《大唐皇子：我有农场系统》 第1章 穿越贞观，排行老六，睁眼就在交州 贞观十年秋，落叶缤纷，繁花似锦。 皇宫中某处宫殿里气氛凝重，极为萧瑟。 隋炀帝孙女，大唐贵妃杨氏，此时眉头紧拧，眼眸湿润。 她抬头看向南方的天际，黯然神伤。 “半年了，我儿李愔连个音信都没有，他到交州没有，过的还好么。” 看到杨妃如此悲恸，整日以泪洗面，跪在地上的李佑也忍不住了。 “母妃，都怪我，我不该偷看宫女洗澡。” 李恽也红着眼睛：“母妃，我也不该去偷父皇的内库。” 杨妃一听这个，气不打一处来。 “那叫内帑，不是内库！” “你李佑干的事情，没胆子承认，你的弟弟李愔替你扛了。” “还有你，你李恽干的好事，不敢直面陛下责罚，让你兄长李愔背锅，你们俩，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可怜我儿李愔，那交州之地，远去长安三万里，野蛮荒芜，瘴气丛生，他该怎么办啊。” 母子三人痛哭，杨妃思念心切，悲痛不已。 今日九九重阳，家中少一人，筷子多一双。 李佑鼻涕横流：“李愔弟弟聪明凌厉，没有他，父皇的考核，我过不了啊。” 李恽红了眼睛：“没有李愔兄长，我偷父皇的内库，给谁啊。” 此刻，距离长安三千多里之外的交州，一处宅子之中，李愔缓缓睁开眼，整个人都麻了。 “我这是，穿越了？” “还穿越到大唐来了？” 一阵记忆钻进脑海，瞬间，李愔沉默了。 大唐皇帝李世民第六子，李愔，给李佑扛事，替李恽背锅，顶撞李世民，被送到交州砍甘蔗。 但凡历朝历代，皇子被送到其他地方就职，那都是纵享丝滑乐无边，根本不想回长安。 李愔对历史不熟，但他懂地理啊。 他此刻无比确信，李世民是真生气了，发狠了，这他么哪里是封地啊，这是发配啊。 因为这个地方叫交州，就是后世人眼中的广东广西越南中北部。 在这里，没有长安各地风土人情，只有瘴气丛生。 看不到美丽的歌舞，少数民族万种风情，只有鳄鱼龇牙，猴子遍地。 这是土人的天堂，文明人的地狱。 这一刻，刚刚还因为赶上了穿越浪潮而兴奋的李愔，直接蔫吧了。 “难度太大了，但凡换个地方，我也能折腾一下啊。” “就这破地方，我这个皇子身份有没有都没啥分别了，啥也不是。” 就在李愔懊恼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让他心儿怦怦跳的声音。 那是喜悦的声音。 “恭喜宿主解锁农场系统，奖励新手礼包。” “新手礼包发放中……新手礼包发放完成。” 李愔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置身在某个空间里了。 面前还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面板。 【宿主：李愔 声望值：10。 拥有空间：一亩地 新手礼包奖励：良种一袋，播种之后，十二小时成熟。 】 “系统，这声望值怎么这么少啊。” “当前宿主拥有仆役十人，所以声望值较低，拥护宿主的人越多，宿主的声望值就越高。” 李愔这才想起来，李世民封他为交州大都督的时候，给了十个丫鬟仆役，一百个兵卒。 李世民真抠啊！ 不光如此，这一百个兵卒，似乎并不怎么服气啊。 从繁华的长安，到这鸟不拉屎的交州正常人能服气才怪呢，他们估摸着心里面都摆烂了，毕竟跟着李愔这种庶出的皇子，还去了这么一个偏远之地，能有啥前途。 得亏交州这个地方穷的稳定，光是天灾饥饿都让当地百姓喝一壶了，他们也没空研究什么揭竿而起的学问，不然李愔有理由相信，出现问题，这些兵卒绝对撒腿就跑。 不过，既然有了系统，这所谓的声望，根本就不在话下嘛。 “系统，这声望值能干啥啊。” “宿主，声望值可以在系统商城里购买所需之物。” 打开系统商城，李愔发现，系统商城里，一亩地才1声望值。 “哦？那我攒上一年声望值，买上十万亩地，全部种上粮食，那我的封地岂不是无敌于天下？” 啪！很快啊！ 系统泼冷水了：“宿主目前可掌控领土有限，系统空间最多可开垦一亩地，请宿主扩大势力范围，系统空间方能自动解锁。” 李愔愣住了，啥意思，这就是说，我的领土越大，这个农场系统的空间就越大？ 一瞬间，李愔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虽然目前交州整个封地名义上都是李愔的，但李愔可控的，也不过是自己的都督府而已，所以，农场系统空间，只能开垦出一亩地。 但只要李愔不断地扩大自己影响力范围，农场系统空间就无限大。 世界上最宽广的地方，不是陆地，而是海洋！ 这一刻，李愔嘴角扬起。 李世民问我要去往何方，我看向大海的方向。 下一步，李愔要笼络人心，扩大势力，积攒声望。 “系统，先把这一亩地种上良种。” 来都来了，千万不能苦了自己。 交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后世的南方有着千差万别。 山里的人还靠着野果充饥，十里八乡土人遍地，叽里呱啦话都听不懂。 能指望这有啥好东西？ 先种上良种，后面的事情，慢慢来！ “殿下，交州刺史丁三两前来拜见。” 门外，衣着清凉的老头一副公鸭嗓，急匆匆进门，朝着李愔行礼。 这人是老黄，李世民给李愔派来的总管，一个苦了一辈子，即将告老的太监。 老黄朝着李愔挑眉：“殿下，这交州刺史肯定带来地方特产，殿下您一路上食不甘味，正好可以解解馋啊。” 从李世民下令让他跟着李愔的那天，老黄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想要善终是不可能了。 陛下的儿子里面，这位殿下排行老六，行事作风也颇为剑走偏锋。 别的皇子总是搞一些冷门的招数，皇宫里鸡飞狗跳也就罢了，但面前这位，搞出来的净是一些邪门儿的招。 老黄知道，他这辈子能不能回到长安，能不能荣归故里，全靠这位殿下了，得伺候好啊。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李愔听到交州刺史送来特产，瞬间来了兴致。 “传这个丁三两进来。” 第2章 我要这交州响彻我李愔的名号 交州之地，地处偏远，李愔是多少了解一点的。 但没成想，丁三两带着东西进来的时候，竟然会如此寒酸。 满满两大箱子特产，除了甘蔗，就是香蕉。 直接把李愔看傻了。 就这？ 交州好歹也那么大一片地方，就拿这个迎接考验皇子？ 哪个皇子经不住这样的考验？ 李愔很不高兴，但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丁三两进门，李愔瞬间意识到，这地方不是一般的穷苦。 自古以来，交州这个地方，远离中原，未曾开发，但凡任何中原王朝派往此地的官员，那跟发配三千里有啥区别。 毕竟，从秦皇汉武时期，对于某些犯人，动辄就发配百越，发配岭南，发配交州。 明面上是皇帝有好生之德，不杀你，给你一个机会建设偏远之地。 但凡是被发配的人，比死还要难受。 毕竟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从中原到交州，三千里，暂且不说到了以后怎么办，光是这长途跋涉，佩戴枷锁，步行前往，就是一道鬼门关。 丁三两一身粗布衣，补丁布满全身，皮包骨头，比乞丐还要乞丐。 一进门，丁三两噗通一声当场跪下，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李愔的手，半天不肯松开。 “殿下啊，您终于来了，微臣在这交州之地，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老黄当即脸色一变：“丁刺史，慎言。” 老黄服侍了一辈子宫里的人，当场就快吓尿了，要不是身上少了二两肉，尿的不利索，可能直接就尿了。 这六殿下是什么人，你丁三两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你口口声声把殿下盼来，你是盼着殿下不好啊。 李愔眯起眼睛，也不废话，直接质问。 “丁三两，你堂堂交州刺史，为何衣着如此寒酸，我大唐官员代表的是大唐颜面，看来你在这里把大唐颜面丢光了啊。” 一听到这个，丁三两哭的更来劲儿了。 “殿下啊，臣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思念长安啊。” “这交州之地，穷山恶水，刁民无数，臣水土不服，人家骂我，我都听不懂，吃了上顿没下顿，臣愧对陛下隆恩，愧对殿下挂念啊。” 但凡是皇子到封地来，封地之上最大的官员要过来进行一场汇报，无非就是说封地多么祥和，多么富饶，请陛下放心，请殿下放心。 但丁三两一上来，就整这么一出大活，直接把李愔给看愣住了。 “这地方，真有这么穷苦？” “你是交州刺史，交州最大的官员，他们敢这么欺负你？” 丁三两哭了，看来眼前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殿下似乎还不太明白，穷山恶水，皇帝政令不管用啊。 “殿下，此地民风彪悍，臣无能啊。臣一没有万贯家财，不能打通脉络，二没有粮草充足，不能笼络民心，这才落到如此下场啊。” “就连今日所献之物，那也是臣家中老仆打破头才抢来的，去晚了，连片叶子都没有啊。” 李愔当即不高兴了，我千辛万苦穿越到大唐，还是贞观年间，我不是过来跟这些南蛮嘻嘻哈哈的，我还准备扩大领土，好好享受享受呢。 “荔枝呢？这地方不是盛产荔枝么？我来之前可听人说了，你丁三两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啊。” 丁三两当场瞪大眼珠，以头抢地。 “殿下，那都是污蔑，那都是污蔑啊，臣在这里不受欺负就不错了，那荔枝，十年了，我连荔枝壳都没见过啊。” 一旁的脸老黄面带唏嘘，看来这丁三两说的是真的。 天底下都一样，没有利益，你就是官再大，你的命令也出不了府邸啊。 李愔头疼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关键之处。 在这地方，似乎钱粮比起官职皇权更加管用。 “什么？你的意思是，只要有钱粮，就能让民心归拢？” 丁三两错愕点头，这一点，难道陛下的六儿子他不知道？ “殿下，您来了，臣的靠山就来了，若是朝廷肯拨一批粮食，臣发誓，不把朝廷威严立起来，我把脑袋砍下来给您当夜壶！” 李佑心中大致有了个想法，等待明日，农场系统粮食成熟，那自己就拥有了第一波大米。 这些大米，让丁三两去运作，用来收拢民心，声望值，自然增加。 声望值增加，在系统商城之中购买粮食，继续笼络人心。 这，永动机啊！ 想到这里，李愔假装愤怒。 “丁三两，你个没用的窝囊废，大唐将交州放在你手上，你不思改善民生，教化百姓之举，不做功在千秋之事，死罪难逃！” 丁三两继续磕头：“殿下，臣愧对陛下隆恩，愧对殿下器重，臣不怕死啊，只是憋屈啊。” 十年了，你们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巴掌打完了，李愔知道，该给甜枣了。 “不过，念在你心系大唐的份上，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明日开始，本王从自己的库房之中拨出粮食给你，你若是能收拢民心，恢复我交州王之威严，那我就不杀你。” “若是你做不到，那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丁三两一听到此话，眼珠子都直了。 “殿下，您要从自己库房之中拿出粮食？” “这……十年了，朝廷不闻不问，直到殿下来了，才有起色，我丁三两若是不能完成殿下所托，提头来见！” 这一刻，丁三两身体不由激动到发抖。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 我丁三两这次一定要扬眉吐气，我不是为了证明我一个小小刺史多么了不起，我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交州，是我大唐地界，我大唐官员失去的威严，我要亲手拿回来！ “还有，你好好查查，哪家的荔枝最多，过些日子，本王要亲手抓了他，好好盘问一番，为何不献上荔枝。” 李愔很记仇，我可以不收，但你不能不送啊。 这不是欺负我李愔年幼老实吗！ “明日清晨，你就过来取粮食，记住了，我要这交州之地，响彻我交州王的名号。” 第3章 他感动吗?他不敢动 丁三两千恩万谢前脚离开，李愔就迫不及待打开农场系统面板。 就在方才，他听到了一声悦耳动听之音。 叮，声望值+5。 一个丁三两，还不确定此人是不是完全心悦诚服，就值5声望值，那要是丁三两心悦诚服，那得多少。 若是整个交州之地，从上到下都心悦诚服，那我李愔不得起飞了。 此时此刻李愔信心满满，过上几天，丁三两收拢人心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兵去查贪污。 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贪墨了荔枝，竟然不送到交州王府。 想到这一百个兵卒，李愔顺势就打开了农场系统商城。 【每日商城物价浮动，购买所需声望值不同，请宿主谨慎购买。】 谨慎? 看不起谁呢！ 李愔可是拥有整个交州的男人，虽然现在只有十五点声望值，但那只是暂时的。 未来可期！ 今日牛价，5声望值一头。 李愔大手一挥：“购买三头牛。” 正好十五点声望值，正好三头牛。 …… 交州之地，王府不大，后院的房间里，大通铺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依稀可见曾经左武卫的雄风。 此刻，典军统领张象咧着嘴，坐在低矮的凳子上，心里憋屈的很。 面前围着几个小队长，眼巴巴等待着他做决定。 “统领，您倒是说句话啊，您不说话，咱谁也不敢动啊。” 张象现在面临两难。 自从那天军营之中出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但仗着自己在灭突厥的事情立下军功，还曾协助李靖将军捉拿颉利可汗，他有恃无恐。 谁知道，第二天调令就来了。 这一百人，都是那天不长眼的。 好好的日子，吃着大肉喝着小酒，突然就被人给阴了，那能不憋屈吗。 离开长安，那就意味着没有了前途。 若是这皇子是陛下极为喜爱之人，那也罢了，不管到哪里，只要护卫有功，那指定回到长安就会官升一级，在军中混到告老。 可惜，这交州王是陛下儿子中排行老六的存在，而六皇子的生母杨妃又是杨广的孙女，六皇子注定是不可能有所建树，也不敢有所建树。 “嗨呀！”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殿下虽然纨绔，虽然性子有些乖张，虽然总是干一些邪门儿的事情，虽然不咋喜爱读书，虽然也不怎么体恤下属……” 张象心里面苦，这六皇子，除了皇家血脉，实在是挑不出来任何好啊。 “反正，来都来了，这是陛下给咱们的重任，哪怕殿下再能闯祸，咱们也得给平咯。” 一时间，苦闷的气氛蔓延着。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公鸭嗓。 “典军统领张象何在，殿下前来视察护卫军，还不快快迎接。” 张象一个哆嗦，当即对十个人严肃说道：“给我笑，一会儿都给我露出笑脸，谁他么敢皱眉，老子饶不了他。” 李愔背着手，缓缓走入后院，看到了队列整齐的护卫军。 张象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殿下，护卫军除二十人守卫王府，其余人等到齐，请殿下检阅！” 李愔点点头，拍了拍张象的肩膀。“张象是吧，不错，很有精神！” 张象一听这个，心里面越发没底了。 这一路上六皇子又是让他们抓兔子，又是让他们打鸟，又是让他们逮住老虎陪玩，又是让他们扮作贼人偷盗各地县衙库房。 那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突然之间，李愔来这么一下，还挺像回事。 但越是像回事，张象越难受，他被整不会了。 “为陛下效劳，为殿下尽忠。” 李愔可不信这些兵油子嘴上的鬼话，记忆里，这些兵都是从左武卫出来的，以前也是战场上征战多年的老兵。 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兵，哪个没点绝活，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所以，一定要打压他们心中的那一股傲气，让他们明白，在这里，跟着自己，才是王道。 “我知道，你们跟着我来到这交州之地，心里面颇为不服啊。” “你们肯定心里面想，这六皇子跟个纨绔子弟一样，啥也不会啥也不懂，还被陛下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你们的前途没了啊。” 张象当即不吭声了。 其他兵卒，此时也不吭气儿了，惊讶看着李愔，大气不敢喘。 他们虽然没有这么想，但所思所想，跟这也差不多。 李愔不怒自威，指着张象鼻子。 “你，还有你们，是不是在心里怨恨本王。” 张象连连摇头：“殿下，末将不敢。” “不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在长安上有老下有小，混在军中等待告老，少说也能积攒一份家业，吃喝不愁。” “可一旦到了这交州，一切都得从头再来，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远离你们的挚友亲朋伙伴同僚，别说你们，我心里都有怨气啊。” “这怪谁？能怪我吗？” 李愔嘴角扬起：“要怪，就怪当今圣上。” 老黄本来就身体不好，李愔这一句话，直接把他裤裆都吓湿了。 虎狼之词啊！ 陛下的儿子，果然非同凡响。 张象等人瞬间彻底大脑一片空白，愣是半天支支吾吾憋不出来一个字。 他感动吗？ 他不敢动。 “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吗？”李愔开始继续忽悠。 “你们都是什么人，平民，百姓，大头兵，你们在左武卫，长安那么多宗亲勋贵，豪门世家的子嗣往哪里安排啊？” “你们觉得只有长安才能建功立业，豪门子弟也是这么想的，张象，你爹是程咬金吗？你有宰相叔叔吗？” “你们以为很多人等着看你们笑话是吧？屁！你们被人看笑话的资格都没有！” 一瞬间，强大的压迫感让所有兵卒鸦雀无声。 清风徐来，却吹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张象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战功不少，却始终是个大头兵，小队长了。 他无从反驳，因为殿下说的有理。 李愔知道差不多了，是时候打鸡血了，于是轻咳一声，开始施展大洗脑术。 成不成功另说，那得看李愔能不能给这些人带来比长安更多的好处，但李愔今天只需要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你们如果不想跟着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成为长安军卒之中的笑柄，家人跟着受鄙夷，儿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一路上我观察你们许久，心性坚韧，不畏艰险，忠诚可靠，放眼天下，这样的雄兵，谁人不想要啊。” “谁说交州无法建功立业，谁说在这里不能名垂青史，谁说这偏远之地，无法光宗耀祖？” 一瞬间，张象看向李愔的眼神变了。 六殿下不像传闻中那般稚嫩愚蠢青涩跋扈啊。 第4章 征服护卫军，声望值拉满 一旁的老黄眼珠子都快直了，心中翻江倒海，震惊程度不亚于前隋他进宫那天被人割掉二两肉的时候。 这辈子都在服侍皇亲国戚，他老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 但前后如此反常，做事风格相差如此之大，一到交州，就如同鱼入大海，鸟飞青天一般的存在，只有六殿下一个。 这六殿下，绝非陛下口中那般顽劣不堪，方才一席话，先是打压这些老兵的傲气，又将矛头指向了勋贵世家。 这天底下，陛下最恨的就是世家啊，平民百姓最恨最怕的也是世家。 随后三句话，恩威并施，肯定了护卫军，又激发了这些失落之人心中的那股气。 一瞬间，老黄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六殿下，以前绝对是在藏拙。 大才啊，陛下日理万机，自家出了这个如此精明的儿子，怎么都忽视了。 李愔背着手慢慢踱步。 “张象，你来告诉我，这交州繁华，还是长安繁华。” 张象哆嗦着，不敢开口。 “说话啊，有胆子想，没胆子说，我李愔不带这样的孬种建功立业。” 张象被这么一激，当即梗着脖子。 “回殿下，是长安繁华。” 李愔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兵卒。 “你来回答我，在长安赚的多，还是在交州赚的多。” 那兵卒哆哆嗦嗦好半天：“殿下，长安赚的多。” 李愔再指向另外一名兵卒。 “我问你，你在长安吃喝享受好呢，还是在交州吃喝享受好。” “殿下，是长安。” 张象心里已经凉了，他搞不明白，这六殿下要干啥。 这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六殿下因为他们说了实话，就驱赶他们回去，他难辞其咎。 但下一刻，李愔的声音让张象心头一震。 李愔点点头：“好，不错，很有精神！你们跟我一样，爱说实话，很对本王的脾气。” “三年，甚至用不了三年，本王要把这交州之地，变成比长安更繁华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吃穿用度享受人生，远比长安更加舒坦，你们在这里，赚到的金钱，荣耀，要比长安多百倍。” “本王话放在这里，跟着我，有朝一日你们再回长安，那些豪门世家都得对你们以礼相待，左邻右舍对你们充满敬仰，亲朋好友为你们光宗耀祖而自豪。” 张象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被点燃了。 是啊，谁不想被人敬仰，谁不想光宗耀祖位列祠堂，谁不想百年之后清明时节被后人上头香。 但，六殿下，他真的能做到吗? 不光他有这个疑问，所有兵卒，此刻都陷入了纠结之中。 李愔不给他们思索的机会：“本王话说完了，爱信不信，赞成本王的，就留下来，反对本王的，就此离开，一路上费用朝廷报销。”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这一刻，张象心中的那团火，骤然熊熊燃烧。 去他娘的长安，人死鸟朝天。 他几乎可以想象，回到长安，自己在同僚面前，根本抬不起头，运气不好，还要被挂逃兵的名号，全家不保。 能说出方才那般话的人，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几个，六殿下看起来不像胡说八道的。 “我赞成！” “我赞成” …… 李愔很满意，这些兵卒确实不是孬种，不瞻前顾后，颇有胆识，果然能在战争之中活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 “好，今日本王高兴，奖励你们三头牛，敞开了吃，明日开始，本王要带着你们，在这交州土地上，建功立业！” 三头牛被丫鬟牵了出来，这一刻，兵卒们一个个口水都快流到裤裆里了。 这一路上，他们吃过什么苦，受过多少累，只有自己清楚。 天色渐晚，李愔挥挥手回自己的房间，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嗷嗷叫声，宛如一群饥渴的狼崽子。 老黄跟在李愔身后，心里面胆战心惊，又惊又喜。 惊的是，六殿下身为皇子，用这般笼络人心之术，危险。 喜的是，天高皇帝远，这交州之地，说不定，真能让自己这个老太监，焕发第二春。 屋子里，李愔发现老黄一直在看他，那眼神颇为玩味，搞得人鸡皮疙瘩一身。 “行了老黄，你下去吧，明日清晨，本王要干一件大事。” 老黄心里笑麻了，点头称是，赶紧退出。 下一刻，李愔迫不及待打开了系统面板。 就在方才，张象带头喊出“我赞成”的时候，系统动了。 声望值+10。 声望值+4。 声望值+3。 声望值+6。 …… 花了十五点声望值购买了三头牛，早已归零，此时直接变成了210。 搞定了一百护卫军，声望收获满满，李愔心里面这叫一个美啊。 小曲都哼了起来。 “先到咸阳为王上，后到咸阳……” “翠儿，把母妃临走前带的那棵人参拿出来，本王今天高兴，泡脚！” 与此同时，李愔决定要享受享受人间美味啊，毕竟，从睁开眼到现在，他还没吃东西呢。 打开农场系统，一头扎进了商城的海洋。 先来个冰镇西瓜爽一爽！ 什么？10声望值？ 我李愔刚刚收获那么多声望值，就不能花一点享受享受？ 吃着冰镇西瓜，李愔发现，让一百兵卒死心塌地之后，这农场系统空间，可以拓宽了。 “恭喜宿主，掌控领土扩大，农场系统可扩展，是否扩展。” “扩展！” “农场空间扩展成功，花费100声望值，附赠一亩良田，一袋良种，是否播种。” 李愔心头暗爽，只有靠自己的人格魅力掌控的地方，才算是实际领土。 比如，先前就没有王府后院，那里是属于护卫军的。 现在，就属于李愔了。 “播种！”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愔早早就睁开了眼睛。 倒不是他早睡早起，主要是农场系统收获提醒了。 打开系统面板，李愔瞬间被爽到了。 【宿主：李愔 声望值：100。 拥有空间：两亩地，大米2000斤。】 农场空间里，一间库房堆积的满满当当。 此时，两亩良田空荡荡，那岂不是说，一亩地产值1000斤。 李愔虎躯一震。 起飞了！ 第5章 征徭役还管饭?交州城炸了 “殿下，丁三两来了。” 老黄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李愔笑了笑，在翠儿的服侍下穿衣服，出门的时候，看到丁三两苦哈哈的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李愔，似乎在期待什么。 看到李愔出来，丁三两当即跪倒在地。 唐朝不兴跪拜之礼，但对于丁三两来说，李愔的身份不光是皇子，更是他的希望。 “殿下，臣昨夜冥思苦想，想出了一番对策，只要殿下答应，定然可以收服民心。” 丁三两拿出一本册子，恭敬的递了过来。 李愔翻看了一眼，挑起眉毛。 “丁三两，你这法子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丁三两一愣，他昨晚上已经想好了，只要手里有粮食，从上到下逐一打点，只要有好处，那些交州本地人，还有土人，一定会对他另眼相待。 过去的那一口憋闷之气，一定可以一扫而空。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 但没想到，李愔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这交州也是大唐天下，我李愔是交州王，在这里做事，我还要看他们脸色？想拿我的粮食，那就得死心塌地跟着本王干。” “你这法子，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区别，今日有粮，这些土人势力奉承你，明日没有了，他们不得咬死你。” 丁三两脸色苍白，他突然意识到，昨夜自己想出气心切，心，不稳了。 “行了，传我令下去，今日开始，在交州地界征徭役，你和张象一起去办，凡是参加徭役者，一日三餐，白米管够。” 今日阳光明媚，老黄本以为是愉快的一天，没成想，一大早，李愔就给他来了个惊喜。 什么叫他么的惊喜。 惊喜就是，封地皇子，未经圣上允许，征徭役。 天下刚刚安定才多久，大唐三年两灾，民间穷苦，这交州地界，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这若是传到长安，定然会被人弹劾，这罪名往小了说，那是压迫百姓。 往大了说， 那他么是谋反啊。 丁三两腿软了，根本站不起来。 “殿下，万万不可啊，陛下说过，他在位期间，大唐不征徭役啊，殿下若是如此，有违唐律啊。” 李愔嘴角扬起：“他是他，本王是本王。” “唐律适合长安，这交州之地，本王说的算，在交州，本王就是律法。” “你办不办，你不办就滚蛋，这刺史我就换人了啊。” 丁三两心一横，牙一咬，心中大喝一声“干了！” “殿下，臣遵命！” 李愔满意的点头，这交州之地，集中人力干大事才是王道，现在自己有了粮食，征徭役算什么，日后还要大兴土木搞建设，修路挖渠开荒山。 想到这里，李愔一阵兴奋。 “老黄，拿交州城舆图来。” “翠儿，给本王准备纸笔，本王要画点好东西。” 翠儿一听，脸上一红，这殿下不会又要让侍女脱光衣服画画吧？ 直到她拿来笔墨纸砚，发现李愔在纸张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方形之时，她才意识到，殿下好像开始干正事了。 “老黄，看到没，这一片地方，就是本王在交州做事的开始。” 老黄呆呆地看着纸上那个巨大的宛如长安城坊间一样的图，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殿下，您这画的是什么啊？” “老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本王这么说吧，这样的地方，一旦建成，里面可以容纳几万人一起做事，到时候啥事做不成啊，是吧？” 老黄心都颤抖了起来，他很想伸出手摸摸李愔的额头，殿下，难道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给夺舍了？ 这哪里是皇宫里以前那个爱搞邪门儿的六殿下啊。 这谋划，听起来很热血沸腾啊。 …… 交州，此时也叫岭南，交州城，也叫广州城，唐初之时，郡县收拢，设有广州、桂州、容州、邕州、安南五个地方，共属岭南五管。 交州地界，两广之地，天气炎热，路上行人瘦削无比，有气无力。 “交州王有令，今日起征徭役，兴土木，可在城门口报名。” 张象张贴告示，挑了个嗓门儿最大的兵卒，站在桌子上，大喊着。 交州这个地方虽然穷，但人也多。 一听到征徭役，一个个摇头叹气。 “农活都干不完，一家人都吃不饱，这要是去应征，家里人不得饿死啊。” “那也得去啊，就地里这点粮食，一年到头缴税都不够，去干徭役，能抵税啊。” “贼老天，让不让人活啊。” 下一刻，他们又听到了一句话。 “应征徭役者，一天管三顿饭。” 本来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突然之间，因为这一句话，直接沸腾了。 就像这九月的交州天气，冷不丁就会把人给煮沸了。 “什么？还管饭！兄弟，你上有老下有小，就别凑热闹了，这个徭役不管多苦，让我来。” “管饭的徭役？这会不会是骗人啊。” “丢，骗人又如何，我家的地一年到头都种不出一百斤粮，还不如去干徭役，累死也比种地强。” 很快啊！ 城门口，就围拢了茫茫多的人头。 张象本来以为，这交州人穷山恶水，不好说话，哪怕征徭役，参与之人也不多吧。 但没成想，一句管饭，直接炸了锅了。 张象回头看丁三两，此时的丁三两，哪里还有一方大员的样子，眼珠子直勾勾的，跟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有啥区别。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殿下口中的管饭，威力得多大啊。 丁三两也懵了，他万万没想到，殿下真干啊。 此时他心中紧张了起来，若是殿下拿不出来那么多粮食，这些人弄不好会哗变吧？ 短短一炷香，光那名册都换了两本了，少说也有上千人，这么多人若是闹民变，那得震惊朝野啊。 就在丁三两发愣的时候，突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清香。 丁三两鼻子猛地抽动着，瞬间看向了城门的方向。 王府护卫军，推着几辆大板车，板车上的麻袋满满当当，香气四溢。 “那是，大米的清香。” 本来犹豫要不要报名的民夫，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瞬间暴躁了起来。 “军爷，我要报名，我要干徭役，我能干到死。” “军爷，俺也一样！” 第6章 你干饭的样子，写满了故事 丁三两哭了。 来到交州这么多年了，他就吃过三次大米。 第一次是他上任的时候，从家里的带的，到了交州，也只剩下一把了。 第二次是刺史府修建完成，当时丁三两咬咬牙，拿出俸禄，买上了三斤。 第三次，贞观五年冯盎觐见陛下归来，大宴三天。 丁三两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 一旁的张象看傻了：“丁刺史，你哭啥？” “没事，我就是替百姓高兴。” 张象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也替陛下哭一哭，你看看这些百姓，眼珠子都绿了，这得是多饿啊。” 丁三两叹息一声：“张统领，你不知道啊，这交州之地，极为复杂，自武德四年回归大唐以来，前栅栏宿猫，后篱笆走狗，百姓不易啊。” “你看看，征徭役，征徭役都这么高兴，我这辈子头回见啊。” 清晨，听到要征徭役之时，丁三两心中已经万念俱灰。 本就不富裕的官员生涯，这次要彻底完犊子了。 此时，他心中猛地一颤，这个六皇子，这个交州王，难道是陛下最厉害的皇子？是专门过来拯救交州这不毛之地的？ 一定是！ 丁三两暗暗下定决心，陛下原来并没有忘记自己。 我丁三两无以为报，一定要辅佐六皇子，将交州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他日，我定要上奏陛下，歌颂六皇子的恩德。 这一刻，丁三两突然好像开悟了，原来，这就是官场啊，揣摩圣意，然后配合就是了。 就在丁三两沉浸在所谓的开悟之后的兴奋中的时候，一阵叫喊声传来。 “征徭役，那就是骗人的鬼话，千万不要上当啊。” 说话之人极为年轻，面色苍白之中带着一丝丝坚毅。 “我自北方而来，一路向南，目之所及，皆是贫苦，官家徭役，哪个不是家破人亡生离死别，看来这交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丁三两心头一颤，听这年轻人的意思，北方各州，早就开始动用徭役了？ 难不成，这是陛下默许的？ 尼玛，我在交州守规矩，这北方各州，徭役随便用。 我守着这破规矩有个屁用啊，那跟耕牛脖子上的绳，有什么两样。 张象一点也不慌：“年轻人，我看你身材魁梧，容貌英俊，为何会说出这般丧心病狂的话呢？” 那年轻人嘴角冷笑：“我自小见过的官多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我们这可是王府徭役，那是陛下的亲儿子，交州王征徭役。” 年轻人身体一颤：“交州王？哼！那就更了不得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今圣上三令五申在位之时不征徭役，看来，这皇子和那些官员一丘之貉。” 张象见过这样愤世嫉俗的年轻人太多了，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明白过来。 看着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的民夫们，张象大声开口：“殿下有令，王府徭役，一天管三顿饭！” 一瞬间，那年轻人身体抖动了起来。 “什么？管饭？” 但凡是征徭役的，都是自己带饭食，毕竟，参加徭役，可以免除一定的赋税。 官家之所以征徭役，正是想要用民夫这样的不花钱的劳力。 可没成想，这交州王，竟然管饭！ 还他么是三顿！ 这一刻，张象看到了世界上最快的变脸速度。 上一刻，悲愤不已的年轻人，此时脸上骤然绽放。 “这位将军，我能参加吗？我虽然不是交州之人，但也是大唐子民啊，我想为陛下尽一份力，我想为殿下出一份工。” 城门楼上，李愔本来还没有在意这个年轻人，这个年纪的人，老逆反多了去了，但听听也就罢了。 成熟的男人，那都是先糊口，再谈理想。 这让李愔想起了宿舍里面那些义子们，每一次李愔带饭回来，“义父”的叫声响彻整个楼道。 那年轻人似乎是担心张象不同意，当即拍着胸脯表示：“若是真的一天管三顿饭，只要能让我吃饱，我能干十年！” 张象大笑，这一刻，城门外响彻欢愉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 “将军，在下河东薛氏薛安都六世孙，薛礼！” 城门楼上，正在享受日光浴，翠儿正在按脚的李愔，猛地起身，洗脚桶都踢翻了。 啥玩意儿？薛礼？ 那不就是薛仁贵吗？ 河东薛氏，薛安六世孙，这年头应该不会有冒名顶替的吧，毕竟往来各地，那都是需要身份骨碟的。 看样子，薛仁贵现在只有二十出头，铁骨铮铮硬邦邦的汉子，就是脚下有些虚浮，听闻薛仁贵饭量大，可见这家伙是饿坏了。 “翠儿，让张象带薛礼到王府见我。” …… 王府之中，偏房的桌子上堆满了大碗。 交州之地随处可见的绿菜，用盐煮后，就是下饭菜。 桌子前，薛礼稳稳坐着，拿起筷子大口干饭。 一桶又一桶白米饭，上来之后，片刻之后风卷残云又见了底。 张象在一旁脸都绿了。 还得是殿下啊，看出来这叫薛礼的家伙没安好心啊，他这么去干徭役，一天不得吃掉几十个人的饭量，光干那些活，浪费了啊。 但不得不说，张象看到薛礼吃饭，本来已经吃饱的他，竟然感觉自己有些饿了，口水也跟着流淌。 真下饭。 吃饱喝足，薛仁贵拍着肚皮，朝着张象拱手。 “多谢将军。” “诶，不要谢我，走，随我去见殿下。” 薛仁贵脑门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殿下？自己不会吃太多了，被盯上了吧。 片刻之后，书房里，李愔正在画图纸，听到脚步声，缓缓回头。 “殿下，人带到了。” 李愔打量着薛仁贵，薛仁贵也打量着李愔，随后躬身行礼。 “草民薛礼，见过殿下。” 李愔点点头：“起来吧，薛仁贵。” 听到殿下叫出自己的字，薛仁贵一瞬间冷汗流下。 “草民斗胆，殿下怎会知道草民的表字，难不成殿下听过我的故事？” 薛仁贵之所以出来到交州，那也是在乡里打了人，没办法，出来避避风头。 “没有。”李愔笑了笑，“但你吃饭的样子，写满了故事。” 第7章 薛仁贵飘零半生…… “你既然是薛安六世孙，那应该在祖地，为何会到交州这不毛之地？” “回殿下，草民本来即将大婚，想着卖些粮食，换点钱，好当做礼钱，刚进城就有人告诉我，草民不能卖粮，草民一时不忿，打了他。” 李愔无语了，打人？ “打人你用得着跑这么远吗？你不会是在祖地杀人了吧？” “冤枉啊，殿下，我薛礼从小读书种田知书达理，怎么会暴起杀人啊，只因……”薛仁贵为难了一下。 “只因什么？” “只因……那被我打的人，是县丞的亲外甥，乡里人一听我得罪了县丞，这婚配也没了，还派官差抓我，我没办法，只能跑了。” 李愔心头大喜，自己扩展领土，那是需要猛人的。 猛人在哪里？ 面前这不就是猛人嘛！ 李世民啊李世民，虽然过些年之后，你比我更需要薛仁贵，但那都多少年以后的事了，现在，他是我的。 “一个县丞，也敢胡作非为，罢了，本王看来，你回乡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就在这里跟着本王干吧，你知书达理，武艺傍身，本王正好也缺一些得力之人，你可愿意？” 薛仁贵心里面其实是有些犹豫的，方才在城门外那是饿坏了，一听到三顿饭，当即眼珠子都直了。 就差当场叫义父了。 此时，吃饱饭了，他心中思索着，他日还是要回到故乡的。 “你不用犹豫，本王在交州建功立业，他日你回乡定然光宗耀祖，现在回去，你不过依旧是一名逃犯而已。” 这龙门县的县丞扇动了一下翅膀，一个权利的小小任性，我李愔就获得如此猛将，这不得杀猪宰牛庆祝一番？ 在李愔眼中，交州这片土地，就算是所有将领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薛仁贵。 此时的交州，需要一百个薛仁贵。 “薛仁贵，你莫要以为本王只是一个封地皇子就无法实现你的抱负，你这样天赐大恨但胸怀大志之人是个好苗子，本王的征途，可不是这小小交州，本王的目标，那是星辰大海。” 这一刻，薛仁贵眼睛里通透了。 虽然远离家乡，但若是自己跟随交州王建功立业，那他日回乡，谁敢说不？ 那时候，列祖列宗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而且，星辰大海，那光是听起来，就浑身梆硬，热血沸腾。 噗通！薛仁贵当即跪拜。 “殿下，薛仁贵飘零半生，只恨未逢伯乐，若殿下不弃，薛仁贵愿为殿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今日起，你就是本王贴身侍卫了。” 薛仁贵起身：“多谢殿下，敢问殿下，薛礼饭量有些大，这……” “格局小了，本王在乎你这样的饭量？那么多民夫，本王二话不说就养了，还差你一个？” 这一刻，薛仁贵如遭雷击。 原来如此！ 原来是那些民夫无法果腹，殿下拿出库房粮食，养活民夫。 这拳拳爱民之心，自己竟然误会殿下。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此刻，李愔背对着薛仁贵，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仿佛给李愔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宛如神迹。 薛仁贵看呆了，眼眶湿润。 这一刻，李愔在薛仁贵心中，形象瞬间高大，一抬手就能摸到天的那种高大。 李愔刚拿起笔，准备写点啥字的时候，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 声望值+20。 李愔兴奋了起来，这薛仁贵，只是一个简单的劝说，就他么二十点声望值。 交州刺史也才5点啊。 随后，系统之中，一阵爆金币的声音猛地传来，下一刻，李愔发现，自己的农场系统之中，下起了声望雨。 声望值+1、声望值+2、声望值+1…… 一场征徭役，声望值直接增加到了500！ 农场系统空间提示出现：农场空间可扩展。 李愔挥挥手：“薛仁贵，你先退下，去熟悉一下王府，本王要做点事情。” 薛仁贵现在还在兴奋劲儿上，退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上。 李愔打开农场系统，看到扩展空间的提示，就知道，自己可控制的领土，又增加了。 也就是说，张象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将工坊的范围划出道道了。 若是李世民把自己送到其他封地，画一片工坊，那是要费点功夫的，毕竟，中原地区的土地开垦程度高，金贵的很。 豪门世家，地方宗族，那得有扯皮的功夫的。 得亏这是交州，到处都是荒野，到处都是土地，虽然不一定平整，但稍加修葺，想怎么用，都没有人会多说一句话。 “扩展空间。” 下一刻，农场空间又扩大了，只不过，这一次扩大了，仅仅多了一亩地的范围。 “购买良田！” “购买良种一袋。” “购买白菜种子一袋，青菜种子一袋，土豆种子一袋，红薯种子一袋，玉米种子一袋。” “种植良种一亩，土豆一亩，青菜白菜红薯混种一亩。” “购买调味料一套，购买菜谱一本。” 这一次，购买良田的费用是15声望值。 每一袋良种，都是5声望值。 调味料一套，50声望值。 一本菜谱，100声望值。 这价格，着实有些让人摸不透规律。 看来，这农场系统商城里价格浮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现在李愔拥有三亩良田，之所以种上一亩土豆，那主要是解馋，毕竟吃牛肉的时候，没有土豆，总是少点什么滋味儿。 青菜，白菜这种东西，百搭的菜品，在如今还是比较匮乏的，极为珍贵，都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起的。 接下来，李愔准备空间再继续扩大之后，种上一些水果蔬菜。 到了交州这种地方，本来已经够苦闷了，吃喝之上千万不能委屈自己。 都有系统了，那不得吃好点？ “老黄，把那个年轻的厨子，叫什么来着，李大嘴，对，就是他，给我叫来。” 不多时，李大嘴出现的时候，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李愔。 “大嘴，你知道本王找你啥事吗？” 李大嘴当即身躯一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殿下，我知道错了，求殿下饶小的一命。” “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愔一愣，啥情况？ 我就是找个厨子来培训培训，至少做出来的饭菜得符合我的口味吧，结果上来就整了个这么大的瓜？ “那你就从实招来。”李愔坐在椅子上，玩味笑了起来。 第8章 殿下，你不看兵法，看上菜谱了? 李大嘴哆嗦着。 “小的不该一下做那么多米饭，咱王府的库房里，没米粮了，从长安过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全吃光了。” 李愔一愣，捂着额头。 “停吧停吧，就这事？” “就这屁大点事，本王会对你做什么？本王是那种人吗？” 李大嘴呆呆看着李愔，随后立马低下脑袋。 不是，殿下你这一路上拿鞭子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李愔也是头疼，李世民派来的这个厨子，厨艺倒还行，唯一的问题就是胆小。 “大嘴，今天让你过来，是本王有个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 “这是昨夜本王连夜准备的一本菜谱，里面记录了各种各样的神仙菜系，你回去就给我背下，以后，本王吃饭只吃这些。” 李大嘴狐疑偷偷瞄了一眼李愔，心里面更加抖的不行了，甚至隐约感觉裤子都有了湿气。 这六殿下行事作风，他在宫里面是听说过的。 这本菜谱，会不会是给自己下套啊。 打开菜谱，李大嘴愣住了。 “殿下，这菜谱上的东西，这这这……小的没见过啊。” “无妨，很快你就会见到了，好好学，把你以前的那些啥手艺都给忘了，这菜谱你学会了，别说交州城，就是整个大唐，你都能横着走。” 李大嘴苦着脸，他信吗？ 他肯定不信啊！ 要是能有这样的菜谱，那在皇宫里切墩的时候，那御厨不得先学会了？ 李愔转头，打开箱子，心中一动，系统的那一套调味料箱子就出现了。 “这箱子里都是调味的东西，上面都有标识，你自己琢磨，用完了就上报到老黄那，本王自然会给你补充。” “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过了今天，本王可没有空理你，到时候你做不出来，小心我把你阉了给老黄当干儿子。” 李愔吓唬人的本事还是挺大的，毕竟身份在这里摆着呢。 一下子，李大嘴就又开始发抖了。 “殿下，这油，油炸，炒菜又是何物？” “这是一种做菜的方式，具体本王也不清楚，但是，本王吃过，你要是做的不太对劲儿，本王还是能吃出来的。” “这油从哪里来呢？”李大嘴这会儿也被菜谱上的东西吸引了。 “本王记得这交州之地有一种东西，叫菜籽，你去找来，那油就是用这玩意儿榨出来的。” 李大嘴心里面这会儿已经不害怕了，人一旦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就会下意识自信起来。 但是，同时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难道，殿下是懂厨艺的？ 对，一定是！ 陛下身为天子，陛下的儿子会的东西多点，不是很正常吗？ 此刻，李大嘴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难道说，来交州的路上，殿下之所以每日没事就要鞭策他的原因，竟然是想要他李大嘴在厨艺上更进一步！ 嘶…… 这大人物的心思，果然不一样啊。 原来，殿下一直都看得起自己，一直都觉得自己能成为更好的厨子！ 这一刻，李大嘴突然想通了，他感觉自己无比幸福。 殿下，用心良苦，只恨自己现在才明白！ “殿下，小的保证学会这些东西，小的现在就去找那种菜籽，榨油。” 这年头，市面上是有菜籽油的，只是并不用来炒菜，而是用来寺庙之中燃烧，供奉一类的。 “李大嘴，只要你学会这些菜谱，本王封你为交州特级厨师！” 李大嘴前脚刚走，在一旁服侍的翠儿就捂着嘴偷笑了。 “殿下，您不是昨天还要看兵法么，怎么看上菜谱了。” 李愔战术后仰，躺在摇椅上。 “翠儿啊翠儿，你懂啥啊，想要吃点好的，那就得花心思。” “对了，我问你，今天还没有人给本王送荔枝吗？” 翠儿摇头了，李愔很生气。 看来，这交州百姓里面，有坏人啊。 那么，是时候招兵买马了。 征服一个地方，唇枪舌战是没用的，得用物理手段。 听说岭南这个地方，有些氏族，积攒了不少财富，虽然比不上那些五姓七望，但也不差多少。 本王可以不收，但你们不能不送。 …… 张象手里拿着舆图，站在李愔圈定的这一片土地上，脸上忧心忡忡。 已经到了正午饭点，之前还一脸担忧，害怕被骗的民夫，这会儿一个个嗷嗷干饭。 明明空气燥热，再加上人一多，身上的汗臭味儿，本就难熬。 可这会儿，空气里全都是米饭清香。 哼哧哼哧！ 几十人上百人一起干饭的样子，恐怖如斯。 张象身着军服，挎着腰刀，走过这些民夫中间的时候，民夫一个个从地上起来，朝着张象行礼。 “军爷，我有个不情之请，这徭役，我家儿子能来吗？” 张象嘴角扬起：“当然可以，这工坊建造完成之后，可就不能随意回家了，但这几天，你们完全可以告诉你们的亲戚朋友，这王府征徭役，一天管三顿饭！” 三顿饭的威力是巨大的，张象这会儿深信不疑。 要知道，他打仗那会儿，一天吃上两顿糙米就不错了。 “统领，殿下有急事找你。”一个兵卒急匆匆跑来。 王府里，张象汇报的时候，低着头，一问三不知。 李愔脸色阴沉。 “这人员在册，每个人都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如何居住，吃喝拉撒，如何安排，你心里没底吗？” 张象挠挠头：“殿下，末将是个粗人，只会舞刀弄枪，带兵训练，您说的这些，末将真的用功了，可也是真的不懂啊。” 李愔叹息一声，这也是啊，李世民挑给自己的人，大都是不识字的，要说这能管理好工坊的人，怕是不好找啊。 “今日开始，你就负责在民间各地，寻找体格健壮之人，年轻的最好，然后练兵。” 一听到练兵，张象腿又要软了。 好不容易今天刚兴奋过，这会儿直接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又是征徭役，又是招兵买马练兵。 不是，殿下，您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殿下，万万不可啊。皇子在封地，除了护卫军一百人，不能有其他兵卒啊。” 李愔诧异看着张象：“谁说本王要让他们当兵卒？本王培养的那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江湖人士，就叫，黑风寨吧。” 第9章 殿下，我这就去买条狗 有组织，有纪律的江湖人士，叫黑风寨。 张象一听这个，脑门上都是冷汗。 哪怕这名字再像山贼，可有组织有纪律，还让我一个典军统领带队练兵，那要是传到朝堂之上，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殿下三思啊。” “还思什么思啊，再想，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就赶紧去办，朝堂之上有人问，你就说是本王的意思，本王行事诡谲，为人乖张，你只能听命。” 李愔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语重心长拍了拍张象的肩膀。 “张象啊，当典军统领，是有很多规矩的，但如果黑风寨的头子，一个叫做张麻子的人，去百越之地为大唐开疆拓土，你说这样的人，会不会受到嘉奖？” 张象感觉脑子快要烧糊了，不是，我张象是典军统领啊，怎么就张麻子了？ 怎么就跟百越之地还有关系了？ 突然，他心里面一颤，悟了。 原来，殿下是这么个意思啊！ 这开疆拓土的话说出来，是不是很大胆？对，大胆就对了，那就是殿下的性子。 “殿下，末将懂了。” 李愔很满意，张象这人不愧是兵油子的头，有点东西。 “去把丁三两叫来，反正他这个刺史啥也不干，本王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李愔心中大概盘算过，在自己农场系统空间未曾扩大到一定程度之前，他需要每日保证至少有一亩地种着粮食，收获一千斤大米。 毕竟，民夫是会越来越多的，养兵训练也是极为消耗粮食的。 接下来，李愔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个，拓展农场空间，赚取足够多的声望值。 想要拓展农场空间，那就需要开疆拓土，领土越大，空间才能越大，那就少不了招兵买马。 声望值更不用说了，但凡李愔在交州这个地界上，做出的任何有影响力，有益于交州百姓的事情，那都会收获一定的声望值。 想到这里，李愔的计划更加清晰了。 这第一件事，就是制盐。 打开系统商城，李愔翻看着商城之中的各种物品，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海盐炼制手册》！ 花费声望200。 现在李愔自己的声望值还不多，一下子就要花二百，有点子肉疼。 但李愔知道，这200声望值花出去，绝对是值得的。 交州之地，背靠大海，地处大唐南方，制盐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无穷无尽，再方便不过了。 如今天底下百姓常用的盐有两种，一种是醋布，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又酸又臭之中带着点咸味儿。 一种是粗盐，也就是杂质极多的那种盐巴，苦涩至极，弄不好里面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严重的还会中毒。 至于精盐细盐，那都是达官贵人才用得起的玩意儿。 大唐缺粮食，更缺盐。 从贩夫走卒，到大唐兵卒，没有盐，那就意味着没力气干活，没劲儿打仗。 李愔决定了，这声望积攒第一步，就从盐开始。 声望声望，声音越大，名望才会越高。 如果有人问，李愔你不怕功高震主，惹恼皇帝？ 怕个屁！风浪越大，鱼越贵！ “殿下，丁三两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 丁三两进来的时候，眼中饱含热泪。 李愔好奇问道：“丁三两，你是被谁给打哭了吗?” 这一问，丁三两自己也呆了，旋即才意识到，自己今日多次失态，哭哭笑笑，眼角有泪痕啊。 “微臣孟浪失态，让殿下担忧了。” “无妨，我跟你商量个事情，你这个刺史平时也不忙，所以呢，这民夫徭役的事情，以后就你亲自来操办，这民间读书人，有能力之人，你该招揽就招揽，你放心，本王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待遇从厚。” 丁三两揉了揉眼睛，掐了一下大腿。 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殿下，这民夫徭役之事，难道不是张象统领负责吗？而且，微臣身为刺史，若是去管这些事情，其他事情便会耽搁啊。” 李愔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刺史，就是拴条狗在那，这交州也不会乱套。” 这就有点打击人了，虽然丁三两被排挤在交州体系之外，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上官。 但李愔才不给他这个面子呢：“爱干不干，这一年啊，一万贯的薪俸，本王还怕找不到人吗？” 嘶…… 上一刻还纠结犹豫，还挑肥拣瘦，还觉得自己是刺史，不应该做这些下属要做的事情的丁三两，这一刻老腰突然挺直。 “殿下，您看人真准啊，微臣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愔不忘揶揄两句。 “你可是刺史啊，那么多公务。” “诶，殿下多虑了，微臣这就去买条狗。” 一万贯啊那可是！ 常言道，当官不搞钱，你当这个官图啥？ 他丁三两这辈子施展抱负是无望了，难道就不能挣点钱，享受享受？ 一年一万贯啊那可是，就算是当朝宰相房玄龄，一年也不过一百贯薪俸，再加上其他各类奖赏，撑死两百贯，就算是加上他人各种逢年过节的意思，哪怕再怎么意思，也撑死一两千贯。 自己只需要买条狗，然后跟着殿下，一年就能拿一万贯！ 妈呀，真香。 “不知道，殿下要用这些民夫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 “制盐，赚钱，搞批发。” 刚刚高兴没三秒的丁三两，瞬间脑瓜子嗡嗡作响。 盐，那东西不都是大唐官方统一调配吗？ 这大唐自从建立至今，就没有不缺盐的时候。 甚至农闲之时，官仓拿出来售卖分发的盐都会减少，特意用这样的方式减少消耗。 “殿下，这盐从何来？如何制作？” “这里有一本书，你给我学会了，本王只看结果。” 丁三两接过李愔手里的书册，嘴里也不由跟着念：“海盐炼制手册，殿下是想要用海水制盐？这海水制盐可没那么简单啊……” 但，又翻看了几页之后，丁三两突然感觉脑门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开了个洞一样，太阳照进来了，也通透了。 “原来如此！神乎其技啊！” 第10章 是谁在我们家冰窖放这么多荔枝 半个月匆匆而过。 交州这个地方，贫苦之人多，一听说征徭役管饭，几乎在十天之内，各地的人都开始朝着交州城涌来了，携家带口，都要来这里被管饭。 本来头一天只有几百人的工地，如今已经积攒了五千人之多。 张象招兵买马也极为顺利，挑选出来的五百人，都是年轻精壮的汉子，唯一的缺点是，这交州的人啊，没有北方汉子个头高。 不过，这一点李愔一点也不担心，为什么要找年轻人，那就是年轻人吃好点，还是有长高点的可能。 丁三两那边，进展迅速，虽然丁三两一直被排挤在交州官员体系之外，俗称拴狗刺史，但丁三两这么多年，还是留心了不少好苗子，一窝蜂，一百多号出身寒微，颇有能耐知书达理的一批人，就顺理成章到了李愔这里，在王府，工坊做事。 最让李愔惊喜的，就是李大嘴了。 这家伙现在土豆炖牛肉已经有些出神入化了，炒菜也是手拿把抓。 正午时分，王府之中，护卫军正在吃大锅饭，一个个口水直流。 “大嘴啊，你这是遇到神仙了吧，咋突然做饭就这么好吃了。” “就是啊，这猪肉，咋我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么香呢。” 李大嘴听到恭维的话，身体都后仰了起来，鼻孔都快到天上了。 “这有句俗话说得好啊，不经厨子手，哪得五味香，殿下可是说了，你们平日里辛苦，得给你们吃好，喝好。” “行了，你们先吃着，今日殿下想吃火锅，我得去给殿下准备着。” 此时的李愔，正在书房里，盘算着最近的声望值，和系统情况。 经过前段时间人员上的增加，现在李愔的声望值已经快积攒到一万大关了。 这连续半个月，李愔除了种粮食，就是种瓜果蔬菜。 如今手底下人多了，粮食消耗是恐怖的。五六千人，每日粮食消耗在一万斤上下。 由于地盘一直没有再度扩大，靠系统那三亩地，已经有些跟不上趟了。 这会儿翠儿正在一旁给李愔切西瓜，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 “殿下，我怎么感觉，您比在宫里吃的还好呢。” “翠儿啊，你这话说错了，本王到了这交州啊，连个荔枝都没有吃过，怎么能叫吃的好呢？”李愔缓缓起身，整理衣衫。 “殿下，您想吃荔枝，他们怎么敢不给您送过来，实在不行，薛仁贵都说了，抢他们的荔枝就行了。” 李愔听到翠儿的话，先是摆摆手，随后突然一愣。 对啊，为什么不能抢？ 不光荔枝要抢。 这交州这么大的地方，我李愔的封地，那些官员的位置，也得抢啊。 如果这些官员都不是自己人，那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那以后还怎么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他们？ 官员任命是户部的事情，但这地方太远，户部的人千里迢迢管不着，我李愔多分担一点，无可厚非吧。 “翠儿，你真聪明。” 那就先从交州城这些大官开始抢吧。 本王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连荔枝也不给我，那是你们自己不中用啊。 …… 正午，交州别驾、长史、司马，三人在交州城里一处优雅的宅邸之中，饮酒看歌舞。 “刘兄，王兄，你们说这殿下到了交州，这些日子光在折腾了，又是征徭役，又是招揽人手，咱们是幸好没有上门拜谒啊，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天高皇帝远的，丁三两那个位置啊，一条狗也能干，哈哈哈。至于六皇子所为，我已经如实上奏，明哲保身，咱千万不能出事。” “陈兄，咱们能出啥事，就不说别的，我们三人，名义上是闲散官，可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都是我们的人，这交州啊，皇子说话不管用。” 三人面前，歌女款款抚琴，舞姿曼妙，三人拍着大腿，摇头晃脑，那叫一个舒坦。 砰！ 骤然，一声巨响传来。 随后，一阵吵闹声传来。 刘文元不乐意了：“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刚想起身，就看到了一身甲胄的张象，带着人冲了进来。 “我乃交州别驾刘文元，你是何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闯入本官府邸，来人，把他抓起来！” 张象冷笑，亮出令牌。 “刘文元是吧，殿下有令，刘文元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欺上瞒下，证据确凿，押入大牢候审。” “这交州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都已经落网，就差你们仨了，正好，免得我再多跑了。” 刘文元当即一拍桌子：“你们胆敢！皇子在封地不得干涉当地政务，这是唐律！” 张象冷笑：“唐律是吧，呵呵，行啊，一会儿咱有的说。这宅子看着不错啊，听说价值三千贯，啧啧，比长安的还贵啊，你没有贪污受贿，以你的俸禄，可买不起啊。” 刘文元心头一颤当即否认。 “这不是我家宅子，这是朋友的。” 突然，后院之中，传来一阵惊呼。 “报！统领，后院冰窖之中冰块儿极多，里面有满满十大箱荔枝！” 张象眯起眼睛：“这么多荔枝，也不知道献给殿下，竟然藏私！刘文元，你该当何罪。” 刘文元一瞬间脑瓜子嗡嗡作响，脱口而出。 “不是，是谁把这满满十大箱荔枝放我家冰窖里了，这不是陷害我吗？” 张象猛地一拍桌子：“你这会儿知道这是你家宅子了？就你们这种官员，先打死再查，就没有一个冤假错案的。” 此时的王府里，李愔面前摆放着肥牛，羊肉，青菜，土豆，玉米等各色菜蔬。 李愔慵懒的躺在一旁的竹椅上，轻轻摇晃着。 铜锅之下炭火旺盛，红彤彤的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整个屋子里，都是火锅那诱人的味道。 “殿下，您不饿吗？”李大嘴提醒着。 “不着急，等点东西。” 李愔在等什么，当然是荔枝啊。 噔噔噔……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之时，还有张象兴奋的大嗓门。 “殿下，末将回来了！” 李愔猛地睁开眼，哼起了小曲。 “先到咸阳为王上……” 这吃着火锅，唱着歌，系统里，就开始变化了。 第11章 殿下，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昨夜，张象就抓了功曹几人，今日正午，抓住了交州三大闲职。 虽然这三人是闲职，但这三人在当地的宗族势力并不小，可以说铁板一块，油盐不进。 哪怕功曹几人这种实权派，也是他们的傀儡。 上下贯通，沆瀣一气，趴在交州百姓头上吸血。 这样的人，能忍吗？ 当然不能忍！ 这铁板一块的官场，房玄龄来了也没用。 一夜雷霆手段，那些排挤过丁三两的官员，一个个在交州城大牢里，眼巴巴的等待天亮。 他们仰起头，还以为上峰会来救他们出去，可直到天亮了，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而这一夜，丁三两已经召唤了正儿八经踏实能干的官员，重新任命。 直到这一刻，这些人才意识到交州王要来真的。于是竹筒倒豆子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整个交州官场的秘密，各家各户的丑事，豪门大户的恩怨，都在李愔面前的册子里记着。 手握把柄，李愔决定让李大嘴做火锅。 此时，张象归来，抬着一大箱荔枝出现，系统也来了动静。 人在家中坐，吃着火锅哼着歌，系统就发生了变化。 李愔缓缓起身：“翠儿，剥荔枝。” “张象，本王留下一箱，其他的，分发给护卫军们。” 张象大喜，这荔枝是好东西啊，自打到了这交州，他连见都没见过，这一下就有了九大箱，这不得起飞了。 “多谢殿下！” 李愔屏退左右，心潮澎湃打开系统面板。 这一刻，农场系统里提示李愔，可以扩展空间了。 “扩展空间！” 下一刻，农场系统翻江倒海，随后出现一行字：空间扩展完成，可容纳良田三十亩。 “购买良田二十七亩。” 下一刻，声望值瞬间降低，随之而来，空间之中，遍地良田，清风徐来，气息宜人。 加上之前的三亩地，现在已经有三十亩了。 如果都种米粮，那么只要一天，就可以产出三万斤大米。 “购买存储库房十间。” 这农场系统，基本上每一个项目都需要使用声望值购买，李愔也不客气，为了避免粮食放不下的情况，直接购买十间库房。 与此同时，李愔还注意到，声望值，此时就像是水涨船高一般，发出一阵阵响动。 声望值+10。 声望值+15。 …… 足足出现了一百多个增加条目，一瞬间，李愔想明白了。 今日交州城官场大换血，那些勤恳能干的官员们，这一刻心里面踏实了，心悦诚服，自己不光领土扩大，声望值，也开始猛增。 “这就对了，后续这些官员治理之下，更多地方官员归附，那声望值增加，就更多了，若是百姓得到好处，那岂不是得起飞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愔当即大手一挥。 “翠儿，下羊肉，本王要饱餐一顿！” 后院之中，张象将荔枝分发下去之后，所有护卫军都振奋了。 不少兵卒眼中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了，殿下是唯一一个把他们当人的。 放在以前，上峰官员就算是打了胜仗还得没事把他们训斥一顿，更别说发点啥好东西了。那帮狗官自己都不够吃呢可殿下不一样，十箱荔枝，殿下只留一箱，剩下的，全给了咱们这些粗人。 这一刻，过去那些年受过的苦，受过得罪，熬过的夜，啃过的硬骨头，都仿佛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不管殿下要干啥，他们都跟着。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那又如何！ “兄弟们，咱们选择留下，跟随殿下，肯定不会错。”张象语重心长，“明日开始，抓紧练兵。” 护卫军齐刷刷点头，眼神坚定。 骤然，不知道是谁抽动了一下鼻子。 随后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到最后，所有护卫军都躁动了起来。 这是一种船新的香味儿，瞬间就洞穿了张象等人的心理防线。 “统领，这啥味儿啊，怎么就这么香。” 张象看向后院厨房的方向：“肯定是李大嘴那厮故意的，走，咱们兄弟也不是泥捏的，咱去好好看看，他弄的啥！” 李愔坐在桌子前，桌子上火锅中肉片翻滚，翠儿给李愔盛好放在一旁。 一筷子下去，肉片夹杂着蘸汁，像是棉花里裹上白嫩的少女，越发诱人了。 一口下去，李愔感觉像是回到了穿越前，在家门口十元小火锅店里偷偷享受人生。 终于在这大唐，美滋滋吃上一顿美味的火锅了。 爽啊！ 这一刻，他深刻的意识到，如果人世间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那就吃火锅。一顿不行，就两顿。 “大嘴，这个底料味道做的不错。” 听到李愔的话，李大嘴那叫一个兴奋。 “那是殿下的菜谱厉害。” 殿下说那菜谱就是随便一写，李大嘴心中惊骇，这可不是胡写的，绝对是有底子的。 殿下是真的啥都会啊。 就在李大嘴发愣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咕叽咕叽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湿润中摩擦。 李大嘴打开门，当场愣住。 薛仁贵张大嘴巴，咧着嘴冲着屋里一个劲儿张望，方才的声音，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薛侍卫，你饿了么？” 李大嘴知道薛仁贵饭量大，此时也不戳破。 薛仁贵连连摇头 “那薛侍卫是想吃火锅了？” 薛仁贵摇头，哗啦啦水声跟着出现。 下一刻，墙头上，屋顶上到处都是人影，不是护卫军又是何人？ 李大嘴倒吸凉气，看来自己低估了火锅的威力啊。 一群钢筋铁骨的汉子，此时一个个伸着头，鼻子不停地抽动着，眼珠子都直直勾勾盯着火锅的方向。 咕噜噜…… 有个护卫军没忍住一张纸，口水从嘴角仿佛瀑布一般，不争气的流淌而下。 李愔起身看向众人。 “张象这火锅香不香？” 护卫军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包括站在李愔面前的张象。 “既然如此，你们是不是很想吃？” 护卫军点头如捣蒜。 “本王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承诺，若是你们一个月之内，带出来的兵卒，能扫平交州境内所有山贼土匪，本王就奖励你们连续吃一个月火锅！” 此话一出，张象振奋了猛的张开嘴，水流如柱。 “殿下，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 李愔摇头：“张象，就你这样子，本王骗你有啥好处啊？你这都不敢答应，以后还凭什么出去建功立业。” 张象挠挠头，听出来李愔玩笑之意，咧开嘴一笑：“殿下，我们就怕到时候殿下破费啊。” 李愔背着手：“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张象朝着李愔拱手：“殿下就等着好消息吧！” 第12章 殿下，我成了 午后，天空之中飘起了一阵细雨，给交州城蒙上了一层天青色。 交州这地方雨来的快也去得快，半个时辰过后，天空就已经放晴。 碧空如洗，空气中都布满了泥土芬芳。 一辆马车在烟火气中穿城而过，哒哒的马蹄声清脆悦耳。 薛仁贵抹了一把脸，挥舞了一下鞭子：“殿下，这交州就这点不好，下个小雨，明明雨点没落身上，我偏偏觉得人都湿透了。” “这有啥，你是没见过回南天。” 薛仁贵确信自己确实没听过回南天这个词，但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停下了马车。 工坊到了。 工坊在交州城外，经过一段时间建设之后，和一开始简直天差地别。 此时，工坊里，最兴奋就是丁三两了，他手里捧着一把细密的白花花的刚产出的盐，心潮澎湃。 “大人，这海盐不能吃啊。” 说话之人是丁三两找来的读书人出身贫苦踏实肯干，暴晒十几天脸上脱了皮却依旧不在乎。 无他，他们这些人每年会有五百贯收入，在这个多灾多难的时代，在交州这片大部分人还得靠啃果子果腹的时代，他们绝对是傲视群雄一般的存在。 此时他极为急切：“从小到大我见过不少人用海水晒盐，吃了之后上吐下泻，甚至还有人当场死掉的。” 其他人也开始劝说。 “古往今来若是这海水能制盐，那咱大海边的人难道还能缺盐不成？” “是啊大人，若是真能用海水采盐，为何先前就没人去做。” “大人，这工坊里民夫如此之多，每日光是粮食就得消耗无数，若只是为了制盐，那不就是胡搞么。” “是啊，我等过来可不光是为了钱，我等是想实现心中抱负干一些大事啊。” 丁三两可不会因为这些人三言两语就被说动，殿下给他的海水制盐之法他日夜品读，苦思冥想，若只是糊弄人的把式他能不知道吗？ 他无比自信：“这海盐不出意外便是殿下所需要的，而且据我所知，民夫之中早就有人偷偷塞嘴里尝过了，若是有事，他们为何不说。” “你们这些人，把脑子从脚后跟里拿出来用用吧，这可是革新之法，神仙之术，此法成，大唐盐商要改天换地啊。” 丁三两不傻，海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能用来制造如此纯净的精盐，那将会是天下盐仓。 难怪，难怪殿下如此自信，原来他有神仙之法啊。 “丁三两，你在这愣着干什么，今日出盐，本王为何还没看到？” 李愔出现的瞬间，一旁那些被丁三两招来的人，此时一个个脸上都难受住了。 本以为殿下是一位深谋远虑之人，怎么还是个半大孩子啊，这他的话能信吗？ 下一刻，丁三两小跑冲过去。 “殿下，精盐做成，幸不辱命！” “您看是不是这样的？” 丁三两几天没睡了，忐忑看着李愔生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对。 李愔也不废话，直接抓起迎着阳光朝着地上开始撒盐。 这一手，就是李愔从小就会的招，用来判断这盐到底是不是真的。 菜市场的法子，在大唐贞观年间，竟然用上了。 “没错，就是这样的精盐。” 丁三两一听，猴子一样跳起来，手舞足蹈，口中高喊：“成了，我成了！” 一旁的薛仁贵挠着脑袋，嘴里嘟囔了起来。 “殿下，这丁刺史，是不是癔症了。” 所谓癔症，在这时代，那意思就是这人疯了。 李愔看到丁三两那花白四十多岁花白的头发，突然明白了，这些年这家伙也太憋屈了。 鬼知道他遇到过啥事，不就是盐么，用得着这么激动么？ 李愔不知道的是，丁三两身为地方大员，受到排挤，苦熬十年，直到李愔来到交州，才开始翻身。 “哈哈哈，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我制出来盐了。” “殿下，今天开始，我丁三两要发疯，我要发疯，我要让交州，成为大唐盐最多的地方。” 薛仁贵眼巴巴问李愔。 “殿下，他搞那么多盐干什么？” 李愔一听就知道薛仁贵虽然从小到大家道中落日子过的一般，但也不愁吃喝。 李愔叹息一声：“丁三两，你来告诉他，如果交州成了大唐盐仓，那将会发生什么。” 丁三两是不会搞关系，是不会跟交州本地的官员拉帮结派，是有些孤傲清高，但他是工部出身，户部任职，成为地方大员之后，脑袋里的东西海了去了。 此时听到李愔给他一个台阶，顺势就铺就了一个装逼的舞台，这一刻，丁三两心中那压制不住的曾经的傲气和傲骨，都他娘的熬出油，喷射而出了。 “殿下，那丁某人就献丑了。” 下一刻，丁三两扫过众人，淡淡一笑，腰杆也直了，头发在阳光下似乎发白的地方也变少了。 “这盐，乃是一国之本，堪比粮食。” “如今大唐各地，哪怕是长安这种繁华之处，普通人也没有足够的盐，为什么？” 丁三两情绪激动了起来：“就是因为没有如此制盐之法啊！” “没有盐，你们干活能有力气吗？” 周围的民夫还有那些年轻的读书人一个个脸上泛起了羞愧。 是啊，光吃饭，不吃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生存？ 大唐不光有百姓要种田，还有兵卒要打仗。 大唐以武立国，和突厥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打打杀杀，若是没有盐，那岂不是跟笑话一般。 “所以，这盐，很重要，没有不行！” “放在以往，有人告诉我，他能从海水之中弄出来盐，不是二十文一斤的粗盐，糙盐，而是最珍贵的，一斤能卖一百文的细盐，打死我也不信。” “今天，我信了！” 丁三两死死抱住李愔的大腿。 “殿下，您真乃神人也！” 这一刻，所有人恍然大悟。 就连方才那些对李愔年纪颇有想法的人，此刻一个个心头震撼，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盐，制盐之法，是这位十几岁的殿下的？ 那这殿下，岂不是无敌了！ 第13章 你这十年一点也不亏 这些人神色激动，互相对视。 这一刻，他们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殿下拥有如此神仙手段，那定然在大唐可以横着走，人间全无敌。 那自己等人，跟随殿下做事，那岂不是也近乎……无敌！ 这一刻，李愔也感受到了系统之中的变化。 声望值+10。 声望值+15。 …… 一连串声望值如同爆金币一般，叮叮乱响。 这一刻，这些曾经空有热血，身上有些能耐，却饱受欺凌的人，对李愔的评价越发高了。 所以，李愔的声望值在飞速增加。 但，还是太慢！ “殿下，这盐有了，下面该弄啥啊。” 薛仁贵提出的问题，让众人脸上一变，随后露出一阵鄙夷。 不是，你都有这么多盐了，而且工坊这么大，就近靠着大海，一天到晚那得多少盐啊。 这宝贝都在你手里了，你还不知道该怎么用？ “殿下，依我看，咱们就直接把盐运送到大唐各地，开盐号，售卖。” 说话的是张友来，胶州这地方一个商人的后代，祖上也阔过，但到了大唐年间，突然就没落了。 张友来从小跟随父辈东奔西跑，做梦都想有属于自己的铺子。听说，祖上的时候，他们拥有几十间铺子，蔚为壮观。 此时他朝着李愔行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愔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开盐号，开铺子，是这时代经营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商铺，信任关系无法建立，买你的东西不靠谱怎么办？ 此时，另外一个青年人站了出来。 “殿下，草民常思君，父母皆是农户，草民以为如今大唐精盐极为珍贵，寻常精盐，能卖到一百文一斤，普通百姓连粗盐都吃不起，若是能把精盐卖给普通百姓，定然不同凡响。” 李愔摆摆手，这常思君的想法也正常，李世民不是常说民为水，君为舟么，天天在朝堂上这么自吹自擂，千里之外的交州也知道的。 但普通人真的买得起吗？ 张友来没有说价格，但想来开盐号，价格自然跟市价精盐一般。 常思君也没有说价格，但他希望让普通百姓买得起。 李愔倒是不着急说出自己的看法，转头看向丁三两。 “丁刺史，你在交州这个地界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丁三两看了一眼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了。 “殿下，咱到我那，慢慢说。” 丁三两在工坊之中的住处极为简陋，甚至比起征徭役的民夫住的还要差一些。 但，屋子简陋，不代表里面空荡荡。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丁三两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小册子。 噗通！ 丁三两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小册子。 “殿下，我早已经想好了，殿下此番制盐之后，定然龙颜大悦，殿下若是自己开铺子，运送，那花费极多，但如若陛下开口……” 听到这里，李愔直接打断了。 “丁三两，我觉得你这个刺史脑瓜子也不是太灵光。” “若是本王要跟他合作，何须到了这交州才开始呢？” 丁三两面色变得诡异起来，心里面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殿下难道和陛下，不是一回事？ 可于情于理，就算是说到天边，殿下和陛下，也是亲父子啊。 可殿下言语之中，字字句句，怎么跟仇人一样啊。 一旁的薛仁贵那才叫疑惑呢。 如果殿下跟陛下不是一回事，那我费劲儿巴拉跟随殿下，要干的建功立业的大事，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造反？ 两人大眼瞪小眼，汗流浃背了。 李愔笑了笑。 “盐，不卖不行，不卖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无法建设交州。” “你们以为，本王制盐，只是为了自己？” 难道，不是吗？ 李愔冷笑：“交州这个地方，就如你所说，前栅栏宿猫，后篱笆走狗，钱都在哪里？” “反正不在库房里，也不在你我手里，更不在百姓手里。” “本王要把交州变成大唐最繁华的地方，丁三两，你说，该不该从大唐其他地方搞钱？” 丁三两连连点头：“那是得从其他地方搞钱，据我所知，本地豪绅乡民，穷苦的很，若是有钱，天下商贾早来了。” 薛仁贵提出了自己疑问：“殿下，其他地方的钱，可都在豪门世家手里啊，您是说，咱们要对他们动手？” 李愔微微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明日开始，工坊之中所有的盐，对外出售，价格，二十文一斤，和大唐的粗盐一个价格。” “殿下不可，若是如此，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才二十文一斤，若是来个豪门巨富，那能把咱们所有的盐都给包了啊。” 李愔嘴角扬起。 “你猜他们这么干，京城会怎么想？” 时隔多年，丁三两感觉久违的熟悉，回来了。 “殿下高明啊！” “这盐，只能殿下您卖给别人，民间经营，若是有人敢齐刷刷收购，那岂不是如同造反！” “而且，此举还避免了舟车成本，咱们只需要在交州等着，就有人来进货。” “这钱，从各地，流入咱们交州，嘶……不光沿途官道附近的人受益，这商贾，百姓，官员，从上到下，都有好处啊。交州这地方，一下子就活了。” “一举多得，一举多得啊。” 丁三两不愧是十年不得志的刺史，眼珠子里闪烁着光泽，那都是铜钱的形状。 “我终于能喊出来那句话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刺史穷！” “说干就干，殿下，您说，咱们该怎么干！” 薛仁贵这会儿拉着丁三两的袍子，赶紧降降火。 “丁刺史，你别急，可这不是把圣上当枪使了。” 李愔还没有开口，丁三两就板着脸。 “薛仁贵，怎么说话呢，陛下和殿下血浓于水，那是家事，再者，你以为殿下此举，陛下不同意？” 李愔目瞪口呆，这一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你辩经。 这一刻，李愔觉得，丁三两这十年，是真活该啊，不亏不亏。 第14章 才买一百斤?活该你穷 半个月之后，李愔的书房里，丁三两急匆匆出现，兴奋的跳了起来。 要知道，李愔来到交州的时候，丁三两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现在他突然跳起来，跟看到瞎子炯炯有神，瘸子飞身一跃哑巴振臂高呼一样。 “老丁，你悠着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 这半个月里，李愔做了不少事情。 种了十天粮食，此时农田系统空间里，还有交州王府的库房里，早就堆满了粮食。 三十万斤大米，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当然，如今工坊消耗，养兵消耗也是巨大的。 一天的消耗，也在上万斤米粮。 但即便如此，依旧充盈的很。 除此之外，李愔种了不少瓜果菜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老黄这些日子脸上肉眼可见的年轻了，薛仁贵嘴巴也甜了，张象也会阿谀奉承了。 毕竟，谁会跟美味过不去呢。 丁三两出现的时候，李愔正在吃西瓜。 话还没说，丁三两就疯狂吞咽口水。 咕噜~ 咕噜~ 李愔也不客气，大手一挥。 “老丁，来一块儿，这东西好吃啊，你在这交州，一辈子也吃不到的。” 丁三两注视着西瓜，脑海里闪过一个词。 “这是，寒瓜？” 于是乎，丁三两一边吃西瓜，一边吐西瓜子，一边讲述这十几天做的事情。 “殿下，小的制作了上千份告示，上百份邸报，按照您的意思，交州到长安沿途所有的驿馆，所有人都出动。” “日夜不停，八百里加急，一路送，一路贴，人停马不停，就在方才，工坊外，出现了第一批商贾，江南道过来的。” “殿下，之前小的给那些驿馆兵卒许诺过，事情办好，定然有重谢，您看……” 李愔也不是小气的人，大手一挥。 “你统计一下名单，凡是卖力干活的，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每个人，一百斤大米。” 这次参与的驿卒充其量也就一百来号人，整个交州的人马都用上了，出一万斤大米，这些兵卒怕是得笑出猪叫。 “走，去工坊看看。” …… 工坊之外，十几辆马车里，已经有人擦汗了。 “这交州之地如此炎热，路还不好，咱不会来错地方了吧？” “不可能，我看那告示之上说了，交州之地，精盐，二十文一斤，跟寻常的粗盐一个价格，咱们买回去，转手再卖，一百文一斤，这不得赚疯了。” 工坊之外，守卫听到这对话，眼角露出一阵嘲笑。 同时心里面也不停地嘀咕：这事情你们能想到，工坊能想不到么？如今天下都知道交州这地方的盐二十文一斤，过段时间，别说一百文一斤，三十文一斤的价，都得多少人跟你们争呢。 这正是李愔的策略。 或许，第一批人在这里可以赚到不少钱，毕竟差价摆在那儿呢。 但商贾趋之若鹜之时，想要卖出，那价格最后一定会稳定在一个合适的数字。 李愔才不管他们相互之间怎么竞争，李愔要的是大唐各地的钱，流向交州。 工坊外，薛仁贵拿着笔墨，坐在桌子旁。 “名字。” “李三宝。” “从哪里来的？” “从江南道过来的。” “要多少斤？” “这位爷，您看我先买上一百斤如何？” 叫李三宝的商贾，很明显是有些不相信的，他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便宜的精盐。 要知道，寻常之时，精盐，至少一百文一斤，这上下差八十文呢。 他不敢相信，这泼天富贵，竟然还能落在他头上。 明明商贾都说，大唐最赚钱的地方在长安，可这一次，机会竟然出现在交州？ 这里面，难道有诈？ 他说出一百斤，是想试探一番。 薛仁贵眯起眼睛，撇了撇嘴。 “你这厮，这赚钱的事就在你面前，你只买一百斤，活该你穷啊，别人都乘坐马车，就你，赶驴车，鼠目寸光。” 李三宝苦笑着，眼巴巴交了钱，盯着工坊大门的地方。 很快，一辆板车出现，上面的麻袋结结实实，鼓鼓囊囊，李三宝迫不及待打开。 一瞬间，一股湿咸味道扑面而来。 他愣住了。 是真的，是真的精盐，质地细腻，颗粒精巧，这成色，比先前在任何地方见过的精盐，都好上一百倍。 他小心翼翼捏了一撮，塞进嘴里，只是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咸味儿，没有一点点苦涩。 舌头上传来的味道，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天底下，这种盐，当属第一！这位爷，我还想要一千斤。” 李三宝立马追加。 薛仁贵冷笑：“你想要多少就多少？你以为我这工坊是什么地方。想要买，明天再来吧，每个人，一天只能买一次。” 倒不是薛仁贵故意这么说，李愔也没有限制他们一天只能买一次。 但一个商贾，有钱不赚，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里有坑。 薛仁贵面对这种人，只能礼貌的说声：“滚。” 就这，李三宝离开的时候，还感恩戴德。 “我这就滚，只要明天能买就行。” 只是在走出人群之后，面色沮丧，后悔了。 要是今日，自己直接购买一千斤，那得赚多少钱啊。 如果他是第一个往北去售卖的人，光这一趟，就能让他成为江南道巨富，直接翻身。 他此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小心，叫你谨慎，叫你胆小，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后面其他商贾，这会儿一个个眼睛里几乎要冒火了。 这是盐吗？ 这他么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啊！躺着，都能抓住！ 此时的工坊外不远处，马车里，丁三两看到这一幕，兴奋不已。 “殿下，您看，他们跟疯了一样，咱们的盐，不出半年，定然能卖到大唐每一个地方。” 李愔掀开帘子，微微眯眼。 “不行，再征徭役，招揽做事之人，半年，也太慢了，一个月，本王要让天底下的人，都往交州跑。” 虽然现在没有报纸，但李愔的策略就是人传人，口口相传，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来交州贩盐，能发大财！ 如此一来，交州不繁华才怪呢。 人越多，声望值就越多。 第15章 精盐大卖，发工钱，声望值爆炸 三天之后，交州之地，安南国公府。 此时冯盎正在训练自己的侍卫，自打贞观四年之后，冯盎就带着圣命坚守岭南，也就是俗称的交州，并按照世代传承，定居在这安南之地。 身为耿国公，天高皇帝远，按理说在这偏远之地，那就是土皇帝。 但冯盎这个年纪，却丝毫不敢僭越。 “你们好生训练，年初之时，我与卢国公通信，卢国公说了，他用一整头牛，以盐焗之，烤熟之后，极为美味。” “你们好好练，练好了，我就用这盐焗牛，奖励你们！” 二十多个侍卫一听，顿时眉梢露出喜色。 “公爷，您不是说卢国公不会写字么，您跟他通信，他也看不懂啊。” 冯盎撇了撇嘴：“你个小家伙，你懂个什么，卢国公虽然写字不好，但他画功一绝，我一看就心领神会。” “公爷，这耕牛可是金贵之物，您之前不是说不能随意吃牛肉么？” 冯盎叹息一声，看向了北方。 他的儿子都去了北方，任职去了。 这安南之地，独留他一人，没有儿子们陪伴，他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少了点什么。 “我儿智戴爱吃牛肉啊。” “你们今日托他的福，精盐腌牛肉，五十斤盐，这可是五贯钱啊，就这还是人家给面子，不然更贵呢。” 冯盎喜欢看这些年轻人，每次看到年轻人嗷嗷叫，他就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武略极好，天下皆知。 “老了啊，幸好，今天这五贯钱，花得值。”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急不可耐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冯盎激动了：“难道是我儿回来了？” 他儿子很多，指不定就公干的时候，回来一趟，也很正常嘛。 “不是不是，咱今早不是买了很多精盐，一斤一百文，就在方才，交州那边来的客商，拉来了几千斤精盐啊。” 冯盎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降价了，他们卖他们的盐，干我何事。” “老爷，您听我说完，他们为了抢生意，争着降价，上来就九十文一斤，然后八十多，到现在，已经降到三十文一斤了。” 老管事抽着脸：“老爷，城中的盐贩子，都快哭了，老百姓争相购买这新到的精盐。” 冯盎一听，有些难受，他不是奢靡之人，这一头牛，加上五十斤盐，他也是勉为其难才花的。 这会儿一听降价了，三十文一斤，一瞬间，冯盎脑瓜子嗡嗡作响。 “假的，这盐一定是假的，让安南郡守去看看，到底啥情况。” 老管事从背后拿出来一个袋子，展开，眼睛里都是精光。 “老爷，是真的，比咱以前买的精盐都好啊。” 冯盎当即胡子乱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来，让我好好尝尝！” 精盐就是他冯盎这种身份，也舍不得大吃特吃，可现在，他刚狠下心花了一大笔之后，突然听闻，不知道哪里来的盐，不光成色好，还便宜。 精打细算之人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放在以往，冯盎绝对能急火攻心。 他忍住了，粗大的手指往里面一钻，拨动了两下，拿出来，指尖上已经有不少盐粒了。 “嘶……嗯嗯嗯……” 冯盎两眼放光：“好东西，好东西啊，这味道，纯正。” “你现在就去，把早上买的都给我原价退咯。” 老管事一脸为难：“老爷，要不算了，咱好歹也是国公府，总是退货，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吃不起呢。” 冯盎不是吃不起，主要是，家大业大，这岭南所处的地界，根本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跟长安什么的完全比不了。 国公府，也没有太多的钱粮去浪费啊。 更何况，他的几个儿子那都在各地任职，少不了各方面打点，你意思意思，我懂你意思，不然，这还有什么意思。 冯盎深吸一口气：“走，老夫要亲自问问，这盐到底哪里来的。” “能制作出这种盐的人，定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同一时间，交州城王府里，李愔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系统提示。 声望值+100。 一时间，李愔也摸不着头脑，这哪里的大人物盯上我了？ 算了，在这交州地界上，也没有几个大人物吧。 “张象呢，又去哪个勾栏里通下水道了。” 李愔背着手，朝着外面喊了一句话。 很快，后院里，就有一个脚步飞一般出现，提着裤子的张象谄媚的跑了过来。 “殿下，搁这儿呢，您有什么吩咐。” “收着点，你今天这个样子，有点过于谄媚了，本王不喜欢。” 张象一听李愔这话，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不可能，殿下，您就是打我，骂我，就算是要对我用刑，我也得这样。” “要不是您，俺们这些东西，现在还在长安苦哈哈呢。” 李愔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老黄给出了解释。 “殿下，您看这些兵油子，您昨天不是赏赐了他们一些钱么，看把他们烧的，我昨晚上都看到了，这张象带着自己的几个关系要好的，上那勾栏里，一晚上没出来。” 张象挑起眉毛，看老黄的脸变得极为恐惧。 倒不是说害怕老黄，毕竟他一个典军统领，对一个太监有什么好怕的。 主要是，他想到，自己在勾栏之中七进七出的时候，外面有个老太监盯着。 嘶…… 陛下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怪不得，要把老黄送这么远的地方。 “你啥眼神，老身说你两句，那是为你好。” 李愔差点笑出声：“老黄，算了算了，你不说本王也知道，这护卫军花钱消遣，合理合规，也没什么嘛。” 不过，听老黄的意思，那股酸味儿，颇有太监上青楼的酸楚。 “老黄，明日开始，会陆续有盐商，各地的商贾来到交州，这些人你负责接见，收钱，安排他们每人购买的份量。” “今日你去一趟工坊，告诉工坊的工匠，自今日开始，他们可以选择在工坊之中长期做工，每日工钱十文钱。” 三天，盐就被各路商贾给抢的差不多了，运往了大唐各地。 正好，此时李愔出手，给这些民夫定下规矩，每日发工钱，管饭，声望值，不得直接爆炸。 想想就刺激！ 第16章 交州，需要一百个老黄 库房里，李愔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铜钱的气息。 这味道，还挺不错的嘛。 唯一不好的，就是过于占地方。 “老黄，我让你准备的新王府，安排的怎么样了？” 老黄笑盈盈朝着李愔拱手：“殿下，老奴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这交州城您也想重新划分，不如一并画在图纸上，直接建好，您说是不是呢。” 李愔对住的地方要求一般，对吃的要求倒是有些高。 看着堆积如同小山的铜钱，李愔点点头，老黄的安排还行，看起来这个老头并不因为年纪过大，显得笨拙。 “先在这里建造这世上最坚固的库房，日后，本王的钱，比这多十倍，百倍。” 钱不钱的，李愔倒不觉得重要，重要的是，声望值。 这玩意儿可比铜钱值钱多了。 如果不是领土面积影响农场空间，限制了李愔的发挥，现在，那积攒的声望值，李愔能一口气花完。 甚至，还能散尽这几日的财物，直接用钱换声望。 “殿下，按照丁三两的册子里来看，这些日子，一共售卖出去十万斤盐，收益，两千贯。” 李愔挑眉，看向库房。 “这里面是两千贯？” “那也不是，这里面是您赏赐过护卫军之后剩下的。” 李愔当即摇头叹息，这古人也太难了。 出门要买个东西，带着铜钱，一贯钱一千个铜钱，那一串就够人受了。 嘶…… 不敢想，上次给张象他们的不算多，这库房里还剩下不到两千贯。 这就已经堆积如同小山了，那以后还了得。 “老黄，平日库房之中，但凡铜钱积攒过多之时，你就换成等价值的黄金。” 老黄挺起腰杆，连连点头。 他现在感觉自己又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会儿他刚刚入宫，身下还有点疼，但那会儿，他是悸动的，哪怕他住的地方阴暗潮湿，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阳光。 这种被人重用的感觉，真爽啊。 交州，需要一百个老黄！ 李愔不在乎老黄，张象，丁三两亦或是薛仁贵在为自己做事的过程中获得多少便利。 只要他们忠诚。 这就是忠诚的价码。 …… 正值下午，工坊内外人满为患，高大的围墙内外，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围墙外面，排队的商贾擦着汗，有的人刚刚从偏北的地方赶过来，马不停蹄，睡觉都不踏实。 山高路远，泥泞不堪，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他们到这里做什么？ 明明已经如此苦不堪言了，可他们眉眼之中却带着憧憬和炽热。 已经有乡邻带着交州特产的精盐回去了，交州有个新词，叫批发。 批发的话，一斤，只要二十文钱。 此时，一个商贾看到如此之多的人围拢在工坊之外，懊恼不已。 “我若是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上那些家中特产，到交州城里，岂不是被人抢光了？” “我真傻，真的。” 就在此时，骤然，工坊大门紧闭着，但围墙中，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围墙里，老黄站在高处，尽管老迈，但他尽量挺直腰杆。 “今日开始，但凡在工坊之内做工，依据工种不同，劳苦程度不同，分发工钱，最低每日五文钱，最高，每日十文钱。” 这些民夫衣着褴褛，连日在工坊之中门口苦干，本以为管饭吃饱就已经是神仙待遇了。 毕竟，他们在家里种田的时候，在跟着那些地主当佃农的时候，别说肉汤了，就是米饭，就是盐巴，都没有多少。 一天，能吃一碗粟子就不错了。 可自打他们来到工坊，不光能吃饱，如今，还发工钱。 民夫一个个眼珠子通红。 “这一天十文钱，一个月就是三百文，一年那就是好多钱啊。” “天呢，征徭役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走上绝路了，没成想，活了，不光活了，还活的滋润了。” 丁三两站在一旁，虽然不明白李愔的意思，但他趁着民夫兴奋的时候，直接严肃了起来。 “你们给我听好了，交州王爱民如子，不忍心看你们受人间疾苦，给你们一份差事，让你们吃饱饭，如今，又给了你们翻身的机会，你等若是不珍惜，就别怪我不客气。” 丁三两话音落下，民夫之中就有人站了出来。 “大人放心，我们虽然粗鄙，但我们也懂得知恩图报。交州王如此待我们，我们怎么可能让他寒心。” “就是就是，咱虽然是粗人，但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今天开始，俺决定少休息会儿，一天多干两个时辰，摸黑也要干。” 民夫的动静很大，一浪接一浪。 老黄感觉很带劲儿，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从那个臭水沟里面爬了出来，天空之中，阳光猛烈，他身上这辈子的臭烘烘的味道，一去不返了。 丁三两心惊肉跳。 要知道，如此民意，群情激奋，那如若被陛下知道，该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不行，下次上书陛下，一定要掩盖这一点，多说说殿下功绩。 …… 此时，遥远的长安城里，杨妃面前跪着李佑和李恽。 自从李愔去到交州那个地方之后，杨妃整日以泪洗面，如今更加憔悴了。 看到李佑和李恽，杨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儿李愔在的时候，你们嚣张跋扈，坏事做尽，李愔去了交州，李佑，你怎么不去看宫女洗澡了？” 李佑埋着头，膝盖早就习惯了这种强度，自从李愔去了交州，每天罚跪，他习以为常。 “母妃，李愔弟弟不在，我不敢。” “呵，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噗嗤…… 李恽笑出了声音，意识到杨妃正在气头上，立马捂着嘴，脸上憋的通红。 “还有你，李恽，你李愔弟弟不在，你偷你父皇的钱，给谁呢？” 李恽脑袋快钻进裤裆里了，声音也带着哭腔。 “母妃，父皇内库里也没有那么多钱啊，我就拿了几锭金子。” “内帑，那是内帑！”杨妃快要气晕过去了，“我儿可怜啊，交州那种地方，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交州，王府。 李愔左边放着哈密瓜，右边放着葡萄。 翠儿和红儿一颗颗往嘴里喂。 突然，系统动了。 声望值+5。 声望值+10。 …… 农场系统空间可扩展。 李愔笑了，果然，他不需要钱，但钱，真的可以立大功。 这日子，真他娘的享受啊。 第17章 殿下不拿，我们如何进步 王府之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那段时间，哪怕李愔不远万里来到这交州，哪怕李愔是皇子，也是没人搭理的。 李愔也明白，这种地方，穷山恶水，人们都以宗族作为根基，皇权到了这里算个屁，能顶吃的，喝的，还是能给我们族人带来好处？ 但今日，门槛外，一大片人，大箱小箱，在门外排着队张望。 “这位管事，我是桂州之地的地方官，人微言轻，知道殿下千里迢迢来到交州，身为交州官员，我专门前来拜谒。” 宰相门房，天子内侍，贵人丫鬟，那可都是需要巴结的存在。 这几日，老黄连日处理各地商人的事情，有些疲惫，但一看到这些人的嘴脸，当即就来了精神。 早些时候干嘛了？现在想起来了？ 当时殿下来的时候，一个个爱搭不理，门可罗雀。 如今殿下雷霆手段，交州商贾如云，盐商所过之处，如过江之鲫，你们这时候过来拜谒了？ 扬眉吐气啊，老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马车路过，丁三两从工坊回来，风尘仆仆，依旧是一身朴素衣服，依旧是过去那个穷刺史，依旧是先前那个无权无势没有半点依仗的外来人。 但这次，所有人的态度，大相径庭。 丁三两深吸一口气，嘴角撇着，脖子已经红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尤其是看到这些曾经横眉冷对自己的交州本地官的那种谄媚之色之后，他过去十年那一口气，瞬间释然了。 这些人啊，哪里能跟长安来的人相比，他们，不过是草台班子罢了。 丁三两下马车之后，几个官员直接就围了上来。 “丁刺史，你可得给我们说点好话啊，咱们同僚十年，我可没有胡来过啊。” “老丁，你我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多说什么了吧？殿下那边，还请你美言几句。” 以前拼了命想要融入的人群，现在根本用不着丁三两自己动嘴，人家主动就贴了过来。 殿下来之前，你们对我爱搭不理。 如今殿下来了，你们对我丁三两，高攀不起。 这感觉，真爽。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王府方向，随后摆摆手。 还没开口，就感觉自己腰间，袖袋，各种能放东西的地方，一阵沉甸甸的。 “丁刺史，您可不能拒绝啊，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不拿，我们心里面不踏实啊。” “是啊，您不拿，这殿下怎么拿，殿下不拿，我们这些人还如何加官进爵啊……” 这一刻，丁三两刚刚平复的内心，勃然大怒。 交州，怎么净是这样的官，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交州这个地方，贫苦无比，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各地灾难横行。 有这样的官员，别说交州，就是大唐也禁不住他们消耗啊。 “丢雷楼某！”丁三两忍不住了，爆了粗口。 下一刻，一个官员谄媚的点点头。 “丁刺史说的有理，丢，一定要丢，我看啊，咱们这金锭子，就得丢在殿下的库房里。” 台阶上，老黄看着这一切，笑呵呵朝着丁三两开口。 “丁刺史，殿下还等你呢。” 丁三两这才抽身离开，这些交州官员，削尖脑袋，那一个个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这地方功绩是一样不干，这金银财宝，是一样不肯少，捞，除了捞，还有啥？ 看到丁三两离去，老黄这才笑盈盈摸了摸下巴，没有胡子，也摸出了有胡子的气势。 殿下已经说过了，这些人，要好好拿捏。 老黄深吸一口气：“交州之地，大唐福地，诸位都是交州父母官，百姓仰仗之所在，殿下器重之所在，所以，殿下做了个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 王府书房里，丁三两胸膛起伏着。 “殿下，您看看那些人，真狗。” 李愔拍拍手，笑呵呵一点也不着急。 “丁三两，你这人虽然是交州刺史，但本王现在知道为什么到交州历练的人是你了。” “你以为前倨后恭，是他们不行。” “但本王这么看来，你也不开窍啊。” 丁三两一脸不服，若是李愔说他能力不行，办事不力，他绝无多言，毕竟，李愔提供的那些东西，有些他还真理解不了，得跟工匠一起琢磨。 可说为官，殿下啊殿下，这为官，能一样吗。 “怎么？不服啊？” “来来来，本王给你好好讲讲。” 李愔指了指香蕉，翠儿就轻巧的拿起香蕉，用小刀在案上切成一片一片的，再浇上樱桃汁。 李愔坐在躺椅上，闭目开口。 “这为官地方，你若是没有自己的心腹，那指定是不行的。” “当然，你可以说，圣上就没有给你派心腹，但在本王看来，这就是找借口。” “不管是贪官，清官，只要办事，你就给好处，当自己心腹，先用了再说。” “他日若是出了事情，拉出去一刀砍了，还能平息民怨，地方政绩也有改善，何乐不为？” “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 丁三两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言论，当然，或许他以前也想过，但第一次从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口中说出来，哪怕这个人是陛下的儿子，当今大唐皇子。 他也有点接受不了。 “殿下，这虎狼之词啊，贪官如何用，为官不为民，不堪大用啊。” “你急个啥啊，用不用，杀不杀，怎么处置，你是交州刺史，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李愔起身，“现在，本王需要你把他们都一个个用起来，本王希望，交州这个地方，自上而下，消息灵通，铁板一块，都是本王的人。” 丁三两不理解，但本能的点头。 “殿下，工坊又征召了一批民夫，三千人出头，其中还有一些山中的土人，我拿不定主意。” 李愔严肃看着丁三两：“土人怎么了，交州地界，那都是咱大唐子民啊，语言不通，你就去教，这可是教化之功，千年以后，你丁三两也名垂青史的。” 一瞬间，丁三两来了兴致。 这种人，你说给他多少钱，多大权利，他是没有太多的兴致。 但你说，名垂青史。 丁三两当即虎躯一颤：我愿意！ 第18章 要想富，先修路 再从王府出来，已经被老黄拿捏的地方官员们，一个个脸上松弛了不少，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便秘后绽放的菊花。 “多谢黄总管，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啊。” “黄总管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啊。” “是啊，若不是黄总管这番话，我今晚怕是根本睡不着啊。” 老黄不动声色，指了指王府侧面的小路。 “一会儿，你们的东西就从那边进王府吧，殿下不稀罕你们这些东西，大唐地大物博，殿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非就是体谅你们这些人啊，不想让你们寒心。” 官员们猛地一颤，演技开始狂飙。 其中一个青衣官员，更是眼泪横流，瞬间，袖袍都被眼泪打湿了。 噗通！ “殿下爱民如子，殿下心疼下官，这让我何以为报啊，殿下嫌弃我，黄总管，您可不能嫌弃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您养老送终……干爹！” “干爹！” 一时间，干爹之声此起彼伏，王府门口，声泪俱下。 老黄可是经历过两代皇朝的老太监，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些地方官员脑子里想什么，他门儿清。 借势拿捏，老黄轻车熟路。 殿下说的什么拉拢一批，团结一批，打击一批。 老黄有自己一套理解，先前抓的那批，那就是打击，后来那些布衣之身进入工坊的人，应该就是拉拢。 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团结吧？ 可惜了，交州这个地方穷，这些人一点也不穷，十几名官员，出手就是黄金千两，价值连城，殿下说了，收了，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老黄有时候也好奇，这殿下年纪轻轻，怎会懂的如此之多呢？ 接下来，应该就是丁三两过来收割了吧？ 果然，老黄思忖的功夫，丁三两就出来了，只不过这次出来，丁三两眼中的同仇敌忾少了不少，多了一些柔和，还有深谋远虑。 “丁刺史，您终于出来了，我们等的好辛苦啊。” “丁刺史，殿下怎么说？方才黄总管都说了，这事情，他美言几句，剩下的都得看您了，殿下对我们这些下官怎么样，都看您如何汇报了。” 丁三两出大门的时候，思忖了许久，心中斗争了许久。 此时出门，自然已经想通了。 “哈哈，诸位同僚，丁某人不辱使命，殿下虽然不高兴，但对你们，还是有些期许的。” 听到这话，十几名官员当即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那句话，这交州这么大，殿下需要有人出力，你们若是愿意好好听话，那殿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但若是你们再像以往那般，我丁某人，第一个不答应。” 丁三两这些年，真就没有这么爽过。 翻身，扬眉吐气，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门外发生的事情，李愔一点也不在意，在交州这个地方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拉拢一批能干的人，打击一批搞破坏的人，现在又团结这些愿意听话的人。 等结果就对了。 果然，不出一炷香，系统就开始出现动静了。 声望值+10。 声望值+14。 声望值+11。 …… 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行字：农场系统空间可扩展。 李愔迫不及待点进去，要知道不掌控这些地方官的时候，这交州虽然名义上是李愔的，可实际控制系统根本不认账。 现在，这地方官员一个个投诚，被死死拿捏，系统空间，少说也能扩展个一二十亩良田吧？ 下一刻，打开农场系统的李愔，直接笑了。 “扩展！” 因为他看到了待扩展区域的数字：50亩良田。 “全部购买良种，全部种上。” 先种上大米，如今交州民夫徭役养兵练兵，都需要大量的粮食。 系统空间越大，粮食越多。 粮食越多，就可以不停地积攒声望值。 声望值越高，就能种更多粮食，用来扩大领土，增加农场系统空间。 完美闭环。 “李大嘴呢，翠儿，告诉他，今天吃火锅！” “薛仁贵呢，跟我去看看练兵。” …… 交州城已经完全不是旧日气象了。 李愔的马车一路上也没有感觉有多颠簸，比起刚来的时候，屁股都能裂开，强太多了。 “殿下，前些日子，我从工坊之中找了几百民夫，带着他们把交州城外的官道，还有咱们经常用的路全给修了，全都是青石板铺着，这下您出来就不累了。” 堂堂薛仁贵，竟然也精于此道？ 李愔本以为薛仁贵用兵练兵打仗猛，但没想到，洞察上司心思这块儿，也是有点东西的。 “这点路，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古代的路，和后世的路，那是两个概念。 后世的人哪怕走过最差的路，那好歹也是经过平整的，但在唐朝，交州这种地方，大雨一直下，各种泥泞，各种大坑。 寻常人想要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人，不光是要走路而已，有没有路，都是另说，就算是有，这路走一趟，脱一层皮。 要想富，先修路。 花钱？ 李愔不在乎，毕竟，那可是声望值啊。 “薛仁贵，明日开始，你就负责带队修路，以交州为中心，四通八达覆盖整个交州地界，本王要那些商贾，一进入交州地界，就不想离开。” 李愔决定将交州这个地方，打造成一个批发中心，大唐批发，尽在交州的时候，如果路好点，娱乐项目多点，那就是交州赚钱交州花，一文别想带回长安。 “殿下，这修路的事情，这么着急吗？可是您知道的，交州雨多，修好的路，很快就会坏掉。” “不重要，我有一法，修出来的路，可保十年不坏！” 薛仁贵倒吸凉气。 什么样的路，十年不坏？风吹日晒雨淋，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更别说路了。 此时，李愔已经一头钻进了系统之中。 “系统，水泥制作法。” “水泥制作法，价值3000声望值，是否购买？” “买了！” 三千声望值，虽然花出去很心疼，毕竟，如果买良种，那得是多少粮食。 但，水泥一出，交州这个地方，不管是水渠，还是道路，都要起飞。 到时候，声望值千百倍回来，还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 第19章 这锻体之法，真的如此厉害? 山间，张象开辟出来的训练场上，现在已经有五百名兵卒了。 校场泥泞不堪，五百兵卒都是新兵蛋子，自然没有多少老练可言，看着他们练习对战之术时一板一眼的样子，张象就觉得难受。 但，奈何他就这水平啊，他打了一辈子仗，也就带几十号人，到了这交州，还能带一百号人。 若是他有练兵的本事，早就是将军了。 这会儿，可把他给愁的啊。 “就你们这样的，我一百个人不到一炷香就给你们灭咯。” 兵卒们大气不敢喘，毕竟，他们能有一口饭吃，很不容易。 到这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练习上阵搏杀之术。 如果这都做不好，万一被赶走了，家里也没有良田，又不会手艺，只能逃荒，早晚得饿死。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出现。 本来还面带严肃之色的张象，猛地脸上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嘿嘿，殿下，您来了……” 张象三步两步到了马车跟前，薛仁贵掀开帘子，露出李愔真容。 李愔打量着张象，又看了看气氛严肃的校场，心中也纳闷儿，这是练兵，出了什么情况？ “张象，最近练兵如何，本王已经迫不及待要检验他们的实力了，要知道，这些兵卒，每天吃饭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话里话外，李愔直接给张象压力。 这些人练没练出来，张象身为统领，那自然是责无旁贷的。 但问题是，现在比不得以前，以前练兵，没练出来，那上了战场活不下来，也有的说。 现在不一样啊，交州这个地方，粮食多珍贵啊。 殿下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如果死一个，那得多可惜。 这些都是好苗子，张象自己整不明白，只能干着急。 “那个，殿下……其实还行，可上阵杀敌还需要一段时日。” 李愔板起了脸，倒不是说不认可张象，主要是，这也太慢了。 交州这个地方，现在还没有完全拿下，丁三两也不止一次提到过，整个交州，流口山贼极多，没办法，百姓活不下去，就会有人铤而走险。 “张象，你是不是，不会练兵啊？” 这一话出口，一旁的薛仁贵没忍住，直接笑了。 要不是李愔在跟前，张象绝对跟薛仁贵急眼。 “殿下，这，末将……” 李愔摆摆手，心中大致知道了什么情况，张象以前是跟着别人练兵的，手底下的人那都是现成的。 新兵蛋子训练，那也是一门学问。 “老薛，你说句话啊，你笑个屁啊。” 薛仁贵看李愔脸色，知道这事李愔成竹在胸，这才假模假式的拉着张象到了一旁。 “那个，老张，我跟你说，这练兵我从小就会。” “嗯？你还有这本事？” “对啊，跟我一样练就行了，干干农活，练练枪法，看看兵书，哦对，得多吃饭。” 张象脑门上都是黑线。 你这法子，也就你自己行，换谁都得废了。 “那个，老薛，你一边凉快去。” 李愔倒是不担心，打开系统面板，进入商城。 “系统，练兵锻体之法。” “练兵锻体之法，价值2000声望值。” 很明显，这些价值极高的玩意儿，哪个都不便宜。 但李愔不怕花费声望值，还是那句话，今日花费的声望值，他日就会以千倍百倍甚至万倍的速度归来。 张象垂头丧气，站在李愔面前，不敢吭声。 “练兵之法，你不懂可以问本王啊。” “啊？”张象以为会是疾风骤雨一般的批评，可没成想，殿下嘴里说出这句话。 不是，殿下还懂练兵？ “殿下，您懂练兵之法？” “略懂，当然，本王也不擅长，只是没事写了一本册子给你。” 张象接过锻体练兵法的册子，迅速翻开。 随后着急忙慌的拉着薛仁贵：“老薛，你看看，我认字不多。” 薛仁贵笑嘻嘻拿起书册，神气活现，明明在笑，可嘴角竟然朝下。 “哎呀，老张啊，还是得多读书啊。” “不是，你别墨迹啊，快看看，上面写的啥。” 薛仁贵越是卖关子，张象就越是着急。 突然，薛仁贵本来还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变了。 他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历史，但这样的锻体练兵之法，他是头一次见。 新奇的东西有点多，蔚为壮观，且极为详细。 嘶…… 薛仁贵倒吸凉气。 哪怕是他祖上也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啊，若是他祖上有，相信也不会家道中落。 别说家道中落，就算是他薛仁贵只是一介平头老百姓，手里有这样的练兵之法，那飞黄腾达都是最起码的。 恐怖如斯！ 薛仁贵看向了李愔，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薛仁贵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是被一个男人给征服了。 张象更急了，瞪大眼睛，梗着脖子。 “老薛，你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啥也不知道啊。” 薛仁贵朝着李愔深深行礼，随后将手里的册子郑重放在张象手里。 “老张，听我一句劝，今天开始，你每天学十个字。” “这里面的东西，放眼古今，皆是神物，若是当年高祖有如此练兵之法，只怕杨广早就没了。” “若是陈胜吴广有这般东西，怕是就没有刘邦什么事了。” 张象满头雾水，脸上阴晴不定。 “不是，老薛，我读少，你别骗我啊。” “这册子真有那么神？” 薛仁贵用力点头：“你记住了，这东西只能你一个人看，我也不会看的，你学会了，就开始练兵，相信我，用不了半年，你的兵，上天下地无所不能，高山大河如履平地。” 这一番话，直接把张象给整的热血沸腾了起来。 如果殿下说，他可能会存疑一下，毕竟，殿下是皇子，皇子肯定对于兵法是不怎么了解的。 但薛仁贵不一样，过去一段时间接触，张象知道，薛仁贵此人，日后可以当大将。 他说好，那肯定是牛的不行的东西。 噗通！ 张象跪在地上。 “殿下，您放心，这兵一个月我练不成，我把脑袋砍下来给您当夜壶！” 李愔叹息摇头，哭笑不得。 我他么用不着你这么大的夜壶。 第20章 冯盎打哆嗦:殿下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从校场回来，薛仁贵拿着水泥制作法就直接一头钻进了自己屋子里。 方法都在这里了，至于需要什么，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而李愔刚刚坐到火锅跟前，就看到了急匆匆出现的老黄。 “殿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李愔夹了一筷子羊肉：“啥消息，你老黄都这么兴奋？难不成那些官员送的东西价值连城？” “殿下，那些官员送的东西是价值连城，但老奴听说的消息，是关于冯盎的。” 冯盎？ 李愔眯起眼睛，在交州，这个人是任何人都绕不开的。 毕竟，岭南现在也是交州范围，都说岭南王是冯盎，但那只是民间的称呼，冯盎自己也不敢这么说。 再说了，冯盎此人沉稳老练，开枝散叶之后，子嗣都去到了其他地方任职，他也不敢这么狂吧？ “冯盎啊，怎么了？” 老黄添油加醋开始了，一听就知道老黄讲故事是专业的，兴许隋炀帝小时候就是老黄给他讲各类故事呢。 “冯盎国公府在安南，那边的情况虽然比交州要好一些，但也不咋行，这消息还是盐商带回来的，说是耿国公跟盐商闹别扭了，说当地都是什么奸商，要顶什么肺。” 李愔挑眉：“奸商，我顶你个肺？” “对对对，殿下，就是这句话。然后，现在冯盎已经在赶来交州的路上了。” 这一下，李愔心里面大概明白了。 冯盎来拜谒，那意味着可以掌控的范围更大了。 怪不得老黄这么高兴，毕竟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但如果有冯盎的支持，那很多事情太好办了。 虽然李愔也不需要冯盎，但架不住冯盎万一需要李愔呢？ “他人呢？” “回来的盐贩子说了，在路上呢。” “那不着急，等他来了再说。李大嘴，上酒，本王要尝尝这荔枝酒。” …… 王府之中，这几日出现了奇异景象。 平日里温文儒雅的丁三两，走起路上骂骂咧咧，嘴里都是什么铺盖啊，丢雷楼某一类的话。 无他，工坊的事情比较忙，忙起来焦头烂额，再加上有些人冥顽不灵，怎么教都不会，那肯定得嘴上不干净。 丫鬟们一个个都知道这位丁刺史脾气大，只有到了殿下跟前才跟温顺的小猫一样，看到丁刺史就偷偷笑。 反倒是张象，平日里五大三粗，最喜欢在丫鬟面前舞枪弄棒，有时候能惊起一片惊呼，有时候能羞红一众女眷。 但，这两天，张象开始读书了。 嘴里磕磕巴巴，但摇头晃脑的样子，还挺有章法的。 今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张象就去了薛仁贵的屋子，被薛仁贵赶出来之后，这才叹息着，要找李愔评评理。 这会儿的李愔大清早起来，这是要去接见冯盎呢，突然就被张象谄媚的脸给拦着了。 “嘿嘿，殿下，您看看我写的对吗？” “找薛仁贵啊，本王还有事。” “老薛天天嘴里喊什么水泥，铁渣，石灰，我听不懂啊。” “那行，本王给你瞧瞧，一个月很快，你可得抓抓紧了。” 打开张象学论语的白纸，李愔当场人麻了。 “抡语，恐子。” “额，张象，你确定是这么写的吗？” 张象挠挠头：“嘿嘿，老薛说是这么写的。” 李愔继续看去，哭笑不得。 “我问你啊，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是什么意思？” 张象一听，当即拍着胸脯开始显摆了，还把手背后，装模作样。 “殿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还没发怒，这已经很君子了。” “这……也行吧。”李愔觉得，薛仁贵是故意的，但想想，张象用得着了解正儿八经的意思吗？ 张象这种人，向恐子学习抡语，那才是正道啊。 “君子不重则不威。” “君子大人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喜欢钱，所以拿走你的钱，这是很有道理的！” 李愔点点头，歪的可以。 拍了拍张象肩膀：“不错，很有精神！” 此时，正堂之外，冯盎黑眼圈都肿了，小心翼翼跟在老黄后面，身后的仆役带着大箱小箱，还有一些腥味儿很重的东西。 “黄总管，殿下可否起来了？” 老黄笑盈盈看着冯盎，差点没把冯盎给看肉麻了。 “殿下是个勤勉的人，早就等你了。” 冯盎连连摆手：“可不敢，可不敢，让殿下等我，那可是大罪过啊。” 他早就听说了，这个六皇子，是个不好惹的主，之所以先前李愔来交州的时候，他连一封信都不写，原因就是李愔嚣张跋扈惯了，风评不好。 再加上，国公和皇子走的太近，这是会给朝堂中那些搬弄是非的人留下话柄的。 冯盎曾经深受其苦，他很懂。 但现在，他不得不来。 因为，耿国公府，实在是太穷了。 岭南这地方，穷苦，哪怕是油水，也不见得多，冯盎恪守家风，不敢贪墨，关键是，地方官员平日里也没啥好东西给他送来啊。 和程咬金通信，总是被嘲讽。 冯盎急了，这能怪我么？人家国公都什么地方的，我冯盎什么地方的，就这岭南破地方，还想大富大贵，家财万贯，它有这个实力吗？ 现在，机会来了！ 冯盎看准了工坊售卖盐这个行当，他要过来，当交州最大的盐商。 刚刚到正堂外，冯盎就听到了一阵对话。 “既来之，则安之，什么意思。”这个声音比较青涩，应该是殿下吧？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就安葬在这里吧。”这个声音浑厚像是军伍中人。 一瞬间，听到内容的冯盎脑门上都黑了。 嚯，孔夫子的话，还能这么解释的？ 是这个意思吗？ 殿下该不会在暗示我什么吧？ “殿下，耿国公到了。” 大殿里，李愔让张象先离开，毕竟这歪理多了，就抡不回来了。 抖擞衣衫，李愔笑呵呵出门，就看到了头发花白，身子骨英朗，眼神明亮的冯盎。 “这位便是耿国公吧，哎呀，哎呀，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咱们今天，吃火锅！” 第21章 殿下来了，钱就到了 “殿下到交州封地，冯盎因身体抱恙迟迟未能拜谒，请殿下恕罪啊。” 冯盎深深行礼，随后眼泪纵横，一把拉住李愔的手。 “老臣上次见殿下之时，殿下还年幼，时过境迁，时过境迁，殿下一切都好，老臣就放心了。” 李愔对冯盎是没有印象的，但冯盎对李愔印象深刻。 当年他到长安觐见皇帝，表忠心的时候，也见过各位皇子，这个六皇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掰掉了冯盎献给李世民的冠上最大的一颗夜明珠，还顺走了一块儿牛头金。 当时冯盎就不骄傲了，李家家风核善，作风诡谲，非常人也。 这皇子，一个个飞天遁地，上房揭瓦，为了看他这个岭南王，甚至爬上了宫殿里的大柱子上。 都了不得啊。 这会儿再见李愔，冯盎想起往事。 “时间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就不停啊，殿下，您都长大了，我也老了，这身子骨一天天总喜欢造反。” 李愔淡然一笑：“冯伯伯这话说的，你还年轻呢。” 冯盎和李世民虽然没有结拜兄弟，但按照李世民的说法，这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毕竟，冯盎完全可以独占岭南的。 一叫冯伯伯，冯盎心里面踏实了。 李愔看到冯盎受这声称呼很踏实的样子，心里面也踏实了。 那以后用冯盎的时候，就不用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不给钱，事情是不是也能办了。 “冯伯伯，你若是想见我，我过去找你就行了，你还专门跑一趟，还专门带这么多东西，用不着。” 冯盎连连摆手：“殿下，可不能这么说，冯盎深受陛下恩德，殿下来到交州，冯盎没有过来拜谒，都已经是万死难辞了，怎能让殿下亲自跑一趟呢。” 李愔笑了笑：“走，这大清早吃火锅，我也是头一遭，冯伯伯，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吧。” 李愔使了个眼色，老黄不动声色打开了箱子。 冯盎起身，笑了笑：“殿下，这是老臣路上来的时候，顺便缴了一窝山贼，缴获了一些好东西，蔚为壮观啊，想不到，这岭南的山贼，这么肥。” “这里面有十几颗深海珍珠，深海夜明珠，还有玉座金佛，颇为丰厚呢。” 李愔当即一拍桌子：“可恶，竟然还有山贼。” “冯伯伯，这些东西，我不能要，这是你的战利品，我一定跟父皇说一说。” “不用不用。”冯盎当即摆手，“殿下，这东西我老了，用不着，而且我也不信佛，送给殿下正合适。” 玉座金佛都到了，李愔心里面也有数了。 这冯盎过来，怕是带着目的的。 “走，吃火锅。” 李大嘴大清早忙活火锅的时候，脸上也带着疑惑。 “殿下不是说早上吃清淡一些么，火锅这太也太猛了吧。” “罢了罢了，今日就多整点好菜。” 吃饭的正堂，巨大的圆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菜蔬。 冯盎一瞬间感觉自己脑瓜子开始嗡嗡作响了。 他活了一辈子，啥没见过，但面前这一桌菜，他有些还真没见过。 “这是黄瓜，冯伯伯，洗过了，直接吃就行。” 冯盎拿起一根，小心翼翼放进嘴里，咔嚓~ “emmmm……好吃！” “殿下，这是菘菜吗？” “不，这是青菜，差不多吧。” 李愔继续介绍：“这牛羊肉就不说了，这个呢，叫做鱼丸，鱼肉做的，这个叫牛丸，牛肉做的。” “这个冯伯伯应该不少见吧，海带，还有裙带菜。” 冯盎啧啧称奇，连连惊叹。 不是，殿下这是把长安的奢靡之风，带到了交州啊。 这得多少钱啊！ “这个海带，裙带菜，殿下……”冯盎看到这两样东西，欲言又止。 “实不相瞒，这是我让人从海边采摘的，好东西啊，你知道咱们大唐百姓有些地方的人会得一种大脖子病，就是因为缺少一种小玩意儿，嘿，你说巧不巧，偏偏这海带里面就有啊。” 李愔介绍着的时候，还不忘说海带的其他做法。 “这还带还能炖汤，一会儿咱吃完，喝碗排骨汤，美滴很。” 冯盎想说，但不敢说。 他记得，海边有些养猪的人，会用这海带喂猪。 不是，这东西竟然这么好？ “殿下在交州，过的好像神仙一般啊。”冯盎感慨着。 李愔也不客气，涮羊肉，吃肥牛，冯盎有样学样。 第一次吃辣椒的冯盎，只觉得舌头发麻，浑身上下冒汗，燥热无比。 但，这个味道，似乎很爽！ “这个呢，叫做辣椒，做成火锅底料最合适不过，这个是毛肚，放里面数七八个数就差不多了熟了。” “冯伯伯，这个也不错，黄喉……” 冯盎现在的身体是辣的，热辣滚烫的。 冯盎现在的心情是躁动狂热的。 冯盎现在的魂儿，是在九霄云外的。 陛下果然人中龙凤，光是一个不成器的六皇子，就如此厉害，那其他皇子，还不得起飞了。 “对了，冯伯伯，你到这交州城，是有什么事情吧？” 李愔看着嘴角流油，吃的满头大汗的冯盎，开门见山了。 冯盎擦嘴，擦了擦胡须，起身，朝着李愔深深行礼。 “殿下来了，冯盎知道，能攒家当了，实不相瞒，殿下，冯盎这些年在岭南，穷啊。” “请殿下指点迷津，冯盎知道，后人怕是无法继承先祖遗志了，只求给他们多留点家当。” 李愔笑了，为钱来的？ 那就对了！ “冯伯伯，你这就见外了。” “方才我不是提到了海带，裙带菜么，你找人收这玩意儿，晒干之后能保存一两年呢，卖到长安，这可是能大赚的。” 冯盎激动的快要跳起来：“殿下，除了这两样，这交州之地的盐，能不能让老臣来卖。” “这其他地方的人，他们爱去哪里去哪里，交州地界，老臣保证让每一个人都吃到最好的盐 ，绝不胡来。” 李愔皱眉：“冯伯伯，这盐，跟我没关系啊。” 冯盎不动声色，压低了声音。 “殿下，来的时候我都打听好了，这工坊就是您的，我冯盎跟定您了。” “殿下来了，钱就到了。” 第22章 谁有钱，就赚谁的 李愔心里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如果让冯盎一个人垄断了交州这个地方的盐，那么一些小商小贩的生存空间就没有了。 对于李愔来说，赚的钱是一样的，交州产出的精盐，批发价20文一斤，目前是童叟无欺。 冯盎经营和其他人经营，李愔也不会多赚，但造成的影响可海了去了。 小商小贩来交州贩盐，为了保证赚更多的钱，那可是会从其他地方带着大量的货物到交州售卖的。 一进一出，一来一回，那五花八门的玩意儿，足以让整个交州的贸易活泛起来。 尽管冯盎可能也会这么干，但能一样吗，得让百姓感受到获利，而不是百姓眼巴巴看着别人获利。 “冯伯伯，这与民争利，不太好吧。” 冯盎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间隙，还吃了几口火锅，这个涮羊肉真爽啊。 “殿下，老臣征战一生，现在已经老了，这辈子在岭南这个地方，也是穷怕了，这钱不光是为我自己一个人赚的，这也是为交州各地的百姓赚的。” “国公府开销大了，自然就有人能赚点钱了不是。” 一句穷怕了，让李愔也颇有些感慨。 按理说，在岭南，冯盎可以说是王者了，但活的样子，却跟个青铜一样。 归根结底，整个南方未曾开发，和北方繁华之地大相径庭。 “那个，冯伯伯，我呢有一些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冯盎这会儿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几乎百分百确信，赚钱之道，就在这交州王府。 “殿下请说，老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愔扶起冯盎，从背后拿出一张舆图，这是李愔根据后世的地图绘制的目前大唐的地图。 此图一出，冯盎眼神都变了。 我尼玛，这六皇子从长安来，果然是代陛下政令做事啊。 不然，他怎么可能有这般舆图。 在唐朝，别说大唐地图，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的舆图，那都是极为重要的绝密。 知道的人，只有极少数。 “冯伯伯说缺钱，那缺钱这种事情，本王不擅长。” “本王擅长赚钱。” “谁有钱，咱就赚谁的。” “只是，需要冯伯伯抛头露面，冯伯伯可愿意？” 冯盎一听要抛头露面，心中迅速盘算利弊。 他朝着李愔行礼：“殿下，这抛头露面指的是何事？能获利几何？” 抛头露面当然是可以的，冯盎这辈子早就功成名就了，此时算是晚年，他可以多赚钱，但不能不出丑。 没看到程咬金那货都开始自污了么？ 纵观历朝历代，有功之臣，就得这么干，不然功高震主，你是完人，陛下算什么？ 只是，抛头露面，能获益多少？ 李愔笑了笑：“我这里有一门生意，冯伯伯若是愿意当这个带头人，那富可敌国指日可待。” 冯盎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愣是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许久，他颤颤巍巍抬着手，指着长安的方向。 “这，富可敌国，不行啊。” “怎么不行，咱交州建设需要钱啊，而且，咱们赚的不是百姓的钱，是那些有钱人的钱。” 冯盎一愣：“这，殿下，谁有钱啊？” 冯盎想到了一个可能，但他不敢说。 六朝旧事，以门户私计。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帝王。 一些民间传言，如同流水一般经过他的心头。 “豪门世家，地方乡绅，除了百姓，都有钱。” “我李愔从不坑穷人。” 冯盎心头一跳，没有应答。 李愔继续忽悠。 “冯伯伯也知道，这豪门世家，乃是我父皇的心头大患，若是冯伯伯这事做好，或许冯伯伯的子嗣，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冯盎已经是国公了，爵位传下去是没有半点问题的，但，皇恩终究是会消散的，一代降低一等，那万一子孙不孝坐吃山空呢？ 这冼夫人后人的传统，到了自己这一脉，他娘断了香火，可就问题大了。 “冯伯伯，你若是犹豫，那就算了，这一样东西卖几百贯钱呢。” 一听到几百贯钱，冯盎眼珠子当即几乎跳了出来。 “不不不，殿下，老臣不犹豫。” “冯伯伯，这可是要跟天底下豪门世家五姓七望为敌的？” 冯盎当即一拍桌子，满脸愤慨。 “五姓七望算个屁啊，他们何等猖狂，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什么五姓七望，就是一些为祸乡里的恶徒，还说什么五姓不与外姓通婚，咋了，通婚了生出来的孩儿不是人不成？” “陛下的心腹大患，总要有人解决的，老臣冯盎，愿意当这把刀。” 李愔点点头，果然啊，一听到钱，冯盎就打鸡血一样。 历史书上，还真是把每个人都美化了，谁会想到，冯盎也会为钱财发愁呢？ “可是冯伯伯，这弄不好，您也会成为陛下的心腹大患啊。” 冯盎当即摸着胡子，歪嘴一笑：“殿下，您忘了，老臣有免死金牌，一切为大唐。” 从王府出来之后，冯盎就对身旁的随行人员开口了。 “国公府那边，你回去照料着，另外，在这交州先弄个院落，我要在这边做一些重要的事情。” “老爷，咱不回去了？” “回去有什么好的，在这能天天吃火锅，嘶……”突然，冯盎感觉自己的腹中传来一阵亲切的呼唤，当即脸色一变，夹着腿，朝着茅房冲了过去。 人生之中，有很多事情，第一次总是会疼的，但后面，只会嫌力度不够。 有些人可能会想歪到一些爱做的事情上，有的人则是会联想到爱吃的事情上。 辣椒就是这么个东西。 冯盎夹着腿走在交州新修的大路上，红光满面，痛并快乐着。 王府里，冯盎走后，李愔就听到了系统的动静。 声望值+1000。 这意思就是，冯盎归附了。 李愔打开系统。 “购买琉璃烧制手册。” “琉璃烧制手册，价值3000声望值。” “买了，不就三千么。” 李愔也是心疼的，要知道，农场系统里面这些技术类的东西，很贵。 声望值积攒的时候，那是几点几点，十点十点攒的。 花出去的时候，一下就是几百几千，可不得心疼一下么。 第23章 琉璃出炉 冯盎归附，交州这个地方，尽在掌握之中。 下一刻，农场系统之中，可扩展空间+10。 李愔毫不犹豫买了十亩地，十袋良种，先种上再说。 同时，李愔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冯盎来了，这交州领土实际控制应该到最后也不会多太多了，李愔总不可能朝着长安扩展自己的领土吧？ 虽然不能朝着长安扩张领土，但李愔可以在长安赚声望值啊！ 如今，整个农场系统空间里，几十亩地已经可以全力开动了。 每天可以产生的大白米，至少也是几万斤，但同样的，李愔如今在交州的产业，每日消耗的大米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多余的，那就囤起来。 老黄为李愔夹菜的时候，一直欲言又止，终于，在李愔准备离开，去往书房的时候，老黄终于开口了。 “殿下，这交州之地，您才是主心骨，为何要带上冯盎啊。” “更何况，这皇子和国公在封地交好，那万一被陛下知道了……” 李愔当然明白老黄的意思，也不藏着掖着。 “老黄啊，有些事情可能你不太懂。” “算了，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有儿女，你肯定会往后想一想。” 李愔可不是说要冯盎分一杯羹，而是要冯盎替李愔做事。 一听到李愔提起儿女，老黄脸上红一阵紫一阵，半天放不出一个屁。 殿下啊殿下，您啥都好，就是喜欢提一些难言之隐啊。 “殿下，您提到的那个领方镇，是什么地方？” 李愔笑了笑，领方镇，这个地方是有说法的。 两广之地，历来有一些煤炭重镇，李愔虽然不晓得历史，但李愔懂地理啊。 后世广西合山那可是南方重要的煤炭根基，好像在隋唐之时，那地方叫什么领方。 大差不差，反正一说那地方，冯盎门儿清。 “那个地方啊，有一种好东西，就跟柴火一样，只要点燃，哪怕是钢筋铁骨的汉子，也得烧成汁水。 “那玩意儿在领方镇遍地都是，一座山头，随手一捡就是黑不溜秋的玩意儿，这东西好啊，他人不识货，只当是乐色。” 老黄听的一头雾水云里雾里，他现在只知道，殿下要把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冯盎去干。 老黄心里面本能是抗拒的，主要是，他怕死。 按照老黄记忆里李愔的性子，没有钱都敢上天入地了，要是真有了用之不竭的钱，那不得把太极殿的瓦给掀了。 …… 虽然已经到了十月底，但岭南的天气，依旧让人难以忍受。 哪怕是在这地方生活了一辈子，冯盎此时依旧觉得领子上有什么东西在湿漉漉的爬行。 “老爷，咱们调集了三千人了，这一下快把咱们国公府给掏空了啊。” 冯盎的管事那是个精明人，这笔账，他得算清楚。 “三千人啊，这下，您把陛下赏赐卖了花光的钱，怕是不好补上了。” 冯盎瞥了一眼管事：“呵呵，老梁啊，我冯盎的家底之厚，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老梁直接板起脸：“冼夫人在的时候说过，不能动老底。” 冯盎摆摆手：“行，不着急，我让你找的那些矮马，你找到没？” 山林之中，极为泥泞，道路漫长，且充满艰涩。 冯盎也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马儿，好奇心驱使之下，那叫一个激动。 赶忙让管事老梁去找，果然，竟然真的找到了。 “老爷，咱到底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瘴气那么多，万一您的身体。” “闭嘴。”冯盎看到小矮马出现的瞬间，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这就是殿下说的那种耐力强，负重大，抗炎热的马儿，全给我买过来，我有大用！” 老梁有些忧虑，耿国公这辈子要强，到山林里来，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罢了罢了，这荒山野岭，若是真的有宝贝，那殿下怎么不自己来？ 凉棚之下，冯盎看着图纸，摸着胡子，眉眼之间也有些焦急。 这殿下不会在骗自己吧？ 六殿下的美名，长安城里面各路大臣可都是门儿清的，这要是骗自己，可就亏大了。 可他是六皇子啊，犯不着啊。 冯盎吧唧着嘴，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宝贝的地儿啊。 再等等。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叫声。 “国公，找到了！” “公爷，是您说的那种东西！” 这一刻，冯盎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哈哈哈，我冯盎要发达了！” …… 冯盎在山中开采煤矿的日子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源源不断的煤被运送到交州城外的工坊里。 与此同时，丁三两带着工匠，已经用沙子烧出第一批好东西了。 今日，大风不停。 正是开炉之时，丁三两头发被刮的散乱，但他内心是畅快无比的。因为他知道，这一炉子的东西出来，那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 “殿下，臣等不及了。” 李愔虽然也好奇，但并不是那么激动，毕竟，李愔只买制作之法，但正儿八经怎么做，那是工匠才会的东西。 他也好奇，这沙子烧制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琉璃吗？ 张友来一身麻衣，浑身上下都是汗水，一路小跑，抡起大锤。 丁三两深吸一口气，大喊：“开炉。” 整个工坊，这一刻都在观望。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每日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制盐，海水很多，外面到处都是。 但他们从没有见过人能把海水变成盐的。 交州王是头一个。 这一刻，他们满心期待，他们想知道，这些日子，这些高大的炉子里，烧制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疙瘩。 片刻之后，工坊之中如今最倔强的人，常思君，抱着一个巨大的盘子，上面还盖着一层绸布，一路小跑，整个人就像是脚下有一阵风。 “殿下，成了，成了！” 李愔掀起绸布，托盘上，五彩琉璃在阳光下极为耀眼。 风吹过，仿佛五彩在动。 是五彩在动吗？ 不，是所有人的心在动。 整个工坊，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第24章 风里撒点盐，西北风就有了味道 李愔拿起那琉璃，端详着，心里面也颇为感慨。 后世的玻璃，唐朝的琉璃，一看就是好东西啊。 如果不是穿越前的世界，李愔清楚的知道，一个玻璃瓶一毛钱，他绝对不像现在这么平静。 “殿下，这等琉璃，拿出去，那可是要成为国宝的啊。”老黄看到琉璃的瞬间，眼珠子直勾勾的，腿都发软了。 仿佛只要多看一眼，他失去的东西，就能长出来。 丁三两鼻血流出，这么大的年纪了，早就过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时候，可一看到这琉璃的瞬间，他绷不住了。 “殿下，咱们要发了。” “交州，要发了。” 大唐不缺能人，不缺金银，不缺钱。 唯独缺琉璃。 丁三两从长安来的时候，顶替他的那个人是个小官，只因送了上官一尊琉璃，就取代了丁三两的位置。 一开始，丁三两愤愤不平，但他知道了那琉璃的价值之后，直接傻眼。 他没有钱，也没有势力，上风喜好他也不知道，他如何进步？ 那一尊琉璃，是来自西域品质最好的东西，就连皇宫里，都没有。 丁三两眼珠子已经红了。 这不是琉璃，这是交州之地飞黄腾达的讯号。 张象今天也来了，眼巴巴站在不远处，明明想要去摸摸那精美的琉璃，但愣是忍住了。 他怕自己太激动了，到时候大伙都激动了，几千人这么过来，殿下万一遇到点啥危险，自己难辞其咎。 薛仁贵嘟囔了起来：“要是我有这么一尊琉璃，那会儿就不用天天埋头苦干攒粮食当彩礼了吧。” 李愔淡淡点头，示意众人安静。 下一刻，老黄递过来一个大喇叭形状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扩音器。工坊人多，这种东西很需要，也很常见。 “本来，今日刮大风，极为反常，丁刺史，黄总管都说明日吧，今日就算了。” “但本王告诉他们，只要大风没有把我吹倒，我就一定要到这里来。” 李愔一开口，工坊之中上万民夫，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东西，按捺住悸动的内心，竖起了耳朵。 李愔说到一定要来的时候，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骤然响起。 万人一起高呼“交州王万岁”的时候，见多识广的老黄，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再看那些民夫，振臂高呼的时候，热泪盈眶。 听听，人家交州王明明可以不来的，这大风刮的，交州王还是个半大孩子，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人家可是皇子啊。 可人家还是来了。 多好的人啊。 以前的徭役都是什么，不管吃不管喝，天天挥舞着鞭子让你往死里干，凡是干徭役的人，那都是走投无路才去的。 现在呢，交州工坊里里外外现在有将近一万人啊，一天到晚不光有工匠，民夫，干苦力的，还有识字的人。 甚至，还有不少读书人呢，听班头说，识字，就能涨工钱。 这一刻，工坊之中，所有人的心里面都只有一个念头。 真好，这日子真好。 李愔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无比渴望来到这里，和你们一起见证这个荣耀的时刻。” “这是你们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你们或许以为，它不就是个小玩意儿吗？” “但就是这样的小玩意儿，明明用沙子就可以烧出来，可偏偏，异族人不远万里，从他们的国家带着这样的东西，来到我们大唐，一开口，就是一千贯。价值千金啊！” 满场哗然，本来心里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那些民夫，此刻一个个激动了起来。 “赶走外族人，这钱怎么能让他们赚。” “番邦人狼子野心啊。” 此时，丁三两老黄互相对视了一眼。 老黄在诧异，殿下这么会鼓动人心，不会是来到交州跟你丁三两学的吧？ 丁三两更是一头雾水，不是，一个少年有如此手段，你老黄身为总管，一定功不可没吧？ 两人心中共同的念头是：殿下身边有坏人啊。 李愔继续开口。 “这一门生意，咱们不做，就有人替咱们做，这份钱，咱们不赚，就有人替咱们赚，有人说，赶走外族人。” “那我们大唐的心胸何在，他日还有外族人来咱们大唐做生意么？” “要知道，外族人的琉璃，不如我们随随便便做出来的这个，品质好，今日开始，工坊之中，琉璃制作，继续加快，我们要让外族人到咱们交州买琉璃，然后带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售卖。” “我们要反过来赚他们的钱。” “而今天，本王冒着大风，一定要来见一见你们，你们这些可爱的人，本王在交州看到你们，心里面就踏实。” “今日开始，工坊之中，每人每日工钱，涨三文钱。” “若是做出更好的东西，有重赏！” “还有，今晚，加餐，吃肉！” 工坊之中今日就像是无法平静一般，大风起兮云飞扬，薛仁贵心中无限猖狂。 明明在前面赶车，明明大风把沙土都刮进嘴里了，可他就是要咧着。 再别说了，今天高兴，多吃点土，多喝点西北风怎么了？ 朝着空间撒一把盐，这西北风也是有味儿的。 马车里，李愔打开系统，声望值继续缓慢增加，虽然每次只有一点，两点，三五点。 但架不住人多啊。 声望值很多，但目前，李愔实际控制的领土，却到了一个瓶颈。 李愔打开了一本地方志，看看能不能在里面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把李愔给气坏了。 交州之地，百姓众多，各种风俗土人，极为繁杂。 官员名义上是一方长官，管理各自的辖区，但权利，基本上到县就撑死了。 如今官员们是跟着李愔混了，但这些官员掌控不了的地方，太多。 更有土匪山贼混迹山林，没事就对各地百姓来一波扫荡，手段恶劣，情节严重，百姓不信任官员，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薛仁贵，你有没有兴趣，剿匪去？” 驾着马车的薛仁贵猛地勒马，身子直接支棱了起来。 “殿下，您说什么？剿匪？” 有没有兴趣李愔不知道，但他知道，薛仁贵眼睛里在放光。 第25章 琉璃入京，谁有钱卖给谁 李愔现在要做的两件事都很紧迫。 目前，几十亩土地已经不够李愔使用了，要知道，这么多人，每天的粮食消耗都是极为巨大的。 山上采煤的，粮食需要从交州城运出去，工坊之中的工匠，需要李愔提供粮食。 营地里练兵的，别看区区一千人多人，但这一千多人，吃饭堪比三千人。 甚至，张象还在到处搜罗各中好手，为李愔的计划做准备。 每天一睁开眼，交州这个地方从上到下吃喝拉撒，都要钱。 这交州王，是不好当的。 领土，很重要。 领土越多，农场系统空间就越大，李愔的可操作空间就越大。 一进王府，李愔直接朝着李大嘴下了命令。 “给薛仁贵多准备一些猪蹄，他最近要忙很多事情，得吃饱。” 薛仁贵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他现在已经把那个水泥什么的弄的七七八八了，工坊里面很多烧制的废料，都可以用来填充路面。 “修路就要开始，到各地招揽民夫工匠，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之时，人越多越好。” 人越多，影响力就越大，声望值就越高。 “殿下，可我不是还得去剿匪吗？” “剿匪这种事情，他们去的时候你顺带跑一趟不就行了？” …… 后山上，校场里，张象每日严格训练，心中感慨不已。 “狗日的，一个个蔫不拉几的，要是我年轻十岁，你们十倍训练量我也不在话下。” 张象吹牛的时候，还不忘心里面感激李愔。 要不是殿下给他的这练兵之法，锻体之术，现在张象还在被窝里吃土呢。 这些新兵蛋子一个比一个难缠，一个个嘴里叽里呱啦总是一些听不懂的话。 张象认字虽然不快，但学那些玩意儿快啊。 “丢雷楼某，你个铺盖……” “你给老子跑，你要是最后一个到，今天所有人不许吃饭！” 短短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张象心中已经大概清楚这些人的战斗力，他看向了王府的方向，心里面一阵嘀咕。 到底什么时候要去进山剿匪呢？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出现，马车上的人，正是灰头土脸的薛仁贵。 “老薛，你不好好修你的路，过来作甚？” “殿下有令，一个月之后，剿匪。” …… 交州城外几十里处，官道上，一辆辆马车板车不停地赶路，来来回回就像是流水一般。 从长安过来的商贾，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踏上了这一片神奇的土地。 “二狗子，这一趟咱们不会白跑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被叫做二狗子的中年人，此时凝望着远处的交州城。 “跟我说这边消息的人，那可是手足兄弟，挚爱亲朋，我加了不少钱才听到实话，他在江淮之地做生意，光是盐，就赚的盆满钵满。” 在唐朝，消息传递是很慢的，但如果你能花钱让驿站的人利用大唐官方的渠道，那就很快了。 “这一趟，我一定要拿到最多的盐，运回去，在长安大卖。”二狗子咬咬牙，他可是拿着全副身家来的，要知道，他不是那种富裕的人，全副身家，也是砸锅卖铁卖了宅子，凑了一百贯。 身后的人也不说话，只是沉默，他们这一行，千辛万苦，幸好这季节，没有瘴气。 “咦？二狗子，你看前面，他们在干啥？” 迈过泥泞，二狗子当场愣住。 那是一条他从没有见过的路，泛着青色，上面还有不少马车在飞速前行，不少板车上，拉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应该都是货物。 “好家伙，本以为交州这个地方山高水长，道路不堪，没想到，竟然如此平坦。” 马车上了水泥路的瞬间，二狗子发出了惊呼。 “若是大唐都是这样的路，咱们的生意，何愁不发达啊。” 对面路过的老头坐在板车上，挥舞着鞭子抽着驴子，听到二狗子的声音，撇了撇嘴。 “北方来的吧，我们交州的路，是殿下派人亲自修的，过段时间，不光是交州城外面，整个交州，都得有这样的路。” 二狗子激动了起来：“老丈，您是说，交州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路？”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老人挥舞着鞭子，架着驴车离开，留下二狗子等人一脸懵逼，呆呆看着那水泥路，心中无限遐想。 就在此时，二狗子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浩浩荡荡的马车，整齐划一，在那坚硬平坦的道路上，横冲直撞。 “让，让开啊，你傻啊，没看到那旗子吗，那是岭南王的旗子。” 此时，几百人的队伍里，冯盎坐在中间的马车里，心情激动不已。 他已经从工坊之中拿到了一百个上好的琉璃，带着管事老梁，还有自己的亲卫，亲自朝着长安出发。 “公爷，这些琉璃到了长安，能卖好多钱吧？” 冯盎歪嘴一笑，这是跟薛仁贵学的。 “老梁啊，你这个人，就不能想点其他事情？” “这么多琉璃，这已经不是钱的事情了，这是名望，名望懂不。” 老梁撇了撇嘴，拿出了一本账本。 “公爷，我只知道，咱们国公府的账上，可没多少钱了，而且，到领方镇挖煤，除了粮食不是咱们的，人力物力，那可都是咱们出的。” “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冯盎掀起帘子，看着外面那些川流不息的马车驴车牛车。 还有形形色色朝着交州城不要命赶路的人群，淡然一笑。 “你看他们像是担心的样子吗？” “殿下既然把琉璃这个事情交给我，那就是信任，更何况，这琉璃赚多少钱，我冯盎能拿三成。” 老梁当即好奇了起来。 “公爷，咱怎么才三成啊？” “老梁啊老梁，你这辈子跟着我，也没有算过富裕的账，不过咱们到了长安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冯盎眉飞色舞，“这琉璃是殿下制作的，煤也是殿下提供的点子，三成，已经不少了。” “更何况，这一尊琉璃，到了长安，找到那些豪门世家，少说也能卖几百贯，若是我卖点面子，那一千贯，妥妥拿下！” 第26章 元日，宜剿匪 元日，长安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皇宫里，宫娥太监侍卫川流不息。 李世民坐在太极殿之中，一场家宴有些沉闷。 太上皇今年刚刚驾崩，按照礼节，这元日当庆贺，但不可大动干戈。 李世民坐在中间，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各色各地的美味，那可都是中原各地的名厨手艺。 长孙皇后坐在李世民身旁，另一侧还有各位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 李承乾和李泰两兄弟正在为哪道菜好吃争论不休。 李恪坐在桌子前，规规矩矩，杨妃对于这个儿子还是满意的。 但很快啊！ 事情就出现了不寻常的一幕。 李恽悄无声息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到阴妃背后，捅了捅阴妃旁边的李佑。 平日里，就属两人玩的最好，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上次杨妃责罚的时候，他们两个整整齐齐，根本不带分开的。 此时，两人对视一眼，歪嘴一笑，笑嘻嘻就朝着李世民拱了过去。 “父皇，今日是元日，如此喜庆的日子，孩儿给父皇请安了。” 李佑年纪大一些，率先上强度，噗通一声跪下，咣咣咣就是三个头。 随后，伸出了手。 李世民本来还在琢磨着一会儿如何跟杨妃说一说，让李愔服个软。 突然，就被李佑三个响头给吓的一激灵。 “李佑，你又干嘛。” “父皇，这元日要封喜包的。” 一旁的长孙皇后掩嘴笑着：“陛下，臣妾早说了，您得多准备一些才行呢。” 李世民不情不愿，摆摆手，一旁的太监托着盘子就出现了，拿出一个红包，给了李佑。 下一刻，李世民的儿子女儿们像是发现了什么宇宙定律一般，齐刷刷朝着李世民看去，眼珠子里绿油油的。 而此时，李恽朝着李佑使了个眼色，两人溜了出去。 “父皇今日准备的喜包，都在我这了，嘿嘿，方才你磕头的样子，颇有神韵，我就顺手牵羊。”李恽得意一笑，“也不知道李愔兄长在交州如何，这些钱，我都给他送过去。” 李佑也是叹息无比，托着下巴，坐在台阶上。 “李愔弟弟那么厉害，偏偏被父皇送到了交州那么偏远的地方，这怎么能行呢，万一他在那边受欺负了怎么办？”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 “李恽弟弟，我给母妃留一封信，你也给你母妃留一封信，我们一起私奔吧。” “兄长，这不是私奔，咱们这叫……去交州探亲。听说交州那个地方穷苦的不行，山里面还有吃人的野人，今日元日，李愔弟弟在那边，肯定吃不好，睡不香，我攒了那么多钱，正好带着一起过去，给李愔兄长吃香喝辣！” 突然，李恽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 “对了，临走之前，我得去父皇的内库里扫荡一圈。” 两兄弟说干就干，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了背后太极殿里传来一阵怒吼。 “谁偷了朕准备的喜包！” 此时，远在交州，李愔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难不成，李世民骂我了？” “大嘴，上菜吧。” 李愔在交州没有亲人，这元日是一年之初，只能带着丁三两，薛仁贵，张象老黄这些人一起吃顿大餐，庆贺一番。 今日吃完了，还有大事要做。 李大嘴现在是交州名厨，自从学了李愔给的那本厨艺手册之后，本来在王府里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子而已，丫鬟管事下人见他，也就点头之交。 但现在不一样了，为了能吃一口好的，这些人谄媚的不行，李大嘴都成了红人。 上菜的时候，趾高气扬，就差不会飞了。 巨大的圆桌上，十八道菜摆放整整齐齐。 李愔拿起筷子，然后放了下来。 这时候，不得说两句？ “诸位，今日是元日，乃是一年一度大喜的日子，在这交州之地，也没有什么亲朋，本王早已经把你们当做亲人了。” “今日吃好喝好，千万不要客气。” 丁三两起身，朝着李愔行礼，颤颤巍巍端起酒杯。 “殿下，这几个月里，多亏了有您啊，不然，我丁三两怕是要在这交州窝囊一辈子了。” “这杯酒，我敬您。” 丁三两平日可不喝酒，但今日一切正好，咣咣咣三杯下去，他眼珠子都红了。 老黄在一旁叹息着，丁三两是个苦命人啊，要不是殿下到了，这家伙不得憋屈死。 张象也起身行礼。 “殿下，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皇子，张象是个粗人，不善言辞，殿下但有驱使，张象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愔点点头，这张象是个耿直之人，在长安郁郁不得志，到了交州，倒是颇有一种焕发新生之感。 薛仁贵也起身了。 “殿下，我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逃到交州。” 李愔摆摆手：“你们搞什么，大喜的日子，说点好事。” “老黄昨日盘了一下账目，精盐生意如今如火如荼，颇有效益，你们功不可没。” “既然是大喜的日子，今日都到老黄跟前领十贯钱，就当本王祝贺诸位新岁快乐吧。” 这种好机会，李愔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下一刻，系统里面声音就像不要钱一般。 声望值+10。 声望值+15。 声望值+50。 声望值+20。 …… 如今，交州地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公司，李愔就是这个公司的一把手。 他需要制定方向，而其他人，则是要负责将这些方向上的东西，一一实现。 突然，李愔像是想起来什么了，朝着丁三两问道：“工坊之中工人发新年喜包了吗？” 丁三两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殿下，先前您提过，我特意准备了，每人一百文，现在正是饭点，估计正在发放了。” 下一刻，李愔听到了农场系统里面的动静。 声望值不要钱一般开始累加了。 酒饱饭足，薛仁贵搓着手，凑到李愔面前。 “殿下，咱啥时候开始剿匪啊。” 李愔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 “你觉得，今日那些山贼盗匪都在干什么？” “额，当然是庆贺元日啊。” “那就对了，剿匪，就在今日！” 第27章 交州哪有冬天啊 夜色之中，一千五百人身着夜行衣的兵卒，一头钻进了交州城外的大梁山之中。 山高林密，更有烟瘴丛生，山贼盗匪依托有利地形，从不担心官兵威胁。 今日，各路寨子洞府举杯欢庆，喝得醉醺醺的。 黑风寨是大梁山最大的寨子，当年前隋的兵痞子带头鼓动不少人，上山称王，哪怕是李唐建立，他们依旧没有惧怕。 山高皇帝远，现在已经是第二代的头目了。 今夜黑风寨森严的地形下，守卫们一个个眼皮子耷拉着，晚风吹过，有些微凉，抬头还能看到头顶的月亮。 “嘿嘿，那月亮又大又圆，就像那个碗……咦，碗上怎么还有个人影啊。” “丢，咱这山寨，悬崖上面，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来，除非，嘿嘿，神兵天降。” “哈哈哈，你又胡扯是吧，这年头，哪还有什么神兵啊，天高皇帝远，这大梁山里，咱们就是皇帝。” 山寨之外，悬崖峭壁之上，月色探头，照亮了峭壁上斑驳的痕迹。 一道道黑影，正在缓缓蠕动，自下而上。 如果李世民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为天人。 从炎黄到李唐，凡是兵士，都以步兵骑兵为主，可眼前这些人，趁着夜色，在悬崖峭壁攀爬。 这他么是神仙吧！ 如果李靖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勃然大怒。 当年要是有这样的兵，咱老李还需要受突厥那些年鸟气？ 如果曹操在这里，看到如此翻山越岭的士兵，当场就拎出一百匹好马：诸位若是不弃，操愿拜为义父，汝妻吾养之。 薛仁贵一马当先，单手扯着绳子，脚下不停地在绳子上画圈圈，利用这种特殊的技巧，爬树，爬山，只要有一根绳子挂在上面，那就完全足够了。 第一次学这个的时候，薛仁贵嗤之以鼻，我祖上也是大将军，我从小练龙胆枪，我薛仁贵是骑马打仗的。 现在，嘿嘿，真香。 薛仁贵死死抓住一块儿突出的石头，收起绳索，深吸一口气，朝着上方抛出。 呼啦啦…… 冷风吹过，他朝着下面只是看了一眼，就哆嗦了起来。 这辈子爬树掏鸟蛋，都没有这么高过。 殿下真乃神人啊，你看这些士兵，他们一个个面不改色，呼吸均匀，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畏惧。 要知道，底下可是万丈深渊啊。 呼啦…… 薛仁贵感觉自己的绳索似乎挂住了什么东西，随后用力拉扯了几下，放开了那着身的石头，继续往上爬。 一炷香之后，头顶的月色似乎被黑云遮蔽。 黑风寨里面呼声震天，寨子旁边的树林里，薛仁贵抬手发出信号，身后黑压压的脑袋，顶着亮晶晶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寨子。 “薛将军，下令吧。” 薛仁贵身后，一个士兵忍耐不住了。 要知道，练兵的时候，张象可太狠了，话里话外都是，这世上的敌人凶恶的很，现在你们多流汗，以后就少流血，你们的亲人，就少流泪。 如今，经过几个月的狠狠打磨，他们已经从弱不禁风的普通人，变成了铁骨铮铮梆硬的汉子，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黑风寨里面的敌人，有多凶恶了。 薛仁贵沉吟着，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上的月亮，当最后一丝月华隐没在云层之中的时候，他的手放下。 这是动手的动作。 殿下说过，如果正面硬刚，自己身后这些人或许战斗力不一定是最强的。 但如果是黑夜之中，两眼一抹黑的时候，自己身后这些人，绝对是搅屎棍一般的存在，杀人如麻的猎手。 瞬间，薛仁贵身后的士兵都齐刷刷动了起来，静悄悄的朝着山寨挪动。 不远处的山头上，张象看着黑风寨的灯火一个个熄灭的时候，朝着身后的人下令。 “黑风寨没了，不需要支援了，剩下的人，随我去二郎山，听说那上面的匪首是个很有姿色的女人……” …… 大年初一的夜晚，明明是好日子，酒饱饭足，老黄也很多年没有如此享受过来。 可偏偏，他这会儿愣是没有能睡着觉。 心中总是挂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担忧。 “殿下好不容易在交州立足了，还偷偷练兵，若是被陛下知晓，那岂不是要出大事。”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陛下不怪罪，可今夜，那些临时拉过来就练了三个月的兵，真的行吗？” 老黄可是听说过，这山上的盗匪，那可都是很久之前的兵痞子，还有一些逃兵，海盗一类的人，极为复杂，战斗力也不弱，就连当地训练有素的官兵，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薛仁贵那孩子不错，张象虽然耿直了一些，也是个仗义的人，老黄心中默默叹息着，脚步就快了起来。 不知不觉，老黄就走到了李愔的屋子外，此时他发现李愔的房间还亮着灯。 里面还有传来一阵“靡靡之音。” “对，就是这里，朝着该按的地方，好好使劲儿。” “翠儿，你手上也别停，要缓急有度，进退有序，先九浅一深，再八浅两深，再七浅三深……” “呼……不错，就是这个手法。” 老黄心头一颤，当即就大步迈进李愔的房间。 不怕李愔胡来，就怕这天高皇帝远，没有个节制，为所欲为啊。 万一再被扣上个淫秽不堪的帽子，自己也跟着晚节不保了。 一进屋，刚想开口说话的老黄，嘴里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谄媚的笑。 “殿下，这么晚了，您还在琢磨新东西呢。” 老黄面前，李愔躺在竹椅上，一旁的翠儿和红儿在案旁，手里捧着短木棍，分别在一个盆里不停地搅拌着。 老黄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自己想歪了。 心中暗骂：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那玩意儿都没了，还乱想。 “翠儿，红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翠儿和红儿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汗珠，胳膊也有些抬不动了。 “黄总管，殿下想吃冰镇的寒瓜，我俩这是在制冰呢。” 冰？ 老黄下意识开口：“这冬天来了，外面……” “不对，交州哪里有冬天啊。” 第28章 交州能有这种好东西? “老黄，你来作甚？大晚上不睡觉，不会想去勾栏里找相好的吧？” 李愔学着张象调侃老黄。 整个王府里，就老黄一个身体有残缺的，平日里也就张象这么调侃。 大过年的，李愔笑呵呵消遣起来了。 如果是张象调侃，那么老黄绝对当即就梗着脖子跟张象干起来，干不过另说，但你敢欺负老人吗？ 但李愔调侃，老黄则是极为受用一般。 “殿下，您说这个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老奴今日心里面忧虑，我曾听人说那山中的恶匪就是冯盎的亲兵都没有办法根除，而且，大梁山，二郎山，还有交州城外几十里处的麻衣山，地形复杂，您真就一点也不担心？” 李愔狐疑看了一眼老黄，平日里就属老黄跟张象斗嘴最凶，尤其是前段时间张象学认字的时候，老黄在一旁那是没事就调侃两句。 什么孔夫子的棺材板按不住了，孟夫子要拎着斧头砍人了。 但这会儿，咋还关心上了。 下一刻，李愔心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难不成，老黄跟张象有情况? “老黄，这有啥可担心的。” “殿下，您不知道，张统领借了我一百贯，一直未曾归还……” 好家伙，原来是债主啊。 一百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唐民间，凡是私营生意之人，一年收益能有个二十三十贯钱就差不多了，普通的百姓，一年能存下来一贯钱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一百贯，确实不少。 这让李愔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曾说过，如果你欠钱的人足够多，那么全世界都希望你长命百岁。 如果你欠他们欠得足够多，那么欠钱之人就不再是孙子，而是爷爷。攻守之势易也。 “行了老黄，一百贯你都这么挂念，难怪你显老，听本王的，睡一觉，醒来就是喜报。” 老黄还想说点啥，但看到李愔如此自信的样子，只好作罢。 一百贯啊，他真是有些挂念。 这可是来到交州那些干儿子们一个个上供来的，来之不易啊。 …… 深夜，长安皇宫里，李世民坐在御书房，翻开面前的奏折，打开一瞧，天下太平，又打开一本，歌舞升平。 “观音婢，天下，真的太平了吗？” 长孙皇后在一旁陪同着，这一次终于没有再拿出她的传统艺能莲子羹了，而是温酒，斟茶。 “陛下，您看着元日的月亮，又大又圆，就像是一个玉碗一般，国师袁天罡夜观天象，说此乃祥瑞，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有亲人团圆，圆满之预兆啊。” 李世民紧锁的眉头这才松弛那么一点，袁天罡毕竟是国师，神人也。 他说是这样，那就一定不会错的。 突然，李世民感觉不太对劲儿，猛地挑眉看向了长孙皇后。 “观音婢，他袁天罡真这么说的？” 长孙皇后瞬间就听出来李世民话里的试探和逆反之意，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笑道：“陛下，这普天之下，元日之时，互相口中都是喜庆之语，国师也当如此。” 言下之意就是，陛下，你别较真儿了，大过年的。 “哼，朕今日可没有感受到丝毫团圆之喜。” “先不说那准备的喜包被人给摸了去，现在还找不到罪魁祸首，也不说这承乾和青雀为了跟长乐争一点压岁钱面红耳赤，丝毫没有半点兄长之风。” “这杨妃，阴妃，一言不发，观音婢，这往年元日，可不是这般啊。” 李世民说话之时，隐隐能听到他话中的不满。 “陛下，杨妃和阴妃妹妹可能是思念李愔吧。” “杨妃妹妹是李愔生母，思念李愔在正常不过，陛下您把李愔送到交州之地，她心中忧虑，忧思过重，很正常啊。” “至于阴妃妹妹，那李愔自小和李佑玩闹极好，如手足亲兄弟一般，想念孩子，属实正常啊。” 李世民本来还有点犯困的脸，瞬间就不困了。 等了半天，还是观音婢懂朕啊。 终于，提到李愔这个天生反骨的逆子了。 “这逆子，在交州之地，定然承受不住交州之苦，早就哭爹喊娘，写信回来给杨妃了，当初若不是他嘴硬，朕何至于如此？” 提到李愔，李世民一改先前慈父形象，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后槽牙都能咬碎。 长孙皇后无奈叹息，李愔的事情，她尽力了。 要知道，其他皇子顶多就是调皮一下，上房揭瓦，偷点内帑里面的金银，偷看一下宫女洗澡什么的，无伤大雅。 李愔不一样，他为了向程处默证明李世民的武力高强，大晚上拎着长矛站在太极殿寝宫之外叫阵。 什么出来单挑啊。 李世民怒斥之后，李愔当即歪嘴一笑，一把火差点没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给送上天。 这才有了李愔直接去封地，还是最远的交州。 “陛下，李愔在那边定然也知道错了，您找个时间，收回成命吧。” 长孙皇后执掌后宫，要张弛有度，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方才母仪天下。 毕竟，都是陛下的亲儿子，犯错了，难道还能喊打喊杀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是放以前，朕才不管他是不是朕儿子，早一刀砍了他。” “也就是这几年，朕沉稳了不少。” 李世民语气之中颇有一种我他么已经很仁慈了的感觉。 大过年的，得说点好事，所以长孙皇后笑嘻嘻拿出来一本册子。 “陛下，这是最近宫中的账目，这个月，比上个月节省了一百贯。” 皇宫之中，每天睁开眼，吃喝拉撒那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李世民不管这些，但长孙皇后管啊。 即便如此，李世民听到少花了一百贯的时候，不由耳朵忽闪。 “观音婢，你如何做到的。” 长孙皇后笑了笑：“陛下，这就得说一下一个多月前，长安城里出现的那种盐了，精美细致，关键是便宜，一斤才五十文钱。” “关键啊，这盐听说是交州产的，如今全天下的盐商都往交州跑呢。” 李世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交州？那破地方能有这等好东西？” 第29章 缺兵器?你早说啊! 长孙皇后心思活泛，这李愔虽然调皮，但总归是陛下的亲骨肉，得给陛下个台阶，这样，杨妃妹妹也能如愿，陛下面子也有了。 “陛下，这交州之地，产生如此受欢迎的精盐，这是好事啊。” “妾身听说，那交州之地的盐，现在卖到大唐每一个地方，造福无数啊。” 一句造福，让李世民听起来脸上缓和了不少。 农忙之时，大唐官方供给的盐也是有数的，农闲之时，减少吃盐，这也是大唐规定的。 没办法，穷啊，缺盐啊。 铁打的汉子，你让他十天半个月没吃一口盐，他也梆硬不起来。 看到李世民脸色缓和，大过年的，正好提一提李愔的事情。 “陛下，其实李愔这孩子，在交州之地，做出如此功绩，乃是造福万民之大事啊，不如您考虑考虑，把他弄回来吧，毕竟，他只是个孩子啊。” 李世民心头猛地大喜，果然，果然，求情的来了。 这李愔，这会儿在交州，怕是吃糠咽菜，早就受不了了吧。 如此顽劣不堪的儿子，怎么会是我李世民的种呢？ “日后再议。” …… 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愔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就听到了薛仁贵在外面嘚瑟的声音。 “当时那个黑风寨的头目大喝一声，浑身上下爆发惊人之力，恐怖如斯，我倒吸一口凉气，怕是真仙来了，也不过如此啊。” 果然，一群小丫鬟们惊呼。 “后来呢？后来呢？” “那你没事吧？” “那头目如此厉害，咱们的人可怎么办啊。听说山贼可都是吃人的。” 小丫鬟们被薛仁贵吓的脸色惨白，一个个捂着嘴。 薛仁贵心头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当时，说时迟那时快，我手持长剑，飞身而起，直接跳上去跟那头目大战了三百回合！” 薛仁贵话音落下，小丫鬟们一个个眼睛里冒金星，连连鼓掌，满园春色让人沉醉。 “咳咳……”李愔出门，轻咳两声，这下薛仁贵老脸一红。 “殿下，您起来了。” “行了，都散了吧。”老黄一晚上没睡，就听薛仁贵早上在这里卖关子了。 丫鬟们一个个意犹未尽，薛仁贵则是恭敬的给李愔汇报自己的战果。 “殿下，三座山上的那些山贼都剿灭了。” “哦，如果这样的兵都灭不了他们，那说明本王的锻体之法，练兵之术没用。” 薛仁贵挠挠头：“其实就那黑风寨有些费劲儿，要爬上高山，悬崖峭壁，也不知道那些人咋想的，把山寨建那么高。” “张象呢？” “睡觉去了，他们跑的远，累坏了。” “伤亡情况如何？”李愔最关心的是这个，毕竟在交州这个地方，找到这么些人，训练成士兵，那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人不好找，这批已经算是不错了，想找更好的，那得去其他地方了。 薛仁贵挺起胸膛。 “禀告殿下，此次剿匪，一夜之间荡平三山，一千五百人，受伤三十人，死亡十人，其余均毫发无损。” 要知道，这放在战场之上，那已经算是极为优异的战绩了。 古往今来，打仗的哪有不死人的。 哪有不受伤的。 一千五百人才受伤三十个，死了十个，薛仁贵觉得，自己怎么也能挺直腰杆吧。 但李愔脸色瞬间拉了下去。 “还有人死亡？” “殿下，其实并不是咱们训练不力，咱们的人，昨夜简直就是神兵天降啊，只是这山中的匪类用各种各样的机关，毒蛇，滚石，尤其是黑风寨，咱们的人这才不小心着了道。” 薛仁贵找补着的时候，依旧觉察到李愔的想法。 “殿下，主要是咱的人都穿夜行衣，要是有甲胄什么的，哪怕简单的甲胄，咱一个人也死不了。” 李愔一听缺少甲胄，当即一拍大腿。 “还缺什么？” “额，咱们也没多少兵器。”薛仁贵挠挠头。 李愔当即拍大腿。 “就这？早说啊！” “休息几日，你继续修路去，我要让整个交州，四通八达，全都是水泥路！” “另外，明日开始，你还要带人去做一件事。” “殿下，这大过年的，啥事啊。”薛仁贵有些好奇。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事情非得大过年的去干，那么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就算是制盐，元日以来都停了，而且殿下说了，停七天。 难道说，这比制盐还重要？毕竟，制盐可是日进斗金啊。 “炼铁！” 李愔转头回到屋子里，打开系统面板。 声望值现在多了去了，根本用不完，或许这系统商城越是贵重的东西越是珍贵，但现在，炼铁之术，李愔买得起。 瞬间，三千声望值花出去，李愔嘴角咧了咧。 还是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冯盎在长安怎么样了，那些琉璃，就算成色一般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长安贵人们，也得当成宝贝疙瘩吧。” …… 李世民哼着小曲，手里拿着金丝玉露糕，那叫一个舒坦。 身旁的长孙皇后苦口婆心劝了一晚上，清晨，他心里面微微有些动摇。 毕竟，李愔也是自己的种嘛。 毕竟，这交州之地出现了这样的精盐，整个大唐的百姓不缺盐了，那得是多大的功绩啊。 冲这些盐，李世民高低也得给列祖列宗一个面子，让李愔回来和杨妃团聚。 就在李世民刚想开口下令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声。 “陛下，老臣恭贺来迟，请陛下恕罪！” 这是，冯盎的声音！ 他怎么从岭南来了？ “耿国公，你怎么来了！” 李世民人还没出来，声音先出来了，脚下的靴子也不知道踢哪里去了，看到冯盎的瞬间，脸上的褶子都绽放了。 冯盎面色疲惫，恭敬的站在太极殿寝宫之外，看到李世民出来，当即喜上眉梢。 “陛下，老臣这一趟不远万里，乃是为陛下献宝的啊！” 冯盎这一刻，脑海之中演练了无数遍李愔交待的东西。 先让李世民买，李世民买了，其他人就会跟风买。 一百个琉璃，那得是多少钱啊。 想到这里，冯盎语气都变的更加热情了。 “陛下，此宝，异常珍贵啊，臣可是花了五千贯买回来的！” 第30章 长安第一笔琉璃生意，赚大发了 临行之前，李愔亲自给冯盎制定思路。 冯盎至今还记得李愔的话，字字珠玑。 “献宝的时候，一定要高呼万岁，一定要直呼肉疼，一定要说你这玩意儿乃是花了一万贯买的。” “你说的越贵，他就越忍不住要出去嘚瑟，不出三天，琉璃绝对会被人抢着买，但这时候，你不要卖。” “搞拍卖！” 冯盎深吸一口气，他怕一万贯太多，只敢说五千，此时继续开口。 “陛下，其实还有更好的，臣实在是没钱了，愧对陛下啊。” 李世民眼珠子都直了，左看看右看看。 直接上手在冯盎身上上下其手，左手摸索，就差直接掏怀里了。 “宝贝呢？你这厮，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朕不缺那玩意儿。” 嘴上说不要，李世民身体很诚实，眼看手都要伸进冯盎裤兜子了，冯盎才慢慢的挥挥手。 身后的侍卫抱着一个木盒子，缓缓打开。 清晨的阳光照在木盒子里的东西上，一瞬间，仿佛万千霞光就在眼前。 清澈透明，瑰丽神秘，阳光之下本来纯净之物，竟然斑斓层层。 咕噜~ 李世民吞咽口水，整个人魂儿都要飞了。 这一刻，他在琉璃五彩斑斓的透明之中，看到了无数梦幻光影。 有战败的颉利，跳舞的样子很滑稽。 有李建成朝着他认错，有李渊伸手想要抚摸儿孙。 更有万民安居，大唐盛世。 “陛下？陛下！” 长孙皇后从太极殿寝宫里拎着靴子出来，就看到了李世民像是着魔一般。 “陛下，您怎么光着脚外出啊，天这么冷。” 正值一月，数九寒天的长安，和温暖如春的交州，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冯盎一开始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到李世民光是穿着袜子出来，更是不觉得奇怪。 此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心太热乎了，以至于忘了寒冷啊。 “咦？这是何物？” “嘶……” “人世间，怎会有如此精美的琉璃！” 长孙皇后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手里李世民的靴子掉在地上，双目怔怔的。 李世民看到长孙皇后出来，当即心中洋洋得意，脸上神气活现起来。 “观音婢，大惊小怪，不就是个琉璃嘛，耿国公花了五千贯买这么好的琉璃给朕，朕心甚慰啊。” 李世民这会儿整个人都飘了。 过去几年，大唐不能说民生凋敝吧，至少也是一穷二白的。 别看这么大的帝国，疆域辽阔，物产丰富。 但划到每一个人头上，那就是妥妥的民生凋敝。 这是近几年里，他收过的最好的礼物，如此精致剔透的琉璃，不含一丝杂质，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名贵琉璃都要好。 就连大佛寺那佛宝琉璃，玉座琉璃，都没有这么清澈纯净。 哪怕是贞观四年，大胜突厥之后，各路番邦进贡的珍宝里，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琉璃，跟面前这一尊比起来，也不值一提。 天下第一？ 屁的天下第一！ 冯盎看到李世民脸上喜色浮动，依旧沉住气，他记得殿下说过，这钱，得让别人出。 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出呢？ 下一刻，李世民大手一挥。 “那个，耿国公为大唐守岭南劳苦功高，那贫苦之地被治理的井井有条，来都来了，还带了如此破费的礼物，朕不能让你白来。” “这钱，朕出了！” 李世民眉飞色舞，抱着琉璃爱不释手，上下摸索，左右试探，真润啊。 “来人，到朕的内帑之中，拿出那个价值万金的金冠，赐给耿国公。” 这一刻，冯盎长吐一口气。 这一趟，第一笔生意，赚大发了。 “来人，把程咬金，尉迟恭，长孙无忌，房玄龄都叫来，朕今日有事跟他们商议。” 长孙皇后白眼都快翻到云层里了。 陛下，真用不着这么嘚瑟。 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里，大唐开国几位功臣此时齐聚一堂。 “老冯，你怎么来了，也不到家里坐坐。陛下人呢？” 说话之人身材魁梧，面色红润，语气颇为直率，黑黝黝的脸色上绽放笑容的时候，像极了秋日的雏菊。 不是程咬金又是何人。 在程咬金身旁，另一位极为健硕的黑脸汉子，仰头鼻孔看人一般盯着冯盎。 “耿国公这是把陛下藏起来了啊。” 这人便是尉迟恭。 面对调侃，冯盎摸着胡子就笑了，他们来了，这钱就更容易赚了。 谁不知道尉迟恭程咬金在武德九年之后，受尽恩宠，光赏赐的金子就他娘的能买下整个平康坊。 冯盎越想越愉悦，还没开口，嘴角都咧到脖子根了。 “不是，老冯，你这么笑，我怎么感觉屁股痒痒的，上次写信你看明白没，老程我最近又娶了一房小妾呢。” 冯盎笑着拱手。 “哎呀，这不是来得急么，没能到府上拜访，两位海涵啊。” 在两人身侧，其中一个浓眉大眼面容和善一看就脾气好的老头，就是房玄龄。 冯盎和房玄龄不熟，但房玄龄耳朵上的红印子冯盎可熟了。 房玄龄跟前，那个看人总是笑眯眯的，眼眸深邃的家伙，冯盎更不熟了，但久闻大名，长孙无忌。 这一刻，大唐帝国高层之中最不缺钱的主都到了，冯盎甚至已经想好了赚了钱要挖什么样的地窖，打造什么样的库房了。 “老程，尉迟老黑，房相，一会儿咱出宫之后，先别急着回家，我给你们看个宝贝。” …… 此时，交州城外十里大营内，李愔亲自视察伤兵。 兵卒们整齐划一，排列有序，等待检阅。 李愔也不客气，手里拿着大喇叭，眼神悲恸。 “听说，昨夜你们有人受伤了，还有人死了。” “本王很痛心，大过年的，发生这种事情，很不应该！” “张象何在！” 一旁的张象猛地踏出一步：“殿下，张象在此！” “这次剿匪中死掉的同袍，家中亲属一律优待，免除岁赋，可到工坊之中务工，妻儿老小，本王出钱养了。” 这一刻，李愔清楚的看到，这些面色黝黑，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兵卒脸上，骤然间像是有了光。 系统之中，一串数字出现。 声望值+5。 声望值+10…… 第31章 伤口化脓了?那就酿造高度酒! 李愔面前不远处，十个伤兵包裹着胳膊腿，挺拔站在第一排。 李愔缓缓走过去，看向那兵卒。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兵卒啊，那可是自己农场系统能不能扩大的基础啊。 李愔坚信，天底下的士兵，但凡你让他吃饱喝足，奖励丰厚，就没有不勇猛的存在。 当然，光有奖励不行，还得收拢人心。 方才那死去的兵卒妻儿老小李愔出钱抚养，直接让眼前这些士兵一个个眼珠子红肿，如果下一刻李愔说要去造反，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冲向玄武门。 别说玄武门，就是钢铁之门，用牙咬，也得给它咬崩出来个口子。 兵卒刘三热泪盈眶，心中激动无比，他看到这位年纪轻轻的殿下，走向自己的时候，心都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要知道，在他来这里之前，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酸，食不果腹，天天被人嘲笑。 都吃不饱饭，谁比谁高贵？ 可偏偏，看不起他的，偏偏是跟他一样穷苦之人。 自从来到这里，他不光自己能吃饱，还能没事给老娘带回去一点吃的，虽说训练之时苦不堪言，但比起饿肚子的苦，他宁愿卯足了劲儿往死里练。 今日，听到战死之后，殿下会亲自出钱抚养亲人，他心潮澎湃，以前，他不敢抬头看太阳，因为他怕脏了那些大人物眼里的光。 现在，他感觉自己终于像是个人了。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殿下似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李愔也打量着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兵卒，破旧的衣衫，鞋子也露出了脚趾，虽然腿上受伤，但他却把腰杆挺直。 李愔伸出手，为面前这个兵卒掸去肩膀上的灰尘。 “叫什么名字。” 这一刻，刘三强忍着激动和哽咽，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人，问他的名字。 “士兵，刘三。” “刘三，这个名字不行，到了军中，你们每个人都得学会认字，还要给自己取个响亮的名字。”李愔悠悠说道。 “可是，俺们身份低贱，哪配得上有名字啊。” “放屁！”李愔直接呵斥了那说话的兵卒，“他日你们的名字，将会铭记于史册之上，如果你叫刘三，他也叫刘三，谁知道是哪个刘三？” “今日开始，你就叫刘长歌，我交州王的兵，名字一定要霸气威武！” 刘三心头大震，强忍着才站稳。 今日，我有了大名了。 我叫刘长歌！我要告诉我母亲！ 这一刻，李愔只听到系统之中，声望值累加的声音，不停的响起。 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让声望值来的更猛烈些吧。 “刘长歌，你哪里受伤了！” “殿下，小的腿被尖刺划伤了。” 李愔低头，看到了刘长歌小腿肚子上已经翻起的肉皮，当场脸色一变。 随后，他目光扫过其他受伤的兵卒，每个人的伤口，似乎都有一些灰黑，还在流脓，极为可怖。 “为何不包扎？为何已经化脓了。”李愔回头看向张象。 张象在一旁战战兢兢起来，要知道他可是老兵，这种伤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打仗，哪有不受伤的。 但殿下似乎很在意这些。 这让张象拿不准了，支支吾吾了起来：“殿下，咱们军伍之中，受伤之后都是如此，交州太热，就只能用草木灰敷着……” “而且，咱这也没有郎中大夫……” 李愔这才想起来一些事情，唐朝，似乎并没有消炎一类的药物，一旦受伤，那就只能看天，草木灰一盖，是死是活只能看天命。 “行了，本王知道了，老黄，传信给耿国公，听说长安有个孙神医，回来的时候，把他给带回来。另外，在长安之中，出重金招揽名医，全都给本王带到交州来，本王的士兵，出去打仗，必须得整整齐齐的出去，整整齐齐的回来！” 这一刻，李愔只听到系统里一阵乱响。 “你们在剿匪之中骁勇善战，奋勇争先，本王很高兴，每人赏赐十贯钱，并且，工坊之中已经开始为你们制作兵器，甲胄，下次出征，你们全副武装，若是再有人受伤，就自己滚蛋！” 这一句滚蛋在一千五百兵卒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琼琼仙音一般。 还有甲胄？还有兵器？ 这来当这个兵，本来只是为了糊口，没成想，还真朝着想不到的方向去了。 这一刻，张象才意识到，李愔这一字一句的魅力。 就连他这会儿都心潮澎湃，恨不得单枪匹马再去那些山匪窝里把他们从土里挖出来再杀一遍。 老黄在一旁脸上平静，心里面又一次产生了剧烈波动。 像，太像了。 陛下当年也是这般样子，只是，殿下似乎比起陛下，多了一些强硬的霸道之气。 营地走一趟，李愔发现了问题，收获了声望值，这会儿在回去的路上，老黄驾车，李愔则是打开系统面板。 “购买，酿酒之法。” 三千声望值，又花出去了，但李愔觉得，很有必要。 现在，李愔每日种植的粮食根本吃不完，太多了，不如拿出来一部分，酿造高度酒。 倒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为了饮酒取乐，主要是，给这些受伤的士兵消毒。 “老黄，我又想到了一个事情，你说让谁去做呢？” 老黄差点没把马脖子给勒坏，当即错愕。 “殿下，咱们现在人手缺啊，您的意思呢？” “算了，只能再苦一苦丁三两了，走，去一趟工坊。” …… 话分两头。 长安皇宫太极殿御书房里，李世民久久不出现，可算是苦了冯盎。 程咬金为了看宝贝，就差没把冯盎的裤子脱下来瞧了。 尉迟恭嘴上不说，但手是真的黑啊，难怪魏征在朝堂之上不敢怼尉迟恭。 别人说揍人都是说说而已，哪怕是陛下要杀人，嘴里喊着，手里拿着剑，心中也是在说：你们拦一下啊，你们倒是拦一下啊。 但尉迟恭不一样，说干就干。 手已经摸到了冯盎胸前了。 “耿国公，你说的宝贝到底是啥啊，你这人好没意思，俺老程的馋虫都出来了，你就在这卖关子。” 冯盎刚想回答，就听到了一声舒爽愉悦的声音。 “诸位爱卿久等了，哈哈哈，嘿嘿……” 李世民鱼龙潜伏，大步迈开，风风火火进来。 手里“不经意”拿着一尊琉璃。 第32章 你是说你酒量很好? 冯盎身体微微后仰，朝着李世民手中的东西努了努嘴。 “瞧，这不就是宝贝么。” 这一刻，冯盎心头无限狂喜。 他想起来那一天到交州初见李愔的时候，李愔给了他一个机会。 冯盎毫不犹豫选择了抓住，命运这种东西太大，万一把握不住，机不可失。 过去一段时间在交州的经历点点滴滴浮现眼前，山中挖煤，苦不堪言，倾尽所有，只求暴富。 看看人家国公，再看看自己。 现在一切都值了。 尤其是看到程咬金尉迟恭长孙无忌房玄龄那瞠目结舌之色，冯盎只想说一句话。 看看人家国公，多淡定，再看看你们。 殿下诚不欺我，这一趟，我冯盎不再是苦哈哈的岭南耿国公了。 李世民不经意之间抖了抖胳膊，手里的琉璃也随着他的胳膊动了动。 这一动不要紧，差点没把长孙无忌的心给颤没了。 长孙无忌嘴角抽搐着，看看琉璃，又看看李世民，看看琉璃，又看看李世民。 终于，还是下决心好好看看琉璃。 “陛下，奇物，奇物啊。” “哦？辅机，这不过是一件平平无奇的琉璃罢了，哪里算是奇物啊。”李世民吹牛不打草稿，装逼不问岁数，流氓不看哪三路。 上来就是一招：是吗？我不知道啊。 欲擒故纵这一招，李世民当年玩的贼溜，要不然，程咬金尉迟恭这俩黑厮是如何被他股掌之间就拉拢呢？ 当然，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还得有一种朕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的感觉。 长孙无忌那八字胡都要抖秃了。 “不不不，陛下，你轻点，这可不是一般凡品啊。” “天地之间，如此纯净的琉璃，臣也是第一次见啊。” 这一刻，长孙无忌不光吃惊，还他么产生了妄想。 陛下对我长孙无忌极为恩宠，难道说，这是送给自己的？ 那感情好，我先假意推辞，然后笑纳。 这些，被冯盎看在眼中，冯盎笑而不语，让长孙无忌这个整日阴恻恻的家伙如此震惊的东西，可不多了。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震惊，过两天，你长孙无忌的钱就得全到我冯盎，不，全都到交州王殿下口袋里！ 程咬金和和尉迟恭看到这琉璃的瞬间，差点没直接当场就动手抢了。 要知道，这么多年能让他俩瞬间想起当年干搬山道人的日子，那真不容易。 搬山道人，从别人家里搬到山寨半道上的人。 程咬金甚至有句话，一直被冯盎调侃。 “老子搬他东西，与他何干。” 冯盎摸着胡子，兴奋啊。 都是肥羊，得一个个宰，对，老程啊，尉迟老黑啊，快去把这好消息告诉你们那些手足兄弟挚爱亲朋吧。 唯一让冯盎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房玄龄，此时默不作声，虽然方才面色有些波动，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看着李世民把玩手里的琉璃，怎么还皱眉头了？ 房玄龄，你不会想劝谏吧？ 那不应该是魏征的事情吗？ 你快冲动啊，这东西你也少不了，不光你少不了，殿下说了，魏征也不能少，满朝文武，有钱的，一个也不能少。 冯盎越想越高兴，这下回到交州，殿下不得高兴的睡不着觉？ 他并不知道，这两天的李愔，说实话已经有些睡不着觉了。 自从炼铁的事情交给薛仁贵之后，薛仁贵当场就带着人去了交州城后山。 大过年的，去后山干什么？ 那后山是什么好地方吗？那是寡妇偷汉子的地方！ 但很快啊！ 半天不到，薛仁贵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浑身冒汗，面红耳赤，手里还拿着一块儿石头。 褐色之中带着一些黑灰。 三天，仅仅三天过去，薛仁贵就用李愔给的办法，从这些石头之中找到了铁。 “殿下，我成了，我真的成了！” 李愔沉默了，难道是自己授课方式不太对劲儿？看来，传统的那种姿势已经不行了，得换点新颖的，不然你看看薛仁贵，看看丁三两。 一个从铁矿石里提炼铁出来，就这么癫狂。 一个只不过是从海水里面制盐而已，在工坊里裸奔了三天！ 这交州啊，这大唐南方，果然是可以改变人啊。 再贞洁烈女，到了这里，也得入乡随俗，熟读全套业务。 再正人君子的读书人，到了这里，也会找到自己的本性。 人之初性本色。 李愔拿起薛仁贵提炼出来的铁疙瘩，随手让李大嘴从厨房里拿来一些醋。 擦了几下之后，更黑了，更亮了。 阳光下，铁疙瘩仿佛更硬了。 “薛仁贵，这已经过去三天了，我的将士需要甲胄，需要兵器，你东西呢？” 薛仁贵现在信心爆棚，要知道，那些石头后山遍地都是，只要能炼铁，不就是甲胄么，不就是兵器么，要多少有多少！ “殿下，小的话放在这里，最多半个月，我要让所有兄弟们都拿上明晃晃的大刀！” 李愔点点头：“好，你的嘴，比起我们初识的时候，又再度硬朗了些许，很有精神！” 薛仁贵这会儿虽然身上衣衫有些脏乱，毕竟这两天在炉子里混迹，在煤堆里钻来钻去，能干净才怪。 但方才那一刻，他目之所及，那些丫鬟们，那些侍女们，那些仆役们，一个个看自己眼睛都在发光。 看，殿下那句话说的太好了，是金子，哪怕是钻煤堆里，也能发光。 但很快他就有了疑问，你说女子看他，那是馋他，那男人看他呢？ 一瞬间，薛仁贵不寒而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鬼叫。 “殿下，我成了，我也成了！” 不用听，现在交州城就算是几岁的小孩儿都知道，交州城有三傻，村口的憨子，交州王府的侍卫，工坊里的白头发老头。 丁三两的出现，一下子，三傻里二傻齐活了。 薛仁贵本能的嗅了嗅鼻子，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极为诱人的味道。 “这味道，殿下，这味道，难道说是……”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殿下，嘿嘿，我想尝尝，毕竟，我炼出来铁了，而且，你知道的，我的酒量，千杯不倒。” 谁也无法拒绝人前显圣的诱惑，薛仁贵也是如此。 李愔狐疑看向薛仁贵：你是说，你酒量很厉害？ 第33章 大过年的，祖宗不会怪我 薛仁贵扫视了一眼周围，尤其是看到揉着眼睛刚刚从后院里出来的张象的时候，看到那些姑娘们瞧见张象嫌弃的眼神，和面对自己那差点就能喷出水的眼睛。 这一刻，薛仁贵做出来了一个违背祖宗胆大包天的决定：吹他娘的牛！ “殿下，薛某人这些年不光饭量大，酒量也是很大的，只可惜，家父离世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薛某人饮酒啊。” 李愔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装逼的套路，哪怕是放在唐代以后，那也是极为新颖的。 想不到，薛仁贵年纪轻轻，这一套玩的这么溜，难怪后院那些侍女丫鬟们一个个平日里一本正经如同垂柳，看到薛仁贵，刹那间就变成了水蛇腰。 这就是口舌功夫啊！ “可惜了。”李愔故意假装叹气。 “殿下？有什么可惜啊，你们一大早在这里干嘛啊，也不去吃饭啊。”张象打着哈欠，一看就是昨夜在勾栏里大战三百回合了。 “可惜啊，我方才还想说，丁三两既然酿出来了新酒，本王打算在王府里举办一个品酒大会，千杯不醉的人，本王要赏赐他一座宅子！” 张象当即一愣：“酒？什么酒？”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薛仁贵这会儿脸上癫狂的兴奋。 “殿下，我方才想明白了，大过年的，喝点酒，不算违背祖训！” 李愔点点头：“既然如此，你都做出来违背祖宗的决定了，丁三两，把你新产出的酒啊，都给本王拿过来。” 丁三两眉毛一挑，看向薛仁贵。 “呔，殿下教予我丁三两的酿酒之术，千古奇栽，你若是能喝上十杯不醉，老夫从今以后管你叫兄长！” 这一刻，王府里的丫鬟们一个个眼珠子波纹荡漾，看向薛仁贵的时候，更加兴奋了。 这要是跟薛侍卫好上，辈分可真大啊。 丁三两胸有成竹，一脸即将胜利的样子，这酒什么劲儿，别人不知道，殿下肯定是知道的。 他丁三两也知道。 那劲儿啊，贼猛。 “殿下，这可是薛侍卫自己说的啊，跟我丁三两可没关系啊。” 薛仁贵歪嘴一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殿下，我薛仁贵说话算话，不就是喝酒嘛，大过年的，开心开心。” 李愔看到薛仁贵那充满勇气的样子，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太阳。 罢了罢了，都怪这唐朝的酒没啥度数，不然怎么会给薛仁贵如此强大的自信呢？ “行吧，那就尝尝，不过可不能反悔啊。” 丁三两这会儿也拱火了起来。 “薛侍卫，你我乃是平辈交情，我不占你便宜，但若是十杯之后你没有醉倒，那就算你厉害！” 算你厉害，这句话一出，瞬间薛仁贵以及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严肃了起来。 李愔心里一愣，这算你厉害的评价，难道从古时就有了吗？ 丁三两不废话，一巴掌拍开坛子，泥封散尽，瞬间酒香爆棚。 交州城的风总是带着一股湿咸的味道，那是因为靠近大海。 但这一刻，湿咸之中，带着一股股粮食清香和美酒上头的味道。 “好酒好酒啊！”张象胡子拉碴，本来还睡眼朦胧，一看就是这几日夜夜笙歌黑眼圈都比上他肤色了，听到这听你厉害的话，当场支棱了起来。 “丁刺史，我要是能喝上十杯，我厉害不厉害？” “那，也算你厉害！” 一下子，王府后院里热闹了起来。 丫鬟们一个个盯着男人瞧，眼珠子都快搓出水来。 李愔笑呵呵坐在一旁看戏。 丁三两倒下十杯酒，说是杯子，其实跟小碗差不多了，薛仁贵一看到这碗，当即笑了。 “就这？” “这样的碗，别说十碗，我能喝一百碗！” 哗~ 一声落下，全场惊呼。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的时候，丁三两看了一眼李愔，随后笑而不语。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殿下都如此淡定，薛仁贵啊，你难道还没想明白这酒多厉害吗？ 丁三两当然知道，他在工坊里已经尝过了，对，睡的很香甜，一碗下去，直接睡了一天。 薛仁贵端起小碗，放在鼻子下，深吸一口，脸上浮现出红晕。 “美酒，好酒，烈酒！” “殿下，薛礼献丑了！” 一饮而尽！ 下一刻，只听一声“咣当”，随后便是一阵惊呼。 “这薛仁贵怎么倒下了，怎么可能啊。” 张象不信邪，冲过来，拿起一碗，仰头灌了下去。 咣当…… 今日的王府后院里，咣当咣当的声音不停响起。 丫鬟们咯咯笑，仆役们忙活的不得了，这比跟上薛仁贵去修路还费劲儿。 丁三两站在李愔身旁。 “殿下，有这样的好酒，咱们别说大唐了，就算是当今天下，南北东西，都得臣服大唐啊。” “老丁，你说这酒，本王该怎么卖啊。” 丁三两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丁三两了，自从连续做成几件大事之后，他的内心坚定无比，自信异常。 赚钱，成了他此生之中最大的愿望。 这交州没什么不好，殿下在，我丁三两就不会离开。 “殿下，一定要往长安卖，大唐百姓好酒好斗好八卦，长安尤甚，若是能让那些有名的好酒之人亲自品尝，说不定用不了三天，就天下闻名了。” 丁三两心里面已经想好怎么赚钱了。 李愔点点头：“这个啊，不着急，先在交州普及一番。” “对了殿下，这耿国公算起来应该已经到长安了吧，咱们前几天送出去的信，估摸着半个月就能到，也不知道他在那边顺利不。” 丁三两心中担忧的东西是琉璃，别的东西或许新奇，但珍贵程度一般，可琉璃不一样。 那玩意儿费劲儿不说，还容易出残次品，量产的难度也是有的。 如今工坊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琉璃，色泽光润，按照李愔殿下的指示，都专门制作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什么飞龙在天，凤舞春秋，名字一个比一个离谱。 这么多琉璃，若是冯盎在长安这一趟没有收获，那总不能砸手里吧？ “冯盎啊，他在长安，现在应该开始准备拍卖会了吧？” 第34章 为了百姓，我准备搞拍卖会 此时的冯盎，已经连续好几天醉醺醺的了。 李世民得到了精美的琉璃，每日去哪里都带着盒子，没事就拿出来放在手里把玩。 这种嘚瑟的劲儿，就连长孙皇后都看不下去了。 要知道，平日里陛下嘚瑟的东西，那都是小玩意儿，随手把玩，不经意间展示自己的实力。 可这琉璃看形状像是一头猛虎，跟小臂一般大小，就算是把玩，也不方便啊。 几天下来，陛下天天晚上让长孙皇后给他按胳膊，就算是瞎子聋子也知道李世民年纪轻轻天天胳膊酸疼的原因。 今日宴会，李世民直接多召唤了几个人。 其中就有魏征，李靖这些人。 冯盎醉醺醺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但每次开口，总好像在勾引程咬金买什么东西一样。 “都自己人，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捧捧场啊。” “尉迟老黑，你我两兄弟，你花点钱怎么了，我给你说，那最好的宝贝，只有咱们这交情才配得上。” 程咬金和尉迟恭大眼珠子里察觉到一丝奇怪的味道，好像，他们要被掏空。 李世民举杯。 “诸位爱卿，耿国公不远万里从岭南跋山涉水，可不是为了见朕的，他可是为了看望你们这些老朋友啊。” 不愧是领导，一开口舞台就搭好了，下一刻便是冯盎展示的时候了。 冯盎摆摆手，摸着胡子，朝着众人拱手。 “诸位同僚，自贞观四年一别，冯盎甚是想念啊，这番前来，算是了却一番心愿啊。” “陛下，我请了长安第一画师，您且放下手中琉璃，咱们君臣一道，留念于那画作之上，传为千古美谈，如何。” 这台阶，冯盎又给了回去。 言下之意很清楚，陛下，我都提出琉璃了，你快装逼啊。 李世民心领神会，论人前显圣，他很有经验，毕竟打虎牢关的时候，他就已经展示过这方面的才能了。 当年万里觅封侯，没想到最后成了皇帝。 “诶，此言差矣，这猛虎琉璃，乃是朕这几年里最喜欢的宝贝，朕如何能放下啊。” “诸位爱卿，你们也别闲着，都过来看看，这东西，那些番邦异族，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啊。” 下一刻，长孙无忌一马当先，兴奋了起来。 我这几年为陛下鞠躬尽瘁，为大唐死而后已，陛下一定会赏赐给我，我得快一点。 房玄龄紧随其后，还给魏征使了个眼色。 虽然之前那次他脸上平静的像是铁板，但内心早就成了喷发的火山。 要是他有这样的东西，或者说，他能带着这样的东西回家，那自己的夫人，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一定会变得温顺一些。 或者，我房玄龄堂堂大唐宰府，纳个妾应该问题不大吧？ 为此，他今日专门叫了魏征。 这一刻，房玄龄兴致勃勃，魏征眼皮狂跳。 “好啊，好东西啊。” “祥瑞之物，陛下洪福齐天，大唐恩泽万年。” “此乃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征兆啊。” 众人拍马屁的声音一浪接一浪，今日，李世民心头无数潮水涌出，爽到爆炸了。 你瞧，就连一向跟朕不对付的魏征，这次都流口水了。 这宝贝，啧啧，一个字，绝了！ 看冯盎的眼神也不禁赞许了起来。 冯盎这时候知道自己该开始了。 “诸位，岭南那个地方，大伙也是知道的，穷啊，我冯盎深受陛下皇恩，在岭南之地为民生奔波，为百姓呕心沥血，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乎散尽家财啊。” 冯盎叹息一声，“正好，前些时间，我得到了这些宝贝，就赶紧来到长安，若是放在以前，我冯盎当直接送给诸位，但这次不行。” “岭南百姓等着我的救命钱，岭南的官员等待着我带回去钱养活妻儿老小呢，冯盎愧对他们，更愧对诸位老友啊……” 说到这里，冯盎声泪俱下，这一幕，他在李愔面前演示过不止一次，直到李愔觉得自然的时候，才让他出发。 果然，下一刻，程咬金等人就上套了。 “啊？岭南那么穷吗？那俺给你带些好东西，你到那边卖了，换成银钱，为百姓分忧啊。” 程咬金话音落下，尉迟恭就翻白眼了。 “老程，你傻啊，岭南人得有钱买才行啊。” 房玄龄心潮澎湃：“耿国公不必难过，此番我等定然出人出力，都是大唐百姓，不能苦了他们啊。” 魏征当即站了出来，要知道他平日里可是把节俭这件事算是刻进骨子里了。 但节俭，并不意味着穷。 岭南那边有些老头看着跟乞丐一般，可家里可是住大宅子的。 就算如此，魏征觉得，为了百姓，为了给这几年立人设缓缓在陛下眼中的印象，得出点血了。 这两年，陛下年纪也大了，变得执拗起来，万一哪天不陪自己玩这个君臣之间相爱相杀的游戏，直接挥刀砍了自己，那可咋办。 留条后路先。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陛下，长孙无忌愿意为岭南百姓出一份力。” 李世民摸着胡子，看到众人一个个表态，心里舒坦啊。 这大唐，果真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就连出钱的时候，都这么卖力，比起那些豪门世家强太多了。 还得是朕的人靠谱啊。 “这个啊，你们得问问耿国公的意思了，朕全力支持你们。” 冯盎虎躯一颤，来了，来了，终于到这么个环节了。 “陛下，诸位同僚，冯盎世代忠良，本不应该沾染俗物，可如今交州之地，百姓嗷嗷待哺，天灾太多，百姓吃不上饭，烟瘴遍地，缺乏名医，我此举是无奈啊。” “我决定了，三天之后，在长安大佛寺，举行一场拍卖会！” 程咬金挠着脑瓜子，这词是新的，没听过。 “老冯，你说说清楚，这啥是拍卖会啊。” 长孙无忌也是好奇的不行：“耿国公，这拍卖会为何物？” “这拍卖会啊，其实就是价高者得的戏码，我冯盎只想为岭南百姓多争取一点啊……” 这一刻，冯盎热泪盈眶，看向岭南的方向，嘴里哼唱着含糊不清，依稀可以听到几个岭南口音的词。 情与义，值千金…… 第35章 拉和尚垫背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 大佛寺内外，一片祥和。 长安城里，今日快马好几匹，刚进城门，直接累的口吐白沫。 其中有一匹马直奔冯盎在长安的府邸。 “什么？殿下需要名医？” “这也是，交州那个地方，最缺的就是人才，实在不行，我就绑一些人过去。” 冯盎脑海中想起了那个叫丁三两的人讲过的一个事情，大清早去找李愔汇报事情，听到了李愔睡梦之中说什么重金求子。 咱现在缺这方面的人，那就在长安重金求名医！ 当然，还有那些在长安不得志，渴望去南方发展的人。 “老梁，你现在就去万年县找到京兆尹，发布告示，就说诚邀有志之士，前往岭南，待遇从厚。” “这世上，总有几个不得志的人才吧？” 冯盎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老冯，啥时候开始啊，俺都等不及了。” 自从那日拍卖会的消息出现之后，整个长安官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陛下手里的琉璃猛虎，栩栩如生，仿佛天神下凡一般。 而且，这样的东西，还有不少，全在冯盎手里。 拍卖，这个新词出现，一下就让八卦的长安人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热沸腾了。 “老程，你来的正好，咱们现在就去大佛寺。” 大佛寺历史悠久听说隋炀帝之时便已经伫立于长安了。 如今的住持云金法师，年少之时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辩经高手，四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天下僧人的楷模，一身佛法强悍无比。 直到贞观初年后两年半之时，他遇到了那个男人。 佛法高深，身体强壮，无论哪样，云金法师都不是对手。 自那次深入探讨之后，云金法师再也不搞什么水陆大会了，直接开启了大佛寺香火富甲天下的时代。 那一位，便是玄奘。 此时大佛寺之外，冯盎眯起眼睛，看着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佛寺大门，心中颇为满意。 程咬金尉迟恭两人衣着便服下马之后，开始邀功了。 “老冯，这次俺可是发动了一大家子，就连我那夫人家的人我都通知了，看看这外面的人，你也不能让俺白干吧。” 程咬金和冯盎认识有些年头了，这些话他还是敢说的，混朝堂的，到程咬金这种程度，算是得大道了。 尉迟恭这会儿也颇为得意：“老冯，你瞧那边，还有一群小娃娃带着人朝着这里来呢。” 冯盎随着尉迟恭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群半大孩子，手里挥舞着小旗子，带着一群衣着不一般的人，朝着大佛寺涌来。 “大佛寺有宝贝出现咯，看宝贝咯。” 带路的小孩儿拿到了几文钱的奖励，兴高采烈离开。 “尉迟老黑，这些孩子是你家的吧？” “嘿嘿，这你都知道了。” 大佛寺里，云金法师眼珠子颤动着，一旁的僧人犹豫不决。 “住持，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也不敢动啊。” 终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云金法师恶狠狠跺脚。 “答应，答应，这破天的富贵，就算是豁出去咱们的名声，也得答应。” 云金法师也知道，名声这东西是可以修复的，但钱，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今日之后，大佛寺将会名扬天下，只因…… 只因那琉璃他是见过的，太匪夷所思了。 冯盎之所以要在大佛寺举行拍卖会，那也是李愔授意的。 毕竟，长安人都知道大佛寺有钱，还是那句话，到了长安，谁有钱，就赚谁的。 “他们应该会同意我的提议吧？” 临走前，殿下说过了，入场之人，每人必须收一贯钱，并且必须有大佛寺的人出面收。 当然，作为回报，就在大佛寺进行拍卖，一战之下，大佛寺名扬天下不是梦，香客信徒会更多的诱惑之下，果然同意了。 当然，这些所谓的入场钱，那一定是要跟不少人分账的。 尉迟恭，程咬金，大佛寺的和尚，他们加起来一成。 这也是李愔一开始就定好的，哪怕他们心里不高兴，但一旦看到这些拍卖的琉璃，就会直接忘记，谁也不会计较了。 “入场费用，每人一贯钱，请诸位准备好钱财，准备入场，见证这大唐最伟大的时刻。” 僧人双手合十，手捏佛珠，口念陀佛，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个商贾。 甚至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大佛寺。 “这大佛寺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进个门都得收一贯钱。” 人群之中有衣着华贵之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佛寺的僧人默不作声，只是连连阿弥陀佛。 这些可都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他们真得罪不起。 住持的话，是金科玉律，可此时他们也只能修闭口禅啊。 这一幕被云金法师看到，云金法师恨的牙痒痒。 他默念心经，这才能强忍住怒火。 赚钱嘛，不寒碜。 不过很快啊，就有人站出来在大佛寺门外当串子了。 “不就是一贯钱么，咱又不是出不起大过年的，在这受冻，何必呢，走，兄弟们，今天我请了。” “赵公子，能不能替我们也出了。” “你们算个屁，滚一边去。” 人群中很快就默认了，要掏钱进门。 所有人都在秀，只有大佛寺和尚在挨揍。 长安，一板砖下去，那都是达官显贵，开罪不得啊。 冯盎看向大佛寺门外的官道，他在等。 果然，很快冯盎就露出了笑容。 魏征，房玄龄一同前来，徐世绩李靖结伴而行，就连一向深居简出不怎么出来的秦叔宝，都抱着炉火出现了。 冯盎激动了。 “老程，尉迟老黑，跟我去交州吧，那边真的能赚大钱，长安有什么意思。” 程咬金当即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老冯，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交州啊，都穷那样了，你跟我说长安没意思？” 冯盎挺起胸膛。 “相信我，不出两年，交州，就是天下最繁华之地，人人向往，人人想去，到时候，你想去，还不一定有资格呢。” 冯盎坚信，李愔在，交州定然可以兴旺。 第36章 殿下，这是送行酒么 此时的交州地界，李愔亲自拿着烈酒出现在军营里的时候，士兵沸腾了。 本来还叽叽喳喳，趁着今日休沐放松一下的兵卒们正在跟从长安来的王府士兵拉家常，突然李愔的马车出现了。 “上次剿匪还有训练中受伤的人，现在出列！” 刘三，不，现在应该叫刘长歌，他现在已经是小队长了，手底下有三十个士兵，都是先前那些受伤的人。 此时，他猛地跺脚，手持长剑，高高举起。 “齐步……走！” 三十人到李愔面前的时候，刘长歌挺起胸膛。 “启禀殿下，负伤之人三十人，全数在列，请殿下检阅！” 李愔笑了笑，拍着刘长歌肩膀。 “不错，受伤了也很有精神，只不过你们的状况似乎很一般。” “这些日子，怕是高烧不断，极为难熬吧？” 刘长歌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壮：“殿下，我们不怕！” 李愔也不废话，当即朝着后面挥手，几个仆役抬着几坛子烈酒就出现了。 刘长歌看到那东西，猛地察觉到了什么，眼眶湿润。 “殿下，我们这些人，是不是没救了。” 刘长歌现在身上痛苦难耐，李愔的出现，就像是一针强心剂。 然而，这一刻，酒抬出来的时候，他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难道是殿下给他们这些伤兵的壮行酒？ 难道殿下之前说的，一个也不能少，是空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长歌嘴角还带着一丝卑微试探的笑，局促的身体摩挲着，方才还挺直的脊梁，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压力给压弯了一般。 李愔注意到这些士兵脸上的沉重，突然意识到，他们是不是想错了。 “额，这是酒不假，但也不是。” “这么说吧，这些酒是用来给你们伤口消毒的。” “刘长歌，掀开你的裤腿。” 刘长歌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掀起裤腿，雪水顺着裤子，钻进了草鞋里。 伤口之处，已经有了严重的化脓，炎症极为严重，不消毒，怕是活不了太久了。 李愔看的触目惊心，这些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去治疗，毕竟，李愔穿越前后都不是医生。 即便如此，李愔哪怕从农场系统的商店之中购买医学宝典，也来不及了，更何况，这玩意儿，李愔现在还真买不起，很贵。 眼前这些受伤的兵卒，几天时间，伤口就开始恶化，可以看的出来，他们站在李愔面前的时候，浑身上下不停的冒汗。 这已经不是什么好兆头了。 “刘长歌，我只做一遍，你记清楚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可惜啊岭南没名医，本王尽力了。” 话音落下，李愔拿出一个小勺子，从酒坛之中舀出一勺子烈酒，倒入碗中，随后一把火点着。 随后以麻布沾染，迅速蘸向刘长歌的伤口边缘。 嘶…… 这一刻，刘长歌满头冷汗，整个人剧烈颤抖。 痛不欲生的感觉，瞬间从小腿处传来。 “你们的伤口上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现在得把那些玩意儿给杀死，你们才能活命。” 刘长歌咬着牙，胳膊抖动着，拿起那个小碗。 “殿下，我不怕疼，我们都不怕疼。” 他拿起小碗，直接将烈酒浇在伤口处。 “啊……嗯……嘶……” 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打转。 这一刻，哪怕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忍直视。 “兄弟们，殿下给了咱们活路，殿下的话就是命令，我们不怕死，不怕疼，兄弟们，拿酒，浇伤口！” 三十个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一炷香之后，李愔离开营地的时候，看了一眼刘长歌。 “刘长歌，能活下来的话，就读书认字吧。” 读书，认字。 刘长歌错愕，就连腿上的疼他都给忘记了，狂喜冲淡了一切疼痛。 读书认字这是我刘长歌能做的事情吗？ 我这种身份的人，也能读书，认字了？ 读书认字这件事，难道不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干的吗？ 这一刻，刘长歌用力点头，眼眶又一次像是钻进了石头。 傍晚，天刚蒙蒙亮，睡了三天，被烈酒撂倒的薛仁贵，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当即脸上通红。 不是，那酒真那么猛吗？自己整整睡了一天？ “薛侍卫，你可真厉害，一睡就是三天！” 一旁给他端水洗脸的女子捂着嘴偷笑。 这一刻，薛仁贵真想找个缝钻进去，妈的，三天啊。 “行了行了，不许笑。” 那丫鬟也不着急：“薛侍卫，您这算是好的呢，张统领他们现在还没醒呢，对了殿下找您来着。” 一听到殿下找自己，薛仁贵当即不困了。 后院之中，李愔背着手站在夕阳下，面前出现了一件代表着工坊手艺的东西。 开山斧，而且是两把。 李愔挑眉，看到薛仁贵匆匆出现，指了指开山斧，心里有些不高兴。 “薛仁贵，你带那么多人，就给本王弄出来这个？” 薛仁贵挠挠头，盯着面前开山斧看了好半天，随后解释道：“殿下，这开山斧绝对厉害啊，这可是咱们工匠的心血，也是第一件兵器，一定要先献给您啊。” 薛仁贵也想不通，李愔更想不通。但李愔看到那开山斧之上的纹路还有边角的痕迹就知道，这玩意儿肯定比一般的兵器强太多。 为什么是他娘的开山斧，已经不重要了。 李愔大手一挥：“东西倒是不错，今日开始，你薛仁贵就不要用什么枪了，就用这两把开山斧。” “还有，最晚三月之前，本王要看到每个兵卒都有自己的武器，还有一些副武器。” 薛仁贵精神抖擞，酒劲儿全部消散。 “殿下，您放心，这次我一定能弄好。” “就是现在人都去了琉璃那边，炼铁的工匠有点少。” 李愔摆摆手：“继续招揽民夫。” 琉璃，一提到琉璃，李愔想起了冯盎，这长安之中很多事情李愔提前就计划好了，冯盎过去之后只需要根据不同时机开始做事即可。 “老黄，你说这冯盎不会赚不到钱吧？” 老黄幽幽开口：“殿下，您怎么看？” 第37章 拍卖会，长安震动 李愔怎么看，自然是平常心看。 这路都铺好了，莫说是冯盎，就是拴条狗过去推销，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只不过如果是冯盎在长安卖琉璃，会更赚而已。 当然，李愔并不知道，冯盎在长安几乎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无他，穷怕了。 哪怕冯盎在岭南可以每日吃三百颗荔枝，但那玩意儿天天吃也会吃腻的。 大佛寺，连续三天三夜灯火通明，巨大的佛堂之中，平日里香客不断，如今大门紧闭，只听梵音阵阵，铜锣敲响，钟声时断时续。 门外，长安的路人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不带困倦的，一个个睁着大眼睛，哪怕眼袋已经肿胀的像是毛毛虫爬过一般。 可他们依旧不肯让出自己的位置。 位置越靠前，越是能听到让他们心中震慑的八卦。 那些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达官贵人，传说中的传奇名将，此刻就在面前不远处的大门里面，一门之隔，哪怕不能亲眼看到那些人，哪怕不能和那些大人物勾肩搭背，但能听到声音，亲耳听到，仿佛这一刻，这些门外的熬着夜的人，这辈子也值了。 而此时，阻拦人群的大佛寺的小和尚们一个个脑瓜子早就开始钓鱼了。 这些小和尚也不过十岁上下而已，小的也就六七岁，他们很不理解，为什么师父师兄们一个个眼珠子冒油，非要让他们这些小孩儿守着这些大人。 这些大人们的想法他们这个年纪也不理解，难道还有什么比能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更有意思吗？ 骤然，小和尚们猛地脑瓜子一激灵，眼神瞬间清澈。 月色照在大佛寺寺院当中的佛像上，佛堂之中，一阵争吵传来。 “三天了，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荥阳郑氏看上这尊琉璃了，谁也别想跟我们抢，就算是佛祖来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我郑友来说的！” 门外，那些熬了这么久的吃瓜看客们，猛地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佛堂紧闭大门的门缝，仿佛只要他们盯的足够认真，就能把缝隙给看宽了。 当然，大佛寺佛堂的门缝不是平康坊的姑娘，任尔风吹雨打，依旧严丝合缝。 只是，里面的声音越发的嘈杂。 “吵起来了，吵起来了，荥阳郑氏坐不住了。” “嘿嘿，那可是荥阳郑氏啊，五姓七望之一的存在，大唐那么多人，哪个不是做梦都想跟他们沾上点亲戚。” “是啊，听说就连当今圣上想要给皇子们娶亲，娶五姓七望的女子，都被拒绝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大佛寺之中吃亏了。” “我这心痒痒啊，真想爬墙进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群看客抓耳挠腮，这一幕也只能在长安出现。 大唐物华天宝，地大物博。 但唯有长安，才是最独特的，每一个能在长安立足的人，要么本领高强，要么背景深厚。 要么面前有能人，要么背后有能人。 有句话说的好，就算是平康坊里面的姑娘，也都是有背景的，人家上面有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长安百姓八卦之心得到了充分的释放。 曾经有除粪夫发家之人叫罗会，说过一句话，长安百姓好奇心重，哪怕是拉粪车从家门口路过，都有人伸出手指蘸那么一下，塞嘴里尝尝咸淡。 此时，一门之隔，佛堂之内，灯火黯淡，唯有高台之上，烛光璀璨。 烛光之中，冯盎眼睛布满血丝，俨然一副操劳了三天三夜的样子，就连他身旁陪伴的美女，手里的毛巾，案上的茶水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最后十件了，真的只有最后十件了，这十件卖完，那就真的是一件也没有了。” 冯盎擦汗，这三天，他累并快乐着。 从第一件琉璃卖出去开始，那个一万贯的天价出现的时候，冯盎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长安沸腾了。 哪怕他就在这个佛堂里，外面的欢呼声他也是能听到的，他虽然老，但并不聋。 “郑友来，你五姓七望已经拿下了将近三十件宝贝琉璃了，我只想要这一件，你确定要跟我抢？”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叔宝。 “这一尊佛像琉璃，比起先前那些还差点火候，我秦怀道愿意出钱为我父亲买下。” 秦琼的儿子，秦怀道，这会儿已经急眼了。 这两年秦琼的身体越来越差，眼看就要灯枯油尽，孙神医也说过，若是再不听医嘱，那撑不过三年。 秦怀道这次回来，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买下一件祥瑞之物为秦琼冲冲喜。 这一刻，就连刚刚处理完政务从后门进来的李世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秦琼当年在战场上为了他李世民可是上刀山下火海，就算前面是悬崖峭壁，也眉头不带皱起的跳下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战果赫赫，战功无数，伤痕也遍体。 那些伤在秦叔宝年轻之时尚未有什么影响，最多睡不好觉。 但随着秦叔宝年纪大了，那些暗疾阴伤便像是潮水一般袭来。 李世民很清楚，秦叔宝怕是没几年了。 “冯盎，此物就卖给秦叔宝吧。” 李世民一开口，所有人虎躯一颤。 “陛下？您什么时候来了。” “参见陛下！” 李世民摸着胡子，看着自己朝堂之中举足轻重的大臣基本上都在这里的时候，脸上不是怒，反而很高兴。 皇帝一年到头才能歇几天啊，他们在这里抢琉璃，我李世民累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清净了。 尤其是魏征不在朝堂，那简直不要太爽啊，上朝散朝丝滑如同拉稀，进退有序收放自如。 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大臣安安稳稳坐在这里，李世民就放心了。 尤其是看到魏征很困，那他更得说道点什么了。 趁这厮困的时候，我多说两句不过分吧？ 毕竟，魏征若是精神头好的时候，那就是先天犟种圣体，君臣只能干瞪眼。 喷不过，不敢打。 就在这时候，李世民好心情瞬间被打破。 “陛下，万万不可，自打进入这拍卖会，便只有名字，没有身份，价高者得，这规矩不能破啊！” 郑友来高呼，眼中含泪，似乎受尽了委屈。 李世民不高兴了：“你在教朕做事？” 第38章 本王从不蹬被子 冯盎敏锐的察觉到，陛下似乎想要动用特权。 “陛下，秦叔宝劳苦功高，当赐一件珍宝琉璃，此物乃是佛光琉璃，带着祥瑞，宝物当配英雄。” 冯盎话音落下，一旁等着最后捡漏，拿回家扬眉吐气的房玄龄眼皮动了动。 这个赐，用得好啊。 那就是说，要陛下掏钱才对？ 果然，李世民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坏规矩了，但君无戏言，点点头。 “既然如此，朕就只破此例，下不为例，此物朕买下了，赐予秦叔宝。” 这一刻，拍卖会场安静了。 郑友来如丧考妣，看着李世民眼中复杂，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清河崔氏的那一片人群里，这会儿黑的看不见表情，但他们的表情，一定不好看。 当今圣上，似乎对五姓七望有一点点不满啊。 “此物价值五千贯，陛下，您可欠老臣一万贯了啊。” 这事，冯盎必须当面提一下，毕竟，那上次最好的琉璃献给李世民，李世民嘴上说要出钱，铜板是一个没见着的。 李世民尴尬的脸红脖子粗，这事不提也就好了，一提他就来气。 无他，李佑李恽失踪了。 听说，失踪之前，这两位皇子专门去了一趟他的内帑，卷走了大量值钱之物。 内帑之中，凑了很久了，依旧没有凑够五千贯，现在，又欠了五千贯，李世民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作响。 但面子不能丢。 “放心，朕一言九鼎，从不虚言，这钱一定会给你的。” 会给，但什么时候给，那以后再说。 冯盎得到李世民的承诺之后，这才准备继续拍卖。 “下一件拍品，玉座琉璃佛，起拍价，三千贯。” 轰！ 这一刻，大佛寺的钟声猛地一颤，钟声悠扬，整个长安城都能听到。 平康坊里，刚刚脱了裤子，兴致勃勃的年轻人，准备七进七出大战几百回合，冷不丁被这钟声一震，当即浑身上下不得劲儿。 兴致全无，浑身凉透。 “狗日的，谁啊，天天没事敲什么钟啊，大爷我就想安安静静的做点爱做的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兴业坊老宅里，房玄龄的夫人卢氏缓缓睁开眼。 “月儿，老爷还没回来吗？” 月儿在一旁不敢说话，她害怕夫人又跟去年一样，要剜目明志。 “夫人，老爷去参加拍卖会了，说是回来的时候要给夫人一个惊喜呢，您先歇息吧。” 卢氏无奈叹息。 “他都五十八岁了，何苦如此啊。” 当然，如果她知道房玄龄准备拿着琉璃回来嘚瑟，然后转手娶小妾，怕不得当场找尖刀去。 此时，大佛寺佛堂外，吃瓜看客们已经没有地方挤了，有的甚至已经发挥祖传技艺开始爬墙上树。 “听到没，玉座琉璃佛啊，这难怪方才大佛寺的云金法师疯了一般，鞋子都不穿，直接冲了进去。” “嘿，这样的一尊佛，若是请回家，那不得洪福齐天啊。” “你想屁吃呢，请佛，那是需要花钱的，你有钱吗？” “我是没钱，但架不住我爱听这事啊，我不光爱听这事，我还爱听云金法师在禅房地道里的事情呢。” “哦？”有人眼睛一亮，“兄台，不，义父，我略备薄酒，咱们细细说来？” 佛堂里，这会儿云金法师已经全然没有高僧的样子了。 这一幕，就是冯盎打死也想不到的，毕竟，殿下来的时候让他到大佛寺这边搞拍卖会，他是不愿意的。 这东西在人家佛门重地，还能要上价吗？ “施主，这玉座琉璃佛乃是佛门重宝，我大佛寺虽然微末，但愿意散尽庙产，买下佛宝。” 话音落下，十几个沙弥抬着十几个箱子，从后门进入，放在了拍卖台面前。 云金法师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金光闪耀，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这一刻，冯盎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这两天合着花钱的都还不是那种最有钱的，最有钱的，在这呢。 豪门世家五姓七望还有大唐勋贵是有钱，但他们的钱那都是产业。 你让他们拿出来现钱，指不定得费多大点劲儿呢。 程咬金四千贯拿下那个小顽童琉璃的时候，光是凑钱，就凑了一个多时辰，就这还是快的。 现在大佛寺倒好，现钱！ 冯盎眼睛里的血丝瞬间消失，眼神清澈，充满了智慧。 “大师，这拍卖会规矩，价高者得。” 冯盎朝着程咬金尉迟恭房玄龄长孙无忌使眼色。 厮混几天，几人早就达成默契。 此时，长孙无忌率先开口。 “这佛宝我也是喜欢的，我夫人信佛，我想买回家赠给夫人，我出一万贯。” “俺老程以前杀生太多，买回去散散杀气很合理吧？俺出两万贯。” 片刻之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到了八万贯的天价。 要知道，整个长安，还没有什么东西能价值如此之多。 就算是前面的所有琉璃价值加起来，也才几十万贯而已啊。 这一件，不知道要抵得上多少件才行。 “大师，快出价吧，我冯盎诚信做生意，都是为了岭南百姓啊，大师若是愿意加价，那便是功德无量啊。” 这一捧，云金法师最后的犹豫当场没了。 “十万贯！大佛寺出价！” 就连傻子都知道，这他么是阳谋了。 云金法师看着几人，眼珠子里都是金刚。 惹不起，惹不起，那就多花钱。 “成交！” 这一刻，最难受的就是李世民，一旁的侍卫拿着这三天里各种各样琉璃的出价给他看了。 这一刻，李世民才知道，全天下就他这个皇帝最穷。 关键是，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被送到交州，一个天天就知道偷看宫女洗澡，一个没事就光顾自己的内帑。 …… “阿嚏！” 李愔大半夜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翠儿小心翼翼给李愔盖好被子。 “殿下，天凉，您可不能再蹬被子了。” 李愔缓缓闭上眼睛。 “本王从来不蹬被子。” “那这被子咋就起来了呢。”翠儿挠挠头，有些不解。 一旁的红儿拉走翠儿，小声在耳边说了两句。 登时，翠儿脸红半边天。 第39章 这精盐是李愔搞出来的? 突然，李愔从床上跳起来。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啊。” 元日才过去十来天，这还不到十五，李愔突然觉得心头慌张了起来。 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成？ 打开系统面板，声望值一直在一点点累加。 后院里安静如常，随手拿起西瓜放进嘴里，冯盎的事情结束了，自己给母妃带去的礼物，她应该也快已经收到了吧。 当然，之所以不元日那天直接送过去，主要是为了防李世民。 整个皇宫都知道，李世民内帑之中空荡荡，穷疯了。 看到值钱的玩意儿，怕是得眼红动手动脚。 “殿下，殿下，好消息！” 薛仁贵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都快飘起来了，说脚底生风也不为过。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如此激动？” 李愔无聊的拿起一块儿西瓜，躺在竹椅上，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 一旁的李大嘴已经准备好了火锅，带着几个仆从挪着桌子过来了。 薛仁贵看着火锅，强忍口水。 “殿下，往来商贾，这些日子听说有好几个都被人给劫了。” 商贾被劫了？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薛仁贵，你是不是想吃火锅了。” 薛仁贵挠挠头，心想这都能被看出来？殿下果然是殿下啊。 “殿下，火锅倒是其次，主要是，有商贾提出，要请人押货，护卫。” “还有，听说那些山贼以前都藏得可深，交州这地方山高林密，这会儿一个个都闻到铜钱味儿了，坐不住了，咱们正好一网打尽。” 听到这个，李愔当即坐了起来。 他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农场系统空间太小。 这要是剿灭了这些悍匪，岂不是实际控制的领土，又扩大了？ 岂不是，农场系统空间又能扩充了？ 上次剿灭三座山的悍匪，系统空间就扩充了两亩地。 这岭南交州土人悍匪多了去了，那可都是农场系统的良田啊。 “传我命令，今日开始，张象带队，你来策划，进山剿匪。” “另外，训练新兵，扩充人数，训练得当之后，便可以开镖局，赚护卫钱。” 薛仁贵眼珠子里面现在都是铜钱的形状，别人听不懂，他可不是那种夯货。 进山剿匪，本就是一桩妙事，上次进山剿匪的收益，至今殿下一句都没有问过。 当然，殿下可以不问，但薛仁贵和张象不能不提。然后就被殿下一句话当做奖励发放了。 再加上前几天殿下为了给军营中受伤之人治伤口，专门酿酒。 那一天，不知道多少人背后默默抹眼泪，被同僚看见，也不怕被嘲笑。 那一夜，不少军卒大晚上找会写字的给家里写家信，里面都是一些此生无憾，请家里放心一类的话。 剿匪，意味着赚大钱！ 薛仁贵是不怎么在乎钱，那是因为他现在用的地方少，不代表他不缺钱。 李愔一句话，薛仁贵直接热血沸腾了。 更让他沸腾的就是后面那个。 薛仁贵自小杂书读的多，镖局这两个字虽然有些新颖，但乍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护卫商队，押送货物。 要知道，不少商贾那可是从长安，甚至从玉门关出发的，这一路上，跋山涉水，不得赚大发了。 哪怕是天价，有的是商贾愿意出钱。 当年在老家，若是有人愿意花钱请薛仁贵干这种活，他绝对不种地。 种田才几个钱，他就算是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不睡，依旧是个穷光蛋。 可若是成为这种拿钱办事的护卫，他一身武艺便有了用武之地。 薛仁贵由己及人，瞬间明白，这发财大计，殿下是掰开自己的嘴硬生生喂到了肚子里啊。 “殿下，我这就去办！” 正月十五，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哪怕是寒冷的北方，此刻也仿佛通了人性，不那么叫嚣了。 整个长安喜气洋洋，花灯之会，多少才子佳人期盼着，根本不想错过。 但李世民今日脸上却依旧愁容不解。 无他，拍卖会对于他的冲击太大了。 尤其是当内侍官员汇报了那一日冯盎赚了多少钱之后，李世民只觉得户部简直就是一群脑子没有从脚后跟拿出来的蠢材。 “陛下，这封奏折您一定要好好看看。” 房玄龄今日拎着糕点过来觐见的时候，专门提到了那封奏折。 李世民倒是没怎么在意，如今天下太平，难不成还有什么大事不成？ 翻开奏折，看了没两页，李世民脖子上青筋暴起，浑身上下仿佛充斥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交州的盐便宜，朕心甚慰，商贾从交州贩盐到长安，加点钱卖出去，朕准了。” 毕竟，每一笔交易，李世民是要收税的。 但奏折之中，出现了异常情况。 “这些人几代盘踞，积累了无数财富，前些日子拍卖会更是大放光彩，一个个肥得流油，朕都没有那么多钱！” “他们竟然还敢买断所有入京的精盐，妄图抬价！” 房玄龄跟了李世民一辈子，自然知道李世民心中所想，五姓七望是何等家底，精盐第一次进入长安，他们就盯上了这门生意。 “来人，传令下去，抬高盐价者，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这命令一出，一旁的侍卫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好几年没有好好砍过人了，陛下英明！ 下一刻，李世民翻开奏折，脸上瞬间抽搐了起来。 “这交州的奏折，为何现在才到？” “这精盐，是那厮搞出来的？” 李世民心头一跳，刚才的命令是不是下的有点草率？ 这精盐真要是李愔搞出来的，那自己若是借盐的事情针对豪门世家，那不就正是被李愔当刀子使了么。 李愔那厮在交州不得笑麻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牙痒痒了起来，此刻，他感觉李愔不是自己的儿子。 反倒是自己，像是李愔儿子。 这小兔崽子，到了交州也不安生，朕当这个天下之主容易吗我。 可若是豪门世家掌控了中原各地的盐，那还了得？ 这生意，别人可以做，唯独他们不行。 两者相害取其轻，李世民沉吟片刻，依旧保持先前的态度。 论祸害，李愔也就是调皮，顶多算是顽劣一些，那豪门世家一个个虚伪礼貌，可背地里哪个不是男盗女娼窃国大盗？ 正好，李世民觉得自己这几年有些温和了，得没事发发威了。 第40章 他若是能回来，朕管他叫爹 “房相，你先回去，朕有点事。” 李世民觉得，他有必要去见一见杨妃。 李愔在交州搞出来这么大动静，还制作出如此便宜的盐，大赚特赚，凭什么自己身为帝王不知道！ 后宫之中，月明星稀，宫外热闹非凡，宫内冷冷清清。 尤其是后宫，寻常之时只有宫女太监，鲜有男子进入。 冯盎也不例外，他站在后宫入口外，恭敬朝着杨妃行礼之后，缓缓离开。 杨妃看着冯盎离去的身影，好奇而忐忑的打开了面前马车里的东西。 李愔在交州那么苦，还惦记着自己这个当娘的，这孩子多好的心肠啊。 我一定要争取让他回来，我儿李愔，为娘想你了。 嘎吱…… 箱子打开，杨妃骤然花容失色！ “天呐！” 深宫之中，杨妃一向节俭，前朝血脉再加上如今的身份，若是过于高调并不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大唐立国之后，时局未定，陛下励精图治，初见成效，国库虽说比起往年好了一些，但并不充裕，哪怕是皇宫之中，吃穿用度也无法和前朝那般奢靡相比。 杨妃不光自己如此，也恪守本分，要求自己的儿子。 这也是为什么李愔调皮，李恽没事就去李世民内帑之中溜达的原因。 “娘娘，这是六殿下送来的东西？” 一旁的小侍女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那箱子里的东西，不停的抠着手指，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杨妃左右扫视，生怕别人看见。 “带回去，悄悄的，千万不要让人看到。” 皇宫之中生存第一要务，守口如瓶。 侍女和几个太监自然知道，抬着箱子一路小跑，生怕被人注意到。 但哪怕杨妃如此神色紧张，如此谨慎，依旧没有发现，在墙角之处，李世民已经观望多时了。 看到杨妃紧张离去，李世民嘴角扬起。 “哼，李愔这厮果然坐不住了，那箱子里，定然是求情之物。” “果然啊，这厮制盐卖盐，还卖如此便宜，定然是大出血，以让大唐百姓不再有缺盐之忧患为代价，换取朕的原谅。” “看样子，他在交州没少搜刮当地财物吧。” “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情，还想回来，没门儿！除非，这太阳从西边出来！” 李世民一路尾随，到了杨妃寝宫之外，注意到杨妃的侍女太监小心翼翼关门之后，这才猫着腰缓缓出现在杨妃的宫殿外。 这种偷看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了，李世民很兴奋，当然，如果可以听到李愔在交州之地求饶的声音，那更值得兴奋了。 寝宫里，杨妃颤抖着在箱子里不停的翻动。 “我儿李愔这是长大了，长大了啊。” “知道孝敬父母了。” 杨妃热泪纵横，抱着那封书信，还没看，先哭上了。 一旁的侍女好奇的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娘娘，这东西得多贵啊，殿下在交州那种地方，想弄到这样的琉璃，不知道得吃多大的苦头啊，他不会又干出来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杨妃神色一变，顿时担忧之色浮现脸上。 “交州之地穷苦无比，以李愔的性子，怕是有多少人要遭殃啊。” 想到这里，杨妃脸色惨白。 “娘娘，这里面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您快看看信啊。” 杨妃方才情绪激动，这一刻才意识到，先看信，万一李愔真闯祸了，她还有的找补。 “记住了，千万别让陛下知道。” 杨妃叮嘱道。 这一刻，门外，透过门缝看杨妃的李世民心头大喜。 这逆子终于肯低头了，朕文治武功天下第一，就连昨夜，还梦到始皇帝称朕乃是千古一帝呢。 小小稚子，可笑可笑，去一趟交州，直接投降。 可见，李愔这逆子的嘴，不如他说的那般硬朗啊。 “朕已经知道了！”李世民悠悠开口，推开门。 门内，杨妃侍女太监齐刷刷跪倒一片。 “来，让朕看看这信上都写了什么，若是他肯求情，朕自然不会让他在交州待太久的。” 杨妃颤颤巍巍，脑瓜子一片空白。 李世民神气活现，打开信封。 只是看第一眼，差点没气的冒烟。 【母妃，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给你抢走。】 随后，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意继续看下去。 哼，还在嘴硬，还在嘴硬，朕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然而，越看李世民心里面越空，脸上的神色越难看。 【母妃，我在交州过的很好，现在带着百姓制盐，最好的精盐我给你留着了，隔段时间我会让人给你送的，你千万不要到外面买那些长安的精盐，贵不说，还都是我这最次的东西。】 【母妃，这琉璃乃是好东西啊，你藏好了，千万别让他看见。还有，你要是在皇宫里过的不开心，就到交州来，交州这地方好啊，有山有水四季如春，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特产，下次我给你再送个厨娘过来。】 【母妃，这些金子不多，也就一千两，你偷偷花，千万别省着，孩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对钱也没兴趣，不过，你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 李愔的信很长，李世民却看的极快。 这短短十几个呼吸，此刻在李世民眼中，就像是过了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 逆子，虎狼之词！ 大逆不道之言！ 看到李世民脸色难看，杨妃当即颤颤巍巍起来。 “陛下，李愔从交州带回来这些，肯定都是要献给陛下您的，您的孩子，您知道的，虽说年少轻狂，可内心之中，对您的敬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李世民脸色铁青：“够了！” “这厮就该在交州那个地方，朕只要活着，他就别想回来，记住，是永远！” 杨妃花容失色，瘫坐在地，拿起李世民摔在地上的信，越看眼前越黑，随后直接昏迷不醒。 李世民怒了，嘴里嘟囔着：“他甚至不愿意叫朕一声父皇。” “他不是朕儿子，朕这辈子若是让他回长安，朕就是他儿子！” “来人，传孙神医！” 第41章 交州竟然有先天高僧圣体 皇宫里，大晚上的，突然就乱成了一锅粥。 长孙皇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太医一个个去了一趟杨妃寝宫之后，没过多久，陛下阴沉着脸回来，一头扎进内帑之中，一晚上没出来。 这个天底下权势最高的人，长孙皇后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没落。 更令人诧异的是，孙神医，失踪了。 此时的长安城冯盎府邸里，孙思邈面带疑惑，看着冯盎，很是不解。 “老朽昨夜就已经到了，耿国公不如开门见山吧。” 坐了一晚上，冯盎愣是半天不说一句实话，就连一向心平气和的孙思邈，此时也有些躁动。 能把老道士憋成这样，冯盎也是有点东西的。 这个年纪的孙思邈一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干坐着，就为了等一句实话。 冯盎感觉差不多了，再熬他也熬不住了，这个程度刚刚好，殿下的来信里面指名道姓要孙思邈，那就简单。 同意，也就罢了，一路向南皆大欢喜。 不同意，那就装进箱子运到交州。 “孙神医，那冯某就不卖关子了，你我聊了一夜这交州之地，孙神医心地善良，那交州之地民风不开，皆信神佛，有个头疼脑热只能等死，孙神医不会见死不救吧？” 孙思邈白花花的胡子抖动了起来。 合着说了半天，你就是这意思？ “耿国公，你的意思是让老朽去交州？” “孙神医通透，交州之地，不出三年，定然是比大唐更为繁华之地，交州王不忍看百姓不明不白死于病痛，请孙神医过去。” 冯盎说话之间，大手一挥，一旁的侍卫拿出来一个木盒子。 紫檀木的盒子打开，里面的琉璃瞬间光耀门楣。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交州王的意思？” 冯盎笑呵呵拱手：“那自然是交州王的意思，这尊太上琉璃，就是见面礼。” “而且交州王说了，这京城之地您的徒弟极多，您在与不在，能救的人就那么多，可交州不一样，您一旦去了交州，那能救治的人，抵得上整个长安呢。” 孙思邈陷入了沉思。 眼角没事就瞄着那太上琉璃。 倒不是老道士动心了，主要是，这太上琉璃确实精美，惟妙惟肖，太过于逼真。 盒子打开那一刻，他还以为太上降临了。 “这交州之地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老朽身子骨怕是扛不住啊。” “得加钱。” 冯盎大喜，加钱的事，那就不是事。 这一趟光是在长安，冯盎就赚了快两百万贯，现在都已经换成了明晃晃的黄金。 “倒不是老道我喜欢这俗物，主要是我那些徒儿行医问药都不收诊金，他们也得活着，有了这些钱，他们就无后顾之忧了。” 搞定了孙思邈，冯盎心情畅快，大门外，一张桌子前，不少人排着队。 老梁亲自记录，坐在桌前，打量着那些报名之人。 “老爷，鄙人秦文华，江阴人士，读过一些书，愿意前往交州。” “秦文华是吧，这一路跋山涉水，你可想好了？” 秦文华脱下长衫随手丢在一旁，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老爷，鄙人想过了，在长安，秦某人只不过是一介俗人，才华不高，武艺不行，与其这么被人白眼下去，不如换一方天地活着，图个自在。” 老梁摸着胡子点点头。 “好，去后面领自己的东西，准备好出发。” 然后，老梁看到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眼睛很大，眼眸明亮。 只不过衣衫有些破旧，面黄肌瘦，尽管已经用力挺直身子，但寒风之中，依旧有些发抖。 “鄙人骆宾王，愿前往交州。” “可识字？” “识字。” “可会作诗写文章？” “会一点点。” “好，到后面领东西。” …… 交州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二月二，龙抬头。 大清早，李愔就被老黄拉着到这里上香。 要知道，平日这个时候，李愔还没睡醒呢。 “殿下，这寒山寺听说极为灵验，耿国公在长安能不能赚到钱不说，咱先求个心安。” 李愔打着哈欠，抬头看着那寒山寺的大和尚，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心底一颤。 不对啊，这和尚怎么看起来跟那个画像上的有点像啊。 大耳，细眉，高鼻梁，肤色白皙。 李愔有些兴奋，我本来可不想这么干的，可是这机缘白白送到自己面前，那我就没办法了。 “大师如何称呼？” 那和尚笑呵呵朝着李愔行礼。 “贫僧法尼。” 李愔摇头：“这个名字不好，今日开始，你叫玄奘。” “而且，你的口音不行，明日开始跟着老黄学一点大唐官话，最好是洛阳那边的。” 法尼和尚眼睛里呈现出来的清澈空无一物，让李愔更觉得此人是个好苗子。 先天佛门高僧圣体啊。 “来人，不拜佛了，法尼，你现在就跟本王回去，哈哈哈。” 法尼和尚愣住了：“殿下，可是这寒山寺怎么办。” “这简单，和尚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但长得跟玄奘那么像的，天底下可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这一刻，老黄一拍大腿。 “殿下，我就说先前看到法尼大师的时候，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原来如此啊！像，真的像啊。” 转头老黄就开始劝法尼了。 “法尼大师，你是南方人，进入寺庙不会是为了普度众生吧？” 这一问不要紧，直接把法尼和尚给问的脸上通红。 这年头，当和尚可是肥差，要不是家里人死光了，饿着肚子，他法尼断然不会进寺庙削发为僧。 “无妨，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嘛，不寒碜，不过今日过后你就不用如此委屈自己了，真好，长得一张好脸啊。” 李愔大手一挥：“走，回去吃火锅，估摸着傍晚之时，薛仁贵和张象也该回来了。” 王府之中，法尼和尚规规矩矩坐着，身上的念珠被他攥的很紧。 “殿下，贫僧要不还是去当和尚吧。” 法尼害怕了，要知道玄奘虽然没有来过交州，但玄奘的大名早就传遍了大唐。 况且，交州王殿下会不会让他干出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呢？ 他可不想害人。 “明日开始，你就按照老黄的教导，一点点学，心里要把自己当做玄奘大师，佛法也要学，每月给你十贯钱，如何？” 第42章 就你叫张三啊 李愔夹起一筷子羊肉，放进嘴里，随后缓缓说道。 “这事你少说也能干几年，回来的路上老黄把你的底细都跟我说了，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在寺庙里勉强混口饭吃，咋，你还准备守着寒山寺一辈子啊？” 这话直接到了法尼和尚心坎里。 这一刻，法尼眼睛直接亮了。 十贯钱啊！ 寒山寺一月才给他十文钱例钱，这十贯钱，那一顿饭少说也能多吃好多馒头啊。 下一刻，法尼和尚浑身激动，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肉，大把塞进嘴里。 “殿下，从今以后我都听您的。” 老黄很满意拍了拍法尼和尚的肩膀。 “殿下平易近人，但你可是第一个和殿下一起吃饭的人。” 直到打着饱嗝儿出来的时候，法尼和尚还感觉自己在做梦，不停的扇自己巴掌。 这幸福来的也太快了吧。 琅琊山，旋风寨，一个又一个衣着华丽的商贾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站在悬崖边上，瑟瑟发抖。 在他们身后，石凳上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汉子，匪首张三。 “听说你们在交州做生意，都赚了大钱，我张三久居深山，出来一趟不容易，你们总不能让我就带这么点钱财回去吧？” 张三笑嘻嘻拿起一把小刀，在舌头上划拉着，舔舐着的样子极为恐怖。 一时间，这些做生意的时候胆子大的可以包天的商贾们一个个吓尿了。 “大爷，我来交州那是押着货的，货都已经到了，卖了钱就给您送来，您放我一条生路，日后我不忘大爷恩情啊。” “是啊大爷，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后但凡路过咱这里，我都过来上供。” 张三冷笑一声：“三爷我只认钱，你们现在拿不出钱，那就想办法，该写信的写信，呵呵，别想着耍花样，不然你们会死得很惨。” 张三大手一挥，一旁抱着短刀的山贼一脚飞踢，最开始求饶的商贾一声惨叫，直接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别想着有人能救你们，你们面前就是万丈深渊，就是神仙也上不来！” 悬崖之上，只能依稀看到云层，这么高的地方，任何人掉下去，不得粉身碎骨。 被捆成粽子的人里面，有两个半大少年，眼珠子发亮。 “李佑兄长，这也太刺激了吧，比起去父皇内库里拿钱还刺激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李佑一路朝着交州来的李恽。 只不过，现在的李恽有些狼狈。 “命都快没了，你还在刺激。” “怕啥啊，咱把钱都藏起来了，他们找不到的。” 李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从小父皇就不让自己跟李恽一起玩的原因了。 这货，就像是一个莽夫一般。 当然，在皇宫里，当个莽夫没啥不好。 可出了皇宫，外面的人专坑莽夫啊。 此时李佑心头叹息，这一路两人都已经那么伪装了，还是被山贼给盯上了，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琅琊山吗？ 这里距离交州似乎也不远了，一路上跟着商队不吃不喝，眼看距离交州也就剩下十天半个月的路了，人没了。 那多憋屈啊。 李愔弟弟，你在交州还好么？ 张三也注意到了李恽，毕竟进了土匪窝还这么兴奋的人，这世上真没有几个。 经常当土匪的人都知道，但凡是那种见到山贼不害怕的，要么家底厚，从小不经风雨。 要么此人就是个憨批。 张三觉得，这少年应该是前者。 “那俩夯货带过来，杀掉，身上没钱不说，吃饭还多，山寨里也没有余粮。” 李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了傻呵呵还在笑的李恽。 李恽一听对方要动手杀自己，下意识喊出了那句话。 “我是皇子，我父皇是当今圣上，你们胆敢！” 要不是李佑被捆着手脚不能动弹，绝对会直接堵住李恽的嘴。 不说这话，还有得救，说了这话，谁他么还会放过你啊。 这说书先生的故事里讲过那么多次了，合着你根本不好好听，光听那些男男女女的事。 李佑沮丧着，那两个山贼手里的刀明晃晃的，相比之下，父皇的那根木棍，还是很和蔼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皇子，老子还皇帝呢！杀，这琅琊山的王只有一个，那就是三爷我！” 张三歪嘴冷笑，上次那个商贾自称清河崔氏子嗣，张三亲自砍头，也是给足了面子。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李恽突然害怕了，看向李佑。 “皇兄，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李佑无奈叹息，没办法，此时只能说出藏钱的地方了。 刚想开口，李佑突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就像是布谷鸟的叫声，但比起布谷鸟的叫声，似乎更尖锐一些。 下一刻，李佑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了悬崖边上，突然探出来一个人头。 那可是深不见底啊，都有云层了，怎么可能有人能上来。 难道是方才死去的商贾，冤魂索命？ 从小就喜欢听志怪故事的李佑，这一刻，直接快吓尿了。 下一刻，第二颗脑袋，第三颗。 被绑的商贾看到这一幕，脸上发青，嘴唇哆嗦。 “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报仇啊。” 做生意的，总会赚一些自己能力之外的钱，他们只能归结于玄学。 自然，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种。 他们此刻没有一个人相信，那万丈悬崖之下，还有人能上来。 张三等人此时也呆若木鸡，一个个愣在当场。 “三爷，那是人是鬼？会不会是咱们这些年杀过的人，过来索命啊。” 张三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心有余悸声音都发颤了：“肯定是鬼，咱旋风寨要这么容易上来，早就被官兵给端了。” 从悬崖爬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为首之人身材健硕，目光扫视众人之后，嘴角扬起。 “都在呢，那就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薛仁贵此时心头振奋，这山崖可以说是陡崖峭壁，这都被他征服了，那这天底下还有他征服不了的地方？ 随后，薛仁贵从腰间拿出一张画像，展开之后，对照着张三。 “就你叫张三啊。” 第43章 我都被吓尿了 张三作为盘踞琅琊山多年的老山贼，靠的就是这天然的悬崖。 悬崖峭壁就在这里，山寨在上面，唯一上山的路，早就被他们死死守住，哪怕是一只苍蝇想要从那条路上山，也得留下点东西。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交州之地的官兵精锐，都越不过这天堑，死的人多了，自然无功而返，默认了琅琊山这些山贼的存在。 旋风寨的名号，也响亮了起来。 最近听说商贾一个劲儿朝着交州来，而且都是很有钱的那种，张三坐不住了。 山大王虽好，可总得吃饭啊，手底下两三百号兄弟一睁眼吃喝拉撒都问他要东西，这要是不出来干一票，根本就对不起自己老山贼的名号。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悬崖上竟然爬上来一堆人，这些人一个个气都不带喘的，像是鬼魅一般，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就你叫张三啊。 这世道太疯狂，这些人更疯狂。 张三本能后退两步，想站在自己的副将身后，毕竟，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一侧头，发现自己的副将早就躲在石头后面了，眼巴巴看着他，仿佛在等他发号施令。 一双双真挚的眼神让他心头多了一些勇气，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发问。 “你找我作甚。” “既然你是张三，那就准备受死吧。”薛仁贵也不废话，挥手，“兄弟们，记住了，抓住匪首，奖励一百贯。” 一旁的商贾们本来都吓尿了，这会儿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最开始那个要上供的商贾，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薛仁贵面前，由于手脚被捆着，直接脸着地了。 顶着满脸泥泞，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声泪俱下。 “壮士，可把你们等到了。” “我是商贾，我有钱，若是壮士能救我，我定重金报答。” “这些山贼可狠了，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啊，我铁骨铮铮，愣是不屈服啊，壮士……” 其他商贾一听，一个个以头抢地，救命稻草这会儿不抓何时抓。 张三这辈子最憋屈的一天就是今天，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已经被绳子捆成了肥猪一般，倒吊了起来。 而他那些所谓的兄弟，左膀右臂，这会儿早就口不择言，直接把山上藏钱藏粮食的地方招了出来。 张三怒了，你们都招了，我还怎么招，你们这是不给我留活路啊。 当然，最难受的还是薛仁贵。 他这次可是要抢头功的，但面前的商贾一个个抱着他的大腿。 不，准确来说，是一个个靠在他大腿上，愣是不肯离开，仿佛只要他一离开，商贾们就没命了。 这救命稻草，就算是再纤细，那也得死死抓住啊，万一活了呢。 最可恨的就是，薛仁贵的衣服，裤腿，都被商贾用牙齿死死咬住。 反正就是不让你挪动半步。 “诸位松手，不，松口，我乃交州王的贴身侍卫，你们放心，交州王是出了名的人帅心善，绝对不会抛弃你们的。” 听到这话，李佑这才从发愣之中反应过来。 都知道他李佑胆子大，但那也只是在皇宫之中，毕竟，皇宫里难道还有人敢对他不利？ 即便是方才，那横刀落下之前，李佑依旧没有半点恐惧。 直到，那刀架在了脖子上，匪首说，皇子更要死的时候，冰凉的刀刃直接触及灵魂，李佑被吓尿了。 李佑本能看向了李恽，心里顿觉安慰。 毕竟，自己只是被吓尿了而已，李恽呢，平日里追求刺激，上饭揭瓦都不满足的存在，这会儿裤裆里传来阵阵恶臭。 ……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二月已经过去一半了。 交州工坊之中，单独修建了一片区域，酿酒工坊。 任何朝代，在人没有吃饱饭的时候，就开始大力酿造粮食酒，那可是逆天而行。 知天易，逆天难。 现在李愔做的事情就是逆天而行，无他，有系统。 每日李愔都在系统之中不遗余力的利用现有的良田种粮食。 每日，积攒下来的粮食，足足有几万斤。 此时李愔拿起信封，两眼放光。 冯盎的来信并不多，每一次里面都有重要信息。 “殿下，孙神医被殿下恩情感化，被我一片赤诚之心折服，已经随我出发交州了。” “长安之中有豪门世家到交州贩盐，陛下发现，杀之，说是这生意大唐百姓都可以做，就是这些豪门世家不能做。” “陛下还欠我一万贯，陛下还欠我一万贯，陛下还欠我一万贯，这事说三遍，我谨记。” “长安之中招揽了三百号人，跟着队伍回交州，快马加鞭，也得三个月。” 李愔大喜，孙思邈要是能来到交州，那可是大事。 你想，交州王带着神医出现，能治好交州各地郎中治不好的那种病，多少人因为交州王活着，那声望值，不，那民心，不得起飞了。 民心归附，那岂不是领土继续扩大？ 就在此时，李愔听到系统之中传来几声美妙的声响。 【农场空间可扩展，请宿主操作。】 李愔心头一震，大喜过望。 “好，好好，薛仁贵他们看起来收获很多啊。” “李大嘴，吃火锅！” 门外，李大嘴早就准备好了，李愔一声令下，当即就一路小跑去厨房准备了。 “扩展系统空间，购买良田，这除了十亩地种我爱吃的水果菜蔬，其他的都种上稻米！” 农场系统的速度极快，如今，李愔已经拥有一百亩良田，每日十万斤大米收益。 当然，声望值的消耗也是越发的迅速了。 倒不是李愔不想多享受这农场系统的便利，不多种一些享受的作物瓜果，主要是，摊子大了，每日消耗也是巨大的。 光是士兵，工坊之中的民夫，每日消耗的粮食，那都是极为恐怖的，多存粮没坏处，交州百姓能吃饱饭，开开心心替自己干活，那就可以有大把的余生去享大福啊。 就在这时候，李愔听到了外面一阵哭嚎之声。 “弟啊，弟啊，为兄苦啊。” 李愔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当下眉心一皱。 不对劲儿，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李佑！ 随后，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 “李愔兄长，我差点就被那山贼给砍了啊，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第44章 李愔弟弟，你都瘦了 李愔一抬头，转角处，两个人影出现，正是李佑和李恽。 这俩人出现在交州，一瞬间李愔脑壳大了起来。 说起来，李愔穿越前，原身和李恽从小就跟着李佑胡闹，活生生给带歪了。 这李佑在皇宫之中坑蒙拐骗，上房揭瓦，偷鸡摸狗，乐此不疲，反正啥坏事只要找不到是谁干的，李佑绝对就是罪魁祸首。 当然，一般都是李愔原身背锅，三人一起挨揍。 至于李恽，李愔的亲弟弟，这货好像天生就喜欢钱，没事就喜欢去李世民的内帑之中摸两把，关键是，攒下来的钱也不花，就给李愔。 从小到大，三人被后宫各路丫鬟侍卫称为皇宫三害。 李愔万万没想到，三害，竟然齐聚交州，还是以这么个形式出现了。 看到李愔的瞬间，李佑一把鼻涕一把泪。 “弟啊，我都被那些山贼给吓尿了，要不是这位飞将军，我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虽然是皇子，但毕竟都是些半大孩子，十几岁而已，从小到大活在温室里，哪里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名场面，吓尿也正常。 李佑李恽都没有什么坏心思，调皮是调皮了点，但对李愔还算是不错的。 “李佑兄长，你是遇到了何等穷凶极恶之徒？要知道平日里你的胆子如同张飞的拳头一般大，那歹徒得多凶猛，连你都被吓尿了。” 李佑一听，当即向李愔投来了感激的目光，还是李愔弟弟好啊，这样的台阶，在皇宫里，根本就没有人给啊。 “李恽，你呢，不会也尿了吧？” 李恽揉着眼睛：“皇兄，我被吓出屎了。” 一瞬间，院子里气氛很安静。 “不过方才到你这之前，我专门找了一条小溪洗了洗，现在身上一点味儿都没有了。” 一个手上沾满奥利给的人告诉你，你闻闻，一点味儿都没有，你信吗？ “你们出来，母妃知道吗？” 李恽低头不语。 李佑则是眼珠子一转：“姨娘，不，母妃不知道，但我们留了一封书信，母妃是一定能看到的。” “那，李恪皇兄呢？”李愔突然开口问道。 李恪和他们三人不一样，是绝对的谦谦君子，有才华之人。 “他啊，他一天到晚太小心了，我们不敢告诉他。”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长安城里，李恪刚刚从早课归来，突然打了个喷嚏。 李恪揉了揉鼻子，看着不远处的御花园春景，嘴里嘟囔着。 “莫不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定然不是李愔弟弟，也不是李恽弟弟，更不是李佑弟弟，那就只能是青雀了。” “哎，也不知道我偷偷拿走李佑弟弟和李恽弟弟留下的书信，母妃还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会不会着急，也不知道他们到没到交州，在那边如何，我也有点心痒痒了。” 当然，交州这边，浑然不知自己的信件被李恪拿走的李佑和李愔，现在正捧着一碗蘸料，拿着筷子疯狂的搅拌。 “皇兄，能吃了吗？”李恽已经迫不及待了，“这玩意儿要搅多久啊。” 芝麻酱这种东西，当然是要搅拌均匀才不粘牙。 “再搅一会儿。” “凭啥你不用搅啊。” “我给了李大嘴钱，他替我搅好了。” 这一刻，李佑和李恽突然眼珠子一亮。 “李愔弟弟，我俩来的时候，去了一趟父皇的内帑，拿走了一点点东西，专门给你送来，就怕你在这边吃苦受累啊。” 李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黄金似乎还在外面箱子里。 随后，箱子被搬进来，打开的瞬间，李愔都无语了。 李世民的内帑可不富裕，李愔又不是没有进去过，那里面的玩意儿，虽然金贵，但稀少的很。 看李恽带过来的箱子里的黄金一锭一锭，李愔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是把内帑给搬空了啊？” 李恽不好意思挠挠头，咧开嘴羞涩一笑。 “皇兄，其实也没有，我还给父皇的内库里留了几个琉璃渣呢，那玩意儿扎手，不好卖，留了俩罐子，听说很值钱。” 李愔联想到了一件事，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何时出发的？” “元日当天。” 难怪，难怪，难怪冯盎在来信之中说，李世民欠他一万贯。 那能不欠着吗？ 钱都去了哪里？ 都被李恽给顺走了！ 李愔甚至可以想象出来，李世民知道内帑之中被人扫荡之后，那脸上一阵青紫的样子。 “李佑皇兄，李恽弟弟，你俩还全乎着，真好啊。” 是啊，别看李世民慈眉善目高大威武，那要是逮住这俩，早晚得下重手。 “皇兄，这个东西搅拌的差不多了，我吃了啊。” 李恽毫不客气，拿起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火锅太香了，那个刺激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李愔也没有说啥，毕竟，第一次被香辣味道开辟了人生新通道的人，总会经历一些痛并快乐的刺激。 就今天，还是微辣。 不过几次之后，李愔估计，这俩人只会觉得力度太小，要特辣变态辣。 但下一刻，李愔脸上一颤。 李恽这会儿直接拿起芝麻酱的蘸料，用筷子朝着嘴里扒拉着。 一边扒拉，一边大口咀嚼，脸上还带着好奇。 “皇兄，你在这地方就吃这？” “这咋吃起来怪怪的……” “咦，父皇真可恶，皇兄在这边都吃这。” 李恽吐槽了起来。 一旁的李大嘴憋不住笑，浑身上下剧烈颤抖，像是怠速的三缸发动机。 “库库库……噗……那味儿，那味儿能对才怪。” “哈哈哈……” 还是李佑眼尖，笑嘻嘻看向李愔。 李愔摇摇头，叹息一声，笑呵呵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在铜锅之中涮了几下，一瞬间，羊肉和铜锅之中的底料混合的香味儿就溢满了。 这一刻，李恽脸红了，李佑笑弯了腰。 “哈哈哈，李恽弟弟，我就说，这吃的，没那么简单！” “李愔弟弟，你弄这什么火锅，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你放心，这钱就是拿过来给你改善生活的，你看看，比之前瘦了都。” 李愔一脸尴尬，就是说，这交州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不堪吧。 “李愔弟弟，你在交州受苦，我们在长安也不快乐啊。” 第45章 你受苦是假，我们不快乐是真! 李恽这次算是会吃火锅了，只不过一入口，那火辣辣的味道直接让他满嘴像是喷火一般。 “兄长，你这交州王府我俩也看了，实在是不行啊，这地方你一定住不习惯，但又没钱修，这不我们带了这么多黄金过来，正好先给你修王府。” “还有，这东西怎么吃起来跟毒药一样，皇兄，你就别嘴硬了，我们在皇宫都听说了，交州这个地方，鸟不拉屎，百姓愚昧，粮食紧缺，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顿饱饭。” “你还给我俩弄这东西，一定会花钱吧？” 李恽说话之间，泪流满面：“都怪我，当时要不是我非要把手伸进父皇的内库，要不是我非要多拿俩破盒子，就不会被父皇抓住。” “皇兄就不用替我背锅了，也就不用到这凄凉之地啊。” 李佑此时也眼中含泪：“李愔弟弟，若不是我总是好奇那些太监是如何撒尿的，也不至于每次都被父皇逮住，更不至于要牵连你啊。” 李愔脑门上都是黑线。 在皇宫里的时候，这皇宫三害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要说谁对李世民一片孝心，那必然得是李佑。 毕竟，没有人会希望李世民没事就去青楼里溜达，还要带着太监，这样李佑就可以顺利的研究一些好玩的事情了。 毕竟，也没有人会希望李世民没事就去大臣家里搜刮，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从内帑之中顺手牵羊了。 李恽就是这么想的。 皇宫里，父慈子孝，好一派感人场面啊。 当然，如今李愔改头换面，这两兄弟还是涛声依旧，那他么也是一个大难题啊。 交州不需要这样的卧龙凤雏。 “不过呢，嘿嘿。”李佑神秘一笑，拍着李愔的肩膀，神秘兮兮一笑，“弟弟，你放心，有我和李恽弟弟这样的卧龙凤雏在，这交州就算是再穷苦，也得变成富甲一方的存在啊。” 李恽连连点头，这还能说啥。 “我俩就是为了这事来的，皇兄，你放心，我们来了，你的好日子就开始咯！” 一旁的李佑用力点头，他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薛仁贵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心中一阵疑惑。 难道说，这长安繁华的不成样子了？ 殿下在这交州，那一天到晚吃的可都是神仙也吃不到的东西，虽然这王府现在差了点，可最好的王府现在已经在建造中了。 一刹那，薛仁贵悟了。 长安，非比寻常啊！ 就在此时，李佑和李恽不由看向了薛仁贵。 “这位将军如同神仙一般，从天而降，我们两个那会儿，真的是差点就被砍了。” 李佑心有余悸：“李愔弟弟，你还不知道吧，李恽弟弟都吓的拉裤子了。” 皇宫三害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吃饭的时候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李世民的胃病就是这么来的。 “这位飞将军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能见到皇兄。”李恽信誓旦旦，“从此以后，我们卧龙凤雏加上这位飞将军，这交州将会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之盛景啊。” 李愔打量着薛仁贵，虽然比起正儿八经的时间线里，薛仁贵出道早了点，可飞将军这个名号，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要知道，那琅琊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群山包围之下，薛仁贵带着人手攀援悬崖峭壁，似乎叫飞将军，不过分啊。 “薛仁贵，看到没，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诨号了。” 薛仁贵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我可不敢当啊，这名号太大了。” “这可不好说，有朝一日，你也是可以成为飞将军的，来，你救了本王的兄弟，那就是大功臣，来一起吃吃火锅！” 这一刻，薛仁贵自己好像也有了那么点期待，也要知道他来到交州一开始可只是为了逃难。 后来，阴差阳错就进入了交州王府，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在王府之中，为殿下效命，那是多少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没有机会的福报。 没成想，现在看来，那不是命运的结束，而是崭新的开始。 一想到这里，薛仁贵也是心中热乎了起来，看向李佑和李恽。 “两位殿下吉人天相，此番在交州之外，大难不死，那是皇天后土庇佑，那句话怎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而且，咱们交州这个地方，虽说暂时比较穷困，但两位殿下一定不会受委屈的，要知道，六殿下这边日日夜夜吃穿用度，那就是神仙也比不了的。” 李恽挑眉：“什么？” 李佑侧目：“真的吗？” 薛仁贵兴奋了起来，开始介绍了起来了。 “两位殿下可别小看这交州啊，咱就说今日这火锅吧，天底下，除了交州王府有，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 “这辣椒，比胡椒还要金贵，胡椒外面还能买到，这辣椒，只有殿下有。” “这牛羊肉的吃法，这么多菜蔬，就是当今圣上，拿出千金来买，也买不着啊。” 薛仁贵滔滔不绝，好不容易看到了外面来的土包子，不抓紧时间嘚瑟一下，还在这里做什么？ 李愔一听到薛仁贵嘚瑟，当即快速吃完饭，自顾自去了书房。 无他，卧龙凤雏两兄弟从长安来，是带着扶贫之心的。 一路上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如果没有励志让交州变得更好的信念，早就打道回府了。 现在，你告诉他们，你们听到的传闻都是错的，交州这个地方，会很富裕，六殿下在这里，吃的好，喝的好，美滋滋。 你觉得他们能接受吗？ 果然，李愔刚刚走出去十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声嚎叫。 “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合着六弟受苦是假的，我俩在长安不快乐是真的啊！” “皇兄啊，你咋不早说啊，算了，先吃饱饭，这火锅真香……” 书房里，薛仁贵一身火锅味，站在通风口处，小心翼翼问道。 “殿下，您的两位兄弟，该如何安排呢？” 倒不是薛仁贵多嘴，主要是，李愔在交州要做的事情，有些是需要低调的。 这俩，一看就不是那种低调的人。 第46章 搭台卖酒 李愔点点头，笑了笑。 “你着急啥，只要有人愿意到交州来，那就是好事。” “本王的这两位兄弟，别看平日里有些过于洒脱，但个顶个的聪明，不然怎么可能叫卧龙凤雏？” 薛仁贵总觉得李愔说话的味儿不对，明明是夸赞，可总觉得这卧龙凤雏的意思，咋就怪怪的。 交州这个地方，人毕竟有限，声望值获取也是有限的。 为了获取更多的声望值，李愔的策略很简单。 交州越富，人才会越多，人越多，交州就会越富。 君不见，自古以来多少名城那都是从人多开始蜕变的。 “最近我看酿酒这件事似乎人手不太够是吧。”李愔突然开口询问，这事丁三两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了。 薛仁贵一听到这个，当即脸上就有些焦灼。 “殿下，是缺人啊，征调民夫也不是不可以，可这交州地界，人是有数的。” “您别忘了，这每年还有不少人耕种土地呢，还有不少土人，耿国公临走的时候专门交代了，那土人最难驯服。” “不光吃的多，费粮食，还贪钱，一个个未曾开化，难以应对。” 李愔一听到要粮食要钱，认真看向薛仁贵。 “粮食和钱，本王都有啊。” “挑选土人之中能干之人，干得好就有钱，就有粮食，干不好的，都滚去种地。” 薛仁贵脸色大变。 “殿下，不是这样的，土人太多，哪怕是再多的粮食，也于事无补啊。” 李愔嘴角扬起：“你是不是觉得，那将会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如何都填不满？” 薛仁贵没有说话，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整个交州，包括岭南，从南到北，海上海内海外，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 这些人先不说忠诚与否，光每日消耗的粮食，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对了，我那两位兄弟，可都是见多识广心思活泛之人，既然他们来了，那就别让他们闲着。” 李愔沉吟片刻：“那酿酒的生意，不是没人做么，既然咱们已经开始酿酒了，那这生意得做下去，就让他俩去干。” 薛仁贵不是不相信李佑和李恽，主要是看这俩吃火锅底料都不放过的样子，他怎么也不觉得，这俩人能把酿酒这件大事给弄好。 但李愔一点也不担心，仿佛看出来薛仁贵的顾虑。 “放心，酿酒这生意，可以吸引无数人到交州来，哪怕是拴条狗也足够赚的盆满钵满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大杀器没用呢。 法尼和尚，不，现在应该叫玄小奘。 突然，李愔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一拍大腿。 “他俩去哪里了？” “方才还在吃火锅呢，这会儿应该还在吧？” 此时，酒窖里，李佑和李恽两人闻到了阵阵酒香的时候，他们内心之中的不平衡才得到了安抚。 “还得是我啊，我鼻子有多灵，皇兄你是知道的。”李恽兴奋了起来，“父皇内库里面藏着啥都瞒不过我的鼻子，更别说这么香的酒了。” 李佑也是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酒香，仿佛比三勒浆那种东西还要浓郁十倍百倍不止。 “我记得几年前，父皇在宴请的时候说过一种烈酒，是三勒浆和其他东西酿的，惊为天人，说这辈子也没有比这更烈的酒了还。” “现在看来，父皇也不过是井底之蛙啊。”李佑咧开嘴缓缓说道。 如果李世民知道这里两兄弟是这么想的，怕是要气吐血。 “再别说了，这么好的酒，不喝就浪费了。” “李恽弟弟。” “李佑皇兄。” “干！” 噗通！噗通！ 李愔进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是两摊烂泥了。 …… 三日，转瞬即逝。 交州城外，工坊大门外，人山人海。 平日里这里可没有这么多人，但自从工坊出现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鸟不拉屎的交州城外这种地方，竟然成了人们没事就路过最多的地方了。 此时，李愔坐在马车里，看着工坊正门外的盛况，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殿下，您看那边。” 薛仁贵手指的方向，是工坊正门外那一排威武的旗帜。 “大唐镖局？这名字也太夸张了吧。”李愔有些疑惑，薛仁贵抽出来这么多人，直接取了个这样的名字，那得多吓人啊。 这旗帜在交州还能说得过去，知道的也不会怪罪，不知道的也顶多当成什么士兵训练演习罢了。 但一路朝着长安去，那可就不是一般意思了。 尤其是各地官员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殿下，大唐镖局多威武啊，咱们的人您放心，训练有素，押镖这种事情，我派最得力的人去了。” 算了，既然名字都有了，都认可，那就用吧。 “行，今日开始，镖局开业，收费要透明，规矩要严格，当然，那些商贾想要什么保障，那得加钱。” 镖局的事情基本上板上钉钉了，今日李愔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看镖局，而是为了看李佑和李恽两人如何做生意。 工坊北门外，一人高的台子早就搭好了，来过工坊的，没有来过工坊的，这一次看到这台子，一脸懵逼。 “这干啥呢，搭台唱戏吗？” “可戏台子也没这么大吧？” 在他们面前，巨大的台子上一张横着的长桌，足足有将近二十多米长，摆满了粗瓷大碗。 横桌后面，两个少年意气风发，负手而立，阳光照耀他们脸上的发丝，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一般。 “李恽弟弟，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这世上的帝王一般。” 一听到帝王这个词，一向虎狼之词比较多的李恽当即梗着脖子。 “这可不兴乱说啊，帝王，那只能是……我啊！皇兄，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皇子罢了。” “可这不就乱了辈分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起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太阳。 还是交州爽啊！ 台子好了，就差唱戏了。 此时，丁三两率先上台，给两人打了个样。 北门之外，人头攒动，聚拢的商贾，速度堪比鲫鱼过江。 “诸位，今日交州工坊出新品了！诸位赚大钱的机缘，到了！” 第47章 二锅头含金量持续提升 丁三两一开口，台下沸腾了。 “难道是一种新的盐？我等过来可都是为了贩盐啊。” “早听说这交州工坊还有其他门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此行不虚啊。” 丁三两朝着后面使了个眼色，李佑和李恽两兄弟顿时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在酒窖里，他们两人可是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向李愔保证，一定能把这酒卖到大唐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大唐人都喝到如此烈酒。 当时，李佑拿自己的脑袋当夜壶做了保证。 李恽更绝，倒立蹭吃蹭喝了都。 此时，两人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直接腿软了。 在皇宫，他们两人早习惯了，就算人多，那又如何？ 再多，也不过是我李家的牛马而已！ 但现在，这可不是皇宫，这些人一言不合，那是真会吵吵你，骂你，打你。 尤其是当看到他们一个个眼珠子贼溜溜，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时候，李佑和李恽更难受了。 在皇宫，可看不到这么赤裸裸的眼神啊。 他们眼睛里好像有光，正不正经不说，怪吓人的。 “殿下，你们说词啊。” 丁三两压低声音提醒。 “啊……对，词儿！” 李恽脑瓜子一片空白，这时候，胆子大的好处就出现了，李佑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李恽的肩膀。 “别怕，李愔弟弟对咱们可是充满了热切期望，咱可不能给他丢人啊。” “今日若是丢人，还传回长安，咱俩以后在皇宫里还怎么混。” 这话一出，李恽当即也不哭丧着脸了，方才那出丑的样子，一扫而空。 “诸位，南来北往的老少爷们儿，早上好啊！”李佑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丝颤抖，语速也有些快。 这第一次，总是会激动一些，也会快一点，很正常，次数多了，也就变的沉稳了。 “今天，交州工坊，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这次，李佑说话就顺畅多了。 “在你们面前，摆放着的，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四海之中，天下第一的神酒，乃是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秘方酿造而成。” 一听到是酒，本来还有些期待的人群里，出现了躁动。 “酒啊，又是一个秘方酒，咱们大唐这样的酒可太多了。” “是啊，长安三天就有一家这样的铺子倒闭，这年头，再好喝的酒，不烈不行啊，咱大唐人就好喝酒，好比斗，好看个热闹。” “两位小兄弟，不是俺们不支持工坊啊，是俺们大老远跑一趟，得赚钱啊，一家老小，都等着米下锅呢。这世上烈酒，哪有比得上三勒浆的，人家胡人现在赚的就是这个钱，咱何必跟他们抢啊。” 李佑看了一眼李恽，李恽眼珠子抖动了两下，犹豫了，不敢上前一步。 气的李佑直接一把掐到了李恽大腿上。 “啊……”李恽这次直接喊出了声音，“三，三勒浆，什么破玩意儿，也敢跟……跟咱这二锅头比？” 此话一出，人群里，商贾中顿时就有人两眼放光了起来。 有人躁动，有人骂骂咧咧，有人着急忙慌擦汗，就想赶紧去进货。 也有人比较淡定，等待着，他们看到了那横桌上的粗瓷大碗。 此时，不远处的马车里，薛仁贵有些犯嘀咕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皇子，比起面前的李愔，那是差了不少。 “殿下，两位皇子不会搞砸吧？您不是说拴条狗都行么？” 李愔不着急，在一旁翻动着手里的烤肉：“你放心，我这俩兄弟绝对比狗强。” 李愔心里还有一句话，狗或许不是人，但这俩是真的狗。 一片肥牛沾着精心调制的酱汁，那种自己动手烤肉之后丰衣足食的感觉，简直就是人间最强享受。 薛仁贵站在一旁看饿了，刚想尝试着开口讨要一片自己烤着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大喊。 台上，李恽的声音如同雷鸣。 小伙子这辈子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上一次，还是从娘胎里出来宣告这世界我来了的时候。 “三勒浆什么破玩意儿！就算是给二锅头舔鞋也不配！” 李恽梗着脖子，一脸气急败坏之色，瞪大眼珠，指着台下众人。 “二锅头知道不，这才是咱们大唐的名酒，一口下肚，就算是妇人也得变成爷们儿！以前咱们大唐为什么打突厥那么猛？你们还不知道吧？” “就是因为喝了这二锅头啊，突厥人的大刀都快抡到脑门上了，那喝了二锅头的人，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们知道长安的名门望族，如今逢年过节走动都送什么吗？” “就是这二锅头，只不过，他们口中，这酒不叫二锅头。”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大唐男儿就该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还得睡最烈的女人！” 李恽就像是一下子开了窍一样，嘴里巴拉巴拉，一时间，台下的人欢呼声不断。 薛仁贵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也行？ 李佑更是啧啧称奇站在一旁，就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兄弟一般。 “现在，我就倒酒了，谁要是喝上三碗还清醒的，我自作主张，直接奖励十贯钱，可以拿着去寻欢作乐，你也可以抵扣你进货的钱。” 这话说完，李恽长吐一口气，背后的冷汗都透了衣衫。 幸好啊，李愔皇兄说的词多，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说啥。 也不知道这东拼西凑的行不行，这么好的酒，可不能赔钱了。 台下，一听到可以免费喝酒，喝不倒的，还有钱拿。 当即，一些壮年之人就一脸坏笑上台了。 “公子，我可是齐鲁之地号称千杯不醉酒中恶霸，今日我就献丑了，哈哈哈，一会儿公子出钱的时候，可不能肉疼啊。” 下一刻，那人笑了笑，一旁的仆从拍开泥封，扛着酒坛，朝着大碗之中倒酒。 嘶…… 一瞬间，酒香飞速蔓延。 台下，多少人这会儿倒吸凉气。 天底下，还真有这么香的酒？ “好酒，这味儿，地道！”那齐鲁来的商贾拿起大碗，朝着众人笑嘻嘻拱手。 “献丑了！” 一饮而尽！ 第48章 二锅头因你而伟大 齐鲁来的商贾拿起粗瓷大碗的那一刻，商贾之中依稀可以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齐鲁之人好酒，那千杯不醉是正常的，这两位公子，今日怕是要大出血了啊。” “也是，哈哈，我认识不少齐鲁之地来的同僚，一路向南做生意，他们可以说是酒场之中的高手，开口就能一直喝。” “哈哈，今日这两位公子的钱，我赚定了，就算是始皇帝来了也拦不住，我说的！” 可下一刻，随着咣当一声落地。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 “嗬嗬……这，什么情况。” 距离台子最近的商贾揉了揉眼睛，呆呆盯着台子上。 “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台子之上，那齐鲁来的商贾，此时直愣愣躺在台子上，一声不吭，均匀的呼吸之中，夹杂着些许鼾声。 口水从嘴角流淌出来，嘴角还扬起微笑，仿佛梦里面有什么极为美味的东西。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他凭什么只喝了一碗就倒下了。” “是啊，昨夜我亲眼见到他喝了十坛三勒浆啊，宛如战神。” 嘈杂之时，另有人上台，小心翼翼走向了横桌。 而此时，李佑和李恽眼角带着笑意，心中早就笑出麻花了。 让你们嘚瑟，让你们嘴硬，这二锅头是你们平日里喝的那种东西能比的嘛？ 我们卧龙凤雏两兄弟在皇宫里什么酒没见过，我们都扛不住，你们更遭不住。 李恽继续大喊。 “一碗倒，不好意思，这奖励，我只能收回了。” 李佑此时更是激动的战术后仰，语气之中也带着一丢丢小看天下英雄的气势。 “就这？” “不是千杯不醉么？怎么一杯就倒了？” “还有人敢上来试试嘛？” 此时，台下的商贾上台的倒是不多，但眼珠子冒绿光的遍地都是。 无他，这样的酒，在交州或许不算什么，但如果放在长安，那不得卖翻了天！ 酒香四溢，烈性拉满，若是价格再比较合适，那自己岂不是无敌了！ 咣当，咣当…… 薛仁贵看到那些倒下的人，一个劲儿咧着嘴笑。 终于不是他一个人了，当时他嘴硬的时候，那会儿可是丢大人了。 李愔看到源源不断上台挑战的商贾，突然就理解了那句话。 人类从历史之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没有得到过教训。 明明前面那么多人都倒下了，这酒杠杠的。 可偏偏后面的人，根本就忍不住啊。 这一刻，系统之中，声望值累加的声音不停地响起。 这简直就是天地之间最悦耳的声音，没有之一。 这可真是，台下人走过，闻着味儿变色。 台上人喝着，醉并快乐着。 此时，李佑朝着李愔的方向看去，马车外，薛仁贵手里拿着一块儿红色的小旗子，摇晃了两下。 李佑一看到回应，当即看向台下商贾。 “二锅头是什么酒，大唐神酒，传说中，有一位着名的大诗人，就是因为喝了咱的祖传二锅头，一杯酒，就是一首诗啊。” “你们可知道为何大唐朝堂之上，那个叫魏征的，敢直面皇帝，拼死劝谏吗？” “就是因为他上朝之前，喝了二锅头！” 李佑别的本事不多，但添油加醋的本事不少，好不容易到了交州这么远的地方，以前在皇宫里不敢说的，不敢干的，不敢揶揄调侃的，不敢摸的老虎屁股，现在他李佑要一个个摸。 就算是父皇生气了又如何！ 你过来打我啊！ 更何况，这交州是李愔弟弟的地盘，父皇生气了，那也是要先找李愔弟弟吧。 想到这里，李佑看向了李愔的马车，声音更洪亮了。 “知道秦始皇为何能统一六国吗？知道项羽为什么力能扛鼎吗？” 台下这些商贾现在都已经学会了。 “因为喝了二锅头！” “恭喜你们，都学会抢答了，二锅头从交州工坊批发，一坛十斤，五十文，童叟无欺！” 下一刻，欢呼声四起。 李愔只听到系统之中，声望值不要钱一般发出兴奋的声音。 …… 入夜，李佑和李恽在王府之中几乎是横着走的。 “这下，没有人敢说咱们是赔钱货了吧？” 从皇子，到商贾，两人无缝衔接，就连李愔都惊叹不已。 “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生错了地方啊。”李愔大手一挥，李大嘴上菜。 “可不是嘛，李愔弟弟，不是我吹牛啊，我若是生在商贾之家，只怕现在已经富甲天下了。” 李佑歪嘴一笑，单脚站在凳子上，另外一只手则是拿起一牙西瓜，大口咀嚼。 只不过声音有点沙哑。 李恽这会儿也不装了。 “都怪父皇，为什么一定要限制我李恽的才华，你看今天，那些商贾多喜欢咱啊。” “我们卧龙凤雏这就写信给母妃，从今以后，交州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不回去了！” 李愔心头大喜，他现在已经摸清了系统规律。 不管是谁代表李愔做生意，只要事情成了，只要影响力巨大，那声望值就跟瀑布一般泼天而来。 “皇兄，李恽弟弟，今日以后，这卖酒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千年之后，整个人世间，都会响彻你们的名字，二锅头，定然因你们变得伟大！” 这话一出，李佑和李恽直接支棱了起来。 拱火，李愔是很擅长的，再加上李佑和李恽两人从小就跟李愔一起玩，三兄弟之间已经到了那种，哪怕有人说去厕所吃饭，也没有人会怀疑吃啥不正经的东西的地步。 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 现在，两兄弟心潮澎湃，卖酒这种事情，多简单，站在台上喊喊口号，就能卖出去那么多。 光是今日在工坊之中下订单的商贾，已经有将近几千人。 三千里的距离，他们有的人已经带着酒坛子满满当当的启程了。 有这开头，以后那不得起飞了？ 这一刻，李佑激动的拉着李愔的手。 “李愔弟弟，若不是你，我这会儿还在皇宫里当老鼠，躲藏着闹腾呢。” “你放心，我李佑在一天，这大唐人就只会喝二锅头一种酒！” 第49章 赚钱就回宫嘚瑟 一旁的李恽听的激动了，一筷子捞出一大块儿五花肉，兴奋的直接塞进嘴里。 下一刻，李恽就知道为什么吃火锅一定要蘸料了。 倒不是说上次吃完这种辣椒之后，一个劲儿跑厕所，屁股都像是被掰开了一样。 也不说屁股掰开的感觉，让他李恽有点小兴奋。 就单说这烫嘴程度，不蘸料，直接吃，那他么无情铁嘴啊？ “哦狒狒狒狒……” 李恽吸溜着，愣是不肯吐出来，脸都成了猪肝色。 “皇兄啊，你在这交州，过的可真是神仙日子啊，他们都说交州这个地方百姓不好管束，可我就看到的不一样。” “这里的百姓，都很安分，没事就来工坊干活，还有人没事熬一些什么甘蔗水，给那些排队取货的商贾送去，换钱。” “他们哪里不好管了，他们明明跟长安百姓差不多嘛，还比长安那些人朴实多了，一碗甘蔗水，才一文钱。” “这要是放长安，至少也得十文钱！” 李恽的嘴现在已经成了香肠，但吐槽的劲儿，让李愔觉得其中并不简单。 “你是不是在长安买东西被坑过？” 这话一出，李恽低下了脑袋，嘴里支支吾吾。 “那什么，都是大唐子民，什么坑不坑的。” 随后就是一些十文钱对皇子来说一点也不多，不就是十文钱嘛，给了就给了。 说到最后，哭腔都出来了。 “李恽弟弟，你也别难过，长安商贾敢坑你十文钱，那等他们来到交州，你可得好好坑坑他们。”李愔意味深长的拱火着，要知道，钱可是李恽的极点。 有的人命都不要，钱不能不要。 有的人钱可以不要，义薄云天，但加钱就行。 李恽，就是集大成者，从小就这样。 不然，李世民的内帑账目怎么会年年对不上？ 既然卖酒了，那可不得好好狠狠地赚回来嘛！毕竟，我李恽最爱的就是钱！ 李愔还不忘继续拱火。 “这很多东西啊，其实到了长安，都能卖大价钱，到时候，你就只要比别人低一点点，你瞅着，那些坑你的人，一个个都得被你给挤兑死。” 李恽脑门儿上冒着的，现在都是铜钱的颜色，更进一步，那就是黄金的颜色。 金灿灿的眼睛，哪怕是李愔也是头一次见到。 “皇兄，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回长安？” “人不用到，钱就到手，不回去。” “那咋弄啊……” 李愔面对李恽的疑问，卖了个关子。 “你现在，多吃火锅，最近交州这个地方开始潮湿了起来，一年一度的回南天要来了，你不多吃火锅，身上会长湿疹的。” 李恽只觉得火锅香喷喷，没想到，还有这功效？ 李佑则是一脸难受，捅了捅李恽。 “李恽弟弟，咱要不缓缓，这火锅吃多了，你忘了咱们上次。” 说话的时候，李佑不自觉的夹住双腿，仿佛只要他松弛一下，洪荒之力就会倾泻而出。 李恽不以为然：“皇兄，你忘了，咱也是拉过裤子的人，根本不在乎再多点。” 这一幕，如果被李世民看到，估计会直接删号了重新开小号了。 你见过皇家子嗣有这么放浪不羁的？ 诶，今天你就见到了。 吃饭的时候，毫不避讳，专门恶心人，就是李恽，这世上除了钱，他就不在乎别的。 李佑欲哭无泪，他是追求刺激，但不是这么个刺激法，心理和物理刺激，还是有区别的。 突然，李佑看向了李愔，转移话题。 “李愔弟弟，你说，这赚了钱，咱们得干点啥啊。” “主意是你出的，钱你分大头，我俩跟着赚点就成了，关键是，这花钱的地方，也太少了吧。” 李佑这话说的在理，就连李愔也连连点头。 赚钱之后，怎么办？ 这交州毕竟只是交州啊，就在李愔思索着办法的时候，李恽一口羊肉下肚，嘴角流淌着黄色的汁水——蟹黄酱。 “这有啥难的，赚了钱，我第一件事就是换成黄金，招摇过市，到皇宫门口走一圈，到父皇内库外面走一圈，到太极殿外面也走一圈。” “你们是不知道啊，父皇的那个内库啊，穷的啊，老鼠都皮包骨头了。” 李愔和李佑对视一眼，脸上一黑。 李愔这时候淡然一笑。 “那个，赚到钱之后怎么花，那是大事，慢慢想。” “现在呢，到六月之后，北方就会变得炎热起来，到时候，我有一门好生意，卖酒的时候，捎带卖点这个，一定能日进斗金。” 李佑吐着舌头，被火锅烫到了。 李恽舔着嘴角的黄色汁水蟹黄酱，好奇的拉着李愔，几乎要凑到李愔脸上了。 “什么生意？” “卖冰！” 空气开始凝固了，明明在交州，这个季节的天气不能说是温暖如春吧，也是潮湿炎热的。 可这一刻，李愔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里，除了桌子上的火锅依旧在咕咕冒泡，仿佛提醒众人，这里面的毛肚好了，该吃了。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咕叽……” 李佑狂咽口水，随后不敢相信，用力的给了自己大腿一下。 “嘶……是真的，李愔弟弟，我还以为咱们在梦里呢。” “你说卖冰？那玩意儿，咱们又不在长安，去哪里搞？” 说起冰，李佑可有话说了，皇宫之中每年都有冰窖之中存放着不少河冰，那可是冬日的时候专门派人去河上切取整块儿的寒冰。 保存不易，价格昂贵。 就连李世民也舍不得用，就算是长孙皇后，隔三差五也只能用那么一小块儿，还得省着点。 但，有句话说的好，你不敢骑的马，总有人站起来骑。 李佑就是这种人，他太懂皇宫里冰窖里那些冰来之不易了。 此时他看向李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的笑。 “那个，李愔弟弟，你说这个我懂，你也是为了我们俩好嘛，可制冰哪有那么容易啊，咱总不能去那些大户手里买，然后卖吧？” 李愔嘴角扬起：“你忘了之前，咱们吃的那些寒瓜，你回味回味，有什么不一样？” “有点……有点凉爽！” “我用冰镇的。” 第50章 细棍子搅铜盆，真就有冰? “可是，都快六月了，就算是交州有冰，到了长安，那早就消融了，这……” 李佑虽然寻求刺激，但也是比较严谨的。 毕竟，看到宫女内衣扣子系错了，他都忍不住从柜子里面钻出来提醒了。 这样的强迫症，谁不爱啊。 但这事根本难不倒李愔。 “薛仁贵，你去准备一些硝石，找不到的话，就去墙角刮那种白色的粉末。” “再找两个铜盆，一大一小。” 这是李愔头一次不用系统就能自己完成的事情，从小就喜欢在墙角溜达的李愔，刮了那么多白色粉末，如果不是用来制冰，那也太浪费了。 片刻之后，薛仁贵准备好了东西。 天气正热，阳光猛烈，空荡荡的偏房之中，大铜盆里放着小铜盆，里面都盛满水，小铜盆微微飘起，摇摇晃晃。 李愔拿起粉末，撒在了大铜盆里，随后朝着薛仁贵使了个眼色。 “使劲儿搅动，我不说停，你就不要停。” 薛仁贵一脸好奇，这咋回事，难道大白天的，殿下是要施展仙术不成？ 此时，窗外，张象正带着人趴在窗沿上朝里面看。 好奇心爆棚。 倒不是说他们非要过来看看李愔的秘术，只不过方才薛仁贵刮那些白色粉末的时候，正好被张象遇到了。 看到薛仁贵神秘兮兮在茅房附近走来走去，张象下意识想到了薛仁贵饭量大的事情。 “这那么一根小棍子搅那么大的盆，没意思啊，老薛在搞毛线呢。” 很快啊！ 张象就发现了里面不对劲儿的地方，一开始，薛仁贵搅动的速度很快，但脸上有些懒洋洋的，毕竟他很迷茫。 人在迷茫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干啥的时候，总是磨磨唧唧的，勤快的磨磨唧唧。 但很快啊！ 薛仁贵不对劲儿了起来。 他脸上，兴奋了起来。 张象踮起脚尖，透过窗户缝隙朝着里面瞄着，薛仁贵脸上由不解到惊讶，到错愕，到如今的震撼，嘴角都快笑到耳朵根儿了。 不是，细棍子搅铜盆，这有啥好高兴的。 “冰，冰，真的是冰！” 短短一炷香，薛仁贵猛烈搅拌的时候，突然发现，小铜盆之中，似乎出现了一层东西。 那玩意儿，他如何不知道？ “这之前的制冰，我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毕竟，这玩意儿一旦流传出去，那将天翻地覆啊。” “现在，我要把这个秘术，交给你们俩，别人若是得了此法，我会不遗余力杀之。” “而你们，我的兄弟，将会日进斗金，到时候，别忘了你们的梦想。” …… 连续十几天，王府里面李佑和李恽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只是依稀能听到，时不时后院的偏房之中，大晚上亮着灯，有人发出嚣张而诡异的笑。 四月来临，李愔抬头看向了天穹。 阴沉沉的雾气压着头顶，实在是有些不舒坦。 “殿下，这制盐的事情得缓一缓了，交州这个地方，到了四月就会下一阵雨。”薛仁贵提醒。 “这不着急，一旦雨季来临，存货都足够用了，更何况，这商贾在雨季也行动不便。” 薛仁贵这时候可有话说了：“殿下，您教给我的水泥制作之法，我已经用的炉火纯青了，现在整个交州地界，只要是官道，只要是大点的县城，都已经修了这样的水泥路。” “唯一不妥的就是，路都这么好了，人咋还不往咱们这来啊。” 这一点薛仁贵就有点不理解了。 但李愔理解。 就算你把水泥路修到人家家门口，但这可是唐朝啊，普通人不还得双腿走路么？ 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现在人手还缺不缺？” “缺，当然缺了，殿下，咱们的人根本不够用。” “你现在就开始在交州城外扩建，民居房屋，花钱之处，商铺租赁，按照长安来盖，要比长安更豪华。” 李愔心中有了一个巨大的计划。 后院里，李愔推开房门。 “李佑皇兄，李恽弟弟，你们想不想被万人敬仰，想不想躺着赚钱？” 后院的偏房里，卧龙凤雏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太阳了，黑眼圈之下，如同鬼魅。 “桀桀桀……咳咳，那个，李愔弟弟，你可有什么办法？” “明日开始，我给你们粮食，你们就在这交州城外，免费施粥，这大雨马上要来，连月不开很正常，不少人又要遭罪了，如果你们施粥，那定然民心所向，万人敬仰啊。” “哦？还有这种办法？正好，若是我到时候让他们一起搅铜盆，那得多省事啊！” 这俩人不是傻，他们很聪明，一点就透，就是长年累月在皇宫之中，没见过商贾是如何经营的，也不懂人心所想是什么。 …… 四月初三，皇宫之中，杨妃和阴妃坐在一起，两人是旧相识，此时相顾无言。 “阴妃妹妹，你也莫要着急，这李佑性格沉稳，极为谨慎，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出门在外一定平安无事的。” “李恽出门也带了不少钱财，他们这一路上肯定不会饿着的。” 阴妃眼睛里若有所思，这李佑是什么人，她怎么能不清楚呢？ 她自己的亲儿子啊，那真要是杨妃说的这么好，还用得着离开？ 至于李恽，那更了不得了，偷了陛下的内帑就跑，这俩人到了外面，不得捅破天。 阴妃叹息一声：“姐姐，妹妹我不担心，只是，这长途跋涉，他们真的到得了交州吗？” 一听到这个，杨妃就有点生气，看向了一旁低着头的李恪。 “恪儿，你为何要私藏信件，这李佑和李恽两人都消失了那么多天，为娘才知道，你可知道，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最大的凶犯！” 李恪低下头，不吭声。 心中是有些怨言的。 这皇宫里面就像是一座监牢，他不想在这里，但没办法。 他也想私奔，也想出去，也想去交州。 “母妃，孩儿知错了。” 杨妃有些难受。 “这都一个多月了，咋还是没个信儿呢。”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声呼唤。 “娘娘，有从交州的八百里加急，里面有您的信。” 这一刻，杨妃和阴妃直接起身。 李恪眼中放光，他们到交州了，是不是，我也可以！ 第51章 魏征，这交州你去最合适 朝堂上，李世民阴沉着脸，将奏折丢给了魏征。 这放在以前，可不多见，但凡被魏征骂过的人都知道，这就是找事。 身为大唐第一喷子，历史铜镜第一人，人家上朝是为了实现抱负，魏征上朝是为了板命。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激怒他。 果然，下一刻，魏征拿起奏折，小心翼翼翻开，脸上绿了。 “嘶……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朝堂之中，昏昏欲睡的程咬金尉迟恭一听到这个，立马就恨不得当场搬着小板凳吃瓜。 “陛下，这六殿下在交州，竟然任人唯亲，滥杀无辜，那地方有所建树的官员都被关押到了大牢里，这种行为，交州是要出大乱的啊。” 魏征言辞恳切。 这一刻，朝堂之中鸦雀无声。 一方面，这事，很棘手。 皇子在外面任性妄为，那跟造反没啥区别了。 另一方面，这是陛下的家事，没人敢触碰这个霉头。 这事情，如果今日抛给房玄龄，那么房玄龄一定会直接当场晕倒，然后召唤御医治病，在一旁奄奄一息有气无力。 如果抛给房玄龄，那老阴比定然会头疼不已，当场吐血也是有可能的。 但抛给魏征，那真的就是肉包子打狗，对上眼了。 别人不敢干的事情，魏征敢，别人不敢劝的谏，魏征敢，别人不敢喷的人，魏征敢。 别人不敢骂的皇帝，魏征往死里骂。 包括，皇帝的家人。 魏征身体挺直，深吸一口气。 “陛下这可是半年前的奏折，为何如今方才到达交州，囚禁当地官员不说，还，还征调流民！” “陛下，交州百姓，怕是如今已经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啊！” 李世民摸着胡子点点头，对，征调流民是吧，在交州胡来是吧，这次有魏征开口，李愔啊李愔，你认不认错？ “什么，大唐征调流民，必须要有陛下圣旨才行，这皇子随意征调流民，那可是……” “嘘，小点声，你是怕陛下听不到吗？这六殿下虽然口碑一般了些，可也不至于……造反啊。” “这大唐刚刚刚盛世，六殿下也不过才十几岁而已，他为啥啊。” 一时间，朝堂之中，议论纷纷，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当然，属于李世民的声音还是比较多的。 毕竟，这个皇帝太年轻了，可问题是，李世民的儿子们，才多大啊，这都等不及了。 李世民脸上阴沉，冷笑连连。 “诸位爱卿，说说看吧，你们的意思呢？” “岑文本，你说说看。” 这一幕，直接把老头干不会了。 “臣乃文臣，不谙世事，请陛下问他人吧。” “呵呵，老滑头，那程咬金，你说说看。” 程咬金本来美滋滋吃瓜呢，要他说，这六殿下再怎么翻腾，也逃不出陛下的手心啊。 再说了，交州那个地方本来就差，穷的一塌糊涂，可能现在唯一好一点的就是交州八百里加急只要几天就能到长安。 程咬金最近给冯盎写信的次数都变多了，以至于程咬金的妻子都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 这会儿，听到李世民的询问，程咬金也不废话，当即拍着胸脯，声音响亮无比。 回答什么不重要，声音一定要大，要中气十足，这样显得自己有道理。 “陛下，臣乃武将，不善言辞！” “这事啊，还得问问魏尚书啊。” 程咬金直接把皮球踢了出去，随后朝着李世民挤眉弄眼起来。 李世民和程咬金的关系，这还能看不出来事情？ 魏征此时深吸一口气：“陛下，当严查六殿下，让他回长安！”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魏征竟然说出来这么一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朕现在就派人去交州，山高水长，那交州之地，贫苦异常，朕倒是要看看，这李愔到底在搞什么！” “何人愿意去交州一趟呢?” 朝堂上，一时间，声音彻底消失了。 先前还有呼吸声，现在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文武百官生怕自己呼吸声音过大，被李世民注意到。 交州啊，那个地方穷成那样，耿国公冯盎来一趟，恨不得把长安搬空了，卖那么多琉璃，听说只够交州那个地方的百姓吃上一个月的粮食。 天地不仁啊，百官心里同情交州百姓，同情交州官员。 但让他们去改变交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魏征，你声音最大，你去如何？” 李世民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 “陛下，臣的儿子刚刚成年，臣的妻子风韵犹存，臣的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 “你可携家带口，任交州刺史，全权处理地方事务，另任交州黜制使。” 这一刻，魏征有些心动了。 交州刺史很无趣，那地方定然公务繁忙，他魏征就是累死，交州也不会有什么大改变。 不光是虚的，还累的不行。 不划算。 但黜制使就不一样了。 这个位置，可是手握大权啊。 就连南方那边的折冲府都得听自己的。 “陛下，臣恐怕不能胜任，臣一向身体不好，怕是到不了交州，人都没了。” 李世民嘴角带着笑：“诶，魏征，我的好爱卿。你身体强壮的很啊，耿国公都能从岭南到长安，你也可以的。” “这一路上，朕给你配备名医，侍从，卫兵，还有一道圣旨，让你在交州可以全力施展你的才华！” 魏征这一刻心动了。 他这一辈子，如履薄冰，差点好几次都无法上岸。 能在当今朝堂上被重用，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他不敢奢求太多，为了立足，不被人嫉恨，不被人算计，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以前的魏征，出谋划策无所不能，深有远见。 如今的魏征，抬着棺材觐见。 如果说历史上劝谏的大臣各有自己的偏门，那魏征简直就是邪门儿了。 任谁看到一个抬棺劝谏的，都得多少让一让。 “陛下，臣愿意前往交州，只是臣家贫，交州地偏，这如何安家啊。”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 “朕，从内帑之中，拿出来一千贯，让你安家！” 第52章 孙思邈:交州能超过长安?我信了! 此时的，交州，李愔还不知道朝堂上的魏征已经要来交州代替丁三两了。 要是丁三两知道这个消息，不得笑出声。 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交州刺史这个位置了，这位置就是拴条狗这交州都没啥事。 关键是，他现在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发挥自己擅长的东西，专心琢磨那些奇奇怪怪的技法。 李愔更不知道的是，这一晚，魏征和妻子深夜畅谈之后，妻子带着儿子连夜回了娘家。 虽然，都在长安，只是不在一个坊间而已。 这一晚，魏征心有余悸：到了交州，得放弃死谏这条路，六殿下真会吓死手。 此时的岭南商队，那叫一个舒坦。 水泥路修建完成之后，整个交州商贾就像是下饺子一般，越来越多。 浩浩荡荡的商队多了，跟随者商队的护卫也多了，几乎每一个商队都有十几人护卫。 钱少的商队，这会儿呢至少也凑上十来个商队，请一支镖局的队伍，价位是有点高，可这可是三千里啊，人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一路上要受那么大罪，还要跟拦路的山贼劫匪斗争。 这点钱，好像也说得过去。 商队里面，从长安来的一队人尤为显眼。 倒不是说这队伍招摇，主要是，这队伍里的人，根本不像是商贾。 要么就是老头，风尘仆仆，要么就是那些看着像是读书人的年轻人，眼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兴奋。 当然，也有一些是有些失落，但又没法回头。 这正是冯盎带队归来，在路上折腾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赶了回来。 要知道，三千里的路，还不止是平坦的路，泥泞的不在少数，光靠马车，那一天能走一二百里，都是万事大吉了。 如今，进入交州地界，看到那熟悉的水泥路，冯盎走出马车，仰天长啸。 “哈哈哈，我冯盎终于回来了！” 这一刻，马车里那个老头，深吸一口气。 “耿国公，还有几天到？” “孙神医，三天，顶多三天。” 孙思邈疑惑不解，掀起帘子，随后愣住。 “这路，似乎有些不一样啊。” “为何如此平坦，为何如此整齐，难怪方才我觉得不颠簸了。” 孙思邈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道袍已经被打湿，但他不管那么多，伸出手在地上摩挲着，就像是好奇的孩童。 许久，他怔怔看向了冯盎。 “冯盎，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殿下给老夫的惊喜？” “孙神医，这算什么惊喜啊，你就说吧，这样的路，还有便宜的货物，天底下的人，会不会都来咱们交州！” 一天前还是交州，现在都成了我们交州。 孙思邈这一刻意识到，自己不光是上了贼船，还他么成了核心人物。 这冯盎的嘴，骗人的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长安才是大唐的中心。 但很快，孙思邈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往来的商贾，聚在小树林里找了个地方休息的时候，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孙思邈仗着年纪大，慢慢凑过去，竖起了耳朵。 “这一趟，咱们要是省着点花，能赚三千贯，嘿嘿，一人分三百贯，香啊，听说交州要建造大宅子了，我要在这交州买大宅子。” “咦，何必呢，你这钱在长安都能买好地方了，能跟那些大官当邻居呢。” “告诉你们个坏消息，我太叔公听说了交州这地方有便宜的盐之后，一口咬定，以后交州这边的生意好做，让我到这里定居。” “这可不，我家那位老祖宗也是这么想的，都是老狐狸了，肯定不会错的。” 孙思邈上一刻还信誓旦旦，交州怎么可能胜过长安？ 但这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被打脸了。 老脸火龙一般，红彤彤，火辣辣。 “看来，这交州真的是民心所向？” “天底下的事情，这商贾如同水中的鸭子，春江水暖，他们知道的最快。” “看来，这一趟来交州，好像来对了。” 人群之中，不少年轻人此时也在彷徨着，水泥路的两边，不少小摊子摆着，过往的商贾都驻足停歇的时候，喝口茶，吃点东西。 骆宾王从冯盎那边领的钱，一文钱也没有花，到了这交州地界，他突然忍不住了。 “老丈，这米糕，多少钱一份？” “五文钱，很便宜的。” 老头弓着背，做米糕的甘蔗汁，甜滋滋的，给骆宾王倒了一碗之后，便从那木桶之中盛出来热气腾腾的米糕，上面还有大枣。 骆宾王很奇怪：“老丈，这吃法好像是北方的。” 老头神秘一笑：“老朽就是北方来的，我那儿子，在交州工坊之中，每日可以赚十文钱，买了交州最好的米，我寻思着，不做米糕，那就亏大发了。” 一口下肚，骆宾王心中满足无比。 这五文钱花得值。 “老丈，你为何从北方跑到交州这个地方来了？” 老头笑了笑，坐在一旁，擦了擦手，看向了交州的方向。 “在洛阳啊，活不下去啊，我那儿子带着全家逃荒了，路上跟着人跑到了交州，就在这里住下了。” 骆宾王继续好奇：“老丈，不是我话多啊，我就是好奇，这在洛阳都找不到营生，咋就在这交州活的滋润起来了？” 骆宾王观察的很细致，他确实充满了疑问和好奇。 “哈哈，小友，你看的很准啊。” “实话跟你说吧，老朽当时也不信啊，但自从我那儿子为了一家人吃饱饭，去了那个啥工坊当苦力，我发现，日子竟然好了起来。” 这是骆宾王第二次听到工坊两个字了，他心中浓厚的迷雾已经出现。 这工坊，到底是什么地方？ 难道说，耿国公一路带队，那么多人浩浩荡荡到这交州来，就是去工坊里面干活吗？ “小友，你这一趟来，也是要到工坊里面去吧？” “你一看就是读书人，工坊里面读书人少，我儿子一个瓦匠，一天都十文钱呢，你啊，肯定能赚更多。” 骆宾王心中震颤。 那工坊，真有那么神奇？ “老丈，你知道那工坊是干啥的嘛？” “制盐的啊，交州人都知道。” 第53章 皇宫里没有的初体验 突然，骆宾王对交州充满了向往。 光是方才看那脚下的路，似乎就比长安的平坦不少。 要知道，长安那边，可没有这么平整的路面。 长安那边，很多地方，过路，是要交钱的。 此时，马车里，冯盎面对着孙思邈，趾高气扬。 基本上算是同一个年龄阶段的人了，两个老头谁也不让着谁。 冯盎身子骨强硬，一路上颠簸不以为意，孙思邈也不遑多让。 “孙神医，咱们走吧，到了那交州，你亲自看一看交州如何吧？” …… 交州城外，李愔亲自指挥着李佑李恽两兄弟。 “一定要每个人都有，不着急，人人有饭吃，肯定会对你们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李愔话都没有说完，李佑和李恽两个人都快飘出去了。 要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整个天底下，不，他们也接触不到天底下，整个皇宫里面，明面上尊敬他们的，背地里都对他们嗤之以鼻。 没办法，两人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敬重。 现在，他们很兴奋。 “李愔弟弟，你说他们敬重我，会不会认我当义父啊。” 李佑看到那一个个流民排着队，人都有些激动了。 这可不是书上写的那么些人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活人啊。 史书上，人只是数字而已，但在这里，明明才两三百人，可怎么看起来根本没有个尽头啊。 这一幕，一旁的薛仁贵也是极为满意。 对，当时我也是这样的，殿下铺的路，虽然平坦，但该被吓到的，还是要被吓到的。 哪怕你是皇子也不行。 李恽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皇兄，我看那话本里面，我施粥，就有人愿意把貌美的姑娘嫁给我，是不是真的？” 李愔一脸黑线：“李恽，你好好说话，别老惦记别人姑娘，再说了，你真的确定那都是貌美的姑娘吗？” 很快，施粥开始，薛仁贵亲自带队维持治安。 观察的时候，薛仁贵还不忘对城墙上的李愔汇报工作。 “殿下，这些人跟之前的流民，似乎不太一样啊。” “哦？你发现了什么？”李愔也是好奇，薛仁贵那双眼睛鸡贼的像是老鹰。 “殿下，这些人的身上，比起先前交州那些人啊，身上要破旧不少，说话也不像是本地人。” 薛仁贵下了个大胆的猜测，“他们可能是其他地方来的人。” “无妨，来者不拒，现在咱们最缺的就是人，那些居住的房屋建造的如何了？” 薛仁贵战术后仰，这可是他最近极为舒坦的一件事了，以前他见过盖房子，但没想到，现在人一多，盖房子跟玩一般，用上那些所谓的水泥糊墙之后，短短几天，就搭建了一大片房屋，尽管没有封顶，但这场面他以前可没有见过。 “殿下，你放心，这些人若是没地方住，现在就可以到那边的棚子里躲着，您当时说的时候，我都想到了。” “咱们这交州城不大，一圈一圈朝着外面扩大，每一圈都有居住的地方，商贾做生意的地方，这以后定然能直接到海边啊。” 李愔点点头，交州现在这个地方，人只要来了就别离开了。 此时，农场系统里，声望值的声音不停地响起，这一幕，让李愔无比愉快。 施粥的地方，满身泥泞的百姓眼神之中带着感激看着李佑和李恽的时候，那一刻，两人心都要融化了。 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要知道，经常有人对他俩说，你是龙子，血脉非凡，下面的人都是蝼蚁。 平日里，两人在皇宫里找不到成就感，干一些出格的事情，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 现在，他们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眼前这些人，手里捧着破碗，喝到米粥的时候，还不忘朝着李愔和李佑连连行礼。 你看看，人家还会说谢谢呢。 父皇就不会，他抢了自己的东西，还打自己屁股。 李恽突然想到了李世民，嘴角抽抽着。 这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做这种好事，那些人朝着他们行礼的时候，他们心中竟然莫名其妙有了一种由衷的喜悦。 李佑发现，这种喜悦，比起在宫女柜子里藏着可有意思多了，也刺激多了。 李恽也意识到，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尊敬，让他说不出的畅快。 这是皇宫里没有过的初体验。 “吃饱了吗？” 那灾民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护住身后的小姑娘。 一旁的护卫当即黑了脸。 “你吃的都是我家公子施给你的粥，你躲什么躲，我家公子问你话呢。” 李佑方才过于兴奋，差点把这个灾民给吓到。 灾民这才连连行礼：“公子，小的有眼无珠，感谢公子救命大恩啊。” “你别光自己吃啊，你这孩子也得吃。” 李佑也就堪堪十七岁而已，青涩的面容上真诚的眼神，让老汉直接放下戒备。 “吃饱了之后，就去那边，那边有现成的棚子，可以休息，当然，如果还要赶路，就继续赶路，如果留下来，就可以到那边工坊里，找一份营生干着。” “其实不去工坊也行，那边不少商贾开店，需要大把的人手，只要勤快，绝对饿不死。” 李佑说话的时候，背着手，运筹帷幄，指点江山，太爽了，这个感觉。 这一刻，灾民们可没有注意到李佑在干什么，他们一个个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是，灾民也有住的地方？ 灾民，也能找活干？ 这交州，怎么变得不认识了。 要知道，他们一路过来，那是顺着人多的地方乞讨来的，没想到走着走着，跟着那些商贾，到了交州。 此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为什么那么多商贾齐刷刷朝着交州而来了。 “多谢公子，小的现在就去看看，小的要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城门楼上，李愔闭上眼睛。 听，那是声望值一直在增加的声音。 此时，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人竖起大旗，朝着交州城门传来。 李愔猛地睁开眼：“他们终于回来了！” 第54章 搬空父皇内帑，是最伟大的决定 这一刻，就连冯盎自己都有些恍惚了，他从马车里探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城门楼上站着的那个年轻人。 十六岁啊，就算是今年，也不过是十七岁。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到底有多少秘密啊。 这一趟，去长安，他用琉璃戏耍整个长安的时候，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他心中的震撼，没法开口去说。 跟谁说呢? 跟程咬金说，还不如直接告诉全长安的人呢。 跟大佛寺的和尚说？那些和尚一个个说的好听，什么佛家人不沾世俗。 但佛祖不渡穷逼啊。 跟陛下说？陛下那是什么人，那要是知道里面有这么大的门道，怕是得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抢过来自己干。 就算是豪门世家，也没有这么大仇怨的那种抢。 自然，冯盎清楚，豪门世家也不能相信。 一路上，就连孙思邈他也守口如瓶。 直到坐在王府之中，他点名要吃一顿火锅的时候，看到四下无人，冯盎这才长舒一口气。 “殿下，你可知道，我这一路憋坏了啊！” 老黄在一旁掩着嘴笑，竟然少了几分娘娘腔姿态。 “哎呀，耿国公这一路上憋尿了吧。” 冯盎一听老黄这么说话，当即就老眼一瞪。 “老东西，你就偷着乐吧，哼。” 冯盎和老黄是旧相识了，当年冯盎进京，老黄是负责接引之人，对冯盎极为照料。 当然，也得是冯盎的钞能力给了老黄面子。 两人就像是老朋友互相打趣一样，尽管老黄只是一个阉人。 “这次啊，在长安……” 冯盎眉飞色舞，滔滔不绝，长安之中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一一讲述。 兴致来了，直接脱了衣服。 服侍的翠儿和红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下子脸上就红了，面红耳赤。 “使不得，使不得，耿国公，您不能失态啊。” 老黄直接上了官称，那意思就是，你这个人啊，千万不能张狂啊。 “那有啥，老夫已经快七十岁了，憋屈了那么多年，老了还不能恣意妄为一点？就不能享受享受？” “咱去长安，这一趟可是赚了……” 说到这里，冯盎本能的闭嘴：“反正，就是很多钱。” 李愔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这大佛寺这一趟花了不少吧？” “哈哈哈，殿下料事如神啊，那大佛寺的一举一动，都在殿下的意料之中，老朽按照殿下的指示，稍微那么加了一把小火，大佛寺就急眼了。” “可惜了，这一趟带的琉璃有点少啊。” 来信里面那个天文数字，放在以前没人敢想，就算是李世民也不敢想。 但偏偏，冯盎还觉得有点少。 “不过好在，这一趟我让陛下欠了我一万贯啊。” 说到这里，冯盎战术后仰，嘿，什么叫元老功勋。 要知道，换做任何人，不被李世民直接吃干抹净就不错了，哪怕是武士彟，在李世民登基之后，依旧献出了大量的家财。 “耿国公厉害啊，能让陛下欠您钱，那实在是太好了。” “诶，小意思，。”冯盎被捧起来的时候，自然心里面舒坦，不过他脸上依旧有一丝好奇。 “陛下这也是头一次欠钱啊，我听人说，陛下的内帑被人偷了。” 冯盎话音落下，门外传来两声极为欢欣雀跃的声音。 “李愔弟弟，我感觉我整个人都飘了，你快给我来两巴掌。”这是李佑的声音。 冯盎脑门上冒出黑线，看向李愔，眼睛里颇有一种“这一家子都有大病”的意思。 谁啊，没事就扇巴掌玩。 下一刻，另外一个声音传来，差点直接让冯盎当场昏死过去。 “皇兄，把父皇的内库给搬空，是我这辈子最伟大的决定了。” 这是李恽的声音，尽管李恽这辈子也就十几岁而已，但正是因为年纪轻轻，很多事情还没有经历过，第一次就显得极为重要，也尤为兴奋。 像极了第一次进入某个小巷子里那亮着粉灯的小店里，就连呼吸，都像是崭新的第一次，进门先左脚还有右脚，都极为忐忑，开门问价格也会脸红。 当然，在临出那道门之后，就会发出：这真是个伟大的决定。 李恽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交州之地，流民那么多，我们拿出父皇的钱，施粥，建造房屋，建造城墙，搭建棚子，这也是替父皇分忧了啊、” 两人进门的时候，冯盎当即脸上就绿了。 这俩人，冯盎一看就知道是当朝皇子，而且，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合着陛下内帑之中出现了情况，是你们干的啊！ 这一刻，冯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还算是好的，至少不会如此败家，动不动就把家里的钱全偷出去。 算了，陛下欠着就欠着吧，下次到长安再问他要。 “冯盎参见两位殿下。” 心里妈卖批，嘴上还得笑嘻嘻。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当即大手一挥，动作也极为同步。 李佑笑呵呵朝着冯盎行礼：“冯伯伯客气，到了交州，咱就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礼啊。” 李恽兴奋的朝着火锅就冲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冯伯伯，你也吃，我在父皇那总是能听到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一边吃，李恽还一边朝着李愔邀功。 “皇兄，我听人说，大雨要来了，现在各地的灾民都在朝着咱们这来，看到他们饥肠辘辘浑有气无力，吃了咱的粥之后，生龙活虎，感激涕零，我感觉自己头发都在飘。” 李恽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不光是激动的，也可能是最近暴风雨快来了，风比较多，头发飘起来不很正常嘛！ 自从上次开始施粥之后，看到薛仁贵建造房屋，规划交州外新城之后，李佑和李恽直接拿出了他们从李世民内帑之中偷出来的钱，开始了自己计划。 短短数十天，人多力量大，交州城外，现在已经有了雏形。 居住之地，商铺之地，街道划分，井井有条，虽然未曾建造完成，但已经有了雄城之迹象。 “李恽弟弟，你干的很不错，很有精神！” 第55章 老冯不讲武德，骗我快七十岁老头子 “两位殿下，你们是什么时候到交州的?” 突然间，冯盎意识到这件事。 似乎朝堂之中并没有人提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位殿下出来的事情。 但凡是皇子，想要离开长安，那得有陛下圣旨，各部审批，百官监督方才能实现。 像六殿下李愔当时那种，文武百官都不敢吭声，流程一天就跑完了，原因无他，陛下暴怒。 李佑笑了笑，顺手拿起桌子上一个酱鸡腿塞进嘴里。 “冯伯伯，我们俩啊，就是觉得皇宫里无聊，自己出来玩两天就回去了。” 冯盎惊掉下巴。 皇宫三害的名号，他可是听说过的。 李佑，李愔，李恽，皇宫之中，宫女闻之变色，太监听到胆寒，侍卫听到三人的名号，小腿肚子乱打颤。 三人的诨号，在文武百官里那也是极为响亮的。 当李佑说出来自己是无聊跑出来玩的时候，冯盎当即心头一凉。 六殿下在这里已经算是不错了，可这俩祸害怎么还来了。 他现在就生怕这俩人在施粥的时候，给灾民的粥里面下点泻药什么的。 李佑被冯盎的呆滞的眼神盯着，心里有些发毛。 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鸡腿。 “额，冯伯伯，我不饿，我就是在长安没吃过这个，先尝尝。” “我真的不饿，不是故意拿你鸡腿的，我李佑早就被那满满的成就感塞满了肚子了。” 冯盎笑了笑：“殿下想吃，尽管吃就是了，老朽这一路就想吃点火锅，哈哈哈。” 冯盎看起来是真饿了，一筷子下去，毛肚直接卷着芝麻酱进嘴里。 这芝麻酱调配可不容易，光是李大嘴榨油就极为费功夫。 要么是李大嘴现在是整个王府里面最值钱的人，无他，交州王吃什么，他会做啊。 走路都趾高气扬，鼻孔看天神气活现呢，最关键是，这货笑起来，嘴角向下。 李大嘴赶忙在一旁不停地下肥牛羊肉卷，下些海带鱼虾一类的。 他可是听黄总管说了，这耿国公是文武双全之人，力大无穷，吃饭也是海量。 一炷香之后，冯盎吃饱了，李大嘴拿起酒壶，倒了一小杯酒。 看到那只有拇指大小的杯子的时候，冯盎当即就不乐意了。 我在长安可是赚了大钱的，就给我喝这么点？ 酒香喷出的瞬间，冯盎脸色剧变。 殿下，方才是冯盎孟浪了，这……好酒啊！ 李愔随手拿起一颗葡萄，今日的农场系统之中，最新产出的葡萄，正新鲜呢。 吐出葡萄皮，李愔笑呵呵说道：“冯伯伯，这是我酿的酒，你去长安的这段时间啊，我寻思着回来得给你接风洗尘，也只有这二锅头美酒，才配得上冯伯伯这般的英雄豪杰啊！” 如果在长安，程咬金夸冯盎是英雄豪杰，冯盎瞬间就会暴起：你他么骂谁豪杰呢，老夫是国公，是正经的大唐正经官员。 但李愔说，就没事。 冯盎脸上顿时布满了得意笑容，这个年纪的他，基本上行止由心，心里怎么想，脸上怎么表现，尤其是在李愔面前，尤为舒坦。 “殿下这豪杰二字形容的极为恰到，这一趟冯盎不辱使命，在长安之中，如同豪杰攻城略地抢占山头一般，我让那些豪门世家，百官之中奢靡之辈，还有那大佛寺的和尚，大出血啊！” “如今，冯盎才明白，这才是真豪杰啊。” 李愔自然明白冯盎的意思，笑呵呵继续说道：“冯伯伯，你尝尝这二锅头，我敢说，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拒绝它。” 李佑一听到卖酒也来了兴致：“冯伯伯，算起来，那第一批买酒的商贾，已经带着李愔弟弟的销售方案，去了长安了，不知道到了哪里。” 冯盎一听，心头倒吸冷气。 好家伙，每次看到六殿下，都会有惊喜。 冯盎拿起小酒杯，放在鼻尖深吸一口，瞬间，老年人浑浊的眼睛明亮了。 下一刻，一颗豆大的眼泪就这么突然的落了下来。 冯盎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委屈，还有一些缅怀。 “若是我当年在岭南征战之时，手底下的儿郎有这般美酒，那他们定然会开心的。” “我的亲兄弟，好酒，他死的时候，正值行军期间，不准饮酒，可惜了，若是当时有这二锅头，他定然死也瞑目了。”冯盎越说越激动。 人到了一定年纪，见过的事情多了，心中藏着的人和事也多。 冯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男人一般很少吐露苦楚，都在酒里了。 “好酒！” 只是一小杯，瞬间冯盎就感觉到一阵猛烈的冲击顺着自己的喉咙流淌而下，火热之感遍布全身。 这一刻，他心头涌出无限豪情，仿佛自己又年轻了三十岁。 “这样的酒，方才配得上我大唐男儿啊。” “再来一杯。” 冯盎一连喝了好几杯之后，身上舒坦了，眼皮子也开始耷拉了。 这一路上，他算是累坏了。 李愔对一旁的侍女说道：“送冯伯伯在王府休息。” 冯盎刚刚起身，外面就传来了一声愤怒的质问。 “老冯，你跟我好好讲讲，凭什么我的太上琉璃不是最好的！” 屋内几人抬头看去，一个身穿道服，胡子头发发白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尊琉璃，气冲冲的朝着冯盎走来。 “老冯，这铁树开花琉璃，如此精致，为何你不早点带过去。” 冯盎醉了，眯着眼睛朝着李愔介绍。 “殿下，这位就是孙神医，我把他啊，给你带来了。” 李愔李佑李恽起身，朝着孙思邈点头示意。 “老孙，这位就是交州王李愔殿下，这位是李佑殿下，这位是李恽殿下。” 孙思邈一愣，眼神闪烁。 不是说，交州只有一位殿下么？ 怎么突然间，就三个了？ 冯盎啊冯盎，你不地道啊。 不讲武德，骗我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你是何居心。 “孙神医大义，千里迢迢来到交州，拯救交州百姓于水火疫病之中，本王感激不尽。” “不过是一尊琉璃而已，莫说一尊，就是十尊，一百尊，孙神医随便挑。” 第56章 有的东西来了，夹不住的 孙思邈这一刻直接愣住。 来到了交州，进入了王府，他突然发现这里和长安有些不太一样。 明明交州城比起长安远远逊色，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这交州王府，也是稀松平常，甚至无法和长安那些富商的宅子相比。 但偏偏，在交州王府之中，遍地都是宝贝疙瘩。 先不说那随处可见的石狮子，匠人的手艺也不谈，主要是那材质，汉白玉。 这玩意儿是哪里都有的嘛？ 这东西金贵程度，哪怕是他的道观，那会儿也只有陛下赏赐的那一块儿而已。 王府里院墙一般，但每一处屋子里，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琉璃。 品相极好，色泽润滑，明明是极品之物，可偏偏就是用来当做花瓶，喝水，甚至还用来当做洗脚盆。 孙思邈难以接受。 交州不允许有这么奢华的存在，哪怕你是交州王。 但这一刻，交州王直接来了句，想要多少，随便开口。 孙思邈也绷不住咽口水了。 道家讲究行止随心，讲究眼前，我孙思邈是道家人，我眼前就是钱，我拿了，就随心意，不拿就是违背本性啊。 道法自然，不自然了我算什么道士？ “殿下，这太贵重了吧。” “诶，孙神医，你正好第一次到交州这个地方来，本王带你到处看看去。” 但孙思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他的目光，此时盯着桌子上那滚滚的铜锅。 咕噜噜…… 这是肚子饿了的声音。 “这是火锅，孙神医若是饿了，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孙思邈也不客气，在皇宫里他都不用客气，甚至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内外，无他，老道士一辈子虚怀若谷治病救人从来不图回报，在李世民眼中，这近乎圣人了。 但李世民并不知道，老道士只是以治病为乐，好吃的东西摆放在面前，他也是要吃的。 比如，现在这个火锅。 拿起筷子，毫不客气，一旁的李大嘴立马开始下菜。 片刻之后，看到孙思邈风卷残云一般，李恽忍不住提醒。 “孙神医，这个辣椒不能多吃啊。” 孙思邈淡然一笑：“这东西既然是让人吃的，那我今日喜欢，多吃一点又如何？” 片刻之后，吃饱喝足，孙思邈这才心满意足了起来，打量着李愔。 “殿下，您的名号，老朽早有耳闻。” “那就对了，孙神医的名号，我也听过不少次了。” “既然已经来到这交州，那就跟着殿下去看看，瞧瞧吧，老道也想在这交州之地，找到自己的衣钵传人。” 李愔这会儿倒是没有着急，反而是安抚着孙思邈。 “孙神医，要不，等一会儿？” 孙思邈不理解为什么要等一会儿，但看李愔那恳切的眼神，又看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人一直在偷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孙思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辈子孙思邈之所以能活这么大岁数，经历那么多事情不死，依旧身体强健，靠的就是一手听人劝。 “殿下，能告知老朽到底要等些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交州的大好风光了。” “正好，把耿国公也送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一路上多亏了他将交州的种种好处讲给老朽听啊。” 李愔依旧淡定摆手：“不着急，让那个啥，飞一会儿……” 孙思邈摸着胡子，好奇坐在凳子上。 “行，那就等一会儿，哈哈哈，交州和大唐果然不一样啊，此时的长安，应该还很冷吧，可交州这个地方，已经如此温暖了。” “对了，这菜，为何老朽没见过呢？” “这个叫毛肚，就是牛的胃。” 孙思邈大惊：“牛的胃？殿下杀牛了？” 李愔就知道孙思邈要问这个。 历朝历代，都是不允许随便吃牛的，毕竟这时候的牛，大都是生产工具，是实打实的可以提高粮食产量的东西。 在当今朝代，如果你能让一个地方的人吃饱，那你就是这一方之主。 如果你能让天下人都吃饱饭，那就是天下之主。 所以，吃牛，也就是毁坏工具，唐律之中严令禁止的。 但李愔可不慌，笑呵呵看着孙思邈。 “不就是吃牛么，天底下牛那么多，吃两头不算什么。” “殿下，此举老朽不敢苟同。都说这人耕田和牛耕田，不可同日而语，天底下多这么一头牛，就有多少人可以因为这一头牛耕种的农田里长出的粮食活着啊。” 李愔起身，笑呵呵安抚孙思邈。 “孙神医，你放心，一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为什么说这天底下从来不缺耕牛。” 耕牛，就是驯服的牛，这样的牛是有数的。 民间养牛，困难极大，不少人用的都是官方的牛。 私自宰杀在唐律之中可是重罪。 但孙思邈肯定等不及了。 “殿下，您现在就得告诉我，不然，老朽心里面痒痒啊。” 李愔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交州之地啊，耕牛是不如长安的多，主要还是这边的百姓养不起，没有精细的草料一类的，但从去年冬天开始，交州之地的牛，全都归本王所有了。” 老黄送回去冯盎之后，回来了，正好听到这话，也在一旁解释着。 “孙神医，您也知道，这百姓养不起牛，就得官家养，出钱出草料，然后租给普通百姓。当然，在交州这个地方，殿下有自己的想法，不出意外，只要百姓肯踏踏实实种地，这租牛的钱，会在交租子之后返还给他们。” 孙思邈一愣，随后看向李愔的眼神变了。 他严肃的整理了一下道袍，恭敬的朝着深深行礼，神情肃穆，仿佛代表着万物苍生一般。 这一瞬间，一向严肃活泼的李愔也认真了起来。 “殿下此举，在常人看来，无法理解，就连老道也无法理解，光殿下这一举措，交州之地当是天下福地！” 李愔倒没有想那么多，主要是，他最缺的不是钱，要那么多有什么意思？ 李愔不喜欢钱，对钱没有兴趣。 下一刻，孙思邈突然神色紧绷，双腿猛地夹紧。 “殿下，茅房在哪里，等我一会儿！” 有的东西来了，那是夹不住的。 第57章 殿下，您管这伟大之物叫奇技淫巧? 孙思邈前脚溜出去，李佑和李恽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就像是一个淋过雨的人，非要眼睁睁看到别人伞坏了的样子。 “殿下，耿国公已经睡下，看来这一路上是累坏了。” “那是自然，耿国公这一趟骗，不，赚了不少钱，这些钱拿出一部分留给他，剩下的除了王府所需，全部投入到交州城建造之中，薛仁贵最近盖房子盖商铺，修道路很缺钱。” 李愔现在的声望值虽然持续在累加，但有个问题，农场系统之中的一百亩良田，每日消耗也在将近几百声望值，再加上李愔自己也要享受，需要的就更多了。 要知道，如果按照李愔之前的计划，有足够的良田，有足够的粮食，有充足的粮田种他想吃的东西，也就行了。 但架不住，当时为了扩大农场之中领土范围，为了扩大实际影响力，用了不少快办法。 这些办法，每日就要消耗巨大的粮食。 如今工坊之中人口就极多，再加上施粥，再加上军营扩招，每天一睁眼指望着李愔吃喝拉撒的人太多了。 你说享受吧，也享受了，你说这能停下来吧，那指定停不下来。 所以，还得继续，现在的李愔，骑虎难下，但这又如何？ 自己享受了，也搞点有意义的事情，那也不白来大唐一趟。 孙思邈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备好。 但孙思邈这一次并没有直接出发，而是强行拉着李愔，到了厨房一趟。 厨房在王府之中后院里，巨大的房屋里，各种各样的厨具锅碗瓢盆极多，尤其是那巨大的灶台，让孙思邈尤为喜欢。 只是在见到蜂窝煤的时候，孙思邈拿起来，端详了半天，不理解。 “殿下，此物黑乎乎的，有何特殊，难道是什么食材不成？” 孙思邈虽然是道士，也有过炼丹经验，但煤这种东西，他是断然不会用的，毕竟，在大唐还没洗煤的意识，燃烧之后产生的污染物太多。 先前有人用过，死过一些人之后，木炭，木柴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石炭会死人，用之不详，就成了共识。 孙思邈自然是不用这种危险的东西的，毕竟，炼丹已经很危险了，时不时发生什么中毒，爆炸，那都是常态。 道家一年不死上几个知名的炼丹大师，那你敢说自己是道家？ 看到蜂窝煤的时候，孙思邈一阵稀奇，丝毫没有注意到手上沾染的煤黑，还不停地搓鼻子，不小心弄了个大花脸。 李愔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笑了笑。 “这东西叫煤，也就是石炭，我想你一定是听说过的。” 孙思邈闻言变色：“石炭！” “那，那用不好会毒死人的。” 李大嘴在一旁双臂环抱，神气活现了起来。 一天天在王府里没法吹牛，只能给那些仆役护卫丫鬟吹牛多没意思。 这下终于来了个没见识的，还是个德高望重的神医，那这个逼不装这一个月都睡不好觉啊。 “孙神医，这煤，也就是石炭，是从地下开采的，咱们这有很多地方，遍地都是这样的东西，用的时候，要清洗一遍，拿回来之后，碾碎，和黄泥混在一起，做成这样的蜂窝一样的形状，才能使用呢。” 孙思邈啧啧称奇，摸着胡子，大为震撼。 “想不到，你一个厨子，竟然懂这么多，这交州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李大嘴听罢，只觉得这半年都得舒坦了，睡觉都能笑醒，这辈子都值了。 人家孙神医都说我李大嘴肚子里有墨水，四舍五入等于读书人啊，这不得光宗耀祖啊！ 要不是当初自己选择跟随殿下，哪有今日啊！ 殿下，真乃神人也！ 此时孙思邈眼中，对李愔的印象更深刻了。 以前的李愔，那就是皇宫三害之一，陛下口中的顽劣皇子，陛下头疼病反复，一半都跟李愔有关系。 另一半，是魏征。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孙思邈觉得，皇宫之中的传闻是有问题的，至少，有失偏颇。 多好的皇子啊，陛下怎么会用如此恶毒的语言，说这么一个心中有百姓，还有智慧的皇子呢？ “咦，殿下，这厨房之中为何还有药材。” 李愔顺着孙思邈的方向，看到了桂皮八角一类的东西，这些在后世那都是做饭用的香料，可在唐朝，这些东西还没有得到普及使用，孙思邈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李愔这时候注意到了李大嘴投来一种跃跃欲试的眼神，当即笑了笑。 “大嘴，你来给孙神医讲一讲这里面的门道。” 李大嘴感激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神明一般。 “孙神医，这是做饭用的，比方说咱们吃肉，就可以用这东西腌制，增加香味，去除腥味儿。” “那这铁锅为何如此之大？”孙思邈就跟好奇宝宝一般，这交州之地，看到东西都是新鲜的，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那时候，对万物都有着不一样的好奇。 “这个啊，就是炒菜用的。” “炒菜？” “对啊，用菜籽油，就是你旁边那种。” “菜籽油，不是佛门供奉点灯的么？” “这……那些和尚傻不拉几，哪里知道这玩意儿的好处，今晚殿下若是想吃炒菜，小的我就做上一些，孙神医您也尝尝。” 孙思邈大为满意，摸着胡子，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胡子上，已经染黑了。 本来鹤发童颜，现在竟然有些滑稽。 走在王府外，刚准备上马车，孙思邈就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水泥路。 “殿下，此物也是您的智慧吧？” 李愔坐在马车里，摆摆手。 “一点小小的奇技淫巧罢了，孙神医用不着如此惊讶。” 孙思邈当即梗着脖子红了脸。 “什么奇技淫巧，此物若是可以在长安普及，若是遍地都是，那大唐百姓来去可就方便太多了，都不用跋山涉水，如此艰辛了。” 要么说，还是孙思邈道行高，人家心态就不一样，心中有万物，有百姓，有天下人，更有自己，实打实就是如此，一点也不造作。 不像那些和尚。 第58章 我们都这么疗伤的，你行你上啊 “到了晚上，咱吃饭的时候，我给你推荐一个弟子，此人很聪慧，也有慧根，更有一些神异天赋。” 李愔笑呵呵催促孙思邈上车。 这话一出，孙思邈更开心了，也顾不上洗手，当即就上了马车，朝着军营方向而去。 军营里，新兵训练之后，一个个爱好者躺在地上。 张象站在一旁，眼神轻蔑。 “就你们这熊样，想要成为上天入地的神兵，那还得再练十年！” 一听到这话，那些新兵蛋子一个个垂头丧气了起来。 有人好奇的开口。 “将军，我们也努力训练了，可我们真有那么不堪吗？” 张象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刘长歌，已经直接开口训斥了。 现在的刘长歌，那可是军营之中的红人，先前被李愔赐名之后，现在可以说是干啥都争第一。 如今，他已经是张象的左膀右臂，成了张象身边不能缺少的人。 张象不想干的事情，刘长歌会干。 张象要做的事情，刘长歌也会抢着干，无他，殿下恩情大雨天，这要不是不卖命，回家老母亲也不会饶过自己。 “废物东西，你可知道，当初我们练的可比你们要狠上百倍。” “张将军已经降低了要求，你们还如此不争气，这样的废物，趁早滚蛋。” 那新兵一听刘长歌训斥，当即不吭声了。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训练的时候，刘长歌会亲自带队，人家也练。 张象坐镇不咋训练，你还想套套近乎问两句，心中或许还有不服气。 但刘将军，那可是实打实样样都他么强的不行，在新兵眼中，刘长歌就是神人。 “你们以为我已经很厉害了，但你们可知道，张将军比我厉害百倍。” 此时，新兵们一个个收起了抱怨，朝着张象投去了崇敬的眼神。 军营之中，崇尚强者。 张象这会儿摆摆手，极为大度的看向了刘长歌。 “诶，长歌，这话过分了，我只不过比你年长一些罢了，哪有那么厉害，真正厉害的，还得是王府之中的侍卫，薛仁贵薛将军啊，那可是殿下的贴身侍卫，一个薛仁贵，抵得上一百个我啊。” 这一刻，所有士兵都懵逼了。 这王府的侍卫都这么强了？ 张将军都这么懵了，那薛将军，不得逆天了。 这样的人，还是人吗？ 就在此时，有人好奇问道。 “那殿下，是不是就更厉害了。” 张象一愣，指着那个新兵。 “嘿，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殿下一个人，抵得上千军万马。” 张象眼中，李愔就是这么吊。 先不说来交州之前那些事情，韬光养晦智慧在身。 就说这在交州半年里做过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惊为天人，这些举措要是放在长安，那他么天底下人都得羡慕死。 交州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张象最清楚，现在呢，路也好了，人也多了，流民也不随地大小便了，山贼也没了，官员们也听话了，知道干事了，最关键是，他也能正大光明跟那些交州本地人说什么丢雷楼某的话了。 别人意识不到，但张象不能啊，他身在其中，心中很清楚。 殿下以身入局，如今可是胜天半子啊。 一个陛下眼中的顽劣皇子都这么强，那其他皇子，不得上天了。 当然，李佑殿下和李恽殿下，那俩不算，听说一个尿裤子，一个拉裤子了。 这俩自称卧龙凤雏，导致现在整个王府都知道了一件事，卧龙凤雏，还有着其他意思。 一时间，军营之中，新兵里都开始流传交州王的传说了。 当然，这时候，一声声哀嚎也开始出现了。 受伤的兵卒很多，剿匪，训练，押镖，那都是很危险的事情，受伤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但刘长歌已经有了经验，自从被李愔用酒精救回来之后，他就迷信这玩意儿。 “来，把你的伤口给老子亮出来。” 那新兵腿上被竹签深深刺入，皮肉外翻，露出了白花花的脂肪。 一看就是极为恐怖的伤势。 刘长歌毫不客气，直接拿出一小壶酒精，倾倒了下去，。 下一刻，杀猪一般的叫声响彻整个军营。 “叫什么叫，当时我的伤已经危及生命，就是如此治好的，告诉你们，这一关过了，以后你们就无敌了。” 刘长歌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他歪嘴一笑，当时确实觉得自己无敌了。 此时，军营边角，马车停下，刚刚下车的孙思邈，一下车刚站稳，就看到了如此一幕，当即心惊肉跳。 一下车就看到了有人给士兵腿上受伤的地方倒水，那士兵发出如此巨大的痛苦哀嚎，竟然在这里是常态？ 这简直就是胡来啊！ 李愔还没下车，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还有孙思邈的呼喊、 “胡闹，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这伤不是这么治的，这么搞，会死人的！” 这一刻，刚刚被刘长歌灌输了精神力量，眼神极为坚定的新兵，直接怒了。 “谁啊，我们都这么治伤的，你行你上啊。” 孙思邈看着那个新兵蛋子，怒不可遏。 他这辈子行医救人，从来不图回报，诊金什么的都随便给点就是了，穷了一辈子，真理早就在脑子里了。 什么伤，怎么治，他心里清楚的很。 现在被一个士兵给质疑了，他当然不会惯着了。 “你们用水清洗伤口，定然会出现伤寒之症，弄不好，就会出人命，这是糟践人啊。” 刘长歌笑了，看到孙思邈的道袍，突然想起来先前张象提到过一句话，说长安那边弄来了个神医，很厉害。 难道，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神医？ 再看这老人身后不远处，那不正是殿下的马车嘛！ 刘长歌恭敬行礼：“老先生，这可不是水，是酒，而且是一种烈酒，殿下称作酒精，可以杀死那些看不到的东西，让伤口干干净净的愈合。” “我们先前不少人受伤，都是靠这东西，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孙思邈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酒的味道。 酒精？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愔，这一刻，心中的疑惑瞬间消失。 这六殿下，非同凡响啊！竟然还懂一点医术！ 此刻，李愔没有下马车，而是享受着一道声音。 声望值+1000。 第59章 交州，需要一百个孙思邈 孙思邈一路上各种稀奇，都没有认可，这一刻，声望值直接加了1000点。 这说明什么，孙思邈已经认可了李愔的存在。 关键是，这孙思邈的分量，太重了，别人最多也就是一百，就连冯盎一开始也就几十一百。 可孙思邈来了，声望值直接加了这么多。 这一刻，李愔透过帘子，看着孙思邈，就像是看到了摇钱树一般兴奋。 孙神医，我赌你的心里，还有很多疑惑，快问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赚声望值了，不，想为你答疑解惑了。 此时，孙思邈直接摆摆手，身后就有人把他的药箱拿了过来。 “我上就我上，来，受伤之人，或者有顽疾之人，都过来，老夫今日就要好好教教你们如何治病救人！” …… 傍晚，天色正好，孙思邈已经累趴下了。 马车里，孙思邈狐疑看向李愔。 “殿下，这些人身上的伤痕，太恐怖了，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听说是练兵导致，这练兵之法，靠谱吗？” 对，就是这样，不懂就问。 你不问，我怎么回答。 我不回答，声望值怎么加。 “咳咳，孙神医，这练兵之法，乃是本王从一本古籍之中获取的，听说有了此法，曹孟德有了长胜之师，诸葛亮有了五虎上将，秦王有了一统六合之大秦雄兵，汉武帝有了纵横匈奴之威严。” “你可能也听他们说了，上天入地，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这交州的山贼，早就被浇灭的七七八八了。” 这一刻，孙思邈眼神之中的惊骇不亚于第一次炼丹丹炉还炸了。 “这，果真如此？” “你都千里迢迢来到交州了，我用得着骗你吗？” “殿下，您真是给老夫太多惊喜了，这交州有了殿下，乃是百姓之福啊，我一定会转禀告陛下，让他对殿下刮目相看，改变以往的印象。” 李愔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事我自己私底下干，不用告诉他。” “老朽以前也给士兵治过伤，但从没有一个人像今日这些人一般，眼中充满了光亮，丝毫不惧伤痕，他们似乎胸膛之中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们。” 这一刻，李愔听到了那悦耳的声音。 声望值+1000。 看吧，就得这样的人到交州来，有分量！ 以后，得多糊弄点人过来，什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啊，什么朝堂之中知名人物啊，都弄过来。 到那时候，每个人都参观一遍交州，问题一个个都齐刷刷问一遍，那得是多少声望值啊。 李愔嘴角不争气的流下了泪水，那李世民肯定也会非常感动吧。 “孙神医，他们的伤，多久能好？” 孙思邈拍着胸脯保证：“若是以前，半月，现在有了殿下的酒精，老朽相信，不出七天，定然可以痊愈，活蹦乱跳。” “老朽已经想好了，多带几个徒弟，多治病救人，这交州之地，医道确实有些匮乏啊。” 李愔点头：“交州需要一百个孙思邈啊！” …… 夜色之中，工坊里，丁三两一口大葱卷饼，大快朵颐。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从工坊里面出去了，主要是这冶铁之事，不能耽误。 今日，一个叫做牛二的工匠练出来了更加坚硬的铁器，丁三两当场就给这个牛二打了奖励汇报，现在已经送到了李愔的桌子上了。 “刺史大人，您也得注意身体啊，殿下今日回来之后，听说您没日没夜，专门让人给您准备了这卷饼，配了大葱还有肉酱，还说您吃完之后，立马就睡觉。” 丁三两冷笑一声：“殿下说的话，在这里不管用，我想睡就睡，我想继续干就继续干。” 酿酒的事情也是他要管的，工坊之中的事情，每一样他都不觉得烦躁，反而乐在其中。 主要是，这每一项，都记录在册，每一项都充满了改天换地之能，他的名字，随着琉璃，冶铁，随着二锅头，随着制盐，早就记录在了那传说中的史册上。 丁三两兴奋啊，这种机会，不好好把握，还等什么时候？ 睡觉？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这个年纪，正是加把劲儿的好时候！他怎么能睡得着！ 寻常官员若是有这种在史册上留下名字的机会，巴不得不吃不喝不睡呢，死也得留下自己的痕迹。 更何况，这样的机会，丁三两现在一碰就是七八个一起来。 每一次改良，他的名字，和工匠的名字，那可都是要在工坊每日清晨吃早饭的时候，当场宣读，颁发奖赏的。 现在整个工坊都在打鸡血一般猛干，他可是工坊头子，殿下最信任之人，他坚决不能后退半步。 前些日子，有江南道的朋友来信，质问丁三两为何不联络了，难不成去搞什么大唐机密之事了？ 当时，丁三两就让人去江南道将那人当做番邦谍报给审查了一番。 这等大事，只要他丁三两一日不死，就他娘的绝对不想多休息。 “对了，殿下还说了，您若是不想休息，就吃饱了回去见见孙神医，让他给你调理一番身体。” “殿下还说，您年纪不大，操劳过度，老态尽显，还不如孙神医呢。” 一听到孙神医，丁三两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大唐只有一个孙神医，那就是孙思邈。 “我觉得，我还是要听殿下的话。” …… 王府里，李大嘴炒了几道菜，摆放在桌子上。 李愔则是笑了笑：“这些都是平日我比较喜欢的，晚饭嘛，简简单单就行。” 李愔说什么孙思邈没听清，但他口水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一旁的李佑和李恽也焦急的不行。 “孙神医，你快尝尝吧。” 孙思邈叹息一声，看向了李愔。 “殿下，这交州如此穷困，这等良品，是不是有些过了。” “孙神医，你不懂，这些东西可都是最普通的食材，我皇兄这样的东西多了去了，以后还准备在大唐所有的地方都种上呢。” 当然，李恽说这话，只想让孙思邈快动筷子。 不然，他也不好大快朵颐。 这糟老头子，坏滴很，没看到我口水都到裤裆了吗。 第60章 好消息?坏消息! 时光飞逝，转眼间，长安已经是五月初五了。 李世民大清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桌子上的信件之中，有没有来自交州的。 “魏征已经去了这么久了，为何还没到交州？” 李世民端详着面前案上的奏折，眼神之中露出了疑虑，难道说魏征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可能，自己可是派人一路护送的，那些可都是左武卫的精锐。 就在此时，门外小太监匆匆而入。 “陛下，房相求见。” 李世民挑眉，房玄龄这人一般都在家陪老婆，尤其是上次花了钱买琉璃之后，那一天到晚在家里跟孙子一般。 平日里自己不宣，他是不可能主动进宫觐见的。 今日有些反常啊。 “让房相进来吧。” 房玄龄出现，手里拿着一封奏折，头发散乱，眼神惊恐。 “陛下，河北道水患，河北道水患啊。” 一瞬间，李世民心头咯噔一下，河北道的水患，那他么两年一次，今年还怪准时的。 “河北道真是多难之地啊。” 打开奏折，李世民看明白了，黄河最多的河南道没事，反倒是河北道天天没事就水患，原因竟然是暴雨。 这老天爷对大唐是有些不眷顾，三年两灾，从武德年间就开始，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天爷依旧不放过大唐。 尤其是河北道，贞观年开始，就不停地闹水灾，每一年都是暴雨。 “传令下去，拨款百万贯，拨粮三十万斤，立马动身。” 李世民对于治理灾乱已经有了心得，当即大手一挥。 “房玄龄你亲自去一趟。” 但这一刻，房玄龄脑袋深深低了下去。 如今，户部的事情是他代管的，户部有多少钱粮，房玄龄再清楚不过了。 “陛下，这两年国库存粮倒是足够，只是这赈灾之款，怕是户部拿不出来啊。” 李世民当即瞪大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 户部乃是执掌天下钱粮之地，户部都没有钱，那还有什么地方有钱呢？ “这是为何？” “陛下，这户部每年开支用度，官员俸禄，是极为巨大的一笔钱，您前些年免除民间百姓赋税，而如今，这税收方面……” 房玄龄欲言又止，要知道，税收乃是一国之本。 宰相在说起税收的时候，突然欲言又止，那一定是出了大问题。 房玄龄从袖袍之中拿出来一封奏折，奏折之中记录详尽，李世民看完，脸都黑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世民就坐在龙椅上等待早朝了。 这是他来的最早的一次，以往都是别人等他，现在他要等别人。 朝堂文武齐刷刷之后，李世民开门见山，直接凯文。 “河北道水患，朕已经决定拨款百万贯，可户部如今拿不出来这么多，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这大唐的屁股有多大谁也不知道，但这么多年，大唐的裤衩一直都不小，无他，灾害极多，尤其是蝗灾旱灾。 如今又是水灾，朝堂之上，各部官员听到这个事情，眼皮子已经耷拉了下来。 鸦雀无声。 李世民眯起眼睛，你们买琉璃的时候，可不是这般畏畏缩缩啊。 “诸位爱卿，朕是这么打算的，若是有人愿意出钱赈灾，朕不光给他立功德碑，他日若是九族之中但凡遇到点事情，赐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这个词，还不是李世民知道的，这词还是上次李愔来信里面提到的，虽然不知道这是啥，但李世民觉得很厉害。 “这丹书铁券，可抵九族安危！”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开始出现了躁动。 “臣李大亮，愿意变卖家产，拿出十万贯，救灾。”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大亮，很满意。 此人是他的心腹，今日他愿意拿出十万贯，朕他日定会还你一百万贯。 李大亮带了个好头，一时间，各路官员也开始缓缓拿出自己的一些信誓旦旦的保证了。 其中，范阳卢氏卢旺拿出了三十万贯，算是最多的。 李世民点点头：“这些人的名字，记录在册，朕定有重赏。”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李世民的手边放着的书册，上面写着三个小字 记仇本。 五姓七望豪门世家都捐钱了，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丹书铁券嘛。 这事，他们当真，李世民可不当真，李世民有一种预感，他在位期间，怕是这些豪门世家无法彻底清除了。 等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谁他么还认识你这丹书铁券。 这一点李世民记在小本本上，早就打算好了。 就在此时，门外，一侍卫急匆匆进来。 “陛下，户部侍郎请求觐见。” 户部侍郎陈荣科？ 他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荣科一进门，当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 “交州之地盐贩子，在长安售卖精盐，缴纳税款，过去两个月，高达五十万贯。” 这话一出，李世民大喜。 “果真？” “陛下，前几日一直在登记在册，未曾计算，昨日臣盘算了一夜，方才清点清楚，是五十万贯无疑。” 这一刻，朝堂之中方才刚刚交钱的人，一个个脸上就难受住了。 话已经放出去了，难道还能不交钱？ 毕竟，那丹书铁券，可是值钱的不行啊。 关键时候能救命的存在啊。 此时，程咬金挠着大脑壳笑嘻嘻谄媚看向李世民。 “陛下，臣方才说的几万贯，能不能收回啊，那钱，臣还有其他用呢。” 李世民黑着脸，心中当然惊喜无比。 还得是程咬金啊，这人就是懂事，问出这个话，那就代表着这些钱，不想交也得交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也不食言，那丹书铁券，过几日就送到诸位家中。” 李世民大手一挥：“退朝！” 刚刚从太极殿走出来，李世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盐，不是李愔在交州那边搞的么？ 那就是说，这钱，某种程度上，也算李愔给朕的？ 李世民当即脸上就不好看了，尽管这笔钱可以解决河北道水患，但这钱他怎么就感觉如鲠在喉呢。 好消息？这他么也算坏消息！ 第61章 母妃，你休了他就行 长安城里，马车排队进城之时，商贾们急的满头大汗。 “军爷啊，可得快点啊，这次若是我先进入长安，那这一百贯只是开胃菜。” 守城兵卒嘴角扬起，收了钱，指了指一旁的通道。 “你就排在他们后面吧。“ 什么？商贾瞪大眼珠子，面前已经有了十几辆马车，每一辆上面都拉着货物。 这他么跟正常排队有啥区别？ 聪明人想插队，结果都是聪明人！ “军爷，怎么都十几名了。” “嘿，你才几个钱，人家可是给了一千贯，也就看看第五个，多少人想走后门还没这个门路呢。” 此时，人群之中就有调皮的人嘟囔着：“走后门，去青楼啊。”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侍卫军突然大喝一声。 “开城门！” 听到喊叫声，商贾们一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但下一刻，开的门，并不是他们等待的小门，而是长安城侧大门。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悠哉悠哉。 这下，商贾们不乐意了。 “那谁啊，凭啥他先进啊。” “哼，你懂个屁，那可是宫里的人。”士兵没好气的翻白眼道。 马车一路进入皇宫，直奔后宫，在后宫入口之处停下来。 送东西的人是李愔的人，这一趟，送回来的东西，除了黄金，还有琉璃，以及一些海产的东西，包括那绝美的二锅头。 在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 正是李大嘴培养的小徒弟，玉娘，也是给杨妃送过来的厨娘。 侍卫焦急等待着，一旁的玉娘也有些忐忑。 “张护卫，咱们不会被抓住吧。” “你想啥呢，这是后宫，咱不能进去，得有娘娘的人来接才行，咱可是拿着殿下手谕进宫的，没人会来拦着咱们。” 这一刻，张护卫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那个身影就站在转角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丝冷静。 刚刚散朝之后，李世民就一直在皇宫里溜达，自从知道那赈灾的钱都是出自李愔这小家伙手中之后，李世民有些小小的失落。 这孩子，从小顽劣，极为喜欢顶嘴，各种不服，仿佛天犟种一般，也不知道随谁的。 走着走着，脑袋里思索着要如何让李愔这小子服软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后宫入口之处，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辆马车，看到了上次给杨妃送东西的那个侍卫，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妇人。 这妇人身段不错，容貌似乎也还可以，看样子像是娇滴滴的……呸呸呸，我李世民今天有正事。 李世民背着手缓缓出现，张护卫当即参拜。 “行了，免礼，朕问你，李愔在交州过的如何？” 张护卫那是跟谁混的？刘长歌！ 临行之前，这殿下都交代过了，但凡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人，千万要远离，皇宫里这么鬼鬼祟祟的只有一个人、 当然，如果被逮住，非要问东问西，那李愔早就准备好了标准答案，背好了，才能出发去长安。 “陛下，殿下他……哎……他在交州，日夜思念长安，可惜啊，这交州之地，极为贫苦，不如长安繁华，小的多次看到殿下在后院之中望着长安方向偷偷抹眼泪。” 李世民眉毛挑起，心中大喜。 “你当真看到了？” “陛下，大唐人不骗大唐人，小的发毒誓，若是说谎，就去庙里当和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确实算是比较严重的刑罚了。 但，现在的和尚过的滋润，李世民嘴角扬起，哪有这种好事，你想得美。 “他有没有提起过朕？” 张护卫沉思了一会儿：“殿下似乎在后院之中，写了一些书信，只不过写一团丢一团，颇为难受啊。” 这话里面就有意思了，点明了李愔在交州过的难受啊，就像是蚂蚁在爬一样。 话音落下，张护卫虽然低头，但已经在李世民脸上看到了那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世民这会儿心里面乐呵了起来，看，让你顶嘴，让你嘴硬，交州这个地方，绝对是可以让你服服帖帖的，如此穷苦之地，哪怕你能制盐，又如何？ 就在此时，李世民无意间看到了马车上那个箱子上有一封信。 随手抽走之后，还不忘看了一眼张护卫。 “这东西和人你就自己送了，这信，朕就带走了。” 李世民前脚刚走，后脚玉娘就脸色煞白。 “张护卫，你说这陛下是不是跟殿下不对付啊。” 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的玉娘，那可是逃难到了交州的，虽然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但也是有一手好手艺的，只不过，比起李大嘴和李愔给的菜谱，那还是差了不少。 正好，这人就送到皇宫里，给杨妃当厨娘。 “可不是嘛，对付的，听到殿下那么惨，还会笑那么开心。” 太极殿御书房，李世民关上门，打开信封，整个人兴奋的不行。 “小兔崽子，你怕不是熬不住那三四月交州之地的烟瘴吧，想让你母妃为你求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说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李世民笑眯眯看着信上的字迹，看到那狗爬一般的字迹，直接笑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信里面，第一句话，还算是正常。 【母妃，孩儿在交州很思念您。】 但第二句，就不一样了！ 【母妃，你到交州来，若是你担心跟他的婚事，那就休了他啊，你可是贵妃，大不了和离嘛！】 这一刻，李世民只恨自己不在交州，只恨自己手里没有开山斧虎虎生威，可以发泄那强烈的不满。 “虎狼之词，虎狼之词，逆子，尔敢！” “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兔崽子，龟儿子，宝批龙……” 一着急，李世民嘴里各地的话就开始串了起来。 只听说历朝历代皇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情，从没听说过，皇帝和妃子合里边，而且还得是妃子提出来。 甚至，还要倒反天罡，休了他李世民。 一旁桌子上，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一碗白米在李世民口中，变得有些苦涩啊。 他甚至都不肯叫朕一声父皇，可恶！ 第62章 突然出现的声望值 “行啊，小兔崽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如此蔫坏。” 再往下了一会儿，突然，李世民注意到了那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交州下雨，连月不开，或成灾，母妃可推荐有才能之人到交州来。 李世民挑了一下眉毛，果然！果然！ 这祸不单行啊，大唐不光河北道暴雨，在这千里之外的交州，也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但怎么回事？李世民发现自己内心之中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悲恸，那可是自己的大唐，交州百姓也是大唐子民啊。 怎么自己在烦躁之中，想到了李愔在交州，竟然还有一丝丝的窃喜？ 这可不正常啊。 李世民心里面沉吟着，继续往后看，很快，就看到了一些他不喜欢看到的话。 什么“这种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他会嫉妒”，“小心眼的人千万不要靠近”…… 这样的虎狼之词，很多。 李世民猛地拿起那碗白米饭，扣在案上。 砰！ 这一声把门外的小太监也给吓到了，当即低着头进入殿内，一个个战战兢兢。 “陛下请息怒。” 李世民嘴角抽搐着，息怒？这怎么息怒？ 交州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他李愔还想着吃好喝好，没事还搜刮百姓金银，过来的时候，还给杨妃带了当地的土特产，还有琉璃，黄金。 这大灾之年，百姓吃饱否？穿暖否？ 这一刻，李世民心中还有一个灼热的声音。 “凭什么没有朕的份，气死朕了。” 李世民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暴怒了，李愔这里，已经连续好几次了。 倒不是说李世民自己心态不行，面对这些事情无法平静应对，主要是李愔做的事情，有些过于大逆不道倒反天罡了。 “哼，魏征马上就要到了，等他到了交州，定然可以借此好好规训一番，李愔啊李愔，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李世民也没心思吃饭了，写信给冯盎。 这交州连月不开的大雨，还是要治理的，毕竟，交州可没有河北道那排洪条件。 …… 此时，交州城外，李愔坐在马车里，马车前面，站着薛仁贵以及张象等人。 训练有素的兵卒今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打开排水渠的闸口。 “殿下，您真高啊，当初您让我修路的时候顺便修点这种渠道，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看来，有大用啊。” 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条条水泥沟渠，沟渠极宽，倒也不深，暴雨拍击大地，水流急而湍。 这样的水渠，在薛仁贵修路的时候，在交州各地修了很多，尤其是农田周围。 “修渠存水，引水灌溉，是一门学问啊。” 李愔听到了声望值累加的声音，摆摆手，风轻云淡说道：“大雨结束之后，继续修建水渠，并且鼓励耕种灌溉。” 薛仁贵点头称是。 此时，工坊之中，没活干的骆宾王，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难受。 每日都是吃饱喝足去干活，可今日，吃饱喝足了，因为下大雨的缘故，所有人都去了酿酒那边，那边的棚子下面可以继续干活。 他没活干，自然就停了下来，看着外面如同织布一般的雨珠，陷入了沉思。 这么大的雨，怕是整个交州都要淹没了吧。 “观光，你在这里作甚呢，吃饭去咯。” “不是刚吃过么，又去吃。” “诶，这次不是吃饭，主要是要出去疏通一下水渠，回来赶不上晚饭，提前吃点，以免到时候饿了。” 骆宾王挠挠头，这水渠有意思。 从北到南，他见过无数农田水渠，但从没有见过像交州这边这般修水渠的。 寻常水渠都是有一条小小的通道，让那河水溪水分出来一点点，灌溉农田用的。 而在交州，一看到这些宽阔巨大的水渠，骆宾王就忍不住兴奋。 这几日，连续下大雨，但整个交州地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淹没道路，死人的事情发生。 拿了两个鸡蛋之后，骆宾王就穿着蓑衣，跟在了队长后面，顺着水泥路，一路检查水渠堵塞的地方。 一般这种宽度超过一人的水渠，一旦堵塞，那定然是树杈一类的东西导致的。 即便是堵塞了，似乎对下游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影响。 “这交州王真厉害啊，这样的水渠，老头子我干了一辈子的徭役，从没有见过。” “就算是下再大的雨，就算是山上的河流决堤了，咱们交州城周围，一点事也没有啊。” 队长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心里面一阵阵激荡。 骆宾王站在后面，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了敬佩之色。 本以为自己是失意之人，到这交州，也不过是苦哈哈的混口饭吃。 没曾想，这一趟过来，不光长见识，还让他找回了那丧失的勇气。 “观光啊，你刚来还不知道，这工坊是人家交州王的智慧，制盐，酿酒，烧制琉璃，修路修水渠，建造新城，这可都是人家交州王做的事情，以前咱们这也有过什么王什么王，都扯淡。” “而且听说交州王跟你差不多大才，以前那些个啥王，还不如这个年轻人啊。” 骆宾王没有说话，但心里面已经有了一种执念：有生之年，一定要为交州王效力，如此年轻就做出这么多有意义之事，那定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此时，李愔回到王府，刚刚脱掉身上的蓑衣，就听到了系统之中的动静。 声望值+3000。 这一刻，李愔直接呆住了，这是哪位大人物给的认可啊？ 交州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牛逼的人物啊，迄今为止，让他声望值加最多的就是孙思邈了。 难道说，这一趟从长安回来，冯盎还带了什么极为牛逼的隐藏极深的人物不成？ “老黄，去把这一趟跟着来交州的那些名册给我拿过来。” 李愔打开系统面板，回顾这一段时间的收获。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0亩。 物品：大米十五万斤，葡萄一百斤，西瓜三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 第63章 竟能如此相像? 面对这个结果，李愔很满意，唯一缺点的事情，就是领土扩展的问题。 打开系统商城，李愔直接开始翻动，寻找水车制作之法。 “购买！” “购买成功，花费5000声望值。” 水车制作，和以往每一种东西都不一样，李愔也发现了系统之中这些东西的规律。 影响越大，范围越广，价值越高。 你说琉璃水泥练兵难道影响不够广吗？ 但比起水车这种灌溉的，能让万千百姓吃饱饭的，种出粮食的，那还是要差点的。 这系统不愧是农场系统。 看了一眼农场空间里面，一百亩良田，此时已经准备收获今日的粮食了，清风徐来，金灿灿的稻谷迎风招展，仿佛在朝着李愔挥手。 声望值现在花的也有点快啊，李愔瞅了一眼这些囤积的粮食，是吃不完，但人多了，似乎也架不住这么吃。 还得继续扩大领土。 就在这时候，老黄回来了，李愔睁开眼睛，看着老黄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名册，摆摆手让老黄出去。 翻开名册，李愔开始在这些名字里查找，这一趟来的有一千人左右，这一千人左右里，定然有什么不凡之人。 一开始，这些名字都极为陌生，什么牛三斤，什么黄三郎，什么秦求知，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或者是普通人好不容易费了老大劲儿供养出来读书的人。 这样的人，在长安那个地方，就是炮灰。 在长安这种地方，想要飞黄腾达更进一步，那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吗？ 有实力的人海了去了，遍地都是，手握机缘之人，凭啥给你？ 除非，加钱，或者你手里有让他们更看重的事情。 这些寒门子弟确实有些想多了，当然，很多人连寒门都算不上，顶多就是流浪的文盲，在唐朝，这样的人简称流氓。 此时的流氓，还不是耍流氓的流氓，还只是一个代称。 李愔感觉自己眼睛都有些花了，突然，他猛地一停，手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骆宾王，字观光……” “难道是他！” 七岁能作诗，父亲死在任上，早年过的凄苦，后来成为初唐四杰的骆宾王？ 此人见惯民生疾苦，革新初唐之时浮夸糜烂之诗词风格，文学史上的瑰宝，武则天眼中的奇葩。 这人，也被冯盎给捞来了？ 李愔脸上都快笑出褶子了，算起来此时的罗宾王，似乎才不到二十吧？ 李愔对历史不太熟悉，但对历史上那些风流人物可是熟悉的很。 “老黄，你让丁三两观察一下这个人。” “骆宾王，字观光，殿下，这人有什么特殊呢？” “让他盯着就是了，老黄，这人后面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大雨足足下了将近半个多月，整个交州在昨日终于放晴，天朗气清，空气之中尽是清新。 泥土芬芳，大地清朗，阳光照耀在身上，湿咸的风吹在脸上，极为舒坦。 孙思邈看着面前李愔给自己找的徒弟，有些错愕，有些不解，有些难以接受。 “孙神医，这大雨停了，正好这徒弟你也该认识一下了，他叫法尼和尚，乃是寒山寺之中举足轻重的和尚。” 之所以举足轻重，主要是法尼负责敲钟，可不得举足轻重。 此时法尼和尚终于知道，为什么殿下一直让自己在后院之中潜心练习那玄奘的一举一动。 此时，孙思邈看到法尼和尚的瞬间，脑瓜子里就冒出来一个人的身影，当即眼睛一紧。 “你，你不应该在路上么？你怎么就到了这交州之地？” 这一刻，孙思邈心中五味杂陈，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玄奘准备出发去天竺的时候，临行前见过孙思邈，孙思邈给他也准备了不少的药材。 可如今，他玄奘怎么会出现在天竺呢？ 李愔背着手，在一旁笑出声了。 “怎么样，这人像不像吧就是。” 这一刻，老头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假的。 只是长得像啊。 “见过孙神医，殿下说了，让我跟您学习。” 法尼和尚神色恭敬，朝着孙思邈行礼。 孙思邈点点头，不停地打量着。 “人世间竟然有如此两个相像之人，只不过，还是有一些细微差距的，而且，你比他看起来年轻。” 这一刻，孙思邈高兴了，李愔也高兴了。 这以后，坑蒙拐骗之后，说起来，也是孙思邈的徒弟。 唯一让老道士发愁的就是，一个道士，收了个和尚当徒弟。 当然，这个和尚还不能蓄发当道士，殿下还有大用。 此时的长安，比起交州可热闹多了。 皇宫里，李世民时不时就会拿出那封信，看看里面的内容，尤其是当他看到一个叫做二锅头的东西的时候，心中痒痒的不行，你说那海边特产，你说那些黄金，你说那些吃喝还有厨娘，朕不计较了。 可这二锅头到底为何物？ 此时，李世民冥思苦想之际，就被一双黑黢黢的大脑壳直接拉回了现实。 “陛下，今日长安城里有大事发生，咱们得去看看热闹啊。” 程咬金突然出现，直接打乱了李世民的思绪。 “老程，你搞什么，朕今日那么多事情，怎么能随便出宫呢？” 说话之间，不经意瞥了一眼身后的帘子。 程咬金当即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 “陛下，光在皇宫里可看不到百姓如何，您得去长安成立微服私访，才能知道如今的百姓都过的咋样，需要什么东西，您不是说，民为水君为舟么？这船不下水，岂不是要放坏了。” 李世民又瞥了一眼后面，这一刻，帘子后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您还是出去看看吧，臣妾身体真没事。0” 长孙皇后连日身体抱恙，似乎总是咳嗽，李世民心中有所担忧，需要陪伴在一旁。 但今日，程咬金一出现，李世民就觉得在皇宫里不香了。 走出皇宫，李世民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起来。 烟火气飘飞，商贩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从大唐每一个地方来的商贾们，小商贩们叫的极为卖力。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平康坊当街之上的乌泱泱的人群了。 第64章 是男人就喝二锅头 “老程，你带朕到平康坊作甚，朕从来不来这里。” “陛下……，老爷，魏征又不在，你怕啥。” 李世民恍然大悟，对啊，魏征都去交州了，他又不在长安，自己微服出行，想干啥就干啥，想吃啥就吃啥，想捅啥就捅啥，想让谁吃点苦头，就让谁吃点苦头啊。 最近半年，在皇宫里，早就倦怠了，还得是出来到平康坊里面瞧瞧，换点新花样，那样才够劲儿。 就在这时候，李世民发现，程咬金领着他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这地方，一张台子在中间，桌子上摆满了大把的粗瓷大碗，桌子旁站着一个衣着麻利的汉子，看装束像是草莽豪杰，可看脸，咋又一副商贾的模样。 此时，那汉子，笑呵呵朝着众人拱手。 在汉子面前，台子上，两个衣着清凉的舞姬正在曼妙的扭动着，阳光下，李世民感觉自己的鼻血有时很远，有时很近。 “老程，我出来是干正事的，你带我看这种，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李世民微微侧头，责备了起来程咬金，但眼珠子依旧盯着那些舞女。 “老爷，这就是干正事啊，这俩舞姬那都是开胃菜，吸引人的。” 此时，那汉子终于开口了。 “诸位长安的老少爷们儿，今日某家路过长安宝地，特来给诸位带来一种家传秘方酿造的神酒啊。” “此酒名曰二锅头，今日售卖，为了交个朋友，凡是上台喝十碗不醉者，所有的酒，某家白送了！” 此话一出，掌声雷动，此时，程咬金大眼睛扑闪着，盯着李世民。 “老爷，这酒，我想喝。” “你想喝你自己去买去，我不想。” “老爷，当年你在秦王府设宴，可是面对英雄豪杰，千杯不醉啊，这今日你上去走一遭，咱们就能白白得到那么多酒，到时候去翠云楼之中的时候，也好赏给众人，多有面儿啊。” 一听到翠云楼，一听到有面儿。 李世民心动了，但还是有个问题，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 此时，台下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了。 那汉子也不着急，笑呵呵朝着众人拱手。 “诸位莫慌，这酒，名曰二锅头，某家丑话说在前面，喝了我的酒，若是醉倒了，那至少要买十坛回去，这一坛啊，就是十斤，就是五百文啊。” 话音落下，众人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方才那些姑娘们扭动的时候确实好看，但问题是，这酒有点贵啊。 “兄台，五百文十斤，那就是五十文一斤啊，这个价格也太高了吧。” 那酒商也不着急，笑呵呵拱手：“兄台，这酒啊，您尝了，若是后悔了，某家将脑袋砍下来给您当夜壶。” 五十文一斤的酒，在大唐已经算是中高端产品了，一般也是喝不起的。 长安百姓比邻皇城，但并不意味着住在长安的人就有钱。 哪怕有人住在皇城脚下，那破屋子也只是一个破屋子，也不代表你有钱，该喝的酒，也是那种三五文钱一斤的劣质酒。 五十文一斤的酒，那确实有点贵。 但酒商扮演的汉子，却心里面充满了信心。 当时，在交州的时候，他仰头一饮而尽之时，整个人都飘了出去。 那感觉，跟神仙一般。 而且吗，交州工坊之中卖的这种二锅头，每路过一个地方，越是往北，越是昂贵。 在长安，售卖五百文一坛，那根本就不贵啊。 此时，程咬金笑嘻嘻看着台上。 “俺家老爷想试试。” 李世民瞪了一眼程咬金，不成，你这黑厮净胡说，朕还没想好呢。 但，已经被架住了，李世民也不能说不。 没事出来微服私访，没事就在长安之中体验一把普通人的生活，聊以慰藉。 但毕竟，李世民不是普通人，所以面子还是要有的。 于是，李世民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台。 “客人，您可知道二锅头?” “并不知道。” “那今天，您就知道了。请！” 那汉子笑了笑，拿出酒坛子，拍开泥封。 一瞬间，整个平康坊街道上都快要炸开了。 嘶…… 程咬金倒吸一口凉气：“这酒味儿，不对啊……” 李世民眼珠子一跳，猛地看向了那酒坛。 “这酒，叫二锅头?” “正是，客人，您请吧。” 倒酒之时，不少人在下面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好酒，好酒啊，这味儿一闻就不一样。” “可是咋感觉这个味儿不太对啊。” “不对就正常了，咱们大唐普通的酒，那都是劣酒，人家这个酒好啊，味儿肯定不一样，香喷喷的。” 台上，李世民看到那碗中的酒，飘起的酒花，哪怕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酗酒的习惯了，曾经千杯不醉的豪情似乎在这一刻也涌起了。 “那就，献丑了！” 一饮而尽！ 下一刻，李世民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腹中直冲脑门儿。 下一刻，天旋地转。 程咬金本来兴奋的脸，一下就更黑了。 “那厮，你干了啥。” 卖酒的汉子朝着程咬金拱手：“这位兄台，放心，没事，这酒啊，乃是天底下最烈的酒，这一碗下去，就算是神仙，也得抖三抖啊，这位老爷醉倒了很正常啊。” 程咬金这一刻直接忘记了李世民已经倒在地上了：“你说这酒是天底下最烈的酒？比三勒浆还够劲儿？” 这一刻，那汉子也不含糊了，心中涌出一阵感慨，那位殿下，在交州那个地方，远隔千里，竟然算准了长安这些百姓会问什么。 真乃神人也！ 商贾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三勒浆，那是娘们儿才喝的酒，真男人只喝二锅头。” 这话一出，台下直接哗然。 “兄台，你敢说这话，就不怕那卖三勒浆的人找你？” “哼，喝了二锅头，就连十万铁骑到脸上我都不怕，还怕几个胡人？” 这一刻，程咬金再也忍不住了，来来来，给我倒上一碗。 咣当…… …… 几天之后，长安之中风气大变样。 人们见面，打个招呼，话里话外，只有一种东西。 “嘿，您怎么知道我买了二锅头。” “你还没二锅头吧，那你不是真男人。” 第65章 魏征来了 就这还是普通人的问候。 换成程咬金这种，上朝的路上，别人还没开口，程咬金就直接腆着个大脸凑上去。 “对，你们也知道了我买了一百坛二锅头的事了？那改天到家里一起喝点。” 看到长孙无忌，就使劲儿捅了捅，长孙无忌疼的吱哇乱叫。 “辅机，你得多喝点二锅头，不然老这么阴森森可不行啊。” 看到尉迟恭，程咬金装逼。 “尉迟老黑，喝了二锅头，十万铁骑来了我也不怕。” 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咋回去的，就知道自己回去之后，屁股有点疼。 整个长安，被二锅头狠狠地包围了。 最难受的就是售卖三勒浆的商贾，此时他们欲哭无泪，一个个急匆匆改换门庭，想要去买点二锅头售卖。 但一听那地方在遥远的交州，瞬间瘫坐在地上。 …… 遥远的交州，随着二锅头大卖，李愔猛地睁开眼。 系统之中传来声音，李愔打开系统。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0亩。 物品：大米三十万斤，葡萄一百斤，西瓜三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 李愔心里也嘀咕了起来，如今声望值积攒的似乎也差不多了，可农场系统的空间总是得不到机会扩张。 上次剿灭山贼，交州之地北边基本上已经实际到了李愔手中。 但交州这个地方，西南方向，暂时还没有完全掌控在李愔手中。 听说，那边有些人，跟百越的人关系密切，仗着天高皇帝远，当土皇帝，不把人当人，迄今为止，还活在奴隶制社会，但凡只要有人进山，不小心被他们抓住，那就是当牛马一般往死里用。 如今，李愔已经拥有将近五千名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些士兵经过了这段时间残酷的训练，不能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只能说是陆地之上，到处横行。 接近百越之地的那些人，在山中称王称霸，以前没人搭理，那是因为山高林密，瘴气丛生，又在边界之处，情况复杂。 哪怕是皇权，也只是到县里为止。 现在不一样了，李愔来了，那这交州土地上，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存在。 “薛仁贵，给你一个月时间，摸清楚那交州西南之地的情况，本王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边，然后，花上几个月时间，将那里的贼寇，全都给清理了。” 薛仁贵点点头：“殿下，我现在就派人过去，这段时间，军中已经训练了一批本地人，眼睛贼的很，混进去太容易了。” 在交州这个地方，想要混进复杂一点的山贼群体里，那还得是本地人好使。 转眼间，六月到来，交州新城建造速度加快，道路四通八达，水泥路遍地都是，去年这个时候，还没有几个人愿意到交州这个脚不拉屎的地方，交州成立的酒肆客栈根本就没有人光顾，那会儿的交州百姓，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忍饥挨饿，等死。 现在就不一样了，交州内外，人头攒动，按丁三两统计的人数，现在的交州，足足有将近五十万人。 每日进出人口流动，将近一万人，这是什么概念。 长安才堪堪百万人啊。 短短几个月，从只手可数的入城人数，到如今突破万人。 正印证了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交州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大唐长安都要出现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当然，乞丐也变得多了。 原因很简单，这一路上过往的商客为了积德，为了能稳稳当当接住这破天的富贵，那对路上的乞丐可是极为大方。 乞丐们听说到交州就有更多的有钱人愿意给他们赏钱，一时间，成群结队，朝着交州而来。 交州这边，王府的护卫专门分出来一队人，跟乞丐打成一片。 “进城是吧，有没有亲人在交州？” “没，没有。” “那有没有落脚之处？” “回大爷，也没有。” 护卫一听这个，立马意识到，这些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既然来到交州，那我就给你们这些乞讨而来的人一条生路，别说我没有照顾你们啊，朝着南边走，三里地，就能看到一座工坊，到那边找到西门，就有人安排你们进去干活，管吃管住，有工钱。” 乞丐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直了。 “真，真的吗？” “切，骗你们干啥，你到其他地方打听打听，咱交州是什么地方，大唐人不骗大唐人。” 乞丐之中，有一人衣着朴素，但脸上却极为干净，看起来不像是乞丐的样子。 此人正是魏征，在魏征身后，还跟着两名背着包袱的人。 此时的魏征长吐一口气，终于到这交州了。 陛下的护卫将他送到交州官道上之后，便离开了。 走了将近十天，魏征总算是抵达了交州城。 这一路上，他见闻极多。 什么路边摆摊的小商贩，什么牧羊牧牛的童子，什么路边的乞丐，什么往来的商贾，似乎口中都提到了一个人。 交州王。 交州王是谁？不就是李愔殿下吗？ 看来，这交州王在这里做出的事情，天怒人怨了，以至于人人都要拿出来说两句。 魏征抖擞了一下衣衫，面容冷冽。 大步流星进城。 他这一路上，攒了很多疑问，他要先上任，随后亲口问一问交州王李愔殿下。 片刻之后，刺史府外，老头看到魏征手持任命文书，要接替丁三两成为交州刺史，一瞬间，那老头愣住了。 “这……大人，丁刺史该去向何处？” “他，陛下没说，那就暂且在交州吧。”这个情况，魏征也并不知道，他只是来接替丁三两，治理交州的。 魏征则是摸着胡子淡然一笑：“你是丁三两的管事吧，无妨，你带我去见他。” 老头一听当即大喜。 “哎呀，哎呀，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老爷啊，您终于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这位大人，我家老爷不在刺史府很久了，您先随我进来，我这就带着家当搬走，给您腾地方。” 魏征脸上瞬间黑了。 “丁三两不在刺史府，那他在哪里？交州的公务谁来处理？他这是渎职！” 老头指了指书房外，那边拴着一条大黑狗，此刻吃的饱饱的，躺在地上晒太阳。 第66章 被罢官高兴第一人 魏征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胡闹！” 堂堂大唐交州刺史，在职期间，竟然不知去向！ 堂堂大唐交州刺史府，刺史不处理公务，直接在门口拴了一条狗！ 这他么成何体统！ 拴条狗也就罢了，还是条懒狗！ 陌生人来了都不知道叫一下！ 魏征心里面就跟灌了黄河沙子水一样，彻底浑浊了。 “叫丁三两来见我！” “大人，我家老爷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他要是回来了，我立马跟他说。” 丁三两的管事倒不是胡说，丁三两一天到晚都在工坊，刺史府早就成了摆设了。 再说了，回来干啥？ 魏征气不打一处来，身后的仆人带着一路上的行李，此时前脚刚刚放下，后脚就出现了一道马蹄声。 “报！交州刺史魏征，传陛下密信。” 魏征错愕，看了看那黑狗，看了看丁三两的管事，又看了看送信的官差。 你们衔接的还挺好啊。 打开密信，魏征叹息摇头。 陛下这人，果然还是关心的自己，这一路上的护送，再加上颠簸，他已经有些累了，可到了交州，陛下就立马派活来了。 这关心臣子的心，简直就是君王楷模啊。 只是，密信之中提到了水患，说是交州地区，出现了暴雨，水灾横行。 魏征一头雾水，看向了丁三两的管事：“这交州可有水患?” 那管事挠挠头：“没啊，哪里来的水患啊。” 就在魏征狐疑的时候，送信的官差站在门外，眼巴巴看着魏征，没有离去，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 魏征不明所以：“这位差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成？” 那官差是驿馆之中的人，常年跑八百里加急，各种送信，要知道，交州到长安以前的驿馆，那是常年亏损，上面的钱下不来，下面的人苦哈哈就差吃糠咽菜了。 可自从李愔来到交州之后，直接让这些驿馆给活跃了起来，无他，八百里加急当日常，跑一趟就有钱拿。 花的是官家的钱，赚了是自己的。 这样的好事，谁他么不干啊。 如此也导致了一个情况，那就是送信，尤其是远距离的，是需要封包的。 魏征显然此时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这位差爷，你等下，新任刺史刚到交州，还不知道规矩。” 那丁三两的管事也不含糊，从袖袍之中拿出来一串钱，放在差役手里。 差役朝着两人拱手，随后离去。 魏征怔怔看着老管事。 “就是说，这官差乃是分内之事，什么时候还得收钱了。” 老管事摆摆手：“魏刺史，您就别问了，适应适应就行了，这地方距离长安多远啊，人家驿馆的人跑腿一路，也是要吃饭的。” 魏征心中气的痒痒，这钱，他根本无法理解。 当然，更不能让他理解的情况立马就出现了。 魏征前脚刚刚想骂两句，后脚刺史府门外就出现了两个青衣官差，这俩人一看就是守城的。 “头，就是这里，我亲眼看到他进去了，我不敢收啊。” “丢你个怂包，殿下规定了，进城必须要收取一定的车马费，用于交州城道路折旧，这是不能少的，每个人也不多，一个人才一文钱，一辆车也就五文钱，刺史府怎么了，丁刺史进出城门也是要交钱的。” 这个规定，是李愔之前定下的，没办法，交州这个地方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那么多商贾长途跋涉到交州来，是为了做生意，但往往，他们会选择进城。 但他们并不在交州花钱，并没有将应该有的东西带到交州进行交易。 所以，李愔直接下了这么个规定，一般一个商贾进城一趟也就需要缴纳十几文钱而已。 这点钱，他们是出得起的。 这对于交州当地百姓是好的，所以丁三两一直以来也没有废除这个规定。 此时，又轮到魏征难受了。 那为首的士兵看向了魏征，深吸一口气。 “介位大淫，进城系需要交钱滴，你两个人，一辆马车，七门钱，麻烦配合一下啦。” 这话如果魏征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明白。 “这，又是什么钱？” 丁三两的管事耐心的解释着。 许久之后，魏征不情不愿拿出来几文钱，交给那守城的士兵。 他现在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这交州，就是一个六殿下李愔横征暴敛的地方。 他现在就要写信给长安，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大唐皇帝的儿子，那个老六，干了什么事！ 此时，交州王府，李愔正躺在竹椅上晒太阳，一旁的翠儿和红儿按照李愔的指示，穿着一些只有李愔能看明白的衣服，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舞姿，脸上羞红。 “殿下，这什么舞啊，怎么感觉像是那些胡姬跳的那种。”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两个天赋那么好，这开火车，怎么就这么僵硬，比坐轮椅还僵硬。” 翠儿和红儿低下脑袋，这时代的女性，各有各的命运，但命和运都不是她们自己的。 “殿下，我俩一定好好学。可是这裙子也太短了，还有这个什么丝袜，这穿出去真的行吗？” 李愔笑了笑，躺着继续哼小曲。 前两天专门让人用蚕丝做了这种丝袜，发现效果还蛮不错的，这两天女仆装正在抓紧制作，到时候，王府里面的女眷啊，那是一个也不能少。 这几日，薛仁贵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有了眉目了吧，毕竟，那交州西南的地方，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吧。 “殿下，殿下，好消息！” 丁三两身上还背着包袱，身后跟着老管事，老管事身后，就是一辆马车，上面拉满了家当。 “殿下，陛下派魏征过来接替老夫当交州刺史了，今日开始，我就去住工坊里。” 丁三两现在兴奋啊。 李愔一听，当即脸上一愣。 魏征？ 就是那个喷子，就是那个铜镜，就是那个抬着棺材劝谏的魏征？ 这货怎么到交州来了，不会耽误自己什么事情吧？ “丁三两，你先去工坊住着，本王的王府旁边，已经给你盖了新宅子，到时候与本王的王府一起交工，你替本王做事，那定然不能让你没地方住。” 第67章 种地，啥时候也变成好事了 丁三两也不废话，当即朝着李愔拱手。 “殿下，老朽现在一身轻，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替殿下做那些工坊之中的事情了，住哪里无所谓。” “你就扯犊子吧，行了，你先去吧，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可以喝两杯。” 丁三两摸着胡子，大步流星，朝着工坊的方向而去，要知道，这他么是他丢了官职啊。 纵观整个历史，这样的人，几乎没有。 丢了官职还他么笑出声来，还很大声，还极为兴奋，关键是不光他自己兴奋，就连他的管事也跟着兴奋，就连他管事手里牵着的黑狗也跟着兴奋。 管事兴奋是因为是，他跟随丁三两多年，直到这一刻，丁三两终于可以解脱了。 黑狗兴奋的原因也简单，狗生终于可以自由了，不用被拴在那柱子上，天天看着人来人往吃了睡睡了吃了。 试问，哪个狗子不向往自由呢？ 前脚丁三两刚走，后脚李愔嘴里的冰镇寒瓜还没有吃进嘴里，瞬间就听到了老黄的声音。 “殿下，魏征前来拜见。” “他带东西了吗？” “回殿下，魏征并没有带东西。” 李愔礼貌的点点头，摆摆手：“让他滚蛋。”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不收，但你不能不送。 别以为你是魏征就可以在交州拿捏任何人，在长安，没人敢动你，那是忌惮你山东士族的力量，也是李世民为了给天下人做个表率，更是贞观初年为了笼络人心。 在长安，你能抬着棺材劝谏，朝野上下都称呼你一声铜镜。 在交州，你敢抬着棺材，本王立马就把你给埋了。 王府外，魏征等了许久，不见有人来通报，本来就晒黑的脸，现在更黑了。、 要知道，这么多年，哪怕是陛下刚刚登基的时候，也没有对他如此冷遇过。 偏偏到了交州，直接就被晾在一旁了。 魏征看着守门侍卫，笑呵呵问道：“两位，敢问殿下此时不在府中吗？” 那侍卫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做声。 心里早就门儿清了。 当初殿下刚来交州的时候，那不送礼的人，到后面一个个全都关进了大牢里，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砍甘蔗呢。 你一个京官，到了交州地界，还不乖乖的过来拜谒？ 关键是你拜谒也就罢了，你还空着手。 你不送，你怎么进步？殿下怎么安排你做事？ 魏征突然觉得，在长安，其实就很好。 魏征沉吟之际，听到了两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声音。 “皇兄，咱们肯定能发大财，到时候父皇的内库之中定然会有不少宝贝，咱偷偷回去一趟，我给他全搬走。” “李恽，你可不能这样，父皇的内帑中，你好歹留一点值钱的，不然陛下还欠着冯伯伯一万贯呢。” 魏征颤颤巍巍回头，目光注视着两人，眼角开始哆嗦了。 这俩人，他怎么可能不熟悉。 “臣魏征拜见两位殿下。” 李佑和李恽今日去安排人到长安卖冰的事情，刚刚从外面回来，一看到魏征，俩人直接傻眼了。 他们俩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人就是魏征。 当然，也不能全算是怕，主要是恨。 毕竟，在皇宫里，李世民被魏征气的头疼的时候，总是会找茬他们俩，棍棒之下定然父慈子孝啊。 此时，见到仇人，两人分外眼红。 “这……魏尚书？” 李佑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手顺势按住了李恽，不然的话，李恽现在肯定要抄起路边的砖头上了。 “两位殿下，别来无恙。” 嘴上说别来无恙，魏征心里面可就并不舒坦了。 皇宫三害，都在交州聚集了，那交州百姓，不得苦不堪言，还有活路吗？ 一个李愔已经够交州百姓喝一壶了，进出城门都要交钱，听说，六殿下李愔还大兴土木建造王府，不光如此，还启用流民，还招募士兵。 这交州多贫苦啊，有那么多钱让他折腾吗？ 这倒好，又来了两个。 这俩人一来，交州百姓那就不是脱层皮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皇宫三害在宫中的所为，魏征自己都有些哆嗦。 “魏征，你到交州干什么？” “臣奉命接替交州刺史，前来辅佐殿下治理交州。” 李佑李恽虽然顽劣，但两人可不傻。 这他么不就是父皇派来监督自己的嘛！ 好不容易逃出了皇宫，这下好了，父皇不依不饶，这是不打算让自己两兄弟好过啊。 不行，这新仇旧恨加起来，必须要给一个下马威，不然传回长安，传到宫里，那不得被青雀给看扁了。 “魏刺史，你头顶有个什么东西，你低下头，我给你看看……” 李佑突然神色紧张指着魏征头顶。 魏征一愣，手扶着冠，微微低头。 “动手！” “哎呦~” …… 李愔每日清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农场系统。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0亩。 物品：大米十五万斤，葡萄一百斤，西瓜三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 声望值最近增加的有点慢啊，每天没事虽然有各种各样的人导致声望值在累加，但架不住每日花的也多啊。 隔三差五得种点香料菜蔬瓜果，要知道，空间扩大的事情是紧急，但不能耽误自己享受。 当然，如今交州屯粮超过百万斤，再加上如今已经到了农耕之时，李愔盘算着，这一波声望值，还是要积攒一番的。 于是，李愔今日出门，站在高高的田野上，发出了来到交州之后对百姓发出的第一个号令。 “即日起，开垦荒地者，奖励一贯钱。” “即日起，为荒地修好灌溉水渠，并变成良田者，奖励一贯钱。” “若是收成超过预期者，不光退还牛租，还免除赋税，并且奖励丰厚！” “凡是能改良作物，农业技术，增加亩产者，奖励一百贯。” 交州城外的农田里，聚集了不下三千农夫，此时他们一个个听到李愔颁布的新命令，当即脸上快要兴奋过头了。 种地，啥时候也变成好事了。 第68章 耕地不动脑，牛迟早累死 开荒种地，自古以来那都是面临着重重困难的。 要么有句话说得好，古代那么多土地没人要，为啥就没人开荒弄成良田呢？ 只能说，想的太简单了。 良田的好，那基本上是一样的。 但荒地的不好，那可就千奇百怪。 有没有水源，土地形状，土质，位置在哪里，这都是制约因素。 这几个因素看似简单，在后世，不过是开山修路的简简单单的事情，国富力强，所以觉得稀松平常。 可在古时候，尤其是唐朝，尤其是交州这个时候，这每一项都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当然，农户也想不到这里，毕竟，他们现在面临着第一重的天堑。 那就是，这牛万一有了损耗，可怎么办。 此时，老黄代替李愔站在台子上，朝着民夫笑呵呵开口。 “殿下垂怜封地百姓，这耕牛，已经被牵好了鼻绳，农户可凭借自己的身份骨碟，到交州府领取属于自己的牛。” 这话一出，众人再度欢呼。 李愔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面色黝黑，瘦削占据了全身八成地方的农户们脸上的兴奋劲儿，心里竟然有些成就感。 农场系统里，此时声望值继续累加。 这不是声望值累加的声音，这是人世间最悦耳的声音。 就在此时，民夫之中，有人鼓起勇气，耳朵里还响彻着方才那些奖励的话语。 “即日起，开垦荒地者，奖励一贯钱。” “即日起，为荒地修好灌溉水渠，并变成良田者，奖励一贯钱。” “若是收成超过预期者，不光退还牛租，还免除赋税，并且奖励丰厚！” “凡是能改良作物，农业技术，增加亩产者，奖励一百贯。” 这每一项，都足够吸引人，就算是自己婆娘也没有这么吸引人啊。 甚至，对于农户来说，这交州城勾栏里那些搔首弄姿的花魁，都没有这么够劲儿。 土地，就是他们一辈子的希望。 朱五六是土生土长的交州人，母亲是土人，也就是山里面那些不会说汉话，没有半点文明可言的“野人”，他的父亲，当年娶不起媳妇，没办法，就给了山里土人一些从北边来的商贾身上淘换来的稀奇玩意儿，换了个媳妇。 今年的朱五六年纪轻轻，已经五十岁了，他这一辈子，没有娶亲，没有子嗣，天天没事就耕种。 交州这个地方，你不耕种，就只能到山里吃野果。 但跟其他交州人那种懒散的认命的劲儿不一样，他喜欢动脑子，尽管脑子里没有太多东西。 他颤颤巍巍走出人群，朝着老黄恭敬行礼。 声音颤抖着，生怕自己要说的话，得罪了大人物，那些奖励，就一瞬间没有了。 光是站着，就仿佛已经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声嘲笑。 “原来是朱五六啊，大人物给咱们这些农户奖励，你掺和个屁啊，你这辈子都在种地，咋连个媳妇都没有。” 老黄脸色变了变。 “你快回来，造瘟的东西，你那张脸吓人，殿下要是被你吓着咱们可都完了。” 老黄不经意瞥了一眼李佑的方向，李佑没有说话，老黄自然也不会开口。 “今天是殿下开恩，你若是敢坏事，我打断你的狗腿！” 朱五六本来就害怕，这一刻，被人群这么一嗡嗡议论，整个人抖动了起来，腿脚有些不稳。 此时，李愔看出来了，这人，有话说。 有道是，收集声望值的关键，在于每一个具体的人。 方才那一波奖励政策，放在长安周边，放在洛阳周边，那可就炸锅的，但在交州，也不过是收获了每个人一两点声望值而已。 真正的强者并不是一波流，而是细水长流。 一波勇猛的攻势，或许能换取惊喜的叫声。 但唯有绵延不绝，后劲儿不断，方才能长流水啊。 想到这里，李愔笑了笑朝着朱五六开口了。 “朱五六是吧，本王看出来了，你有话说，是不是？” 本来已经战战兢兢，几乎已经被堵住了嘴巴的朱五六，被李愔这么一问，当即心头涌现出无限动容。 这可是大唐皇子啊，这可是交州王啊，他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 李愔没有说话，但系统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声望值+10。 这一刻，李愔完全可以战术后仰，看，什么叫以德服人。 “殿下，殿下，小的，小的知道一种犁，小的自己用过，耕地之时，可便捷不少，只是只是……” 朱五六话越来越快，这是紧张之中带着兴奋的表现，一般小人物面对大人物的时候，一开始还能强忍住，但终究，很快就会绷不住语速。 朱五六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一点，哪怕李愔再怎么随和，朱五六也没办法避免。 “只是，那犁耙需要大力，需要两头牛才行。” “只因，只因小的身体弱，家里牛也不够……” 贫寒之人，在大人物面前，哪怕是说起自豪之事，都会信心全无，更何况说起这寒酸难处。 老黄看了一眼朱五六，心中思忖着，这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不像是在说谎。 “你从哪里得到这种犁耙的？”老黄替李愔开口问道。 “回大爷，是小的自己琢磨出来的。” 朱五六咽口水：“小的身体瘦弱，自然得想点省力的法子，不然种地会把小的累死。” “可有图纸，或者现成的犁耙？” 这一刻，人群之中已经安静了，农户们眼界不宽，寻常普通人之间调侃戏弄都是常事，人这辈子永远是都是笑笑别人，再被别人笑笑。 没点脸皮，在这吃不饱饭的世道如何活下去？ 此时看到朱五六说的有模有样，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互相看着。 难道，这朱五六真有东西？ 这今日之后，朱五六不得飞黄腾达了？ 下一刻，朱五六一阵小跑，钻进人群，随后拖着一个东西出现了。 此物李愔看了一眼，就笑了。 这东西，似乎跟曲辕犁，已经有些像了，只可惜，还是不够。 农具的改良，也是农业进步的关键啊。 李愔缓缓起身，这大唐交州，想要比长安更繁华富裕，百姓种地就一定要超过长安。 “朱五六，本王看了你的犁耙，心中偶有所感，本王给你一张图纸，这犁耙之事，从今日开始，就让你去琢磨，若是能琢磨出来，本王将在交州之外，为你立碑树传，万世留名，你可愿意！” 第69章 输给殿下?不丢人 轰！ 众人哗然。 朱五六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他现在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方才听到李愔的话的瞬间，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破天的富贵，直接砸在了脑门上。 “对了，按照本王方才定下的原则，得奖励你一百贯。” “从今日开始，你就跟随丁大人，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本王给你的图纸，造出来，思索改良之策。” 叮……声望值+20。 朱五六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感激，带来二十点声望值，那也不少了。 李愔再看向了其他人，这时候不来一波冲刺，还等什么时候？ “你们是不是羡慕他。” 农户们没有说话，但脑袋低着的时候，眼角一个劲儿朝着朱五六瞥，那说不羡慕，是假的。 “既然羡慕，那就自己多想想办法。” “这么多年，明明大把的良田就在这里，为什么种的不好？是种子不行，还是缺乏灌溉？还是土质不行？” “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但凡有改良之人，本王定然重赏！” 老黄挥挥手，一旁已经有人拿过来一锭金子，一两金子一千贯，这金子，怕是不足一两，但绝对远远超过一百贯。 朱五六捧着金子，眼眶湿润，浑身颤抖，上嘴唇和下嘴唇不知道碰了多少次，只有口水粘结，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哽咽了。 李愔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身后响起一连串“殿下英明”的呼唤。 脑海之中，系统提示的声音不停响起。 声望值+10。 声望值+15。 声望值+11。 声望值+9。 打开系统面板，李愔深吸一口气。 就在方才，李愔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交州的荒地变成良田，那不也意味着，李愔实际控制的地方，增加了？ 那不光可以获得大量的声望值，甚至，系统农场也能继续扩展了。 再加上，良田出现，这交州百姓不缺粮食，自给自足了，那岂不是就可以花钱买粮食了，自己的系统空间里，就可以完全用来种植自己想要种的东西？ 摊子再大，也有兜底了。 那岂不是就可以自由的享受了？ 现在是可以享受，可一睁眼，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造成的那些改变，总是问自己要粮食，这都是事啊。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0亩。 物品：大米十五万斤，葡萄一百斤，西瓜三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 打开系统商城，李愔找到了曲辕犁制作图纸，当然，还有更先进的东西，可那玩意儿，机械化的，造出来没动力驱使，没啥用啊。 “购买曲辕犁图纸。” “曲辕犁图纸购买完成，消耗5000声望值。” 嘶…… 疼，很肉疼。 攒着两万多声望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下就花出去五千，这着实有些让李愔难受。 但想到这曲辕犁可是可以提升耕种效率至少十倍的存在，一下子，李愔想到日后的美好生活，也不难受了。 王府之中，李愔前脚回来，正准备问问薛仁贵，那西南之地的探子回来没。 突然，就听到了后院里一阵哄哄闹闹。 “孙神医，这可不是我跟你吹啊，我李佑从不吹牛，你是了解我的。” “别看这大热天的，但我啊，从小就会这仙术，我说能成冰，那就一定可以！” 李愔一听就知道李佑开始在那跟孙思邈显摆上了，也不着急，让李大嘴准备一下一些炒菜什么的，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吃喝喝。 冰镇的葡萄那有时候滋味就是不太一样，各类果蔬摆在李愔面前的桌子上，乍一看竟然有十几种，里面还有多种都是大唐未曾出现过的，甚至，就连李世民，也没吃过的东西。 翠儿和红儿早就习惯了给李愔切水果，先切个芒果，一小粒一小粒的，那叫一个熟练。 随后是菠萝，这玩意儿泡过盐水之后，酸味儿就少了，咬一口，水多啊。 再吃一块儿切好的蜜桃，这蜜桃，就跟平康坊的花魁一样，一碰就多水。 李愔半躺着，听着屋外的吵闹。 李佑和李恽这会儿一个跳大神，嘴里念着，一个拿着棍子不停地搅拌着。 “嘿，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点石成金，夏日成冰……” 孙思邈一开始不以为意，眼皮耷拉着，毕竟，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义诊，法尼和尚跟着他，那就正好学本事。 但突然，孙思邈脸上的褶皱动了，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似乎有一丝凉气。 这可不对劲儿啊！ 他猛地看向了李佑正在搅和的那个铜盆，大小铜盆，小铜盆，里面赫然出现了晶莹的东西。 那是……冰碴子！ 这一刻，孙思邈嘴巴微微张开。 李佑更加起劲儿了！ 嘴里那话也是跟李愔学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咔嚓嚓，细微的声音不停地响起的时候，孙思邈颤颤巍巍盯着那小铜盆之中的东西，一辈子积攒的智慧，在这一刻，就像是真的消散了一般。 “道门，不存了，真结冰了，道门不存了。” 当然，直到吃饭的时候，老黄把事情跟孙思邈说了之后，孙思邈这才意识到，自己打赌输的人不是李佑和李恽，而是李愔。 这一刻，孙思邈胃口好极了，嫩笋炒肉多吃了整整一盘，白米饭也多吃了一碗呢。 只要不是输给那两个祸害，就行。 输给李愔，那不丢人。 毕竟，李愔能做出来的事情，那不是一件两件了，自从在交州这个地方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孙思邈坚信，交州能有这么大变化，不是因为交州这个地方的风水好。 是因为李愔。 听说，那个叫刘长歌的，就是李愔随手点的人，就这你看，刘长歌现在那可是营地之中的尖刀啊。 当然，孙思邈不会理会，为什么李愔要这么多兵，也不知道李愔是不是要造反。 老头心中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我听不懂，我看不到，我又聋又瞎，我就是个郎中。 第70章 骂人也得入乡随俗 饭桌上，李佑和李恽两人摩拳擦掌。 回锅肉全给这俩给祸祸了，那是一点也不给孙思邈留。 “你们两个，就不能给老夫留点么。” 李佑当即拱手：“孙神医，您这么大年纪了，这么油腻的东西，千万不能多吃啊，我替您吃了，再告诉您味道，那正好啊。” 孙思邈这一刻就知道了，为啥陛下每日头疼了。 家里的儿子都如此，不头疼那才是怪事。 父慈子孝之盛景，孙思邈也是亲眼见过的，陛下手里拿着狼牙棒，要打死逆子的时候，要不是有程咬金拦着，怕是真要出事。 “行，殿下说的有理，那老朽河口这个河豚汤，如何？” 李恽这下直接站出来了，一把抱住放河豚汤的盆。 “孙神医，万万不可！”李恽脸上一种悲愤之中带着决绝的神色，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太阳有些刺眼。 “这河豚汤有毒啊，我宁愿自己被毒死，也不愿意孙神医您出事啊。” “我死了，这天底下少一个祸害，您死了，那天底下得有多少病人受苦受难啊。” 说完，李恽一口干了一盆汤，吨吨吨吨，喝完之后，舔着嘴角，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儿。 嗯，真香。 对于这些场景，李愔早就见怪不怪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愔在等着一些机会的到来。 这几日，魏征就难受了。 他坐在刺史府之中，看着寒酸破旧的房屋，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唯一不好的就是夫人不在，自己也没有多少钱，请不起丫鬟仆役什么的。 这府中着实有些杂乱了。 “老方，你去支点钱，让人将府中打扫一番，省得你我动手了，太累了。” 魏征放下手里的抹布，擦汗的时候，终于认怂了。 在长安，他可以嘴硬，但毕竟有人看着，传出去就是美名。 可在交州，谁他么惯着你啊。 交州这个地方，只认钱。 “老爷，您不是说今日要去官员那边看看嘛，交州那么多官员，您来了之后，还没见过呢，这府中就交给老奴我吧。” 魏征扶着腰，点点头，是啊，这交州官员那么多，今日该将他们聚在一起，聊聊这公务之事了。 “来人，传刺史府令，交州城中，大小官员，午时三刻，到中堂议事。” 正午时分，交州这个地方烈日就像是十几岁少年的眼睛一般灼热，盯着的地方，就会汗流浃背，就会水流如注。 站在魏征面前的官员们一个个面对魏征灼热的目光，早已经汗流浃背。 尽管魏征已经不是少年，但比起少年的目光，魏征在朝堂之上混迹多年，在生死之间行走钢丝练就的那胆识，在目光之中宛如尖刺，无人能抵挡。 “交州别驾呢？交州长史，司马呢？” “为何他们不来！” 魏征再一次确认了面前这些人的官职，上县令，中县令，尚且能说的过去，可司马，长史，别驾这三人不到，那一州之中，事情根本无从谈起。 这三人没到，可现在出现了一些情况，那就是，录事参军，从七品，七曹参军，从七品，文学，从八品，市令、市丞、录事，从九品。 尼玛，这些人到了有什么用？ 魏征心中怒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交州这个地方，那可是有岭南五州的，每一个州，都至少有十几个官员。 此时，缪冕这些芝麻官来了，跟没来有什么区别？ “你们的上官去干啥了？他们为何不来见本刺史？” 文学程墨拱手朝着魏征行礼。 “刺史大人，下官也不知道啊，这长史大人前些日子就没有露面了，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咱也不敢问啊。” 魏征眯起眼睛，这些人一字一句都信不得，你看他们一个个面带润色，吗，满面春风的样子，那是不知道的样子吗？ “哼，你等拿着大唐俸禄，一个个游手好闲，本刺史心痛，定然要禀明圣上。” “交州虽然遥远，可也不是你们食君禄，不干事的理由！” 下面这些官员一个个连连点头，面带笑容。 他们的功能，就是要在上峰出现的时候，过来应对的，赔笑脸的。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哪怕你是天王老子，看到我笑了，打一巴掌意思意思就行了，你难不成还要多扇几下解解气？ 交州远啊，得罪了本地人还想跑，你以为你谁啊。 你一个月几贯钱啊，拼什么命啊。 魏征被弄的有些魔怔，毕竟，长安的官员，他所见过的官员，从来不是这么一套。 嘴上答应是是是，一定严格督办，一定立即去做。 去干的时候，一个个懒洋洋，极为懒散，这状态，魏征拿不定。 “大人，您要不先忙着，我等现在得回去处理一下这公务，咱交州现在人多啊，这每天的事情根本忙不完啊。” 市令有些着急，赔笑道。 “医学博士呢？” 医学博士，是一个官职，但今日没有来。 时令低下头，他也不能说自己急着要回去就是为了去找医学博士，也不敢说医学博士现在正跟着孙神医学本事呢，他一个市令过去，那是要发动本地药材商人，从长安和洛阳运来更好的草药。 这交州啊，现在根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集市，商贾一多，做生意的心就活泛了。 他哪有闲心在这里跟新上任的刺史拉扯啊。 毕竟，殿下说了，那做好一件事，可是有奖励的。 “那个，刺史大人，小的实在是忙啊，要不，今日就到这里吧，改日，下官一定登门拜访啊。” 一群人这一刻齐刷刷朝着魏征告别。 他们前脚刚走，魏征脸都气黑了。 来到交州，这感觉很他么憋屈，很他么气愤。 他本想重振交州官场，为百姓做点事情，可这一刻，他心里面五味杂陈。 就像是一个陪媳妇出去逛街的男人，走在路上粉红小卡片之后，期待之时，偷偷打了个电话，下一刻，媳妇的手机响了。 男人看看自己的媳妇，骗子！根本没有卡片上长得好看。 交州这个地方，现在都是骗子。 “丢雷楼某！”魏征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来都来了，骂人也得入乡随俗。 第71章 大唐最委屈的男人 王府里，连日平静之下，李佑和李恽觉得有些倦怠了，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不搞点刺激是不行的。 明明只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可就像是过了中年一般，不刺激一下，根本没兴趣。 此时两人就在李愔面前，一个劲儿的磨人。 “李愔弟弟，你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这脑子就不会动啊。” 李佑拉着李愔的胳膊，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劲儿，再加上这几天，也不知道咋回事，李大嘴做饭总是放一些葱姜，再加上交州这边天气燥热。 李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啊，说不出来的僵硬。 李恽年纪小点，现在脑瓜子里只有钱，还没觉得这没事支起帐篷有什么难受的，习惯了早就。 再说了，支棱了，就用金子压下去啊。 “皇兄，这冰到了长安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么干，是不是有些缺德啊，人家豪门世家攒了一冬天的冰，一块儿卖五贯钱啊，咱卖少了，是不是亏大发了。” 李愔缓缓起身，扇子在李恽脑门上敲了敲。 “你傻啊，五贯钱的冰都什么人买的，咱卖一贯钱，那能买得起的人，得有多少，到时候，你随便用一点小手段，卖冰的时候，顺便卖点其他东西，那能差吗？” “可是皇兄，冰贵啊，咱一贯钱，这不是赔钱么。” 李愔叹息一声：“李恽，我问你，成本在哪里？” “水啊，就是说，这水……咦，这水不值钱啊。” 李愔也不废话，当即从身后拿出来一张纸。 “这是我给你们两人想好的东西，你们现在，就可以在交州城里开这个店铺了。” “当然，交州现在都是往来商贾，人还没有那么多，但新城之中，美食一条街是不是已经建好了？现在就差商贾入驻了？” “你们就给他们打个样！” 李恽和李佑两人大眼瞪小眼，看到纸上的东西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啥玩意儿，没听过啊。” “咦？这怎么看起来像是说以前咱俩偷吃父皇的酥山啊。” 李佑猛地想起来这东西的渊源了。 贞观四年，打败突厥之后，颉利可汗在长安跳舞的时候，李世民让人送上酥山，和大臣们分享。 说白了就是冰冻的奶，铺在果子上面。 但当时太监抬着东西上来的瞬间，李世民清楚的看到，少了满满两大勺。 那一夜，李世民没心思看颉利可汗跳舞了，差点没把李恽和李佑给打死。 当然，幸好当时李愔生病了，不然早晚也逃不过这一顿打。 李佑兴奋了起来：“李愔弟弟，这奶茶，比那酥山更好吧？” 李愔看着两人，也不废话。 “你们两人，只要将这奶茶生意做起来，做到长安，做到洛阳，从今以后，就算是父皇看到你们，也得竖起大拇哥！” “到时候你们就有钱了，到长安之中，购买房产，搞大型产业，没事去皇宫外显摆，父皇脸上也有面子啊。” 李愔这可不是画饼，这是计划。 计划就是，两人做生意有成，一改在李世民心中的恶劣形象，没事还要去皇宫内外嘚瑟一番。 当然，这结果是什么，李愔也不知道。 但这美好的愿景，得先说出去。 “奶茶，奶茶，好，我悟了，这果子……” “放心，我这里多得是。” 李愔现在种植的果蔬也无法一次性享受一亩地的产量，所以享受一点，拿出去一些，很合理。 两人兴奋的嗷嗷朝着外面冲。 这一次，两人刚刚走到大门外，看到了魏征的时候，脸上比起上次，多了一丝缓和。 “这不是魏征么，你来都来了，带什么东西啊。” 魏征老脸一红，这他娘不带东西来，门都进不去啊。 下面的官员都说了，殿下可以不收，但你不能不送啊。 所以，魏征这次，拿出来了自己一路上没花完的钱，要知道这些钱，可是他砸了长安的时候，将陛下赏赐的东西变卖之后，作为盘缠，一路向南所用的。 魏征家里，是真的不富裕。 “两位殿下，一点点薄礼，不成敬意。” 李恽大眼睛扑闪着，打开礼物，露出了惊喜。 “嘿，你怎么知道我这人最喜欢红缎子了，我正好缺衣服。” 魏征脸都要尴尬到绿了。 不是，殿下，你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我找的是六殿下，交州王啊。 “你怎么不给我六弟带东西呢？” 李佑好奇的看着魏征。 魏征心里凉凉，得，这算是直接被这俩皇子给薅秃了。 此时，门外，侍卫也看明白咋回事了。 “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片刻之后，侍卫再回来，让开了路。 这一刻，魏征就差眼珠子里喷水了。 这一路，可太难了。 从长安到交州，那一路上，自己一个上年纪的人，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每天不敢轻易睡觉，陛下的人追着让自己赶路。 好不容易到了交州，好不容易能完成陛下的嘱托了，可魏征发现。 这交州，早就变了样子。 这不是大唐的交州，这简直就是六殿下李愔自己的交州！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最关键的是，魏征想要见李愔，硬生生被为难到了如今的地步，今日买下这些礼物，他是一文钱也不剩下了。 我，魏征，敢抬着棺材劝谏的存在，天下文人心中的楷模，大唐尚书，以后的宰相，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让我沦落到如此境地。 这一刻，魏征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什么东西不争气的出来了。 就在他心中充满委屈，想要对李愔发火，甚至来一场直言劝谏，重演自己在朝堂之上怒怼陛下的辉煌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此人身高七尺，极为壮硕，年轻，手里面拿着一把开山斧。 那斧子，很大。 魏征倒不是惧怕死亡，更不是不敢抬棺，主要是，怕那斧子太大，自己瘦削的身体装不下。 “你个老家伙，我练成五个子了，你输了！” “殿下，你得给老朽做主啊，我就吃葡萄的工坊，他就换了棋子的位置，这是舞弊！” 第72章 交州拴条狗就够了，不用你辅佐 魏征揉了揉眼睛，好奇取代了委屈。 他心中默默记住了很多东西，他也有一个本子，上面会记录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或许现在不一定有用，但有朝一日，一定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陛下，你，还有你的儿子的故事，我这里有很多。 冯盎和孙思邈两人争论不休，一个比一个轴，这几日冯盎从煤矿回来，那叫一个舒坦，天天吃香喝辣不说，水果也是管够。 直接把孙思邈给馋哭了。 要知道，殿下这里有很多奇怪的果蔬，那可不是白吃的，那是得掏钱买才行的，价格还不便宜呢。 平日里，为了赢点钱，孙思邈和冯盎两人也是互不相让，围棋什么的太慢，那就按照李愔讲述的五子棋定胜负。 这好不容易赢了一把，孙思邈刚兴奋的吃了一颗葡萄，发现冯盎也馋偷梁换柱了。 这下两人直接勾肩搭背在一起开始讲道理了。 魏征看到孙思邈，又看了看冯盎，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一定是五味杂陈，五谷杂粮。 这，冯盎和孙思邈，这可都是德高望重之人，为何在交州如此放浪形骸，不顾礼仪，这一点，我一定要向陛下禀告。 庭院之中，阵阵飘香，魏征突然感觉自己鼻子里有一股难以摒弃的味道。 口水就像是突然在身上涌出一样，明明是过来兴师问罪，想要用振聋发聩之声音，让殿下悔悟，可怎么刚刚走了几步，还没靠近，自己的手怎么就管不住了。 他现在死死用舌头顶着上颚，生怕自己一激动，直接把舌头咬掉了。 庭院之中，李愔正在摆弄着最新弄出来的曲辕犁，托着下巴沉思着。 他是不太懂这农具，但后世那么多耕种的好东西，他可是见过的，再不济，也在短视频上见到过。 曲辕犁到底好不好，李愔鼓捣了几下，连连摇头。 “冯伯伯，孙神医，你们看这曲辕犁，古籍之中记载，是极为神妙之物，可怎么看起来，也就一般般啊。” 冯盎在岭南很多年，管理当地大小事务的时候，对农耕也是极为重视，此时笑眯眯的抚摸着胡子。 “这曲辕犁是好东西啊殿下，您能找到此物的制作之法，那已经是天大的功德了，您还要求什么啊。” 孙思邈也是颇为不服气：“正是，这天机才多少啊，殿下您一弄就是一大堆，就不怕泄露天机，遭到反噬么。” 听得出来，两人已经习惯了这一幕的发生。 魏征站在墙角，看到曲辕犁之前，满腹话要说。 这一刻，他直接当场哽咽了，话在喉咙里，那些劝谏的话，怎么一句也说不出来。 “臣魏征，见过殿下。”半天，他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 院子里三人，齐刷刷看向了魏征。 李愔笑了笑：“这不是大唐铜镜么，你不在长安抬棺上朝，来交州做什么？” 魏征行礼，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李愔，果然，六殿下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回殿下，陛下听闻交州之地民生疾苦，派魏征过来接替交州刺史，辅佐殿下治理交州。” 冯盎一听这个，自然是有些不满的。 要知道，上次他在长安卖琉璃的时候，魏征可就颇有微词，当然，要不是当时陛下上头了，冯盎差点就被魏征给喷了。 关键是，魏征这厮自己喷不说，到买的时候，那是一样也没落下啊。 带过去的琉璃，他直接买了俩。 冯盎当时就记住了魏征。 此刻，看到魏征出现在交州，还成了交州刺史，冯盎那叫一个舒坦啊。 “老魏啊，上次你买的琉璃可还好啊，你老婆有没有打骂于你啊。” “想不到，为官清廉的魏征买起琉璃，那一点也不心疼钱啊。” 魏征只是看了一眼冯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曲辕犁上。 “殿下，方才臣听说，此物是您做出来的？” 李愔没有否认。 对于魏征来说，没有否认，便是承认。 他现在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和陛下在长安喊出来的那句话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愔殿下排行老六，明明不学无术，这如此物品，怎么可能是他弄出来的。 “殿下，您从未出过皇宫，此物看似简单，却巧夺天工，臣自小有过耕种经历，若是用上这种犁耙，那一亩地，少说也得产量翻番啊。” 别人不知道曲辕犁的好，魏征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的神色，被李愔收入眼底。 “魏征，你是觉得本王不学无术，顽劣不堪，不配制作出这东西是吧？” 魏征心里面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可不能说。 “不敢。” “哼，此物有什么难的，你看看这交州，根本不需要你来辅佐本王治理，一条狗拴着就足够了。” 冯盎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是啊，老魏，你这个人啊就是管的宽，在长安喜欢管陛下，来交州了，那就好好做点自己该做的事情，别管那么多闲事啊。” 魏征警觉了起来，这里面一定有事！ “殿下，虽然您能制作出如此神妙之物，可治理封地，乃是大事，这百姓耕种，耕牛培养，这官员德行，赋税，开荒修路搭桥，修建水渠，哪一样都需要人手啊，臣不才，敢问殿下都会吗？” 魏征不怕李愔说会，毕竟，交州之地贫弱，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也不担心李愔说不会，正好，他都会。 此时，李愔摆摆手，没有搭理魏征。 这魏征怕是犯畜了吧，交州这地方怎么发展，你一个刺史，只配干活好吧。 本王才是交州的主人。 “冯伯伯，孙神医，老薛，咱们吃饭去。” 今日是盘账的日子，李大嘴的饭菜早就准备好了，这会儿正等着开席呢。 魏征一听到吃饭，口水更甚了，他不敢张嘴了，一张嘴，怕衣衫被打湿了。 庭院之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魏征站着，李愔冯盎孙思邈坐着，薛仁贵在一旁给李愔倒酒，而翠儿红儿则是端着果蔬上来，李大嘴在一旁亲自给李愔夹菜。 老黄丁三两这会儿抱着一堆东西，站在两侧，仿佛有话要说。 魏征尴尬了，这走，还是不走呢？ 第73章 魏征:我太难了 李愔挥挥手。 丁三两站出来，先朝着李愔行礼，随后朝着魏征行礼。 “魏刺史，我进来的时候，听你说这交州之地需要各种各样的治理，需要你辅佐，我不同意。” 丁三两是老官员了，大唐最值得信任之人，在交州多年，未曾和当地官吏同流合污，硬骨头一般的存在。 可今日，这话一出口，魏征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丁三两，你一定要晚节不保吗？” 丁三两冷笑：“魏征，你听好了。” 丁三两翻开手里的账本，缓缓开口。 “启禀殿下，过去一年，交州之地，修路一百零八条，全都是水泥路，小路均换成了石子路，以后可以修成水泥路，商贾赞不绝口。” 嘶…… 修路？ 魏征脸上一愣，方才他说过，修路，殿下可不会啊。 这一刻，他听到丁三两的话，突然想起来，他来的时候，到了交州，似乎平稳了许多，马车也平静了，马儿也轻松了，那一两天，他睡的极为踏实。 只不过，当时他执意选择和流民一起。 难道，那平坦的路，真的是六殿下修的? 可六殿下在长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明明路上踢到石子，脚疼了，都要让人把地面翻修一遍。 他真的变了吗？ 不，这一定是假的，是伪装，是糊弄我的。 魏征坚定了信念，眼神之中带着坚毅，我魏征刚正不阿，一定不会被蒙蔽。 李愔只是淡淡点点头：“这修路的时候，还要继续加紧，交州很大，要想富，先修路。” 丁三两点头，随后继续说道：“过去一年，交州各地，商贾往来数量极多，如今交州外城建造已经有了雏形，新建的商业街，已经有了商贾入驻，修建的美食街，已经吸引了各地生意人。” 魏征错愕了，不像是啊。 我记得，百姓都在说，交州王要盖府邸，没说要盖新城啊。 大兴土木，一定是为了掩盖他要修建豪华府邸的动机，我魏征机变无双，你骗不了我的。 “殿下，过去一年，交州工坊，共收拢流民，民夫，各色人等，两万余人，如今工坊扩大，他们携带家眷，在工坊之中做工，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饭吃。” 这一刻，魏征深深怀疑了。 别的事情，他可以相信，但唯独人人有饭吃，他不信！ 他都没饭吃呢，吃不饱饭呢！ 这交州，是那种有粮食的地方吗？ 但他只是默默记在心里，不吭声。 “过去一年，镖局共有保镖一万名，如今各自在岗位上发挥能力，押镖，清缴山贼。” “嗯，这就对了，本王说过，交州不允许有那些什么山贼存在。” “殿下，交州城外，百姓为殿下写万民书，交州城过去凋敝穷苦，如今商铺遍地，人口众多，商贾往来，甚至就连胡商，似乎也开始朝着咱这边来了。” 魏征惊讶：“胡扯，胡商怎么会到这里来，胡商明明是奔着长安去的，哪里钱多，他们就去哪里赚钱！” 魏征当即反驳。 丁三两轻蔑一笑：“魏征，你懂个什么，这胡商赖以成名的三勒浆，现在全部被咱的二锅头给压制了，三勒浆卖不出去了，胡商早就赔的底裤都掉了，如今他们到交州来，那是为了购买二锅头，卖到他们自己的国家。” 魏征脑瓜子嗡嗡的，这确实有些不懂了。 丁三两不是那种撒谎的人，看他说话，神采飞扬，那定然是心中有所成就，极为自豪。 “行了，既然如此，开吃吧。” 李愔挥挥手，看向了魏征。 “魏征，你来都来了，都是大唐人，吃点吧。” 魏征眼神之中带着愤恨，他心中已经下定了结论。 朱门酒肉臭，外面都是饿死的流民。 这六殿下糊弄他可以，但不可糊弄天下百姓啊。 就冲那吃饱喝足这一点，魏征就可以确信，这交州已经是李愔的形状了。 当今，唯有他将一切真相，禀告长安。 魏征摆摆手：“殿下，臣还有事，先行离去。” 我魏征就是饿死，在这交州之地累死，也不会吃你这民脂民膏搜刮而来的东西。 回到府中，魏征拿起笔，开始奋笔疾书。 “陛下，臣抵达交州，所思所见，极为恐怖。” “交州之地，流民极多，殿下私自招揽流民，不知所踪，大抵是为了防止粮食消耗，民变发生，给坑杀了。” “交州之地，未曾发现水患，可官员一个个懒散无比，主要官员，臣迄今为止一个未曾见过，进城，要收钱，驿站之人，行为懒散，锱铢必较，不给钱根本不动。” “臣惶恐不安，觉得交州要出大事，殿下招揽流民，征徭役，搜刮民脂民膏，大兴土木，臣拿着全副身家换了礼物，这才能进王府。” “……此乃臣所见所闻，极为骇人，天地可鉴，请陛下明察。” 书信写完，魏征心头五味杂陈，风阴干墨迹的时候，他还不忘问管事老方中午吃什么。 老方端进来吃的东西之后，魏征脸上颇为精彩。 “这，咱们就吃这？” 面前的碗里，都是白粥，白粥旁边，放着几小碟咸菜，腌制的菜，那可都是从长安带回来的，在交州哪里能吃到这种东西。 “老方，咱们就吃这？” 老方叹息一声：“老爷，咱府上是一点钱也没了，要不我早请人打扫府邸了。” 这一刻，魏征感觉到了无助。 “这一趟来交州，是走错了啊。” 在长安，哪怕再多的人骂自己三姓家奴，但陛下需要我魏征，朝堂需要我魏征，天底下的人需要我魏征这么个人存在。 可交州，根本不需要自己。 他猛地抬头，阳光刺眼照在脸上，火辣辣的。 这么下去可不行，官员孤立自己，交州王不理会自己，就连冯盎和孙思邈也不爱搭理自己，甚至，李佑和李恽没事还得想对自己动手。 魏征哽咽了。 他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如此让人无法接受的场面。 拿起筷子，夹起咸菜，至少还有盐。 扒拉一口粥。 想到自己这封奏疏可能到长安还差点钱，那驿卒怕是不给送，魏征心头滋味颇为复杂。 “我太难了。” 第74章 李恪也要来 夏日炎炎，长安之中酷暑难耐。 各国使臣来到长安的时候，正是太阳最毒辣之时。 李恪背着小铲子，肩膀上两根绳子拖着小箱子，缓缓从洞口钻了出来，随后转身开始修墙。 这样的动作，过去两个月他已经熟练的很。 父皇的内帑是个好地方，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守卫并不怎么严格。 处理完一切，用草皮盖上那墙角的痕迹之后，他这才拖着箱子离开这里，一头钻进自己的寝宫之中，打开箱子。 里面是金锭子，李恪拿起来，摸了摸。 “我记得李恽弟弟说起来的时候，总是说摸金子就有一种兴奋，为何我却没有呢？” “哎，真羡慕他们啊，到了交州，每次给我写信回来，总是在讲述那边奇妙的事情。” 身为大唐三皇子，李恪从小就知道一件事，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不能要。 比如，皇位。 非嫡系之人，哪怕是皇子又如何？ 哪怕他才华横溢，各方面都强于太子又如何？ 父皇还年轻，日子还很长，不如趁早为自己做打算。 过去一年里，他这种想法尤为频繁，时不时夜半惊醒，都会梦到自己走投无路，迷茫在一条漆黑的河流之上。 然后，在和李恽李佑通信的时候，他得到了启发。 既然皇位没自己的事，那不得趁早搞点本钱？ 他羡慕李佑和李恽，但离家出走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山高路远，光盘缠就是…… 那一刻，他突然悟了。 盘查不在梦里，盘缠只在父皇的内帑里。 于是，连续十几天，李恪只做一件事，挖墙脚，带出来金子。 此时，将东西收好，打包好包袱，李恪觉得，自己在下一次驿馆送来八百里加急到母妃那边的时候，就可以躲在马车里一起出宫了。 突然，他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殿下，又有从交州来的东西，是给杨妃娘娘送来的，娘娘喊你一起去看看呢，还有玉娘那边做好了饭菜，您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忘记吃饭。” 李恪很满意，玉娘做饭都这么好吃了，那到了交州，到了李愔弟弟的府邸，那厨子不得是天下第一啊。 这一刻，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而不远处的内帑之外，李世民背着手溜达了好几圈，来来回回转悠着，终于，他大步流星，朝着内帑而去。 “这内帑的门锁，及时更换，万万不能让那些小崽子们知道。” 自从上次李恽离家出走之前把内帑扫荡一空之后，李世民就长记性了。 今日进入内帑，他有一件大事。 前段时间，刚刚动用国库的钱解决了水患，当时从大臣手里搜刮的钱财如今都堆放在内帑之中，如今各国都来恭贺，他需要回礼，彰显自己的威严。 大唐现在是整个天下的中心，李世民需要让那些番邦彻底臣服，心服口服的那种。 毕竟，大唐皇帝的私人赏赐，比起其他的东西，更能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番邦之人，感受到格外的恩宠，心中生出别样的感激。 拿捏人心，李世民也不是什么生手。 但开门的下一刻，李世民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我……金子呢。” …… 长安城里，一行人在铺子里准备好之后，便聚集起来开了个会。 “殿下说了，咱们几人就在长安待一个夏天，赚了钱，就立马回长安，明年再继续过来，这一趟下来，不光奖励丰厚，光是平日里的月钱，那都是在工坊之中的百倍，诸位可要想好了，良机难寻啊。” 说话之人是李愔专门给李佑李恽挑出来的年轻人，工坊之中的牛二，好学之人。 牛二天天看丁三两怎么做事，跟着也学到了一些，此时也安抚着众人。 “别犯难，交州是好，长安也不差啊。” 这话一出，一旁的人开始嘟囔了。 “牛管事，咱不是多嘴啊，这长安虽然繁华，可比起交州，总是一股躁劲儿，处处花钱也太多了吧。” “就是就是，牛管事，跟着您，听殿下话，这咱肯定做好，可这长安，终究不是家啊。” 牛二愣住了，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些人以前可都一个劲儿想去长安的，这现在咋回事，到了长安，一个个嫌弃上了。 “行了，先制冰，开始售卖，看好了，咱们隔壁就是那些商贾的冰铺子，咱现在要做的就是大把的捞钱，赚了钱，我请你们去平康坊之中听曲！” 果然，男人的动力只有一种，那就是黑丝。 一种是女人的黑丝，一种是钱庄的黑丝。 下一刻，牛二就发现这些同僚们干活的时候嗷嗷叫了起来。 半天之后，长安的冰商一个个脸都快绿了。 “哪里来的人啊，咋回事，你不赚钱，不让我们赚钱啊。” “狗日的，我现在就报官，京兆尹是俺家老爷的同僚，我就不信……” 一天之后，所有冰商安静了。 京兆尹来了，又走了，走的时候还恭敬的行礼。 长安的八卦传播的飞快，一贯钱的冰，瞬间就让整个长安百姓沸腾了。 就连刚刚走出城门，乔装打扮成了一名小厮的李恪，这会儿也听说了这消息。 “小李啊，你就跟着我吧，我看你人也聪明，心思活泛，到交州那个地方做生意万一赔本了怎么办，跟着我，我自己赔钱了，也照常给你发钱。” 李恪专门找了一队商贾，这队商贾经常往来交州，关键是，他们请了一队人当保镖，交州那边的。 李恪笑了笑：“无妨无妨，陈员外你既然看得起我，那他日若是我真做不成了，定然会向员外开口。” 陈员外点点头，可惜了，这多好的苗子啊，不做生意，那太可惜了。 “放在以前，你要跟着商队，是没人敢的，现在好了，你瞅瞅，这镖局的人，那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而且啊，往来交州的人都想做长久生意呢，你啊，就放心的一路上睡觉吧。” 李恪笑了笑，不到交州，他不敢轻易睡死。 此时，马车路过一个山头，李恪掀开帘子，回头看长安，夕阳残照，汉家陵阙。 他心中默念，交州，我来了。 第75章 声望值才是硬道理 交州这边，李愔看着手里的信，看了看李恽和李佑。 这会儿，李佑和李恽已经不敢吭声了。 毕竟，他们两个离家出走到交州，那就是靠着李愔过活的，毕竟，在交州，各种事情都是李愔帮他们出谋划策的。 关键是，他俩也没想到，只是没事和李恪兄长多写了几封信，李恪兄长就当真了。 “皇兄，李恽弟弟，你们两个啊，不是我说你们。” “写信就写信，一定要实事求是，千万不能吹牛啊，你们给李恪皇兄写信，那就老老实实点嘛，他那性子你们也知道的，咱们跑出来，父皇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可他若是出来，没事倒好，出点啥事，你们怎么办？” 李佑和李恽腿肚子开始软了。 “这可咋弄啊，我可不想再被父皇拿狼牙棒打了。” 李恽当然害怕啊，他哪里知道自己没事就随口说了几句交州这个地方的好，吹了一下交州以后可能会更好的牛，李恪就来了。 “现在，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按照商贾的赶路速度，若是满载货物，这从长安出发，一路朝着交州而来，一个月出头就到了。” 李佑沉吟了一下，“李愔弟弟，既然皇兄要来，就让他来吧，交州也不差他一个，更何况现在交州正是用人的时候，皇兄那么聪明，他来了，好多事情做起来就顺手了。” 李佑的提议是好的，做事顺手，那意思就是，全都是自己人，办事也放心。 这一点，李愔倒是不反驳。 “你们也知道害怕啊，你们也不想想，他是那种大度的人吗？他劝你们大度，拿着棍子就打的时候，你们咋就不敢反抗呢，现在倒好，你们俩的奶茶还没开始卖呢，就开始搞事了，这要是卖到长安，你俩还敢去皇宫外嘚瑟吗？” 当然，都是自家兄弟，李愔也不会多说什么，借这个事情，给点压力，让李佑和李恽更用心一些，老老实实给自己增加声望值，那才是正事。 “李愔弟弟，你别担心，我俩现在就去干，这奶茶嘛，咱就得卖到大唐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说完，头也不回，朝着交州新城而去。 李愔感觉有些烦躁，本来就想享受享受，咋越搞事情越多了。 “走，老黄，跟我出去溜达溜达。” 老黄穿着崭新的衣服，恭敬的跟在李愔身后。 “不是，老黄，大夏天的，你穿那么厚，不怕热出痱子啊。” 老黄腼腆一笑，老脸上的褶子抖动着。 “殿下，老奴已经老了，再不穿啊，怕是以后没机会了。” “说什么话呢，孙神医都到了，你想早点去跟阎王见面也不行。”李愔看着不远处的新城，“老黄，我寻思吧，这边的这些小商贩，还是不够多啊。” 新城建造的地方就在交州城外，从土地夯实，到房屋道路修建，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如今拔地而起，规模巨大，极为壮观。 李愔站的地方，就是小吃街，可惜了，小吃街上，似乎有些萧条，这南来北往的小吃，似乎有些不太对头啊。 唐朝的小吃，那确实受限于作料和一些工具，说是美味，那只是相对那个时代的饭菜而已。 但比起后世的小吃，那差的太远了。 “殿下，您也知道，手艺人从北面来，那得走很久很久，能来就不错了。” “老黄，这可不行，我得让所有来交州的人，吃好，喝好，还有的玩。” 老黄下意识闭嘴了，不是，这不是跟长安差不多了。 李愔可不是在胡说，任何人到了交州，吃好喝好了，心中一感慨，那声望值就增加的多啊。 想到这里，李愔也不废话。 “老黄，明日开始，你跟李大嘴做一件事，开门收徒，只收一百个人，教授厨艺，小吃，让他们学会了，就在这美食街开店。” 这年头，任何人学了好手艺，那绝对不会外传的，那可是吃饭的家伙，真正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李大嘴没有这方面担忧，让他开门收徒，绝对是可以带出来一批不错的弟子，这些人在美食街开店，那交州的名声怕是会更快传播一些。 “殿下，老奴有个问题，咱用的食材……” “食材不是问题，他们只要愿意开店，前一个月可以先提供食材，赚了钱再还账，没有的食材，就到王府之中来买。” 李愔想了想：“可以开个铺子，专门干这个。” “走，咱们去瞧瞧新城的商业街。” 商业街就比美食街繁华太多了，一进入商业街，李愔就知道为什么最近系统面板上声望值加的多了。 招牌挂满了长街，干净的青石路，整齐的阁楼一排排，呈十字铺开，距离工坊距离也不远。 “东市是售卖日常所需之物的，菜蔬，吃喝一类的，这边是西市，衣衫，马匹，农具，零零碎碎的都有。” 老黄介绍着，心里面也颇为感慨。 李愔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盖的宅子售卖如何？” “回殿下，宅子已经售卖完了，不少商贾都在交州这边定居呢。” 李愔吧唧着嘴：“难怪，家里的钱越来越多。” “要那么多钱干啥，继续拿出去，盖新城，扩建，怎么说呢，咱这新城，最终建成，至少也得比长安大一两圈吧。” 李愔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钱，他一点也不缺钱。 钱，哪有声望值和农场系统空间扩大有用？ 就在这时候，李愔听到了系统的动静。 “农场空间可扩展……” 点开农场空间，李愔看到了一行字。 “开荒一百亩，农场可扩展空间+1。” 这个加1，那就是一亩农场良田的意思。 李愔嘴角扬起。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十万斤，葡萄三百斤，西瓜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 看到水果蔬菜还那么多，李愔也不藏着掖着了。 “告诉东市那些小商贩，我这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他们批发了，就可以在东市上售卖。” 钱是王八蛋，但可以换声望值啊！ 第76章 我魏征也是老蹭 老黄一时间还没有搞明白李愔的意思，但下一刻看到李愔指了指坊市的中间位置，这才恍然大悟。 “殿下，这里本来按照您的规划，是要盖一些客栈一类的。” “客栈要有，但这个巨大的批发市场，也得有，不光要有，从今以后，本王自己多出来的享受的东西，将会不定时出现在这批发市场之中，别人也可以买。” 此时，李愔感觉自己思路彻底打开了。 就像是后世某个时刻，刚刚毕业的男人们看到那富孀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年龄不是问题。 亦或是，当某一天，男孩儿看到有个中年男人向自己发出一些奇怪的信号的时候，他意识到，性别似乎也不是问题。 又或者是，某些女人第一次拿捏少年的心，短短两年搞了几十万之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这种思路上的打开是尤为致命的。 “这个地方，就叫超市！” 老黄不知道超市为何物，但他意识到，连接东市和西市，这超市，一定非同凡响。 七月来的极快，交州这个地方开垦荒地的速度也在增加。 开垦荒地最缺的不是劳动力，而是水和肥料。 水这种东西，自从修建水渠之后，解决了荒地没水的一个尴尬的地方，但肥料。 这玩意儿现在真的不缺。 工坊之中，那么多人，一天得制作多少啊。 就这，工坊之中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一点异常的味道也没有。 今日，超市开业，李愔亲自到场，一起来的还有丁三两，冯盎，孙思邈，法尼和尚，当然，少不了薛仁贵李恽李佑这些人。 薛仁贵送了个巨大的花篮，都是山上采摘的鲜花，里面还有几个红色青色交加的蘑菇。 “殿下，恭喜恭喜，超市一开，整个交州一定会越来越繁华啊。” 薛仁贵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李愔开超市，那不是为了赚钱的。 孙思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些山珍野味，竟然还有一头野猪。 “恭喜殿下，日进斗金啊。” 李愔笑了笑：“孙神医，现在的徒弟有多少了。” 孙思邈看向一旁的法尼和尚，显然是极为满意的。 “老道就这么一个徒弟啊，有点少啊，不如你多去找点悟性不错的和尚来？” 要知道，老道士这辈子收了不少弟子，但真正倾囊相授的就这一个，还是个和尚。 冯盎这会儿也不在话下，直接一个拳头大小的牛头金奉上。 “老冯，你可是很抠门的，这么大的金子，你舍得?” 放在以前，冯盎肯定舍不得，可现在他不是靠着李愔赚钱么。 关键是，这煤矿赚的也太多了吧。 整个交州，用煤的地方太多了，每天从煤矿里面拉出来的煤炭，那一车接一车，简直就是山间黑色的长龙。 那可不是煤，那可是黑色的金子。 冯盎不敢想，这个生意，有朝一日，若是能在长安铺开，那将是何等壮观。 更有甚者，殿下说了，大唐这种东西多了去了，只要开采得当，都是你的。 一个牛头金算什么？ 道贺的人不光有王府这些，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商贾，今日是露脸的机会。 以前想要赚钱，那得跪着。 现在好了，不光不用跪着，站着能把钱挣了，关键是，还挣得多了。 于是，一个个贺礼喊出来的时候，李愔顺势让老黄宣布了一下超市的政策。 老黄念完，整个交州新城炸锅了一般。 李愔则是摆摆手：“今日流水席，吃喝都算本王的。” 这一声出来，下一刻，系统里声望值的声音就像是流水一般绵延不绝。 对，就是这么个反应。 交州城万民欢呼，这一幕，被魏征看了个正着。 他默默在奏本上写下一行字。 【殿下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他可以不要，但别人不能不送，实在是嚣张跋扈。】 连续三天，三份奏折，就这么齐刷刷的发往长安。 省吃俭用拿出来的钱，都用来给驿馆的兵卒付费了，八百里加急，现在也是很贵的。 “老爷，咱得回去吃点东西了。” “今日吃些什么？” “回老爷，白粥，咸菜。” 魏征脸上有些难看，怎么又是白粥，又是咸菜？ 没听到那有流水席吗？ 老方看出来魏征意思了，局促开口。 “老爷，咱没有贺礼，这去吃流水席，不好吧？” 魏征咬着牙：“蹭，也得吃上一顿好的，自从来到交州，我是一顿好的都没吃过，我都瘦了！” “吃别人的，我魏征怕人弹劾，可吃他六殿下的，我魏征问心无愧！”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魏征今日成长了，比起在长安，更不要脸了。 …… 长安城，朝堂上，李世民拿到三份奏折的时候，房玄龄正在汇报户部税收情况。 前些日子花费不少钱治理水患，再加上万国来朝，陛下赏赐极多，都是从国库里面预支的。 至于内帑，那玩意儿是个谜。 陛下的内帑经常失窃，现在次数多了，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房玄龄说了很多，朝堂上没有了魏征点炮，说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味儿。 此时，李世民一点也没听，他目光紧紧盯着三份奏折，眉眼都快忍不住跳起来了。 这奏折里，魏征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痛斥李愔在交州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之事，恨不得以头抢地，李世民这一刻无比觉得，魏征真是个好人啊。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于是，他缓缓咳了咳。 “房相，其他事情，暂且不说，你看看这个。” 三份奏折到了房玄龄手里，很快啊！ 房玄龄脸色就变了，一旁的文官眼角余光观察到房玄龄的变化的瞬间，就知道，可能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时候，早就睡的口水直流的程咬金，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射出了闪电般的机灵。 随后，他挺了挺身子，捅了捅尉迟恭。 尉迟恭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捅了，当即警惕回身，立马就看到了程咬金腆着个大脸在那笑。 “老黑，看戏了。” 第77章 奶茶来喽 “什么！” “征调流民就不说了，这简直就是胡来啊！” “百姓都那么苦了，还折腾呢，交州之地，本来就距离长安极为遥远，百姓本就贫苦不堪，六殿下这么弄，那交州百姓还是不是我大唐子民啊。” “这简直就是没有把交州百姓当人看啊。” 房玄龄平缓念出来三份奏折之后，朝堂之上，文官之中，不少人这会儿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此时，一名拾遗，也就是言官，直接站出来，朝着李世民行礼，随后铿锵有力开口了。 “陛下，百姓农忙之时，若是不耕种，他们吃什么?” “六殿下此举，劳民伤财，定然会引起哗变啊，按照魏征所说，殿下将流民聚拢，未曾发生民变，可见，可见那些人已经遇害了啊！” 此时另外一名言官也毫不客气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交州这个地方，需要一场大清洗啊，魏征此人从不说谎，水患明明发生了，可偏偏交州人闭口不谈，那一定是被压迫，收买了。” “是啊陛下，驿站都要额外收钱，不给钱不送信，他们是大唐的驿站，不是交州的驿站啊。就连进城也要收钱，这交州，怕是不出三个月，一定会大乱啊。” “搜刮民脂民膏如此竭泽而渔，陛下当做点什么，大兴土木，奢靡享受，那一定是有根儿的！” 本来李世民听的心里面很开心，朝堂上弹劾李愔，那就是好事啊。 毕竟，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惩罚李愔了，毕竟，已经到交州了，这惩罚已经很厉害了。 但现在，李愔在交州所作所为，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嫉恶如仇，言官们各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嘿嘿，这话，朕爱听。 可听到这个言官说“有根儿”的时候，李世民脸上黑了一下。 这意思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朕教的？ 岑文本这会儿老脸上通红：“陛下，大肆敛财，偷养兵马，收买官员，培植心腹，这……不是好事啊！” 直到岑文本开口，李世民这才意识到，是啊，李愔这些举动，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皇子，那就一定是造反的举动。 就算是皇子，在任何地方，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基本上造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岑文本，你想说什么，直言无妨！” 李世民要加一把火，这夏天本来就热，这把火下去，李愔啊李愔，就算你不会造反，那也得背上这个名号啊。 到时候，想怎么收拾你，朕说的算。 李世民倒不是非要跟李愔过不去，主要是，他就想治一治李愔那硬邦邦的嘴，让李愔低头认错。 岑文本目光闪烁，看了一眼程咬金和尉迟恭。 众所周知，经常造反的人是会心意相通的，此时他们互相对视之后，气氛瞬间安静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脸色已经有些泛白了。 要知道，大唐已经很多年没人造反了。 上一次，大型造反，还是玄武门那一晚啊。 这一刻，程咬金与尉迟恭惊恐的低下脑袋。 他们见过李愔，也知道李愔是什么人，虽然调皮了一些，可比起他们小时候那股调皮的劲儿，还差远呢。 怎么在交州就变的如此不堪了？ 难道说，殿下身边有坏人？ 或者是，陛下带坏了？ 这一刻，两道炽热的目光望向李世民，让李世民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诸位爱卿，此事关系到交州百姓的安危，诸位还有什么想法？” 人群之中，唯有一人原地不动，面色如常。 马周，恭敬的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这魏征刚到交州，怕是还不熟悉交州风俗人情，或许殿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如让臣去一趟交州，看一看交州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马周自告奋勇，身为实践派，未来的宰相继承人，马周很乐意去做这种行万里路的事情。 李世民大为欣慰：“好，马周，你就代替朕，到交州去看一看。” “若真的像魏征奏折之中说的如此不堪，你千万不用留情。” …… 朝堂上炸了锅了，交州这边，李愔是一点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长安成立，第一波卖冰的人，已经赚大发了。 左邻右舍那些卖冰的人，一个个都急眼了。 就指着夏天赚钱呢，你倒好，一贯钱一块儿，这他么不是抢生意么。 但很快啊！就没人敢去比比叨了，毕竟，谁会跟皇子的产业过不去呢？ 李愔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薛仁贵，你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难不成那西南之地还是个硬骨头?” 薛仁贵也是好奇，自己派出去的人，那可是本地人，跟西南那些土人说话，完美融入，就算是自己也听不出来差别。 这样的人，军营之中那也是有不少的，个个都是人才啊。 按理说，派出去的人，现在应该也该回来一趟了啊。 “殿下，或许是那边情况比较复杂。” 李愔倒没有想那么多，主要是，开荒很慢，农场系统里面的空间想要扩大吗，还得靠外面的领土扩大才行。 西南之地还没有完全到自己掌控之中，那收回来，至少也抵得上农场空间二十亩吧？ “殿下，要不我再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薛仁贵本能觉察到，可能交州西南，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就在此时，门外，两个身影急匆匆跑了进来，李佑和李恽两人，手里捧着一个大碗，他们脚步匆匆，身体左摇右摆，但手里的碗，那叫一个稳当。 “嘿嘿，奶茶来喽。” “成了，我们成了！” 走近了，李愔注意到，碗里正是两人刚刚做出来的奶茶。 “薛仁贵，你尝尝看，这是我俩新做出来的奶茶。” 不知道李佑自己尝了没有，但现在，他绝对不想第一个上去品尝。 薛仁贵刚想溜走，被叫了回来，一头包。 这两位殿下和王爷可不一样，王爷做事那是一码归一码，这两位殿下脑瓜子里的东西有点多，万一他们做出来的东西，跟上次的猪肉一个味儿，那他么吃了不得上吐下泻好几天啊。 “愣着干嘛，快啊。” 第78章 声望值花光了? 碗中白色的液体，碗的边缘还有水滴，薛仁贵缓缓拿起来，触手冰凉。 “两位殿下，这东西你们就没试试？” 李佑没有吭声，那肯定是没喝啊，他俩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从来都是让别人试试。 美其名曰，万一吃坏肚子了，他俩得改良啊。 万一吃坏了人，他俩不得安葬啊。 薛仁贵害怕啊，一个月前，那一头烤乳猪的味道，当时张象的惨状，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要不是张象当时拉的快，那绝对撑不到第二天。 此时，薛仁贵面对李佑和李恽殷切眼神，左右为难，扭扭捏捏，腰间的开山斧也变的有些局促了。 “这东西是严格按我说的法子去做的么？” 李愔被两个兄弟搞出来的奶茶给逗笑了。 “皇兄，你放心，这东西我是一点也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一丁点的发挥啊。” 薛仁贵一听这个，咬咬牙，朝着李愔拱手。 “殿下，帮我照顾好我……” 话没说完，就想起来，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照顾的，无非就想回老家一趟，锦衣夜行一番，让当年的那些人知道他们错了。 “喝吧，没事。” 薛仁贵拿起碗，捏着鼻子，就像是喝毒药一般，小口抿了一下。 下一刻，他脸上泛起了一阵诡异的表情。 “嗯？怎么了？薛仁贵，好喝吗？”李佑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很想知道，自己和李恽做出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管用，能不能卖大钱。 李恽抓耳挠腮，一个劲儿拉扯薛仁贵的衣衫。 “你说句话啊，你不说话，我俩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薛仁贵诡异的表情突然一变，仿佛川剧变脸一般，从诡异，变成了凝重，又变成了喜悦。 “好喝，真不错，真不错！” 李佑长吐一口气，拍着胸膛，连连大喘气。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东西不好喝呢。” 李恽则是在一旁兴奋掰手指算数。 “这东西要是放在长安，那达官贵人们不得喜欢的要死，就不说别人，就说舅舅，他那个人就好这一口，喜欢喝奶，咱千万不能放过他。” 遥远的长安，长孙无忌刚刚从风寒之中恢复，还不知道最近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拿起茶碗，突然一个喷嚏喷出。 “这……罢了，这茶不喝也罢。” 李愔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所谓的奶茶，淡淡点评。 “这味道，有些不太行，缺点东西。” 这一刻，李佑和李恽刚刚燃起的兴奋劲儿，就被李愔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 缺点东西？那缺啥啊？ 薛仁贵挠着头：“可是殿下，我觉得挺好喝的啊，冰冰凉凉，很有滋味儿。” “殿下，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喝牛乳了。” 李佑和李恽这会儿拿起碗，吨吨吨就朝嘴里灌。 下一刻，两人疑惑的瞪大眼睛等着李愔开口。 “到底缺啥啊。” “你们不觉得，缺点甜味儿吗？”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糖，也就是糖霜。 交州这个地方，不是长安，想要买到最好的糖霜，那他么得花多少钱啊。 再说了，如果有糖霜可以卖，他俩还犯得着卖这个所谓的奶茶吗？ 薛仁贵反应过劲儿了，当即眼睛亮起。 “殿下，我就说嘛，总觉得少点啥滋味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可是殿下，咱去哪里搞那么多糖霜啊，这奶茶我听两位殿下说可是要卖不少钱呢，这要是加上了糖霜，那得是天价啊。” 李愔缓缓起身，糖这种东西，现在大唐是不怎么充裕。 在唐末的时候，才有人从天竺那边把更先进的制糖方法带回来，所以现在的糖，和盐一样，珍贵无比。 当然，如果有人知道糖在后世还是战略物资，那不得更难受了。 “制糖这个事情吧，交给本王就好了。” “这糖霜生意，到时候顺手也可以做了，交州就是要什么都有才行，不然天底下人怎么会到咱们交州来呢。” 薛仁贵冷静了一下，掐了一下大腿。 殿下说的对，可糖，这玩意儿太贵了啊。 李佑小心翼翼用手指戳了一下李愔。 “李愔弟弟，你真的能弄出糖来？不会又跟制冰一样，你又要凭空施展仙术了吧？” 李愔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八百里加急。 来自交州西南！ 薛仁贵看完之后，大惊失色，握紧开山斧，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殿下，交州西南，百越之人纠结十万大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交州境内，试图染指交州，咱们的人传回消息，那西南之地土人首领已经跟百越达成交易，要占据交州城，占城为王！” 李愔拿起那封信，看了一眼，直接撇了撇嘴。 “现在，制糖这件事，不干是万万不行了。” “薛仁贵听令，今日开始，你带人制作一种东西，一个月之后，咱们征讨西南！” 回到屋子里，李愔打开农场系统面板，进入商城。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五十万斤，葡萄七百斤，西瓜两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 “系统，购买制糖手册，购买烈性炸弹手册。” 李愔虽然不懂糖为什么会做成炸药，但他记得很清楚，糖能制作成烈性炸弹。 “购买制糖手册，消耗声望值5000。” “购买烈性炸弹手册，消耗声望值。” 一瞬间，李愔脑瓜子清醒了。 不是，这就结束了？ 这要是声望值一下子花完，那不得over了？ 【宿主：李愔 声望值：395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五十万斤，葡萄七百斤，西瓜两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 看着农场系统面板上，声望值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两万啊，李愔一下子心里面就紧张了起来。 当时积攒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 现在，这买一天种地的良种都有些勉强了。 第79章 两张图纸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连续几天种植的各类果蔬，李愔都拿到了超市售卖，价格虽然比一般的东西贵一些，但现在来交州的外地人可不缺钱。 外地人不缺钱，那本地人也跟着获益了。 既然都手里有钱，那就得搞点大事情出来。 “让丁三两过来见我。” 工坊里，丁三两正在死死盯着面前的器具，看着上面红通通的流淌的铁水，他本能的摇头叹息。 “还得锻打不知多少次才能行啊。” 就在此时，丁三两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声。 “成了，丁大人，我成了！” 叫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的铁匠陈三槐，他满眼血丝。 李愔在交州这个地方，第一次招工的时候，就有他。 当时他站在人群里，饿的饥肠辘辘，几乎要死在闷热的天气里。 那一刻，他听到了管饭两个字，当时，就像是即将溺死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在工坊之中，就属他最为卖力，也比较聪明。 如今，冶铁方面，丁三两最信任的就是他。 陈三槐手里拿着那百炼钢，走向了丁三两。 “大人，好了，好了，成了。” 丁三两眯起眼睛，端详着那刚刚降温，如今还闪耀着淡蓝色纹路的东西。 “这是一把刀的雏形，上面的纹路天然形成，似乎有龙鸣之意，陈三槐，你很不错。” “此物我要献给殿下，你且先去忙活，我去找殿下，为你提交升职文书！” 陈三槐连连行礼：“这多亏大人栽培的好。” 丁三两不吃这一套，拿着东西就出了工坊，热闹的工坊外，有一条小路，暗门打开，就看到了老黄的身影。 “丁大人，走吧，殿下叫你呢。” 王府之中，李愔拿着制糖的图纸，还有糖的衍生品，那个所谓的“大爆竹”的图纸，放在了丁三两面前。 “丁三两，你现在已经不是刺史了，你还有什么打算么？” 丁三两手里捧着那把锻造了千次的带着花纹的钢锻，恭敬的放在李愔面前的案上。 “殿下，老臣这辈子值了，以后只求跟随殿下做事，不求朝堂之中做官了。” “你这想法倒是稀奇，你看看那些官员，哪个不是蝇营狗苟，咱交州上上下下几百号官员，若是没有银钱驱使，你觉得他们会这么尽心尽力办事吗？” 李愔冷笑：“偏偏你，就是一个异类，魏征现在应该已经向京城汇报交州情况了，你不担心，召你回京，问罪？” 丁三两听到这话，摸着胡子，歪嘴一笑。 “殿下，我躲在工坊里，替殿下好好做事，何罪之有。” “殿下，这交州做官是救不了交州百姓的，唯有在工坊之中，创造那些百姓需要的东西，方能拯救百姓于水火之间啊。” 李愔点点头，方才这一番话，也是最后一次对丁三两进行考核了。 “好，今日开始，本王要你做的事情，你可得听好了。” “从今以后，朝堂之上，官场之中，再也没有你丁三两了。” 听到这个，丁三两非但不觉得诧异，反而隐隐兴奋了起来。 以前殿下开始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的时候，那就是意味着自己要做大事了。 他在交州这么多年，积攒了多少年的力气，就等着殿下开口，他去使劲儿呢！ “殿下，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看看这两样东西，很重要。” 丁三两拿起第一份图纸，看了之后，眼神之中不淡定了。 盐，已经是天下奇物，以海水制盐，可以说是神乎其技，千古未有，解决了民生，还让大唐再也没有缺盐之忧患。 这下，糖也出来了。 丁三两一瞬间差点哭出声。 当年来到交州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多吃不少甘蔗，品味那甘甜。 可谁知道，在交州，他嘴里吃着甘蔗，心里面却比吃了醋布都苦啊。 糖，这种东西，在大唐，那可是金贵之物，寻常之时，一斤可以卖到一贯钱之多。 原因便是制作极为繁琐，想要制作出来殿下图纸中描述的那种纯洁无瑕之物，怕是等价黄金啊。 “殿下，这糖，保真吗？”丁三两吞咽口水，喉咙有些干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图纸。 倒不是不信李愔，主要是，太匪夷所思了。 李愔也不计较，他的目的很简单，搞出来糖，民生多了一样东西，声望值加的蹭蹭的。 现在声望值几乎已经快见底了，再不搞出点什么大事情，明日声望值在农场系统商城之中购买完种子，种下去之后，自己就穷光蛋了。 更关键的是，现在交州西南有大事，这时候不得需要做点好玩的东西，开启一下这些土人的民智吗？ “丁三两，这糖，你制作出来之后，便可以在交州售卖，批发，天下将会因为你，幸福安康。” “你不光可以名垂青史，还能成为很多人心中最痛恨之人。” 李愔这时候神秘一笑。 这一笑，丁三两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好奇问道：“殿下，您说我抢京都那些商贾的生意，他们记恨我？我不怕。” “非也，你看看第二张图纸。” 丁三两也不废话，拿起图纸，认真看了起来。 很快啊！ 他脸上惨白，几乎没有了半点血色。 拿着图纸的手，不停的抖动着。 烈性炸弹，虽然不知何物，可其中的描述，也太恐怖了吧。 开山，碎石，崩发之时，五十步之内，寸草不生。 “这……这……这不是做生意，殿下，这……这是兵器啊。” “对，这么说也对，是一种兵器，这种兵器，将会由你亲手做出来，以后，天下任何人听到你丁三两的名字，都会闻风丧胆！” 李愔笑呵呵拉着丁三两颤抖的胳膊。 “怎么样，是不是很大胆？” 李愔这辈子没见过有人流汗像是流水，像是洗头。 今日他就见到了。 丁三两的汗水，从头上流下来的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浇了一盆水。 许久之后，丁三两看向天际，忧伤无比。 “造孽啊，殿下，为何让我做这样的事情，我无意杀人啊。” “你干不干，别扯那么多。” “干，这事交给我，殿下放心！” 丁三两脸上再怎么演，也挡不住真香的气息。 第80章 声望值不够?那就让所有人都念叨起来 李愔很满意。 系统之中，声音响起。 声望值+500。 声望值+500。 你看，还得是这种有能耐的人。 此时丁三两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劈叉了，他恨啊 ，殿下要是早点拿出来这玩意儿，自己还用得着没事去大牢里“看望”那些曾经折磨自己的官员？ 自己早带着这个什么烈性炸弹报仇雪恨了。 谁说书生拿不起刀啊，我丁三两只是没有靠山，不是怂包。 当然，这会儿激动之余，他也没忘桌子上那锻造钢。 “殿下，这铁器乃是匠人打造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形成的，纹路天然，乃是神兵，请殿下决定用来打造什么。” 李愔一看到那钢铁的纹路，倒吸凉气。 这上面的纹路，怎么看起来像是一条龙呢？ 这他么什么意思！ 大唐盛世，李世民还年轻呢，你们可真他娘的会玩啊！ 这东西，我李愔能拿吗？ 这东西，我李愔敢拿吗？ 这样的东西，不拿出去显摆显摆，那还是我李愔吗？ “丁三两，这个东西可太好了，你现在就让人把这玩意儿打造成两根一模一样的棍子，我的两位兄弟，他们可都是皇子，配得上。” “上面 的龙形纹路一定要真切，一定要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这样的好东西，不分享给自己的好东西，那他么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还有，那个匠人，赏赐一百贯。” 李愔现在真不缺钱，甚至，他把农场系统里面的东西拿出去 ，在超市售卖，简直就是自己跟自己玩过家家。 唯一的好处就是，每日交州这边，时不时出现的声望值，大约有两三千之多。 “对了，把本王的塑像，每隔十里，就立起来一个，一定要铜像。” 丁三两脸都绿了，不是，殿下你要干啥？ 你才多大，活的好好的，搞这种事情有点离大谱啊。 但下一刻，更离谱的事情让丁三两也有些宕机了。 “凡人给他人介绍本王在交州所做之事者，赏十文钱。” 丁三两和老黄对视一眼，只觉得李愔疯了。 但只有李愔知道，这每日交州那么多人，享受了那么多红利，声望值每天才加两三千。 那说明什么，这些人心里没有他。 铜像可能会多花点钱，但李愔坚信，铜像一出，整个交州，每日声望值，至少能累加一万！ …… 魏征出门巡视，身后跟着老方。 这一次，他已经对交州彻底失望了。 交州的官场，简直就是一丘之貉，除了他魏征，都是希望大唐不好的人。 我魏征冰清玉洁从不收礼，我魏征刚正不阿，从不欺上瞒下。 可这交州，都是些什么人啊！ 想到这里，魏征心中忧伤无比，眼角有泪，情不自已，脱口而出。 “忧……怀……国……恨……心……暗……伤。” 老方在一旁看到魏征嘴唇颤抖，直接扑了上来，手已经掐在魏征的人中上了。 一边用力，一边大喊。 “老爷，您可别有事啊。” “您有事了，我在交州无依无靠，我可怎么办啊。” 魏征冷不丁被老方骑在身上，当即胸膛起伏，怒容看着老方。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我不过是心忧家国而已，下次你看清楚再掐。” 这些天吃的不好，咸菜吃多了，白粥吃多了，魏征昏厥的次数也多了，人中现在还都是肿 的。 下了马车，他驻足看向了人群聚集之处。 此处乃是交州城外偏远之地，空地之上，几个官差喊着号子。 “一二三拉……嘿，一二三拉……” 魏征这一刻，心中涌出一股奇怪的感动。 看，这交州民间，还是很团结的，听，他们一起喊着号子，一起劳动，兵卒和百姓打成一片，多么和谐的一幕啊。 可偏偏，那些官员一个个不争气，给了他们如此好的大唐百姓，他们自己不中用啊。 魏征脸上浮现出欣慰，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想看看这些人在干什么。 然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飞了。 “他，他，他竟敢如此！” “他竟敢给自己立铜像！” “我要上报陛下！” 魏征两眼一黑，当即后仰了过去。 人群里面，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了，当即飞身而来，朝着魏征扑去，骑在魏征身体上，用力的朝着魏征肿胀的人中猛攻。 片刻之后，魏征缓缓睁开眼。 那人汗流浃背，缓缓起身，发出一声舒坦的声音。 “老伯，不用谢我，同为大唐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魏征只觉得喉咙有些甜。 …… 工坊的效率还不错，李愔只说了十天，一百多个铜像就已经放在了该放的位置，每日都有人巡逻擦拭，给别人介绍交州王的事迹。 尤其是今日，李愔睁开眼，就听到了系统之中，那+1+1的声音，连绵不绝，太美妙了。 到了傍晚，李愔迫不及待打开系统面板，下一刻，他笑了。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十万斤，葡萄三百斤，西瓜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 “殿下，今天超市那边都在夸您呢。” 老黄对铜像的事情不理解，只当是李愔喜欢被人夸赞而已。 “补货清单出来没？” “回殿下，黄瓜二百斤，西红柿三百斤……” 老黄一连串念了十几种菜蔬，李愔嘴角扬起。 就冲声望值累加的速度，就当自己造福于民吧。 反正他一个人也吃不完，工坊里面加上军营一起，也吃不完。 不如拿出去，让声望值来的更猛烈些吧。 李愔高兴的拿出一个西红柿，随手洗了洗，咬一口，汁水在嘴里流淌着，那滋味儿，一个字，绝了！ 就在这时候，王府之外，一匹快马朝着王府冲来。 马上，丁三两披头散发，极为亢奋。 “殿下，我成了，我成了！” 丁三两下马之后，一个滑跪，抱住李愔大腿，颤颤巍巍从怀中拿出来一包东西。 阳光下，晶莹剔透，颗粒分明。 李愔笑了，对，就是这个成色。 第81章 交州套路深，我要回长安 交州的蝴蝶扇动翅膀，大唐，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此时丁三两手里捧着晶莹剔透的白糖，就像是后世工厂里制作出来的一般，纯净无比。 李愔目之所及，杂质含量极低。 交州有了糖，交州的商贾就会带着糖到大唐各地。 长安有了糖，唐王朝的百姓一日三餐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大唐有了糖，民间丰富多彩的文化就会迸发新的活力。 李愔想到这里，想到那每一件事情引发的连锁反应，那无数的声望值。 这他娘的也太爽了吧。 可惜的是，每一个人因为某件事产生的声望值，只能有一次，得不停地弄出一些动静不小的东西才行。 “丁三两，你就不应该去当官，你这种人，天生就是干大唐名匠的料啊。” “当官虽是主流，但比起当官这种拴条狗都行的，你就应该早早的去当个匠人。” 别人眼中，这话就是骂人。 但在丁三两眼中，这可是最大的褒奖，普天之下就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话语了。 丁三两唏嘘不已，热泪纵横。 活了大半辈子，读书，当官，那一路坎坷，受人排挤，如果不是因为改朝换代，他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在交州这个地方当刺史。 哪怕是当刺史，这么个刺史，他也没有当明白啊。 今日，他懂了。 交州城外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殿下，您说对了，我丁某人这辈子啊，就是走错了路，如果我一早就当工匠，那肯定比现在知道的多啊，殿下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那我丁三两一定作用更大啊。” 李愔摇头：“非也非也，张象不是说过么，你要是不当这个刺史，咱也没机会见面了。” 总之，糖出来，那就是大事。 “黄金百两，宝马十匹，王府之中，你看上什么，随便挑。挑完之后，就该去干下一件事了。” 丁三两恭敬行礼：“殿下，老臣不要奖励，老臣就要跟随殿下做事。” 一旁的老黄都无语了：“好你个丁三两，你这是让殿下欠你人情啊。” 丁三两仰起头，看向了交州工坊的方向。 “不，我觉得，我丁三两欠殿下很多，这辈子都还不完。” “若是没有殿下，丁三两怕是现在还在这交州被人无耻挤兑，就算是街边的乞丐，也能嘲笑的那种。” 说这话的时候，丁三两情真意切，极为动容。 李愔也不强求，该是丁三两的东西，一定给他留着先。 现在，丁三两需要去搞烈性炸弹。 …… 王府之外，交州城现在叫做交州内城，和刚刚建造完成的外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城外，美食街里面最近热闹非凡。 自从王府之中的手艺传出来之后，李大嘴就成了整条街里面传说中的人物。 今日，酒楼里，不少商贾聚集在一起，趁着刚刚进货完成，准备离开交州之时，和本地的商贾，刚交的朋友，一起谈天论地。 现在，除了长安，就是交州的消息最为灵通了。 商贾的到来，不光带来了北方的货物，带来了遍地都是的机会，还带来了无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咱这交州的冰啊，价可比长安贵多了，长安那边一贯钱一块儿，咱这咋就两贯钱呢。”脸上带着痦子的商贾忍不住吐槽。 一旁衣衫朴素，但坐姿极为端正的中年人瞥了一眼，笑呵呵开口了：“老刘啊，你还是有些着相了，你也不想想，这长安冬天还可以囤点冰块，可在交州，冬天跟夏天也差不多啊。” “是啊，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对了，我上次来听你们说那个丁刺史，你们还没说完呢。” “你啊，跟长安人一样，就喜欢打听，这丁刺史，以前可不怎么受待见，交州这个地方啊，地位最低的是谁，不是流民，不是乞丐，就是丁刺史。” “这是为啥啊?”一群长安的商贾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按照他们的理解，刺史，那可是一方大员，交州的长官。 他们就算是把脑子嚼碎想，也只能跟逛青楼那些壮年汉子一样，想不出来。 “你们啊，把你们的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用用，这丁刺史在交州混得差，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说话之人摇着扇子，故作高深，此时，一旁早已经等待的心痒痒的中年人忍不住了。 “来啊，小儿，上二锅头，上最好的酱牛肉，咱这位兄弟口渴了。” 此时，那摇扇子的人才叹息一声。 “天下旧事，无非都是门户私计，这当年丁刺史到交州的时候，正是交州最为动乱之时，本地官员，各地乡绅，再加上民风不同，你说他一个外地来的刺史，就算是带着陛下的圣旨，也无济于事啊。 这话一出来，商贾们都沉默了。 一个个抓耳挠腮，肚子里有一大堆的话想说，但就是说不出口。 不是，好端端的说八卦，你这人，直接议论当今圣上，你这找死别拉着我们啊。 那摇扇子的人继续开口：“但丁刺史十年隐忍，终于在交州王上任的那天，拨云见日了，如今你我等人，能坐在这地方吃好吃的，喝二锅头这般美酒，那我都是殿下之功啊、” “对了，我还听说啊，丁刺史说过一句话，这交州的政务啊，简单的很，一条狗都能处理了。”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 不远处，就坐着另外一个黑脸的汉子。 不是魏征，又是何人。 拴狗就能当刺史，这话太他么狠了。 “现在的交州，和以前不一样咯，现在的交州，丁刺史给咱们机会赚大钱，咱们啊，就得抓住，别给了机会，不中用咯。” 酒楼之中，顿时气氛欢愉。 只有魏征在一旁难受，身边的老奴老方叹息着低头。 “老爷，咱吃完赶紧走吧，您想回长安一趟，咱不能耽误路程啊。” “不急，吃饱喝足，这月俸禄，全花在这吃喝之上，一会儿再带一些，路上定然无忧。” 魏征现在就像是一个车发了工资就花光的年轻人，没办法，他要回长安做一件大事。 当面，参李愔！ 第82章 你俩有重要的任务 就在魏征犹豫的时候，一旁的商贾兴致高昂，指向了他坐着的桌子。 “小二，那边的客人一看就气度不凡，今日他的饭菜，我买单。” 魏征尴尬一笑，朝着那商贾拱手。 但心中已经默默记下了一些话，交州之地，商贾横行，地位陡然提升，交州王治理封地懒政无功，礼崩乐坏，我魏征不能忍！ 如果商贾知道他请人吃饭喝酒，还被人记在了小本本上，不得当场气死。 此时王府里，李愔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让李恽和李佑开始制作奶茶了。 “看好了，这最后一遍啊，糖不要害怕，往里面加就是了。” “我跟你们说，这一趟，你们两人，得亲自回一趟长安，这配方什么的，必须要在心腹手中，他们单独学会了，你们才能离开。” 李愔千叮咛万嘱咐，倒不是说奶茶这个东西泄露不起，主要是，这俩兄弟也没啥别的本事，回宫里肯定要被李世民打死，这不给他们留个赚钱的营生，他们将来可咋办啊。 可李佑和李恽两人就一下子垮了脸。 倒不是他们对李愔板着脸，主要是想到要回长安，那种感觉，就跟屁股上长了个痔疮一样难受。 “皇兄，我不想回去啊，回去之后，父皇肯定能发现，上次我可是偷走了他那么多内库里的宝贝呢，这咋弄。” 李佑也是沉思了一下，徐徐看向李愔，现在他已经将李愔当成了主心骨。 “那个，李愔弟弟，我是这么想的，这长安啊，我俩是可以回去，就是说能不能保密一下？李恪皇兄效仿我俩离家出走，那我们这一回去，父皇手里的棍子，可不听使唤了。” 李愔原来以为两人不愿意去，已经想好了一大堆慷慨激昂的话了，可现在，一听两人的顾虑，原来是李世民啊。 “你们两人，都是我李愔的兄弟，我就算是自己有点啥事情，也不会害你们啊。” 李愔上来直接就拿着自己举例，这种苦肉计要是丁三两听到了，那就是先皱皱眉头，再谈事情。 毕竟，对于阅历丰富之人，这种话他们见多了，知道每一句后面代表什么意思。 越是这么说，说话之人越是会安全。 但对于李佑和李恽来说，这可是从没有听过的船新版本。 当即，两人的眼睛里成色就不一样了。 像极了路边随处可见朴素的花岗石，猛地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羊脂玉。 “皇兄，你说的是真的吗？真有办法保密吗?” “是啊李愔弟弟，父皇在长安可是手眼通天，他不想知道的事情，肯定不会知道，但他想知道的事情，一定会知道。” 李愔嘴角扬起：“你们俩放心，这一趟，奶茶一定会赚大钱。” “这一趟呢，我不光要让你们赚大钱，还得让你们立威，嘚瑟，当然，前提是不让父皇抓到你们。” 这下，两人彻底不会了。 这不是明摆着朝着父皇嘴里面送么。 “不是，李愔弟弟，你真的要这么做啊？” 李愔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一趟，你们过去之后，赚了钱，得宝马雕车香满路，在皇宫外那么一溜达，然后火速回来。” 李世民可以让魏征过来恶心一下自己，那自己让两位兄弟回去恶心一下李世民，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最关键的是，恶心不恶心李世民在于其次，主要是，这一趟回去，两人这么一闹腾，用不了多久，整个长安所有达官显贵都知道了一件事：在交州，干啥都赚钱。 …… 长安到交州的距离有多远，以前问谁，谁也不知道，但现在，问李恪，李恪已经知道了。 他混成小商贾的样子，跟着那从长安出来的商贾，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稀奇的景象。 这些都是他在长安的时候看不到的。 “这种东西为何叫油饼?” “或许，这是一种油炸的，像一个饼吧。” “那何谓油炸？” “商贾回答不上来，转头问那道路两侧卖油饼夹菜的小商贩。” 小商贩笑了笑：“客人，您脚下踩的是水泥路，路边看到的可是交州王的铜像，您吃喝用度，到了交州，每一样都跟长安的不一样，每一样，那都是交州王做的天大的好事啊。” 摊主手底下麻利的很，油饼炸好之后，直接卷上土豆丝和黄瓜丝，里面还有红辣椒丝，甚至还给上面加了一勺酱。 李恪拿起油饼，一口咬下去。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嘴里面各种复合的味道，冲击着舌头，冲击着他的嘴巴，冲击着他的脑门儿，冲击着他的肚子。 万年之前，第一个用火烤肉吃下的先祖，那一刻眼神之中的光芒也不过如此。 常年累月，在皇宫之中，吃惯了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说白了，无非就是蒸煮，烩，其他的法子似乎也什么特殊。 来到交州境内，第一样吃的东西，李恪直接整个人都要愣住了。 “老丈，这油饼里，夹的是什么菜？我怎么没见过呢？” 按理说，目前的大唐百姓平日里可是吃不到这些菜的，但为什么交州地界上，这样的小商贩，竟然能提供这么些他李恪都没有在皇宫里见过的菜蔬？ 摊主也不客气，朝着铜像拱手之后，笑呵呵看着李恪。 “客人，这就是您来到咱们交州要知道的事情，交州王在交州新城之中建造了一座超市，以前是没有的，也没有这个打算，但交州王他心肠好啊，他都盖了那么多房子，修建了新城了，给咱交州这些人发粮食了，看到咱交州百姓吃不到新鲜的菜蔬，当场就决定了。” “他把自己吃的那些菜蔬，没事就拿出来一些，放在这超市之中，把吃不完的粮食，拿出来放在超市之中，这辣椒，土豆，豆芽，还有这个黄瓜，这些可都是超市里面卖的，实不相瞒，小的在其他地方，见都没见过啊。” 带着李恪来的商贾，这会儿眯着眼睛，回了长安一趟，怎么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原来如此！这交州啊，我来对了！” 第83章 交州的人是牲口吗?这么能吃! 李恪不由感慨，这一趟来交州，果然见识多了。 暂且不说交州这边竟然出现了大唐新奇之事物，比方说镖局。 暂且不说这一路上，听说所有的官道两侧，凡是有大量商贾通过的地方，百姓，商贩，当地小农，就能因此获利，这一路上，连个强盗都没有怎么遇到。 偶尔遇到的山贼，那都是规模较大的，李恪还没睡醒，就听到外面一阵噼里啪啦，醒来的时候，只看到那镖局的人已经在吃饭了，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 这一路上，李恪每次看到流民乞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情况，在那些流民这乞丐眼中，他看到的不是书册之上记载的那种绝望和痛苦，而是朝圣一般的充满了希望的眼神。 离谱，离大谱。 想到这里，李恪看着手里的油饼夹菜，大口咬下去，汁水在舌头间打转了几圈，香喷喷的味道，混合着小菜的味道，不停的回荡着，进入腹中。 “老丈，再来一个。” “客人，在咱们交州这个地方，您能吃到的东西可太多了，既然来了，这油饼夹菜有的是时间慢慢品尝，您可以尝尝那边的烤红薯。” “红薯？”这下轮到李恪惊讶了，这个，他也没听说过。 片刻之后，李恪手里捧着烤红薯，大热天的，红薯在手里散发着一阵阵烫手的热，可李恪舍不得放手。 硬着头皮剥开烤焦褶皱的外皮的瞬间，一阵香味儿钻进了鼻孔。 “哦狒狒狒狒……” 水泥路两侧，那密密麻麻，一路小吃美味，李恪觉得自己头一次活的这么自由。 与此同时，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的人，此刻已经到了长安。 长安很近，都是大唐境内，又不是天涯海角。 长安也很远，三千里，魏征感觉自己这一把年纪，这一路上飞速的颠簸，日夜不停，如今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下了马车的那一刻，魏征抬头看着正午的太阳，扬起的尘土落在脸上，他用力的呼吸着。 大唐长安，万千气象，我魏征回来了！ 他捏了捏袖袍之中那一封奏折，看着那长安城内外不停来回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 这一趟，他不远千里，从交州连夜奔息，日夜不休，就是为了回到长安，回到大唐皇帝面前，亲自，当面，参李愔一本。 交州如今，风气极坏，人人心中浮躁，开口闭口都是钱，李愔种下的种子，若是不制止，他日必然是恶果啊。 “老爷，咱要不先吃饭去？” “不了，我要去见陛下！” “老爷，咱不吃饭，您有话也说不完啊。” 魏征严肃看了一眼老方，点点头，他是个听劝的人。 “走，先吃点好的去。” 与此同时，长安城平康坊某个铺子门内，精致的装饰之下，十几个恭敬的小厮等待着面前两个少年的训话。 “这地方，不够奢靡啊，咱们是卖什么的，卖奶茶的！得让人宾至如归啊。” “李恽弟弟，其实我觉得还行，毕竟，奶茶得让那些普通百姓买不起，但又得让那些达官贵人日常离不开。” 这策略是来之前李愔给两人定下的，两人刚到长安，就立马过来视察店铺情况了。 俗话说得好，谁有钱就赚谁的。 咱做生意，不坑穷苦人。 “对了，糖铺子准备好了么？” 小厮之中，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殿下，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这几日我已经在长安之中各路售卖糖霜的铺子踩过点了，他们的东西，价格昂贵，一斤糖霜，就要将近一百文，而且里面杂质极多，寻常人根本吃不起啊。” “哦？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想这么细。”李佑当即夸赞了起来，当然那年轻人倒也没有觉得大聪明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殿下，咱的糖霜怎么卖啊？” “一百文一斤，童叟无欺，光这晶莹剔透的样子，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达官贵人的钱，咱不要替他们心疼。”李恽这会儿学会插嘴了，“而且，咱们从交州运到长安，那千里迢迢，没有加价，那都是天地良心了。” 好一个天地良心，一时间，整个铺子里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小厮们总觉得这两个殿下有些不对劲儿，就像是村子里有些癫的吴老二。 而在交州，这会儿的李愔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了。 他正躺在床上，眼睁睁数声望值呢。 躺着也是很累的呢。 “该说不说，这铜像一立，超市一开，多余的享受的东西拿出去平价这么一卖，声望值就跟不要钱一样。” 打开系统面板，李愔笑嘻嘻开始看自己的收成了。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 现在李愔不需要给自己留太多东西，十二小时就可以收成的农场空间，要啥有啥啊。 唯一有些不太适应的是，现在李愔拿出来享受的东西，一共有三十多样，每一样都占用一亩地，留给种粮食的才不到七十亩，农场系统的良田，一亩地一千斤，每日系统产出七万斤大米。 看着可真不少。 可交州这个地方，在下一个开荒完成，米粮充足的年景来临之前，粮食，还得靠李愔去支撑着。 交州那么大，工坊，军营，内外城，每日需要拿出去的粮食，就大概五万斤。 “这交州，人也忒多了啊现在。” 想到这里，李愔心里面有些焦急，那十万杂兵咋还不动手啊。 丁三两的烈性炸弹还没成功呢？ 马上农场系统的空间都不够用了，再等等，交州人口越来越多了，到时候粮食供给可就完全跟不上了，只能把先前库存的给用了。 要是李世民知道李愔这么想，一定会当场气死。 一天几万斤粮食，不够你吃的？ 你交州的人是牲口吗？这么能吃啊！ 第84章 我虽然去青楼，但我不是那样的人啊 李愔拿起面前的笔，铺开宣纸，气势如虹，这一刻，仿佛唐宋八大家附体，手持毛笔，袖袍展开，仿佛随时可以挥斥方遒。 翠儿和红儿在一旁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殿下如此正经的样子。 下一刻，李愔就暴露了。 后世的灵魂，写不来大唐的毛笔字。 就跟美利坚的山猪，吃不了细糠是一样的。 这一刻，李愔自己脸都红了。 但字迹依稀可见，简体的。 南越，东瀛，高句丽。 南越，也就是百越，后世的越南泰国一类的国家所在的地方。 东瀛，自然不用说了。 高句丽，此时半岛之上，还极为混乱，三个国家之间你来我往呢。 这一切，就得从海岸线开始盘算。 就在李愔兴致勃勃拿着笔准备写写自己对进攻百越的看法的时候，门外老黄的声音传来。 “殿下，殿下，三殿下到了！” 李愔手里的毛笔一颤，不是，李恪来了，这是闹哪样！ 他离家出走，还真是来交州啊。 李恪这个人，李愔的亲皇兄，贞观七年的时候，就已经去了一趟封地，毕竟，他可比李愔大六七岁呢。 去年患病之后，就被李世民召回养病，就这，还是杨妃苦苦求情之下的结果。 当过皇子的都知道，遇到李世民这种老子，那真他娘的是上辈子坑杀了银河系——造孽啊。 现在的李恪，还是吴王的身份，但待遇，甚至还不如把李世民气吐血的李愔，真可以说是李世民十四个儿子里面待遇最差的，没有之一。 当然，李愔这也是五十步笑百步，他自己的封地资格仅次于李恪，待遇之差，仅仅领先李恪半个身位而已。 甚至，两人加起来，连倒数第三的李恽都不如。 如果说李恪上辈子造了银河系，那李愔就是点燃了太阳系。 最关键的是，李恪这人，很有才学，只可惜啊，杨妃名义上说是四大宠妃，其实只不过是他人的臆想罢了。 此时李恪站在李愔的院子里，背着手，手里还拿着一个油饼夹菜。 倒不是他非要贪这么一口，也不是一路上饿坏了，主要是，这玩意儿也太好吃了。 尤其是里面的菜。 只是浑身上下的衣衫有些破旧，满眼的疲惫之色，说明这一路上虽然太平，但并不舒坦。 李愔弟弟在交州已经待了快一年了，他应该长高了不少吧。 李恪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笑了笑，平日里自己最喜欢端着，注重礼仪，可今日，跟交州城普通的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 嘎吱，门开了。 李恪看到李愔的时候，眼睛湿润了。 “李愔弟弟，许久不见。” 李愔看到李恪那风尘仆仆之中夹杂着一些丧家之犬的气质，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离开长安的时候，李恪还是长安城内外传说中有名的气质出尘之辈。 京城美男子排行前三的存在。 可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狼狈的样子。 “皇兄，你这是……” “是不是很狼狈？”李恪自嘲一笑，随后解开身上的衣衫，拿出了藏在衣衫里的东西，神秘一笑。 “我知道你在交州不容易，所以，临走之前，我去了一趟父皇的内帑。” 这一刻，李愔哭笑不得。 这一手，李愔万万没想到。 一看到李恪，李愔就想到了李世民无人可选的窘境，最后迫不得已又开始考虑李恪的场景，这一点，历史书上可是写过的。 “皇兄，来了还走吗？” 李恪到底比李愔大好几岁，一听到这个，心中盘算的就多了，许久之后，悠悠开口。 “若是在交州这个地方，可以得大自在，我并不打算回去了，若是能和李佑李恽一起相助李愔弟弟一臂之力，那我就不枉这一趟离家出走了。” 李愔大手一挥：“李大嘴，准备好吃的，啥好吃的都给我往上上，老黄，去叫冯盎，孙神医，薛仁贵没事的话也拉过来，丁三两也不能闲着。” 李恪刚想拒绝，但李愔已经开口了。 “皇兄，我知道你这一路一定饿了，不着急，我弄了个桑拿房，咱俩先去洗个澡。” 桑拿？ 李恪脑瓜子里寻找了许久，哪怕是博物志他都看明白了，可桑拿两个字，他愣是没找到。 “这桑拿，是什么意思？” “来了就知道了。” 李愔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拉着老黄到了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之后，这才回来，脸上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 老黄也是一脸笑容朝着外面跑去办事了。 片刻之后，光溜溜的李愔和李恪两人，身上穿上轻薄的衣衫，坐在刚刚建造好没三天的蒸房之中，里面的圆滚滚的烧红的石头，用水一浇，滋啦~ 热气铺着全身，李恪只觉得李愔有些奇怪。 “李愔弟弟，这便是传说中的桑拿吗？” “为何我觉得如此闷热，浑身冒汗啊。” 面对李恪的疑问，李愔当然有话说。 “交州这个地方，湿热是常态，到了这边不光要吃好，还得多喝汤，多喝粥，多排汗，这蒸桑拿就是其中一种排汗的方式嘛。” 李愔拍拍李恪的肩膀：“皇兄，你这一路上辛苦了，好好洗洗，我给你接风洗尘。” 随即，李愔大手一挥。 方才让老黄去做的事情，现在，李恪终于明白了。 老黄走在前面，老黄身后，十几个姑娘衣着不同，身段不同，容貌不同。 但她们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很美。 可以说，在各自的身材之中都算得上是极品。 “皇兄，你不要说话，做爱做的事情就行。” 在长安，皇子经常去青楼之中混的人里，李恪绝对是隐藏最深的。 李恪一看这些姑娘，当即严肃看着李愔。 “李愔弟弟，你误会了。” “皇兄，这不是误会，既然来到了交州，那就放飞自我，回归本性。”李愔缓缓起身，“我比皇兄小七岁，皇兄血气方刚如日出之阳，需要什么，她们比我清楚多了。” 李恪梗着脖子：“李愔弟弟，我去青楼，那是想听别人夸我的，真不是为了这些事情……” “还有，你让老黄去青楼这不是折磨他么。” 第85章 来都来了，放飞自我 李愔笑呵呵起身，趴在面前的长条凳子上，上面铺着柔软的布，身后，已经有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块儿毛巾，开始给李愔搓背了。 李恪这一刻突然想到了李佑和李恽来信的时候，提到过一些事情。 李恽是这么写的：皇兄，你以为我俩在交州很快乐吗？我俩在交州的快乐，你想不到啊。 也正是这句话，直接让在皇宫里活了那么久，被压抑到无法恣意表达的李恪，下定了走出深宫的决心。 此时，他看着趴着享受搓背的李愔，想起那些一路上的传闻。 什么交州市风水宝地，不然为什么殿下会到交州来？ 什么交州是个好地方啊，多少商贾都来做生意，大家都能赚到钱，还能享受，就连花魁也都是江南那边来的。 什么交州之地，一茶一饭当思交州王殿下。 这一刻，李恪突然笑了。 身上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 “李愔弟弟，我真该早点过来找你。”他顺势趴下，随后朝着一个绿衣服的姑娘招手，“你来，给本王搓背。” 融入长安，需要很久，但融入交州，那就很快。 饭桌上，李恪神清气爽，一眼就看到了那正中间的火锅。 “欢迎殿下来到交州，此行一路辛苦，冯盎代表性岭南之地百姓，欢迎殿下。” 冯盎开口，直接拿起酒杯，刚想一饮而尽，李恪就已经惊呼了出来、。 “冯伯伯，这酒就是京城之中无数人追捧的二锅头吧？” “听说这二锅头乃是神仙佳酿，酒中仙品啊。” 冯盎摸着胡子：“这东西啊，你得问你弟弟，他搞出来的，老冯我啊也是跟着沾光啊。” 李恪感觉自己不太认识李愔了。 放在以前，李愔看到李恪，那肯定绕道走，毕竟，一个在皇宫里四平八稳，深受众人看好，一个鬼点子多，各种歪门邪道手段极多，甚至邪门歪道都会出现，根本不是一路人。 哪怕是李恪想要跟自己的亲弟弟亲近一些，李愔自己都会跑开。 离开长安之前的李愔便是如此，此时的李愔，哪里还是之前的那般样子。 “李愔弟弟，看到你在交州过的不错，我很高兴啊。” 李恪唏嘘起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锅头的劲儿很上头，上头了，那很多话就说出口了。 “孙神医，你上次不辞而别，本王很不高兴，我母妃那几日可是身体抱恙的，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孙思邈也不废话，举杯：“殿下，喝了这杯，咱慢慢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恪几乎是跟桌子上的人喝了一圈之后，这才沉沉睡去。 嘴里还念叨着桌子上的几道菜。 李恪到交州享受来了，李佑和李恽两人站在长安的街道上，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花钱，毕竟他们现在积攒的家当，比起李世民的内帑，要充裕太多了。 可偏偏，站在平康坊之外，两人愣是不敢进去。 李愔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李恽弟弟，咱俩要去平康坊之中让最好的花魁跪着给咱洗脚，等这几日忙完，奶茶大卖，糖霜大卖的时候，咱就去。” 李恽现在可不想那么多，他这个人明明年纪也到了，可就是对男女的事情不感兴趣。 满脑子都是铜钱，金子。 看到路边那手艺人正在捏胡饼，他也不回答李佑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嘟囔着。 “这卖胡饼的手艺确实好，那么多人抢着买，如果他肯开什么交州分店铺的话，那咱们也能从中大赚一笔。” 李恽这会儿脑瓜子里已经有了所谓的分店，连锁的概念了。 “李恽弟弟，我忍不住了，我要进去。” “皇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一会儿咱们就开业，赚大钱！” “李恽弟弟，赚大钱是肯定的，咱也得去花钱啊，走，我记得平康坊之中有个姑娘叫绿衣，传闻绿衣姑娘，极为嚣张，说天下英雄都不能奈她何。” 李佑歪嘴一笑：“今夜，我就要替天行道，让她吃点苦头！” 李恽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盯着路边买菜的大婶。 “这些菘菜也太贵了，这要是把交州的菜运到长安来，怕是同样的价格，人们都会买交州过来的不新鲜的菜了。” 李佑舔舐嘴角：“听说，绿衣姑娘，手指很长。” 李恽点点头：“皇兄，我早说过，咱们的生意，肯定能做长久的。” 俩人驴唇不对马嘴，站在平康坊外的街道边上，就像是两个傻子。 而此时，刚刚走出皇宫的李世民，背着手，身后跟着两个黑厮大汉。 “老程，老黑，你俩说说，朕今日要去哪里微服私访呢？” 尉迟恭是个实诚人，指了指平康坊的方向。 老程当即就不乐意了。 “老黑，你这啥意思，陛下乃是真龙圣体，一国之君，让他去平康坊？你什么居心。” 狠狠地说了一通尉迟恭之后，程咬金转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陛下，平康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出门没带钱，这……” 李世民心中冷笑，好你个程咬金，你这个老六，出门不带钱，那是想要朕掏钱吗？ “老黑，你掏钱，你掏钱，回头还你。” 李世民挥挥手，把这个冤大头的机会让给了尉迟恭。 尉迟恭大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疑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了，这每次出来，这俩人为什么都不带钱呢？ 陛下不带钱，那是正常的啊。 可你程咬金凭什么啊！ 就在此时，三人听到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大唐奶茶开业了，大唐奶茶开业了，今日免费品尝，每人只要带两个人过来，将大唐奶茶开业的消息告诉你的亲朋好友，那就可以免费品尝一杯。” “对，你没有听说，一文钱都不用花，免费的，全都是不要钱的，只有今天，只有今天，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小厮的喊叫声那叫一个响亮，一瞬间，听到不要钱，李世民挺起了胸膛。 程咬金也跟着伸长了脖子。 唯有尉迟恭，挑起粗大的眉毛。 “这小厮的声音，有点熟悉啊，像是那个卖冰的。” 第86章 你这是卖奶茶呢，你下贱 李世民内帑之中经历过几次血洗之后，已经有些见底，出来玩，不花钱，尤其是不花自己的钱，那绝对是当务之急。 程咬金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尉迟恭乐呵呵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拍着胸脯得意一笑。 “放心，今日花钱，我买单。” 走到人群之中，李世民眯起眼睛，奶茶两个字，奶，他知道是啥。牛乳，羊乳，甚至更多的，又不是没有吃过。 茶，那玩意儿也并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东西啊。 奶茶，偏偏这俩字都认识，可偏偏就是不知道是啥。 一时间，李世民好奇之心熊熊燃烧着。 “老程，老黑，你俩知道什么是奶茶吗？” “奶茶？那玩意儿一听就知道是牛乳和茶嘛，混在一起，嘿，咱不如买块儿冰回去，弄个什么绿豆汤呢。”程咬金假装四平八稳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毕竟是功臣，毕竟玄武门的之后，他和尉迟恭受尽恩宠，如果不想遇到什么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那就装傻充楞干点蠢事，至少也说得过去。 你得有把柄，李世民才会放心啊。 这话，很符合他在李世民面前的样子。 尉迟恭则是发表了不同的看法。 “陛下，依我看，这奶茶就是胡扯，那奶和茶混在一起，我又不是没有喝过，难喝啊。” “就上次李纲先生搞什么新煎茶的时候，你忘了，我吐了三天三夜。” 李世民摸着胡子，歪嘴一笑。 “不管这奶茶是什么，咱今天必须得去尝尝，毕竟，不要钱。” 奶茶店开业，长长的竹竿在火盆里那么一晃悠，噼里啪啦作响，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整个平康坊的人，这一刻都被吸引住了。 长安之人，好酒，好打架，好八卦。 平康坊之中，发生什么事情，用不了半个时辰，整个长安都能知道。 奶茶店外，两个小厮抱拳朝着众人拱手。 他们面前，两个女子衣着清凉，扭着胯，笑盈盈捧出来一个木盒子。 “诸位长安的老少爷们儿们，今日大唐奶茶开业，承蒙各位捧场，以后就仰仗诸位照顾生意了。” 另外一个小厮笑盈盈看向众人。 “诸位肯定好奇，这奶茶，到底为何物！” 一时间，程咬金和尉迟恭伸长了脖子。 “是啊，伙计，你快说说，这奶茶是啥东西啊。” “是不是茶和奶啊，我咋感觉，听起来那么不正经啊。” 众人哄笑的时候，两名小厮朝着两位女子比了个请的手势。 下一刻，两个清凉的女子扭动着腰肢，蜿蜒曲折，仿佛那出水的蛇妖。 店铺后面，李佑和李恽两人心中忐忑。 奶茶是是好喝，可为什么一定要弄这俩女人呢？ 尤其是李恽，嘴里嘟囔的不行。 “皇兄，李愔皇兄让弄俩美女，有啥用啊，显得咱们奶茶好像不太行一样。” “你懂个什么，我问过了，这叫营销，你就看着吧。” 李佑这会儿也好奇，到底这俩女的是干啥呢？ 这策略是随行的人带过来的，他俩也不知道。 下一刻，两人脸上就从担忧变成了大笑。 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好，好，好，这奶茶，真白啊。” 李佑还算是正常，毕竟他去青楼看歌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李恽就不一样了，这货对女人是没有半点兴趣的。 但就他这性子，这一刻，也忍不住口干舌燥狂咽口水。 可见，这场面多香艳。 人群之中，李世民嘴都要气歪了。 “胡闹，胡闹，大唐商贾如此毫无底线，这岂不是有伤风化。” “这跟那些胡人商贾有啥区别？胡人商贾靠这个，咱大唐商贾，咋也靠这一手了？” “朕，深以为耻！查，这是谁家的铺子，今日不要钱的奶茶喝完，明日就给他封了！” 李世民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男人好哪口，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偏偏，此时的平康坊，台子上，两个女子手里面各自拿了一碗散发着香味儿的牛乳，那牛乳竟然还用透明的琉璃杯子装着，生怕别人看不到。 关键是，牛乳倒入茶水杯中也就罢了，可偏偏，她们竟然拿着牛乳在身上搔首弄姿，从胸前缓缓朝着杯中倾倒。 这一刻，看客们直接恍惚了。 他么的，太刺激了！ 不要钱喝个奶茶，竟然还能看到如此浩瀚波涛。 围过来的人，瞬间多了十倍不止，这一刻，长安人多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就连路边坐在凳子上腿脚已经不利索的老头都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催促一旁的孙女。 “快，扶我起来，我要看看那奶茶！” 李世民脸上铁青，尽管他感觉浑身僵硬，但依旧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这是卖奶茶么，这他么不是……呸，下贱！” “一会儿，我要多喝两杯，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突然，有人眼尖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糖霜，那是糖霜！好细密的糖霜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有如此晶莹剔透的糖霜，这一定是在做梦。” 这一刻，两个女子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的胳膊，本来穿的就少，再露出个白花花的肌肤，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气血翻腾了起来。 这场面放在大唐，不能说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吧，至少也是小母牛上天，牛逼轰轰。 这一刻，程咬金和尉迟恭选择了听兄弟的意思，两人的脚不听使唤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差直接凑到那奶……茶跟前了。 两名女子就这么抬起手，抓着糖霜，做出一个白鹤一样的手型。 对，这就是李愔给奶茶店创造的标志性动作，撒盐有什么意思，撒糖才是对大唐人的降维打击！ 程咬金和尉迟恭伸长了脖子，就差直接脑袋伸过去，张大嘴巴，接着那撒出来的白糖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奶茶便是如此的时候，两名女子款款拿出冰块，舔着嘴角，丢进了杯中，拿出琉璃棒子，轻轻的搅拌起来。 李世民气的胸膛起伏，腰都弯了下来，脸红脖子粗。 “咦，这俩妮儿，真带劲儿！” 第87章 先享受当下再说 这一刻，后台的李恽和李佑两人当场就快笑出声了。 李佑感慨万千，连连鼓掌。 “看到没，看到没，这李愔弟弟的智慧，简直无敌啊。” “咱俩这辈子就跟着他混，吃香喝辣，嘿嘿，烧饼呢，烧饼夹菜呢，海带丝给我多放点。” 李佑兴奋的时候，眼珠子不停地瞄着那两个女子的动作。 好家伙，随便找了两个歌女，明明看起来也就一般般嘛，比起宫中那些美丽的宫娥可差远了。 可偏偏她们一出手，好家伙，李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支棱住了，坐在凳子上，愣是不敢动啊。 无他，上头了，动了就被人看到了。 李恽浑身激动。 “皇兄，我知道错了，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多去青楼走走，原来只要这么干，就不愁卖东西啊！” 李恽悟了，李佑很欣慰，他觉得，李愔知道之后，一定也会替兄弟高兴。 可他并不知道，这一刻，李恽似乎走上了一条另外的道路。 所有人都吞咽口水的时候，那齐刷刷的咕叽声，把两个姑娘都给吓傻了。 就在李世民饥渴难耐，忍不住想要上手亲自搅动一番的时候，两名小厮朝着众人拱手。 “诸位，这奶茶制作，还没结束呢，诸位快去呼朋唤友，只要人多，就能不花钱喝奶茶了，仅限今日啊，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下一刻，人群直接沸腾了。 街头巷尾，乌央乌央都是人。 李世民和程咬金尉迟恭三人这会儿尴尬了。 别人都去叫人了，他们该不该去呢？ “要是魏征在就好了，他也能充人数啊。” 李世民心里面这一刻无比怀念魏征，可惜了，魏征被他给弄到交州去了。 “我这就去叫人。” 程咬金一拍大腿，这场面，就算是掏钱也值啊，不掏钱，那更好了。 下一刻，程咬金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爹，你也在这呢。” 虎头虎脑的少年，身材健硕，一旁还有一个美男子，正是长孙冲。 程咬金和长孙无忌尿不到一个壶里，但程处默可是人来熟，跟长孙冲的关系，那叫一个铁，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李世民当即脸上就黑出印子了。 长孙冲本来还笑嘻嘻的，嬉皮笑脸，可一看到李世民，当即扭头就跑。 如同受惊的鹌鹑。 片刻之后，台下的人早就已经饥渴难耐的时候，台上的女子，终于动了。 两名小厮朝着女子使眼色，女子缓缓从木盒子里拿出来两根管子，似乎是油纸做的，头尖尖，下面宽阔，正是圆锥形状。 女人对视一眼，脸上羞红，动作也迟疑了起来。 两名小厮当即赶紧提醒。 “别怕，就这个动作，每月能多给你们十贯钱！” 两名歌女一听到十贯钱，瞬间恢复了神采。 下一刻，全场傻眼！ 锥子放在胸前，就这么轻轻用手一挤，乳白色的东西就这么从里面出来，恰好落在了奶茶杯子顶上，覆盖了厚厚一层，如同白雪覆盖大地。 这一刻，平康坊之中大白天的，竟然凭空出现了血腥味儿！ 两名小厮朝着众人拱手：“奶茶，完成！诸位排队，上来领取吧。” 程处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方才他似乎看到了熟人，好像是李佑和李恽两人。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两个女子挤的时候，他就差没把自己的眼珠子挤出来了。 “掌柜的，方才那东西是何物，为何看起来像是白雪一般。” 面对程处默的疑问，两名小厮也不废话。 “这是奶盖。” 程处默眼睛亮起，神气活现起来。 奶盖，盖奶。 好东西啊！ 此时，铺子后面，李佑和李恽两人浑身燥热。 “李愔弟弟，简直是神人，这都能想到，你看看那些大老爷们儿，一个个猴急的样子，知道的骂他们两句猴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有胡人女子跳那种舞呢。” 李恽一听这个，疑惑不解。 “皇兄，胡人女子跳的什么舞？” “走，我带你亲自去看，那地方我很熟。” 奶茶一出，长安的生意就稳了。 奶盖一出，整个长安沸腾了。 排队的人疯狂的冒火，仿佛这一股无名之火，只有那带着奶盖的奶茶才能尽数除去。 拥挤之时，李世民都快急眼了。 “前面的，你他娘的别插队。” 当年的李世民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纨绔子弟会的他会，纨绔子弟不会的，他也会。 正所谓，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关键是，微服私访，很久没有如此痛快过了。 “后面别挤啊，我站不稳了。” “前面的快点啊，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谁他么在后面顶我！” 两名小厮听到这话，连连欢喜点头。 这下，可是要赚不少钱啊，交州王临行之前说过，赚钱越多，他俩的奖励就越多。 那么多同僚不想离开交州，他俩没办法，被抽签选中了，本以为是苦差事，没想到，这一趟，直接要赚翻了。 估计，那些在交州的同僚，后悔不已吧。 “交州特产，大唐奶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李世民刚刚拿起一小杯，伸着舌头品味着奶盖，瞬间甜滋滋的味道就充斥了他的舌头的时候，听到了交州两个字。 李世民的动作停下了。 一旁的程咬金捅了捅李世民。 “吃啊，老爷，喝啊。” 人多的时候，叫老爷，人少的时候叫陛下。 程咬金熟练的很。 尉迟恭一口干掉，打了个饱嗝，黑黝黝的脸上这一刻竟然多了一些牛乳的味儿，也不那么黢黑了。 “是啊，这东西真好喝啊，我去再领几杯来。” 李世民眯起眼睛，嘟囔着：“为何又是交州那边的？” “交州不是很穷么？他们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穷，一定是哪里不对。” 一听到交州，李世民就想到了李愔，气就不打一处来。 但，来都来了，奶茶都在手里了，奶盖如此诱人，味道如此鲜美，姑娘那么白。 终于，白色小人和黑色小人打架之后，黑色小人胜利了。 先享受当下再说！ 第88章 声望值爆炸 远在交州，李愔正在午睡。 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一旁的翠儿赶忙给李愔扇扇子。 “翠儿啊，这大热天的，我怎么会打喷嚏呢。” 翠儿掩嘴偷笑：“这可能是有人思念您呢，奴婢听人说过，若是思念深了，被思念那人，就会打喷嚏呢。” 李愔摇摇头，思念不思念不要紧，主要是，这喷嚏打的有些荡气回肠，一听就知道是被人骂了。 罢了，算起来，今天李佑两兄弟应该在长安卖奶茶了吧，这奶茶一出，自己设计的那一套营销，怕是要把长安的商业给搅活成浑水，到时候，商贾没办法，就会到交州来。 如果只是正常做生意，那奶茶才能赚多少声望值。 但只要李佑李恽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奶盖一出，谁与争锋。 到时候，长安商贾卷起来的时候，卖啥都得请俩女子现场竞演一番。 这也是好事啊，大唐女子本就地位低下，促进一下她们就业，她们心中感激，那也是声望值啊。 李愔打开系统面板，发出了一声惊疑。 声望值+100。 声望值+99。 声望值+150。 声望值+300。 声望值+500。 好家伙，这长安的那些值钱货，那些有名望之人，今天不上班啊。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 果然，声望值增加的速度，更快了。 超市一开，大唐没有的果蔬菜品拿出去一卖，这才多久，直接增加了一万，这还是净值呢。 每天光是消耗出去的，那可不是小数目，能剩下就不错了。 交州这边，今日奶茶也开业了。 李愔缓缓起身：“老黄，那个奶茶店是谁在主持来着？” 老黄擦着汗，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交州这边的奶茶，夏日炎炎，店铺刚开业，他自己先享受上了。 “回殿下，是骆宾王在做，此人很有想法，颇有才学，丁三两不止一次举荐过他了。” 李愔一愣，金子果然会发光的，这厉害的人，干啥都厉害。 “哦，是他啊，那正好，本王也去看看。” 交州商业街，奶茶店门头巨大，极为奢华。 放在其他地方，但凡不是长安洛阳，这样的门头可以说是超规格了。 但交州这边，就没有这么多事情，只要你纳税，只要你肯做生意，门头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前提是不要影响别人做生意。 这会儿骆宾王倒是不担心奶茶卖不出去，因为排队的商贾，眼珠子都直了。 他们自从看到奶盖之后，直接开始砸钱请这几个歌女到他们家里给他们亲手制作。 一出就是一两金子，甚至还有人出到十两金子了，他们浑然忘记，从长安到交州，他们这生意也是薄利多销辛苦钱。 果然，男人冲动花钱，那真是先爽了再说。 很明显，骆宾王发现，奶茶店开业，还是影响到了周围的铺子。 比如隔壁卖冰的铺子，虽说也是王府产业，可今天所有人都堵住了街道，冰应该是一块儿也没有卖出去。 想到自己来到交州之后的经历，骆宾王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这交州，真是天下独一份之地啊，哪怕是长安，也不如这里。” 回想到自己当初为了那一点点活命的钱，为了把被长安人踩碎的骄傲给拼起来，他选择了跟着冯盎来到交州。 此时再度感慨的时候，他并不是因为自己位置改变了的胡扯，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毕竟，长安没有流民，没有让流民委身做事就可以靠着劳动换取食物，吃饱穿暖，甚至还可以攒下钱的工坊。 毕竟，长安的商贾，从来不会对普通人正眼相看，但在交州，工坊内外，商贾看到普通百姓，都已经习惯了互相问候，打个招呼，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下一个赚钱的机会会不会从某个普通民夫口中说出来。 毕竟，在长安，你看不到没有背景之人，可以单纯凭借才华就可以站在高位，发挥所能。 骆宾王心中嗟叹，哪怕是萧何，韩信，在如今的长安，你不喝上一圈，送上一圈，你根本不配坐着。 强如刘邦，生在这时代，也得论资排辈，就这，你不是五姓七望，你还得看人脸色，跟跪着要饭有什么区别。 骆宾王是读书人，要脸。 在长安，要脸是有代价的。 但在交州，要脸和不要脸同样的代价，那就是必须让人看到你的价值。 过去一段时间，骆宾王凭借自己识字，聪慧，虚心的性子，勤恳做事，很快就被委以重任。 你说是这交州没有人才可以用？ 是，也不是。 毕竟，长安不缺这样的人，交州，这样的人，只要你有自己擅长的能耐，没有人会让你闲着浪费一身才华的。 最关键是，交州有油饼夹菜，肉夹馍，甚至有胡辣汤，要知道在长安，胡椒粉那可是堪比黄金的存在，在这里，一碗超市之中的胡辣汤，也就两文钱。 长安没有糖霜，没有随便能吃到的便宜果蔬，没有遍地都洋溢着笑脸的民夫和活跃的商贾，没有排队买奶茶的规矩。 所以，当奶茶铺子交州这边的事情交给骆宾王打理的时候，骆宾王心中一万个愿意。 他现在已经不想回去了，长安算个屁，若是给交州三年，定然超过长安。 最关键是，在长安，他这样的人，是没有机会的。 在交州，他大胆作为，甚至就连犯错了，工坊之中的丁大人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道错哪，下次不要继续犯错就行，亏的钱，从以后的工钱里面扣。 就这，骆宾王过去一段时间，都攒下了将近一百五十贯钱。 站在街头，目之所及，排队买奶茶的商贾一个个被甜美的味道征服的时候，骆宾王心中想到了一个人。 听说，这交州城，以前不过是跟一个小渔村一般，说是城池，破旧不堪，民生疾苦。 交州王来了，交州就大变样了。 此生若是可以为交州王做事，那我骆宾王此生无憾啊。 第89章 诗王争霸赛? 此时，奶茶店外不远处的街道上，马车缓缓停下，李愔坐在马车里，冰散发着的冷气让整个马车里温度极为舒适，再加上一旁侍女们扇着扇子，这感觉，比有空调还要舒爽。 掀开帘子，李愔看到了大唐奶茶四个字的金字招牌，说是金字，其实是黄铜。 阳光下熠熠生辉，排队的人分成三条长龙，此时已经拥堵到了街道尽头。 奶茶店对面，一个身着青衣，比李愔大一两岁的青年站在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根小毛笔，还有一本册子，不停的写写画画。 “殿下，那人就是骆宾王。” 老黄记得这个名字，因为殿下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重复询问了好几次。 身为李愔的门下内侍，老黄这辈子已经无所求了，他自然对李愔重视的事情，要记得一清二楚。 “此人很有才华，一开始只是维修水渠的普通工匠，后来因为认字，就进入了琉璃工坊之中制作各类模板，再后来，丁三两认为他绘画不错，便让骆宾王绘制图纸，又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此人颇有心智，驭人之术也不差，于是便让他尝试了一下超市之中的分销果蔬。” “至此，虽然出现过短暂纰漏，但心眼活泛，很快便胜任，奶茶店开业之前，经过商议，此人成为奶茶店掌柜。” 李愔点点头，心中也有了一些感慨。 古代的人名人，哪个不是卷王之王。 如果换自己没有农场系统的加持，到了古代，怕是早就吭哧瘪肚泯然众人了。 别以为后世人就比古人聪明，别以为有那么多知识的集合，就可以在古代大展宏图。 人类从历史中唯一得到的教训，就是从未从历史中汲取任何教训。 来到大唐，哪怕是盛世，哪怕已经是皇子，哪怕已经到了交州这偏远地方，没有皇权过分干涉，哪怕在这交州之地完全就是一言堂，哪怕还有农场系统加持。 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很难的，之所以能改造交州，那完全就是有人听话，卖命做事。 就这，还靠的是白花花的大米，黄澄澄的金子作为诱惑。 得想办法让骆宾王这样的人，都到交州才行。 李佑李恽那种，还是要少一些，毕竟，他们干事的时候是真干事，捅娄子的时候，也是真能捅破天。 “老黄，在交州举行一场诗王争霸赛，诗词歌赋，都可以参与其中，丁三两以及各路文书主簿一同评审，夺魁之人，可成为本王亲传弟子。” 老黄本来在驾车，一口水还没喝下，直接吐了出去。 殿下，这又是闹哪样，咱现在已经够忙活了，您突然搞这个什么诗王争霸赛，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可以为在交州的生意招揽客人那也是极好的。 可偏偏，胜者奖励不是什么酒楼青楼勾栏的东西，也不是名贵之物，而是当您的弟子。 咱就是说，您自己都能把李纲先生给气的拉不出来，不吃不喝也不想教您，这您的弟子，得被调教成啥样啊。 “怎么，老黄，你觉得本王当不了这个先生吗？” “嘿嘿，殿下，您在交州想当谁的先生都行，就是殿下日理万机，我怕您没空啊。” 李愔嘴角扬起：“是啊，正因为没空享受，所以本王要培养出来一个弟子，让他做事，本王享受啊。” 最关键是，以后李愔打算出海的，出海征服其他地方，扩大领土的时候，交州这个地方，得有一个镇场子的人吧？ 李恪名不正言不顺，李恽李佑没那个本事，薛仁贵这人不打仗就可惜了。 这一刻，李愔几乎是为了骆宾王这个醋，包的这顿饺子。 “当然，这次的诗王争霸赛，可以号召天下，这第一届的奖励就是成为本王的弟子，一年之后第二届，我希望天下学子都能来交州参与进来。” “至于这事情怎么做，老黄，你可以让商贾参与进来，比方说赞助，就是出点钱，可以在诗王争霸赛上打他们的横幅，让人知道他们的生意，这里面的门道，就多了。” 老黄心领神会，当即就不想为什么的事情了，他现在脑门里只有一个念头。 发了。 读书人参与这种事情，那我定然要提供吃喝住宿，住的地方，那不就一夜之间成了大唐名胜之地了？ 吃的东西，若是美味，那定然有无数人口口相传。 用的笔墨纸砚，穿的衣衫，再加上商贾的横幅…… “这这这……殿下，老奴方才想了一下，按您所说，这岂不是不用怎么掏钱还能赚钱呢。” 李愔挑眉：“什么钱不钱的，本王不喜欢钱，也不在乎钱，本王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刚到交州，住在王府里的时候，老黄，你堕落了。” 倒不是李愔凡尔赛，主要是，那会儿李愔做点啥事，都可以扩大农场系统空间。 现在呢，每天能做的，就是积攒声望值。 “这骆宾王，你好好观察着，我下去喝碗羊肉汤。” 李愔下了马车，衣着名贵，但看起来普通，朴实无华，由于老黄这张脸认识的商贾太多，自然就不能跟着了。 丫鬟翠儿红儿跟在左右的时候，李愔顺势就坐进了一家简单的小铺子里。 “客人好，里面请，咱家小店有经典的牛肉汤，羊肉汤，交州名产辣椒油，还有传说中的饼丝，烧饼，您看怎么吃？” 以前李愔只想在王府里享受，那时候主要是怀念后世那些美食。 可后来，光自己享受，似乎少了点什么味儿。 现在，交州城美食街里，有了这么多熟悉的美味，那就对味儿了。 “殿下，您咋想的，在府上吃喝也不要钱，出来还得掏钱给别人呢，明明都是您的恩泽，咋还自己掏钱呢。” 李愔笑了笑，看向翠儿。 “你不懂，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的就是一个氛围。” 交州城，打造成李愔自己的娱乐城，难道不好吗？ 这也是享受啊。 “掌柜的，一斤牛肉，一份羊肉汤，两只羊蹄，两份切饼，一盘糖蒜……” 第90章 魏征弹劾!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是肯定的。 这会儿，李愔就发现，农场系统里面的声望值，又开始哗啦啦的增加了。 就在这时候，李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翠儿，早上老黄火急火燎的叫我起床，啥事啊？” 翠儿涨红了脸，也不知道在想啥，反正不敢说。 红儿嘟着嘴：“这都正午了，殿下才想起来，黄总管早上过来说是刺史大人回长安了。” 李愔一愣，刺史大人回长安？ 现在的交州刺史又不是丁三两，那意思就是说，魏征回去了？ 他回去做什么？干不下去了，逃回去了？ 这不像是魏征的性格啊，传说中魏征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就连李恽和李佑遇到了也想揍一顿的那种。 李愔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回去，可能是要在朝堂上搞点波澜啊。 毕竟，在交州，魏征不敢发难。 但到了长安，那可就是回家了。 也好，正好交州现在缺人，让魏征这么一闹，再让李恽和李佑在长安一番折腾宣传，这交州到底是好是坏，那又是一波争论，一波声望值。 “立马写信给我那两位皇兄，我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做。” …… 长安城的夜色静悄悄，东方鱼肚白出现的时候，李佑和李恽从平康坊的青楼里走出来，伸着懒腰，宵禁这种事情，可以限制他们去其他坊间，但同一坊内，无所谓了。 再加上，两人身上都有腰牌，谁敢拦着。 李佑剔牙：“这姑娘很肥美啊，可惜了，比起交州那边差了点清秀啊。” 李恽这会儿还在掰着手指头算账。 “皇兄，昨日一天，咱们卖出了一万杯奶茶啊。” “按照定价，每一杯都十文钱，那就是一百贯啊。” “就这，还是不少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若是都知道了，咱那奶茶店，一天赚上一千贯完全不成问题啊。” 一千贯对于李世民来说是个小数目，对于户部的税收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但对于从小在皇宫里手里面没钱，花钱被严格控制的李佑和李恽来说，这可不是小数目。 糖霜悄悄开卖了，奶茶再加把火，十文钱价格不算贵，但也绝对不便宜，能喝得起的，都是那些有钱人。 寻常商贾，贩夫走卒，也只能看看而已。 若是真的每日都有一千贯入账，那太恐怖了。 要知道，十文钱，在长安能买三斤米啊，三斤米能吃好几天。 一个寻常人家，一年到头能存下一贯钱，那都算是家道兴旺了。 李佑当即跺脚：“明日开始，咱们就加大力度，多开几个店铺，多找几个歌女，多整一些活，大赚特赚！” “等十天之后，咱俩就去皇宫外炫耀一番，然后直接离去，深藏功与名！”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卧龙凤雏合体，天下无敌的感觉又来了。 而此时，睡了两天的魏征，终于睁开眼，穿上衣衫，麻利的起身。 穿好官服，坐上马车，朝着皇宫赶去。 日出东方，照在魏征脸上，魏征感觉浑身疲惫。 但他不能疲惫。 交州那边的百姓，交州那边的一切，都水深火热，他不敢懈怠。 “咦？魏征，你咋回来了？” 牛进达睡眼朦胧，一眼就看到了魏征的背影。 “你这昨晚去偷牛了吧，黑眼圈这么重，还是说，你惹了谁，被打的？” 魏征转过头，不想跟这个莽夫说话。 毕竟，惹怒了这货，他真敢动手。 与此同时，程咬金，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也缓缓出现，一同进入太极殿。 太极殿上，李世民这会儿脑子里想的不是朝政，而是派出去抢买奶茶的人，到底能不能买到。 下一刻，李世民就注意到了一脸愤恨的魏征。 这个表情，过于狰狞，以至于李世民都被整的不会了。 上次看到魏征这样的表情，还是李世民出宫微服私访，不小心走到了平康坊被发现了的时候。 那一次，也是魏征第一次抬棺上殿，死谏的开始。 “魏征，你何时回来，也不说一声。” 李世民昨日喝到了奶茶，虽然这奶茶是交州那边的小玩意儿，喝起来总是嘀咕，可终究，黑色小人喜欢啊，没办法。 看到魏征，自然开口也随意了一些。 朝臣还没有站到各自的位置上，魏征直接就站了出来。 “陛下，臣自交州，千里迢迢，一路奔波回来，不敢声张，只因……” 说到这里，魏征哽咽了，老泪纵横，跪在地上。 “只因，那交州，陛下若是再不管，怕是要造反啊！” 李世民笑了笑：“你去了交州，朕就放心了，那交州之地如此偏远，李愔也在那边，你说造反，言重了吧。” 房玄龄也提醒魏征。 “魏征，你想好了再说，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实事求是，千万不要添油加醋。 要知道，魏征可以怼李世民，但千万不能掺和到皇子的事情里去。 但魏征就像是倔驴一般，此时直接开口了。 “房相，此言差矣，交州百姓，那也是大唐百姓，交州，是大唐的交州，不是六殿下一人的交州！” “臣这一趟，所看之事离经叛道最多，臣想一件件讲……” “这第一件，便是交州王李愔，劳民伤财，令手下遍地修建铜像，还专门派人在铜像跟前讲解一二，交州百姓本就贫苦，他搜刮民间财富，做了这般事情，只为邀功虚名，陛下不可不管啊。” 程咬金看到李世民脸上已经黑了。 这魏征弹劾李愔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关键是，不可不管，一句话出来，直接就变了味儿了。 这意思不就是说，陛下管教不严，放任皇子恣意妄为吗？ “魏征，这六殿下乃是皇子，陛下惩罚他到交州那般苦楚之地磨砺身心，已经是惩罚了，这事你还要再提么。” 经常当捧哏的都知道，程咬金可以说是李世民肚子里的蛔虫。 这话一出，李世民脸上才缓和了一下。 但架不住，这弹劾之人，是魏征。 魏征读过很多书，看过不少历史，在看到李愔铜像的那一刻，他上头了。 第91章 朝堂炸锅 朝堂之中，议论之声极多。 文官之中，不少人此时也看到了魏征那决绝之意。 这一刻，已经有人眯起眼睛，心中开始盘算了。 “王兄，要不咱们也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魏征还要回交州呢，今日就是咱们扬名立万的好时候啊。” “你不怕死啊，这可是陛下家事，说六殿下坏话，那就是说陛下教子无方啊。” “怕什么，魏征去交州，朝堂就得有另外一个魏征顶上，哪怕被陛下杖毙，咱也能青史留名啊。” “刘兄，你放心去吧，你妻儿我替你养！” 但终究，跃跃欲试的言官们，还是忍住了。 主要是，先观望一番，若是真的能借此扬名天下，那就等魏征先上去拱火。 此时，长孙无忌眯起眼睛，斥责魏征。 “魏征，陛下皇恩遍及天下，让你去交州，那是皇恩浩荡，你治理不好，现在怪六殿下，这可不像你性子啊。” 长孙无忌不提这个，魏征还不生气，一提这个，魏征当场就炸了。 本来的是跪着的，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手里的玉笏朝着长孙无忌的脑壳就招呼了下去。 长孙无忌说风凉话多了，不差这一两句。 可从没因为说风凉话被人直接当头就打啊。 “哎呦，魏征，你干嘛。” 魏征冷眼看着长孙无忌：“你这人恃宠而骄，什么话都敢说。先有国法，再有家规。” “交州之地，若是放任殿下这般下去，那交州，还是陛下的交州吗？那还是大唐的交州吗？” “我打你，是为你好，小心祸从口出，毕竟我可听说了，长孙无忌上朝从来不抬棺。” 李世民倒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没想到，魏征会直接动手。 “魏征，你一路奔波，殚精竭虑，朕恕你无罪，你继续说。” 方才如果魏征不提李世民教子无方，那李世民绝对是爱听的。 交州越乱，李世民就越爽。 毕竟，这李愔不能干了事情不受惩罚吧，难不成，他到交州还天天享大福不成？这是李世民万万不能容忍的。 魏征朝着李世民拱手：“陛下，臣之所以对辅机动手，只因他不懂其中利害关系。” “交州官员，自上而下，全都被六殿下用钱收买，关键是，这些官员，不理政务，全都一个个和商贾打成一片，沆瀣一气，收受贿赂，眼见他们一个个富得流油，臣初到交州，召集官员，可从我离开交州之时，交州之地大大小小官员，我都没见全。” “敛财之事，臣亲眼所见，句句属实，六殿下更是拿着钱财，大兴土木，修建新城，交州之地，本就贫瘠，劳民伤财，这是要逼百姓无家可归啊。” 这下李世民脸上凝重了一些，这些事情若是真的坐实，那可不是小事。 此时，一旁的拾遗，也就是唐朝的言官们，早就摩拳擦掌了。 这也太刺激了吧！ 大唐皇子这么干，有魏征带头弹劾，那我等言官还怕个屁啊。 跟着魏征冲就完事了，出事了，自然法不责众，带头的被杀一儆百。 这种好事，他们可是等了很多年啊。 “第三，臣亲眼看到，殿下在交州内外，招揽流民为他所用，官私不分，官为私用，沆瀣一气，甚至还亲自开了什么超市，里面的东西，珍奇无比，说句难听的，就连长安都没有啊。” “前任交州官员，交州别驾，长史，都在大牢之中，看到臣的时候，声泪俱下。” “还有，六殿下招兵买马，明目张胆，甚至鼓动那些兵马开什么大唐镖局，为商贾所用……” 魏征一字一句，说出来气势十足，但架不住李愔搞的事情太多了，他字字句句念叨的时候，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正在打瞌睡的牛进达。 “老程，你说这事能是真的嘛？六殿下不傻啊，更何况，冯盎也在跟前呢，你说六殿下有事，那冯盎岂不是……” “嘘，这可不能乱说啊，六殿下虽然有些调皮，但识大体懂大局呢，跟我家程处默关系极好，这可不能乱说啊。” “这粮食酿的二锅头，咱也不知道啊，就知道好喝，够劲儿，合着交州的粮食不够吃，是这么来的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交谈的时候，其他人也交头接耳了起来。 可以说，自大唐建国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么恐怖的皇子。 李世民也不禁倒吸凉气，就连他自己，当初也没敢这么离谱。 言官们站不住了。 此时我等不开口，还在等什么呢！ 陛下，你纠结的样子，我们看到了，臣这就替你分忧！ “陛下，启奏陛下，此等恶劣行径，天理不容，哪怕身为皇子，也不能倒行逆施啊。” “臣附议，陛下，六殿下可以跋扈，可万万不能收买官员啊，这跟造反有何区别啊。” 李世民听到造反两个字，眼神瞬间凌厉。 他很久没有随便杀人了，这些官员怕是已经忘记了玄武门曾经发生过什么了吧。 造反这两个字，是李世民最痛的，也是最担心的事情。 哪怕他现在依旧年轻，正值壮年，皇帝里面也是极为血气方刚的。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担心有些事情，自己开了个不好的头，后世子孙重复他的路径。 “你叫什么名字？” 李世民看着方才大呼造反的官员。 “臣刘文清。” “刘文清是吧，你也要弹劾吗？” 刘文清双目圆睁，这，扬名立万的机会要来了！ “臣，要弹劾陛下，教子无方！” 这话一出，就连魏征也后退三步，惊疑看向了房玄龄。 老房，这是你门下的人啊，他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来人，杖毙！” 李世民杀人，从不讲道理。 凡是讲道理的人，都当不了皇帝。 禁军拉着刘文清出去的时候，刘文清大脑一片空白，看向魏征，一脸懵逼。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李世民看向魏征：“魏征，你还要弹劾什么？” “陛下，臣方才有些激动，言语错乱，请陛下恕罪。” 程咬金看傻子一样看着刘文清，魏征凭啥，人家是山东士族，陛下登基要拉拢群臣，人魏征有底气。 现在都啥时候，你刘文清什么档次，也敢这么说话，找死。 第92章 疫病入交州 至于魏征，虽然是天生犟种，但总归是有眼色的，当即知道，这事得私底下说。 长安连续几日，躁动不安，就连李佑和李恽都有些好奇。 明明生意这么好，可偏偏这几日皇宫里动静很小，按理说，自己派人将奶茶冰镇之后送到后宫，那可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啊。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李佑和李恽趴在床上，脑袋从床边探出来，数钱数到手软。 一旁的侍女不停地给两人揉着身上，尤其是手腕胳膊。 卧龙凤雏或许会是历史上数钱数到抽筋第一人。 “公子，外面有一封信。” 李佑猛地起身，这来信定然是交州方向来的，而且是八百里加急。 “你们先出去吧。” 打发两个女子离开，李佑和李恽趴在床上，看着信里面的内容，下巴快掉在地上了。 “李愔弟弟这是要干啥？” “咱们这么干，他还怎么回来？” “皇兄，有没有可能，李愔皇兄不打算回来了？” 李佑被这么提醒，当即一拍脑门。 “是啊，他好像真的不想回来，不是，那咱们咋办，总不能跟他跑吧，万一父皇去交州了，咱们跑不了啊。” 李恽这会儿当即翻身而起，眼神坚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皇兄，不回又如何，有本事，他打死我们！” 卧龙凤雏的脑回路，这一刻彰显了出来。 “走，咱们这就找长安文章写的最好的，十宗罪不光要写，还要写的漂亮！” …… 远在交州，一场雨落下的时候，法尼和尚过来汇报工作了。 “法尼，不，玄奘啊，这怎么想起过来找本王了，经费不够找老黄，遇到难事找张象，解决不了，就召唤薛仁贵。” 李愔自己正在手边不停地研磨一些东西，有黑色颗粒，有白色粉末，有一些看不着的东西，在瓦瓮里。 “殿下，小的过来，是想汇报一些事情。” “那没事，让李大嘴做点东西，你边吃边说。” “殿下，小的就不吃了，主要是，那病人有点多，师父和我都拿不定主意。” 李愔猛地心头一跳。 “突然出现的？” 法尼和尚明显是累的虚脱了，前段时间吃肉喝酒，明显胖了不少，现在，瘦的跟鬼一样。 “殿下，师父估摸着是半个月前出现的第一批人，这些人初看只是风热，但没成想，短短十来天，交州城外不少人都有了情况。” “关键是，这些人的行踪极为诡异，他们明明生病了，却不去人少的地方，偏偏往人多的地方去，师父昨日确定，他们患的就是瘟疫。” 李愔挑眉，瘟疫，这两个字很简单。 但在古代，包罗万象，凡是看不透的传染病都叫瘟疫。 交州地处南方，气候潮湿，一旦出现疫病，那传播性比北方更为强大。 在北方，一个严酷的冬天，人员流动减少，疫病自然就消失了。 可交州现在不一样，一方面是气候合适，一方面，往来不觉不知道多少人，这时候出现疫病，那不是他么找事么！ “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发现的还算及时，凡是跟他们有过接触的，现在都在新建的那座工坊里圈着呢，有的没毛病，天天叫着要出去。” “你进来的时候洗手没。”李愔突然严肃看向法尼和尚。 法尼和尚不好意思挠挠头：“嘿嘿，师父让我来的时候，专门让泡了药水，这些天我也没接触那些人，哎，师父说了，万一出点啥事，得留个传人在。” 能把孙思邈逼到这份上，这疫病看起来不太正常啊。 门外，张象急匆匆的脚步伴随着盔甲抖动的声音，大老远李愔就听到了。 张象一进门，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双目通红。 “殿下，军营之中，出现了疫病。” “而且，探子传回消息，西南那边似乎跟百越那边勾结着，已经开始招揽当地土人了。” 百越有动静，那很正常，比起大唐来说，百越就是一个蛮荒之地。 但百越那边敢对大唐疆域下手，那就不正常了。 最关键是，交州已经有了皇子坐镇，交州王的名号已经响彻南方，百越那边不会不知道吧？ 更关键的是，百越的人，竟然开始策反交州西南的土人。 张象很难受，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内心五味杂陈。 他是跟着李愔来到交州的，交州一开始是什么样，他最清楚不过。 当时的交州，老城之中，除了王府还算是敞亮，官员的府邸外面看起来也不过是寻常院落，只是内里乾坤大，各种奢靡之物极多。 总体来说，交州这个地方，巨大的城池，就跟长安外一个小镇差不多。 可现在是什么样呢？ 经过殿下在这里一年里励精图治，承受了多少不理解，多少质疑，多少被人误会之后，终于，交州城现在干净了，整齐了。 交州内城虽然暂时还依旧和过去看不出来什么巨大的区别，但外城，也就是新城，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存在了。 高大的房屋，整齐的商业街，再加上那么多笔直的道路。 商贾百姓，都有钱赚，他们这些长安没人看得上的兵油子，到了交州，摇身一变，一个个不光吃好穿好，还他么一个个都成了将军，还升了。 这样的好日子刚过了没多久，突然，他么的有人想要把这一切给毁掉，他张象能不着急吗？ 他好不容易在交州刚娶的媳妇，孩子还没出生呢。 “殿下，给我两千人，我连夜过去，斩杀敌首。” 李愔起身，来回走了两步。 “不着急，先治理瘟疫。” 古代的瘟疫一般都不是什么极为严重的疫病，主要是医疗手段差，导致无法遏制而已。 “张象，军营这一段时间就不要乱跑了，明日开始，整个交州，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戒严。” “啥？戒严？”这一刻，法尼和尚也愣住了。 倒不是说戒严不行，主要是，现在的交州商贾那往来无数，交州正在蓬勃发展，这时候戒严，不得断了香火啊。 “对，你们俩在这里等着。” 李愔也不废话，回到书房，心中想到了一本神迹书册。 第93章 李世民睡不着，我就踏实了 书房里，李愔打开农场系统商城。 “商城里面什么东西都有，那么医疗卫生方面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少吧。” 李愔在商城面板上不停地搜索，终于，在寻找了两分半之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赤脚医生手册》，当然，少不了另外一个刊物细则，《卫生整风细则》。 “买了。” “购买完成，消耗声望值点。” 再看面板，李愔深吸一口气。 【宿主：李愔 声望值：7811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 两本册子拿出来的时候，张象愁眉苦脸，法尼和尚觉得人生无望。 要知道，交州不是别的地方，就是这里的蚊子，那都是和北方不一样的。 长安的蚊子，顶多咬你露出的地方，江南的蚊子，沼泽地的蚊子，那也就是隔着衣服叮咬一番，防不胜防。 可交州这地方的蚊子，凶猛程度堪比曾经的突厥铁骑，那可是能钻进衣服里，朝着裤裆叮的存在。 法尼和尚早就习惯了，毕竟当和尚也没有多少那方面的顾忌，裹严实点就好了。 张象不行啊，这么久了，他依旧明白一件事，这交州蚊子多，孙神医说过，蚊子多了，就容易传播疫病。 “这两本书，你们现在就去抄录，孙神医，薛仁贵，张象，丁三两，都得有。” “各地官员没人划分任务，带着百姓一起落实。” 这两样东西，里面的要求也是极为严格的，赤脚医生手册那是为了让百姓明白在各种情况下怎么救急。 卫生细则，那则是专门为了针对这突然出现的疫病。 …… 交州西南，大山之中，烟瘴丛生。 几个黑黝黝的瘦猴一般的汉子，从树上下来，看着树林里出现的那些穿着汉人衣衫的来人，脸上出现了兴奋。 “吴先生，怎么样，这交州是不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被叫做吴先生的人，笑呵呵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们这些人，总是能给我一些惊喜。” “十年了，距离太子被杀，已经十年了，想不到我吴文勇逃到交州，终于有机会对李世民那些人下手了。” 瘦猴笑嘻嘻拱手：“恭喜恭喜，百越那边的皇帝说了，只要吴先生将那几十具尸体放在唐人的水源里，他就让您做宰相。” 吴文勇嘴角扬起，宰相不宰相的，他一点也不在意，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李世民已经坐稳了，但再稳固的江山，也有缝隙可以钻。 男人，擅长找缝隙。 吴文勇更是如此，去年六皇子李愔被送到交州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路来了。 运作一年，和交州西南的土人，百越的皇帝进行了多次接触之后，他意识到，搞不死李世民，就搞李世民的儿子。 搞不了大唐，那就恶心大唐。 李世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怕了么？ “吴先生，咱们的人训练的很好了，您看看。” “而且，自从我跟他们说了交州那边现在商贾特别多，货物多，吃喝美味也多，钱也多了，要是占了交州称王，那一辈子荣华富贵。这帮崽子们，现在都急眼了，天天闹着要打仗呢。” 吴文勇只是淡然看了一眼这瘦猴，眼底一丝鄙夷被遮蔽了。 这些土人，根本就不知道交州是个什么地方，李世民的六儿子到了，自然是会让交州变得好一些，但归根结底，这只不过是饮鸩止渴。 他要的可不是在交州称王，他要的就是打秋风。 让李世民进退两难，最好，能杀死那个六皇子。 “行了，打仗还不能着急，等到那些士兵都感染了疫病，咱们就出手拿下，这段是我派出去的人，都在交州立足了，到了那时候，他们飞鸽传书，我们雄兵压城，四面合围，里应外合，你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瘦猴露出淫邪笑容，他虽然是土人，但早就听说过，那些唐人女子很润。 山中，平坦的空地上，几百人聚集在一起，手里的大刀木枪长矛暗器都整整齐齐，此时正在不停地训练。 “吴先生这一套练兵法子，果然不一样啊，几个月，就让他们那么厉害。” 吴文勇摇头叹息，我这可是正规的练兵之法，大唐士兵就是这么练的，长安的左武卫也是这么练的，用在你们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不过，只要能让李世民睡不好觉，那就不是浪费。 “那人是干啥的？” 吴文勇注意到一个年轻人，此人身上肤色黝黑，甚至比土人还黑，口眼歪斜，流着口水，手里拿着扫帚，到处扫地。 “这个啊，山里面的傻子，带过来让他扫扫地，干干活，给口饭吃，到时候打仗的时候，上去踩钉子。” 交州这边打仗，从来都是不讲武德的，什么机关，什么竹子木头做成的陷阱上面，那可都是涂着粪便和毒液的。 遇到不熟悉的地方，那可得让人去踩钉子，也就是送死。 “行吧，这一套你熟悉，听你的。” 吴文勇也没有在意，摆摆手，回到了他自己的山洞里，享受一番清凉。 而口眼歪斜之人，扫地的时候，突然捂着肚子，夸张夹着腿，朝着外面跑去。 这一幕，直接让那些假装训练的土人哈哈大笑。 到了没人的地方，扫地的人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眼睛也恢复了神采。 他缓缓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了一只黑色的乌鸦脚底下。 下一刻，乌鸦就缓缓飞起，朝着交州城的方向而去。 交州这边有点乱，长安也不怎么安生。 这几日，已经是李世民连续几天被气晕了。 只因，长安之中有人散播消息，竟然和魏征弹劾的内容遥相呼应。 相当炸裂之中，李世民竟然恍惚了，交州，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好地方啊。 第94章 一定是豪门世家的错 奶茶大卖，糖霜风靡长安。 本来是大喜的事情，可李世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今日，他大清早就来到了魏征的家里，想要听听魏征的意思。 魏征的家里，极为贫苦，妻儿已经回娘家了，只有老仆在一旁服侍。 李世民坐在凉亭之中，扇着扇子，脸上有些难看。 “魏征，你说那交州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为何外面都传言，交州正在兴建新城，极为宽敞，比长安还要雄浑，是大张宏图之处。” 魏征冷汗都打湿了后背，这一点，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陛下，臣看过交州之地的账面，哪怕是府衙也是没钱的，极为穷苦，六殿下到了交州之后，也是直接免除了百姓岁赋，这一定是六殿下征徭役引起了误会。” 李世民冷笑：“误会？征徭役那么多人，吃喝从哪里来？你在交州这段时间，难道就没有发现交州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吗？” 魏征确实没有想过，所以他有点慌神。 “陛下，那交州的粮食，或许是先前的存粮，可即便如此，也经不起折腾啊。” “哼，朕都快气死了，百官之中传闻，交州被李愔治理的一塌糊涂，京城里面也不知道谁在传言，交州吃喝不愁，四季如春，更有不要钱种田，开垦农田还有奖励。”李世民后槽牙都要碎了，“这一定是有心人胡扯，这对朕不满啊，这是要把朕的根儿给撅了啊。” 魏征心头猛跳，陛下这是啥意思？ “陛下，臣以为，此事尚需大理寺严查。” “不用查，朕都知道他们是谁，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李世民背着手，“豪门世家是吧，可算让你们抓住机会了是吧。” 魏征呆滞了一下，随后歪着头脑门上全都是问号。 不是，这跟豪门世家有啥关系？ 不是，陛下我知道你对豪门世家不满，但这不能硬扯啊。 “行啊，一个个翅膀硬了，觉得朕压不住他们了，就因为有交州商贾卖奶茶，就说交州那边甜如蜜，就因为交州那边盐商多，就说交州富饶，比长安有过之无不及，这不是胡扯嘛，交州多少人，长安多少人。” “二锅头是交州产的，就说交州有喝不完的酒，你知道那些好酒之人都在做什么吗？一个个携家带口，准备去搬到交州去住呢。” 魏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太难了。 谁啊，这么不要脸，我魏征直言劝谏，那可是拿着脑袋去做事的，做的都是问心无愧的事情，这些谣言一出，我那些劝谏弹劾不都成了假的么。 “不行，陛下，不能这么放任他们。” 天下有十口锅，豪门世家独占七口。 魏征正色，严肃看向李世民：“陛下，一定是豪门世家干的，陛下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这事总不能是魏征自己干的吧？我魏征图啥？ 也不可能是六皇子自己干的吧？毕竟那么远呢。 更不可能是交州商贾干的吧？那天底下有这种好事，能跟别人说去？ 所以，一定是豪门世家，不是也得是。 这一刻，李世民猛地起身，手持宝剑，狠狠的劈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石桌应声断裂，天空一声惊雷，阴霾骤现，仿佛随时黑云都会压下来。 “朕不杀豪门，不灭世家，朕不配为人。” 魏征在一旁连连点头，啊对对对。 可是，陛下你为什么要劈我家桌子，这石桌不便宜啊。 …… “下雨咯？那一定人少吧？皇兄，这时候正是咱们去炫耀一番的大好时候啊。” “顺便进宫，给母妃和姨娘送点好东西！” 李佑和李恽两人对视一眼，推开了怀里的姑娘。 天色阴沉，空气闷热。 两辆马车缓缓穿过朱雀大街，停在了皇宫门外。 侍卫看到马车，瞬间上前围住。 “来者何人，大唐皇宫，闲人禁行。” 李佑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拿出令牌。 “谁说我要进去了，交州给杨妃阴妃送东西来了，你们一定要给送过去啊，少一样，我打爆你们的脑袋。” 皇宫禁卫军听到这种声音，一般都会多看两眼来人。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愣在当场。 “殿下，您……” “嘘，别声张，我这人很低调。” 侍卫们赶忙接过一辆马车，朝着后宫方向送去。 此时，后宫里，阴妃和杨妃又坐在一起拉家常了。 主要是想念孩子。 “杨妃姐姐，这李恪咋也去了交州啊。” “阴妃妹妹，你不知道，我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顽皮，这让我这个当娘的难做啊。关键是，他去就去了，还去陛下的内帑之中走一趟。” 阴妃愣住了，幸好，幸好李佑当时没有这么干啊。 不然，阴世一族，不得被陛下从坟墓里拉出来再灭一遍。 当然，如果她知道这事是李佑出的主意，那就不知道作何感想了。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宫娥进来。 “两位娘娘，交州又送好东西来了。” 看的出来，宫娥很兴奋。 阴妃和杨妃叹息一声。 “阴妃妹妹，既然他们安全到交州，哪怕过的苦点累点，咱们也放心了。” “走吧，孩子的一片心意，咱们看看去。” 阴妃点头，紧随其后，并且宽慰着杨妃。 “杨妃姐姐，孩子有自己的造化，如今皇宫之中，陛下要求严格，他们出去一段时间，吃了苦头，再回来就知道乖了，也知道心怀感激，感恩陛下的教诲了。” 女人在自我安慰方面一向是很有建树的。 但很快啊，她们两人就差点跌坐在地。 因为他们听到了皇宫外，一声声叫喊，正在朝着皇宫内传来。 “父皇，我俩赚大钱了，比你的内库都多。” “父皇，我俩赚大钱了，比你的内库都多……” 这声音连绵不绝，一听之下，竟然是无数人在喊。 杨妃和阴妃当场站不稳了，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此时，太监，宫女，禁卫军，一个个手里拿着钱，心里面不情愿，但嘴上却很诚实。 毕竟，谁会拒绝皇子的馈赠呢。 出事了，陛下也不会责怪的。 想着想着，嗓门就更大了一些。 第95章 魏征:一定是老天爷的错 天空一声惊雷，李世民打了个哆嗦。 从平康坊出来，火气是小了些，但恨意却更足了。 “李恪，李佑，李恽，几个兔崽子竟然私自出宫，想出去直接开口难道不成么，朕难道是那种不允许的人吗？” “偏偏给人留下话柄，豪门世家拿着这些事情做文章。” 平康坊里面，就连歌女休息的时候都在说交州有多好，这一刻，李世民感觉，豪门世家一定花不少钱在这上面。 交州好不好，去过的人才知道，魏征是朕的心腹，难道他会胡说？ 再说了，人都去了交州，长安就被孤立，这不正是豪门世家最喜欢的场面吗？ 鬼蜮伎俩，雕虫小技，怎么会瞒过朕。 不知不觉到了皇宫之外，李世民听到了一声声呼喊。 当即挑眉。 “何人在大声喧哗，为何不制止。” 皇宫之地，等级森严，大声喧哗如同儿戏一般，平日里禁卫军都干啥吃的。 一旁的禁卫军看到李世民出现，当即跪地。 “陛下，是李佑殿下和李恽殿下，他们在喧哗，还说若是末将不跟着喊，就当场打死……” 李世民当即大怒。 “谁？李佑，李恽？他们何时回的长安？竟然不回宫请罪！”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这大唐长安是朕的长安，还是他们的长安！” 一时间，禁卫军鸦雀无声。 但很快，李世民摆手叹息，提了提腰间，不再追究了。 李佑和李恽是真的能干出来那种把人打死的事情的，禁卫军都是自己的心腹，是大唐皇城最后一道护卫，这怪不了他们。 只是，那喊声也太他么刺耳了吧。 什么叫比朕的内库还有钱。 内帑，那叫内帑！ “行啊，都喜欢闹腾是吧，那你们最好别回来！” 此时，长安城外，装完逼的李佑和李恽两人，在大雨之中极为舒畅。 “皇兄，太刺激了，太刺激了，我现在就想脱掉衣服，站在大雨之中，好好洗个澡。” “李恽弟弟，我又何尝不是啊，父皇这次一定感受到了我俩的雄心壮志还有能力，虽说咱俩不打算回来了，但绝对要没事过来一趟，让父皇知道，咱们做成了事情。” “对，皇兄，你说的太对了，父皇虽然嘴上严厉了一些，但心里一定是挂念咱们的，他只是恨铁不成钢啊，如今，你我百炼成钢，父皇晚上一定睡觉都能乐醒啊。” 卧龙凤雏两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大笑声被瓢泼一般的雨幕之声掩盖，朝着交州方向，一去不返。 “来，我们一起唱一曲吧，李愔弟弟经常哼唱的那个曲子，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李佑起头，李恽瞬间情绪高涨，当即接上：“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与此同时，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在长安城门外，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出城，方向也是交州，只不过这辆马车周围并没有保镖商贾或者其他人跟随。 关键是，马车漏水，魏征在里面早就坐不住了。 “陛下此番意思，怕是要让魏某人在交州自生自灭了，六殿下做的那么过分，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可见陛下根本没有当回事啊。” “老爷，要不您再了解了解，我咋听说的交州不一样啊。” “老方，你不懂啊。”说到这里，魏征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挫败感。 为什么自己在长安可以如鱼得水，甚至隐隐约约会成为大唐宰相未来的候选人，可到了交州，凭什么自己就会冷落？ 难道自己没有入乡随俗？难道自己不够圆滑？ 难道自己过于执念？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魏征怎么可能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掀开帘子，魏征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没有人可以审判我，去他娘的老天爷！” 哗！ 一道闪电落下，路边本来好端端的树木，瞬间焦糊。 就连魏征的马都惊了，一个劲儿往后退。 赶车的马夫一阵不耐烦：“那交州百姓都说好，你们俩闹啥子嘛。” “这位老爷，你一定是个大官，可大官不是在家里干事的，得到百姓中间问问，听听嘛。” “老爷天都会犯错，你敢说你不会错？我家的驴子经常嘴硬，老子一鞭子下去，就老实了。” 魏征脸又黑了。 …… 交州城，连续十几日卫生整改之后，焕然一新。 尽管疫病的消息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如今出门，大多数人都远离人群，如同做贼一般。 甚至平日里出门都在自己身上撒点醋或者二锅头，但明眼人都知道，疫病可能要没了。 无他，最近交州内外城，以前总是飘荡的臭味儿没了，据说交州王殿下亲自下令，那一道道命令看着不难，可谁敢疏忽，没做到，就算是在家里，也得被抓出去打板子。 交州城里的富户吴老二，以为人家殿下的开玩笑呢，随地尿了一泡，当天就送进了大牢里，昨日才出来。 酒楼之中，二锅头在身上撒了之后，商贾们这才一个个坐在靠窗的地方，开始了交谈。 “王兄，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这样的交州城也挺好啊。” “那可不，最起码我家门前那条河，现在里面可没人胡乱造了，看起来就清澈不少呢。” “这个还算好的呢，那个不许喝生水的铁令，咱也不懂，但跟着干就是了，反正能费多少功夫呢，保命要紧。” “两位仁兄，那孙神医我可是亲眼见过的，人家说了，这生水里有看不见的小玩意儿，就是疫病来源，还有那些个蚊子，我天天熬艾草，苍蝇，蚊子，现在都没了。” 在交州这个地方做这种要求，很难。 毕竟，交州之地，很适宜苍蝇蚊子繁衍，当然，小强更多了。 现在丁三两的新宅邸之中，李愔就看到了小强。 “老丁，那玩意儿你看到不拍死么？” 丁三两瞥了一眼：“殿下，那玩意儿死一只，还有千千万万只，无所谓了。” 丁三两早就习惯了，突然有一天没有这玩意儿，他还不习惯呢。 “这宅子真好啊殿下，我要在下面挖地窖，专门做烈性炸弹！” 第96章 住的好，那必须要给长安那边炫耀一番 有了这些东西，我想没人没事会到我家宅子下面来看看吧？ 烈性炸弹现在有不少问题需要攻克，哪怕丁三两拿着李愔给的图纸，手把手教学，依旧不能完全复刻。 毕竟是后世的东西嘛，尤其还是越过了基础火药部分，直接上烈性炸弹。 其中最关键的配比目前算是能解决了，但容器，是最近丁三两带着陈三槐正在攻克的玩意儿。 “殿下，这么大的宅子，给我也太可惜了吧。” 面对丁三两这个人的自谦，李愔当即翻白眼了。 “你，丁三两，做出来的东西，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留名青史的好玩意儿啊，大唐百姓因为你，活的更有人样了，一个宅子难道都不配么？” “你放心，我不是长安那位，他抠搜是因为他穷，只要给我李愔做事，这待遇上，坚决不能亏待。” 这话一出，李愔自己脸都有些红，毕竟，李愔不缺钱，缺声望值，缺农场系统空间。 钱对于李愔来说，真没用，当然如果可以换成各种各样声望值，那就最好不过了。 果然，这话一出，丁三两没有言语。 但系统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应：声望值+3000。 看，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丁三两沉默许久，关上了宅子的门，郑重朝着李愔行礼。 “殿下，丁三两一生不弱于人，唯独面对殿下，心中有了仰望之心，此生定追随殿下，不负嘱托。” “行了，你我之间，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烈性炸弹一出，怕是以后你丁三两只能在大唐以及后世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了。” 丁三两沉吟片刻，点头。 此时，他已经不需要言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征抬着棺材上朝能做到的事情，他丁三两不用丢人现眼也能。 这一刻，他挺直了腰杆。 “殿下，十日之后，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丁三两为您献上一份大礼！” 烈性炸弹一出，李愔哪怕手里只有一万人，哪怕面对十万大山，也没有任何害怕了。 什么刀山火海，什么妖魔鬼怪，一个烈性炸弹丢过去，都给老子死来！ 从丁三两新宅邸出来，李愔直奔自己的新王府。 新王府里，李愔一进门就看到了李恪正在拿着一颗石头，不停的端详着。 “皇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恪拿起石头，笑盈盈指着上面缝隙的地方。 “李愔弟弟，这可是上好的雨花石，我寻思这诗王争霸赛要开始了，老黄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正好可以做点什么。” “诶，皇兄，你刚到交州，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不着急。” 李恪是不着急，但他出来可不是为了混日子的。 在皇宫里啥都干不了，出来之后难道也要跟着自己的弟弟混日子吗？ 不，他不能这样！ 毕竟，他年长一些，时间不等人啊。 “李愔弟弟，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来了，那我就不打算回去了，皇宫里面干啥都不方便。” “这些日子，我在交州溜达了很久，你的新宅子我也参与修建了，疫病进入交州，你如何应对，我也看明白了。” “长安，没前途。” “交州，才是大唐的未来。” 这要是被李世民听到，那不得气晕了？ 这要是放在朝堂上说，那些达官贵人们一个个都得笑掉大牙。 原因很简单，交州这个小渔村一般的地方，也配跟大唐长安比？ 但李恪不这么想。 “李愔弟弟，我打算在交州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我自小天文地理，无所不学，哪怕是工匠的技艺，我也是极为喜欢的，我觉得吧，在交州，还得是实操的东西管用。” 李愔这时候已经开始想了，如果大炮这种东西，如果火枪这种东西，交给李恪，那叫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享受的人是我李愔，出名的人是李恪，教子无方的人，那自然是李世民。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么？ “皇兄，这诗王争霸赛，就交给你了，这事结束，应该有一场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一听到最重要的事，李恪迷茫的眼睛清澈了起来。 “李愔弟弟，不重要的事情，千万不要找我。” 新王府的位置在交州城连续扩大三圈之后的中间地带，距离内城老王府还有将近几里地，周围亭台掩映，楼阁林立，加上新城建造，周围的宅邸都相对来说较为豪华，伫立其中，也算是比较低调了。 “殿下，建造的时候，周围的宅邸看似都是民宅，其实吧，都是咱的，下人们住的。” “还有这边，望楼几乎遍布整个王府周围，安全是绝对没问题的。” 老黄笑嘻嘻在一旁介绍着。 新的王府确实不小，看规模，至少顶得上太极殿好几个。 “这青砖，汉白玉地面，琉璃瓦，飞檐，每一样都是精雕细琢，交州这个地方不比长安，咱都到这了，也不缺这个钱，得给殿下您住舒坦点。” 老黄算是上道了，明白了李愔的意思。 “不错，老黄，我看你啊虽然老了，可怎么像是焕发第二春了。” “哪有哪有。” “这事，你记得给长安写信，一定要告诉他，这要是他不知道，那本王也觉得没意思。” 李恪目瞪口呆，盯着李愔。 “李愔弟弟，你平时就这么气父皇的么？” 李愔倒也不在意，他认为，李世民也不会太在意。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如今你我在交州住这么好的地方，得跟母妃说说啊，不能让母妃担心，至于他，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李愔背着手，继续观摩着自己的新住宅。 老黄凑到李恪跟前，小声解释道：“陛下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殿下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殿下不光不记恨，反而高兴呢。” 李恪自嘲一笑，是啊，李愔到了交州，竟然高兴。 对啊，他高兴，那是因为再也不用在皇宫之中藏拙了。 自己呢？到了交州，似乎也该放飞自我了。 “老黄，诗王争霸赛，三日之后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出什么题目？” 第97章 诗王争霸赛开始 “题目，这个殿下您有什么想法吗？” 老黄知道，李恪可能已经有思路了，自然把机会让了出来。 李恪看向悠哉悠哉溜达的李愔，笑了笑：“李愔弟弟既然对长安颇有微词，那这个题目吧，就是长安和交州。” “这样，李愔弟弟也开心，这选拔人才也正常进行。” 老黄连连点头：“殿下不愧是七窍玲珑心啊，老奴一直听人说，三殿下智慧无人能及，今日老奴算是见识到了。” 李恪摆摆手：“这都是因为李愔弟弟给我带来了新的启发。” “老黄啊，实不相瞒，以前在皇宫里，我可没有如此舒坦啊。” 傍晚时分，薛仁贵归来，疫病最近算是解决了之后，整个交州从上到下，哪怕是普通的孩童，哪怕是路边的乞丐，现在也养成了一些“习惯”。 李愔从新建造好的王府回来的时候，路过了交州外城工坊不远处的街道，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张象等人，简直就是把卫生细则硬生生给塞进了交州这些人的脑子里，真正的入脑入心了。 路边的稚童，用手擦了一下鼻涕，就被大人拿着竹板按在凳子上打屁股，一边打，还一边发出华夏特色的安抚。 “叫你不听话，叫你不讲卫生，叫你不洗手。” 别说稚童了，他们毕竟年纪小不懂事，但现在一个个从家里出来，再也不是先前那般蓬头乱发，衣衫凌乱了。 现在的穷苦之人，尽管衣着依旧朴素，但多了一份整齐干净。 哪怕是路边的乞丐，都知道每日洗手，到河边找烧热水的官家洗澡，没事用二锅头和醋洗衣服。 据说，张象当时为了推行这个，那可是真砍人了。 “走，今天天色不错，去喝点胡辣汤。” “对了，让薛仁贵把那些留在交州的探子先控制住，山里那些人如果没有了眼睛，估摸着很快就会着急了。” 薛仁贵做事，李愔最放心，交州这个地方有不少最近从西南过来的商贾，哪怕他们绕道很久才来到交州，说自己是大唐北方商贾，但口音这个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呵，拙劣的反贼。 八月十五，诗王争霸赛准时开启。 交州没有了疫病的影响，再加上卫生习惯的改良，整个交州新城建造的更快了。 商业街，交州第一楼外，掌柜看着老黄，感恩戴德。 在他身后，还有不少商贾，一个个恭敬的站在老黄面前。 “黄总管就是我们的亲人啊，我等在这交州人生地不熟，若是没有黄总管，我们可得怎么办啊。” 老黄在皇宫里混迹多年，对这些商贾的心思那肯定是问问拿捏，刚准备捏兰花指，又下意识的收了起来。 “咳咳，这事跟我黄某人没有半点关系，那全都是交州王殿下的功劳，殿下念你们远道而来一片赤诚之心，想要建设交州这个地方，这才给你们机会啊。” 一群商贾连连点头，这一次，提供各类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甚至诗王争霸赛上使用的东西的，就是他们。 在长安，什么花魁大赛他们也是见证过的，那完全就是达官贵人展示实力的舞台，哪里轮到他们这些小小屁民说话。 可在交州不一样，殿下是好人，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衣衫服饰，那都有他们各自的标识，仅仅花费五万贯最多十万贯，就能名扬天下，何乐不为。 老黄摆摆手，随后上了阁楼。 对面的阁楼上，李愔坐在风吹的地方，一阵清凉。 脑海之中，系统声望值继续增加。 声望值+15。 声望值+100…… 比起以前，最近开始整顿交州卫生之后，声望值增加的更频繁了，现在农场系统空间里，声望值每日收获和消耗终于变正了。 【宿主：李愔 声望值：9811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五万斤，西瓜一百斤，葡萄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 每日除了留下王府之中所需的一百斤，其余种植的东西，比如什么西红柿，辣椒一类的东西，都放在了市场上。 这一块儿，声望值虽然是负增长，但好处是，交州之外百里之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交州这边有好东西。 尽管这放在超市之中的菜蔬并不外卖，只在交州这个地方流通，但架不住外面的人羡慕啊。 江南道长史三天就要跑一趟交州，只为吃到最新鲜的黄瓜茄子，就这回去还得给自家夫人带一些呢。 在超市消耗的声望值，其他地方完美赚回来。 孙思邈今天带着徒弟进山采药了，本来想让他过来当评委，让这些跟着到交州来的穷苦学子们心中有个底气。 思来想去，只能用李恪代替了。 于是，李恪不再是李恪，摇身一变，成了大唐长安经典神人。 爆竹燃烧，噼啪作响，街道两侧，人头涌动。 女子站在高楼上摇曳着身姿，明明打扮的花枝招展，可偏偏那些年轻人一眼也不肯多看她们。 原因是，在此刻，台上出现了一个翩翩少年。 李恪站在台上，朝着众人拱手，随后看向李愔的方向，深吸一口气。 昨夜，那些词，他背的很熟了。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李愔弟弟要让自己用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交州。 也不明白，那些话听起来和大唐格格不入，真的会有效果吗？ 李恪深吸一口气，一旁已经有人递过来一个喇叭花一样的东西，据说用这样的东西喊话，声音会容易被人听到。 此时，爆竹声缓缓落下，巨大的红绸在匾额上落下的时候，诗王争霸赛五个巨大的字显露出来。 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人群里，不少从长安来的学子们，在长安没有施展机会的他们，此刻眼神之中露出了狂热之色。 原来，在交州，一样可以发挥自己的才华。 交州王，果然非常人也！ 李愔的农场系统里，叮叮的声音停不下来。 第98章 李恪:我做出了一个违背师门的决定 “贞观元年，我坐在玄武门外，当今圣上亲自召见了我，他告诉我，李恪，大唐现在内忧外患，你说朕该怎么办。” 李恪话音一出，整个街道都安静了。 那些从长安来的，自诩有些才华的人，看了看台上的李恪，又看了看周围，眼神清澈，目光呆滞。 不是，这话能说吗？ 就不怕被官兵听到吗？ 陛下不是交州王殿下的爹么，你这么议论皇帝，那是要出大事的。 就连这次各地官员都懵了，他们看着坐在中间的丁三两，一个劲儿眨眼睛咳嗽。 丁三两瞥了一眼众人，略微惊讶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平静。 不用想，这就是六殿下的智慧，你们这些人不敢想，不敢做，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阁楼上，老黄声音颤抖。 “殿下，这三殿下这么说，合适吗？” 李愔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老黄啊，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古板了。” “皇兄借助他的名号，为大唐学子开启一扇崭新的大门，这道门外，人人平等，这道门内，大道朝天，有什么不好？” “当然，如果长安那位因为这个生气，我会觉得她有些小家子气。” 老黄吞咽口水，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这调侃陛下，议论圣上，在大唐贞观年到现在，可是头一回。 “这交州城里陛下的人，要不要先抓住，不然这消息……” 李世民在交州城里派了一些人过来，而且是跟八百里加急同步的，这些人李愔一点也不在意。 “没事，这话就是让他听的。” “更何况，这些人在交州传递消息回长安，那可是变相的替咱给驿馆那些人发福利了。” 老黄不明觉厉，不停擦汗。 台上，李恪看到台下这种反应，心里面有些虚。 但下一刻，他就不纠结了。 这里是交州，不是长安。 父皇不让自己做那些事情，难道自己就不能做吗？ 父皇也犯错啊，他不是圣人。 我李恪就是要在交州证明自己，让天下人知道，普天之下，除了长安，除了当官，除了蝇营狗苟，还有蓝天白云，诗和远方！ 李恪深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他想起李愔昨晚上那句话：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我当时只说了一句话，一句话，当今圣上直接赏赐了我一万贯，那时候的我，穷的叮当响，不能说家徒四壁，也可以说穷的荡气回肠。” “一万贯，对于我来说，那简直就是泼天富贵啊。” 李恪越说越放松，走到台前，看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 “这一万贯，给你，你会做什么？” 那年轻人眼神里面都流淌着兴奋，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果然，天下最大的八卦，还得是皇帝的。 听得他热血沸腾，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我有一万贯，我一定要娶个媳妇。” “娶媳妇，这是个好的选择，家有贤妻，男人在外定然会飞黄腾达，你很有想法。” 李恪手上的动作也开始熟练了，俨然一副成功学大师的派头。 “你，如果给你一万贯，你会做什么？” “我要去交州最好的青楼大战三天三夜，我还要去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 “说得好，大唐人就该如此！” 李恪此时看向众人：“你们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吗？” “一万贯啊，我想了想，那可是我这辈子都不一定再能赚到的财富啊，还是当今圣上给我的赏赐，这份荣耀，我拿回家，日夜供着，等我死后，年年清明，后世子孙得给我上头香啊。” 唐人哪里听过这种笑话，一时间，哄笑了起来。 “但是，我没有！” “啪！当时一个穷学生走过来，说公子，我要给先生束修，我没钱，我很害怕让我的家人失望。” “我啪一拍大腿，一万贯给你了！一个陌生人，一万贯，我当场就给了。后来那个学生成了大唐史官，他叫马周。” “听懂掌声。” 李恪说完，一旁的几个小厮跟着舞动着夸张的身体，扭动起来，不停的鼓掌，大开大合，颇有一番味道。 台下年轻人一个个眼神狂热。 “马周，那可是一夜之间从布衣成为大唐重要官员之人啊，听说以后的宰相就是他啊。” “原来马周当时也落魄至此啊，李恪先生大义啊。” 丁三两感觉自己胸膛之中有一股笑气，不敢笑出声。 不是，六殿下也太能胡扯了吧。 一旁的官员一个个憋着笑，跟着鼓掌。 拿钱办事，更何况，六殿下给他们的好处太多了。 三殿下在台上演，他们在台下演，人生如戏，大唐就是舞台啊。 “贞观三年，我第一次在边军里舞枪弄棒，你们也看出来了，李某人我这副身板，根本不是那种打仗的料，但李靖将军却对我礼遇有加。” “为什么，因为我只说了三句话，就让他抓住了颉利可汗！” “贞观四年，颉利可汗在长安跳舞的时候亲口问我，李恪先生，你当时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躲在那洞窟之中，我笑而不语，真正的强者，根本不需要多言，我给他一个眼神，他就已经低下了头颅。” 丁三两肚子里有些难受，身体剧烈抖动着。 这太离谱了。 不过听起来还怪有意思嘞。 再看那些年轻人，狂热的眼神，已经几乎要把李恪当成他们的至圣先师了。 “贞观六年，我在太学之中教导皇子，皇子们问我，如何让大唐百姓吃饱穿暖，我没有说话，当时我拿起教鞭给了太子一个大比斗。” “太子急眼了，抢过一旁侍卫的刀就要砍我，我面不改色，当时，只有李愔殿下看懂了，所以，当他来到交州，成为交州王的时候，交州百姓才有了如今的日子。” 这一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直接把老黄整不会了。 老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许久之后，这才幽幽对李愔感慨。 “殿下，您的心思啊，太诡谲了，老奴是真的看不懂啊。” “对，看不懂就对了，你要是能看懂，那本王也干不成啥事了。” 此时，李恪突然声音巨大。 “我从山中来的时候，师父让我下山只能做三件事，三件事做完，我理应回去，但我看到了你们，于是，我做出了个违背师门的决定！” 第99章 我儿李恪成神棍了? “我要留下来，哪怕天打五雷轰，哪怕天诛地灭，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因为我看到了你们身上的气运，你们是大唐的气运，是交州的气运。” “听懂掌声！” 这一刻，齐刷刷的掌声就这么突兀的响起，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做出夸张的动作。 不明所以的商贾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轻人会有如此变化，人家只是短短几句话而已，他们为何如此癫狂？ 难道，这就是交州本地风水问题，盛产颠佬？ 本来今日是交州这边长安来的，本地的读书人聚集的大好时刻，姑娘们一个个花枝招展，那可都是为了看才子，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心中的夫婿。 这一幕，直接劝退了。 姑娘们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这么癔症，一个个就跟鬼上身一般。 下一刻，李恪抬头微微看向天空，天空之中，阳光明媚之处，一朵黑云缓缓浮现。 心中也有些焦急了。 我词儿都说完了，咋还不打雷啊。 李愔弟弟不是说找丁三两看过了，今日绝对会平地惊雷，零星大雨，随后云开雾散，拨云见日吗？ 丁三两在交州很多年了，他应该不会骗人吧。 下一刻，天空之中，开始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现象。 李恪长吐一口气，从袖袍之中捏出来一小块儿冰，抹到了额头上。 乍一看，仿佛冷汗流淌。 轰隆隆…… 惊雷！ 这一刻，本来那些不解的商贾，还有怀疑的女子，一瞬间浑身颤抖，神情激动。 神人，神人啊！ 李恪看向天穹，抱拳朗声：“师父，徒儿做出来违背师门的决定，是为了大唐百姓，是为了交州百姓，为了天下苍生，您说过，门下弟子，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若是你觉得徒儿做错了，那就让徒儿灰飞烟灭吧！” 李恪说完，心中那种装逼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看那些人的目光，看看那些鼓掌的样子，看看那些癫狂的眼神。 原来，这就是父皇为什么要执掌天下啊。 这种感觉，真爽。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万一，那雷真劈下来，自己该咋办。 丁三两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他明知道是演的，明知道台上的李恪说的是假的，可那四句话，却像是重锤一般，直接插入了他的心坎里。 每一个字，都踩在他的心尖上，字字跳跃，浑身舒畅。 他喃喃自语，嘴角颤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好，说的太好了。” 来参加诗王争霸赛的人这一刻也疯狂了。 “这交州四句，引发天地异象，足以载入史册啊。” “李恪先生乃是神人也！” 老黄看了李恪半天，又看了看自己跟前眯着眼睛吃西瓜的李愔，心中颇有不解。 “殿下，您要把三殿下弄成个神棍啊。” “诶，老黄，你说什么大实话，这是善意的谎言，皇兄很享受这种感觉嘛。” 穿越前天天被短视频里面各种各样信息污染，李愔万万没想到，这些玩意儿在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差不多了，咱该回去了。” 李恪把事情都干完了，这诗王争霸赛，绝对会成为交州的特色，每年请个神，再加上口口相传，如果李愔再让人在长安洛阳搞点宣传，那交州的人，得多少啊。 倒不是李愔着急回去，主要是，系统声望值一直在跳动，这感觉太爽了，回去偷偷乐。 …… 长安城，李世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想到李恽李佑两人混账行为，他就觉得心里面像是被棍子搅动了一般。 这俩搅屎棍，就不能安生一些吗？ 交州虽远，那也是大唐百姓啊。 李愔，李佑，李恽，在交州如果胡来，那说不定还真不好办啊。 “陛下，八百里加急，来自交州。” 李世民听到这个，当即翻身起来，一旁长孙皇后炖好的莲子羹也不吃了，里面还有来自交州的白糖，那玩意儿不好，一点也不好。 幸好，自己前些日子就派人去了交州，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现在，交州大小事，他李世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打开书信，李世民一开始还比较淡定。 “不过是一些新奇之物，当地特产而已，商贾做生意图利，无所谓，朕加重税。” “嗯？交州那边，出现瘟疫！孙神医不是在么。” 李世民大动肝火，疫病，那会死人的。 现在大唐确缺人，他恨不得天底下人都到长安来。 “什么，李恪也在那边？还他么当神棍！” 李世民绷不住了，杨妃生的好儿子啊，李愔乱来不说，李恪怎么也胡来。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李世民本来心情还不错，大唐蒸蒸日上，外患基本消除，万国来朝基本有了雏形，长安愈发繁华。 可一看到这般操作，李世民咬牙切齿了起来。 “什么叫朕问他怎么办，朕是那种人吗？” “什么叫李靖也向他请教，什么叫颉利可汗低头露出愧色，那他么是朕的功绩！” “还有，这违背师门的决定又是什么，逆子，逆子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这些消息，还有谁知道？” “陛下，长安人几乎都知道了，现在，不少士子都对那诗王争霸赛心驰神往呢。” 李世民瘫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个自嘲笑容。 “没办法，自己生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朕还能咋办呢，累了，毁灭吧。” 对于李世民来说，这事就很气人。 但对于长安百姓来说，这可是破天的富贵啊。 尤其是青楼之中说书先生，他们现在一天得把这些事讲个十几遍才行，人家给钱了，就算是编故事，也得讲啊。 平康坊，抱月楼。 “只见那李恪先生单手指天，今日，我李恪做出来一个违背师门的决定，若是师父不答应，那就让我天打雷劈，神魂俱灭吧！” “哗！天空一道闪电，惊雷滚滚，黑云压头！”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惊堂木一拍，开始喝茶了。 第100章 烈性炸弹，成了 座下，多少士子这会儿都扛不住了。 “先生，快说啊，这茶水我管够！” 说罢丢过去一大串铜钱。 一旁穿着华贵衣衫的公子哥，听得那叫一个兴起，突然就断了，这就跟洞房花烛也，裤子都脱了，你说让我缓缓。 这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缓缓是几个意思。 这就跟金榜题名时，明明就要揭开榜一真面目了，突然揭榜之人说，我去拉泡屎，你们在这里等着。 这他娘多膈应人啊。 于是，那公子哥直接一拍桌子，排开一排金豆子。 “你快说啊，后面咋样啊。” 看到众人抓耳挠腮，说书先生满意的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此时，角落里，一个黑厮，一个面色如玉的少年，互相对视。 “冲子，你心动了，我看出来了。” “默子，你这话说的，你方才黑脸都变红了，你是准备咋弄。” “嘿，我这就简单了，我去交州，那家里无牵无挂，你呢，总不能带着长乐公主一起去吧？” 长孙冲摇头叹息：“长乐身子骨不行，我也在想，要不要带她出去走走，看看大唐河山。” 众所周知，长乐公主李丽质身子骨有些虚弱，京城名医束手无策。 “听说，孙神医在交州。” 程处默一拍桌子：“那，这事情咱们好好谋划一番，如何？” …… 后宫，深夜里，杨妃正打算休息，看着李愔等人送过来的好东西，喝着奶茶，吃着寒瓜，屋子里冰块散发着凉气，确实舒爽。 可架不住，儿子不在身边，她有些想念。 这月色正好，八月十五刚过，可杨妃心里面总是有些嘀咕。 此时，一个宫娥跑进来。 “娘娘，娘娘，有三殿下的消息了，是禁军统领说的，整个长安都知道了。” 杨妃激动起身：“我儿在交州如何，是不是受苦了？” 杨妃心忧，语气更加着急了。 宫娥一本正经的开始讲述李恪在交州的事情，还有最近交州发生的事情。 片刻之后，杨妃目光清澈，眼神呆滞，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不是，我儿李恪，是不是成神棍了？ 那交州，真有那么好吗？ …… 此时，西南大山里，正发生着不一样的事情。 吴文勇清点人手，拿起面前那些粗制滥造的兵器，脸上带着阴狠。 兵器虽然烂，但有的是人，十万人，难道打交州还需要多好的兵器不成？ 最近一段时间，折冲府那边颇为沉寂，似乎是折冲都尉回长安去了，这时候的交州，兵力空虚，都是些不入流的皇子，正是我吴文勇用兵之时。 “诸位同僚，百越大将军查汗已经抵达，进攻交州指日可待。” “三日之后，交州兵力空虚，出兵！攻下交州城，活捉交州王，只要拿下交州，三日之中，你们随便拿。” 吴文勇很懂用兵，攻城这种事情，入侵这种事情，如果想要让士兵勇猛，那就得拿出一点真东西。 比方说，拿下之后，让他们自由活动三日，这三天里，烧杀抢掠，随便做。 交州的财富很多，这些士兵若是不见钱财，不见好东西，他们定然不会拼命。 果然，这些人一听到三天，就立马躁动起来，叽里呱啦的各种语言都出来了，每一种话里面都难以掩饰那种兴奋和狂躁。 吴文勇看向天边，那是大唐长安的方向，也是建成太子陵墓的方向。 “当年的知遇之恩，如今，我要一点点为您做事，他日九泉之下，我吴文勇还是您的门生。” 此时，人群之外，扫地的傻子仿佛不经意看到这一幕，张大嘴巴，嘴角露出憨厚的口水。 吴文勇看到傻子，点点头，随后对一旁的瘦猴说道：“这样的傻子，多找点，最好是家里没有人的，麻烦少一点。” 不管是打仗还是攻城，那都是需要不少炮灰的。 踩钉子的人多了，分钱的人就少了。 傻子抱着扫帚兴奋的挥舞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许久之后，他出现在一旁树林里，黑色的乌鸦在枝头上停留，他缓缓将纸条塞了上去，乌鸦缓缓起飞，发出几声令人心悸的叫声。 呱…… 交州之地，丁三两宅邸，李愔看着面前拳头大小的铁疙瘩，打算点火试试。 丁三两当即一把拉住了李愔。 “殿下，不可，不可啊。” “你试过了？” “没有，不过看殿下您让我做的事情，那这玩意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李愔拍了拍丁三两的肩膀：“你说对了，走，咱们去找个地方，试试看。” 此时，交州城里，诗王争霸赛最后一天，骆宾王站在台上，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衣冠楚楚，汗流浃背。 倒不是他们不行，主要是骆宾王太顶。 骆宾王风轻云淡，手里还拿着账册，奶茶店里面的生意，他不管啥时候都必须盯着，同时，顺带参加一个诗会，这很正常吧？ 两名年轻人憋红了脸，愣是说不出来一句，这会儿，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只剩下半炷香了，两位得尽快了。” 今日丁三两不在，长史作为主审，幽幽提醒道。 此时，海边，李愔拿着烈性炸弹，心中甚是激动。 两世为人，这是头一次拿着这玩意儿出来，要知道，哪个男人不喜欢投弹呢？ 火石点燃蜡烛，海风轻轻吹过，长长的引线点燃。 滋啦啦…… 丁三两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按照六殿下的那个图纸做出来的东西，到底对不对劲儿。 但隐隐之中，他感觉，这似乎是一件非凡之物。 下一刻，李愔将手里的东西高高抛出，随后，扭头就跑，丁三两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愔已经跑出去二十多米了，直接躲在了大石头后面。 铁壳子落地，落在沙滩上，引线滋啦着，丁三两听到了海风之中，李愔的呼唤。 “跑，快跑。” 冷不丁，丁三两背后发凉，脚下生风，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上一刻，铁壳子落地的地方，惊扰到的螃蟹愤怒的挥舞着钳子。 下一刻，一声巨响从海边传来，就连天空都为之一颤。 第101章 这不炸个牛粪 别说螃蟹了，就是那片沙滩，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开来，无数的泥沙冲天而起，簌簌落下，如同泥浆沙雨。 李愔虽然没有什么先见之明，但李愔知道害怕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没玩过炸弹，还没见过别人玩炸弹？ 真以为我神剧是白看的。 但丁三两就惨了。 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丁三两毕竟是从长安来的，今日别说是炸弹爆炸，就是拉粪车从海滩上路过，他也得上去尝尝咸淡。 李愔喊了好几声，让他躲起来。 可丁三两哪里还能听的到，他双目聚精会神，死死盯着那沙滩上的铁疙瘩，那一刻，别说李愔的喊叫，就是海浪声都没了。 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别人被泼天的富贵从头灌到脚，他被这泼天的泥浆，从嘴灌到胃。 伟大的诗人亚里士多德说过，穷则游击骚扰，达则火力覆盖。 丁三两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火力覆盖的那一个。 关键是，轰隆隆的声音和大海波涛融为一体，声声不绝，他的脑瓜子嗡嗡作响，脸上沙子甚至画成了梅花。 跟着过来的工坊里面那些绝密匠人，这一刻骄傲跟沙子一样稀碎。 浑身打着摆，他们的眼神之中，看不到惊讶，只有恐惧。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铁壳子，为什么，竟然威力如此巨大？ 李愔从大石头背后探出脑袋，摘下了耳朵里的布绺。 “老丁，可以了啊。” 李愔笑了笑，这个成果，他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从今以后，交州这边他训练出来的兵卒，出门打仗，手里捏着铁壳子，笑呵呵点燃引线，随后大喊一声：烈性炸弹！ 当然，如果是从长安那边跟过来的侍卫，带点口音的，那声音便是：咧星砸贪…… 李愔说话，丁三两脑瓜子嗡嗡，耳朵轰鸣，光看到李愔嘴巴动，但声音呢？ 回应他的只有耳鸣。 丁三两梗着脖子，吐出一口泥沙：“殿下，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殿下，你声音大点，我听不见啊。” 听不见，这感觉就对了。 海风卷起硝烟味儿，扑面而来。 就像是大过年的，刚刚放完加特林之后打扫战场时的味儿。 这一刻，丁三两终于感觉自己耳朵隐约之间能听到海涛起伏的声音了，于是心中的狂喜瞬间溢满。 地上的大坑，漫天的泥沙，还有那早就碎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螃蟹。 丁三两这一刻的心情从郁闷到狂喜到骄傲，最后出现了某种淡淡的忧伤。 “殿下，您是不是打算用这个东西，跟西南的土人打仗？” 李愔背着手，在沙滩上捡起几个没有受到波及的贝壳，用海水清洗一番之后，往回走。 “老丁，我有这样的东西，天下何处去不得，是不是？” 李愔看过不少网络小说，那上面的人做炸弹惊天地泣鬼神，但李愔看过神剧，看过军事频道，炸弹，也不行。 所以，李愔弄烈性炸弹，小小拳头大小，爆发出的威力，让人心头振奋，就像是第一次用二踢脚炸牛粪的少年。 传说中一硫二硝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 这来都来了，不炸牛粪，着实不过瘾啊。 “来人，去拉一车牛粪过来，本王要尽兴。” 丁三两当即拉住李愔。 “殿下，万万不可啊，牛粪不能……” “滚滚滚，我要炸牛粪，不是吃牛粪。” “那也不行，此乃神物，宛如雷霆，若是用来炸牛粪，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啊。” “那炸猪粪，稀的。” 丁三两眼中露出了恐惧，腹中一阵干呕。 此时交州城里，诗王争霸赛，评委们一个个开始眼冒金光。 倒不是说今天有什么绝世才华的年轻人出现。主要是这个叫骆宾王的明明是个掌柜，但他娘肚子里的墨水，比奶茶都浓。 可惜了可惜了。 交州新任别驾赵阎，两撮八字胡都快起飞了，妈呀，这样的人。这么年轻。识时务，懂礼仪。如果是自己的学生，那多好啊。赵阎以前是交州之地的先生，他的学生，他的门生一个个现在都没出息，如果骆宾王是他的门生，他不起飞了。 当初自己的学生里面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神人啊！ 此时，他目光瞥了一眼人群之中。 那里面可有不少属于他的学生。 这一看不要紧。 那些学生一个个装模作样，看向骆宾王的时候，眼神灼热，充满了崇拜。 赵阎心里更难受了，这样的人，被殿下抢走了，着实……哎。 就像是看到邻居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之后，那心痒痒的劲儿。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赵阎对自己那些学生更恨铁不成钢了。 要不是看在你们给了我不少束修的份上，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我的学生。 “赵大人，该宣布了。” “哦，对对，方才我出神了。” 整个街道，整个交州，所有的读书人都在等待那最后的结果。 尽管，他们已经知道这结果了，但不到最后一刻畅快淋漓的舒爽，哪怕知道结果，也不够痛快。 “第一届诗王争霸赛，经过李恪先生指点，经过各位评审一致决议，经过在场诸位一起见证。” 赵阎说话极为缓慢，他越是不紧不慢，台下那围拢之人越是抓耳挠腮。 突然，赵阎深吸一口气，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要说出来那个名字的时候。 赵阎话锋一转：“本次诗王争霸赛，特约赞助，清风笔墨老笔斋……” 哗然一片。 台下的读书人眼珠子直了，梗着脖子，面红耳赤，要不是有侍卫拦着，他们真敢上来打人。 “赵大人，你搞快些，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赵阎摆摆手：“好饭不怕晚，诸位莫慌，本次诗王争霸赛，前三名，均有奖励。” 好家伙，卖关子，绕回来了。 这一刻，人群之中，有人默默记下来这些话。 李恪站在阁楼上，长吐一口气，诗王争霸赛，结束了。 他感觉成就感拉满了，这可比在长安带劲儿多了。 第102章 工坊附近太空了，盖房子 等到了台上宣布骆宾王获得第一届诗王的时候，李恪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当然，这已经过去一炷香了，他看出来了，那个赵阎一定是不着急的。 至少，下面的人都猴急的不行，就连骆宾王自己都有些坐不住了，他赵阎，真的是会拿捏人啊。 这样的话术，李愔弟弟怎么会交给赵阎呢？ 此人履历，先前不过是交州之地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开着私学糊口而已。 想不通就不想了，李恪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去做。 比方说，李愔弟弟的新王府里，有极多不合理之处，他得去照看着。 李愔弟弟年幼，交州这些人万一糊弄人怎么办？ 轰轰！ 李恪念头在脑海里只是转了半圈，周天，天空响起惊雷。 连续两声，就在方才骆宾王吟诗的时候，似乎也响过一声。 交州人只是淡淡抬眼皮看看天，随后摆摆手，继续该干嘛干嘛。 毕竟，今天第一楼请客，一个人四个菜，全都是不花钱的。 凡是参与诗王争霸赛的人，都能进去不要钱吃喝，甚至临走的时候，还有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送。 比起这个，打雷算个屁啊。 第一楼三楼一个房间里，第一楼的掌柜，老笔斋的东家，其他赞助商聚拢在一起。 “这几日，第一楼光是每日订餐送到地方，都赚了不少钱，今日无非就是请吃喝而已。” “是啊，我老笔斋也出了名，那些学子，盯着买啊。” 其他几个赞助商这会儿脸上也美滋滋的，几人一起举杯，爽朗一笑。 “感谢殿下！” …… 李愔坐在马车上，冷不丁脑瓜里一阵动静。 声望值+50。 声望值+100。 …… “殿下，您笑什么？” 丁三两在一旁小心翼翼问道。 李愔摆摆手，我想起高兴的事情，难道还要告诉你？ 诗王争霸赛这几天，声望值的收获，绝对是不错的。 瘟疫过去，交州焕然一新，如今所有百姓从上到下都像是疯了一般，在工坊内外等着机会。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工坊能赚钱，跟着工坊就能赚钱，哪怕只是靠近工坊，呼吸一下从工坊里面跑出来的空气，哪怕是看着工坊赚钱，那也是一种幸福。 你还别说，真有人这么想的。 只不过，路边的一幕让丁三两都有些侧目。 观摩许久，丁三两叹息一声。 那男子和女子出身商贾，按理说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可听着男子的意思，跟着工坊做生意几个月，赚了些钱，买了宝马香车，结果被这女子反手送给了另外的男人。 “殿下，世风日下啊。” 李愔摇摇头，那是你没有见过更糟糕的。 这种人从古以来都有，只不过，有些人没有机会出现在大众眼里罢了。 把钱给女人，那一定得给母亲，把钱给男人，可以给父亲，兄弟。 这样，你不光可以收获父亲母亲的满意，还会收获一群干儿子。 一群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叫“义父”的铁杆。 “不过殿下，这也说明了一件事，靠近工坊，确实能赚钱。” “丁三两，你说工坊附近的地方，如果咱们盖成房子，得卖个什么价合适呢？” 李愔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雏形，那就是简单粗暴的二层三层小楼，反正水泥已经制作出来了，反正现在，建筑材料是不缺的。 复杂一点的弄不了，难道简单一些的也弄不成？ “说干就干，你去找一趟那个赵阎，先前你推荐过不少次，此人做事狠辣，果敢，本王觉得他很合适。” 回到王府，赵阎还没有来的时候，李愔泡澡的时候，打开系统面板。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一万斤，西瓜两百斤，葡萄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 短短几天，从七八千声望值到一万四，就这还是一天花出去不少的结果。 物品里面，李愔每日只会留够自己维持王府所需要的那些，其他的都送到超市售卖，当然，吃不完的，也拿出去买了。 在商城里找了半天，李愔这才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民房建造指南】 这次比起以往花费的声望值，还算是良心，只需要5000。 翻看了一下，这本册子里面的东西在材料方面比较精细，在设计方面只是给出了大致方向，这也姑且算是发挥空间极大。 正好，在工坊外面找块儿地，让那个叫赵阎的人试试，检验一番他的成色。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殿下，赵阎到了。” 李愔挥手：“让他进来吧。” 李愔书房里，老黄带着赵阎进来的时候，赵阎感觉自己有些忍不住想要打摆子。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皇室之人这么近距离。 “臣赵阎，拜见殿下。” 李愔摆摆手：“起来吧，赵阎是吧，多大了？” 赵阎抬头，眼睛里露出精光。 原因是，他很年轻，最起码，在当先生的那个圈子里，他算是比较年轻的。 “殿下，臣，三十三了。” “嗯，这次叫你来，是因为老丁特意举荐，他说你做事能力不错，先前让你当别驾，有些屈才了。” 赵阎惶恐站在原地，不是，丁刺史之前是这么夸自己的么？ 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呢？ 李愔笑了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本王很看好你，这事虽然难，但本王和老丁都觉得，你能办成。” 赵阎不是没有在大户人家待过，那他么简直就是挖坑的天堂。 吃饭嘴里都能出个坑。 李愔这话一出口，赵阎下意识就开始深思熟虑了。 他害怕啊，万一，这是个坑呢？ 但看到眼前的六殿下，交州王，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这个年纪，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挖坑，和钻洞，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肯定是钻洞好玩啊。 “殿下，这重任，是什么啊?” 第103章 百越疯了吧 “这本册子，里面写了一种建造房屋的方法，你呢现在就开始琢磨这个，需要人，需要物，需要钱，就问老黄要去。” “三个月之内，我要看到你带人建造出来的东西。” “工坊周围，每天人来人往，你说要是卖出去，或者租出去，哪怕是开个客栈，每天给那些排队的商贾提供一个休息的地方，那也能彰显本王的爱心啊。” 李愔想到这个，就有点小兴奋，这样的话，那些商贾对自己感激之情，崇敬之色，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那声望值不得爆炸？ 赵阎听到这个，本能拿着册子翻开。 然后，他感觉自己在看天书。 这里面的文字，明明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偏偏愣是看不懂啊。 这水泥是啥玩意儿，哦，想起来了，修路的东西，这工具怎么咱也没见过啊，塔吊是啥？怎么这么高？ “行了，下去吧，这事办好了，重重有赏。” …… 长安城，太极殿。 李世民尝了尝面前的糖霜，看着长孙皇后，虽然心里面还是有些芥蒂，毕竟这糖霜是李愔搞出来的。 但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陛下，此物在长安出现这段时间，可以说所有人都在争相购买，盐，糖，甚至已经混合出来一些做菜的方法，什么盐多于糖，那就能提鲜，糖多于盐，那就是甜。” 长孙皇后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她是不懂政治，不参与朝政，但她的智慧在于，可以从民间，从百姓的反应之中，判断大唐需要什么。 “这糖霜，真甜啊，陛下，过去几年，大唐百姓都太苦了，如今这么便宜的糖，吃了，正好抚去那过的苦日子。” 李世民没有言语，心中很复杂。 看到糖，他就想到李愔，想到交州，然后下意识就想到了李恪，李恪在交州成了神棍，开口闭口拿着自己和李靖等人说事。 明明低调隐忍一举反攻草原，灭掉突厥，那是自己的功劳，为何成了他李恪的事情？ 那句听懂掌声，更是让李世民脑壳一头包。 关键是，李恪这孩子虽然胡来，但还是做了一些有用的事情的，毕竟，那个什么诗王争霸赛就是他做的，初衷还算是不错。 可李佑，李恽这俩货在交州，那干出来的根本就不叫人事啊。 现在长安都在说什么，女人才天天喝什么三勒浆，真男人就得他娘的喝二锅头。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虎狼之词。 朕难道喝水就不是真男人了嘛？ 还有，罪魁祸首李愔，此子竟然不肯叫朕一声父皇啊。 长孙皇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就给李世民带来了如此炸裂的效果。 就在此时，长孙皇后突然想起来：“交州那边的疫病，不知道怎么样了。” “您上次提到疫病的时候，臣妾也是极为担心的。” 李世民叹息着：“朕已经派出去最好的御医过去了，相信差不多快马加鞭也快到了。” 就在此时，八百里加急回来。 一封信，放在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一看就是交州来的，当即打开信封。 下一刻，李世民嘴角出现了一些弧度。 “李愔在交州做的事情，惹众怒了，哈哈哈。” 长孙皇后一愣，那陛下您笑什么？ 李愔好歹也是皇子，他做的事情，也代表了大唐皇室，他在那边惹众怒，难道陛下您不应该揪心一下吗？ 本以为李世民这一笑都很变态了，可下一刻，长孙皇后就听到了更加变态的声音。 “桀桀桀……果然，果然。” “西南之地，接近百越，朕听说，那边的人，很有野心。” 长孙皇后立马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大惊失色。 “陛下，百越之人，虽然野蛮，可也是对大唐极为忌惮的，他们为何会……” 李世民起身：“明日上朝，就知道了。” 明明大唐的土地被人给入侵了，可李世民为什么这么高兴？ 历朝历代，君王之中，就没有这么干的。 但李世民心里面很清楚，如今正是大唐繁荣之时，假以时日，定会是万国来朝。 至于那些蛮夷，这会儿收拾，到了万国来朝之时，就会更加死心塌地，几百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所以，交州那边，出现这样的动静，是好事。 只是，李愔啊李愔，你能应对的了吗？ 你是不是要跟朕求助呢？ …… 翌日，朝堂之上，李世民当场宣布，百越之地，有贼人带着兵卒跨过边境，和交州西南之地的土人勾结，试图占领交州。 当场哗然。 尉迟恭直接从裤裆里拿出来一把砍刀。 “陛下，让臣去吧，臣现在还没老呢，臣一定把百越皇帝的脑袋带回来给谁陛下当夜壶。” 李世民摆摆手：“你且不说别的，那夜壶，朕用不了。” 程咬金双目圆滚滚的，瞪大的如同铜铃一般。 这么多年，我程咬金都在京城里当猫，无他，天底下没有打仗的机会了。 大唐越来越强大，试问谁还敢挑衅？ 当年不可一世在渭水之上凶猛如虎，如今颉利可汗人呢？ 不知道在哪里跳舞呢。 程咬金一听到有仗打，那指定得激动一下。 一激动之下，手里的笏都快丢了出去。 “陛下，臣想砍人！” 程咬金一路小跑，朝着殿外冲去，随后在某个角落里，拎着两把明晃晃的开山斧出来了。 “臣乃大唐砍王，谁他娘敢对大唐不敬，臣就要砍谁！” 两把开山斧很大，很重，这可是程咬金花了不少钱打造的，一直以来，都藏在大殿外的某个柱子上面，就是为了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当然，最主要是装样子，再加上自污。 李世民一看到那开山斧，当即脸上抽搐了一下。 不是，你怎么也有而且比朕的还大！ 房玄龄此时缓缓站出来。 “陛下，这西南之地，乃是偏远之处，百越想要染指大唐，不可不防，只是这派谁去合适呢。” 李靖不吭声，期待看向了李世民。 侯君集也不想多说什么，他试过屠城，但从没有屠国过。 他想试试。 第104章 干不了百越，臣就不回来了 一天之后，大唐长安城外，几十桶加冰奶茶就这么摆放在一行队伍面前。 “一万人，交给你们两人。” “到了交州，就去找折冲府，那边的兵很多。” 府兵制是一件好事，就是用在如此关键的地方。 京城可以派出去一波兵，和折冲府的士兵汇合。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对视一眼，两名黑厮，充满了期待。 万万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落在他们头上了，看看那侯君集咬牙切齿急的样子，看看李靖羡慕的小眼神。 对咯，这就是大唐，陛下说的算。 “干了这碗奶茶，守卫大唐边军荣耀！” 以往，都是饯行酒，可架不住程咬金和尉迟恭说，随行士兵都想喝奶茶。 毕竟，行军很苦，奶茶很甜。 李世民准了。 此时他拍了拍两人肩膀。 “左右大将军，到了交州，一定要保护好那几个逆子，毕竟都是朕的儿子啊。” 这是李世民第二次交待了，李愔李佑李恽这三害就不说了，但李恪，一定要保护好。 程咬金拱手：“陛下，小小百越而已，臣若是解决不了，就不回来了。” 尉迟恭更是立下军令状：“陛下，臣处理不了百越，就将自己人头送回来。” 残阳如血，军伍出发。 灞桥之上，干渴的柳叶卷成麻花了。 河流湍急，黄沙飞舞。 程咬金和尉迟恭骑着高头大马，朝着交州赶赴。 不远处的，树林里，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对视一眼，背着包袱，比了个前进手势，悠悠跟上。 …… 此时的交州，一点也没有危机。 诗王争霸赛结束之后，那些没事就想要到王府拜访的商贾越来越多。 什么珍贵木材的商贾，想要为王府奉献一些自己的力量，那天然最贵重的金丝楠木，那沉香木，他都直接运在门外了。 新王府建造，李恪也不知道该不该收。 这时候，丁三两提醒了。 “殿下，收了，这些人就可以说，他们的东西，交州王都喜欢。” 李恪瞪大眼睛，哆嗦着。 “这，胡说，这是诽谤。” “可是，殿下确实准许这种事情发生，只不过，仅限于交州。” 李恪当即要去找李愔，被丁三两拦住了。 “殿下，您收了吧，这事情我看大家都乐在其中呢。” “您不收，他们如何进步呢？” 此时，门外恭敬等了许久的商贾，朝着李恪行礼。 “先生，您就跟交州王殿下说一声，收了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是太想进步了。” “是啊，千万不要让我们没法进步啊。” 商贾们一个个望眼欲穿。 丁三两这会儿看向众人。 “这可是你们自己愿意的啊，交州王殿下本意是让你们多赚钱，你们还没赚钱呢，就先送东西过来。” “算了，他日记得，你们赚钱的时候，一定要念着殿下的好啊。” 商贾们一个个感恩戴德。 这一刻，李恪似乎不理解这世上为什么了。 直到李愔回来。 李愔过来，那一方面是看宅子进度，另外一方面，则是新王府里面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入住了。 看到李恪如此焦虑，听了丁三两的解释之后，李愔笑呵呵拍着李恪肩膀。 “皇兄，我知道你很难受，这天底下的道理不应该是这样的道理。” “可是，你我都改变不了，那就不想着去改变了，商贾们送礼，真的是为了让我开心吗？” 李恪在皇宫之中待了太久，很多事情，他自小没接触过，并不知道民生疾苦，商贾若是单打独斗，那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听人说过，在长安做生意，得有靠山，没想到，在交州也是如此啊。” 李恪感慨着。 “诶，皇兄，我收他们东西，只让他们借我的名头打广告，我可不是他们的靠山，这一点，交州城的商贾都知道，当然，主要是他们买个心安，知道我不会没事找他们打秋风。” 李恪恍然大悟，原来，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对了，皇兄，我已经收到李佑李恽来信了，马上就到，你们在我跟前，我就心安。” “李愔弟弟，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刻，门外就传来了声音，正是李佑。 李佑一进门，就朝着一旁的西瓜直接扑了上去，咔咔咔就是一顿炫。 而李恽呢，一进门，捧着一壶水吨吨吨就开始灌溉。 一看两人就是骑马回来的。 “探子来报，西南之地的土人已经跟那个叫查汗的百越人汇合了，十万人，正在朝着交州城而来。” 这一刻，李佑直接愣住了，脖子都有些僵硬。 “咳咳咳……” 他被西瓜籽给呛到了。 “李愔弟弟，你别开玩笑，百越那种地方，凭什么敢对咱们大唐有想法啊。” 李恽一口水喷出，头顶上瞬间开始花洒模式。 “什么？他们怎么敢啊，皇兄，他们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李恪心头一颤，想到了之前疫病的时候，有些人似乎并不愿意说明疫病的来源。 “李愔弟弟，你是说，疫病，跟他们有关系？” 李愔坐在椅子上，笑了笑：“前些日子，疫病来袭，我就让人做好了准备，他们在水源之中丢什么尸体，根本不起作用。” “但我的人，给他们传递了假消息，一方面说折冲府兵力空虚，一方面说交州城无力抵抗。” “你们都是我李愔的兄弟，我不想多客套什么，这交州的产业做大了，眼红嘴馋的人多了，很正常，打回去就对了。” “他们若是伸手，就把他们手打断，他们若是张嘴，就把他们牙打碎！” 李恽这一次，真慌了。 他呆呆站在原地：“可是，皇兄，咱们拿什么打啊，你那边的兵，不够啊，十万人太多了，就连父皇来也不一定是对手啊。” 李佑深思熟虑，这一刻，他冷静了下来。 “李愔弟弟，咱的一万多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以一敌五，或许在乱战之中可行，可正面对阵，这个我可是研究过的，似乎一万人不够看啊。” 这次，李恪开口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必胜之法？” 李愔邪魅一笑。 第105章 大战在即 李愔的笑，让几人更摸不着头脑了。 要知道，李佑和李恽现在是最着急的两人，他们离家出走之后，来到交州，如果混不好，灰溜溜的回长安，那他们怎么能说的过去呢？ 这次从长安回来之前，他俩甚至跑到皇宫里闹腾了一番，这事情，他娘的都传遍整个长安了。 若是这时候，交州无法抵御外敌，他们被迫回到长安，想到李世民的棍棒教育，两人不寒而栗。 关键是，那句狠话都放出去了。 比内帑有钱，这话说出去就回不了头了。 “李愔弟弟，你快说啊，你别光笑啊，我害怕。” “是啊，皇兄，你说句话啊，外面都是杂兵，咱可咋办啊。” 此时，李恪还算是比较淡定。 “李愔弟弟，你继续说。” 李恽从一旁拿出来一个小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正是手雷模样，只不过粗糙一些。 “这啥啊，铁疙瘩啊。” “我没有必胜之法，但有了这东西，我相信，一万人也可以跟十万人玩一玩，甚至兵不血刃。” 此话一出，几个皇子都愣住了。 李佑李恽以前无条件相信李愔，但现在，他们觉得李愔在吹牛。 天底下敢这么说的人，李愔绝对是第一个。 “十倍兵力之差，这，怎么可能啊。” “当年父皇在虎牢关一战，也不敢这么托大啊，更何况，这距离长安很远，要不咱们还是求助折冲府吧。” 李恪提出来了自己的想法，到底年龄大一些，稍微成熟一点。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李愔无情拒绝。 “用不着，那些府兵不是咱们的人，这样的好事，不能借他们手，得咱们自己来。” “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带队，上战场！”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整个新王府的书房里，瞬间落针可闻。 半天，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哪里是来交州享受啊，这是来当苦力，这是来送命啊。 “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拒绝，但交州这个地方，恐怕就没法呆了。” 李恪严肃看了一眼李愔，心中涌出无数念头。 几个皇子，离家出走，逃到交州，如果不是李愔，他们该如何自处？ 历朝历代，凡是藩王封地，不见其他皇子，那是铁律。 得亏是父皇心大，不然定然出大事。 万一，他们几个，一不小心，喝多了，想造反，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一刻，李恪明白了，李愔是要投名状。 “李愔弟弟，我留下来，带着人打仗，这些日子，我跟兵卒一起训练，离开了长安，在外面，少不了要带兵打仗，正好我也历练一番。” 李佑和李恽还在犹豫。 李愔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西瓜。 “回到长安，不光要挨棍棒，还得明天被人嘲笑，狠话放出来了，结果灰溜溜跑了回来。” “啧啧，到时候吃糠咽菜，长安那些御厨都做的啥，在交州吃的啥，回去可吃不到肉夹馍了，吃不到如此甜美的西瓜，吃不到这么喷香的肉饼……” 李愔知道，这俩人不能用道理说通，就得用他们最怕的东西来说。 毕竟，李愔自己可不想上战场。 这一战，很关键。 关系到声望值，关系到系统空间的扩张。 李愔的野心，不光是要抵御入侵，还要反客为主，攻占百越，甚至，还有更远的地方！ 下一刻，李佑和李恽两人急眼了。 “皇兄，咱们商量一下啦。” …… 西南大山里，扫地的傻子被人穿上厚厚的藤甲，走在最前面，几个大鸡腿下肚，他感觉无比的舒畅。 装傻子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他更擅长了。 只可惜，最近两天，无法好好传递消息了，毕竟，大战在即。 今夜，他要找个机会，将最后一波消息传回去。 而此时，查汗脑后插着鸟毛，面对吴文勇，眼神轻蔑。 一个唐人，背叛唐人，那能是什么好人吗？ 等到占领了交州，我第一个就要杀你。 至于理由，我查汗将军，杀人不需要理由！ 如果真的需要一个借口，那少一个人分战果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查汗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用蹩脚的西南话慢吞吞打招呼。 “吴先生，这次多亏你的消息了。” “通天手段，查汗敬佩。”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鸟语，但偏偏，吴文勇能听得懂。 “三日之后，出征，到时候交州的利益，全归你，我呢，只要一些战备之物。” 这下子，查汗有些不理解了，他为了防止里面有诈，当场激动询问。 “你一点也不要？” “我要那些东西没用，我只要查汗将军的友谊，以后我在大唐其他地方，需要将军的时候，我希望将军也能出面。” 查汗脑门上汗都出来了。 你这人，虎狼之词。 你说什么呢。 在交州这个地方闹腾闹腾打秋风一趟差不多就撤了，你真还想占领交州吗？ 你还想以交州为核心，朝着大唐里面打去吗？ 你不要命了吗？ 这一刻，傻子吃着米饭，清晰听到了这一幕。 …… 交州城里，李恪带着两兄弟炸了一下午牛粪之后，耳朵里依旧在嗡嗡作响。 大海边什么都好，就是海风有些湿咸。 这味儿，让李佑想到了其他某些场景的味道。 饭桌上，李愔笑呵呵看着三兄弟。 “李恪皇兄，你感觉如何？” 李恪已经不打算回去了，他点点头。 “这烈性炸弹果然厉害，今日我一开始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李恽指了指自己脸上：“皇兄，你看，这个铁片划伤的。” “涂酒精没？” “涂了，我在想，要是划到脖子，会怎么样。” 李恽这会儿胆大了起来，想的都是刺激的事情。 李佑则是歪嘴一笑，神秘看向众人。 “今天，我找到了一条大鱼，肚子都鼓起来了，我让人把这东西塞进去，砰！” 这一刻，李愔侧目了，看向李佑的眼神，有点像是看变态。 “那场面，真爽啊，呕~”说话的时候，李佑自己都忍不住了。 李愔明白了，那大鱼，或许是搁浅的鲸，或许就是被丢在泥塘外的河马。 第106章 西南军的军粮，香蕉 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李佑，他是正常人吗？ 甚至，在李世民眼中，李佑平日里干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人。 但在交州，只要你肯出兵应敌，那就是人，还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对了，这已经三天了，我们三个已经用了那么多烈性炸弹，那些人怎么还没打来？” 李恪觉得，可能是探子那边不准。 “李愔弟弟，要不你让探子再抓点紧？核对一下消息?” 李愔摆摆手：“不慌不慌，那些人来或者不来，咱都得练兵，他们要是不肯来，咱就打过去。” 这一刻，正在吃火锅的三兄弟，看着李愔，心中五味杂陈，五谷杂粮，五色杂兵，无马比有马好看。 “不是，皇兄，你方才说什么，要打过去？” 李愔认真点头，看着李恽。 “李恽，你自小就喜欢这种场面，刺激不？感动不？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大礼啊，开疆拓土，你可以名垂青史啊！” 李恽脸都绿了，不是，他们打来，我应对一下就行了，他们不打了，咱为什么要打出去啊？ 是觉得交州这个地方的美味不好吃？还是这里的姑娘不够苗条婉约？ 还是说，这交州赚钱不香？ “皇兄，你来真的啊。” “怎么，李恽弟弟，你不愿意？”李愔嘴角扬起，邪魅一笑，“那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生意可以做，尤其是香料，你难道不想把那些香料运到长安，大赚特赚？” 一听到赚钱，李恽当即收起了先前那一副弱鸡形象，瞬间站直了。 你说大唐之外有异域风情的女人，李恽毫不动心，铁骨铮铮。 你说大唐之外，有万千美味，只有出去才能品味，李恽纹丝不动，道心安稳，小小口腹之欲安能动我心绪，我就是死，就是从这里跳进海里，我也不去。 但你说，外面赚钱很猛。 王牌销售人员李恽请求出征！ “皇兄，我们计划一下啦。” 李恽拉着李愔的手。 李愔有些奇怪，怎么就变性这么快？ “其实李恽弟弟，我也是随口一提，那外面的地方离家很远，人生地不熟的。” “皇兄，我是皇子，到哪里，哪里就是大唐的领土，那大唐不就是咱家嘛！我去哪里，那就是回家，回家有什么难的。” “可是外面那些人穷凶极恶，你年纪小，还是……” “皇兄，你看不起谁呢，到底谁凶还不一定呢！” 看到李恽歪嘴一笑，宛如龙王附体，这一刻，李愔算是放心了。 于是看向了李佑。 “皇兄，我知道你为难，要不就算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认为你比李恽弟弟差的，也不会觉得是你是个无趣之人。” 李佑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意思。 “李愔弟弟，我已经想好了，大唐如今和平了，真没有机会打仗了，我打算带着那份荣耀，在大唐之外的每一个地方，留下自己的足迹，当然，最好和当地最漂亮的姑娘，深入了解一番。” 李恪连连摇头，他自问，方才如果换做他，绝对劝说不动这俩人。 李愔弟弟这一手，简直是小刀拉屁股，开大眼了！ 一个字，绝了！ “皇兄，你怎么看？” 李恪这会儿，身为兄长，他如果不站出来表率，那就太拉胯了。 就连李佑，李恽都站了出来，那自己就算是有所担忧，也得硬着头皮上。 再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当神棍的时候，那一呼百应的号召力，听懂掌声几乎已经成了交州这边商贾里口口相传的神句。 这种情况下，他李恪不自信，谁自信？ 他日父皇问起来，你在交州不回来，都是怎么过的？ 李恪可以骄傲的怒吼：“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么？” 于是，李恪笑了笑，看向自己的兄弟们。 “李愔，李佑，李恽，你们三个，表现出来的一往无前之决心，偏向虎山行之气魄，不愧是我大唐皇族之威严。” “这一仗，我李恪身先士卒，率队冲锋！” 这一刻，几兄弟就像是达成一致之后极为默契一般，不约而同笑呵呵的坐下，开始对着火锅大快朵颐。 突然，李愔笑了笑：“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这一仗我还没打算去，下次一定。” 李愔计划好了，这一次如果百越打过来，他出去干啥？ 但下次打出去的时候，他李愔可不能少啊，出海，至少也得大船造出来才行。 其他三兄弟吃火锅的手抖动了一下，但下一刻，就专心涮自己的毛肚了。 …… 西南大山深处，人头攒动从山中出来朝着交州城而去，在山脚下集合的时候，看起来密密麻麻，如同争抢残留食物的蚂蚁。 当然，在扫地的傻子看起来，这些人，根本没有十万。 号称十万，和真正有十万，那是有本质区别的。 号称十万是吓唬人的，就像曹操号称有八十万大军，就像是张辽带着八百人出去，面对孙权号称的十万人一样。 查汗这会儿和吴文勇发生了激烈冲突。 简易的营帐里，查汗撇着嘴。 “我千里迢迢进入大唐，就是为了帮你们，你们就让我这些百越最精锐的士兵，吃这个？” 对，他们现在每日的饭食，就是交州特产，香蕉。 此时的香蕉和后世的香蕉是不一样的，后世的香蕉不酸涩。 此市场的香蕉，还比较小，跟后世比起来，就像是没成年一样，香蕉果实里面包裹着种子，一口下去，那味道简直酸爽。 傻子强忍着吃了几天之后，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他担心自己跑路的时候，比较慢。 “查汗将军，拿下交州城，吃香喝辣，你尽管放手为之。” “交州城虽然不是什么粮草重地，但现在商贾很多，他们是不缺东西吃的。” 查汗眼珠子都膨胀了。 “你说，几天可以攻下交州。” 吴文勇歪嘴一笑，极为自信。 “十天，最多十天，毕竟，交州那边，只要被围住，他们也没有多少粮食可以坚持，如今交州人很多，围城，他们就会投降。” 第107章 吴文勇，你他娘坑我是吧 查汗冷笑：“好，十天是吧，十天若是拿不下来，我要用你的人头祭旗！” 吴文勇淡淡点头，心中早就翻白眼了。 这些西南之人，莽夫一群，根本不堪大用。 看来，百越现在也是没啥可吃的。 “来人，去抓鱼，海中有的是鱼，作为军粮。” 吴文勇下了命令之后，看向了交州之地。 “查汗将军，你可知道，交州那边，为何现在有这么多商贾吗？” 查汗摇头，这一点，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大唐很富有，大唐有很多女人，大唐有不少百越没有好东西。 只要占了那个地方，那些好东西都是他的。 当然，百越国王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来自海上的幕僚，这些消息，都是那个幕僚说的。 “查汗将军，你或许还不知道，在交州，有几位皇子，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儿子。” 吴文勇这话一出，查汗直接汗流浃背。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读书少，你千万不要骗我。” 查汗一生杀人无数，堪称血手人屠，但这一刻，他还是上头了。 “皇子，四位皇子。” “你……他娘怎么不早说。” 这一刻，查汗想到了传闻之中，突厥人当年和大唐王朝的仇恨，和突厥可汗的下场。 颉利可汗，天纵之资，成了歌舞表演艺术家。 他查汗身后的百越国王，或许还有活着当奴隶的资格，他查汗，根本就没有。 这事情，这么复杂了。 “干你大坝，你挖坑，你在害我！” 吴文勇听闻此言，叹息一声。 “你跃跃欲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觊觎大唐交州的时候也不是这么说的，如今想反悔，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你已经入侵了大唐的领土，现在，北方的士兵已经在路上了，若是不出所料，现在你就算是退回百越，他日也有大唐使臣过去要你狗命。” “只有鬼才不会贪，既然你已经贪了，何不一不做二不休。” “皇帝轮流坐，今日到你家，为什么不是你呢？” 查汗此人虽然狡黠残暴，但脑子还是管用的，他知道，面对老虎，自己这只兔子就不要没事过去挑衅。 就像摘香蕉的时候，面对那些庞然大物，就不要没事过去跟它们抢一棵树上的香蕉，识时务者为俊杰，抹点大象的屎在身上，就安全了。 可现在不一样，招惹大唐领土，那无非就是被教训一顿。 但交州城里有皇子，还是四个，那他么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真的没有机会回头了？” “将军，你的人手距离交州城只有不到五十里，交州的人已经知道了你的到来，这时候你说这是个误会，你说他们会信吗？你说皇子们会信吗？你说大唐皇帝会信吗？” 查汗心凉了，这些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他们当然不信。 现在，真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这个吴文勇，好阴险的人啊。 此刻，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骄傲，被人当刀子使，头一次感觉如此憋屈。 “最好，我能抢到好东西。” 他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 这些唐人，太阴险了。 幸好，交州那边，一旦围城，粮食就会迅速消耗，他们也坚持不了几天的。 而此时，交州城王府里，新宅子参观之后，吃饱喝足的几兄弟就又开始了带着士兵炸牛粪的日常。 要说这烈性炸弹一旦开了头，那所有工坊之中的工匠干起来速度是真的快。 而张象和薛仁贵这会儿来到了李愔的书房里，面色愁苦。 “殿下，十万人虽然不多，可咱们人也不多啊，若是他们围城，以我的经验，咱们需要囤积许多粮食才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打仗的惯例。 但现在，交州以守待攻，粮食到底有多少呢？ 李愔笑了笑：“张象，你觉得交州如今五十万人，再加上兵卒，工坊，需要储备多少粮草才够用呢？” 这问题让张象算，他肯定算不出来，他要是会算，也不会跟着李愔到交州这地方来了。 但薛仁贵算的就很快。 “殿下，每日每人一斤米粮，就这还得省着点，半斤来算，至少几百万斤啊。” 李愔笑了笑，摆摆手。 “老黄，你把交州现在屯粮情况给两位讲一讲。” 老黄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本册子，缓缓翻开。 “两位将军，如今交州屯粮极多，八百万斤大米，一百万斤红薯，一百万斤土豆……” 老黄还没说完，薛仁贵和张象眼珠子就跟黑猫警长一般圆溜溜。 “这这这……开荒不是刚刚完成，这怎么可能，殿下，此言非虚？” 薛仁贵最明白这些粮草是什么概念了。 八百万斤大米啊，那他么省着点，打上两三个月，也不成问题。 交州哪怕现在人手很多，但商贾们来的时候，自己可是带着不少东西的，再加上交州新城建造的时候，留下了通道，外面是可以运粮进来的。 钱，粮，都不缺。 哪怕是吃饱喝足，每人每天消耗一斤甚至两斤，那也能吃上许久，那些杂兵，哪里能扛得住。 “殿下，这土豆，红薯又是何物？” 张象这时候有些诧异，这俩东西，他是没有见过的。 李愔也不废话，过去一段时间，为什么声望值花费的极快。 就是因为，要打仗了，李愔在农场系统的农田里，疯狂的种这两样东西。 当然，说一百万斤有些夸张了，但几十万斤还是有的。 老黄笑了笑，就有人拿着烤土豆和烤红薯进来了。 “两位尝尝吧。” 片刻之后，烤红薯，烤土豆的滋味儿，直接让两个吃饭无底洞一般的存在，打着饱嗝儿。 “这两样东西，本王一直没有拿出来，那是因为这两样东西顶饿，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薛仁贵眼神灼热。 “殿下，有了这两样东西，我能一路打到百越老家！” 张象也不甘落后：“殿下，我这就去抓百越国王回来，让他给您载歌载舞，庆祝百越灭国！” 第108章 黑云压城第一次交锋 交州之地，全面戒严，商贾们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要么早早带着货物离开了交州，一路北上，要么就蹲在交州城里，一点也不想出门。 这下，交州城里的民房里，租住的商贾太多了，存放货物的地方也多的不行。 最大的难题，就是没有城墙，如今的交州，扩建之后，城墙还没有来得及修建，或者说，只修建了一半，只有十几米高，外面看着还算是齐备。 可里面呢，啥都没有。 烽火台，兵卒了望塔楼，一样都没有。 但李愔很自信。 与此同时，在江南道上，一路大军，马不停蹄，连夜奔走，在南方，骑兵不好发挥，所以在冯盎书信建议下，程咬金尉迟恭算是带着步兵赶路的。 这一路，直接快把两人道心给干碎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在北方打仗，骑兵开路，可一路向南，咋就这么难呢。” 程咬金有些难受了，这一路上士兵们已经出现了水土不服的情况。 “老程，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在朝堂上的时候，你可以拿着开山斧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了，还说拿不下就不回来了。” 程咬金面露难色，他以前年轻，总觉得带着士兵打仗，打赢了就是好。 可这些年过去了，他看到的事情多了，知道的事情多了，他有些心疼兵卒了。 这次出来的士兵，都是些什么人，可以说，没有人把交州的事情当回事，都是勋贵子嗣，达官贵人后人，过来镀金的。 这些人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真正的兵卒，真正需要建功立业的人呢？他们想报国，没机会。 “也不知道殿下他们怎么样了，咱们连夜行军，如今也不过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交州之地偏远，万一有个事情，那真的难说啊。” “没事，若是有什么情况，我要去百越砍下国王的脑袋。” …… 三日之后，交州城外，行人绝迹。 李愔站在城门楼上，身后不远处，就是一万多轻甲兵卒。 他们一个个腰间挂着不少东西，神色严肃，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身上每一个不影响灵活的地方，都配上了各种各样的武器。 甚至，张象介绍的时候还说过，每一个兵卒，腰间都有一个袋子，里面都是石灰粉。 李恪看到这些兵卒的时候，嘴角直抽抽。 这跟他理解的打仗，似乎有些区别。 这士兵，看起来也不正经啊。 可看他们训练，翻山越岭，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绝对是大唐最强兵种了。 突然，城墙上，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丁三两的声音很小，但在炎热之中，鸦雀无声的氛围之下，这声音让所有人都虎躯一颤。 来了！ 城外，一路烟尘，如同土龙，朝着交州城而来。 地势不平？ 那些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阳光下，每个靠近交州的人大老远就散发着一种黑黝黝反射阳光的刺眼。 眼珠子绿油油，死死盯着交州城，仿佛饿狼一般。 走在最前面的，吴文勇，查汗，两人汗流浃背，精疲力竭。 “他娘的，这些唐人，是一样东西都没留啊，狗日的，一会儿打进交州城，我查汗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顿。” 身后查汗的士兵听到这句话，一个个挥舞着手里的各种兵器，欢呼声四起。 吴文勇脸色凝重，他感觉到了不妙。 这交州城，难道有高人坐镇不成？ 要知道，交州城北面的那些折冲府士兵，没有主心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动弹的。 再加上，十万人，对上那些兵卒，优势在我，本应该是大军压境，黑云压城。 可偏偏，这交州平静的，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距离交州城墙百米的距离，大军停下，迅速开始将交州城包围起来。 片刻之后，交州成了一座围城，水泄不通。 直到这一刻，李愔才堪堪露出笑意。 “李恪皇兄，李佑皇兄，你们两人，带着人去北城墙驻守。” “李恽弟弟，你带人在西城墙驻守，那边山势复杂，薛仁贵跟你一起。” “丁三两，你去东边，带着匠人，绕城墙，撒琉璃碎片。” “赵阎，带着人准备好热油。” 攻城这种事情，李愔没亲眼见过，但电视剧看过的。 李恽这会儿兴奋啊，大喊着：“金鳞岂是池中物，今日我李恽就要扬名立万！” “发动商贾百姓，全民皆兵，躲好了。” 李愔有条不紊指挥着。 这些都是他想到的，但具体到底管用么？ 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大老远就看到了投石车。 那玩意儿，破坏力很强，没想到在南方，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还能看到这样的东西。 难怪探子说，那西南之地的土人里，有人来自长安。 合着这些二鬼子，用大唐自己的武器，恶心自己人啊。 城下，查汗命令扎营之后，便开始虎视眈眈，就地休息，随时准备攻城，但又仿佛不准备攻城一般。 “吴先生，你觉得何时开始攻城最为合适？” “查汗将军，这时候的交州城里，是没有什么谋士的，所以攻城这件事，不能着急。”吴文勇很清楚，现在攻城，那交州这些人趁着害怕，会给自己的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围城的时候，故意留出几个口子，围师必阙。” “当然，坚持三天，他们就会懈怠，暴躁，那时候，到了深夜，就是我们进宫的时候。”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吃饭！” 城墙上，忙活了半天的李恽回来了，好奇开口。 “皇兄，他们怎么不打啊，这围着还怪心慌的。” 要么说李恽没有经验，经常被围的人都知道，一开始，心气儿高，但凡敌人冲上来，拼死要咬下一口肉的时候，最容易逃出生天。 但一旦日子久了，粮食减少，人心就会涣散，那时候，城池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 度日如年。 但李愔一点也不担心。 “看来探子的消息没问题，那些人里，有懂行的，传令下去，做饭，吃饭！” 第109章 大军压城，你还出去玩? 军营外，查汗检查军粮，整备人手，兵卒们眼珠子发绿，他充满了信心。 “兄弟们，围上两天，就攻城，拿下之后，烧杀抢掠三日，吃香喝辣！” 打仗当兵出生入死不为这个，那凭什么让我给你卖命。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查汗的话果然充满了力量，下一刻，刚刚还有些萎靡，因为连续几天吃香蕉有些不振的兵卒，这会儿一个个嗷嗷叫了起来。 吴文勇这时候已经在看天象了。 突然，他脸色一变。 “不好，要下雨了。” 正是九月，在北方，秋意初现，在南方，此时还是燥热之中。 只是，天边挂着的那一片黑云，还有空气中的闷热，让吴文勇有些担忧。 如果下雨的时候，交州城里的人冲出来，那该怎么办呢？ 下一刻，他突然鼻子里动了动。 这一股香味儿，似乎是交州城传来的。 交州城墙上，张象拿着大喇叭正在喊话。 “外面的叛军，你们吃了吗？” “丢雷楼某啊，你们死铺盖啊，围着我们做什么，我们正在吃美味的火锅，肉饼，还有莲藕做成的肉盒，你们现在投降，就给你们一口吃的。” 张象说话的时候，交州城里正在做饭，李愔除了让防备着投石车攻击，其他的一切照旧进行。 炊烟升起，尤其是工坊那边，大锅菜的诱惑力，极为惊人，香飘百里。 若是在其他地方城池之外，人们早就习惯了这一幕，但凡大唐正常的大城池，长安洛阳一类的，到了这种时候，炊烟升起，万家烟火。 但这里是交州。 交州城外的兵卒，都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西南之地，贫瘠尚未开发，不管是民众，还是土人，饥一顿饱一顿，常年饿肚子那是再稀松平常的事了。 此时，突然闻到飘香而来的东西，一瞬间，围城的士兵躁动了起来。 “将军，你闻到味儿没，好香。” “嘶，你说唐人这一天都吃的啥啊，他们咋就吃不完的东西呢。” “不光吃不完，关键是闻到味儿我就觉得好吃啊。” 查汗脸上变得阴沉了起来，这他么的刚到交州，就出现这样的事情，本以为是一场屠杀，摸捉老鼠，但现在看起来，想要拿下交州城，没有难么容易。 光一个做饭，差点就把军心给动摇了。 查汗很无奈，这些人里，不少都是土人，不少人跟着自己到大唐来，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三顿饭，想烧杀抢掠，想出人头地。 可查汗知道，这些人眼中的出人头地，无非就是抢到了什么抢女人，抢粮食，抢金银，他们哪里享受过啊。 查汗去过长安，这一刻他敏锐的察觉到，今日就得动手！ 轰隆隆！ 天空之上，大雨猛地落下。 交州城里，欢呼声四起。 劈头盖脸大雨点拍在脸上，一开始还是热乎乎的，后来，变成了冷冷的冰雨。 “吴先生，投石车攻击吧！” “咱们的时间耽误不起啊。” 吴文勇这一刻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交州城，必须要快速拿下了。 最近天气多变，迟则生变。 “来人，派人送一封书信进去！” 城墙阁楼里，李愔看着脚下不断靠近的土人，片刻之后，一封书信到了面前。 看到书信，李愔笑了。 李恪皱眉念着。 “殿下安好，今日有山中土人在交州城失踪，八岁，请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搜寻。” 李愔笑了：“这尼玛烂借口，他们不会有什么高人指点吧？” 这一幕，李愔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有些人也是这么说的。 “来人呢？” “在下面等着呢。” “杀了！” 李愔斩钉截铁：“不要说什么不斩来使，我李愔出手，不管是西南边陲的土人，还是百越的国王，都只有跪着听令的份。” 下一刻，惨叫声响起，随后不远处的敌营里，躁动了起来。 “查汗，他们杀了使者，他们鱼死网破了。” “投石车，我要给我的兄弟报仇！”查汗红了眼睛。 但这一刻，投石车出现之后，有气无力，就像是过了中年之后，顺风使劲儿尿了一鞋子。 投石车几乎已经拉到了极限，带着怒火，用力的抛出巨大的石块儿。 可下一刻，没有往日那般飞跃城池，撞击城池里民房，造成巨大轰动的快感，只有有气无力的石头，飞了一阵，耷拉在城墙之外不远处。 大雨就像是在嘲笑。 查汗上头了。 “吴文勇，投石车是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下雨，会影响投石车。” “那怎么办！” 查汗挥舞着刀子，下一刻，仿佛要把吴文勇给砍了。 吴文勇缓缓起身，看着不远处。 “这一场雨去的快，休整一夜，明早攻城！” “若是拿不下来呢？” “那就围城，让他们兵粮寸断，饿死！” …… 长安，李世民有些难受，一场秋雨落下，他心中莫名焦躁起来。 “那些土人造反，应该李恪会被保护起来吧？” “那几个逆子，若是这次大难不死，朕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们。” “这大唐还是不够强盛啊。” “毕竟，时间太短了，若是能多个三五年，哪怕三年，那些人也不敢对大唐有非分之想。” 李世民已经算是励精图治了，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据说就连平康坊的姑娘都比他休息的好。 前几年刚刚平定北方，现在又是西南之地，冯盎那边来信说，已经派人去支援了。 李世民只能祈求上天放缓脚步，给他一点点时间。 尽管他现在正在壮年，可壮年又如何，人世间最公平的就是时间。 不会因为你是皇帝，就对你网开一面，让你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陛下，前线急报。” 李世民平静打开，这是两天前的消息，上面写着：西南之地，已经起兵，三日抵达交州城，六殿下带其他皇子出城游玩，日暮归。 李世民鼻孔剧烈扇动了起来。 游玩，日暮归。 都什么节骨眼了，还出去玩！ 李愔啊李愔，你可真是祸害，哪怕你平日里再顽劣，这件事上，你怎么还不长点心啊。 第110章 交州指定没事 当然，和李世民这一番震怒不同，在路上赶路的程咬金，已经提前看到了这一则来自交州的消息。 此时山中雾气迷蒙，脚下的道路却平坦不已，行军之时，还有商贾在后面跟着。 “老程，我看那交州现在已经被围住了，按照陛下之前的消息，交州里面的粮食可没多少啊。” “那怎么样，咱也飞不过去啊，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咱俩这一路，有点顺利了。” 程咬金盯着那些夜色之中正在扎营休息的商贾，一身便衣缓缓走了过去。 “这位先生，老朽有个事情想要问问。” 跟商贾比起来，程咬金又黑又老。 那商贾看到程咬金模样不像是一般人，笑呵呵拱手。 “先生客气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看你们跟在那大军后面，一路上赶路极快，每日也只休息一会儿，这是为何。” 商贾笑了笑：“先生问到点子上了，我们这种小生意的，赶路越快，进货就越快，回来的越快，卖货就越快，这么干，同样一个月，能多赚不少钱呢。” 这个道理，程咬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不明白的。 “你们难道就不怕官兵吗？” 要知道，这个世道，官兵可不是善茬。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是身份更加低微的商贾。 “这倒是，我们有交州那边发的牌子，说是遇到官兵，就亮出来。”商贾拿出一个木牌子，上面刻着交州王行商几个字。 “这真的行吗？” 商贾算是看出来了，笑呵呵递过来一块儿卷饼，里面夹着大葱。 “一起吃一起吃，这说来话长啊。” “咱们以前的商人是不去南方的，山高路远，道路艰涩，路上还有山贼。” “可自从交州那边开始制盐之后，就不一样了，商贾一多，在沿途的地界都会花钱，收购特产，或者带着一些货物到路过的地方售卖。” 咔嚓，商贾咬了一口，继续说道。 “后来吧，各地只要是这条路上的，都开始修路了，虽说不如交州那边修的好，可至少也平整了一番，赶路的速度，就快了。” “再加上，这一路吧，各地官员，只要剿匪，交州王就会给他们一些甜头，我是商贾，虽然浅薄，却也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您看这些官兵，但凡他们抢我们的东西，只要跟交州王说了，立马就会有人到长安查，上次查到的好像是什么姓王的，听说是豪门世家，就十天不到，那人就被人吊在长安城外了。” 这件事程咬金听说过，他当时听到太原王氏的人被吊在长安城外，还跑去看乐子。 本以为是这人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听说幕后之人，要了十万贯才肯放人。 好家伙，六殿下做事，等于说是打通了交州和长安一整条路啊。 “这卷饼真香啊。” 程咬金巧借卷饼，掩饰了自己的震撼，随后笑嘻嘻指了指马车：“咱车上都是啥货啊。” “嘿嘿，不怕跟你说啊，放在以前，任何人敢问，那一定是有图谋之心，现在啊，咱不怕，这上面都是从长安带过去的特产，有些东西，只有中原有，南方那边北方人很多，他们也想家，也想念家乡的味道啊。” 程咬金惊讶不已。 “对了，我听说南方在打仗，你这现在过去，咋做生意啊。” 那商贾淡定一笑。 “哈哈，我就知道，你也是做生意的吧，这就对了。” “我跟你讲，全天下乱套了，打仗了，生意做不成了，交州依旧正常进行。” 商贾神秘兮兮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我在交州有熟人，他之前就跟我说，西南那帮人别有用心，交州王防着呢。” “防着？交州粮食多不多？” “这位老先生，你可不能用多不多来形容了，交州之地，只要交州王在，粮食，奇珍果蔬，各类奇思妙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咱这些商贾，可是受恩于人，哪怕不多，咱也得带过去，支援交州。” 程咬金有些错愕，随后想到这一路，他还看到了不少奇怪的景象。 比如，那个花车里，似乎是长安曾经的花魁，花车香满路，朝着交州去。 还有不少年轻人，一看就是读书人，他们也朝着交州去。 “这人，都往交州跑啊这是。” 程咬金啃了一口卷饼，感慨着。 商贾神气活现起来，看，又是一个雏儿，看我给你炫耀嘚瑟，不，给你讲解一番交州的神奇之处。 “可不是嘛，老先生，你想去交州做生意，那一定是这辈子最伟大的决定啊。” “在长安，咱商贾可活的跟乌龟一样，头顶上不站着人，咱敢开张么，读书人没有靠山，敢说自己识字吗？” “交州不一样啊，交州那边，拿钱做事，拿钱进货，明码标价，能不能赚钱，看你勤快不，看你本事大小，但绝对没有人因为你身份低微而轻蔑于你。” “交州王说过一句话，我亲耳听到，至今想到，依旧心潮澎湃。” 程咬金心中疯狂震撼，这六殿下，做的事情，难道已经如此恐怖了么？ “说了什么？” “来了，就都是交州人。” 程咬金离开的时候，带着不少卷饼回来，二锅头也带了两壶，军中不让饮酒，但他心中充满了愁绪。 “老黑，我知道你想说话，但你听我说，喝点酒也没事，行军不耽误，关键是，交州啊肯定没事。” 程咬金看到尉迟恭想开口，刚刚脱鞋的手直接捂了上去，开始了他落寞而无助的倾诉。 “这交州啊，指定没事，咱们过去，正好见见冯盎，体验一番新奇。” …… 商贾不傻，这就是程咬金的逻辑。 此时交州，大雨停了，天空黑云散去，月朗星稀。 城中，李愔背着手，面前三匹高头大马上分别是李恪，李恽，李佑。 “一会儿冲锋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最关键的是，扔完东西，一定要快速离开，马儿耳朵堵住，哪怕受惊，你们也是安全的。” 第111章 强者从不打正面 张象骑在马上，他站在三位皇子的后面，早就准备好了建功立业。 武将一生，求的便是马革裹尸报国有门。 他腰间悬挂着大约十几个铁壳子，朝着李愔拱手。 “殿下，是不是要等月亮藏起来，这时候出去，那些人正好看到咱们，有些难办啊，毕竟是偷袭。” 说起偷袭，张象兴奋的扬了一下语调。 两军对垒，那战术谋略里面，就有月黑雁飞高偷袭敌营的说法。 以前张象打仗，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将军带队，平推过去，甚至有时候张象还没有出手，那些人就已经投降了。 “不急，等一个消息回来。” 半炷香之后，脚步匆匆，两个老头朝着李愔这边跑来。 冯盎和孙思邈两人，气喘吁吁。 孙思邈先是拿出来一大堆纸包。 “殿下，您要的那些蒙汗药，准备好了。” 冯盎也是笑嘻嘻从一旁拿出来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煤油！ 这东西，煤矿里面某种副产物。 当然，冯盎带人提纯出来的并不算什么好用的煤油，但这种东西只要能点燃就足够了。 “这可是攒了一年的存货啊，现在矿上一滴都没有了。” 冯盎消失了十几天，就是亲自带人做了这件事。 这一刻，头顶的月亮似乎也听到了李愔的意思，配合的钻进了云层之中。 刹那间，天地变暗。 火把之中，准备出发搞偷袭的人，一个个眼神之中带着幽光。 旗帜飘扬，赫然是西北风！ 李愔满意的点点头。 “今夜老天爷眷顾，吹的是西北风，要知道，在交州这个地方，一年到头，除了海上朝着陆地刮风，西北风极为少见。” 南方，西北风，这概率很低。 偏偏，今天出现了。 一万人不多，正面打，那肯定吃亏，关键是，李愔自己可不想折损人手，毕竟这些人都是精心培养的，万一有了折损，那得多心疼啊。 既然不想硬拼，那就用些手段。 “第一轮，蒙汗药随风撒。” “随后，火油队出击，丢了火油之后，迅速离开。” “然后，就是投弹队了。” …… 查汗站在大营里，身旁的得力助手正在跟他汇报一些情况。 “什么？遍地都是碎琉璃？” “呵呵，这唐人已经没招了，琉璃何其珍贵，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用琉璃随便丢在城墙外，阻拦我大军步伐。” “至于你说的夜晚防御的事情，月亮那么大，他们就算是出城，也会被第一时间看到。” 下一刻，营帐头顶的天光，就消失了。 查汗挑眉。 “吴先生，你不是说今夜月朗星稀么？” 吴文勇狐疑抬头看向天穹，也是有些奇怪，许久之后，他确定，一定是巧合。 “或许是傍晚下雨的缘故，很快月亮就会从云里出来。” “这么黑，将军，咱们是不是要提防一下放火撒毒一类的手段啊。”一个杂兵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 查汗歪嘴一笑：“你们虽然一个个作战勇猛，但你们一点也不懂唐人。” “这些手段咱们擅长，但唐人根本不用！他们最愚蠢了，就喜欢正大光明。” “更何况，今夜无风，他们撒毒，也不怕呛到自己吗？哈哈哈……” 查汗笑的极为嚣张。 在他看来，吴文勇这样的人，除了训练阵型之外，根本就不会在南方打仗。 南方这个地方，有着很多天时地利人和，比方说，家家户户都有各种各样的毒，平日里都是用来村战的，打仗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很正常嘛。 交州城都用琉璃当防御了，他们还能聪明到哪里去？ “围好了，明日咱就攻城！” 查汗笑的时候，脑子也顺着梳理了一番，方才大雨之下，着急忙慌用投石车攻击，完全就是愚蠢的行为嘛。 我在等明天，他们在等什么？ 我查汗已经把他们包围了，听说他们只有一万人，我可是有十万人，优势在我，我急什么? 哪怕他们援兵到达，十万人，就算是十万头猪他们也得折腾很久吧，我反手带着十万人就是一个溜之大吉，嘿，我急个嘚儿啊！ 越想越是心安理得，越想越是气定神闲。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神奇，一旦你决定骗自己，那么无数的细节，无数的事情，明明简单普通，都仿佛带着某种神明的指示一般，都在朝你心想的事情上靠拢。 此时，西北风起。 吴文勇猛地一颤。 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是发生在三国时候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东南风起的时候，曹操也是这么站在高处喝酒，嚣张。 “查汗将军，起风了，我觉得是时候把营帐分开，让大家做好防火了。” 查汗歪嘴一笑：“这事，不用你管，哈哈哈、” 风继续吹，月色躲在云层里躲猫猫。 城墙之上，上风口，张象脸上蒙着黑布，歪嘴一笑，朝着两侧挥手。 下一刻，一袋又一袋的东西，就开始朝着天空扬去。 西北风猛烈，就这么一吹，那粉末直接迎风起飞，回旋着，冷不丁还会撒张象一肩膀。 只可惜，孙神医说了，这种东西，只要戴个面罩隔绝了，就不会受影响。 再说了，蒙汗药，那是什么猛烈的东西吗？ 军人，意志坚强，根本不是普通蒙汗药能动摇的。 当然，让人昏昏欲睡，是完全能做到的。 空气中，飘着一股子让人有些奇怪的味道。 西南杂兵最先接触到的人是最前列的观察手。 他们几人一队，隔上十几米就有几人聚拢。 此时，最靠近交州城的那几个人，突然看向空中，随后猛地动了动鼻子。 “啥味儿，咋闻着还怪好闻嘞。” “这咋有点像树皮的味儿啊。” “阿嚏，快去汇报将军，交州这边的人吃树皮了，他们没粮食了。” 但下一刻，说话的几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眼皮子耷拉着，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半天没有动。 风吹过，他们都在鼾声中张大了嘴。 营帐里，查汗正在喝酒，猛地鼻翼动了两下。 “吴先生，这味道，我怎么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第112章 唐人从不讲武德 吴文勇这一刻本来忧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呼哧呼哧吸鼻子的声音，遍地都是，十万人一起吸鼻子，那将会是什么效果？ 这种吸鼻子的时刻，是人的本能。 有的人在做了错事之后，会本能吸鼻子。 有的人会在激动的时候，哭笑的时候，吸鼻子，这样鼻涕就不能落地，心中的澎湃就不会触底。 大多数人，都是在闻到味道的时候吸鼻子。 比如，电梯里，突然有什么声音响起，你本能吸了一下。 嗯，谁他么这么没素质，电梯里放屁啊。 现在，交州城的兵卒，在城墙上，朝着南方撒蒙汗药的时候，那就是放屁。 查汗的军队，现在就是那个听到动静，猛吸鼻子的大冤种。 “这味儿，不对啊！”查汗挑眉，看向吴文勇，“吴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味儿吗？” 吴文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味道，像是树皮，但又不像是单纯的树皮，其间还有一股子微微的酸臭，吸上几口之后，脑袋竟然有些懵懵的，眼皮子也有些耷拉。 “查汗将军，这味儿也没啥吧，不如先好好睡一觉去，明日再说？” 查汗冷冷盯着吴文勇，他本能察觉到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 这是常年在山林之间和野兽搏斗，和那些土人斗争训练出来的第六感。 在西南大山内外，横亘的雨林之之中，危险重重，若是没有极端敏锐的意识，怕是活不了几天。 查汗，就是雨林之中的王者。 他浑身冒汗，脸上赤红，死死盯着交州的城墙，浑身上下止不住颤抖。 城墙上，李愔坐在阁楼里，一盏小灯下，孙思邈歪嘴一笑。 “殿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孙思邈也不知道被谁给影响了，本来仙风道骨，现在怎么看起来有一股苟道中人的意思。 “哦？” 孙思邈还没有开口，法尼和尚就在一旁吃着卷饼大葱，开始邪魅一笑了。 “殿下，坏消息是，蒙汗药，不咋管用，您不是说过么，脱离了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我试了试，一个人得吃一斤，才能睡着。” 法尼和尚黑眼圈很重，很明显是亲自尝试过了。 “那好消息呢？” 孙思邈师徒二人整活，这也是头一回，李愔对他们怎么整活不感兴趣，主要是得看疗效。 孙思邈叹息一声：“为了让这蒙汗药药效猛烈一些，我擅自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给里面加入了我秘制的春药。” 嘶…… 所有人这一刻倒吸凉气，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了。 李恪哆嗦了半天，他对春药的概念，还停留在那些平康坊里面老头们吃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什么以形补形。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仿佛发现了巨大商机。 “孙神医，这东西，咱们一起干，肯定能赚大钱。” 而薛仁贵和张象，这一刻捂着脸。 不是，这是打仗，怎么变得像是那些江湖中的下三滥手段啊。 “这春药乃是用一种极为珍贵的蘑菇，还有一些奇怪的苍蝇做成的粉末，劲儿很大。” 孙思邈抚着胡子，一本正经。 法尼和尚看到李愔没有说话，连忙解释。 “殿下，这东西在驴身上试了，那一晚，全村的驴都在叫啊。” 李愔转头，看向了那十万人，眼神中带着怜悯。 “造孽啊。” …… 大营之中，查汗面红耳赤，一旁的侍卫也似乎浑身上下有数不清的虫子在爬，燥热的感觉，让他们恨不得当场把衣服脱光。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吴文勇，你不是说，唐人已经没有手段了么。” 吴文勇气血上涌，多年之前，他封心锁爱，只有一个念头，为建成太子报仇。 自那开始，哪怕是一个天下第一的美女脱光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但就在方才那一刻，他看到了有人扭动着身子，还是个面貌丑陋满脸麻子的邋遢汉子，他吴文勇，竟然羞耻的有了反应。 太恐怖了。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将军，不如就现在，趁士兵们斗志昂扬，攻城！”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叫声。 “不好了，唐人来偷袭了。” 马儿嘶鸣，空气中氤氲着一种石楠花的味道，还有惊恐的叫声。 说是十万大军，其实就是一群盲流而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刻，原始的欲望上头了，占据了大脑的时候，一个个红着眼睛，脱掉上衣，拿着冷水迎头浇下。 然后，吴文勇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油，又有点生涩的发霉的味道。 张象带着人冲锋，掩住口鼻，马儿嘶鸣的时候，交州正南方大营边上，不知道被洒下了多少煤油。 一个獠人手上血淋淋的，捧着东西到查汗面前。 这一刻，查汗注意到，那黑黢黢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而装那些黑黢黢液体的，竟然是透明的琉璃。 “吴文勇，你不是说，交州啥也没有么！” 吴文勇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下来。 “琉璃，琉璃，他们竟然有这么多琉璃，他们为什么不拿去换钱啊，此物如此珍贵，定然没有多少，这黑水，定然是声东击西之术！” 此时，丢煤油的人已经归来，城门突然打开。 李佑李恽一马当先，李恪紧随其后，白马长枪只是装饰，只是为了潇洒。 城门楼上，李愔看着这一幕，很满意。 “不错，很有精神。” “老黄啊，一会儿你要不是试试孙神医的春药，万一返老还童呢不是。” 老黄在一旁尴尬的笑，殿下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殿下，老奴有些像是在做梦，咱明明是在打仗，人家有十万人啊，咱才一万多人，咋这些手段，怎么就如此……” 李愔笑了笑：“怎么？一点也不严肃？” “是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骆宾王到了没？” “殿下，在外面等着呢。” 门开，骆宾王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进来。 他双目通红，看向李愔。 “恩师，我会算三角形的面积了。” 第113章 抡语是大学问 “三角形面积的事情先放一放。” 骆宾王一愣，随后露出不解。 “恩师，这是为何，您可是亲口说过，十天之内，不把您给我的那些东西琢磨透，就要逐出师门。” 自打拜入李愔门下之后，骆宾王感觉自己这辈子最难的事情，就是和所谓的数学打交道。 当然，跟算账有些类似，比起算账，这事情更加复杂。 奶茶店算账，那一天进项多少，成本多少，售卖几何，利润如何，他只要看几眼就立马心中有数。 可这个什么数学，怎么就这么难啊。 那一刻，他心中有所明悟。 数学是不会骗人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再过三天，就是最后的日子，好不容易有机会拜入六殿下交州王门下，这样的机会，他若是抓不住，再也没脸在交州呆了。 “不着急，数学就跟女人一样，要张弛有度，进退维谷，方能探索深处奥妙。” “今晚，我要教你的东西叫做，君子不器。” 骆宾王这一刻终于从数学运算里将自己给拿了出来，听到君子不器四个字，他心中想到了一些事情，但又有些不理解。 老黄这会儿识趣的退了出去，不然殿下一会儿又要开始说什么奇怪的比喻，又是女人又是男人的，他老黄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看到外面的大军没有，问，敌方有十万人，你有八百人，你将如何取得胜利。” 骆宾王一听这个，本来热切的心，直接凉了一半。 “恩师，您浇冷水着实有一套。” “冷水怎么了，我还想浇冰溜子呢。”李愔指了指外面十万大军，“咱们这些人今晚出城骚扰的也就看看一两千人而已，但一会儿，我就让你看到那十万人崩溃就在一瞬间。” “你总是问我，除了数学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今晚我就让你看看我要教你的东西。” 骆宾王看向了外面，夜色正好，月光从头顶云层之中露出。 月色之下，平坦的交州城墙外，几个人一马当先，朝着敌方阵营冲杀过去。 随后开始丢什么东西。 下一刻，雷声震天，火光冲天而起。 随后，骆宾王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那本来躁动的敌人，突然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开始了拥挤，癫狂。 …… 李恪兴致来了，关中话都开始冒出来了。 “桀桀桀桀，咧星砸贪……” 烈性炸弹爆炸瞬间，煤油瞬间燃烧起来，顷刻之间，火龙蔓延。 躁动在敌军阵营里出现的时候，本以为是结束，可直到李恪等人返回到城门的时候，这才意识到，烈性炸弹，只是一个开始。 吴文勇身旁，侍卫跪在地上，朝着天空磕头。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查汗这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呆呆愣住，脸色惨白。 “吴文勇，他们，请神了，请神了。” 吴文勇呆若木鸡，他亲眼看到那士兵本来活蹦乱跳，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撕碎，轰鸣的声音让他的耳朵流血，尝尝味道，竟然有些甜。 今晚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 杂兵急了，互相踩踏，不少人硬生生被自己人踩成了肉泥，落荒而逃，顷刻之间，优势在我，变成了一盘散沙。 吴文勇心中凉了，颤抖着看向交州城，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在城楼上，对着他笑。 “我不管，我们是十万人，他们只有不到一万人，优势在我！” 吴文勇猛地抽出长刀，面对自己面前后退的兵卒，直接一刀又一刀下去，就像拿着镰刀收割的农夫。 鲜血染红地面，月色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 但即便如此，那些被点燃的士兵们，一个个依旧横冲直撞，惨叫声凄厉无比。 那玩意儿用水，竟然无法扑灭。 查汗和吴文勇眼睁睁看着几个兵卒，在自己面前，哀求着，烧成了黑炭，身上还不停地冒着血水，咕嘟嘟冒泡。 仿佛，煮沸了一般。 人间炼狱！ “至少一万人，至少一万人，就这么没了！” “吴文勇，你个酸萝卜别吃！” 查汗怒骂着，那些可都是他从百越带过来的精锐啊。 此时，吴文勇麻木了，也冷静了。 “查汗，就是现在，正是攻城的时候，不死不休！” “他们都被吓破胆了，谁敢攻城！” “不，胆子破了，才是无所畏惧的时候。”吴文勇迅速起身，“传令下去，活着的，冲上交州城，为死去的兄弟们杀光狡诈的唐人！” 此时，交州城墙上，骆宾王剧烈的呕吐起来。 方才那炸裂的时刻，轰鸣之声，轰鸣之下，人肉飞溅，血水横飞，火光之中，烧死的人，还有那焦糊的味儿，直接让骆宾王绷不住了。 “恩师，我是个读书人，你让我学这个？” “读书人更应该学这个，真以为你会写诗，就有用了？文能安天下，武能平江山，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可是恩师，呕，这君子不器，也太炸裂了，孔夫子他老人家棺材板都要起来了。”骆宾王骚话很多，来到交州的人，似乎都是如此。 “这就是你要掌控的力量，知识的力量！” 骆宾王吐着吐着，不知道怎么就习惯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若是大唐和外族打仗，有这些手段，得少死多少人。 打仗不死人，谁还敢跟你打？ 那平定四方，岂不是手拿把抓？ 这一刻，骆宾王悟了。 孔夫子说君子不器，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恩师，我愿意学这门学问！” “敢问恩师，这门学问叫什么？” 李愔淡淡背着手，迎着月亮，月华落下，浑身散发着一种圣洁之光。 “这学问，叫抡语，乃是一门指点人如何傲立人世间的学问，也是你这辈子做事的依据，更是总纲。” 骆宾王陷入了沉思：“恩师，论语，我倒背如流。” 李愔淡然一笑，写下两个字——抡语。 “孔夫子高九尺六寸有余，力大无穷，三千门生，七十二堂口，周游列国，无人敢惹，你可知为什么？” 骆宾王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这就是顿悟吗？ 第114章 损坏城墙?我不在乎 “抡语总纲，人，要有仁义礼智信。” “仁，即是对付弱小的对手，徒手即可将其一分为二。 义，即是对付稍强的对手，夫子会用上双刀来应战。 礼，即是对付更强的对手，定要拿上长兵认真对待。 智，即对付战场上的敌人，拉开弓失架上战车出战。 信，即是在高处遇到对手，会从墙头上把人扔下去。” 骆宾王瞪大眼睛，明明都是自己熟悉的东西，可怎么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孔夫子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心中的那些东西，似乎动摇了，他不知道，现在是该相信死了很久的孔夫子，还是相信站在自己面前，面对十万大军围城，化腐朽为神奇的李愔。 突然，他脑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一般。 对啊，孔夫子若是在大唐，定然也会与时俱进啊。 孔夫子又不会真的从棺材板里出来，但李愔恩师，就在眼前啊。 “骆宾王，你是不是有些懂了？” 骆宾王这一刻把圣贤书里面的东西，抛之脑后。 如果圣贤书有用，他为何要到交州来？ 如果圣贤书有用，为何在长安的时候，他的才学根本无人欣赏？ 如果圣贤书有用，那书呆子才是天底下的宰相。 “悟了，懂了，但没全懂。” “恩师，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何解？” 李愔背着手，抬头四十五度仰望月亮。 “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还没发怒，这已经很君子了。” 骆宾王心中一颤，脑瓜子嗡嗡响动的时候，感觉到一阵痒痒。 这，是长脑子了吗？ “恩师，君子不重则不威。” “君子打人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骆宾王问，李愔回答。 一时间，城楼下，李恪等人在大呼小叫，城楼上，骆宾王感觉一股股知识的洋流正在入脑入心。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骆宾王长吐一口气，兴奋的颤抖起来。 这一刻，比第一次去勾栏听曲还兴奋。 “恩师，我懂了，难怪，难怪啊。” “难怪孔夫子周游列国，抢到山贼祸乱天下，他能平安游走人世间，四百斤的城门单手举起，72堂口护法，3000内门弟子，儒家先圣，恐怖如斯啊！” 李愔很满意，这聪明人和笨人不一样。 笨人你告诉他一，他只知道一，但聪明人不一样，你告诉他一，他会自己想到三。 举一反三。 同样，一个聪明人，脑补也是极为丰富的。 李愔知道，想要让骆宾王成为自己忠实的徒弟，那不洗脑子，是不行的。 洗脑子，那就得先让他震撼，随后颠覆他知道的一切，然后缓缓灌输新的理念进去。 骆宾王此时就像是树哥一般，眼神变得恍惚，神神叨叨，自言自语，说出来的都是一些老黄理解不了的词。 什么“我在教你做事情，不管是是什么人”“把人打到濒死，说的话就好听了”…… 骆宾王晃晃悠悠蹦蹦跳跳下了城楼，张象却冲了上来。 “来了来了，殿下，他们急了，他们要攻城了。” 李愔听到这个消息，知道自己这些天没有白白准备。 “来来来，不要吝啬你们手中的道具，本王有的是。” “不要担心城墙被毁坏，再盖就是了。” “现在，凡是阻拦攻城者，参与战斗者，皆有重赏！” 其实，根本不需要李愔动员，手底下的兵卒，方才很多人都没有出去偷袭，但他们却透过门缝，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这一刻，正是他们心中信念的巅峰。 月色正圆，海风正好，正是杀人的好时候啊。 杀敌，立功，求怕累！ …… 吴文勇感觉自己病了，明明方才他还燥热无比，可现在，他感觉自己背后都是冷汗。 从一开始胜券在握，信心十足，到现在，直接迷茫了。 这仗，不对劲儿啊。 他反应过来了，那他么空气里的味儿，能对才怪呢。 看土人的反应，那他么不就是春药么！ 打仗，哪有顺风撒春药的！ 憋屈，他心里面憋屈啊。 关键是，撒完春药，还特么过来骚扰，没看到我们都乱成一锅粥了吗？那个黑水，本以为就是一些脏的污水罢了，本以为唐人恼羞成怒，搞点事情，发泄一番，第二天就投降了。 没成想，还有第三道。 吴文勇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到交州这边来，在长安周边搞事情，虽然危险，但至少能实现啊。 来到交州，信心满满，遇到请神的。 如果不是神明，那他怎么会凭空雷击，那些前一刻还在喝凉水的人，活生生的人，下一刻直接碎成肉泥。 这一刻，吴文勇把所有的神明都想了一个遍，民间，似乎没有这样的神啊。 背后的冷汗，风一吹，直接让他打了好几个摆子。 “冲，不成功，便成仁，拿下交州，为兄弟们报仇！” “交州有女人，有金子，有吃不完的粮食，全都是你们的！” 打鸡血，忽悠人，吴文勇是专业的。 要不然，当年的长林军是怎么来的？ 下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后面的那些土人，疯狂的像是野兽，不要命朝着交州城拱去。 城墙上，骆宾王自顾自去悟道之后，张象就发现了这些土人似乎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殿下，咱现在就动手吧，他们人多。” 自古以来，攻城的方法有很多，投石机今日沾雨水，威力大减，但吴文勇不光有投石机，还有云梯，还有巨大的木桩。 得亏交州是新城墙，修建的时候，用的都是水泥，坚固的像是堡垒一般。 不然，就原来的交州城墙，那么多土人，一人一口，都能把城墙给啃干净。 后半夜到来，凉风习习。 李愔站在城墙上，看着脚下那些攻城的动作，始终不着急还击。 “殿下，他们快上来了，咱再不动手，来不及了。” 张象急眼了，他手里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特种训练的士兵，面对群攻，依旧是有些吃亏的。 毕竟，守城，也得考虑城墙保留才行。 但李愔不在乎。 李愔转身下了城墙，淡淡开口：“点燃他们。” 第115章 土人遭罪 李愔一声令下，张象心都快飞到月亮之上了。 曾经，他打突厥的时候也是上过阵的，那时候，大唐兵强马壮。 但那时候的兵强马壮，比起现在，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以前那至少得拿着真刀真枪上去跟突厥人对砍，仗着武器和战略的优势，一点点蚕食突厥的意志力。 现在呢，张象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仗突然富裕了，他竟然有些恍惚，仿佛在做梦一样，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就在此时，薛仁贵咧咧嘴。 “老张，你是不是怂了，放心，你不敢打的仗，我敢，你不敢杀的人我杀。” 薛仁贵从没有上阵打仗的经验，打打山贼什么的，对他来说很没有意思。 毕竟，从小到大，家里的长辈就在说：咱们祖上也是阔过的，那时候跟着哪位哪位打天下云云…… 从小耳濡目染都是名将风流，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智斗勇武，平定江山。 自从到了交州之后，没有发挥能耐的地方，那肯定憋的慌。 哪个少年在需要发泄的时候，能沉得住气，忍得住诱惑呢？ 薛仁贵也是人啊。 只不过饭量大一些而已，血气方刚，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可以真正打仗的机会。 这他能放过？ 看到张象有些恍惚，薛仁贵毫不犹豫开抢了。 交州，做生意要抢，功劳也得抢啊。 今晚军营之中一片饿狼，万一功劳不够分，那就难办了。 张象本来还在恍惚，一听到薛仁贵嘴里的话，当即就不高兴了。 “老薛，你这人，别有用心啊，同为大唐军人，同为殿下亲兵，你啊，还得学啊，学无止境啊。” 就在薛仁贵愣神的时候，张象已经冲了出去。 这富裕的仗，真他娘的有意思啊。 大晚上的，很多人睡不着觉。 程咬金和尉迟恭站在山道上，看着一群人正在雨后的路面上平整那些被大雨冲塌陷的地方。 一个个抢修的样子，就像是死了爹娘一般。 “看他们着急，我反而不着急了。” 一旁，尉迟恭面露担心。 长安到交州很远，每一个长夜，都仿佛极为漫长。 “交州那边只要坚持半个月，就够了，到时候咱们到了，哪怕交州那个地方穷，缺粮草，也不慌。” “你我二人，大军碾过去，定然能解除那边的匪患。” 尉迟恭只当那边的土人造反是一种匪患。 只是此时两人看到了一行从南方而来的商贾，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 “对面的朋友，快些赶路，现在交州在打仗呢，交州城被围了，好消息啊。” 下一刻，程咬金哆嗦了一下，瞪大眼睛。 啥情况，交州城被围了，这他娘是什么好消息。 片刻之后，修路结束，南北道通行，那几个商贾手拉手聚在一起，脸上兴奋。 “快些去，现在的交州，肯定东西便宜，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啊。” 程咬金在一旁恰好听到这些话，心中凉了半截。 不是，交州现在已经被围了，你们还想着做生意？ 难怪陛下说商贾无情，如同婊子。 “好消息，好消息啊。” 商贾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黑厮给盯上了，南北往来的，遇到了同僚，那肯定得多说两句。 “西南那边的土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围了交州城，现在水泄不通，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啊。” “我是五天前出发的，就这，还是听人家传递消息的官人说的。” 程咬金很想拿起自己的开山斧。 但是，从这些人说话的时候，他似乎注意到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打仗，围城，已经有一些时间了。 这要是真的赶不上，难不成，不回长安了？ 不行，这总得为殿下报仇才行啊。 就在此时，头顶上一声惊雷。 轰隆！ 程咬金打了个哆嗦。 这一夜，没睡着的还有李世民。 李世民躺在榻上，百感交集。 “算起来，今天，就是交手的日子，交州那个地方，我已经八百里加急让折冲府的人先顶上了，就是死，也得保住这些逆子啊。” 想到西南之地，地处偏远，有时候发兵一趟过去，还不如不管，李世民就一阵头疼。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出来李世民的心思，款款一笑。 “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当年也是从刀山火海里面过来的，臣妾听说，冯盎老当益壮，已经出兵了，他们定然没事的。” 李世民点点头，想到李恪，还算是比较欣慰。 然后，他想起来那三害了。 “哼，那三害，朕这辈子也不会让他们回来了！他们就在交州，给朕好好吃苦头吧。” …… 而此时，交州这边，交州城墙上，士兵们一个个手里面用铁夹子夹着烧红的煤球，朝着云梯上的那些杂兵丢去。 杂兵看到火红的煤球，下意识伸出手阻拦，但下一刻，就发出了全世界通用的声音、 “哦狒狒狒狒……” 尽管他努力的推开那烧红的不知道啥玩意儿，但他的手上，他的身上，依旧被不少那种灰烬给沾染上。 灼热刺痛瞬间遍布全身。 当然，就在他准备后退两步，暂时避避风头的时候，头顶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热腾腾的浇了下来。 他本能抬头，下一刻，只觉得浑身上下融化了。 热油落下，士兵自己都呕了出来，怎么有一股烤肉的味道。 这可是结结实实的菜籽油啊，那人不得直接被炸成棍子。 嘶…… 残忍，但怎么还有一种小小的兴奋呢？ 李恪就仁慈多了，他不过是拿着一些烧红的石头，朝着人下面的人丢而已。 无非就是石头多了点。 李佑和李恽一看到李恪那惨无人道的行为，根本就不是一个皇子能干出来的，当即要当表率。 琉璃碎片，不要钱一样从上往下丢。 当然，李恽更绝，倒刺的长杆，他玩上瘾了，上面还挂着一些耳朵胳膊皮肉断指一类的。 丁三两心情大好：“殿下，土人，被打散了，他们怕了！” “你看那边。” 李愔顺着丁三两的手指方向看去，城墙上下，堆满尸体。 随后淡定吃西瓜，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如果李愔拿着这些东西还打不过土人，那他就白穿越了。 难怪三体人喜欢吃火鸡，捏虫子，这种降维打击的感觉，太爽了。 第116章 他们在寒山寺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现在，丁三两就有这种感觉。 他方才亲眼看到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在一场战争之中，有了巨大作用。 他也深深明白，那些土人，那些十万杂兵，说起来不过是土鸡瓦狗，但真打起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应对过来的。 若不是烈性炸弹，若不是那么多煤油，若不是烧红的煤球，滚烫的石头，以及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加上琉璃碎片。 结果是什么，还真说不定。 “趁他们害怕，现在乘胜追击。” “今日一战，打的就是他们没见过世面，一脸懵逼，头昏脑涨。” “等他们反应过来，仗着人数优势，拿人命拼的时候，咱们可是会折损人手的。” 张象和薛仁贵肃然起敬。 殿下实在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士兵遭受半点伤。 咱这些粗人，打打杀杀，皮糙肉厚，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特殊礼遇。 张象和薛仁贵眼眶湿润了。 “殿下，他们四散而逃，追不到咋办，那毕竟是十万个人啊，不是十万头猪啊。” “就地斩杀，以人头轮功。” 交州城外，寒山寺，今晚上成了地狱。 佛国乐园里，哀嚎不断。 小沙弥是法尼和尚的弟子，这会儿面带笑容，看向那些逃窜的土人。 “诸位稍安勿躁，到了咱们寒山寺，咱啊，就是回到家了，千万不要客气。” “我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别说诸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是诸位人神共愤，我今日也要救下诸位。” 这一刻，查汗和吴文勇两人脸上都黑了。 这个小和尚，你他娘确定不是在阴阳怪气？ 从昨夜，到清晨，吴文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脑子不够用了。 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点就找，一扔就打雷，难不成，这大唐，这李世民，真的有气运加身不成？ “这位施主，我看你有些纠结一直皱眉，我跟你说啊，这人啊千万不要拧巴。” 号称麒麟和尚的小徒弟，说话有点多，但每一句话，都带着笑，带着一种松弛，一种随性。 这让刚刚经历过一场紧张大败之后，全身上下崩的死死的查汗和吴文勇，难得放松一番。 两人不是没想过动手宰了小和尚，但看到这小和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样子，他们决定，晚点再杀。 “小和尚，你这里有吃的吗？疗伤的药有没有，快拿出来。” 吴文勇拿出来一锭金子，对他来说，金子这东西没用，金子换成活命的本钱，恶心李世民的东西，才有用。 麒麟和尚永远带着笑容，永远给人真诚的感觉，笑起来还有酒窝。 “施主客气了，我们寒山寺之中储备的吃喝虽然不多，但小僧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两位稍等。” 吴文勇和查汗对视一眼，长吐一口气。 “唐人寺庙，乃是法外之地，长安如此，长安之外的地方也是如此，查汗将军，你放心，待我飞鸽传书，邀兵百万，四面围剿，反败为胜。” 吴文勇从袖袍之中，拿出信鸽，现在他身边还有几百人，这几百人都是精锐，基本上不会随便逃窜，他们忠心耿耿，可以称得上一声真正的勇士。 只不过，他们现在一个个有些恐惧而已，只要大军到来，他们就可以用最直接的方法战胜恐惧，这方法就是面对恐惧。 想到这里，吴文勇歪嘴一笑，放飞信鸽。 寒山寺后院，麒麟和尚关上门，钻进地窖，当场差点笑出声。 “来了来了，师父说的立功的方法，终于来了！” 自打法尼和尚把寒山寺交给麒麟小和尚之后，小家伙发现，这寒山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僧人，于是，几个老头，一些身体残疾之人，再加上他这个住持，那就够了。 看到那些土人的时候，麒麟和尚就想到了这两天交州城外发生的事情。 “这两人带着几百个人逃窜，如同丧家之犬，可他们身上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污秽，说明他们在军中地位极高，这样的人，抓住了，那交州王殿下岂不是要奖励我……” “至少一万贯？” 麒麟小和尚兴奋了，手舞足蹈，顺势从一旁的地窖里，拿出来一些干粮，当然，这些人都是敌人，给他们的干粮，至少也是几个月之前的，快发霉的那种。 用猪毛鞋刷刷了几下之后，看不出来发霉的痕迹之后，放在篮子里，麒麟和尚就缓缓走出地窖。 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鸽子，在自己面前停下来，面对地面上晒粮食的渣渣，不肯挪动。 麒麟和尚当即笑呵呵伸手，抓住鸽子，放进了笼子里。 今晚，这些人走后，自己可以开荤了。 大殿之中，干粮摆放在面前，吴文勇和查汗对视一眼，笑呵呵看向了麒麟和尚。 “这位师傅，你吃了没？” 麒麟小和尚恍然一下，随后笑盈盈拿起干粮，咬了一口。 “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吃。” 说话之间，他抬头看向了头顶的太阳，刺眼的很，只是不知道，交州王殿下他们啥时候到。 …… 交州城外，一万士兵手里的绳子根本不够用。 只是半晌功夫，骑兵就抓住了将近数千人的俘虏。 这些人大都是百越那边的士兵，而其中也有不少土人。 他们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怜悯和宽恕。 这一幕，李愔可丝毫不会惯着。 “殿下，这么多人，咱总不能都抓起来吧？交州这边的牢房放不下啊。” 这时候，冯盎提出来一个建设性意见。 “殿下，这些人要不到山中挖煤，如何？” 李愔想起来历朝历代那些犯罪的人，除非得罪了大人物，一般都发配苦寒之地，天天挖矿，直到累死。 “冯伯伯，你这个提议好啊，这些人抓回来，估计得有一两万吧，交给你了。” 就在此时，法尼和尚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只鸽子落在他的身上。 打开信鸽脚下挂着的纸卷，法尼和尚跳了起来。 “殿下，主将逃到寒山寺了。” 第117章 凡是参与的，都有赏赐 夜色之中，寒山寺里，麒麟和尚正在给那些受伤的人包扎，随后这些被包扎伤口的人一个个喝了院子里水缸里的水之后，缓缓开始沉水。 查汗和吴文勇刚想开口呵斥，麒麟和尚就摆摆手。 “他们太累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明日起来，便是一条好汉。” 麒麟和尚计算着时间，按照自己传信的速度，师父在拿到信之后，哪怕是调兵，埋伏，安排，准备，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门外大水缸里的雨水，里面被麒麟和尚撒了不少好蒙汗药。 什么?佛门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年头，出门在外，没点这样的东西防身，那简直就是待宰羔羊。 佛门弟子，六根清净，给水里面撒点东西，开光一下，无可厚非吧？ 再说了，那寒山寺的人吃饭喝水都用井水，你们这些人非要用水缸里面的雨水，那怪不了我麒麟和尚吧？ 我佛门弟子，三缄其口，很合理吧？ 所以，佛祖不会怪罪我的。 想到这里，麒麟和尚笑盈盈看着吃饱干粮，喝饱生水的众人，舔着嘴角，笑容里越发真挚了。 这可都是军功啊。 殿下说了，凡是交州子民，只要立功，那都重重有赏。 回头看了看破水缸，又瞅了瞅寺庙里那些破旧的飞檐，老旧的器具，突然，麒麟和尚觉得这些人可太可爱了。 吴文勇和查汗两人就像是受惊的鹌鹑，佛像明明啥也没干，可他们偏偏觉得，那佛像似乎在朝着他们招手。 难道说，这佛像会显灵？ 不多时，查汗和吴文勇背靠背睡着了，眼皮沉重的时候，一个人的意志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抵挡身体本能的信号。 很快啊！ 寺庙里，呼噜声震天响。 他们真把这里当庇护所了。 麒麟和尚缓缓探头出去，发现围墙之外，轻微动静的地方，正是薛仁贵带队，嘴角扬起笑容。 “薛将军，这次你要在殿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啊。” “小和尚，你一个出家人，功利心这么重么？” “薛将军说笑了，我就是一个讨生活的，什么出家不出家，糊口而已，您多说几句好的，到时候我的奖励不得分你三成。” 麒麟和尚挤眉弄眼的时候，薛仁贵已经满意的拍着胸脯了。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这个小家伙，千万不要以为我是为了那点钱啊，我看你机灵的很，不忍心让你一直守着寺庙啊。” “那是那是，薛将军宅心仁厚，我懂我懂。” ……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麒麟啊，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要想明白一件事，人生在世，第一次的时候，总是会有些痛苦的，以后次数多了，你只会觉得力度不够。” “来，磨刀，一会儿这俩人，你亲自审问！” 李愔在听到薛仁贵美言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如何奖励一个和尚了。 玉不琢，不成器，和尚不磨刀，如何成大器！ 所以，大刑伺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小和尚怎么了，和尚又如何。 这也是普度众生啊。 麒麟和尚面对李愔的惴惴教诲，脸上一阵难堪。 “殿下，我……”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毕竟，他也是交州人，当交州被外敌入侵的时候，他得勇敢站出来才行。 更何况，这些人虽然破坏的地方并不多，也没让交州损失太大，但他们至少解决了寒山寺里面好几年发霉的干粮。 就冲这个，也得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 可是，一个和尚，用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暂且不说交州本地的和尚会怎么看，就说那北方的地方，江南道的和尚，甚至长安的和尚。 这要是传到其他地方，我麒麟和尚还怎么混。 我还年轻，未来是我的。 看到麒麟和尚犹豫，李愔不慌不忙夹了一筷子羊肉过去。 “这火锅好吃吧。” 羊肉片混着芝麻酱之后，本来红油火锅里面的汁水和芝麻酱融合在一起，一瞬间散发出来的那种诱人的味道，让麒麟和尚再也绷不住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殿下，我那寺庙，有些破旧了。” 李愔笑呵呵点头：“本王加钱。” “殿下善莫大焉，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时，交州王府大牢里，吴文勇和查汗两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人。 这些人打量着两人，左看看，右看看，就像是看鸡一样。 “啧啧，你说就这俩货，也敢带人造反，真的是不知道死怎么写的吧。” “就是，号称十万大军，其实咱们的人早就弄清楚了，也就不到四万人，这吹牛的劲儿，比曹操还大呢，人曹操打东吴，那是为了被吹牛，这俩货图啥呢。” “你别说，他俩这跟卧龙凤雏有啥区别呢，带了那么多人，人头都放不下了，那可都是军功啊，殿下直接搬着钱出来赏赐呢。” “别胡扯，卧龙凤雏是两位殿下的专属称号，他们也配？走，咱去领钱去。” 此时的李愔，站在交州城外城城门的台子上，手里拿着大喇叭，面前堆放着巨大的箱子，每一个箱子，都沉甸甸的，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钱财。 台下，所有人严肃无比，一个个看向李愔，面带崇敬。 一万多士兵暂且不说，光是那些路过的商贾，交州本地的百姓，一个个都朝着李愔行注目礼。 看到差不多了，李愔缓缓起身，对着大喇叭开始说话。 本来还有些微微浮躁的空气，这一刻，瞬间安静。 这就是交州，这就是李愔的交州。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以为李愔就是吃了交州这个地方偏远的红利，走了捷径，算不得什么厉害之人。 现在，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此乃神人也！ “凡是交州上下，所有百姓，只要参与了交州防卫战，不管你是送饭的，你是热油的，烧煤球的，碎石头的，通通有赏！” 第118章 声望值炸了 李愔话音落下，整个交州城直接震动了起来。 哗然一片。 台下，士兵们一个个笑了，他们冲在前面，抓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猛，再加上那烈性炸弹，粉碎了土人妄图造反交州城，妄图染指大唐国土的阴谋。 再加上，他们斩获了不少人头，按照不完全统计，一万多士兵，每个人手上至少有两个人头，多的甚至几十个。 那家伙，杀敌就跟割麦子一样，痛快啊。 而最激动的，就是普通百姓和路过的商贾了。 有个商贾看到李愔出现，激动的直接走到了最前面，朝着李愔连连行礼。 “殿下，我乃江南人士，家中贫苦，若不是在交州贩卖精盐，哪有我的今天啊，这赏赐，我不能要。” 李愔笑了笑：“围城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回殿下，围城之时，小人拿出三万贯，购买了大量的薄荷，粮食，不要钱为交州士兵提供。” “哦，既然你做事了，那这赏赐，该你拿。” “殿下，小人不想要钱，小人承蒙殿下恩情，能有了自己立足之地，为交州做事，为殿下做事，那是应该的，殿下不把小人当外人，小人也不能不懂感激啊。” 一旁其他商贾也开始拱火了。 “是啊，殿下，我等要不是因为殿下，哪里还有这赚大钱的机会。” “我从长安来到交州这，这才知道，天底下的生意，原来是这么干的，殿下那句，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简直就是我心中的神明。” “殿下，我等为交州奉献力量，那是我们心甘情愿。” 李愔皱眉，随后看向这些商贾。 “你们真的不要赏赐？” 回应李愔的是爽朗的笑声。 下一刻，李愔笑了笑，朝着一旁的老黄招手。 “老黄，记下这次在交州保卫战中出钱出力的商贾，制作一些旗子，上书荣耀之家，落款就用本王的大印。” 好家伙，老黄直接一肚子好家伙。 这不就是当年在长安，太上皇任命官员的时候，要给功臣奖励，结果那些功臣直接来了句：我们不要奖励，我们就要跟着秦王。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满朝文武都在嘲笑那两个黑厮。 但现在，那些曾经看笑话的人，成了真正的笑话。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商贾一个个眼珠子冒火，有没有奖励不重要，那点钱根本比不上殿下一句夸奖。 本以为殿下夸奖，那就是天下最好的奖励，可万万没想到，还有锦旗，还有王府的大印！ 他们在这一瞬间，几乎脑海之中已经想到了这面旗怎么传世了，后世子孙，万一哪家道中落的时候，拿着这面旗子，那也值十万贯啊。 李愔可不是那种抠搜的主，但这一刻，李愔发现，这些人兴奋的时候，农场系统里面的声望值，爆炸了。 系统面板上，声望值+100……+200……根本停不下来。 “以后，若是你们好好做生意，那这旗子，就会永远留给你们。但若是你们为富不仁，投机钻营，那本王会收回这面旗子。” 这话一出，商贾们一个个更坚信一点了，这他娘的不是旗子，简直就是免死金牌啊。 听说长安那边，五姓七望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获得丹书铁券，那玩意儿就是免死金牌。 现在，他们呢，没花一分钱，就是做了一些简单的事情而已。 这一场交州保卫战，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群商贾，竟然赚大了。 商贾们安抚好了，剩下的就是百姓。 “本王记得，这次守卫交州，不少百姓忙前忙后，都当自己家的事，本王深感欣慰，这赏赐，你们不能不要！” 李愔话音落下，就听到了一个结巴的声音。 “殿下，小人我……我……我不要钱。” 那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口眼歪斜，左手六，右手七，左肩高、右肩低、左脚画圈、右脚踢。 一路上，愣是没人敢碰他。 “哦，你不要钱，你要什么？” “我……我……我……” 眼看这人说话太费劲，一旁就有人不耐烦了。 “吴老二，你看看你，说话都不利索，我替你说。” 那人一身农夫打扮，手上的老茧抱拳缓缓行礼。 “殿下，我们这些农夫，这次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殿下根本用不着赏赐的，这交州不光是殿下的交州，也是我们这些农夫的交州啊。”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场景，在以前，交州便是对这句话的写照。 李愔来了，粮食不缺了，开荒也开始进行了。 尤其是曲辕犁出现，整个交州内外的农夫们，似乎再度找到了人生之中的新目标。 你以为农民想种地？ 没有人喜欢种地，又苦又累，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呢。 但，如果一个人走投无路，没办法的时候，还是会回去种田的。 毕竟，家里几亩地，这人就饿不死。 但现在的交州，已经不是种地饿不死这么简单了。 光是农具发明这块儿，今年从王府里面支出就超过了十万贯。 当有钱作为奖励的时候，聪明的农民已经开始思索改进农具了。 “殿下，天下能让种地的百姓获利，您是第一人啊、”老黄在一旁拍马屁，声音都夹了起来。 要知道，商贾士兵感谢李愔，老黄是没有半点感觉的，那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为了利益。 哪怕不是利益，那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呢，就连魏征那样的人，都能被天下士子当成心中楷模，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点能让种地之人，能让普通农夫，一个个心中记挂。 那此人天下无敌了。 “老黄，既然他们也不想要钱，那本王就做一样东西，为他们解决灌溉之难！” 下一刻，农夫们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农场系统里，不知道这一刻到底怎么样，但李愔看到了声望值的数字不停地飙升，像极了老年人的血压。 直到，停留在，这才停了下来。 打开农场系统面板，李愔大手一挥，购买水车制作图册！ 花3000，过段时间，还能多赚好几万！ 这买卖，划来！ 第119章 都他娘的是疯子吧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 “老黄，这个东西，你让丁三两带人去制作，让骆宾王亲自带人去安装。” 老黄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看到过骆宾王了，这家伙不会又跑到哪里折腾了吧？ 接下来，李愔让张象论功行赏，自己则是准备去看看那两个俘虏。 此时，王府之中，地窖里面，空荡荡的场面，让吴文勇和查汗两人有些害怕。 尤其是，当那个小和尚脸上带着一阵难以捉摸的笑容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人更害怕了。 “你，你个秃驴，是你做的好事！” 咕噜噜………… 吴文勇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坦。 麒麟和尚叹息一声，手里拿着鞭子，缓缓挥舞了两下，有些笨拙。 “说实话，贫僧应该感谢你们两人，我拿了那么多吃的，那么多疗伤药给你们，也算是积攒了功德。” “可惜啊可惜。” 麒麟和尚突然脸上严肃了起来。 这一刻，查汗眼神锐利，激动了起来。 “吴先生，此人心有慈悲，他定然是心中担忧我们，我们这就卖惨，他肯定会放我们出去的。” 吴文勇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种突然出现的信号。 “啊，对，一定是这样，不然，他一个和尚，到这里来做什么？” 两人目光对视，心中的鹌鹑，终于下蛋了。 麒麟和尚可惜的是，那些干粮虽然发霉了，那些疗伤药虽然已经被蟑螂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关键时候，还是有大用的。 用在这些人身上，太亏了。 最可惜的是，那些蒙汗药，好不容易从师父法尼和尚那边要来几包，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品尝一番，就便宜了这些人。 关键是，如果蒙汗药和那些东西还在，是不是可以用在这些人身上，试试管用不管用？ 想到这里，麒麟和尚一阵叹息：“可惜，可惜。” 不能一点点用，准确判断剂量，这就是他的可惜。 都说麒麟和尚人畜无害，可谁又知道，他现在想的事情，那不得给吓尿。 而吴文勇和查汗两人，这会儿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这个小和尚慈眉善目，一看就颇有灵气，关键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更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能不能逃脱，就在他们这一哆嗦了。 什么？他拿着鞭子？ 那鞭子是苦肉计！那是救我们出去，逃离这个地方的钥匙！ 啪！ 很快啊！ 两人心就凉了半截。 因为他们看到麒麟和尚真的拿起那鞭子，笨拙的挥舞了一下，随后在水缸里轻轻蘸了一下。 就像吃菜的时候，拿出古法酿制的豆酱蘸着吃一样。 这场面，很渗人。 “和尚，你是佛门弟子，不能杀生。” 吴文勇知道，再不说话，万一没有机会了怎么办？ 当年建成太子就是如此，临了都没有迈出去那一步，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被人给噶了。 吴文勇当然要吸取教训。 “大师，你年纪轻轻，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千万不要做出错误的事情啊。” 查汗这会儿嘴巴就跟打了结一样，明明千言万语在心头，明明想要求饶，想要好好说话，想要好声好气苦口婆心。 可开口就变了味儿。 “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麒麟和尚微微一笑，看向查汗。 “你一直都如此勇敢吗？那你死后，一定可以进入无间地狱。” 啪！一鞭子落下。 麒麟和尚口念——阿弥陀佛。 这一刻，吴文勇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一刻，查汗不能说是生不如死，只能说真不想活了。 鞭子落在身上，光是一瞬间的火辣辣之感，就让他难以招架。 但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某些时候，不可能是一哆嗦那么简单。 连绵不绝，一浪接一浪才是离不开彼此的秘密。 比如，这个水缸里的水，是辣椒水。 而查汗身上，几道鞭痕之中，就像是有万千蚂蚁在爬，灼热，刺痛。 “啊……啊……” 他的大喊声，响彻整个地牢。 此时，地牢某个角落里，阴影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此人胡子拉碴，披散头发，目光幽幽，盯着查汗。 “你吵到我了。” 麒麟和尚连忙行礼。 “见过骆宾王先生。” 骆宾王嘴里念叨着：“你被打就被打了，你喊什么，你一定要喊吗，没看到我在读书吗？没看到我在参悟论语么，没看到我在悟道么。” 骆宾王心中很看重李愔的教诲，所以他一定要狠狠地将抡语参悟透彻。 了解孔夫子，参悟抡语，最好的时间就是十年前，要么就是现在。 于是，他猛地目光如炬，仿佛领悟到了什么，鼻翼扇动，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声音。 “君子不重则不威。” “意思就是，君子打人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骆宾王用力点头，脸上映照着烛光，显得更加神圣了。 “鞭子给我，我帮你打。” 查汗双目通红，惨叫的时候，嘴里大喊：“疯子，疯子。” 吴文勇倒吸凉气，他不能理解，交州这个地方，明明那么弱，明明自己人那么多，怎么就成了阶下囚呢？ 原来，这些人都是疯子啊！ 我真傻，真的，为什么一定要招惹这些疯子啊。 下一刻，他就已经没空想了。 骆宾王的鞭子，落在了他吴文勇的身上，如同下雨一般，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错杂弹。 骆宾王越打，心中越是兴奋，越是畅快淋漓。 他悟了，原来孔夫子当年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难怪，孔夫子耳顺了，打到别人不敢叫出声的时候，耳朵自然就顺了。 “现在，你俩谁说出你们知道的，我就少打谁一鞭子，机会给你们，别不中用。” 第120章 让他给他们国王带句话 李愔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水车制作图册，准备交给骆宾王。 水车这种东西，最适合南方山地，在南方修建水渠虽然好，但有个问题无法解决，那就是水从高处流下，落差极大。 这不是北方，一望无际的平坦，可以随意给河流改道。 在南方，你想改道，那靠人力无法实现。 这时候，水车出现，就是天大的好事。 从此以后，山川河流，不再需要因势利导，人念头通达，那所有道路自然通畅。 只是，骆宾王出现在李愔面前的时候，李愔有些恍惚。 此时的骆宾王浑身上下汗水湿透，散发着一阵奇怪的味道。 就连一旁的翠儿和红儿都有些错愕，捂着鼻子偷笑。 “骆宾王，发生什么事了。” 骆宾王朝着李愔行礼，随后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 “方才和麒麟小师父一起做了点爱做的事情，有些累了。” 李愔侧目，当即心头一惊。 这话，听起来味道不对啊。 “老师，我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我只要拿着鞭子挥舞就行了，可麒麟小师父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一旁的翠儿和红儿，眼珠子圆溜溜的，她们听过不少人说，有些人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难道这是真的吗？ 下一刻，骆宾王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我俩审讯了那两个俘虏，这是结果。” 骆宾王拿出一本册子，李愔翻开，就看到了里面详细的询问和回答。 “这个查汗是百越那边的人，还是个大将军，看起来百越也不过如此。” “但是老师，百越这个弹丸之地的国家，都敢觊觎大唐疆土，那绝对是有猫腻的。” “我思前想后，他们怎么敢呢，所以，我给那个查汗放了点蘑菇粉。” 骆宾王学坏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那蘑菇粉是什么，李愔最清楚不过了。 孙思邈第一次从野外采摘回来的时候，李愔就注意到了那东西不太对劲儿，当时已经来不及了。 李大嘴炒菜，孙思邈大口吃。 片刻之后，孙思邈好像看到了他太奶奶。 这玩意儿一度被孙思邈给藏起来，怎么会被骆宾王找到呢？ “骆宾王啊，你很好学，很有上进心，这是好事。” “但蘑菇粉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乱用，下不为例啊。” 骆宾王会心一笑，朝着李愔行礼。 “老师说的对极了，下次我定然小心使用，那个叫查汗的，果然说出了百越那边的情况，说是有一个叫德川井上的人，跟百越国王交好，这入侵大唐的提议，也是他提出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骆宾王还狐疑了一下。 但李愔只觉得基因里面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这个德川井上，不是百越人吧？” “老师，您怎么知道。” “正经人是不会叫这名字的，当然，叫这个名字的人，一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人狼子野心，竟敢唆使百越国王对大唐疆域动手，那就灭他九族！” 李愔嘴里的九族，可不光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甚至，传说中，那个岛上，那个号称东瀛的地方，三代以上都是手足兄妹挚爱亲朋，关系也乱的很。 这个，也算是九族吧？ 骆宾王挠挠头，他不知道李愔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生气，但想想也是，交州百姓哼着小曲，做着生意，种着土地，突然就被这些人给抢了，能不气吗？ 这一刻，骆宾王心中涌出无限崇拜。 原来如此，老师心怀天下，心念百姓，大义啊。 而李愔，这会儿心里面已经笑开花了。 我本来还担心怎么扩展农场空间呢，现在，你自己送上门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 “来，我之前不是教你，这君子不器么，这个吴文勇，就送到长安，送给皇帝，毕竟，他们之间是有渊源的。” 李愔倒是不记仇，但这个吴文勇他留着也没用啊，不如让李世民回味一下当初的那些事情，以史为鉴。 “这个查汗，你去大刑伺候，让他答应带路，给国王带句话，只要他们国王投降，我就让查汗当国王。” 骆宾王脑瓜子有些宕机，这好像并不是他熟悉的领域。 怎么，还要奖励这个查汗呢？ 但这事情毕竟老师决定的，那就听话得了。 …… 十五天之后，冯盎带着人回来，到王府之中，立马就给李愔一个巨大的拥抱。 “殿下，神了，神了，那些人为了一口吃的，干活都不要命啊。” “他们这么努力，你说我怎么忍心让他们死掉呢。” 自古以来，凡是罪人挖矿，那就本着一个原则，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用。 现在冯盎是尝到甜头了，毕竟，这些人用来挖煤，那就节省了太多开销。 “冯伯伯，你该去长安了，这次琉璃多带点，拍卖的时候整动静小点，美其名曰，只为少部分人提供珍宝。” 冯盎不解：“殿下，这拍卖会不应该声势越大越好么，那样，竞争者多了，价格也会高，咱们能多卖钱啊。” 李愔当然知道人越多，竞争越激烈。 但问题是，赚大钱不光有这么一种方式。 如果只是一味的扩大声势，一开始还是比较刺激的，可架不住以后这生意没法做了就。 第一次都刺激，后面呢，那些人日久了，就麻木了。 所以，要张弛有度，进退自如，掌控节奏变换。 “冯伯伯，你就听我的，这次动静小，仅限于部分有钱人，让他们感觉自己才是最特殊的那个，这些人就会往死里花钱。” 冯盎不理解，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冯盎回来，那自然得吃顿好的。 于是，李佑和李恽本来正在忙活制糖的事，突然就从工坊回来了。 李恪本来正在琢磨一些当“导师”的虎狼之词，一听到冯盎来了，当即就冲到了厨房。 正午时分，一桌子菜就在眼前，你看与不看，就在那里。 李恽流着哈喇子，拿出了一本画册，脸上开始红了。 “李恽弟弟，你看啥呢？” 李恽亮出书册外面的封皮——春秋。 第121章 彩图春秋了解一下 李愔才不管李恽这个家伙在干啥，只要他不在交州这边胡搞，想做生意就去做生意，想赔钱就去赔钱，想要嘚瑟就去嘚瑟。 当然，想去长安炫耀一番，让人眼红，那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明明李愔也注意到了画册之上，那些露骨的地方，但偏偏，就像是没看到一般。 “李恪皇兄，这清蒸鲈鱼，乃是神之一手，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得好好补补。” 想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李恪现在朝着成功学大师方向迎头迈进，以后扩展地盘，这样的人，不能少。 红烧肉往冯盎面前推了推。 冯盎虽然年纪大了，但鉴于红烧肉这样的东西他去年才是品尝，所以他就好这一口。 当然，人都喜欢红烧肉，就像男人都喜欢油腻的师姐一般。 冯盎很满足，一口下去，汁水从嘴角喷出，满脸酣畅淋漓。 “冯伯伯，这一路上可少不了辛苦，要不给你带个厨子吧，李大嘴的徒弟有不少，你挑一个。” 冯盎连连摆手：“殿下，你这样可就不真了，我冯盎去长安那是为了演一场戏，如果自己都带着厨子，这戏啊，就太假了。” 李佑和在一旁捅了捅李恽。 “皇兄，你顶我干啥，我看书呢。” “还搁那儿看呢，那玩意儿就那么有意思嘛，李愔弟弟要说话了。” 李恽这才笑嘻嘻收起“春秋”，坐端正了。 李愔看向两人。 “李佑皇兄，李恽弟弟，你们两人天赋异禀，说是卧龙凤雏也不为过，若是没有你们两个，我也不会有今日。” “这折耳根和荆芥，还有那个苦瓜什么的，味道极为特殊，充满了挑战，我相信，这人世间只有你们两位敢下嘴了。” 这话一出，李恪差点逗笑了。 心中也感慨颇多，李愔弟弟说的没毛病，没有这卧龙凤雏二人组，他李愔也不会到交州来。 当然，交州这边，若是没有这卧龙凤雏二人组，长安很多事情，也不好办。 李愔弟弟说的在理啊。 至于这折耳根，这荆芥，这苦瓜，一听就不像是好吃的东西。 下一刻，李佑直接脸都绿了。 李恽更是眼泪鼻涕齐刷刷出来。 “皇兄，里面有芥末啊。” “不行不行，我吃不下了。” 然后，李大嘴端上了一些面食。 嗯，李愔顺势就开始用方才的菜，配上面条。 那感觉，那味道，一个字——地道！ 李愔吃完面条之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 “对了，李恽弟弟，你现在是不是手里没活了。” 李恽点点头，现在他制糖和奶茶一把抓，和李佑搭配起来，在交州工坊里，虽然有事做，但这事情有点少。 两人最近内心之中总是觉得空虚，没事就想拿着烈性炸弹去玩闹。 李愔也看出来了。 再加上，声望值最近消耗的速度，有点快。 “你方才看的东西不太行，一点也不给力。” 给力？ 李恽挠挠头：“皇兄，什么叫给力？” “给力，就是给劲儿，使劲儿的意思，我问你，你看了那所谓的画册，美其名曰春秋，你想使劲儿吗？” 李愔从来都是一个正直的，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所以，这些低劣的艺术，必须要取缔！ 咱换成更高级的！ 彩图！ 那才是天地之间真正的春秋！ …… 地牢里，李愔捏了捏鼻子，面前屎尿横流的人正是吴文勇和查汗。 只不过，现在的查汗和吴文勇不再有之前刚进来那般圆润了，这些天过去，两人瘦了。 一旁的麒麟和尚放下手里的鞭子，双手合十，拿起佛珠，口念陀佛。 薛仁贵挑了挑眉：“小和尚，别念了，就你下手最狠。” 放在以前，麒麟小和尚听到这些话，当然心里面会不是滋味儿，他，堂堂佛门弟子，寒山寺的住持，你让他干这种事情？ 但自从加钱之后，麒麟听到这样的话，只会淡淡开口：“怒目金刚发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叫一个佛光普照，义正严辞。 薛仁贵也不多说什么，笑呵呵让人拖走了吴文勇。 这人要送到长安，而剩下的那个，叫做查汗的家伙，殿下似乎有大用。 此时，薛仁贵心中有些疑惑。 那百越国只不过是小地方而已，想要打过去就打过去，何必费劲儿吧啦，给这个查汗一口气呢？ 殿下的举动，似乎越来越难理解了。 当然，此时的李愔想法就很纯粹。 这个叫查汗的人，他如果回不去了，那个什么百越不得吓尿了？ 人家直接缩头到海上，现在李愔制作大船的条件不成熟，这可咋打仗？ 所以，得放查汗回去，让他把大唐交州军队恐怖的地方，传达回去。 李愔抽出长刀，直接架在查汗脖子上。 查汗双目通红看向李愔，整个身子摇摆不定。 “要杀要剐随便，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说这几句话，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就连李愔都有些错愕。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这里都是文明人，都是爱大唐的人，你一定要喊吗？” “我不过就把刀子放在你脖子上而已，你害怕什么。” 薛仁贵听到李愔的话，都倒吸凉气。 人世间最恐怖的事情不是绝望，而是明明知道绝望就在眼前，可就是不知道绝望什么时候落下来。 那种处在绝望中，又等不到绝望，生无可恋，最为折磨人。 这一手，李愔是跟后世不少姑娘们学的，那叫什么，吊着你，痛苦的等死。 只是用在这里，倒也有点稀奇。 “我，我不怕死！”查汗怒吼。 像极了世界毁灭之时，地上那张坚硬无比的嘴。 “你看，你学会抢答了，原来是怕死啊。” “现在，我给你一个不用死的机会，当然，只要你乖乖答应，我不光不再让人天天抽你鞭子，给你喂辣椒水，给你上十大酷刑，给你修整仪表，还让人给你好吃好喝，送你回百越。” 查汗轻蔑看向李愔。 胸中燃起一团火焰，来的时候，这些天他已经想明白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查汗，不怕死！ 身体的诚实不是诚实，嘴上的诚实才是真的诚实。 下一刻，他一开口，味道就变了。 “我百越勇士，宁愿站着生，绝不跪着死。” 第122章 你可取而代之 “呸呸呸，是跪着生，站着死！” 查汗很尴尬，好不容易在敌人面前展现气节的时候，他嘴巴秃噜皮了。 “行了行了，老薛，去搞个烧鸡过来。” 李大嘴准备了很多美味的食物，烧鸡就是其中一种，也是迷幻蘑菇分量最大的一种。 这种蘑菇有个厉害的地方就是，吃过的人神志不清，但你跟他说啥，他都会记在心里，并且形成了潜意识。 这个已经用不少土人俘虏试过了，百试不爽。 “我今日就是咬舌自尽，就是饿死，也不吃你一口烧鸡！” 李愔摇摇头：“真的吗？我不信。” 是男人就无法拒绝烧鸡。 伟大的诗人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不管是哪种烧鸡，都是我的最爱。 当然，这种特质的烧鸡，那刚刚进入地牢，小味儿噶一下就上来了。 当即，嘴硬的查汗就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冷冷看着薛仁贵。 “你，这些天里，硬生生给我灌那种东西，我记住了。” 他又看向了麒麟和尚。 “秃子，你好狠的手段啊，我死也不会忘了你。” 旋即，查汗又看向了李愔，以及李愔手里的大长刀。 刚想发作，但这长刀有点过于长，李愔距离他，竟然还有五六米远。 “还有你，竟然拿刀架着我！” “我查汗宁死不屈，我查汗刚正不移。” “除非，这烧鸡给我吃！” 地牢里出来后，李愔心中感慨万千。 人世间并没有王境泽，亦或人人都是王境泽，就看你面对的诱惑够不够分量。 “按照计划，送他回百越。” “殿下，您真的信得过他？”薛仁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此人乃是俘虏，和咱们有深仇大恨，回去之后，定然卷土重来，留不得啊。” 李愔轻蔑一笑，倒不是他看不起查汗，主要是，查汗他就算是再狠辣，再卷土重来。 你也得问问他敢不敢啊。 这一仗直接把这百越大将军胆都打没了，烈性炸弹那是开玩笑的？ 一个唐朝时期的人，一个冷兵器的将军，见到了方圆十米直接化成渣渣的士兵，见到了上一刻有说有笑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要冲锋的兵卒，下一刻直接成了肉泥。 甚至，与别想不知道哪个位置的东西还往嘴里钻，他还能淡定吗？ 当然，最关键的是，查汗传话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愔不是那种主动招惹别人的人。 主要是，给百越那边灌输一下交州这边的厉害，到时候也省点炸弹。 “老薛，你都有烈性炸弹了，你还在乎他？” “嘿嘿，殿下，咱大唐不是仁义之师么，老用那玩意儿，打仗没意思。” 就在此时，李恽和李佑两人扑闪着大眼睛朝着李愔这边跑来。 听到薛仁贵说没意思，李佑当即拍着胸脯。 “薛将军，我有个有意思的东西，一百文，保证你天天晚上都有意思。” “当然，以后还会更有意思！” 李恽则是直接忽略了其他人，拉着李愔的胳膊摇晃着。 “皇兄，我已经等不及了，你说的那个彩色的东西，到底咋弄啊。” …… 半日之后，工坊里，李愔手里拿着一本系统之中买回来的造纸术册子，放在了李恽和李佑面前。 “你们两个，之所以在皇宫里天天被打屁股，那不就是因为你们没有成就么。” “现在，一个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这条路风险有点大，但只要你们干成，以后你们想打谁的屁股，就能打谁的屁股。” 这一刻，李佑直接瞪大眼睛：“李愔弟弟，你当真？我做梦都想在父皇睡觉的时候，让他也尝尝……” “两位皇兄，慎言慎言，父皇的屁股摸不得啊，我就很纯粹，我只想拿着这东西，甩在父皇的脸上，告诉他，我失去的东西，我要亲手拿回来！” 父慈子孝，都是好样的。 李愔也不多说，放下东西。 造纸手册，花了8000声望值。 活字印刷，花了8000声望值。 现在，农场系统里，声望值已经只剩下五千多，不到六千了。 没有钱的男人是没有底气的，没有声望值的李愔，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掏空了。 李愔现在肉疼，他需要回血，撒钱就是增加声望值最快的办法，没有之一。 “皇兄，造纸手册，这东西，是造纸术？” “还有这个活字印刷？” 这俩皇子都不笨，拿着册子翻看了几下之后，瞬间，一个个脸上带着抽搐的激动。 尤其是李佑，差点就激动的噶的一声抽过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造纸，竟然如此廉价，竟然只需要竹子！南方，最不缺的就是竹子啊！” “李愔弟弟，此法若是成了，我不光可以在长安横着走，哪怕是在整个大唐，甚至整个天下横着走都行啊。” “难怪，难怪你说，我想打谁的屁股都行，刺激，刺激，太刺激了。” 李愔不知道李佑脑瓜里在想什么，但他明白，现在的李佑，你让他造航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有的人天生就是被人推着走的，有的人天生就是自己拥有驱动力的。 前者要么是庸人，要么是女人。 后者要么是不凡之人，要么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人。 很明显，李佑都是。 “皇兄，这纸张乃是一国根基，你可算过一笔账，光是大唐自上而下，每年花费在纸张之上，得多少钱。” “这些钱，其实完全可以省下来，对么？”李佑兴冲冲的抢答。 “不，这些钱，完全可以咱们兄弟赚。” 李愔没有再继续说，但李佑这会儿，脑海之中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 皇宫里，每个皇子每天配备的宣纸是多少，每个人配置的纸张，事无巨细，只要是他偷看过的地方，他都有印象。 对，记性就是这么好。 “天呢！”李佑错愕了，光是皇宫，一天就是上千张纸，就这，还是保守估计呢，毕竟有些地方他是真的到不了。 “那皇宫都这么变态了，其他地方加起来，不得起飞了……” 大唐，纸贵。 李愔这时候知道自己该说话了。 “皇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先天造纸圣体，若是你造纸，还便宜，你说你在天下人心中该是何等地位?” “甚至，你可取而代之啊！” 第123章 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享大福 李愔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期待什么。 李佑也摆摆手：“李愔弟弟，这话不对，毕竟那是咱们父皇啊。” “我身为你的皇兄，可得说你两句啊，我可从没有这么想过啊。” “嘿嘿嘿……哈哈哈……” 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憋笑的时候有多难，笑出来的时候，就有多震撼。 果然啊，没有人能拒绝真香警告。 这一刻，农场系统也给出了巨大的回应声。 声望值+1000。 声望值+1000。 李佑和李恽这俩人的震惊，总是那么来的突然而不经意。 当然，李恽比李佑更兴奋。 “皇兄，这活字印刷，我懂了，那岂不是说以后咱们印什么东西，都只需要一套字就够了。” “皇兄，你说这些东西弄成之后，咱印点啥好呢？” 李愔卖了个关子。 “这个不着急，等这样的技术成熟之后，我再给你们一个惊喜！”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当即虎躯一颤。 “放心，我们俩这就去工坊里，弄不出来，我俩就不回来了！” …… 交州从全民皆兵到风平浪静也就几天。 毕竟，交州的事情，交州的百姓，只需要恢复正常生活就行了。 而广州道折冲府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折冲都尉赵三宁这会儿拧着眉头，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 “狗日的土人，我就去长安一趟，还没回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关键是，咱们折冲府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 交州虽然平安了，但可不是因为他们折冲府的存在而平安的。折冲府是干啥的，那就是圣上在各地留下一些忠诚的士兵，以便随时可以支援各地的兵变。 一时间，赵三宁有些恍惚了。 这不是一件小事。 你可以说叛乱平了。 但问题是，折冲府干了什么？ 你可以整日练兵，府兵制之下，你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 但你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校尉，这交州那边平叛的有些邪门儿啊。” 军中文书在一旁提醒赵三宁。 赵三宁眉宇紧皱：“我当然知道邪门儿，但现在邪门儿不邪门儿，陛下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您那会儿不是在路上么。” “你说的轻巧，当日我回长安的时候，就忘了给你们留下一些命令，都怪你，拿那个什么二锅头……” 文书也不作声，只是苦笑，心中不停地思索对策。 没有用的折冲都尉，那留着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赵三宁脑海之中闪过一个个名字。 李靖，程咬金，尉迟恭，牛进达…… 这些自己的上峰，就算是他们开口，自己这个折冲都尉怕是要没了。 突然，他看到了案几一旁散落的二锅头瓶子。 “对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什么不去交州碰碰运气！” 赵三宁一拍大腿，左右环视。 “准备一些厚礼，我要亲自去拜谒交州王！” …… 江南道，程咬金和尉迟恭带队，连夜赶路，步伐越来越快，距离交州还有一段距离，但目前看来，已经到了平坦的大路上。 此时，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黑黝黝的脸上泛起光泽，都是问号。 “这发生什么事了。” “咱人还没到，交州的乱就平定了？” “老黑，你说这事，咱该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 已经有从南边过来的商贾，一路上风尘仆仆，冲向长安，背后的车水马龙之中，都是货物，说是要抢占交州保卫战之后第一批进京的货。 他们一个个杀红了眼，几乎不带休息的样子，让程咬金疑惑了。 “老程，要不，让大部队慢慢过去，咱先去看看？” “老黑，你胆子可不小啊，陛下把这些人交给咱们，可不是让咱们这么来的。” “那你留下，我去看看，探探路，万一交州那边还有不测，我尉迟恭也不含糊，当即就上马厮杀。” 程咬金犹豫了。 他这是又怕兄弟苦，毕竟交州那边要还是被围着的状态，尉迟恭一个人也不管用啊。 可万一，交州已经解围了呢？ 听商贾说那边吃喝美味享受极多，尉迟恭先去，岂不是要比自己先享受了？ “我觉得，稳妥起见，还得是我们两人一起才行。” 两人轻装甲从，骑着快马离开军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两个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虽然面色疲惫，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连续多日风吹日晒雨淋。 但两人此刻更加兴奋了。 “冲子，你看我爹，他都迫不及待要去交州，那交州肯定有什么好事啊。” “默子，我现在有些担心啊，家里人找不到我，会不会着急。” 长孙冲毕竟是当朝驸马，长乐公主的夫君。 反观程处默，他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野，胸无大志，就想当个天下出名的纨绔子弟。 此时，他轻轻拍打长孙冲的肩膀安抚：“冲子，别想那么多，你不在长安，不在家里，他们就不活了吗？” “兴许，他们更高兴呢，你想想你爹，那张脸天天阴恻恻的，你都不觉得无聊么？” “等咱在交州立足了，你就把公主接过去，到时候，皆大欢喜啊。” 长孙冲点点头，忐忑的很，孙思邈在交州，那必须去一趟才行。 “走，咱们跟上。” …… 长安城，李世民这次出门，只能象征性带着牛进达。 奶茶店外，排队的人太多，李世民有些躁动。 “都秋天了，天气都凉了，你看看这些人，一个个是来买奶茶的吗？” 李世民嘟囔着，连连摇头。 朕见过的人，比你们吃过的盐都多，你们是买奶茶还是看什么，朕难道不清楚？ 牛进达在一旁涨红了脸，一言不发，眼睛就跟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吸住一样。 “呸！下流！”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的商家，长安哪有这样的商家卖东西的。” 牛进达义正严词：“老爷，我现在就去好好盯着那女子，让她羞愧难当！” 李世民一愣，随后看牛进达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那意味里面，还有一丝丝惊讶不解。 你牛进达浓眉大眼的，也好这口？ 毕竟，谁他么不喜欢这样挤奶盖呢。 第124章 报销一下路费 “老牛，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十杯奶茶。” 牛进达方才还兴冲冲的上去要死死盯着那几个挤奶盖的女子，现在突然被李世民这句话给钉在了原地。 要么说，还是皇帝说话管用。 下一刻，李世民就大摇大摆的挤了过去，笑嘻嘻排出一排铜钱，约莫有一贯钱。 “十杯奶茶，不着急，要奶盖多多的那种。” 马蹄声骤然响起，城门之外，一道急促的喊声传来。 “八百里加急，交州来的，闲人退让！” 这一刻，李世民心头猛地一震。 交州的八百里加急，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了，这次难道是交州那边的消息？ 不急，先看奶盖。 …… 皇宫里，李世民喝着奶茶，美滋滋的打开书信，第一眼看过去，嘴里的奶茶就喷了出来。 噗…… 面前的太监宫女可就苦了，身上都是白色的液体。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闷哼。 “啊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程咬金和尉迟恭都没到，交州怎么可能解围了！” “到底是何人所为！” 翌日，朝堂上，李世民让长孙无忌念八百里加急的时候，整个朝堂都是安静的。 所有人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交州之地，难道是谎报军情？ 欺君罔上，那可是重罪，交州之地，现在不止一位皇子，难道他们不要命了！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李世民心中的小九九很多，这封八百里加急，他完全可以自己看完就行了，可他偏偏拿到朝堂上说，值得玩味。 长孙无忌就清楚意识到这一点，他抬眼瞥了一眼众臣之后，便低下头。 陛下此举，借刀杀人，谁敢乱言，那可都记录在册的。 世家豪门，陛下早就想动手了，这是想找机会啊。 果然，这一刻，不止一个人意识到李世民的心思，对视一眼之后，纷纷发出了一种荒谬的声音。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世民神色严肃：“喜从何来。” 岑文本是文官之中代表，虽然老迈，但他精神头不小，嘴角还有残留的奶茶痕迹，胡子上还有一些奶盖干涸之后的粘连。 “陛下，交州解围，那是陛下神威浩荡，那是几位殿下洪福齐天啊。” “是啊，陛下，此乃大唐威震四海，那土人不战而退，肝胆俱裂。” 这个回答，很明显李世民不满意。 当初说皇子一个个行为不端的是你们，说交州这么发展下去无法无天的也是你们。 现在倒好，吹交州的是你们，捧交州的，也是你们。 贬低李愔的是你们，吹捧李愔的还是你们。 几个意思？ 可惜了，若是程咬金在，他定然会提出来一些李世民想要提出的问题。 只可惜，此时的程咬金和尉迟恭，并不在长安。 今日，许久没有上朝的秦叔宝来了，脸上虽然血色依旧有些少，咳嗽也很多，但这一刻，他站了出来。 “咳咳咳，陛下，臣有疑问。” 李世民大喜：“朕免你上朝折腾，你咋还来了。” “陛下，臣昨日听闻交州之事有了着落，心中大喜，方才听八百里加急之中所说，那交州上下同仇敌忾，极为罕见，此乃大唐之幸啊。” 秦琼沉吟了一下，随后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他秦叔宝这辈子已经够了，但他的儿子，还需要一些功绩和爵位。 “只是，臣不解，程将军和尉迟将军算起来此时还没到交州，这交州是如何解围的？” 李世民大喜，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魏征也没个书信，李世民在交州安排的探子也说不清楚，现在还真是个大问题。 “臣以为，此事当谨慎。” 李世民点头：“所言极是，诸位爱卿，你们现在有何看法？” 李世民登基之后的选人颇为讲究，各方势力都有。 这次，他开口，就是为了钓鱼。 朝堂上支支吾吾，一片混沌，没人敢接话。 陛下，你这也太明显了吧，姜太公的直钩都不敢这么玩啊。 钓鱼，失败了。 …… 今日散朝，朝堂之上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 交州，到底怎么就解围了？ 难道说，那些土人，只是一些散兵游勇，不值一提？ 就连一向谨慎的长孙无忌，私底下都找到李靖询问。 但面对疑问，李靖也是一问三不知。 他一生之中，打仗如同神助，哪怕强如他这般存在，也看不懂，一个交州城，面对十万人的围剿，怎么就轻松获胜了。 难道，真的有大唐国运这么一说？ 大唐有没有国运，京兆尹官员现在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在外面请愿的那些年轻人，血气方刚，一个个找他要路费。 “府尹大人，我等听闻交州蒙难，心中难以忍受，想要报效大唐，请大人给我等一些路费，让我等前往交州增援！” 京兆尹站在台阶上，本以为只是一些普通人义愤填膺罢了，他们还不知道交州已经解围了吧，没办法，陛下不让说，推脱一番就行了。 可为首之人，膀大腰圆，一看就是绿林豪杰游侠一般的存在。 这不能糊弄，糊弄不好，这些人真动手了，那可是要遭罪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朝自己发难了？ 大唐男儿血气方刚，他们敢聚集请愿，那他么就不会怕拍官员黑砖。 “咳咳，这位壮士，交州之战，已经有军队过去，定能无忧，诸位一心报国，马某人佩服，不过还是请诸位先回去等消息吧，此事甚大，容我禀告上峰。” 那为首的人摇头：“大人，您再墨迹，交州都被土人给弄没了，上次岭南来人我等都听说了，岭南之地交州之地穷苦异常，可那毕竟是大唐的土地啊。” “是啊，大唐人受欺辱，我等不能善罢甘休啊。” 京兆尹头疼了。 这些人想去交州，去啊，可你们找我要钱几个意思？ 就在他沉吟的时候，一旁的文书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沉重。 “诸位，实不相瞒，八百里加急刚到，交州安然无恙，十万大军灰飞烟灭，交州百姓安全了。” 这一刻，京兆尹之外，欢呼声四起。 第125章 魏征:或许我真错了 京兆尹长吐一口气。 游侠这些人，陛下下令，没有特别的事情，一般不怎么在乎。 若是在长安闹事，那一个个都跑不了。 但现在是，这些游侠一个个身上的装备齐全，面目狰狞，可满腔热血都是拳拳赤子之心，人家是为了大唐，这也不好随便打发。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瘦一点的游侠支支吾吾了起来。 “这样啊，没事就好，可是大人，我们从齐州来，这路上吃喝开销极大，大人要不行行好……” 京兆尹脸上一黑，心里面开始骂人了。 马某人走南闯北，当了京兆尹，竟然还得出钱。 罢了罢了，都怪魏征。 …… 魏征从马车里探出头，打了个喷嚏，身体摇摇欲坠。 脸色苍白的他，这些日子没有睡好，更没有吃好。 眼前的交州外城墙，似乎跟他离开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他看到了新修的城墙上，那些战争的痕迹。 原本崭新的城墙，高达十几米，厚重的砖石，极为陡峭的外檐，此时竟然还隐隐有硝烟的味道传来。 城墙之下，被一圈绳索围住，几个士兵来回巡逻，看到魏征想要凑近，直接拦下。 “城墙下有琉璃碎片，为避免伤人，闲人不得靠近。” 魏征错愕，看向那士兵。 “我乃交州刺史，交州发生什么事了。” 那兵卒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魏征，那眼神，充满了智慧。 魏征被这个眼神看的有些炸毛。 “你是刺史？那你不应该不知道啊，交州前段时间被围了，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那场面锣鼓喧天爆竹齐鸣，旗帜招展人山人海。” “我跟你说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你这个交州刺史都没得当了。” 魏征心中一颤。 交州，十万大军，围城？ “不可能，我回长安的时候，明明还在诗王争霸赛……” “可十万大军呢？人呢？” 那年轻的兵卒战术后仰，神气活现，笑起来嘴角向下，说不出来的一种自豪。 “真的就差一点啊，交州 就没了。” “幸亏，关键时候，我等训练有素的兵卒，舍生忘死，奋力冲杀，一万对十万，不惧生死，硬生生杀出一条路啊。” 魏征脑海之中闪过了很多念头，第一个念头就是折冲府。 “折冲府来支援了？” 那兵卒撇了撇嘴，要是等折冲府支援，那得猴年马月了。 再说了，交州需要他们吗？ 但是，吹牛这件事，得夸张一点。 张将军就是这么吹的，咱身为张将军的兵，得有样学样。 “当时，折冲府赶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等抱着必死的决心，趁着夜色，冒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危险，硬生生，退敌了。” 魏征身旁，管事老方捅了捅魏征。 “老爷，这事听起来不靠谱啊，交州怎么可能有如此勇猛的士兵。” 魏征从惊骇之中回过神来，他仔细思索了一番，沉吟着。 “你是谁的部将。” “嘿嘿，我不告诉你，现在，你要远离城墙角，等清理出来之后，你就可以来看看了。” 士兵带着人，继续巡逻，留下魏征原地发愣。 “老爷，这交州城咱就一个月不在，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老方这辈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长安那么多达官贵人都是啥样的，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可偏偏，到了交州之后，他总是捉摸不透这边人的心思。 你说他们一个个善于钻营吧，就想赚钱吧。 可明明有些事情是不赚钱的，交州的百姓干的一个比一个起劲儿，比方说，这交州城内外的卫生打扫，那都是交州城里的百姓自发组织的。 一文钱都不收。 充其量就喝口水解解渴。 你要说这交州百姓穷苦懒散吧，他们一个比一个勤快，尤其是六殿下做的一些事情，直接把整个交州城的百姓都给发动起来了。 回去长安一趟，老方觉得，长安的那些人，甚至还不如交州这边路边的行人嘴上的笑容多。 看着往来路人那不论年龄，都能开怀笑出来的样子，老方下意识提醒魏征。 “老爷，实在不行，咱去跟交州王殿下聊聊。” 魏征阴沉转头，狠狠看了一眼老方。 “老方啊，你跟我很多年了，别人不了解我的为人，你难道也不了解吗？” “你觉得我魏征是那种容易屈服的人吗？” 老方知道，有些时候，自家老爷就是容易钻进去牛角尖。 “老爷，其实我觉得这样的交州也挺好的，您看那边衣衫褴褛的乞丐，说是乞丐吧，其实就是以前城外的农户，咱来的时候，见过这些流民乞丐啥样的。” “您再看看如今，他们是啥样的，这交州啊，很神奇。” 魏征不说话了。 他参了李愔很多本，但从没有一样是琢磨透彻的。 此刻，站在交州新城墙外，他回头看向街道两侧，往来商贾，嘴角扬起，仿佛来到交州，眉头再也没有皱起过。 在长安，那些商贾他魏征可轻易见不到，因为长安的商贾，不配见到官员。 “也许，我真的错了。” “不，我要亲自去问一问六殿下。” …… 王府之中，李佑和李恽两人正在对着一个巨大的雕版不停地拿着刻刀凿。 “李愔弟弟，其实用雕版印刷也挺好的，是不是，至少我不用这么费劲儿啊。” “这可不行，皇兄，你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啊。” 李恽在一旁乐此不疲，和李佑喜欢凿人不同，李恽对女人没有半点兴致，他每次看到那所谓的写着“春秋”两个字的画册的时候，脑海之中总是会想，这东西能赚多少钱。 此乃天生赚钱圣体。 和李佑这种天生拔萝卜圣体完全不同。 “皇兄，按照这么说，这活字印刷的材料，可极为关键啊，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找，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了。” 李愔坐在一旁，吃着葡萄，翘着二郎腿。 突然，听到了老黄急匆匆的脚步。 “殿下，折冲都尉赵三宁前来拜谒。” “哦，折冲都尉啊，带礼物没？” “殿下，厚礼重谢。” “哦，让他进来吧。” 老黄沉吟一下：“魏征也来了。” “他带礼物了吗？” “老奴不知。” 李愔极为礼貌：“让他滚蛋。” 第126章 殿下，你来真的啊 李愔倒不是讨厌魏征。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不要，我李愔现在啥也不缺，就缺开疆拓土的人才。 但你魏征身为臣子，不能不送啊。 好歹，我也是交州王，你好歹是大唐官员啊，这点基本上的传统礼仪都不懂么？ 你不送我不送，这当官还有个啥意思。 这交州王当着有啥意思。 所以，让魏征滚蛋，回去自己反思去。 就在此时，老黄说出来另外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个，赵三宁和魏征打起来了，殿下，咱是不是阻拦一下，那赵三宁下手没轻没重的。” 李愔当即兴奋了起来，一个折冲都尉，一个大唐抬棺死谏的大臣，杠上了！ 这他么就有意思了。 这跟魏征被李佑李恽打一点也不一样，李佑和李恽是皇子，动手就动手了。 这跟被牛进达打也不一样，牛进达那是上头了。 折冲都尉这种存在，尤其是能在李世民当皇帝期间当折冲都尉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容易上头之辈。 “赵三宁，这人以前不是程咬金的手下么，程咬金脾气那么差他都不生气，怎么看到魏征就恼火了。” 老黄无奈摊手。 这事，谁说的清楚呢。 此时，王府门外，魏征捂着眼睛，指着赵三宁，气的嘴角都哆嗦了。 “你，你……你敢打我。” 赵三宁脸上带着戏谑。 “在长安我可不敢招惹你，但这里是交州，你说我打你了，谁看到了？” 魏征铁骨铮铮，一生不弱于人，此时面对耍流氓的赵三宁，他突然感觉自己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终于，憋了半天，魏征双目通红，一句话脱口而出。 “赵三宁，我糙你娘！” “你有本事打死我！我乃陛下钦定的交州刺史，你再摸我一下，我当场就撞死在这柱子上。” 说罢，魏征双目布满血丝，朝着赵三宁就冲了过去。 “嘿嘿，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我魏征可是带着陛下之命来到交州，若是今日身死，那我将名垂青史，你嘿嘿，就永生永世背负骂名，你的子子孙孙，将会在后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是无敌的，那就是颠佬。 普通人看到颠佬，赶紧走远。 强悍之人看到颠佬，得计算一下得失，能不能打得过，打得过的话，损失大么？ 赵三宁眯起眼睛，打量着魏征，这个魏征跟之前见过的魏征不太一样了。 心中盘算得失之后，赵三宁笑嘻嘻朝着魏征拱手。 “刺史大人勿怪，方才我看有人敢冒充刺史，心中愤怒，这才不得已出手，交州刺史乃是皇命之官，我生平最敬重的就是上峰，不许有人玷污。” 这个解释，好像也说得过去。 就看魏征卖不卖账了。 魏征披头散发，走到赵三宁面前，文臣和武将之间，永远有着天然鸿沟。 唐朝的武将，面对文臣，那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但赵三宁现在已经不想跟魏征搅和了。 此人，心眼太坏啊。 你敢招惹他，不就是等着被钉在耻辱柱上么，方才打人有多爽，这一刻赵三宁就有多难受。 这可是连陛下都敢顶撞的人，我赵三宁算个屁啊。 “走走，进王府拜谒交州王，刺史大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跑，毫不迟疑。 魏征歪嘴一笑，仿佛找到了一些这世界的规律。 原来，这些武将也是有害怕的东西啊。 “老方，我就在这里不走，你去快去将我带回来的金子，换成好东西带过来，我要拜谒殿下。” 这一幕，被躲在屋檐上的骆宾王听了个结实。 他挠挠头，方才那一幕，有点像是京都官场写照，但又有些不太像。 “原来当官得这么来，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但骆宾王这会儿可没有那么多闲心思放在这事上面，他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修行。 自从被李愔带歪之后，骆宾王看到任何事情都能想到孔夫子。 比方说看到工匠捶打那成型的铁器，他就会想到孔夫子当年的弟子，当时孔夫子敲打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用力？ 老师真好，竟然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对我。 当浮一大白。 王府正厅里面，赵三宁一进门，直接就笑嘻嘻朝着李愔行礼。 “末将折冲都尉赵三宁，拜见殿下。” 李愔打量了一眼这个夯货，点点点头。 说他是夯货都是轻的，交州那么大的动静，那么大的功绩就在你眼前，你稍微过来溜达一圈，到长安都能请功了。 给你机会了，你是真不中用啊。 赵三宁没听到李愔的回应，当即心头一颤。 妈的，早不回长安，晚不回长安，偏偏那时候回长安。 六殿下怪罪了啊。 听闻六殿下在皇宫之中名声不好，到了交州更是飞扬跋扈，就连魏征也连连吃瘪，甚至把原来的交州刺史丁三两给弄去当工匠了。 嘶，狠人手段，招惹不得啊。 “殿下，末将听闻交州被围之时，身在长安，心在交州啊，恨不得长翅膀飞回来，将那贼子千刀万剐。” “回来的路上，听闻殿下安然无恙，末将心头大喜，喜极而泣，今日回来，特来向殿下负荆请罪。” 赵三宁说话的时候，声泪俱下，就差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冲到李愔面前，抱着李愔大腿了。 原来是回长安了，难怪没动静。 折冲府兵在大唐那都是一等一的精兵，李愔看着赵三宁那双恳切的眼神，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如果，这些人能动起来，成为自己在交州这边的防卫力量，那么李愔自己的兵，不就可以带出去了么？ 那些特种训练出来的人，用来开镖局那就太浪费了，先前让他们干，那是因为他们干起来能得到一定的锻炼。 如今看起来，不需要了。 折冲府兵这些人不正好么。 “赵三宁是吧，你的荆条呢？” 赵三宁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早就听说，六殿下那做事极为狠辣，不按常理出牌。 不是，殿下，我就随口一说，找个理由而已，你来真的啊。 第127章 不是，你咋也来真的 当然，荆条是肯定没有的，但刀子这东西总有吧。 赵三宁一咬牙，直接朝着一旁捧着礼物的士兵使眼色。 那士兵当即丢过来一把刀。 “殿下，赵三宁愧对殿下，请殿下杀了我吧！” 他心中有个念头，六殿下再怎么嚣张跋扈，再怎么乖张，总不能随便杀人吧？ 不会吧？陛下的儿子要是这样的人，要是能随便杀人，那陛下也不会让他到交州历练吧？ 但下一刻，李愔就拔出了刀子。 刀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李愔嘴角扬起，刀光照在脸上，那一抹亮白，极为恐怖。 “嘚嘚嘚嘚……” 赵三宁愣住了，脸都绿了。 卧槽，这就拔刀了。 殿下，你听我狡辩啊。 老黄在一旁觉得差不多了，当即怒斥赵三宁。 “赵三宁，殿下自长安来到交州之后，你是一次也没有过来拜见，殿下带着陛下恩德，坐镇交州，安定一方，也是替你分担了忧虑，你这厮好不懂礼数。” “殿下，此人看起来冥顽不灵，粗俗人一个，杀他，脏手，不如饶他一条狗命，让他去交州城外看大门一月，吃点苦头。” 要么说老黄在皇宫里的地位高啊，能活到退休。 看看人家的眼力，看看人家这说话，恩威并施，滴水不漏，明明折磨一下这个折冲都尉，羞辱之，却让赵三宁感恩戴德。 “是啊，黄总管说的太对了，我这样的粗人，殿下要是杀我，脏手啊。” “末将现在就去看门，每日风吹日晒雨淋，好好反省，定然不让殿下失望。” 李愔朝着老黄使了个眼色，老黄带着那些抱着礼物的士兵出门去。 关上门，屋里瞬间黯淡了下来。 赵三宁心里面开始打鼓了。 他不知道六殿下要做什么。 他可是折冲都尉，正儿八经的地方军事大员，殿下总不会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吧？ 更何况，如今折冲府上下也穷的响叮当，今日能送礼，那都是搜刮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就连老鼠洞都挖出来凑本钱了。 “殿下，您这是……” “赵三宁，你身为折冲都尉，失职在先，如今又行贿皇子，你可知罪？” 赵三宁哭了。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大男人，哭了。 不是，交州人谁不知道到殿下这里来，殿下可以不收，但我不能不送啊。 “你折冲府穷的叮当响，据我所知，你的士兵如今吃喝粮食都不够，你竟敢如此奢靡，真不怕本王一本奏折将你的事情告知长安吗？” 赵三宁汗流浃背，连连行礼。 “殿下，末将知错了，末将听信小人闲言，他们说，一定要送礼，才能进门。末将愧对殿下嘱托信任，末将该死啊。” 李愔坐在椅子上，吃了一片冰镇西瓜，脸上带着玩味。 “你确实该死。” “本王自来到交州，振兴交州产业，富裕交州百姓，各行各业发展极为顺畅，你为何不来找本王，为你的士兵，谋求一些手段，让他们能吃点好的。” 赵三宁脑瓜子嗡嗡作响，方才还在想怎么承认错误，这会儿突然愣住了。 不对，殿下说的不是那回事，殿下说的意思，我的错在让士兵跟着吃苦头？ “殿下……” “闭嘴，你还有脸说。”李愔毫不客气，直接打断，“本王在交州这么久，你不来拜见也就罢了，本王并未怪罪于你，毕竟，你是大唐的军官，本王还能说什么呢。” 赵三宁脸上火辣辣的。 心中也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六殿下，似乎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啊。 只不过，六殿下到底要做什么，他依旧有些存疑。 “这次交州出现这么大的事情，本王从未担心过，就那些土鸡瓦狗，本王自己的人，轻松拿捏，本以为你会带人来支援，本王也好上书给你邀功，呵，你倒好，泼天的功劳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赵三宁直接当场僵硬，仿佛被雷电法王发功定住一般。 是啊，给了机会，但我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啊。 折冲都尉在地方镇守，那定然是不会有太多功绩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人敢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搞事呢？ 这么几年下来，一开始还兵强马肥，现在倒好，广州道太远，甚至军饷都有些延迟了，一年到头，总有那么七八个月是挨饿渡过的。 找三年呆若木鸡，心中叫苦。 曾经有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摆在我面前，可我回长安了，没有珍惜，现在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啊。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赵三宁就是死，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将这个功劳给拿下！ “殿下，末将，末将该死，属实该死啊！” “请殿下赐我一死！” 李愔摇头叹息。 演戏的时候，差不多得了，我到位了，你他么还没到胃？ “杀你还不容易，任何一个罪名，都能让你万劫不复，九族覆灭。“ “但，本王是那种泯灭人性，对犯错之人毫不留情的吗？就连那白越国的查汗，带着十万人打过来，他本王都能放了，你是唐人，是自己人，本王怎么会对你下手呢。” 赵三宁脑门上滴水了。 他悟了。 这是要缴纳投名状啊。 六殿下交州王这是要招揽自己啊。 表忠心的机会已经摆到面前了，这次，赵三宁又犹豫了。 他可是陛下的人，若是和殿下走的太近，那岂不是…… 后果，他不敢想。 李愔看出来赵三宁的顾忌，摆摆手：“来人，送他去看城门，扫茅房，最脏最累的活都给他。” “人不练，就会菜，菜就得练。” 赵三宁一听，还得扫茅房，当即一个激灵。 不行，绝对不行。 那不是我堂堂折冲都尉要干的事情。 “殿下，末将从今以后，愿追随殿下，万死不辞。” “此乃末将的兵符，请殿下收下。” 兵符这种东西，镇守边关的武将手里只有一半，另一半，就在皇帝手里。 需要用兵的时候，那就带着另一半到边关去。 可以说，一半兵符，就是边关将军无上的荣耀，那代表着自家人的意味。 此时，这半个兵符，如此重要的东西，赵三宁直接拿出来，给了李愔。 就连李愔自己也没想到。 不是，我就想找个免费劳力，你咋也来真的。 第128章 好事得回去说 赵三宁看到李愔没收，当即急眼了。 身躯往前拱来，一把扑到了李愔面前，跪在地上，抱着李愔的大腿。 “殿下，你得收啊，你一定要收下啊。” “你要是不收，我这晚上不敢睡觉啊，我就是看大门也不踏实啊。” 赵三宁东西都拿出来了，他就算是收回，那他么也不敢啊。 当你将这样的东西拿出去之后，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那可是虎符！ 拿回去，那就是欺君之罪，必死无疑。 不拿回去，就有了同党，而且这个同党还是陛下的亲儿子。 陛下，你也不想你灭你亲儿子九族吧。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李愔一头雾水。 “赵三宁你搞什么，本王只不过是有一桩好事要跟你说，你看看你，弄的本王里外不是人了。” “这可是虎符啊，你今天给了我，他日你用兵的时候怎么办？” “你那些兵，本王不需要啊。” 嘴上说不要，手倒是很诚实，李愔顺手就收到了袖袍之中，随后叹息一声。 “你这个人啊，是个实诚人，本王呢也不怪你了。” “实不相瞒，本王在交州之后，这交州的商贾就变得多了，先前本王专门训练一批人押镖，从交州到大唐其他地方，保护商贾的货物，收费也是极高的。” “我看你那么可怜，这事，以后你负责带人去做了。” 赵三宁看到李愔收了虎符，心中自然高兴，最起码，他现在不算得罪人了。 但下一刻，听到李愔的计划，赵三宁直接绷不住了。 “不是，殿下，我那人都是有数的，这拿出去押镖。” “当然，这镖局我是听说过的，里面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很有精神，我怕我那些人他不行啊。” 赵三宁主要是担心，他的人一个个痞气重，万一跟商贾不对付，动手怎么办。 “你那些人稍微培训一下就上岗，现在哪有那么多山贼啊，有的早就被本王的人给灭干净了，这天下的生意，泼天的富贵可是给你了，怎么，你还想不中用一次？” 赵三宁这一刻不再拒绝。 这件事确实是泼天富贵啊。 “殿下，您放心，这钱，您占大头。” 李愔没有接这句话，而是笑了笑指了指外面。 “记住了，押镖这件事进行的时候，不要穿军装，也不要用军中的武器，一会儿你到老黄那边登记一下，到时候给你送去。” 赵三宁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不是，殿下真是天下最好的人啊。 他这不光给了自己和兄弟们一门营生，还他么送武器。 这年头，兵器都是长安那边弄的，越是靠近长安，兵器就越好。越是远离长安，兵器到了的时候，打开一看，不是生锈就是缺斤短两残旧不堪。 这一刻，赵三宁发自内心朝着李愔行礼。 “殿下，从今以后赵三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诶，言重了，你就把押镖的钱好好赚了，给军中的弟兄们改善改善生活，他日帮本王看着交州就行了。” 赵三宁连连点头，此等重任，太轻了。 就算是没有李愔，这交州的事情，他赵三宁也不能不管。 只是，听起来，殿下似乎有其他意思。 于是，赵三宁笑了。 李愔也笑了，农场系统里，声望值增加2000。 从王府出来，赵三宁挺胸抬头，再也没有了先前那垂头丧气小心翼翼的样子。 “都尉，咋样啊。” 忐忑的士兵跟在后面，小心翼翼问道。 赵三宁白了一眼。 “问什么问，好事得回去说！” 那士兵一听，当即脸上的笑容就压不住了，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嘴角向下，笑的神气活现。 而这会儿，最哭笑不得就是李愔了。 自从把活字印刷和造纸术丢给李佑和李恽之后，这俩人每天能到李愔这里跑上十几趟。 “李恽弟弟，我觉得咱俩得把问题攒一攒，一起说。” “不然这一天十几趟，我上茅房都没有这么勤快。” 李佑钻牛角尖的时候，说话总让人有一种想扁他的冲动。 李愔让骆宾王帮两人干活，李愔自己则是趁这个空闲，回去躺着，补个觉。 骆宾王幽怨的看着李佑和李恽，很无奈。 他觉得，这俩皇子遇到的事情，都很简单啊，怎么他俩还是不会呢？ 李佑手里拿着一块儿活字，用力按下去之后，他发现，印出来字了，但活字也跟着下去了，根本留不住，整个活字盘又是一团乱。 骆宾王疑惑看向两人，伸出手，将活字反过来放，后面再加个盖子，拿出纸张，按下去，字迹清晰可见，活字也整整齐齐没有半点动静。 随后，骆宾王摊了摊手，耸耸肩膀，指了指活字印刷板。 仿佛在说：这不就行了么有什么难的。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双目兴奋。 好家伙，这下找到合适的人了。 李恽狰狞一笑：“桀桀桀，我早就说过，这东西一定有办法解决，骆宾王，今天你归我了。” 李佑更是笑的极为恐怖：“骆宾王，你也不想让你的老师把你赶出去吧，所以，该做什么，你知道的吧。” …… 连续几天了，李世民始终没有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交州从岌岌可危，一夜之间扭转败局。 他拼命的掐大腿，以证明自己并不是做梦。 但现在，只有一条大粗腿，还有一身的痛。 喝了一口二锅头，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还没到交州，等他们到了交州，这事情一定能查清楚。” “魏征现在还没到么？这厮平日里和朕杠的时候哪里掉过链子，现在倒好，天天掉链子。” 而此时，李世民打开一封奏折，直接看愣住了。 “啥情况，这些各地来的豪侠，怎么就一点不讲道义呢。” 李世民并不知道，他认识的这些江湖人已经算是江湖之中素质比较高的了。 关键是，他一身本领，将程咬金，牛进达，尉迟恭，这些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直接压的死死的，以德服人的厚积薄发就是这么厉害。 但，换个人，怕是程咬金早就当皇帝了。 尉迟恭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当悍匪呢。 所以，他闹不懂，这些江湖人士，为何这般不讲理，问京兆尹要钱。 第129章 我们也能谈 “他们去就去了，为什么跑到京兆尹要钱，还一连在京兆尹蹲了这么多天，简直就是胡闹。” 当然，这事由不得李世民出面解决，于是在奏折上面画了个小圈圈，意思就是：你自己看着办。 历朝历代，但凡是官员，说是皇帝的服务员也不为过。 皇帝不想搭理的问题，反手甩给谁官员，处理好了，给你个虚名，处理不好，那打一棒子，然后给个甜枣，恩威并施，皆大欢喜。 只是这些游侠什么的，李世民有些脑壳疼。 要知道，当年登基之后，面对大唐游侠遍地的现状，李世民并没有过分在意，当时他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各种阵营的官员上。 如今，游侠越来越多，交州那边一出情况，就有游侠聚集在长安。 这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此时，京兆尹之外，江湖猛汉一个个面带愁容。 聚集在京兆尹之外。 一个文书正在卖力劝说。 “诸位来了，我们欢迎，可这交州已经没有危机了，诸位可以安心回去了。” 文书擦着汗，这些人可不好劝，说轻了，他们可不在乎。 你说一句话，他们有一百句等着你。 你说重了，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和善看着你，你头皮发麻，回家都得掂量着。 “你们是真不给路费啊，我大老远跑过来，那可是借了印子钱啊，九出十三归啊。” “就是就是，我们一心报国，给点机会啊。” “这位大人，我听闻京都之中有人叫做二两金，此人就是一泼皮，他都可以为大唐官府做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文书挠头，他身材瘦弱，汗流浃背，被一群大汉围着，挤在墙角，这感觉很不好。 “这个，那个，二两金，我们谈过的，再说了，他是正儿八经爱大唐的。” 一瞬间，人群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些躁动，下一刻，一个汉子扒拉开众人，朝着文书伸出手。 “受惊了，受惊了，嘿嘿，我们也可以谈，我们也可以爱大唐啊。” 京兆尹门外的闹剧还在继续的时候，一封八百里加急到了大唐奶茶铺子里。 门内，伙计打开信封，看了几眼之后，就放在一旁，从柜台之中，拿出一锭金子，朝着外面跑去。 片刻之后，京兆尹之外，身着大唐奶茶的年轻人朝着众人打招呼。 “诸位豪侠拳拳赤子之心，我大唐奶茶颇为感动，特意赞助去交州的路费，只要诸位拿着钱是去交州的，每人十贯钱！” 十贯钱在这个时代，别说让一个人从长安到交州了，就算是让他从长安到玉门关都不是不可能。 最难的就是吃喝而已，都他娘远离家乡了，路上舒坦不舒坦也就不在意了。 伙计随手拿出一些木牌子。 “这些牌子，乃是身份证明，拿着牌子，现在就出发朝着交州去，我呢，可以预支一贯钱给每一位，到了交州，拿着牌子，就会有人给诸位剩下的钱。” 这一刻，本以为这些汉子们会退缩。 毕竟，这年头坑蒙拐骗的人不少，长安这种地方，尤为多。 想要多要点钱，谁知道他们要钱是作甚的。 但下一刻，这些人一个个眼神清澈，目光呆滞，朝着大唐奶茶的伙计拱手。 “你放心，我等断然不是那些胡来之人，我等都是从齐州那边过来的，我们齐州民风淳朴，绝对不是骗钱的，我们这一行三十八人，等到了交州，依旧是三十八人，这一点劳烦您给掌柜的说一声。” “啊，对，若是少一人，我们提头来见！” 血性是好事，血腥就算了。 伙计这会儿也尴尬了，自己只不过是个传话的，再说了，你们这也就拿走三十多贯钱，这点钱，交州王殿下眼皮都不想动一下。 “我们掌柜的说了，诸位可以自由处置，无需在意。” 京兆尹这会儿站在窗口，看到这一幕，热泪盈眶。 “终于走了，终于走了，这些人一个个虎背熊腰，怪吓人的。” “你说说，他们都这么猛了，怎么偏偏想要去交州啊。” 京兆尹想不通，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武德充沛的，在长安，他们可以讨生活的。 去交州，那么偏远的地方，何必呢。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些从齐州来的游侠们，是认真的。 交州城外寒山寺，今日李愔来到这里，亲自给麒麟和尚送奖励来了。 麒麟和尚特意拿出新鲜的果子，菜蔬，肉饼招待李愔。 此时大殿之中，香烛燃起，麒麟和尚沏茶之后，这才嘿嘿一笑。 “殿下，这肉饼您为何不吃啊。” 一听到肉饼，李愔就知道这小子学坏了。 佛门的规矩是不能有荤腥。 肉就是荤腥。 可寒山寺里，竟然出现了肉饼这样的存在。 “佛祖心中留，心中留，只是不吃肉，一天到晚身上没劲儿，总觉得少点什么。”麒麟和尚解释着，随手拿起肉饼，咬了一口。 李愔这才想起来，法尼和尚这个徒弟，那之所以出家当和尚，就是因为活不下来了。 “你这毕竟是寺庙，虽然没啥人，但你也要注意形象啊。” “殿下，您放心，现在寒山寺就我一个，剩下的都是我请的干活的。” 麒麟和尚笑嘻嘻指着地窖。 “殿下，我什么时候能跟着您去做点啥啊，我师父那么懒，都能跟着殿下，我也想立功，我也想进步。” 李愔摆摆手，立功，进步，这种事情得有天赋才行。 人家法尼和尚天赋异禀，先天圣体，你麒麟和尚有么。 “你姑且好好练习武艺，本王要做的事情，有些危险的，你师父能去，那是因为他勤学苦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年到头肯吃苦。” 麒麟和尚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我进入寒山寺第一堂课，就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师父啊师父，你背着我偷偷如此用功，你骗我骗的好苦啊。” “殿下，你放心，我也可以的！” 李愔挥挥手，让人将大箱子放在佛像面前。 “他日会有人到交州来，络绎不绝，到时候都让他们来做和尚，这些钱，你好好利用起来。” 第130章 对着空气反复练习 麒麟和尚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寒山寺这破旧的不行的样子，难道还会有人到这里出家？ 再说了，出家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口饭吃么。 交州这个地方，现在的情况是，就算是乞丐，在路上躺着，也吃的比在寺庙里好。 如今交州交通四通八达，河流山川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往来的商贾一人一文钱，直接能让交州所有的乞丐加起来成为富户了。 人生的捷径那么多，何必到寺庙来打工呢。 “殿下，您也太高看我这地方了，我能在这里混口香火钱就不错了。” 李愔也不反驳，毕竟麒麟和尚现在香火钱靠的还是路过的商贾，没事过来贡献一波。 毕竟，谁也不想在做生意的时候触霉头，大唐商贾更是迷信的不行，香火钱倒是不缺。 “行了，我准备睡会儿觉，你该忙活就忙活去吧。” 李愔摆摆手，直接让人展开竹椅，躺了上去。 门外，薛仁贵和麒麟和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薛将军，殿下为何不在家里睡觉啊。” 薛仁贵靠在门槛上，盯着佛像。 “王府之中，其他殿下都在忙事情，一天到晚吵闹的很，殿下喜欢安静，对了，你这个佛像很凶么，下次换个不这么凶的，殿下万一醒来看到凶巴巴的佛像生气了怎么办。” 麒麟和尚挠头：“行，那明天就换，对了，方才殿下说有人要来出家，这是啥意思啊。” 薛仁贵压低声音。 “这个是长安那边的事情，不过有三十多个人吧，都是当和尚的好苗子，到时候 你就好好带他们吧。” 薛仁贵憋着坏笑，那齐州的三十多个壮汉，长安那边已经提到过好几次了，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到时候，麒麟和尚，有你受的。 刺史府，魏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准备的东西，坐在案前，忐忑不已。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眼神清澈，带着真诚。 “殿下，你是知道我的，我魏征脑子有些笨，这次是专门来道歉的。” 说完，魏征似乎感觉自己的话里还是有些问题，咂着嘴，喝了一口水，仰起头漱漱口之后，继续坐直身体，对着空气开始反复练习。 “殿下，这一路上我想通了，这事情啊都怪我，交州不能没有您，您缺个办事的吧，我正好可以啊。” 魏征说完，又觉得不怎么熟练，擦着额头上的汗。 “老方，你觉得我方才自然么？” “老爷，您已经练了不下几十次了，要不差不多就行了，咱得吃饭了。” 魏征摆摆手：“你吃吧，我不能吃，只有没吃饭，才能让人同情。” “这次进王府，我一定要把六殿下做的事情搞清楚。” 说罢，魏征又开始对着空气练习。 交州城风平浪静，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但在西南大山里，一切就诡异的不行。 查汗离开的时候，那些土人的目光就像是能吃人一样。 查汗咬牙，叽里呱啦说着一些鸟语，那意思是：等我去搬救兵，回来就打交州，有肉一起吃。 说到这里，查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夹紧了双腿。 妈的，交州那边的皇子手底下都什么人啊，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谁没事鞭子朝着屁股抽，万一不小心抽到前面怎么办？ 这些个唐人，阴险狡黠，手段狠辣，就连我查汗这种狠毒之人，都背后发凉。 呸！ 重重啐了一口，查汗骑着毛驴，继续在山中穿行。 很快，他就会进入到百越边境答大营里，那里有熟悉的人和事情。 他必须讲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缓缓看着空气，轻咳两声，开始酝酿了起来。 “国王陛下，不是我不厉害，是那唐人太邪门儿了，他们竟然请来了神明。” “不行，这是不是太直接了，得换个说法。” “陛下，当时就差一点点就能破城了，谁知道突然神明出现了，五雷轰顶，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都见不到您了。” 查汗对这个说法很满意，对着空气补充。 毕竟，说谎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谎言，需要很多谎言去掩盖和弥补。 “如果陛下不信，那我就拿出来那些断肢。” 在他身后，一袋子被炸成黑糊的断肢已经准备好了。 “陛下，你知道的，大唐交州虽然不是什么厉害地方，但那边有不少皇子呢，信我，给我两万人，这次我偷袭！” 不同的地方，同一个形式。 都是好样的。 李愔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肚子里也开始咕咕叫了。随手从农场系统里面摘了两根黄瓜，走到水井旁的水缸边上，洗了两下，直接塞进嘴里开始咀嚼。 天色已经晚了，西边的天空之上，如同火烧，形状各异。 李愔坐上马车，回王府。 此时，交州城北，宽阔的官道上，两匹马停下脚步，驻足看向天际线。 马背上的两个人，面色黝黑，齐刷刷看向天际，脸上出现了沉醉之色。 他乡的风景，似乎永远看起来比家乡的更出色。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对视一眼。 “老黑，快到了。” “老程，我还想吃油饼夹菜，要不咱再来一个？” 程咬金挑眉：“咱俩都吃三十多个了，你确定还要吃？” 两人嘴上说纠结，但行动颇为一致。 进入交州地界以来，程咬金和尉迟恭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半点打过仗的迹象。 路边的小商贩指着背后的李愔的石像开始介绍了，每介绍一句，就会自豪一分。 程咬金和尉迟恭不是那种冲动之人，他俩听了足足一下午，这才确定，这交州之地，六皇子李愔做的事情，确实厉害。 看似不着边际，毫无好处，可实际仔细一瞧，交州就是因为这些事变好的。 “老程啊，奇怪啊，怪事啊。” “啊？怎么了？你的夹菜不对劲儿？” 尉迟恭一口下去，油饼夹菜冒着油，里面的蔬菜汁水在嘴里激荡。 这味道依旧诱人，只不过，这路上的情形不对。 “咱俩进入交州很久了，怎么一个乞丐都没看到。” 第131章 一年长两次的稻谷 看不到乞丐，意味着交州这个地方，跟传言之中的不一样。 程咬金沉吟着：“如果你告诉我，这是长安，这是洛阳，我也不会有任何疑惑。” “你瞧瞧，这路多宽，脚下坚硬，甚至方才我看了，下过雨之后，积攒的雨水之下，还有排水的地方。” “这还只是交州外围，根本没到交州城呢，那交州城里，该会是多好的光景啊。” 饶是程咬金，一辈子去过的城池极多，多好的地方都见过，哪怕如此，看到交州城外围道路两侧的干净整洁，甚至吃完油饼夹菜那纸袋子，他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丢。 “老程，是有些不对劲儿啊，交州这个地方我听人说过的，出了城之后，就没有多少地方适合种地，要么是连绵大山，要么就是海水聚集。” 尉迟恭是个比较冷静的人，他来之前，不光参考了曾经在岭南任职的官员，甚至专门跑去找了冯盎的儿子一趟，甚至还去了一趟太史局，找了那个叫李淳风的年轻官员，专门询问了南方这个地方的特殊性。 当来到交州，看到四通八达的道路两侧，商贾马车拉着货物，往来穿梭，如同水流。 又看到繁华之色已经溢出，甚至还没有进入交州，就已经颇有当年洛阳之气象。 这一幕，直接让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回想起曾经长安之中传闻的事情，说什么烟瘴遍地，乱象丛生，山贼无处不在。 尉迟恭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但又不太对劲儿。 山贼呢？ 这一路上，他手痒的时候，总渴望睡觉的时候蹦出来个什么山贼让他练练手。 于是，他拦住了一个匆匆赶路的老头。 老头身上背着一大袋东西，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丝毫不像是几十岁的人。 “老丈，敢问这里是交州吗？” 老头突然被拦住，脸上不怎么高兴，但打量了尉迟恭人高马大粗犷有力的胳膊之后，就笑了。 “丢雷楼某，这里当然是交州啦。” “那为何这一路上，我自北方来，连个山贼都看不到。” 老头瞥了一眼，有些慌张，眼神开始躲闪。 他心中出现了一个细思恐极的念头：难道这些北方来的人，脑子有坑么？没有山贼多好啊，他们难道希望没事跳出来一个山贼把他们给抢了？我丢，变态！ 这一幕，在尉迟恭眼中，那就是有事。 这一刻，尉迟恭嘴角压不住笑：“老丈，你放心，若是有山贼什么的，告诉我便是，我这个人专门抓贼的。” 老头左右打量一番，终于看着尉迟恭那不太聪明的样子，叹息一声，心中明白了。 这北方来的人，脑子不灵光。 “那个，咱们这的山贼早就被抓完了，老头我还抓过一个，奖励了十贯钱呢。” “你还抓过山贼？我听人说，交州有烟瘴，这我也没看到啊。” “你懂咩，林子都被砍了，哪里还有瘴气啊。” “那听说交州穷人多，流民多，这可是真的？” “咦，你这个人，心里不带劲儿啊。”老头瞥了一眼，一脸嫌弃， “交州这个地方，穷人是不少，流民，人流民都进工坊里面干活了，人家现在吃好喝好，赚的还多呢。” 尉迟恭一听到工坊两个字，就脑门上跳动了一下。 工坊这两个字，他一路上听过很多次。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门道不成。 “土老帽啊你们这是。”看到尉迟恭和程咬金目光呆滞，眼神清澈，老头忍不住了。 “连工坊都不知道，还来交州做生意，你俩这样的黑厮啊，就算是在交州种地，都活不了啊。” 那老头这会儿说话贼气人，优越感十足不说，就像是一个老者在说教，可偏偏，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法反驳。 “老丈说的对极了，交州变化太大，我俩确实有些不懂了，过来之后，两眼一抹黑啊，请老丈给我们好好讲讲，如何。” 老头笑了笑，摸着胡子，看向两人。 “知道我这麻袋里是什么吗？” 老头笑嘻嘻看向两人，卖了关子，眼神里说不出来的得意。 就跟第一次带女子回家见父母那会儿，看着众人目光之中的惊艳，那种得意。 这一刻，轮到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疑惑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盯着那麻袋看了半天，只能挠头摇脑袋。 “老丈，你这里面难不成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吗？” 老头也不废话：“实话告诉你们，这里面的东西，可是老头我这辈子的心血。” “今年一整年，我专门将这心血拿出来，回报交州王殿下，如今小有所成，我啊，得赶着去给交州王送去呢。” 程咬金眯眼睛。 “你这东西既然如此宝贵，就不怕我们俩给抢了？” 那老头严肃看向两人：“你们浓眉大眼啊，还干这种事情啊。” 这句话直接把两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怕两人身经百战，脸皮更是厚的赶上城墙，在朝堂之上不管别人怎么揶揄，他们心如止水。 这一刻，依旧脸红了。 “嘿嘿，不过啊，你们抢了我，没用，这东西我家里还有呢。” “不怕告诉你们，这里面的东西是一种稻谷，交州王殿下说了，凡是在务农之中有新发现，奖励丰厚！” “这种稻谷，一年能长两次。” …… 交州王府外，老头背着麻袋满头大汗，看到守卫的时候，一点也不客气，朝着守卫拱手之后，说明来意。 这时候，程咬金和尉迟恭站在一旁，不吭声。 听闻六殿下做事极为乖张，这老头怕是上当了。 哪怕你弄出来什么好东西，六殿下说出来的话，陛下都不敢信，你凭什么信啊。 此时，王府里，李愔正在做广播体操。 一旁的翠儿不停地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打完一套，神清气爽，这广播体操，果然适合年轻人啊。 看到老黄进来，李愔丢过去毛巾。 “老黄，你要不也练练，万一还能返老还童呢。” 老黄早就习惯了李愔说话天马行空了，耐着性子：“殿下，有一老农求见，说是发现了一年可以长两次的稻谷。” 第132章 一百贯的条子 “哦，那让他进来。” 李愔心里面微微喜悦，撒钱的时候又到了，奖励的时候又到了。 收获声望值的时候又到了。 钱这种东西，他李愔喜欢么？ 不喜欢！ 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钱了。 声望值不香么？ “对了，殿下，那老农跟前还有俩人，要他们进来吗？” “他们谁啊。”李愔这个人做事，不相干的就不要来沾边。 “殿下，那两人似乎是随行而来的，想要一起看看。老奴起初准备赶走，但这事，殿下平日里最喜欢让更多的人知晓，所以老奴觉得……” “好，那让他们进来。” 李愔这会儿也没其他意见了，一年两季的稻子被发现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交州这个地方，一年到头这样的事情可不多。 李愔先前承诺，一旦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改进的地方，那就加大奖励。 如今两季稻出现，这东西可得好好奖励。 不光要奖励，还得让整个交州都知道。 甚至，整个天下都知道。 王府外，老头笑嘻嘻背着麻袋，小心翼翼张望着。 一旁的程咬金和尉迟恭俩人胡子拉碴，一身朴素装扮，还专门往脸上抹了几把泥。 进王府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是光明正大，可他们这会儿好奇心那叫一个重，偏偏想看看到底李愔会不会给这个农夫奖励。 老头一脸疑惑。 “你看看，你俩人模狗样浓眉大眼的，咋干些看不懂的事，老头我见过洗掉脸上泥巴的，愣是没见过给自己脸上抹泥巴的。” 程咬金和尉迟恭乐此不疲，根本不在意老头嘴里的话，笑盈盈对视，似乎在用眼神交流。 终于，王府门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朝着三人拱手。 “交州王请你们进去。” 程咬金和尉迟恭深吸一口气。 传闻中，交州王李愔在交州恣意妄为，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传闻中，交州王李愔骄奢淫逸，在交州这种贫苦之地享受荣华富贵，搜刮了无数民脂民膏。 传闻中，交州王李愔私自养兵，结党营私，许以重利，正庚额交州沆瀣一气，就是为了坑百姓钱。 传闻中，交州这边的流民，太多了，都被拉到一些不知道的地方，坑杀了。 长安里面风言风语太多，当然也有不少好的传言，什么交州是个好地方啊，这里有心怡的婆娘啊，这边的工坊里面有好东西啊，来了就能发财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从不相信这些，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 彼此都认不出来了，殿下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大步流星进入王府之后，程咬金倒吸凉气。 “嘶……”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尉迟恭已经明白了。 尉迟恭目光扫视周围，心中宛如波涛汹涌。 这里面的陈设，每一件东西，都比当初陛下赏赐给他的还要值钱啊。 这王府，果真是珍宝遍地啊。 就在此时，两人听到了老头的催促声。 “有啥好看的，又不是你的。” “快快快，交州王殿下等急了要。” 正堂之中，李愔看到来人，有些疑惑。 这老头跟这俩一身泥浆的汉子完全不搭啊。 一看就不像是一路人，一个是城门楼子，一个是胯胯轴子。 不过也正常，这交州现在鱼龙混杂，啥人没有啊。 兴许，这两个是老头的干儿子呢。 “老头，你说的两季稻，真的假的。” 老头兴奋的打开麻袋，擦了擦汗。 “殿下，上次您说让我们多开荒之后，老头我就想起了祖上有个传闻，说翠云山里有一年成熟两次的稻谷，嘿嘿，老汉我就花了点功夫，吃喝拉撒都在那边，今日，便是收成啊。” 李愔虽然不知道两季稻到底长什么样，但根据他不怎么深邃的历史知识了解，这南方有两季稻，是正常的。 此时的大唐，北方产粮之所以比南方多，一方面是北方农田成规模，南方农田这一块儿那一块儿，比不上江南，比不了北方平原。 另一方面则是，此时的大唐疆土之中，南方，尤其是交州这个地方，大部分土地还是海水淹没的状态，跟后世可没法比。 更重要的是，传说中让南方成为富饶之地，让这些未开发的地方成为天下粮仓的东西，两季稻，甚至三季稻，还没有完全被人们发掘利用。 “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嘿嘿，殿下，老头我叫胡老三。” “胡老三是吧，你这次发现的东西很重要，当然，本王会派专人跟着你去山里走一趟，好好看看你弄出来的好东西，如果是真的，从今以后，这事，就你来干。” 胡老三一听到这个，当即激动了起来。 上次那个造犁的，弄出来个好东西，殿下亲自改良之后，现在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他胡老三这辈子要不是看到那家伙，他绝对不会把这个所谓的一年种两次的稻子拿出来。 此时，得到李愔亲口承诺，胡老三那叫一个开心，连连行礼谢恩。 “老黄，去拿一百贯的票子，给胡老三。” 老黄笑了笑，朝着胡老三拱手。 “恭喜恭喜，殿下这次奖励你一百贯，你回去之后若是继续勉励，那一千贯，甚至一万贯也不是不可以啊、” 胡老三张大嘴巴，眼角抖动着，他这辈子都是穷苦人，哪里见过这种饼啊。 这画饼，直接把他给搞的老而弥坚了。 就连一旁的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都愣住了。 不是，传闻似乎有点问题啊。 交州王殿下，他来真的。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哦，那就滚蛋吧。” 出了王府大门，胡汉三神气活现，程咬金和尉迟恭垂头丧气，脸上都是惊骇。 “你方才拿了一百贯的条子，真的有用，那可只是一片纸啊。” 胡老三撇了撇嘴：“嘿嘿，老汉我今日高兴，请你们吃点好的。” “咱们去第一楼，我请你们尝尝交州这边的特产。” 第一楼是什么地方，程咬金和尉迟恭没听过，但来都来了，去一趟，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路过的马车里，似乎是朝着王府方向的，嘴里还在嘀嘀咕咕说什么话。 这，程咬金和尉迟恭也不在意了，他们现在确认交州安全，又看到了一些八卦，心满意足，就剩下吃喝了。 第133章 殿下，我想在交州养老 此时，王府门外，魏征的马车停下，马车上满满当当，都是从长安带过来的东西。 虽然魏征是个清贫之人，但魏征的夫人，那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会缺钱花呢？ 这就好比有人看到官员清廉，认为他就一定是个好官。 殊不知，人家清廉是不缺吃穿，有个好夫人而已。 正儿八经的官员，家中糟糠之妻，就指望着他怎么捞呢。 你让他清廉，那不是要饿死他么。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他么平时吃饭不花钱啊。 只不过，魏征此时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时候，眼皮是红肿的，他似乎悟了，但又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丢了。 交州这个地方，他今日走入王府，那就注定要和过去那个抬棺死谏的魏征分道扬镳了。 “劳烦通报一声，魏征前来求见殿下。” 这次，侍卫打量着魏征，也比较满意了。 先前魏征来可不带什么礼物，要知道，咱家殿下啥都不在乎，但你得诚意拿出来不是么。 用殿下平日里说的话，我来之前，交州这边就不给上峰送礼，我来之后，他们还不给上峰送礼。 那我不是白来了么。 这风气不好，就一定要改正。 你不改，我不改，那交州还怎么进步啊。 难道你们都不想进步吗？ “刺史大人，殿下说过，若是你带东西来，请进吧。” 魏征整理衣冠，虽然心中尴尬，但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倔强的官员，没有一丝丝改变。 这些日子，查清楚李愔在交州做的每一样事情造成的后果之后，魏征懵了。 也悟了。 魏征，只会死谏，而交州王要考虑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刺史大人，您为何不进去呢？” 侍卫也好奇，魏征站在门口，一个劲儿整理衣衫，时不时嘴里念念叨叨，似乎在重复什么样的话语。 魏征迟疑一下，笑了笑。 “好，这就进去。” 李愔刚躺下，就听到了老黄汇报的声音。 “殿下，魏征又来了，这次他带了不少东西，这些物品价值一般。” “价值一般，他怎么好意思拿出手的。” 老黄悻悻一笑：“是啊，这魏征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明明当年陛下赏赐他那么多好东西，偏偏学人过的如此清苦，上次买琉璃的时候，出手可大方的很啊。” 一听到买琉璃，李愔缓缓起身。 “啊，买琉璃了啊，贫苦一些很正常嘛。” 你要说魏征过的清苦，那他是不信的，但如果魏征上次在长安买了琉璃，那李愔就相信了。 毕竟，那些琉璃卖出去之后，冯盎自己都觉得罪恶的不行。 就冲这件事，只要魏征送了礼，那王府还是能进的。 “让他滚进来。”李愔依旧礼貌。 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十月的交州总是带着丝丝燥热，这会儿的长安早就凉爽了起来。 可在交州，魏征总觉得自己心里面不踏实。 直到他站在李愔面前，看着这个悠哉躺在竹椅上的少年。 “臣魏征，见过殿下。“ 李愔眼皮缓缓抬起，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坐吧。” 魏征这辈子见多识广，深谙朝堂立足之道，即便是在陛下面前，也没有如此紧张。 今日不知道为何，他有些失态。 “殿下，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魏征，你只要不抬着棺材来我这新府邸，就比什么都强。” 魏征脸上红了。 不是，殿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谁还没点过去呢，不是么。 说以前，没意思。 李愔也没在这上面过多停留，直奔主题。 “听说你回了一趟长安，参了本王一本？” 魏征心中一紧，果然啊，六殿下还是记仇。 不过也对，天底下能像六殿下这样，将交州这个穷地方搞的如此富裕的人，不记仇才怪呢。 有点怪癖很正常嘛。 “殿下，臣在长安，确实参了殿下一本。” 魏征抬头挺胸，毫无半点畏惧之色，直视李愔的眼睛。 一旁的老黄都懵了，魏征你这个人咋回事，殿下都不怪罪你了，你倒好，自己朝着闸刀上冲。 “当然，殿下，您只看到了我参了您一本，却没有看到，臣参完之后，长安，大唐，对殿下的改观。” 魏征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一字一句，那可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殿下，您是了解我的，魏征在朝堂之上的名声极为特殊，所以，臣所说之话，他们定然会认真参考。” “臣离开长安之时，已经开始听闻，那长安之中不少学子，不少商贾，更多的是一些有能耐之人，已经朝着交州来了。” 李愔一眼就看破了魏征的狡辩，但想一想，还是算了。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功劳了？” 魏征汗流浃背，这话他可不敢说。 “殿下，臣想在交州养老。” 老黄惊掉下巴。 李愔一脸疑惑。 抬头看了看外面，今天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浓眉大眼的魏征，堂堂大唐铜镜，大唐第一喷子，敢喷到李世民怀疑人生的存在。 今天不嘴硬了？ 这可不太寻常啊。 “殿下，臣回到长安，朝堂已经没了臣的位置。” “臣回到家中，妻儿已经去了娘家。” “臣思来想去，交州，也不赖。” 魏征说话的时候委屈巴巴，这他并没有说谎。 成年人的辛酸，在一帆风顺的时候，是不会出来溜达的。 但当突然有一天，你不在了那么一两天，你意识到，太阳照常升起，那一瞬间的辛酸和怅然若失，让魏征很难受。 似乎，朝堂上没有他魏征，也可以有其他御史言官。 当然，最关键的那一下来自于山东士族。 崔氏和魏征短暂见了个面之后，直接让魏征哪里凉快去哪里。 那一刻，魏征心里面就已经开始打鼓了。 打了一路上的鼓，到交州的时候，魏征还在想，若是自己真的可以应对好李愔，那还能回去。 但很快啊！ 他反复练习两天半之后，终于醒悟。 我他么在交州养老不好么？ 魏征此时从袖袍之中拿出来一封书信，放在了李愔面前。 “我听说殿下在交州没有做苦力的帮手，若殿下不弃，魏征愿意当这个吃苦的人。” 第134章 你们的训练是抢滩登陆百越? 魏征的变化是李愔没想到的。 “行啊，我手底下有的是人，各有才能，有能打仗的，有能练兵的，有能做生意的，有潜心工匠的，有能忽悠的，还有能闯祸的，你会什么？” 魏征一愣，回想起过往种种。 许久之后，魏征憋出来一句话。 “殿下，我能杠。” “我也可以会其他的。” 李愔突然想起来，骆宾王需要一块儿磨刀石。 “我有一个学生，你没事多跟他聊聊，我觉得是极好的。” 魏征这个人，什么不厉害，第六感是无敌的。 他本能感觉背后一阵发寒，然后就看到了院子外，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手里捧着一卷书，书已经被揉烂的不成样子，眼神清澈，目光呆呆盯着他，嘴角上扬，舌头微微舔舐着。 这感觉就像，就像一条毒蛇盯上自己了。 骆宾王笑嘻嘻走进来：“听说，你很能杠，我来问你，何谓以德服人？” 说罢，骆宾王撸起袖子，露出了硕大的肱二头肌，还有腰间的铁锤。 魏征脑瓜子嗡嗡作响，妈的，早知道不来了。 …… 此时的交州城第一楼里，老头点了五六个菜，一桌子菜都是程咬金和尉迟恭没有见过的。 “这个醋溜花生，正好用来下酒，老头子我这辈子算是没白活啊。” 胡老三端起小酒杯，那感觉像是飞翔在云端一般。 “老胡，有必要这么奢靡么，你可没多少钱啊。” 程咬金忍不住提醒，在交州这个地方，他看到大大小小的商贾，一顿饭也就随便一两个菜而已，行色匆匆，一切为了赚更多钱。 偏偏，这个老农今日竟然如此奢侈。 “你懂个啥啊，一百贯，我根本花不完，过些日子，我就会被殿下委以重任，那是有工钱的，我自小就在山中长大，我的爷爷当时闹饥荒的时候就靠着那个一年收两次的杂草活着。” “后来，这个秘密给了我父亲，我父亲没本事，依旧是个农夫。” “到了我这里，嘿，一辈子苦了，突然就琢磨成了，这就是命啊。” 老头一饮而尽，心中畅快无比。 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醋溜肥肠，你们也尝尝，在其他地方可吃不到的。” “这道菜叫西红柿炒鸡蛋，咱也不知道啥时候交州突然就多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前反正没见过，现在呢，就在东市和西市中间的那个超级市场就能买到。” “这个菜你们肯定喜欢，红烧肉。” 程咬金和尉迟恭现在盯着桌子上的盘子，盘子里那些流淌着汁水的菜，就像是在跟他们招手一般，散发出来的味道，那可都是从未有过的美味。 光是闻一闻，他两人就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劲儿。 夹起一块红烧肉，程咬金只觉得自己的嘴里，像是放了一块儿充满了肉香的嫩豆腐。 轻轻一咬，直接融化。 尉迟恭也不客气，一口肥肠，直接放进嘴里。 “这肥肠是何物啊？” 一旁的小二听到，连忙解释：“客人，这肥肠是猪的大肠。” 尉迟恭本来美滋滋的在回味呢，突然脸绿了。 “啥玩意儿，你给老子吃这个？” “这道菜三十文钱啊，凭什么啊，别说猪的大肠了，就是猪肉，咱从来都不吃。” 唐朝的普通人，尤其是交州之外的普通人，对于肉的理解是单薄的。 主要原因还是调料太少，导致厨子也没多大发挥空间。 猪肉这种东西，再加上养殖过于粗放，一般有点资本的人，根本不会碰。 小二似乎看出来了尉迟恭的疑惑，笑呵呵解释着。 “客人，咱们的猪，从猪仔开始，就吃的是猪草，饲料，精心饲养，阉了之后，肉质肥美。” “待到进入后厨之后，厨子便以特殊秘法腌制，所谓猪肉腥臭，那是不会做而已。” “在交州，猪肉浑身是宝，客人若是不嫌弃，随我去后厨看看？” 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僵住了。 这个交州，有点不太对啊。 “不忙，吃完再去看。” …… 王府之外，李愔骑着马前去视察军营。 有了折冲府那些人接管了镖局，苦和累都让折冲府那些人受了，美名都让张象和兄弟们给得了。 这感觉，就很爽啊。 此时，营地之中，士兵们依次排队。 “殿下，外出三千人，巡逻五百人，值守暗哨五百人。” “其余人都在这里了。” 李愔点点头，说是军营其实就是另外一个工坊，规模也是按照工坊来的，只不过，工坊是赚钱的，这里是花钱的。 “海上训练如何？”李愔不咸不淡开口询问。 海上作训，那古人也是有一套的。 尤其是交州这种地方，靠近大海，你说渔民没有点水上功夫，那是不可能的。 张象一听到这个，当即挺起胸膛，气定神闲。 为了这一天，为了等李愔这句话，他努力了五个月啊。 五个月啊，你知道这五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么殿下。 我就等着你问呢。 “回殿下，全体上下，都可以轻松在海里游俩时辰。” “平日我们的训练，就是从泥沙滩出发，到对面的百越。” 泥沙滩是靠近海边的一个小型的平滩，自从军营扎在这里之后，为了方便出海捕鱼，张象就带人修了一座停船的地方，港口初见模样。 那地方沙土极多，平日里训练花样繁多。 广阔的海域，时常会有不少好奇宝宝的鱼类搁浅，养肥了住在海边的渔民。 本以为训练也就是按照李愔给的训练手册进行的，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把游到对面百越，成为一种基础训练。 “百越似乎也不算近，你就不怕淹死么？” “嘿嘿，殿下，军中上下都以训练完成为荣，就算是淹死了，家里年年清明上头香呢。” 好家伙，这怎么就一个普普通通的训练，直接上升到这种高度了。 “那要是没死呢？” “那，光宗耀祖啊，这没事就去百越那边走一遭，万一殿下高兴了，咱都过去，那就是开疆拓土啊。” 好吧，说的很有道理。 第135章 马蹄铁，就这么简单 “殿下，迄今为止，咱们无一受伤，在您的统领之下，交州护卫军人人如龙，个个似虎。” “不错，很有精神，我那两位兄弟呢？” “殿下，不是两位，是三位，都在军中训练呢。” 李恪现在成了成功学大师，没事就琢磨这方面的事，他啊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于是，绕过几个房间之后，李佑就看到了演武场后面的李恪，此时他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正在给下面的士兵讲话。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今天我们和敌人作战，明天我们活着回来，看到亲人的笑脸。” “所以，面对敌人，我们对他们越残忍，就是对我们自己越好，我们就越幸福。” 李愔有点不忍直视，这话他也不知道对不对，但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歪理这方面，李恪现在很有一套。 “李恪先生，你说的我都懂，可如何对敌人下死手呢？” 李恪背着手，饶有兴致走到那举手提问的士兵面前。 “你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你这个提问的时候，心中很高兴吗？” “因为恭喜你，学会了主动第一步。” 这些大头兵一个个之前都是苦命人出身，苦日子过太多了，以前的日子都是啥，有啥能干的就干啥，哪怕是经过魔鬼一般的训练之后，一个个脑瓜子里也有些僵硬。 执行命令是职责，但主动去思考怎么执行命令，那是一个兵卒心智成熟的标志。 李恪继续开始忽悠。 “有一位圣人说过，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的同袍残忍，你不把敌人往死里打，他们就会把你的同袍往死里干。” 不远处，张象听到这句话，突然打了个哆嗦。 “殿下，这话怎么像是您的风格？” 李愔背着手，看着迅速被李恪调动起来气氛的兵崽子嗷嗷叫，心中更踏实了。 在大唐境内，在交州，咱是王府卫兵，但出了交州，到了大唐国境之外，谁他么是兵，我们是海盗！ “张象，你回去让人做个旗子，上面就画着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下面两把刀。” 李愔说完，又打量了一下张象：“你弄块儿黑布，遮住一只眼睛。” 张象不解：“殿下，两只眼睛看的多清楚啊，弄一只啥意思。” “一只，吓人。” 绕过演武场，到了校场之上，李愔看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人，此时正手里拿着木刀，上下翻飞，左右挥舞。 十几个士兵围攻两人，两人面不改色，脚下生风。 唯一不太雅观的就是那些围攻的士兵，一个个都快打哈欠了。 陪太子读书，和陪殿下练武，那都是极为无聊的事情。 你明明一招就能撂倒，可偏偏，你得假装五五开，势均力敌。 难分高下也是比较容易的，但你得表现出来汗流浃背，那就有点为难人了。 当然，哪怕是可以表现出来汗流浃背，那也不够啊。 你得张牙舞爪，时刻盯着两位殿下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正好被砍到。 这比打仗都累。 李愔算是看出来了，李佑和李恽这会儿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终于，在半炷香之后，两人的对手一个个都倒下了。 李佑和李恽这才心满意足，互相对视，膨胀无比。 “皇兄，我感觉我已经天下无敌了。” “是啊，你我两兄弟，配合的天衣无缝，别说他们了，就是当年的突厥王庭，在你我手底下，也得灰溜溜的认输。” 就这，还吹上了。 就在这时候，李愔注意到，一行人牵着十几匹马，离开军营。 “那些马儿是怎么回事？” 李愔看到那些马匹还算是比较健硕，身上的皮毛油光锃亮，仪态也比较年轻，一点也不像是老马。 “那些马的蹄子坏了，得让人看看，能修就修，不能修，就杀了吃肉。” 听到张象的回答，李愔突然意识到，好像缺了点啥东西。 “你去找一下那个打铁的家伙，叫什么陈三槐。” 片刻之后，陈三槐从营帐之中走出去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兴奋。 与此同时，张象几乎要叫出声来。 “殿下，有了那种东西，真的就不怕马儿蹄子坏了？” 张象做梦也没想到，给马儿穿鞋这种荒谬的想法，竟然还真能实现。 “马蹄铁不是什么金贵之物，磨损了，就给马儿换了，耐用的很。” 军营之中，一阵阵嚣张的大笑声传来。 张象也不怕自己笑岔气了。 此时，百越境内，都城之中，灰暗的屋子里，查汗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鞭痕。 “国王陛下，查汗死战，若不是心念陛下，怎么可能独自苟活。” 国王是个中年人，眯着眼睛，盯着查汗，脸上有些发黑的皮肤带着褶子。 “真的吗，我不信。” “十万人啊，你都给本王给弄没了，就是十万头猪，也得抓上十天半个月吧？” 面对国王的质问，查汗心眼开始活泛了起来。 没办法，得活着先。 百越国王有多狠辣，那是个人都知道。 “国王陛下，您德高望重，查汗知道，可那交州，有好几个皇子呢，大唐人打仗有多猛，你不是不知道啊。” 国王长叹一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贞观三年，他到长安去，见证了大唐军马强盛，见证了出征突厥，回来的时候，他临走之前，还看了贞观四年太极殿上颉利可汗的舞姿。 唐人对你笑嘻嘻，你千万不能当真。 唐人对你吹胡子瞪眼，你一定要先跪下道歉。 这就是他总结的道理。 朴实无华且枯燥，但就是管用。 “行了，你被那皇子俘虏之后，他可曾折磨你？” 查汗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看了一眼国王身后的地方，查汗笑了笑。 “陛下，交州王让我给您带句话，他说他不日就要到百越来，您若是投降，荣华富贵一生，若是抵抗……” 百越国王黑着脸，他就知道，查汗这个夯货，绝对有猫腻。 但想到唐人那凶残的模样，他有些犹豫。 打不过，投降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一个诡异的声音传来。 “国王陛下，你的百越国，似乎也不过如此嘛。” 第136章 我就不信唐人长了翅膀了 轻蔑的声音传来的瞬间，查汗心头一紧。 不是，我想活着啊。 你这个东瀛人不要命，我还想要呢。 人家明天还要当回大将军，正常上朝呢。 “德川井上，你又不是我百越人，你凭什么说话。” 德川井上从一旁的暗处缓缓走出来，身上褴褛的衣衫，还有那细长的弯刀，还有阴鹜的眼神，如同毒蛇死死盯着查汗。 “我东瀛之人，最重气节，关圣帝君曾说过，两军交战，气势如虹者胜。” “你身为百越大将军，未曾开战，先行胆怯。” “国王陛下，我请求斩首！” 查汗身上刚刚平静的伤痕，此刻骤然爆裂。 本来被俘虏已经很憋屈了，好不容易活下来，回到百越就已经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屈辱，没有之一。 国王已经松了口，百越上下百万百姓的性命，都在一念之间，他查汗哪怕背上屈辱又如何？ 救那么多百姓，后人还不得铭记他的恩德？ 可偏偏，这时候，这个叫德川井上的东瀛人，直接要杀自己。 这可是百越国，他怎么敢。 “大胆，此乃百越朝堂，你这种海上渔民，也敢叫嚣。” 我打不了大唐，还打不了你么！ 在查汗眼中，你东瀛不过是海岛之上吃剩饭的存在，我百越好歹有一大片领土呢，你算老几。 查汗这一刻上头了，他感觉自己难得硬朗了一次。 前些日子被唐军那什么召唤神明轰天雷轰击的体无完肤的自尊心，这一刻又重新生长，甚至有了优越感。 优越感，永远是对比出来的。 唐人凶我也就罢了，你他么一个岛国的，你凭什么。 “哼。” 回答查汗的只有一声冷哼，还有百越国王讳莫如深的表情。 查汗猛地惊醒，他奋力挣脱束缚，但迎接他的，只有一抹刀光。 随后，他视线落地，歪斜之中看到了血红色飞溅。 做完这一切德川井上轻轻收起长刀，从阴影之中完全走出，活脱脱一个流浪的形象。 “我在东瀛打打杀杀很多年，过于残忍，所以才被迫流亡，但你查汗，很明显不是我的对手。” “国王陛下，您的百越国和大唐隔着大海，唐人再勇猛也是在陆地上，以他们那傲慢之态，定然不会想到漂洋过海开疆拓土的，所以，这所谓的皇子的话，根本无需理会。” 德川井上瘦削的脸上，那双眼睛很有蛊惑力。 百越国王三代统治，到了他这里，绝对不能因为大唐的一句话就他娘的断了香火。 所以，哪怕是冒着开战的危险，那也得强硬的给自己的子民以信心。 “德川井上，今日开始，我任命你为我百越国上将军，他日，大唐若是敢来犯，你就去灭了他们。” 德川井上脸上的刀疤抖了抖。 明明这个结果是他可以预料到的，可偏偏，他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感觉就像是，在东瀛的时候，自家主人说，你去杀了天皇。 你百越什么水平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么？ 别说我带兵，就你们这些人，哪怕是我天皇幕府大将军来了也不行。 看到德川井上脸上犹豫，百越国王直接大手一挥。 “阁下不是一直都想要美女相伴么，我百越美女，虽然比不上大唐，但比起你东瀛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正所谓异域风情，也得入乡随俗嘛。” 果然，这话奏效了。 下一刻，德川井上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反正打输了，我德川井上又不是你百越之人，我跑很合理吧？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推脱了。 反而恭维了起来。 “请国王陛下放心，有我德川井上在，这海边就像是铜墙铁壁，那大唐军队再厉害，难不成还能变成鸟儿飞天遁地不成？” “在大海上，咱们才是主人，他们是客人！” 此时德川井上无限膨胀。 若是大唐军队来了，被他阻拦在海上，那他么回到东瀛，能吹十年。 想到这里，德川井上膨胀的很。 曾经有一些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他后悔莫及。 比方说，将军的小妾跟他关系匪浅，将军的母亲半夜邀他深聊。 现在，他不允许这样的机会再失去。 “唐人有句古话，富贵险中求，国王陛下，你放心，在您的带领下，百越国坚不可摧！” 此时，百越国海岸上，一群面黄肌瘦的土着，死死盯着海里突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人头，惊吓跪在地上。 任何一个未曾经历过开化的地方，最先被洗礼的，永远是所谓的神明。 张象带队，从海里冒头出来之后，抹了一把脸，吐出来几口海水，苦的直咧嘴。 “这百越怎么看，都跟咱们交州后花园一样，啧啧。” 一旁的士兵缓缓爬上岸，回头看着大海中，清点人数之后，朝着张象汇报。 “将军，三十五人，全数抵达。” “好，原地休息一天，明日返回。” 张象抬头看向了密密的丛林，听殿下说，这里有很多大唐没有的东西，他要去亲眼看看。 …… 交州城外，大军抵达，程咬金的副将带着人看到交州外城墙，脸上出现了一丝恍惚。 密密麻麻一万人，拥挤在城外的官道上，让商贾一个个都不满了。 但敢怒不敢言啊。 毕竟，人家是兵，寻常读书人遇到士兵，有理都说不清。 更别提他们这些商贾，但凡招惹这些兵卒，不得倾家荡产？ 这些兵一看就是北方来的，不像是交州本地的。 “将军，大将军他们人呢？” “不知道啊，咱这到交州市来打仗的，现在也没看到要打仗啊。” 一时间，整个大军都迷茫了。 走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到了交州，这会儿拔剑四顾心茫然。 “将军，我想吃那个什么油饼夹菜，闻着就带劲儿啊。” “忍着，不见到将军，不能松懈。” 而此时，交州王府里，李愔听着薛仁贵的汇报，一脸疑惑。 “也就是说，长安那边发兵过来给交州解围，他们刚到？” “是啊殿下，我昨天还说呢，那些人都被咱们打跑了，他们过来干啥，就他们这，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第137章 交州缺人，他们来了还想走么? “老薛，你这个人，学坏了，你是读书人啊，你怎么能张口闭口说这种话呢。” 薛仁贵脸红了，被别人说，他会回一句“关你屁事”，但李愔说，他得放在心里。 挠挠头，傻笑的时候，薛仁贵这才注意到，李愔已经缓缓起身。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位将军带兵过来，身为东道主，我李愔得接待一番。” “现在交州正缺人呢，你说，如果我把他们两个留下来，啧啧。” 后面的话，李愔没有说，薛仁贵也不敢想。 这事，他甚至不想听，但现在捂耳朵已经来不及了。 薛仁贵有时候也好奇，殿下似乎跟当今圣上之间关系极为微妙啊。 你说殿下是圣上的儿子，大唐人都知道，可偏偏，殿下挖墙角的时候，是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甚至，没有把当今圣上当人。 魏征那样的人，被折腾了几次之后，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现在跟交州这边的官员们之间也能打成一片了。 关键是，跟骆宾王打成一片，天天就在王府里不知名的角落抬杠。 你说丁三两这种务实的官员，交州本地那么多年轻官员的任命，那可都是殿下一手提携的。 官员任命，不应该是朝廷那边来的吗？ 最离谱的是，当时薛仁贵到了交州，还想着发挥才能，名垂青史。 现在他可不敢乱想了，交州这边一万多士兵，哪个皇子会弄这么多护卫啊。 算了，算了，幸好离长安远。 殿下胆小，所以护卫多点，很合理吧。 大军出现在交州城外，程咬金和尉迟恭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原因很简单，这几天他们跟着胡老三到山里来，山门外就是水泥路，那么多人呼啦啦过来，他俩是真的不想出去。 在山里多美啊，一天到晚吃好的喝好的，王府的饭菜，王府出钱，这胡老三当了一辈子农夫，走了狗屎运，现在跟着王府做事。 别说胡老三了，就是程咬金和尉迟恭，这几天都吃胖了。 “老程，你我在山中有几天了，现在得出去一趟了，既然到了交州，那就得去拜访一下殿下。” 程咬金撕开一个鸡腿：“是得去拜访一下，你看这鸡腿，真香啊，咱俩多吃点，一会儿可就吃不到了。” 胡老三看着两个家伙大吃特吃，摸着胡子笑眯眯的。 “吃吧吃吧，老头子我这辈子也没啥亲人，你们两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跟你们同吃同住这几天啊，老头子我也高兴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叹息一声。 这世上种田之人，若是都像胡老三这般，那天底下还怎么可能有饿死的人？ 此时，尉迟恭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 交州这个地方，似乎开垦荒地也就是从今年开始，那粮食从哪里来呢？ 大唐这两年粮食可比较缺乏的，前隋留下来的粮食，在过去几年，都用的差不多了。 这交州上空，明明晴空万里，可在他们眼中，却仿佛笼罩着一层层迷雾，宛如诱人的黑森林，让人一眼就挪不动，想扒拉开看看里面水月洞天。 “老胡，这钱你拿着，俺俩这还有事情，今日一别，也不知道啥时候相见了，不过呢我看出来了，你这辈子鼓捣的东西，是有用的，只要能成，天底下得有多少人因为你吃饱饭啊。” “好好鼓捣，我俩去了。” 两人拜别胡老三之后，转身离开山间。 上了水泥路，径直朝着大军走去。 水泥路边上，交州城外，交州护卫军严阵以待，神色轻松。 当然，神色轻松，那是因为交州这边的护卫军手里的家伙好，身上背着陌刀，胳膊上还有弩箭，身上的甲胄那看着不咋重，但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好东西。 关键是，这些护卫军骑的马，他么的一个个神采飞扬。 张象骑着马在最前面。 “交州重地，尔等聚集何为！” 程咬金的副将刘工缓缓走出来，朝着张象拱手。 “在下左武卫副将刘工，奉命随程咬金尉迟恭两位大将军前来交州，诛杀西南土人，抵御百越大军。” 说话的时候刘工脸红了。 是啊，他要是不脸红，那真就天下无敌了。 他要是不脸红，他就是将军了。 张象下马，拱手。 “刘将军，为何声音越来越小？” “张象欢迎刘将军到交州来，这是殿下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只可惜，那些杂兵早就退了，被殿下一声呵斥，直接吓尿了，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都抓去干苦力活了。” 刘工低下头。 这他娘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还想着过来立下军功，回去之后邀功一番，运作一番，获得嘉奖。 想想脸上就火辣辣的。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从长安到交州，才到半路，人家就打完了，大获全胜。 一路上，听那些交州来的人说起来，那真是波澜不惊，毫无半点惊心动魄。 刘工知道，这一趟肯定就白跑了。 但万万没想到，大军到了交州城外，被这么迎接，他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张将军，我等在这里就地扎营，等待两位将军，张将军请自便。” 张象笑盈盈扫视过这一行大军，人倒是挺多的，里面依稀可见有些好苗子。 换做任何人，面对这些人都会赶紧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找地方去，毕竟交州城外就这么大，空地也不多。 但这是张象，一个被李愔给影响到了的人。 “诶，都是大唐人，来都来了，那个让弟兄们到后山扎营，那边地方大，一万人完全轻松容纳。” “刘将军这一路辛苦，请随我一起到军中，吃点东西。” 刘工连连摆手，他回头，看到了疲惫的手下，心中犹豫。 扎营是可以的，但让他现在就去吃东西，他肯定不敢。 毕竟，程咬金和尉迟恭还没回来呢。 就在此时，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交州如此欢迎咱们，你就按他说的去做，莫要给交州百姓添麻烦！” 刘工心头一喜，这，程将军回来了！ 第138章 谁家没事汉白玉铺满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各自一身老农装扮，缓缓出现的时候，那一股威严就已经压的张象喘不过气来了。 这一刻，不光从长安来的大军安静了，平日里一个个早就习惯了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护卫军，这会儿也开始有些错愕了。 张象脑门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他娘的才是杀神啊，光是走几步，就跟刚杀人放火一样。 “末将张象，见过两位将军。” 程咬金和尉迟恭瞥了一眼张象，又看了看刘工。 “刘工，你带这么多人堵在城外，是要干嘛，造反么？” “我等千里迢迢到交州来是为了抵御外敌，不是为了吓唬人的。” 随后，程咬金笑呵呵拍了拍张象的肩膀。 这一拍，大山压下来一样，差点没把张象给拍吐出来。 “张象，不错，很有精神。” “交州安全就好，带我俩去见见殿下吧。” 张象以前跟过程咬金，这会儿见到传说中的人，那肯定是有些激动的。 “两位将军，这边请。” 走出去几步之后，尉迟恭突然大喝一声。 “慢着！” “得买点礼物。” …… 而此时，皇宫里，程咬金和尉迟恭亲自准备的交州这边的战报，尤其是通过普通人了解的战报，已经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战报极为简单粗暴，李世民看的那教材大为恼火。 “竟然是真的，这些逆子，真的用他们自己的智慧，守住交州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亲自陈数的战报，怎么可能有错，还有一封信，是程咬金亲自书写，上面鬼画符一般的东西，天底下能看懂的人不多。 李世民就是其中之一。 那意思就是：交州百姓躲在城里，听到外面雷鸣阵阵，神明降临，诛杀外族。 我尼玛，打仗，平定叛乱，咋还跟神明扯上关系了。 李世民不禁抬头，看向了太极殿上那飞檐。 朕乃天子，朕自己都没有见过天长啥样，你们倒还先见到了。 “不对，不对，李恪在交州都成了神棍，这里面一定有道道。” 大手一挥，当即写信。 “程咬金尉迟恭奉旨留守交州，将交州之地各种风土人情，来龙去脉一一汇报。” 李世民写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 “李愔，李佑李恽，李恪，平日里若有失德之举，可代朕惩之。” “另，魏征若是有难，助之。” 魏征也在交州，程咬金尉迟恭也在交州。 四个皇子又如何，年纪轻轻，哪里是这几个老油条的对手。 所以，优势在朕！ 就在此时，李世民听到了一阵急促脚步，小太监匆匆而入。 “陛下，陛下，耿国公又来了！” 李世民听到耿国公三个字，眉头一跳。 不是，冯盎怎么来了。 难不成，他还惦记着他那一万贯？ 李世民脸上尴尬之余，对小太监说道。 “让他先去住下，就说朕不在宫中，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冯盎到长安来，那肯定是要账啊。 岭南之地，多贫苦，这冯盎是把长安当什么地方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长安的钱，都去了岭南，朕花啥。 而宫外，冯盎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连续多日赶路，他已经很疲惫了，见过李世民之后，就打算回去睡一觉。 毕竟，身后的车队可是拉着上千件琉璃，那都是好东西，都是钱。 就在此时，小太监归来，朝着冯盎马车行礼。 “回耿国公，陛下不在宫中，请耿国公先去歇息，明日再来觐见。” 一听到这个，冯盎就露出了笑意。 “多谢公公了，来人，车队去老宅，我去房玄龄家里转转。” 他可以休息，但推销琉璃的事情，不能停。 …… 交州城，王府之中，巨大的圆桌上，菜品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李大嘴带着丫鬟仆役，行动飞起，脚下生风。 程咬金和尉迟恭带着满满两大车的好东西，刚刚走进王府，就被吓到了。 “嘶，老黑啊，我怎么感觉回到了长安，王府建造陈设，颇为豪华啊。”程咬金倒吸凉气，主要是他看到了脚下汉白玉路面。 那家伙，谁家没事用汉白玉铺路，一铺就是整个院落。 老黄早就等候多时了，看到两人，眉开眼笑。 “两位公爷，又见面了。” 尉迟恭一看到是老黄，笑了。 “老黄，你不是告老了么，咋又在交州了。” 太监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是没有身份，地位低下，但他们靠近皇帝。 任何靠近皇帝的人，都是值得去拉拢的人。 尉迟恭程咬金虽然不喜欢拉拢这些人，但常年在皇宫里见到老黄，自然是说得上话的。 此时再见故人，俩人也是颇为惊讶。 “老黄，你先别说话，我问你，这交州王府，如此奢靡，殿下是不是在民间搜刮了很多钱？” 程咬金面色忧愁，他虽然号称读书少，容易被骗，但骨子里精明聪慧。 他和尉迟恭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陛下不放心交州，让他们俩过来盯着。 回长安，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但人在交州，心必须在长安。 当然，那是陛下的要求。 “那金丝楠木的柱子又是何解。” “这汉白玉当栏杆也就罢了，铺一路是什么意思。” “还有，老黄，你曾经也服侍过陛下，难道不知道陛下最恨的就是奢靡么，你也不提醒一下六殿下。” 老黄脸上带着笑，心里早就憋不住笑开花了，一张脸这褶皱抖动，忍的很辛苦。 看到这你就觉得奢靡了，一会儿你看到那些美味佳肴，那些你没吃过的，没见过的好东西，那不得当场吓尿了。 “老黄，这事情陛下知道吗？”尉迟恭还算是比较冷静，赶紧说正事。 老黄不咸不淡摆摆手，一旁的侍卫们散开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这些东西，殿下一文钱没花，都是本地商贾百姓亲手送过来的，你们信吗？” “不光送过来，还送的心甘情愿，不要工钱为殿下建造房屋，你们相信吗？” “更有甚者，携家带口在王府之外风餐露宿一个月，为新宅聚拢人气，你们信么？” 第139章 你们没携家带口么? 老黄这一刻倒不是说对两人有些轻视，主要是，这俩国公，到了交州，怎么看起来跟土包子也没啥两样啊。 当年，毕竟，老黄也有过这么一幕，这会儿看到别人踩到自己曾经摔倒的坑里，他就像那个发出咯咯笑的孩童一样。 自己淋过雨，也得给别人呲点尿。 真痛快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走路都踮起脚尖，妈的脚底下的东西太贵，六殿下做事那么乖张，万一给弄坏了，让赔钱怎么办？ “老黄，还有多远啊，这走了都半炷香了。” 老黄无语了，看着两人走路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做贼一般，很无奈。 “两位国公，这放心大胆的走吧，这么走下去，咱猴年马月才能见到殿下啊。” 王府虽然大，但你俩这么走，就是寻常的农家小院，也得走上个一炷香啊。 尉迟恭和程咬金对视一眼，脸上一红。 “嘿嘿，行吧行吧，我是个武将，不懂这些，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俺也一样！” 李愔坐在正堂，手里捏着俩核桃，小小年纪就染上了这种老里老气的喜好，那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 李愔身边，李恪拿着一本书在琢磨。 李恽和李佑仰起头，四仰八叉瘫软在椅子上，就差睡着了。 这俩人最近除了去工坊里面看印刷和造纸，就是去军营训练。 训练结束，趁着热乎劲儿，直奔青楼，勾栏听曲。 到底是不是听曲，这种事情李愔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李愔很想让这俩货在长安开个什么青楼。 平康坊那么好的地方，那么多撒币的猛人，那么多年少多金的公子，那么天然宣扬李愔的地方，要是能变成李愔自己的主场，那声望值不得起飞了。 “殿下，两位国公到了。” 老黄话音落下，门外就出现了两颗黑黝黝的大脑壳。 程咬金和尉迟恭笑呵呵走进来，每个人手里还象征性拎着沉重的盒子。 “哎呀，诸位殿下，老臣程咬金想死你们了，听说交州被围了，我老程一个月都没睡好觉，没日没夜带着大军赶路啊。” 尉迟恭朝着几人拱手。 “诸位殿下，你们在交州平安无事，我俩可算放心了。” 说话之间，两个老戏骨声泪俱下，那场面，就算是李世民看到了也得动容。 朝堂上的老戏骨很多，但论演技，最好的还得是这些武将。 文官属于理论派，他们一个个讳莫如深，让人猜疑，言行举止都带着沉稳老练，让人琢磨不透，每每遇到事情，便会巧妙用技巧，不动声色春风化雨解决。 武将不一样啊，他们属于体验派。 那哭就是哭，笑就是笑，打人就是打人。 不动真格，谁敢说自己是戏骨……不，武将。 这会儿，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就差直接跪在地上了。 李愔赶忙过来，扶着两人的胳膊。 “程伯伯，尉迟伯伯，你们两人千里迢迢奔赴交州，本王感激不尽。” “来都来了，都是一家人，还带什么东西啊。” 老黄等人脸上抽抽，殿下你这话有些不地道啊。 魏征那被你整的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无妨，本王收，别人送礼，本王这种刚正不阿冰清玉洁的人，一定会拒绝，但你们送的东西，本王必须收！” 李愔笑纳，放在一旁。 “两位伯伯，可携家带口？” “嗯？殿下此言何意？”尉迟恭听出来了，人和人之间，脑瓜子里想的东西，好像不太一样。 程咬金也是当场愣住。 “殿下，我俩是奉命剿土人解围交州的，带了一万兵马来，这行军打仗，肯定不能携家带口啊。” 李愔给李佑李恽使了个眼色，李恪也在一旁吧唧着嘴。 看到几兄弟都面带疑惑，程咬金和尉迟恭也给整不会了。 他们大脑壳里想不通，这打仗携家带口，是怕不能被一锅端么？ “程伯伯，尉迟伯伯，我们给父皇写信，已经说明了情况，交州之地，本就不太平，再加上像广州道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还有不少留着胡子的番邦人呢，得需要人来坐镇，我还以为父皇派你们来的。” 李恽假装无辜，还说明了情况。 李佑在一旁添油加醋了起来。 “是啊，我三番五次给父皇写信，催促之后，父皇也给了我回信，说已经派人来了，这父皇派的人，就是你们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呆若木鸡，不停的眨眼睛，摇脑袋，他们两人倒不是大脑宕机。 主要是，这消息，不对劲啊。 先前说陛下派人过来镇守交州，这他们信。 可李佑和李恽两位皇子说给陛下写信，这事程咬金和尉迟恭打死也不信。 毕竟，要是能写信有求必应，你俩还用得着离家出走么？ 更关键的是，你们还说陛下回信了。 陛下这人从不比比叨，人狠话不多，就憋着一股劲儿等你们回去狼牙棒伺候呢。他是断然不可能给你们两个回信的。 要回，那只能是三殿下李恪。 两人心中盘算着，然后就听到了李恪的声音。 “是啊，来都来了，再加上父皇确实说过派人过来的事情，两位伯伯，交州这个地方需要你们啊。” 李恪都说话了，两人自然是不能再反驳什么，推脱的话不再说，转移话题倒是可以。 “几位殿下，这事情我俩得回去安排一下，对了，今日我俩过来，给诸位殿下备了厚礼，还望诸位殿下不要嫌弃。” 李愔听出来里面的意味了，笑呵呵拱手。 “程伯伯，尉迟伯伯，走吃饭去！” “到了我这里，就不要拘谨，就当自己家。” “王府之中饭菜和外面不太一样，和长安更是不一样，有些独到的手艺，你们两人一定得好好尝尝！” 程咬金和尉迟恭嘿嘿一笑。 “殿下，我俩确实饿了，好吃的不着急，先弄个那个叫面条的东西，我俩垫吧一下先。” 能说出面条二字，李愔心里也清楚了，这俩估计在交州已经有几天了。 就在这时候，丫鬟红儿在李愔耳边说了一句话。 “殿下，这俩看着像那天跟着老胡过来领赏的汉子。” 李愔挑眉：“你咋看出来的？” 红儿脸红：“身上的味儿一样。” 第140章 猪食都这么好么? 红儿的话，那就更加印证了李愔的想法。 不过李愔不打算戳破，反正无伤大雅。 “两位伯伯竟然知道面条？” “嘿嘿，路上听人说的，跟汤饼类似，细长，好吃。” 尉迟恭咧着嘴：“殿下，你是知道我俩的，就好这口。” 天下武将爱好极多极广，朝堂之中，有人好梦中吓人，有人好梦中守门，有人好吃喝嫖赌，有人好每日下厨。 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好吃喝，好勾栏听曲，整个长安谁不知道。 甚至，程咬金到了兴头上，还要给青楼的歌女赎身纳为小妾，一度成了长安笑谈。 这种自污的办法，李愔第一次听说就明白啥意思。 但万万没想到，两人这么快，会爱上面条。 “大嘴，下两份油泼面，给两位国公开个胃。” 巨大的圆桌上，一群人坐定，李佑和李恽就开始亲自给程咬金尉迟恭倒酒，李恪则是拿出水果一类的东西，和程咬金尉迟恭拉家常。 “啧啧，殿下，这果子看着通透啊，吃起来冰冰凉凉，极为香甜，这是何物？” “这个叫穹隆，你在长安应该吃过的，只不过这个是冰镇的而已。” 听到穹隆两个字，程咬金和尉迟恭互相看着彼此，张大嘴巴。 穹隆，那不是北方的产物么？不都到高昌国了么？ 就连陛下，一年也只能在高昌国的进贡中享受一番。 李愔笑了笑，哈密瓜这玩意儿，系统空间里有的是，你看看你俩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殿下，这穹隆从北方运过来，不便宜啊。” 山高水长，哪怕已经修路铺桥，极为通畅了，但一种水果，从遥远的北方运送到大唐交州，那千里迢迢是小事，关键是你还能让这穹隆完好，如同新鲜刚摘的一般。 这得花多少钱啊。 “程伯伯多虑了，钱让百姓赚了，有何不可，本王不喜欢钱。” 程咬金和尉迟恭看李愔的眼神，有点幽怨，有点想刀人。 虎狼之词，你不喜欢钱，你搞什么工坊。 “这是西红柿，尝尝。” 程咬金拿起一个，对着嘴巴，一口咬下。 这一刻，李愔面前，红儿撑伞，李佑李恽直接躲桌底下，李恪则是恰好低下头捡东西。 只有尉迟恭还在发愣，好像看着程咬金咬西红柿。 噗呲…… 下一刻，尉迟恭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糊脸上了。 “老程，你弄我一脸！” 程咬金自己也懵了，看着红彤彤的西红柿汁水横流，嘴里传来那种甜滋滋之中带着一点点酸溜溜的味儿，一时间，他全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坦。 “这葡萄，荔枝，橘子，别闲着，都尝尝。” 程咬金和尉迟恭一边吃，一边默默在心里记下这些果蔬，尤其是那些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的东西。 回到长安，他们一定要好好将这些东西狠狠在长安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面前炫耀一番。 就在此时，李大嘴端着托盘出现。 一股异香直接朝着程咬金和尉迟恭的鼻子猛攻。 “殿下，这是油泼面。” 油泼面，这又是何物？ 程咬金不知道，但他敢下嘴。 尉迟恭则是打量着海碗之中巨大的面条，思索了一下。 “殿下，此物红的，这是……” “这是辣椒。” “什么是辣椒？” 一旁的老黄偷笑：“两位国公这是不吃饭了，辣椒是个好东西啊，你俩一会儿可一定要多吃点啊。” 说完，老黄直接掩着嘴笑。 呼哧呼哧呼哧…… 干饭人干饭魂，程咬金尉迟恭干饭，真的需要个盆。 一口下去，吸溜的面条直接在程咬金舌头上爆炸开了。 辣椒和蒜独特的味道，瞬间让他浑身燥热，上头无比。 他感觉，自己现在去平康坊，能打个十连胜。 尉迟恭这会儿满头大汗，这种辣味儿，如同山炮一般，不管是谁，热情瞬间就能点燃。 “两位伯伯，这是炭烧鱼，这是小龙虾，红烧肉，那是百味鸡，那是凉拌肚丝，那是夫妻肺片……” 李愔慢慢介绍，程咬金和尉迟恭呆若木鸡。 本以为油饼夹菜就是最好吃的，本以为那交州城里的捞面条里面加上荆芥就是好东西了。 现在看来，跟王府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啊。 “这交州的新小吃新厨艺，都是李大嘴带出来的，这么说吧，人在交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一道菜，都不会重样。” 程咬金和尉迟恭吞咽口水，他们本能想要抗拒。 但身体是诚实的，嘴巴也是诚实的，口水已经堵住了喉咙。 这一刻，两人拿起筷子，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似乎，留在交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 自从程咬金和尉迟恭来到王府之后，王府里面仆役丫鬟们一个个天天没事就偷笑。 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国公级别的人出丑，好家伙，这段时间天天见。 先是程咬金不会使用马桶，抱着一缸水冲马桶。 后是尉迟恭没事自己偷吃辣椒，大半夜跑茅房跑到腿软。 随后，不甘示弱的程咬金挑战火锅底料沾面条，尉迟恭选择了自己做九转大肠。 连续好几天，交州城外山上养猪的地方都有这俩黑厮蹲着看。 他们仔仔细细盯着那些猪，心中实在是无法理解。 此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程，不对劲儿啊，这猪肉为什么那么好吃啊。” “是啊，我也不是没吃过，可为什么长安的猪肉，和交州的猪肉，完全就不是一个味儿。” 两人笑嘻嘻的时候，李愔也来猪圈这边查看。 养猪的人叫二狗子，手里拿着砍刀，面前有一眼活水泉，正好用石头做成水槽，土灶大锅就在一旁。 洗菜的时候，程咬金看到了南瓜，看到了红薯，还看到了他这几天吃过最想没事吃两口的西红柿。 而最关键是，那口大锅，热气腾腾，里面竟然是一整只鸡。 二狗子一筷子捞出来，滚滚的鸡汤，散发着浓浓的诱人气息。 随后，红薯南瓜西红柿下锅里，片刻之后，二狗子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其他的倒进了猪食槽里。 “开饭咯！” 这一幕李愔早就习惯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还没反应过来。 “殿下，人吃什么，猪吃什么，这猪肉不好吃才怪呢！” 第141章 又要到饭了 在程咬金和尉迟恭啧啧称奇之时，他们两人突然目光聚集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身上。那人蹲在猪圈旁边，小心翼翼朝着里面探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嘴角裂开，一口牙齿已经有些发黑。 那人脑壳上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剃掉了，身上衣衫虽然破旧，但好歹也是干净的。 “两位，那人是咱庄上的傻子，你们是不知道，咱这猪圈里的猪最怕的就是他来抢吃的。” 程咬金和尉迟恭一脸不信。 “你这人胡说，那人就是再傻，能跟猪抢吃的么？” 程咬金歪着大脑袋就凑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诡异一幕。 那憨傻之人，伸出手从猪槽之中，抓起一把汤水，直接塞进嘴里。 吧唧着嘴，上下翻飞，吃的贼香。 一边吃一边喊：“又要到饭了，嘿嘿。” 看到程咬金过来，那人迟疑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对着猪说些听不懂的话，叽里呱啦一阵之后，捧出来一把，朝着程咬金走来。 “嘿嘿，吃，吃，不客气。” 尉迟恭当即拍着肚子大笑。 “老程啊老程，就你好奇，就你好奇，你看看，人家请你吃东西呢。” 李愔哭笑不得的时候，突然农场系统传来了动静。 声望值+2000。 好嘛！ 感情程咬金这一下就这么多？ 李愔看向了尉迟恭，眼神变得绿油油的。 “尉迟伯伯，这下你知道我让二狗子这么喂猪，是为什么了吧？” 尉迟恭笑归笑，但说到这里，他由衷敬佩李愔。 “殿下此举，不光养猪，还能让这个憨傻之人吃上饭，大善啊。” 二狗子在一旁撕开两条鸡腿，朝着两个黑厮递过来。 “两位，尝尝鸡腿。” “咱这里的猪，天天喝山泉水，吃的那也是五谷杂粮，人吃什么，它们就吃什么，长的快不说，肉也好吃。” “一开始我跟你们一样，也不理解，后来天天没事我跟猪一起吃一起睡，嘿，你猜怎么着，我感觉我现在都能听懂那些猪在叫什么。” 尉迟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他也是苦过之人，当年在山中捡野果吃的时候，他也跟山里面的野兽抢过吃的。 此时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本以为交州就是个空壳子，空有样子，商贾也无非就是得利了，胡扯一番而已。 没成想，到了交州，看到这一幕不可思议的场面，他有些恍惚。 “殿下，交州百姓有福了啊。” 李愔也不废话，看向了猪圈。 “二狗子，那边那头今天怎么不好好吃饭，既然不好好吃饭，说明腻了，别的猪都不挑食，就它挑，宰了，炖大锅菜。” 坐在山坡上，清风徐来的时候，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发出了关键疑问。 “殿下，我来的时候，听闻商贾传言，交州大战，雷鸣阵阵，天神下凡，颇为壮观，可是真的？” 李愔正吃着西瓜呢，歪着头看了一眼两人。 “两位伯伯，你们也信这个？” “天神下凡我没看到，我只看到那天夜晚，交州百姓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冲将出去，十万大军顷刻之间，就被淹没。” “啧啧，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天的普通百姓，双目通红，一个个嘴里叫着，好不容易有好日子了，谁敢坏好事，跟他板命。”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南边的地面都是血浆，骨头，断肢，恶臭难闻，咱交州的百姓洗了十几天，才堪堪能过人。” 李愔当然知道这俩人是啥意思，什么雷鸣，什么天神下凡，那他么是炸弹。 这俩人肯定也多少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在他们没有彻底留在交州之前，这事还不能跟他们说。 所以，李愔直接说是百姓干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李愔随口一说，程咬金和尉迟恭直接陷入了沉思，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只有系统回荡着声音。 声望值+2000，声望值+3000。 寒山寺钟声响起，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这才从沉思之中醒来。 “两位，该吃饭了。” 正所谓，爱意随钟起，钟止意难平。 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会儿竟然不自觉有了一种冲动，毕竟，行军这么久，出来也个把月了，竟然莫名怀念起平康坊的味道了。 钟声响起的时候，程咬金和尉迟恭闻到了一股肉香。 钟声消失的时候，他俩从怀旧之中回过神来，不自觉看向了军营的方向。 “殿下，这军营之中，今日吃的什么，为何这么香？” “走，正好，今日就在军中用餐。” 巨大的营地里，现在人数比起往日多了将近一倍。 整个交州王府护卫军里，从长安来的人除了最早的张象那批人之外，还有不少是慕名而来，远道而来的。 这些人不多，约莫也就一两千人。 北方的汉子聚在一起，有的聊。 就差直接拿着二锅头吨吨吨了。 此时，军中大锅菜炖着，各种各样的馒头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两万人聚集之处，气象万千，气势如虹，给人感觉，如同一支钢铁洪流。 李愔带着程咬金和尉迟恭出现的时候，两人心头震撼无比。 他们带过的兵极多，但此时绿水青山之间，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先前黄沙漫天之中那人头攒动的场景，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感觉，真不错啊。” “我咋觉得这些兵，多了股人味儿啊。” 历经沙场多年，人味儿在上战场那一刻就会消失殆尽。 在交州，浑身杀气要不得，不上战场，你得像是最普通的普通人。 上了战场，在你杀死敌人的上一刻，你依旧得像普通人。 直到刀子捅进敌人的心脏的时候，才会露出凶相。 甚至，那一刻，跟没事人一样。 程咬金和尉迟恭打量着兵卒，长安来的，和交州的，打成一片。 “殿下，我听人说，交州的王府护卫，都非常人，此话当真？” 你看，魏征问的事情，李愔就不想搭理。 但程咬金不一样，他问，李愔就乐意回答。 毕竟，魏征只会杠，程咬金那是真能打。 魏征嘴硬，程咬金真有用。 第142章 这一射的含金量 “不错，我这些兵啊，干活麻利，下地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吃的也多。” “殿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程咬金看到了军营之中，那整整齐齐堆放在某些房屋里的装备。 李愔这才意识到，程咬金是看到了武器啊。 “老黑，你见过那种辎重么？” 顺着程咬金眼睛方向，尉迟恭听到辎重两个字，本能的屏蔽了口鼻之中传来的香味儿。 甚至，看到袖箭的时候，他脑瓜子里已经没了声音。 唐人心中，弓箭可能并不是什么杀伤性武器，毕竟这玩意儿没个三五年练习，一般也拿不出手。 士兵和普通人，拿到弓箭那效果是不一样的。 但弩不一样。 一般大唐不禁弓，但禁弩。 哪怕一个孩童，未经训练，拿起弩箭，那都是可以伤人的。 “殿下，这交州护卫军用弩么？” 李愔错愕：“是啊，我不记得了，但张象应该是给每个护卫军都配了弩箭。” “那玩意儿也不好用，距离远了鸡肋，距离近了，不如直接拿着刀砍杀。” 李愔的解释还带着嫌弃，程咬金和尉迟恭沉默了。 他俩心中五味杂陈。 大唐建立以来，两人就一直为当今圣上打理军中各类大小事。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大唐军中各类武器。 大唐军队自从骑兵强盛之后，外族便不再是对手。 哪怕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也是重甲加上马槊，以雷霆之姿，奔袭而战。 短刀，铠甲，陌刀，弓箭，几乎成了标配。 程咬金不是没有提醒过，给骑兵配上弩箭。 但被工部给否了。 工部那边给出的理由是，过于复杂，不好用，杀伤力有限。 兵部更是直接否了，光是全身上下的铠甲已经很重了。 重甲骑兵从来都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程咬金心中一直惦记这种近距离杀伤力巨大的玩意儿。 “殿下，我能进去看看吗？” 李愔注意到，程咬金和尉迟恭的目光，始终在军械库。 那玩意儿有啥好看的，高低参差的刀尖，黑黢黢的盔甲，没有金子闪耀，没有姑娘润泽。 “行啊，那本王就去吃饭，张象，你带着两位国公去看看军械库。” 张象朝着李愔猛地立正，嘴角扬起。 让开，殿下要装逼了，只不过，得我来吹。 二狗子那边杀猪好了，送到了王府里，跑回来向李愔汇报，李愔点点头，平常吃的东西都有些倦怠了，今天吃点标准的，刺激的，带点自然风味儿的。 醋溜肥肠。 李愔只需要考虑吃什么就好了，然而程咬金和尉迟恭要考虑的东西可就多了。 他们站在卫大营仓库深处，看到那幽暗的光线下，一道道诡异的弧光，人都不好了。 “点灯，我要看清楚些。” “公爷，不能点灯，着火了，咱们都得粉身碎骨。” 程咬金当即不乐意了：“张象，你他娘的吓唬谁呢，老子还怕这种东西，战场上那么多年老子都没事，就这？” 张象严肃看着程咬金和尉迟恭。 “两位公爷，这玩意儿真出现啥情况，咱仨别说跑了，眼睛一眨，直接就没了，军中同僚想给咱们收尸都找不到渣。” 三口巨大的箱子里，放着的东西正是烈性炸弹。 当然，在烈性炸弹旁边，还有一些煤油一类的东西。 程咬金借着昏暗的光线，摩挲着那涂抹着桐油的袖弩。 “此物甚好啊。” 张象嘴角向下，歪嘴一笑。 来了来了，终于轮到我替殿下装逼的时候了。 “两位国公，此物乃是神物啊。” 开口先是一个王炸，正手一个神物，你接不接吧。 果然，下一刻，两人就差一个大比斗过来了。 “胡扯什么，弩箭而已，只不过精巧一些，不至于不至于。” 张象大眼睛扑闪着，真诚之中带着一种狂热。 “两位国公，此物能拆开，跟你们见过的弩箭，不一样。” 张象麻溜的上手，咔嚓嚓一阵捣鼓，片刻之后，整个弩就被拆成了几大件。 张象指着机扩说道：“看，这里，用的不是软木，不是牛筋，用的是这样的东西。” 那是一小节奇怪的东西，明明是铁质的，可偏偏左摇右晃，有点柔软，甚至按压之下，还能弹起。 每次按压，程咬金都能感受到手中传来的反弹的力量。 “两位公爷，寻常的弩箭，那近战出其不意有杀伤力，可咱们这弩箭，可以百步穿杨啊。” 张象紧接着又抛出去个百步穿杨，我看阁下要如何应对。 尉迟恭轻蔑一笑。 “这，胡扯了吧。” “试试就知道了。” 张象反手拿起弩，上了袖箭，对准远处的靶子。 程咬金和尉迟恭看着张象滑稽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家里有点小玩意儿，想要迫切给家长展示的孩童。 这样的东西如果是神物，那么他俩见过的神物也太多了。 那个弹簧倒是不错，只可惜了，毕竟只是弩箭，不能替代长弓啊。 但下一刻，嗡…… 铮~ 弩箭飞出的瞬间，程咬金只觉得耳边出现铮的一声，随后，周围的空气，连带着他的胳膊都开始剧烈震颤。 虽然只是一瞬，但两人的嘴巴直接张大了。 方才那一刻，带来的震撼，是实打实的。 细长的弩，只不过小臂大小，贴合在张象手臂上，也给不了那种开山斧带来的巨大震撼。 但发射出去的那一刻，程咬金直接感受到了恐惧。 砰！ 百步之外，一截木桩炸开，木屑横飞。 尉迟恭虎躯一颤。 “张象，给老子拿来，老子要亲自试试！” 如果说那弩箭射出去的时候，他们是有些羡慕，毕竟，这是他们一直想有但不能有的东西。 当弩箭可以射到百步之外的时候，他们依旧是心中充满了向往。 若是在战场上有了这样的东西，他们该得多厉害啊。 直到，百步穿杨，炸裂木桩。 这一刻，程咬金和尉迟恭直接眼睛红了。 身为战场主将，多年带兵出征，他们如何不知道这一射的含金量？ 俩人心态炸了。 第143章 军火库里的沉默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张象当即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了，笑呵呵给两人胳膊上将弩固定之后，这才开口。 “两位公爷，咱这护卫军的武器，这样的比比皆是，有啥不可能的，一会儿末将带你们去看看更猛的。” 兵器，就是军事大佬的胃。 兵器越多，越是能留下人。 当然，李愔倒不是非要将两人留下来，毕竟交州都被李愔建造成这样了，谁在这里看守也一样。 主要是程咬金尉迟恭分量重，系统给的多。 在外人眼中，程咬金尉迟恭那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了，大唐帝国之中仅次于李世民李靖，甚至为数不多的猛人。 但在李愔眼中，这可是两个最好的经验宝宝，和魏征一样，他们都是为交州做出巨大贡献的不可磨灭之人。 这样的人，让他们离开交州，那得损失多少声望值啊。 如今，李愔如今已经开启了一个头，让热兵器加入战场。 在这个冷兵器以各种各样的刀劈开敌人甲胄，而且成功率还偏低的时代，直接走到了最前端。 什么刀，什么枪，那玩意儿不重要。 就连薛仁贵现在家传的枪法都先放一边了，真的猛士，那玩的是烈性炸弹。 所以，张象豪横开口的时候，程咬金和尉迟恭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碎裂了。 昨夜清凉，大半夜程咬金和尉迟恭睡不着，大晚上爬到了屋顶上。 喝着小酒，哼着小曲，聊着关于交州这边打仗的情况。 其他的东西他们不懂，看不出深浅，但打仗不一样，那可是自家崽，屁股上几道纹都清清楚楚。 可现，他们僵住了。 这自家崽长得怎么跟自家人不太一样，关键是，屁股上不光没有纹路，还他娘的都是尖刺。 然后，有人告诉你，这样的尖刺还有很多。 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身子，程咬金和尉迟恭陷入了巨大的沉思。 “张象，交州的兵卒，都用这样的武器？” “你们用什么刀？骑什么样的马？甲胄呢？” 张象这会儿也兴奋，咋回事，殿下跟算命的一样，一说一个准。 大清早殿下就让自己准备好，到时候这俩黑厮肯定要问东问西，就连问的问题，殿下都想好了。 一模一样！ 提前有准备，张象表情也自然的很。 “咳咳，两位国公，这寻常刀剑，依旧是寻常刀剑，你们是知道的，咱们大唐军队，一般都用陌刀，应对骑兵来着。” “只是交州跟北方不一样，这边骑兵都少，一般骑马就是为了赶路，再加上战斗一般都发生在极为狭窄的地方，所以这武器花样也多。” “对咯，都是殿下亲自设计的，说是什么作战的……基本原理。” 两人不吭声，跟在张象后面。 走出去十几步之后，进入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巨大的屋子宛如仓库，从里面看外面，阳光刺眼，从外面看里面，黑黢黢一片迷茫，啥也看不清楚。 程咬金提了提面前的箱子，打开之后，看到了一副盔甲。 那盔甲上涂抹着厚厚的油，乍一看就极为坚固，程咬金踢一脚，发出的沉甸甸的声音就可以证明。 “南方作战，要用这么重的盔甲吗？” 尉迟恭弯下腰打量着。 张象给两人解释着。 “两位国公，这盔甲其实并不重，只是工艺好一些，看起来极为坚固而已，殿下当初让咱们弄这种甲胄的时候，北方的还好，南方的那些还不乐意呢。” “谁知道，出去打了一趟山贼，直接老实了，山贼的手段防不胜防，没有盔甲，早就死翘翘了。” 程咬金将甲胄擦拭之后，顺手拿起。 嘶…… 他纵横沙场几十年，天底下的武器甲胄他都见过，就连长安铁骑最为坚固的光明铠甲他都见过。 甚至，他家里还放着好几副，如果不是因为那玩意儿太晃眼睛，他也想没事出去穿着。 虽然，有些闷热，虽然晃眼睛，虽然上了战场，那玩意儿没半点用，只能当活靶子，但胜在拉风啊。 骑马穿着光明铠甲，一路向西，那多威风啊。 当然，看到面前这些轻甲的时候，程咬金就不想光明铠甲了。 “这甲胄竟然不是用的纯铁。” 张象听到疑问，也不怕两人知道。 “两位国公，这里面工艺是极好的，但穿上去磨的厉害，所以里面还有一层藤甲，别看轻便，方才的弩箭可射不穿。” 就在这时候，尉迟恭拿起来一个勾爪，眉头聚拢在了一起，仿佛能拧出汗水。 “军中为何会有这种贼人才用的玩意儿？” 面对质疑，张象不慌不忙。 “两位国公，这东西就是爬山用的。” “去年剿灭黑风寨的时候，咱们用这个爬上万丈悬崖，那家伙风呼呼刮，稍不小心，直接就掉下去粉身碎骨了。” “得亏有这东西啊。” 程咬金拿起勾爪，朝着屋顶上丢过去，手中传来厚重的感觉，让他有些惊讶。 他见过贼人用的勾爪，基本上承受个一人重量就差不多了，可方才，他轻轻拉动了绳子，稳稳当当。 “这绳子里面有铁线……” “这是哑铃，锻体用的。” “这个是暗器，嘿嘿，藏在袖子里，没事就对着敌人裤裆招呼。” “这个小瓶子千万不要打开，这里面都是蒙汗药，里面还混着春药，效果杠杠的。” “这个倒刺千万小心，扎人身子里，拔不出来，血流不止，强行拔出来，人身上就有个洞。” 一开始，两人还有一些疑问，但到了后面，只有张象一个人在说，程咬金和尉迟恭沉默了。 这时候，王府里，李愔可爽的不行了。 农场系统不停地冒出动静。 声望值没事就加1000。 喝口水又来2000。 吃一牙西瓜，直接飚上去好几百。 看骆宾王和魏征抬杠，又多了几千。 李愔现在就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老黄，这俩得留下，一定要让他们留下。” 老黄不解：“殿下，两位国公可是带着皇命在身，他们若是不回长安，陛下那边……” “我管他干啥，他自己的人不想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144章 牛欢喜是什么? 伟大的长安那么多能人，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已经打完仗的黑厮，放在长安也是闲着。 华夏人讲究不能闲着，交州这么需要他们，李世民一定会理解的。 李愔是这么想的，李佑和李恽也是这么想的。 他俩人现在就站在程咬金和尉迟恭面前。 “两位殿下，这碗中乃是何物，为何这么香？” “啊，这个啊，牛下水，还有牛欢喜。” 程咬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牛下水，他还能理解，牛的五脏六腑嘛，毕竟，在长安的时候，程咬金家的牛，那没事就喜欢大晚上思考人生，想不通就跳楼摔死。 那会儿，程咬金一家子吃的是真好，就连尉迟恭牛进达没事都过来蹭饭。 可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夯货给陛下打小报告，导致程咬金现在一年没有吃过牛肉了。 不吃牛肉，他这一年怎么过来的？ 那，自然是有他的办法。 只是，这牛下水，能吃吗？ 反正平日里他是不吃的。 “老黑，我考考你，你可知道这牛欢喜是什么吗？” 程咬金背着手，一本正经对尉迟恭考核了。 尉迟恭才懵逼呢，我方才注意力全在那些士兵的训练项目上，你这挺好，自己不认识的东西就问我？ 呵，幼稚！ “老程啊，得亏是我，我的脑瓜子有多活泛，你应该是知道的。” “这牛欢喜，早年间我也是见过滴。” 说完，尉迟恭指了指程咬金的裤裆：“懂了吧？” 张象憋不住了：“两位国公，牛欢喜，就是牛的那个……” 李佑和李恽一脸疑惑，一人一口，随后咬下一口白馒头，蹲在一旁，哼哧哼哧吃的很香。 “皇兄，他们不会不喜欢牛杂吧？” “牛杂多好吃啊，我还喜欢吃猪大肠呢，那个肠粉也不错呢。” “是啊，牛欢喜也好吃，吃啥补啥，明儿我肯定让你刮目相看。” “嘿，跟我比，你就是个弟弟。” 两个皇子像是被军营给同化了一般。 此时，不远处，普通的士兵们一个个混在一起，一人端着一个大碗，大碗之中冒着热气，他们蹲在边上，随处可见，手里捏着两个馒头，手里拿着筷子，在碗中呼哧呼哧挑着。 这一幕，很有感染力。 “老黑，我也要来一碗，我忍不住了。” “老程，我想尝尝牛欢喜，听着就刺激。” …… 和潜移默化的交州比起来，长安就比较平静了。 只不过，今日的大佛寺平静的有些诡异。 冯盎坐在主位上，在他身前，十几个陌生面孔一个个恭敬的朝着他行礼。 冯盎点点头：“诸位能来，那就是看得起冯盎，我老了，以后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 在座之人无不是长安之中各自家族之中的精英，哪怕在外面说起来籍籍无名，但他们所能掌控的权势和财富，远远不是他们家族之中名声在外之人能企及的。 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耿国公高见，这琉璃虽说珍贵，可也用不着如此隐秘吧。” 其中一个中年人笑呵呵朝着冯盎拱手。 “诶，你们家主之前也问过我这个话，我当时就说了，清河崔氏这么大的家业，还怕我冯盎坑你们不成。” 冯盎拿出一个琉璃，琉璃之上，青松翠柏，花草飞鸟，极为鲜活。 “这是专门给你们留的，这样的好东西，皇宫都没有，你说说，我能声张吗？你们崔氏有钱，开个价。” 下一刻，气氛躁动了起来。 冯盎不动声色挥手，一旁的小沙弥端上来不少酒壶。 二锅头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殿外，小沙弥有些疑惑。 “师父，为何寺庙之中还有酒啊，咱们……” 云金法师很是平静，面对弟子的疑问，他先是淡淡一笑。 “佛祖说过，圣地之中，若是不得已，可以存在荤腥。” 小沙弥挠头，这话好像没听佛祖说过啊。 难道说是佛祖昨夜显灵，最新的经文？ “而且，最近你极为刻苦，为师看在眼里，所以准备给你的厢房修建一番。” 小沙弥一听这个，聪慧的眼神当即变得沉默了。 “师父，咱们不是没钱了么。” “是啊，这冯施主来了，钱就有了。” 云金法师脸上抽抽着，平日里总是哭穷，寺庙之中大大小小僧人都知道咋回事，只是不说而已。 长安居大不易，寺庙之中香火鼎盛，丝丝缕缕都是铜钱的味道啊。 你不拿，我不拿，佛祖怎么拿？ 佛祖不拿，金身怎么塑？ 佛祖没有金身，小沙弥吃啥，如何成为住持？ “你就记住，里面的人需要什么，你就让人给他们弄来。” 小沙弥不解，满脑子都是佛经。 “师父，他们如果要吃肉怎么办？他们如果要女人怎么办？” 云金法师淡淡一笑：“阿弥陀佛，佛祖会答应的。” 大殿里，冯盎心中感慨不已。 如果按照上次的策略，继续搞拍卖，那今日绝对不会如此疯狂。 六殿下说的太对了，越是神秘，就越是容易被人注意到。 要知道，殿内这十几个人，可都是长安各种大人物的代表，他们来，意味着大人物们点头了。 这钱，一定要花出去的。 就在方才，崔氏花了三万贯拿下了一尊琉璃，只因那琉璃上有“崔”这个字样。 冯盎深知，世家豪门如今权势滔天，钱财无数，陛下有心整治，那也需要时间。 自己用琉璃换他们的钱，这不就是替大唐解决这些人么？不正是为大唐分忧么？ 想到这里，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突然思路一下打开了。 对啊，陛下知道了又如何，我为陛下流过血，我为大唐挡过边患，我冯盎刚正不阿，冰清玉洁，我只是在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耿国公，敢问有没有这王字所在的琉璃呢？” 说话之人极为年轻，有些不太好意思，声音很低。 冯盎笑了笑：“太原王氏也是大族，岭南谁人不知啊，有，有，而且不止一件。” 那年轻人大喜：“请耿国公割爱，这价钱，好说！” 第145章 满满两大车，蔚为壮观 片刻之后，长孙无忌家的人也坐不住了。 河东柳氏也坐不住了。 清河薛氏，荥阳郑氏…… 出价一个比一个狠，冯盎心头大悦。 幸好这次自己没有擅作主张啊，殿下真乃神人也。 这一趟，自己得多赚多少钱啊。 琉璃生意，冯盎只是分一点点而已，但即便是这一点点，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没有人会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人无横财不富啊，我冯盎太想进步了。 皇宫里，李世民看完奏折，揉了揉眼睛。 “正午了，冯盎在大佛寺里还没出来吗？” 天底下的事情都瞒不过李世民，在长安，更是如此。 毫不夸张的说，今日长安之中哪怕是哪家的媳妇偷人了，李世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耳目遍地，任何风吹草动，那都不会逃过李世民的耳目，房玄龄晚上和夫人吵架，跪在地上多久，说了哪些服软的话不出一炷香，都会出现在李世民面前的案上。 冯盎这神秘兮兮的行为，当然也瞒不住了。 只不过李世民不理解的是，上次拍卖极为成功，他若是冯盎，那肯定会继续拍卖。 为何这次，冯盎到长安卖琉璃，跟做贼一般？ “回陛下，耿国公已经到了宫外，给杨妃送了一些东西。” 冯盎到长安来，受几个逆子托付，给他们的母妃送点东西，无可厚非，只不过，李世民很好奇，冯盎送了什么。 “瞧见送了什么吗？” 李世民脸上不动声色，面无表情，仿佛毫不在意。 但心中可是在意的很。 交州那边的几个儿子，虽然顽劣了一些，逆反了一些，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结仇。 父慈子孝，那是天下人的夙愿。 李世民也不例外，皇家无父子，但李世民也是人啊。 一旁的太监自然是明白李世民的意思，笑盈盈朝着李世民拱手。 “陛下，这次送的东西依旧是一些特产，还有一些金子做的首饰一类的，阴妃收到李佑殿下的首饰，很高兴，都激动的哭了呢。” “哦。那杨妃呢？” “杨妃倒是比较淡定，看起来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只是让人接了两大车的东西之后，给了耿国公一封信，就离开了。” 李世民当即起身：“你就不凑近看看？满满两大车东西啊，蔚为壮观啊。” 太监这个职业，这时候牛逼的地方就体现出来了。 明明是陛下想看，但你不能戳破。 明明是皇帝好奇，但就是不告诉你。 所以，需要你自己猜。 此时，太监啧啧称奇了起来：“陛下，老奴不是没有看，而是远远看到，就有些狂喜啊。” “几位殿下在交州应该是赚钱了，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回来呢？” “既然他们在交州无恙，陛下理应放心才是啊，如今耿国公准备面见陛下，陛下您看是见还是不见呢？” 李世民龙颜大悦，对嘛，不开的壶就不提了。 但见不见冯盎，那是个问题。 思前想后，李世民咬咬牙。 “见，为什么不见！” 李世民不想还那一万贯，毕竟，凭本事欠的，朕不想还。 但，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笼罩在心头，交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或许，只有冯盎现在可以说清楚。 整个长安，整个大唐，亲眼见证的人，真不多，冯盎就是其中之一。 一炷香之后，冯盎进入大殿的瞬间，爽朗的笑声就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啊。” 好一个先声夺人，李世民眯起眼睛。 “喜从何来，冯盎，你最好能说清楚。” “陛下，喜的是，交州那边安然无恙，大唐百姓无一损伤，今年秋收，交州那边，岭南那边，也是有粮食产出的。” 李世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那跟你在大佛寺偷偷卖琉璃，有什么关系？” 冯盎恭敬低下头，几十岁的人了，弯腰这种事情不能太久，于是冯盎继续大喊。 “恭喜陛下，臣在为岭南百姓筹集钱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事，那就是豪门世家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冯盎说这话是没有太多根据的，所以只能自己编了。 “这不重要，他们早晚是朕的囊中之物，朕问你，交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心中的好奇，大都集中在这里。 那几个逆子怎么退敌的？李世民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推演过很多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赢的仗啊。 对于这个问题，冯盎早有准备。 “回陛下，那一夜，交州城外十万大军人头攒动，火光冲天，当时交州上下百姓极为恐慌，关闭城门之后，更是发出阵阵绝望的呼号。” “就在这时候，天降猛男啊！” 冯盎说到这里，激动的挥舞着袖子。 “李恪殿下，骑着白马，出了城，手中拿着桃木剑，念念有词，您知道怎么着，那土人一个个笑的前仰后翻。” “他们还以为李恪殿下在开玩笑呢，还一个个说什么，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啊。” 李世民听的血压拉满。 暂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神仙，光是想到前两年一阵风吹散了御花园的牡丹之后，袁天罡说过，这人世间哪有什么神仙啊。 “所以，他们轻敌了？” 冯盎连连点头。 “是啊陛下，李恪殿下出去可不是外面骑马玩耍的，他当时可是请神了的。” “而且，请的是关圣帝君！” 李世民脸上都是黑线。 让你个老毕登说点实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关圣帝君？你可亲眼看到？” 你说李世民迷信吧，他有时候只相信自己。 你说他不迷信吧，他每天清晨都要先礼佛再上朝。 有些事情，必须要亲眼看到，才能成为事实。 而冯盎，正是这方面的高手啊。 “启禀陛下，臣当时身在交州，就站在城墙上，亲眼看到李恪殿下手里抡着不知道是啥的东西，朝着敌军就丢了过去。” “然后，天空之上，一道亮光骤然出现，关圣帝君手持青龙刀，一刀下去，十万人灰飞烟灭啊。” 第146章 长安震怒 冯盎都这么说了，李世民难道还能怀疑不成？ 毕竟，他怎么看冯盎也不像是会欺骗自己的人啊。 关键是，冯盎没有那个必要啊。 李世民欲言又止，叹息一声。 冯盎活了一辈子，眼力劲很足，当即就赶紧人嫌狗厌的接上话茬。 “陛下，您是不是想说什么？您放心，冯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往这玄乎的地方说的越多，李世民肯定越是反感，最后不了了之。 越是闭口不谈，那李世民一定会追着问。 此时，冯盎倒反天罡，主动发问，李世民瞬间兴致变得有些寡淡了。 “你继续说。” 冯盎深吸一口气，继续添油加醋。 “正所谓那一刻，李恪殿下站在阳光之中，沐浴在月华之下。” “我说停停，阳光，月华，冯盎，戏说不说胡扯啊。” 李世民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听听故事也不错，看来想要知道那些逆子到底怎么赢的，必须得让心腹之人过去一趟才行。 程咬金和尉迟恭在那边，在明面上不好查，自己的探子身份隐藏，在那边地位低，也查不出来什么门道。 唯有派出一个有能耐，有想法，又不怕身份暴露之人。 这人日后再说。 先听故事。 冯盎面红耳赤，振臂高呼：“当时，说时迟那时快啊，天空之上，五雷轰顶，直愣愣朝着那个什么查汗将军的脑门就劈了过去……” 冯盎好不容易见到李世民，还有那一万贯的的关系，这会儿可不得多说点。 陛下，我冯盎是不是不讨人喜欢，那账能不能结了？ 冯盎越说越激动，李世民心里越听那是越凉。 我儿李恪，天纵之资，若是放在任何历朝历代皇子之中，那也是排得上号的。 结果到了交州，成了神棍？ 你说是假的神棍也就罢了，天底下的神棍多了去了，当年李世民自己行军的时候就亲自斩杀过好几个祸害百姓的神棍。 他们那都是骗人的把戏，一眼就应该能看穿才对。 但冯盎告诉李世民，李恪挥手之间，敌军灰飞烟灭。 尼玛，朕是天子，朕都不知道有这样的手段，你说神棍都是骗人的，但你反手就镇压十万大军。这他么不是糊弄人么。 “对了，冯盎，朕听说，交州边患，为首之人有两个，一个是百越国的，一个是唐人。” 冯盎知道李世民就会问起来这个，同时想到李愔殿下的预判，心里面越发佩服了。 “陛下，那人已经快送到长安了，听说跟陛下是有一些旧的，曾经也是大抵见过两面的。” “如果臣所料不差，今日就能到了。”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一声军伍的汇报之声。 “陛下，匪首吴文勇从交州押送至京城，请陛下裁决！” 李世民一听到这名字，疑惑的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心中在骂人。 什么阿猫阿狗啊，朕他么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罢了，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说交州那边的人是朕的故人吧。 李愔这逆子做事根本不讲章法，你抓住匪首直接杀了就是了，你偏偏送回长安。 此地无银三百两，朕就算跟那人没关系，也他么说不清楚了。 满朝文武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一个个暗地里那叫一个活跃。 李世民背着手，缓缓走出大殿。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铁笼里，一个浑身已经没有人样的人，奄奄一息。 像是即将被捏死的臭虫。 突然，那臭虫猛地起身，死死盯着李世民，瞪大眼睛。 “李世民，我干你祖宗！” 说完之后，一口血喷出，当场断气。 宫殿之外，鸦雀无声。 空气，都沉默了。 秋露微凉，映照台阶，闪耀冷光。 侍卫倒吸亮起，双目欲裂，手握紧刀柄，严阵以待，眼中森寒。 这眼神，恨不得笼子里的那家伙分尸了。 你说他想开荤，也不是不可以。 大唐皇宫，竟然有人敢当众辱骂陛下，九族不要了！ 宫女太监眼神惊骇，哆嗦着往后退。 李世民站在原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暴怒，淡定的看着刚刚吐血而死的吴文勇，极为平静看向身旁的侍卫。 “这人就是匪首吴文勇？” “正是。” “这样的人，祸害我大唐百姓，朕恨不得生啖其肉，哼，挂在长安城门上，警示天下。” 众人长吐一口气，陛下，似乎也不动怒么。 皇宫之中，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很久没有发怒了。 当年陛下发怒，那天下流血的人可不少。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那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只有冯盎，这会儿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他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那是来自一个帝王胸膛的激荡之声。 果然，下一刻。 李世民淡淡开口：“吴文勇只不过是一介凡俗之人，竟然挥手之间能聚拢十万大军，定然有所依仗，他若是真使出全力，三十万大军也不是没可能，甚至百万大军。” “此等人物，背后定然有盘根错节之大树，着大理寺，查。” 轻描淡写之间，李世民说出来几句话，随后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这一刻，冯盎背后冷汗湿透。 这陛下杀心有点重啊。 我这钱，还敢不敢要啊。 一时间，风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冯盎心中忐忑，不行，得写信，告知殿下。 …… 八百里加急中的加急传到交州，也没几天。 交州这边，李愔看到冯盎的书信，愣了一下。 “也难怪，这么好的机会，正好还有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尸体，这不利用一下，豪门世家还真以为他是猫呢。” “就是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用袁天罡卜卦当依据，这家伙就不怕豪门世家上强度？” 李愔思索了一下，随后眉毛一挑，心中大喜。 “你不要这些世家，我要啊，让他们带着家里的钱财，到交州来，交州正缺砍甘蔗的人呢！” “来人，写信给耿国公，让他撺掇那些五姓七望的人，到交州来。” 老黄听到李愔的要求，很不理解。 “殿下，您不是最痛恨这些世家了么？” 第147章 李世民不要世家，我要 老黄自从跟着李愔到了交州之后，对李愔的脾气那是门儿清。 那些极为离谱的想不通的除外。 在他的印象里，李愔对于世家是充满了鄙夷的。 光是琉璃这件事上，殿下就已经多次给世家挖坑了。 交州多好的地方，若是世家到了这里，那交州百姓怎么办？ 这些祸害走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过不下去。 殿下好不容易在交州稳住民心，他们倒好，来了岂不是要乱套。 “殿下，那豪门世家可是蛀虫一般，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李愔笑了笑。 “哦，是吗，交州这个地方，是佛来了也得窝着，神来了，也得挨上两巴掌再走。” “他豪门世家的蚯蚓，走一趟也得竖着劈成两半。” “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这些人，就是最纯粹的声望值机器啊。 在李世民对他们发动惨无人道的手段的时候，李愔张开怀抱，接纳他们，交州的土地接纳了他们。 那一刻，这些人不得感恩戴德，不得痛哭流涕。 声望值不得蹭蹭涨？ 等到他们带着家当来到交州，见到交州的新奇和繁华，体验交州和大唐长安的不同，感受交州大海一般宽广的营商环境，他们能不激动么？ 声望值能不增加吗？ 万事俱备之后，李愔稍微用点手段，找个理由，将这些人赶去其他地方。 声望值，钱，一样都不会少。 什么？你说我李愔强盗行径？ 你去长安告啊。 想到这里，李愔一把拿过纸笔，自己写信。 人生处处有惊喜啊，想不到，瞌睡的时候，李世民就送枕头来了。 …… 冯盎站在灞桥之上，脸上凝重。 “咋回事，殿下还不让我回去？” “这琉璃不能卖了，再卖，我就回不去了。” 自从那天吴文勇大喊一声之后，整个朝堂之上，变得诡异起来。 大理寺的官员就像是突然消失一般，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里。 随后，他们时不时出现的地方，只有大唐皇帝的寝宫和御书房。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汇报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流血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 就在冯盎被风吹的脸上都干的时候，一阵慌乱的马蹄声传来。 随后便是一群黑甲士兵，从官道尽头出现，宛如黑色的巨蟒，朝着长安而去。 大地震颤，尘土飞扬，秋日残阳高照，冯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片刻之后，冯盎又看到了一队左武卫的士兵，他们缓慢的行走在黄土之上，手里拿着鞭子，他们的面前，一行人依次用绳子连接着，成为阶下囚，朝着空旷之地前行。 左武卫后面，一些影子不是别人，正是陛下的亲卫，那些不怎么出现的，但一旦出现就会流血的存在。 冯盎心头一颤。 前些日子售卖琉璃的时候，这些阶下囚的面孔，有些他是见过的。 那一日挥金如土，意气风发，今日双目无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冯盎不禁打了个激灵。 就在此时，一道烟尘从南方而来，那黑色的马速度极快，到路边的时候，就开始减速，在冯盎面前停了下来。 “耿国公，殿下密信。” 冯盎眼睛一亮，殿下终究还是体谅我啊，这长安待不住了，一定是让我回去享受的。 打开书信一看，冯盎直接愣住了。 “什么？” “招揽豪门世家的人，到交州扎根？” …… 交州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乞丐了。 今天就是一个巨大的例外。 这两个乞丐一口一个馒头，一口一碗水，坐在城门边上，一个劲儿骂骂咧咧。 “我千里迢迢，就打算来交州享受呢，这倒好，人还没到，钱花完了。” 另外一个年轻人垂头丧气，头发有些散乱，有些脏的脸庞掩盖不住俊美。 “默子，你不是说跟着你爹，稳如老狗么？” 这俩人正是长孙冲和程处默，两人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到了交州。 这一路上，两个意气风发要来交州建功立业的大唐青年，从一开始自信满满，花钱如流水，走一路吃一路玩一路。 甚至到了一处颇有风情的地方，程处默喝多之后，还来了句，今天程公子买账。 在进入交州地界之前，两人就已经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用程处默的话来说就是。 花完了，到了交州，才能赚大钱。 再不济，就找六殿下。 然后，两人就成了这般光景。 专门给工坊外排队取货的商贾送饭的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看到两个年轻人饿的不成样子，直接给了几个馒头，几碗大锅菜。 “慢点吃，吃饭的时候别吹牛，容易卡喉咙。” 老头摇头叹息：“咱交州这个地方穷的很啊，以前就没吃过三顿饭，你们不用觉得丢人。” 丢人？ 程处默手里的馒头突然不香了。 “老丈，我没觉得丢人啊。” 程处默是不丢人，毕竟脸皮这种东西要是太薄，那怎么能在长安混得开？ 拿钱砸出来长安年轻一代第一美男的名号的，只有程处默一个人，就这，平康坊里面横着走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程处默毫不在意。 别人被指指点点，可能会觉得我是不是哪里做的过了。 程处默只会觉得：他在嫉妒我。 长孙冲脸红了，他现在无比后悔。 来交州，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差点饿死在路上。 图啥！ 就图这个黑厮的身子么？ “默子，别说了，我难受，想哭。” 程处默吃上东西，那聪明的智商就再度占领高低，也不暴躁了，也不骂娘了，嘴里虽然还在嘟囔，但他很快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救了，有救了。” 长安之中，勋贵之间或许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明面上并不能时常联络，但勋贵的子嗣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大都是同道中人，勾栏听曲的时候，早就看光彼此了。 程处默看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恪。 “是他，就是他，是他……” “看到他，就到家了，哈哈哈。” 本来给两人送来吃的老头都有些郁闷了，这俩货年纪轻轻干啥不比当乞丐强啊。 突然听到程处默那毛骨悚然的笑，当即瓦特了。 “这俩，难道还是癔症之人？” 第148章 许你来交州，不许我们来啊 “冲子，你也看看，是不是他，是不是眼花了。” 程处默嘴里的馒头掉了出来，他一把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三秒之内放进嘴里，那都是绝对干净的。 长孙冲撩开额头前披散的头发，看向了程处默指向的方向。 当即直接哭了出来。 孙冲铁骨铮铮，就连长孙无忌的冷暴力都没让他屈服。 可在看到李恪的瞬间，直接哭了出来。 这一幕好比，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说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 此时，毫不知情的李恪手里捏着两个核桃，身上穿着的是王府之中的裁缝定制的袍子，那袍子儒雅之中带着些道门元素，不仔细看，以为是书生学子，名门之后，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仔细一瞧，气质之中冷门之中带着点邪门儿。 手里拿着肉夹馍，嘴里哼着小曲，一旁的丫鬟跟在后面，拎着刚刚从市场里买回来的新鲜菜蔬，那叫一个悠哉。 走一路，遇到一些商贾路人，都朝着他行礼。 李恪也极为礼貌的回礼。 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在长安从没有过，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过。 在长安，别人尊重他是因为他是三殿下，当今圣上的儿子，并不是因为他的才华，他的聪慧，他的人格魅力。 那他么是尊敬么？那是害怕！ 他李恪不是傻子，他试图告诉别人，皇子，不是流氓，也可以跟你们平起平坐，跟你们平等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 现在，他感觉很爽。 交州这边，除了自己人，没人知道他是谁。 那些曾经的阿谀奉承，如今换成了真心实意的赞扬，这种尊敬，是他想要的。 第一次体会到人格魅力征服别人的感觉，很上瘾。 “玥儿，黄瓜一定要好好洗洗才能用啊。” 玥儿红了脸，低下头。 “公子，你讨厌。” 这种放肆的感觉真痛快啊，以前在皇宫里循规蹈矩的时候，母妃总是说，你以为你的弟弟李愔在交州很快乐吗？ 现在看起来，弟弟的快乐，我李恪想象不到啊。 真香啊。 “还有，那个什么豆腐脑，我要放糖的，甜滋滋啊。” 身为皇子，在皇宫里，吃蜜糖的机会也少啊。 来到交州，那不得可劲儿造。 “对了，本公子的那幅字，在哪里？” 另外一个丫鬟拿出一卷字画，缓缓展开。 路过的商贾看了一眼，当即开始拍马屁。 “先生好字啊，这一幅妇女之友，简直浑然天成，颇为不俗啊。” 李恪尴尬一笑，那个他娘的是宾至如归。 就在他准备解释的时候，猛地听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他无比确信，这个声音不属于交州。 “李恪弟弟，是你吗？” 李恪猛地转头，他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这张脸长得还怪有特点嘞，关键是，怎么像一个人。 李恪摇摇头，感觉自己太累了，耳朵都出现了奇怪的声音。 一定不是长孙冲，自己的表哥，那可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怎么可能像个乞丐。 李恪不予理会，而是对一旁的玥儿说道：“一看就过得苦，给他点吃的，送工坊里干活去。” 他的手段跟李愔一样，跟丁三两一样，甚至跟现在整个交州的官员体系一样，一旦遇到流民，乞丐，先让吃饱，然后放到工坊里。 工坊现在越来越大，人根本不够用，这平白多俩乞丐，简直不要太好。 就在这时候，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李恪弟弟，是我啊，你忘了，你十三岁的时候，想出去玩，是我带你去开荤的。” 李恪猛地一颤，浑身僵硬。 转头看向这俩人，脸上抽抽了起来。 长孙冲，程处默，这一刻，李恪认出来了。 程处默看到李恪发呆，以为他还没认出来，当即大声开口。 “是我们啊，当时我也带你去了，你忘了，我俩才喝一口茶你就出来了，你都忘了么。” 李恪身后，玥儿脸红了。 李恪也脸红了。 “两位哥哥，别说了，我认出来了。” …… 王府里，程处默和长孙冲见到了李愔的时候，程处默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 拉着李愔的手，不停的叨念着。 “六殿下，这一年不见，你变了。” 李愔的变化很正常，他这个年纪的人，三个月不见，直接就变成另外一番样子，俗称长开了。 “哦，处默哥哥，我怎么没觉得。” 程处默眉开眼笑：“你可知道，这一路啊，我可是想死你了。” 程处默一边说，一边给嘴里面塞猪蹄，可见是饿坏了。 长孙冲也不落后，平日里翩翩风度还要个屁，吃饱再说。 愣是吃了三个肉盒才善罢甘休。 许久之后，长孙冲这才在程处默身上抹了抹油渍，朝着李愔行礼。 “我俩啊当初就是信了长安之中传闻，这才到交州来啊。” “殿下，这一路上我这内心大起大落，颇为感慨，路上本以为交州只是别人口中的假话，骗我们这些良善之人的，直到，我到了交州城。” “呜呜呜呜……这一路上的苦，没白吃啊。” 李愔看到两人，其实很高兴，毕竟，声望值这东西，农场系统硬通货。 如今每日消耗声望值固定在两千上下，程处默和长孙冲来了，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表哥，处默哥哥，你们俩来，家里人知道吗？” “程伯伯和尉迟伯伯也在交州，你要不要去见见？” 第一句话对两人说，第二句话，那就是点程处默的。 一听到程咬金在交州，程处默脑门上直接一紧。 “不对啊，交州都不打仗了，我爹咋还不回去呢？” 门外，程咬金暴怒的声音传来。 “回去，我脑子有坑才回去呢。” “好不容易来交州一趟，我要好好为殿下训练一番这边的护卫，不然哪天又有什么阿猫阿狗敢过来挑衅。” 程咬金大步流星进门，手里面拿着一根藤条。 “小东西，你不在家给老子好好生儿子，你来这里作甚！” 身为大唐第一老逆反，程处默自然是要反嘴的。 “许你来，不许我来么，交州多好啊，我过来是看看看有什么特产，给我娘带点。” 第149章 女先生的故事? 好一句虎狼之词，好一个父慈子孝。 一旁的李恪，笑呵呵的悄悄退了出去。 李愔也是不动声色站在了老黄的背后，老黄呢，躲在了桌子后面。 程咬金打儿子，那家伙比李世民打李佑狠太多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当日陛下下令之后，我跟冲子就做了噩梦，这么一合计，生怕你有事，怎么了，我就不能跟着你，保护你安全吗？” “你瞪什么瞪，你打我我打你又怎么样，你这一路上跋山涉水舟车劳顿，难道我们就不能跟在后面给你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么？” 程咬金愣住，长孙冲也愣住。 不是，默子，你这个可不是你自己口中那个在家里地位超然的存在，什么你爹都不敢跟你反嘴，这牛吹大了啊。 当然，程处默也并不是吹牛，程咬金是不反嘴，程咬金直接揍。 “爹，交州这么美好，你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程咬金突然觉得自己手里的藤条有些弱小了。 “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李愔头一次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拎着另外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这或许就是汉子们之间的激情吧。 程处默来交州是有理由的，但长孙冲来交州，那可就是完全没理由啊。 毕竟，长孙冲现在已经跟长乐成婚，身为当朝驸马，身为大唐年轻一辈之中李世民最看重的人之一，再加上长孙无忌的运作，这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别人在假装当纨绔，你他娘的装什么。 “表哥，你怎么也来了。” 长孙冲嘴角扬起：“我听说孙神医在这里，交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先来看看，若是可以，接长乐过来，养养身体。” 两人成婚之后，一直没有子嗣，当然也正常，长乐这会儿年纪也不大，十四岁就成婚，这生孩子太早了也。 “没事，既然来了，那就在交州好好生活一段时间，正好，你刚到还不熟悉，一会儿我让李恽弟弟带你，到工坊里转转。” 李愔话音落下，门外就响起了两声兴奋的呼号。 “我就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们卧龙凤雏做不成的事情！” 这是李恽的声音。 “哈哈哈，这样的好东西，若是在长安之中售卖，那肯定万人空巷，我那些同僚们一个个若是等不到后续，怕是心都得被抓挠的啊，想想就刺激。” “皇兄，你格局笑了，你光想卖给年轻人，我可是想卖给岑文本的，卖给李纲先生。” 长孙冲刚刚稳住心神，期待美好生活，就听到了这一声声虎狼之词。 天下逆反共十斗，交州现在占了二十斗，天下还欠他们十斗。 这一刻，长孙冲尴尬的脸上才意识到，李佑，李恽还有李愔，在皇宫里那是号称三害的。 他不用想就知道李佑和李恽嘴里说的东西是什么了，谁曾经不是个少年呢，有些人甚至老了，心里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咦？表哥！” 李佑和李恽看到长孙无忌的瞬间，更加兴奋了。 毕竟，你拿着新做出来的画册给李愔看，李愔只会说：你这个力度不够。 但你让长孙冲看，那别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瞬间能成为他的义父。 “表哥，你来的正好啊，你快来看，这是我俩这几个月的心血。” 长孙冲接过册子，翻开之后，狐疑看着两人。 “女先生？这似乎也能理解，长安之中多有才学极为出众的女子，也不是不能当蒙学先生。” “可是这科举成绩不好的人，是谁呢？” 李佑神秘一笑：“嘿嘿，表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可是李愔弟弟亲自点名的，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这东西做出来。” “别急，你往后看，里面的插画，都是彩色的，栩栩如生。” 李佑努嘴提醒，毕竟好戏在后面呢。 “到时候拿到长安，外面就写春秋，里面就是这故事，嘿嘿嘿，桀桀桀……” 长孙冲心中叹息，这东西长安那么多风流才子在写呢，你们俩又不经常去青楼，哪里知道…… 咦？ 长孙冲吞咽口水，口干舌燥，也不知道是猪蹄太咸，还是生活太难。 他脸上瞬间红了起来，喘气堪比火锅。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 “两位殿下，这样的东西，我长孙冲断然不能坐视不管，我一定要第一个看！” 是人都逃不过的，就是真香警告。 李愔则是将李佑叫到一旁。 “皇兄，画册如今可以量产了么？” “这个也不是不能，就是造纸那边，如今刚刚开始第一批，不出半月，应该能出现第一批纸。” “那就好，抓紧搞起，天下读书人心中的楷模，以后就是你李佑了！” 李佑胸膛挺起，神气活现，这他娘的就一个字：刺激！ 随着长孙冲和程处默出现在交州，整个交州城似乎变得热闹了。 为了让程处默迅速从父子创伤恢复过来，李愔亲自带队，带俩人去交州城里转悠。 从新王府出发，先是去了一趟内城，老王府依旧保留，但王府附近的民居院落，不那么整齐的街道，还有曾经杂乱的排布，却被整修了一番。 这些都是薛仁贵的功劳。 程处默大眼珠子一直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长孙冲倒是在看到一些别致的小院落之后，极为欣赏。 “以后我要在这里住下，带着长乐，还有我的孩子。” “李愔表弟，我本以为你来到交州，肯定会受委屈，万万没想到，这交州被你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果然啊，我从小就没看错你啊。” 带着长孙冲这样的人逛街就有一个好处。 就像是进入了夸夸群一样。 声望值+200。 程处默夹着腿，走路一瘸一拐，但始终难以抑制他那躁动的心，因为他看到了青楼。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那可是长安的时候，程处默天天说的话。 程咬金的府上，最擅长两件事，离奇死亡的牛，勾栏听曲。 “殿下，交州，真好啊。” 程处默抬眼就看到了青楼阁楼之上，曼妙的身姿正在摇晃着，朝着他招手。 第150章 你管这叫空手入白刃? 程处默目不转睛，胆大直接。 李愔听到了农场系统里的动静。 声望值+300。 路过府衙的时候，长孙冲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极为不解。 “这交州各处官员怎么都不见人影呢？” “还有，这似乎是刺史府，为何看起来如此贫寒。” 一旁的李恽吃着西红柿，满嘴红色汁水飞溅。 “表哥，你这就不懂了，交州这个地方，李愔皇兄来了之后，治理的太好了，就是拴条狗处理政务都够了。” “这些官员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天天守在衙门里，而是去各地做调查，修路，修水渠，监督开垦农田。” 长孙冲心头震撼不已。 “这真的可以吗？” “交州刺史，我记得是……魏征。” 说魏征这两个字的时候，长孙冲还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这个名字，在长安，一般也没人愿意提起。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是道德水平低下。 人嫌狗厌如此，魏征也是没谁了。 “他啊，这不就在王府里，没事跟李愔弟弟的那个弟子，叫骆宾王的，天天抬杠呢。” 长孙冲大为震惊。 李愔挥挥手，一旁出现了一辆巨大的马车。 几人钻进马车里之后，直奔外城而去。 新城修建，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但长孙冲看到的新城，跟长安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遍地都是路人，往来商贾络绎不绝，路边小摊一个接一个。 “嘶……交州，真的这么多人么，这要是再建造下去，不得比长安更舒坦。” 程处默嘴里啃着猪蹄，嘟囔着：“冲子，你这就胡扯了，那哪能跟长安一样啊，明明长安差劲儿好吧。” 李愔笑了笑，看着两人。 “长安和交州比营商，那自然是没法比的。” “长安百姓，若是没有点背景，怕是根本无法在长安城立足，交州不一样，这里的百姓居住在城里，还是城外，都不影响，农忙之时就在农田之中干活，农闲之际，就到城中售卖一些特产。” 下一刻，长孙冲和程处默冲了出去，站在奶茶店面前，挪不动了。 片刻之后，两人归来，手里捧着几个大罐子，罐子上清凉无比，还有一些冷凝水。 “怪不得，怪不得我爹来了就不想走了，我要是他我也不走！” 就在此时，李恽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朝着程处默挤眉弄眼。 “处默哥哥，我最近练了一样本事，你要不要看看。” “哦？什么本事？” “嘿嘿，不好意思，空手入白刃，我和李佑皇兄，卧龙凤雏二人，已经可以配合起来，和十几名护卫交手不落下风了。” 一听到空手入白刃，长孙冲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你们练武的人总是爱吹牛。 但程处默就不一样了。 他可是打过仗的，立过功的。 在军营里沉浸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所谓的空手入白刃，难度有多大。 “李恽弟弟，你是不是手上戴着什么特殊的武器?” “没有啊，就是空手。“李恽还专门把手伸出来展示一番。 程处默朝着李愔投来目光：“六殿下，您知道这事吗？” 李愔也好奇：“你说你练会了空手入白刃？要不试试？” 李恽等的就是这句话，直接站了起来。 “走，我现在就要展示！” 王府里，程处默手里拿着小木刀，李恽则是气定神闲，站在原地，单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一看到这个姿势，李愔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声音。 这都是平日里李愔早上锻炼身体的时候随便摆的，李恽和李佑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玩意儿。 但来都来了，那该看还得看。 程处默笑呵呵朝着李恽拱手。 “殿下，你准备好了没，我要进来了。” 李恽歪嘴一笑：“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不理解，不装了，摊牌了，我是绿林豪杰，绝世高手。” 长孙冲在一旁兴奋的拍手，他向往绿林豪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唐的话本就就那么几个，里面的豪杰，是每个人都心驰神往的存在。 从皇宫里的皇子，到民间的百姓，谁不想站在万人中央，有人来观摩敬仰的时候，负手而立，气吞山河？ 下一刻，程处默怪叫一声，猛地一步迈出，手里的小木刀就像是泼水一般，两秒十七刀，朝着李恽就扎了过去。 这一刻，李佑脸色变了。 “不对，这速度不对。” 李愔差点没笑出声。 李恽就像是猴子一样，被程处默的小木刀捅在身上，发出一声声让人浮想联翩的叫声。 “啊……哦，嗷狒狒狒狒……” “哈哈哈，嘿嘿嘿……别戳我，痒痒……” 长孙冲呆了，当即尴尬了起来。 本以为是什么神功展示，可偏偏，李恽完全就是单方面挨打啊。 李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李愔弟弟，你的护卫平日里，逗我俩玩呢。” 那可不是么，你俩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换谁也得让你们赢啊。 现在啊，晚了。 终于，在被捅了一百多下之后，李恽大喝一声，猛地抓住了程处默已经累了的胳膊，劈手用身体怼了过去。 木刀应声落地。 程处默气喘吁吁，都出汗了。 李恽气定神闲，笑嘻嘻捡起木刀。 “看，这不就是空手入白刃嘛。” “可是，表弟，你这也挨了一百多刀啊。” “那我不管，表哥，你就说我夺刀没吧。” 李愔哈哈大笑起来。 “啊对对对，说的在理，谁说夺刀入白刃，不能被捅啊。” 王府里年轻人多就是有好处，比起李愔刚到交州那会儿整个王府里沉闷的不行，想要活泼都活泼不起来，现在有了一种生活的氛围。 打打闹闹，笑笑别人，被人笑笑，日子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唯一让李愔心心念念的就是出海这件事了。 工坊之中，已经有工匠开始着手制作船只了，按照前朝的五牙大舰标准建造。 李愔也想直接让他们建造适合海运的大船，但奈何，十万声望值，买不起。 “表弟，我发现了，在交州，比在长安，快乐多了。” 声望值+500。 程处默也被李恽逗乐了，捂着肚子：“太好笑了，后半辈子我就指着这个活了，哈哈哈。” 声望值+500。 第151章 我给你支个招 常言道，如果你感觉负重前行，那一定是有人替你岁月静好。 现在的冯盎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大冤种。 他躲在长安的宅子之中，好几天不敢出门。 “老梁，他们的琉璃都不要了？” “荥阳郑氏可付过钱了，点名再要三件呢，这三件他们就这么放了？” “还有，博陵崔氏想要十件打底送给老太爷当礼物，这事情也不能不办啊。” 老梁手里拿着名册，听着冯盎的话，心里面更难受了。 “老爷，还有其他人呢，你说他们突然被抓去砍头了，咱这东西还送不送啊，万一被当做同党，那可就……” 冯盎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 但凡是朝堂之上出现纷争，有人被定罪，一切事物跟那人相关的，都要停止。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你莫名其妙就被牵扯其中。 “老爷，您看这……“ 许久之后，冯盎沉吟着说出了一句话。 “我亲自送琉璃过去。” 别人避之不及，唯恐自己被牵连，各种害怕，冯盎不能。 他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若是这次别人付过钱的琉璃没有送到，那么生意也不会有下次了。 这生意可以不做吗？ 可以！ 但他千里迢迢到长安来一趟，这一笔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殿下常说一句话，富贵险中求，干了，再别说了，我亲自上门。” “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有过盼头，当年当国公我都没这么高兴。” “老梁，准备东西，我不光要上门，我还要大张旗鼓去。” 李愔的来信里面说了，这些世家，一定要游说他们将巨额财富带到交州。 甚至，如果愿意去交州，哪怕是在李世民名单里的，李愔也可以保下来。 这就很诱人了。 冯盎出门，马车在长安街道坊市之间穿梭着，繁华的长安热闹非凡，冯盎的内心安静的像是鬼蜮。 走上一段路就能看到有官兵押着一些奇怪的人路过，路边的行人高声欢呼，大喊什么“贪官不得好死”的话。 喧嚣之外，冯盎终于看到了崔氏的府邸。 唐朝五姓七望，崔占了两门。 博陵崔氏，清河崔氏。 在历史长河之中，世家宛如赖在河边的痔疮。 博陵崔氏便是其中一个。 当然，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从小小的家族，发展成为世家，这某种程度上也经历了千难万险。 积累的财富可以说惊天动地。 冯盎舔了舔嘴角，下马车之前收起脸上的笑意。 崔氏被抓了六个人，听说都是那个吴文勇背后的指使之人。 是不是，冯盎是知道的。 但是不是，也不是冯盎说的算的。 一脸悲痛的冯盎缓缓下了马车，面色凝重，如丧考妣。 崔府门外，管事正在安排众人紧闭大门，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随便进来。 “家中蒙遭大难，如今无人问津，你们也不要闲着，把门都给我关好了，这时候，越是不能出错！” 崔氏祖地来信，崔氏子弟当谨言慎行。 必要的时候，闭门谢客。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把柄是怎么流出去的。 管事刚下令关门，就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冯盎，心头一紧。 这时候，还来，难道陛下又下套了？ “你家家主呢，我给他送琉璃了。”冯盎背着手，缓缓开口。 “您是……” 老梁瞥了一眼：“不长眼的东西，你家家主从我家国公那买了十件琉璃，钱都给了，东西今日送来，国公今日亲自跑一趟，还不赶紧迎接。” 这话一出，那管事方才恍然大悟，连连恭敬行礼。 “原来是耿国公，您稍等，我现在就去禀告老爷。” 冯盎点点头，耐心等候，同时给老梁使了个眼色。 老梁跟了冯盎多年，心领神会，这天地同悲大法，他怎么可能不理解。 片刻之后，院落里，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但看似有些疲惫的老头。 老头正是崔氏的族老之一，崔岩。 “哎呀，耿国公，承蒙你还惦记，老朽感激啊。” 这时候能过来上门拜访的人，那他么不是雪中送炭这么简单了。 冯盎朝着老梁点点头，老梁拱手。 “此番乃是送琉璃过来的，我家国公听闻京城发生的事情，心中悲恸，念及旧情，不敢怠慢。” 崔岩一听这个，脸上更是难掩悲伤。 崔家是名门大户，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这家族发展历史上，从没有如此离谱过。 被砍头不稀奇，但他么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是离离原上谱，以至于他崔岩心中产生了一种憋屈。 但，有苦，哪怕是豪门世家五姓七望，占据了大唐各行各业中坚力量，也不敢在这件事上随便反抗。 毕竟，这个皇帝不一样。 毕竟，关系到的事情，是造反。 你可以说那个什么证词不是真的，但有无数人可以证明，那证词也不是假的。 眼看冯盎能来，崔岩老泪纵横。 “这次被带走的，都是我们崔氏之中年轻一辈里颇有建树之人，哎。” 冯盎也跟着叹息一声：“哎，其实吧，老崔，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这当今圣上和以前的任何皇帝都不一样，以前，你们世家是厉害，什么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可今时不同往日啊，我劝你耗子尾汁，早早打算啊。” 一听到早早打算，崔岩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冯盎，老狐狸之间的对话就是这么容易，瞬间就能意会。 “耿国公是说，去岭南？” “不，去交州。” 交州……这两个字，放在以前，他娘的谁看啊。 现在，却有了魔力。 “交州之地，民风淳朴，百姓良善，商贾云集，如今更是八方聚集，你的家族之中，若是能将一部分根基放在交州，那他日绝对有万全之法啊。”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万一篮子翻了呢？ 儿子，也不能只跟一个女人生，万一这女人是傻子，影响后代呢？ 这一刻，崔岩悟了。 “这交州，我记得六殿下在。” “对啊，正因为六殿下在，所以才去交州，换做其他地方，那叫结党营私，攀附皇子，图谋不轨，放在六殿下身上，那叫去给他捧场，陛下根本不在意。” 第152章 你们想出名吗? 崔岩悟了。 一拍脑门，浑身颤栗。 “这个，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但凡是任何一个皇子，陛下都会怀疑我等的心思，但六皇子，陛下只会让我等好生伺候。” 冯盎很满意，看，殿下的法子还是管用，他崔岩最怕什么，怕的就是崔家抗不过当今圣上的手段，怕没有后路。 所以，这番话一出，冯盎彻底服气了。 这崔岩，都学会抢答了。 …… 此刻，远在交州，李愔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吃了口冰镇西瓜。 “嗯，看来又有人想念我了。” “薛仁贵，你少喝点奶茶，那玩意儿不好。” 李愔躺在竹椅上，这会儿薛仁贵正在汇报工作，毕竟，造船这件事上，有不少还得他操心。 如今丁三两已经藏在地下了，只有炸弹，炮管这一类的东西能让他再度出现。 薛仁贵，成了明面上工坊的负责人。 累的时候，就想喝点奶茶，毕竟，生活很苦，奶茶很甜。 甚至，现在的薛仁贵脸颊竟然肥了。 “是，殿下。对了殿下，您的两位兄弟，把纸张造出来了，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大难题。” “纸张虽好，定价几何？” 定价，这是个关键的问题。 唐朝的纸张价格贵的不行，以至于纸张相关的产物，价格都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 寻常人想要读书，人生之中三大难关你先考虑好。 出身，家境，天资。 出身名门和出身寒门，那倒也罢了，就算是朽木也不是不可以雕琢，无非就是花钱而已。 但若家境不好，那一辈子无缘，家境优渥之人，还可以走旁门左道，反正混个一席之地。 但在这其中还有个例外的东西存在，那就是天资。 古今大小事，惊艳绝绝之人无数，其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天资绝顶之人。 这些人或出身寒微，或家世显赫，自小天赋异禀，或大器晚成。 他们身上最显着的特点并不是家境，出身，而是天资。 古往今来，唯有这玩意儿能冲破条条框框，珍稀难得。 为什么问定价，为什么定价难，李愔心里是有数的。 李佑和李恽两人不擅长这个，你让他们快乐，他们是可以的，但你让他们暂时背锅，他们是万万不行的。 这动了别人利益的事情，尤其是造纸这种，颠覆性过于巨大，得找俩混不吝才行。 想到这里，李愔立马想到了李恪，毕竟现在的身份是神棍，身为大唐第一神棍，名声传播甚至已经传播到了长安洛阳，成功学大师的名号，基本上年轻人说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说书先生们推波助澜拿了钱办事，那李恪现在当这个恶人，最合适不过。 当然，还有另外两个人选，长孙冲，程处默。 这俩一个是当朝驸马，万千宠爱于一身。 一个是当朝国公之子，弟弟还是驸马，老爹立下汗马功劳，皇帝的小心尖，大唐的活宝。 关键是，程处默没有半点的进取心。 这货从李愔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就想天天混吃等死睡到自然醒。 也得亏当时李愔年幼，不然早就被程处默带着去平康坊走一遍男人必须要走的成长之路。 想到这里，李愔问老黄：“老黄，你觉得这事我该给皇兄呢，还是给表哥他们呢？” 老黄是了解李愔的，也知道李愔心中的犹豫在哪里。 当然，他身为奴仆，那肯定得替李愔想。 “殿下，这三殿下在交州，名不正言不顺，他日总是要回去的，哪怕是不回长安了，他的志趣，志向，定然会得到施展。哪怕退一万步讲，三殿下毕竟是皇子。” “程小公爷和驸马，他们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老黄话都说到这里了，李愔自然也明白了。 李恪做不做，无所谓，但名垂青史的好处不能都让皇家给占了，这后人该怎么想。 所以，得适当的把机会给别人让让。 程处默，长孙冲，这俩人简直不要太合适。 片刻之后，王府偏房之中，长孙冲和程处默两人正在打麻将。 麻将是前段时间李愔闲来无事让人做出来的，简单的将规则说明之后，给王府之中这些丫鬟仆役打发时间用的。 王府现在大了，丫鬟仆役加起来几百人，老黄管教之下还算是比较严格。 闲下来的时候，这些服侍他人的人，也需要一些消遣。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学了去。 而且这俩人打麻将，不是四个人，就他们俩。 此时，屋子里，两人脑门儿贴满了白条，面红耳赤，赤膊上阵。 “冲子，这交州别的不说，天气是真的热啊，这时节，我光着膀子，吃冰镇西瓜，都觉得燥啊。” “默子，我觉得你还是少看点春秋，不然你爹知道了，肯定打断你的腿。” 程处默面对长孙冲的提醒，丝毫不在乎。 “他啊，看到我拿的春秋，肯定会第一时间抢走自己看。” 门开，李愔进来。 “表哥，处默哥哥，你们想不想出名。” 出名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年轻的时候都盼望扬名立万，等到了一定年纪，有了牵绊，只希望自己低调一些，不被人注意到。 长孙冲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李愔说了很多，两人似乎都在犹豫。 毕竟，都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不再是十几岁的时候那无知的骚年。 “出名一定要趁早，要么就十年前，要么就是现在。” “扬名立万，名垂青史的机会就在你们面前，就这一次机会，表哥，舅舅平日里管你比较严，身为驸马，你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但只要这件事成了，你的身份不再是驸马，长乐妹妹的身份，就是长孙冲的夫人！” “处默哥哥，我知道你不想麻烦，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来交州，那么多人可是看着呢，长安纨绔子弟第一人，若是在交州只是胖了十几斤回去，那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果然，这一刻，两人有些动容了。 “殿下，你说的这个出名，到底是什么事啊？” 第153章 你们怕了吗? 程处默和长孙冲去售卖纸张，便宜出售，一方面锅有人背，得罪人的事情，有了主心骨。 另一方面，天下士子定然会对交州心驰神往，寒门子弟在长安求而不得，那就到交州来吧。 但，便宜的纸张出来，这是改革，会要了很多人的命。 钱不会凭空增多，只是会从一些人手里转移到另外一部分人手里罢了。 交州的钱多了，那就意味着长安和洛阳的钱少了。 交州的纸大卖，意味着长安洛阳的门阀之中，造纸生意许久没有开业了。 改革，就没有不流血的。 哪怕长孙冲和程处默是贵族。 五姓七望豪门世家，针对的就是贵族。 于是，李愔思索了许久，沉沉开口。 “我有一门生意，乃是拔一毛利天下的生意。” “这门生意可开山，填海，登天，斩龙。” “这门生意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五年内，甚至十年内，做这门生意之人会背上骂名，天下名士大儒唾弃之。” 李愔先陈述利害关系：“也有可能有生命之忧。” 长孙冲下意识蹙眉，身居长安，天南地北他见过无数三教九流，从没听过有这样的生意。 “殿下，我好端端做生意，他们为何要谋害我，这不合理啊，再不济，我低调一些，让利于他们，他们难道还会为难我吗？” 长孙冲很好奇，他看向了程处默寻求帮助。 程处默托着下巴好半天，昏昏欲睡，听到生意的时候，他就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殿下，做生意不是我擅长的，我就寻思，做个生意都被人喊打喊杀，名师大儒都骂我，那我不干了还不行。” 李愔理解两人的想法，他们从小眼中的世界都充满了别人对他们的阿谀奉承，坏人很坏，远离就是了。 程处默在战场上无所不能，俨然有程咬金第二的风姿，但日常之时，极为散漫。 你这人不行，那我就远离你得了，难道你还敢追着招惹我不成？ 长孙冲也是一样，他不说话，别人紧张，他一开口，温文儒雅，宛如曹子建。 这会儿还有谁会打心眼里怕他？ 但他们都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事，很严重，但李愔很需要。 天下学子的声望值，那将会是什么样的概念。 “表哥，处默哥哥，那你们想不想当英雄。” 被人骂是一回事，当英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是什么人，李愔狠狠拿捏了。 你跟他们说，有一门生意可以赚大钱，他们或许会摇头，有的是钱，不缺那玩意儿，最不喜欢的就是钱。 你说这门生意可以出大名。 程处默会告诉你：我长安年轻一代最英俊的才子，虽然是花钱买的，但也是第一。 长孙冲会告诉你：才比子健，貌比潘安，那是陛下对我的评价。 但如果你告诉他们，这门生意，可以当英雄。 程处默当即能骑着猪上战场，就跟打了科技与狠活一样。 长孙冲能携家带口一起上，伟大的诗人亚里士多德说过，你这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殿下，细说。” “殿下，这英雄，他正经么。” 李愔叹息一声，不慌不忙，让老黄拿来了工坊之中的纸张，这是李佑和李恽两人的心血。 淡黄色的纸张，隔着阳光看，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草木纹理，但比起长安平日里学子们用的普通纸张，已经是有过之无不及了。 甚至，比起那些平日里用做长安文牍，各州府文牍的纸张，似乎只要厚一点点，也不相上下。 “这纸张有点意思啊，殿下。”长孙冲从小就跟笔墨纸砚打交道，好不好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殿下，这不会就是你说的生意吧？” 程处默摸了摸，啧了一声。 “好啊，这纸好啊冲子。” 长孙冲不解，一个一天到晚连字都不想练的人，你凭什么说这纸张好。 “好在哪里？” “我平日里擦屁股的纸，粗糙，这纸，细腻，应该不会拉的慌。” 屋内沉默。 程处默角度清奇，李愔竖起大拇指，给出了解释。 “这种纸张，便是李佑皇兄和李恪弟弟琢磨了将近半年的心血，他们日夜不睡，就是为了这东西。” “处默哥哥，你手中的春秋，也是用这样的纸张做的。” 程处默挠挠头：“哎呀，难怪我觉得有些熟悉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殿下，你说我要是卖这种纸，就能当英雄？是真的假的？” “大唐人不骗大唐人，这种纸很便宜，就算是普通人，想要读书写字，也能用得起，关键是，这样的纸印书，价格也会低，大唐百姓，认字之人十之存一已经是万幸，若是他日十人之中有五人认字，那便是两位功劳啊。” 长孙冲颤抖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在长安，他出名是因为他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当朝驸马。 但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只要做了，他从今以后就不再是驸马，不再是长孙无忌的儿子，而是长孙冲。 后世之人称呼他，言必称先生，称呼陛下，称呼长孙无忌，也只会是长孙冲的岳父，长孙冲的父亲。 嘿嘿…… 长孙冲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殿下，这纸张，咱卖多少钱合适啊。” “一张麻纸，如今至少也得十几文，多的得二十文，就这还不一定能买到，若是宣纸，五十文起步，一百文有时候都算是良心了。” 李愔笑呵呵看着两人：“所以，我说这门生意，有点小危险，我准备让你们卖五文钱一张。” “后面，还能更便宜。” 竹子纸张批量生产，造价很低，竹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工坊之外专门种了一片竹林，到现在也没有用完过。 嘶…… 鸦雀无声，就连老黄喉咙里时不时出现的老痰的声音，这会儿也消失了。 我尼玛，五文钱一张。 “不是，殿下，长安洛阳那边，纸张生意我记得是有不少大商贾独门生意啊，这么干，是要把他们根儿给撅了啊。” “是啊表弟，那些大商贾的背后，要么是长安之中的熟人，要么是一些勋贵，这么干会不会得罪人啊。” 李愔笑了笑：“你们怕了？” 第154章 就怕二代有抱负 “于天下学子来说，他们就是坏人。” “若是不是两位去售卖这纸张，便是其他人。” “哪怕是皇子去售卖，也会面临同样的结果，那就是被人攻讦，被名师大儒唾骂，被天下因此获益之人拉入无间地狱也不是不可能。” “但正是因为如此，你们越是要做这件事，越是要当这个英雄。” 李愔看向两人，眼神之中充满了真挚，眼神清澈，坚定无比。 “这英雄，普天之下，唯有你们能当，别人命格弱，当不起。” 这一刻，程处默兴奋了。 “干，必须干。”他单手探出，从被窝里掏出两把开山斧，锋利的斧刃散发着寒光。 “这事情，我程处默干了，我干这事不是为了当英雄，而是为了天底下那么多一天到晚买不起书，读不起书的人争一口气。” 长孙冲心中振奋。 “陛下曾说，天下能人尽入彀中，不读书不认字之人，能有几个是能人？” “这事，我长孙冲接了！” 随后，长孙冲语重心长看向程处默。 “默子，你平日里开山斧藏到其他地方吧，放在被窝里，着实有些不安全，万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了，那多不好。” “就算是没伤到自己，伤到什么花花草草，那也不行啊。” 李愔成功给两人灌输了英雄概念，当然，英雄的对立面不一定是坏人，也有可能是屁股不同的人，立场不同，那反对你，我就是英雄。 “两位可想好了，这一步迈出去可就无法回头了，坏人不会因为你们忍气吞声就放过你们，他们残忍冷酷，他们得寸进尺，他们在看到你们受到难处之后流泪顺从，只会越发的嚣张邪恶。” 程处默开山斧猛地劈向面前的麻将桌。 咔嚓！ 麻将桌是实木的，瞬间开裂。 “狗日的，他们敢！小爷我在战场打仗的时候，砍人如同砍瓜切菜，家父程咬金，他们敢奈我何！” 李愔当即一拍大腿。 “本王代天下士子，感谢两位！” …… 此时，猪圈外，程咬金和尉迟恭正拿着大砍刀切瓜。 “这个南瓜吃着就是舒坦啊，用来喂猪是不是有些奢侈了。” “老程，你管那么多干嘛，二狗子都说平时都这么喂养的，你就这么干完事了。” 程咬金点点头，刚起身，就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阿嚏！ 一瞬间，巨大的鼻涕泡就从他的鼻孔里朝着五米外的地面上飚了过去。 “啥情况，何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定然是魏征，到交州这么久了，还怪想念那家伙的，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干啥。” “也是，老程，我手有点痒，要不咱一会儿喂完猪，吃完饭，去找他？” 程咬金点点头，揭开面前大锅的锅盖，从里面捞出一只肥鸡，放在盘子里，随后将各种瓜果，面条，呼啦啦一顿往里面倒。 一炷香之后，尉迟恭拎着木桶，在猪槽里倾倒的时候，程咬金则是叼着鸡腿，叉着腰，朝着山坡上大喊。 “哦牢牢牢……开饭喽。” “对了，老黑，今天，咱们有个重要的事情，得让刘工带着人回去了。” 离开长安很久陛下应该想念了。 交州这边的事情陛下一定很着急吧，所以，让刘工带着两人的书信，回去详细的禀告一番，那肯定是必须的。 不然，日子久了，陛下着急了，怎么办？ 至于他们俩回不回去，程咬金心中有他自己逻辑。 交州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这样的地方，蒸蒸日上，更需要有懂打仗的人坐镇才行，我程咬金老了，在长安无法替陛下分忧，在交州吃点苦，勉为其难受点罪，做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分吧。 巧了尉迟恭也是这么想的。 “今日我就要书信一番，说一说这交州军事吏治外患，让陛下知道，你我在交州是真真正正在做事的，而不是在混日子！” 如果李世民知道两人这会儿的样子，那将是一副君臣之间和美的画卷。 两人分了只鸡，随后到军营之中走了一趟之后，又连吃三碗猪脚饭，这才心满意足捂着肚子上了马车，朝着交州城而去。 迷迷糊糊之间，程咬金只觉得马车猛地停了下来，随后就听到了一声“噩耗”。 “父亲，孩儿想要做生意！孩儿要当英雄！” “程伯伯，长孙冲也是这么想的，天下英雄如今唯处默兄长与我长孙冲啊。” 程咬金梦里正在和李世民吹牛呢，突然惊醒。 牛飞了不说，还他么一身冷汗，正给李世民吹到关键时候呢，程处默你要干什么！ 程咬金从马车里下来，气势汹汹，盯着程处默一言不发。 这一眼，看的程处默有些发毛，毕竟，老程沙包大的拳头那不是开玩笑的。 长孙冲眼看气氛不对，赶紧劝说。 “程伯伯，这是我们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请你一定要支持我们。” 程咬金怒了，尉迟恭懵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二代当纨绔，就怕二代有抱负。 这绝对是至理名言，程咬金在长安那么久，看了那么多人，心中有这个觉悟。 甚至有人传言，程处默想要当纨绔，那就是程咬金教的。 本来按照计划好好的，我当我的国公，你当你的纨绔，到时候继承我的位置就行了，现在好了，你跟我说你要当英雄。 英雄是什么，那是人当的吗？ 程咬金气啊，眼珠子都红了。 程处默一脸正气，挺起胸膛。 “父亲，您不要哭，孩儿做这个事情，不是让您感动的，应该说，不光能让您感动，还能让天下所有年轻人，都感动。” 尉迟恭直接一个好家伙，冲上去捂住程处默的嘴。 “你要干什么，这话可不行说啊。” 王府门外，路人匆匆，看到这一幕，和长安人不一样，他们根本无心理会。 长安百姓恨不得吃瓜吃到饱，交州百姓只担心你挡路，让他赚钱慢一分。 李愔听到程处默惨叫声，从王府里面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上了魏征和骆宾王，主要是为程处默转移一下火力。 第155章 魏征:得加钱! “卢国公这是做什么呢，贤侄如此英武，一表人才，乃是人中翘楚，放眼天下，也是真英雄大豪杰，你怎么能这么动怒呢。” “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不如回去慢慢聊，你们这是遇到什么痛苦的事情了？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啊。” 魏征经过这段时间和骆宾王的抬杠，有长进了。 以前只会文绉绉的喷人，现在直接强度上拉满了一个档次，阴阳怪气之水准，更接地气了。 果然，这天下乱不乱，魏征说的算，家门幸不幸，魏征来拧绳。 三言两句，短短几句话，程咬金瞬间就放开了程处默，激动的朝着魏征走来，大步流星之中，还挥舞着胳膊，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 在一声声惨叫声里，魏征有句话的声音极为清晰。 “得加钱！” 让魏征出马吸引火力，那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李恪不是人，他现在是神棍。 当吃着胡辣汤，喝着豆腐脑，啃着油饼听到外面吵闹的时候，他就知道，父慈子孝的戏码出现了。 为了让自己的手足亲朋少受点罪，一会儿继续帮自己干点苦力活，到交州这边的勾栏里，衬托一下自己，他决定撺掇魏征上去挨打。 果然，魏征挨揍了，程咬金也不敢下手太狠，骂不过，还打不过么？ 代价也就是给魏征加钱而已。 此时，面对程处默长孙冲感激的眼神，李恪擦了擦嘴角，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举手之劳，我能做的还有很多。 一场闹剧结束，矛盾转移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知道，这事能干了。 李恪心满意足捅了捅李愔。 “李愔弟弟，你觉得为兄这个办法如何？” “魏刺史苦了一时，可天下学子都幸运了啊，这以后伟大的功绩，一定要记上他一笔。” 李愔错愕了一下，李恪变了。 难道说，成功学言论多了，也能改变人？ “皇兄，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是吧，听懂掌声，举手之劳，我能做的还有很多。” 李愔点点头，是啊，李恪做过举手之劳的事情确实不少，比如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女子正在骑马。 那女子骑上大马，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大喊：“我会骑马了。” 李恪路过，直接在马屁股上给了一巴掌。 马儿受惊，飞速冲出，李恪则是背着手站在原地，极为优雅。 “学会骑马，你还得继续努力，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此时，王府里，李恪亲手给魏征抹药。 “魏刺史，你受苦了。” 魏征此时瞥了一眼周围，看到四下无人，方才那吃瘪的样子瞬间消散一空。 “殿下，幸好当时我心眼活泛啊，虽然我被打了，但他程咬金的拳头也不好过！” 随后还看向李愔：“殿下，我心眼多么活泛，您是知道的。” 李愔心中有些落寞，魏征铁骨铮铮刚正不阿，到了交州，和骆宾王抬杠几天，就成了这样子。 难怪史书之中，武后多看了一眼骆宾王写的东西，直接当场暴怒。 你可以低估他的饭量，但坚决不能低估他吃饭的时候带动别人吃饭的影响力。 唐初四大文坛领袖那不是胡诌的。 “这几日，你轻一点，魏刺史此番被打，得休养一段时间，对了，魏征，你刺史的公务怎么办？” 魏征黑眼圈歪嘴一笑：“殿下，先前丁三两的那条狗，被我借了去，现在就在刺史府拴着呢。” 王府里鸡飞狗跳，交州城外，刘工带着部下准备打道回府。 路边，清理道路的民夫看到，立马让开了身位。 谁知道，下一刻，刘工直接使了个眼色。 一群士兵冲出去，直接开始帮那民夫干活。 刘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不想走啊，但不得不走啊。 回到长安，那就是另外一副光景，毕竟，长安可没有交州这么多好吃的，也没有这么多不论资排辈的可爱的人。 在交州这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 交州这边王府卫军一个个都极为随和，统领张象说话又好听，里面各个都是人才，鬼才想回交州呢。 刘工今日听到程咬金和尉迟恭的命令之后，当即心中就不满了起来。 凭什么，你们在交州享大福，我要带着这么多不想回长安的士兵，一路上苦哈哈行军。 离开交州，那猪脚面就没了。 离开交州，再也吃不到那美味的酱牛肉了，除了交州，其他地方杀牛，那是犯罪的。 “不行，传令下去，看看交州本地的百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管是家里猪没喂的，鸡没喂的，大粪没人挑的，农田没有平整的，路边的贼东西没人收拾的，水车坏的，只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咱们这些人全都过去帮忙。” 能拖一天是一天。 刘工一旁，军中主簿脸上都黑了。 “将军，两位大将军说了，陛下等着咱们回长安呢。” 刘工冷笑：“我五岁就开始练武，每天鸡还没叫我就起来，练到狗都睡了，我才睡觉，过的是惨无人道的日子，三十年，足足练了三十年，终于这次有机会成为两位大将军身边的副将，现在到了收成的时候了。” 一旁的主簿看到刘工脸上逐渐狂热，心中惊骇。 “刘将军，你克制。” 但凡武将，苦了一辈子，突然想要享受的时候，那定然会放飞自我，杀人放火，奸杀女人，无恶不作。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声鄙夷。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就想在交州这边多待几天，吃吃这里好吃的，喝喝这里的二锅头，听听这边百姓的歌谣，我有什么错么。” “我也想回长安啊，可你看，那边的百姓需要咱们得帮忙，那边的路石板都起来了，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根本抬不动石板，咱们得帮忙啊。” “你也不能闲着，去山上摘蘑菇，今晚全军喝汤，明日再赶路，记住了，蘑菇越是鲜艳，越是好看，越是要多摘回来。” …… 翌日正午，天刚蒙蒙亮，程咬金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吃午饭。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老黄的尖叫。 “卢国公，不好了，你的士兵，都昏迷不醒了！” 第156章 这算不算挖朕的墙角? 到了大军昨夜驻扎的地方，听了周围民夫的话，程咬金脸都绿了。 “刘工，你个夯货，那些蘑菇老夫千叮咛万嘱咐，你不懂千万不要摘回来，那是能随便吃的吗？” 孙思邈连连擦汗庆幸。 “卢国公，他们吃的蘑菇只是会让他们有些难受，做些噩梦，看到一些幻境而已，倒不会死人。” 刘工吐着白沫，挣扎着起身，面前的程咬金似乎变成了巨大的高山。 “啊……大山，大山是怎样建成的……拔起树根，然后出发吧……” 尉迟恭算是看出来了，拉着程咬金到了一旁。 “我问过周围的百姓了，他们说，从昨日正午开始，这些士兵就开始帮他们干活，城里的活干完了，城外的活接着干，路边的青石板都被他们擦了十几遍了，愣是还要擦。” “别说这了，一个庄户家里的猪，都被喂的吃不下东西了。” “就这还是轻的，农户家里的大粪不够了，几百个士兵直接去人家农田之中当场造……” 程咬金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啊。 脑门上冷汗直流。 要知道，兵卒没有主将约束，什么事干不出来？ 同时，他也有个好奇的地方，为什么这交州的百姓，看到兵卒，一点也不害怕呢？ “老黑，你有没有发现，交州这边的百姓，不怕咱们。” “我也纳闷儿了，咱带兵打仗那么多年，凡是普通人遇到大军，跑都来不及，不管是什么军，那说白了若不是陛下，咱跟匪徒有何异？” 偏偏，交州这边就不一样啊。 两人心中有疑问，将这些人交给孙思邈以及孙思邈的弟子之后，直接去找张象了。 此时，孙思邈是最难受的那个。 “法尼，你带着你的师弟们，照料着，为师需要回去睡一觉了。” 回到王府之后，孙思邈第一次破口大骂。 “他们那是吃错了蘑菇么，他们那就是不想走！就是馋交州的好日子，馋交州的安逸。” …… 交州这边，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说不想回去的理由很简单，他们可以找出来一万条。 可长安这边，李世民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一万左武卫跟着程咬金和尉迟恭外出，如今还没有回来。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尤其是李靖。 “药师，朕知道你有所想法，朕以为此事无碍。” 李靖自然是相信程咬金的，也是相信尉迟恭，更相信李世民。 但，朝堂之中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尤其是，玄武门的事情，当时动静太大，在李世民的继承者这件事上，朝堂私底下是有些声音的。 “陛下，吐蕃使臣抵达长安，请求觐见。” 李世民挑眉，鸿胪寺的事情，怎么还让李靖亲自开口说呢？ 李靖也是看出来李世民的疑惑，解释道：“吐蕃看似带着和平而来，实则心怀鬼胎，吐谷浑汗王多次上书，请求支援，吐蕃大军集结在吐谷浑边界，定有所图。” 李世民缓缓起身，面前的沙盘之上，吐谷浑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片地方而已，巴掌大。 东，有大唐这个庞然大物。 西，有吐蕃这个后起之秀。 在完成对突厥征伐之后，吐谷浑就归顺唐朝，岁岁纳贡，言必称臣。 此时夹在中间，就算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得出水。 更别提吐谷浑这个曾经的契丹小部落了。 “让吐蕃使臣等些时日吧，朕现在没心思搭理他们。” “药师，最近朕的雷霆手段之下，长安之中可有议论之声？” 李世民借助吴文勇那句话，连坐了不少人，连消带打，好不痛快。 长安之中有非议，那是很正常的，只不过李世民不在乎。 当年玄武门的事情他都不在乎，这点小声音，不过是苍蝇嗡嗡叫而已。 “陛下，长安之中并无非议，即便有，那也只是残党的胡言乱语而已，百姓极为支持陛下的决议，天下苦豪门世家久矣。” 李世民点点头，捂着脑袋揉了揉，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走，陪朕出去走走，听说冯盎最近赚了不少钱，朕倒是要去看看，他赚这么些钱，有没有点忠臣之意。” 李靖瞬间反应过来了，陛下这是要敲打冯盎了，难怪今天卖关子这么久。 不过按照冯盎的尿性，赚了钱不得到皇宫里溜达一圈吗？ 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吗？ 范阳卢氏在长安的府邸，在崇德坊之中。 偏安一隅，诗书礼仪世家，范阳卢氏的子嗣还是比较守规矩的。 只是再怎么守规矩，也只不过是世家的表象而已，别人抢夺财富，那是不择手段，他们也只是冠冕堂皇而已。 此时，宅子后门，冯盎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叹息一声。 “两位带着如此之多的财物去往交州，为范阳卢家开枝散叶，冯盎回到交州，定然向殿下禀明一切。” 卢云，卢忠，两人朝着冯盎拱手。 “若不是耿国公提点，我等只能坐以待毙，陛下今日能以这个理由斩杀我等族中关键之人，明日也可以用其他理由，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耿国公高义，范阳卢氏感激不尽，到了交州，定然有厚礼答谢。” 冯盎脸上悲恸，心中笑麻了。 到了交州，你们的钱就是殿下的，殿下拿了钱，肯定要分我一点。 到时候，吃干抹净，还得让你们老家赎人。 别人不了解李愔，冯盎还不了解吗？ 那是个面对世家，毫不吝啬雷霆手段的主，打一个巴掌，给你点甜头，等你举家财富都到交州，那瞬间就会翻脸，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名正言顺让你倾家荡产。 想到这里，冯盎不禁笑出了声音。 “耿国公何故发笑？” “哦，老夫在笑，你们是最先出发的，定然能最早在交州建立事业，那边的商贾极多，若是殿下肯点头，你们定然可以成为一方巨擘。” 大饼画出去的时候，总是那么有吸引力。 卢忠确实激动了起来。 “是啊，我早听闻，交州是个好地方啊。” 箱巷子尽头，转角之外，李世民背着手，脸上阴沉。 “这算不算挖朕的墙角？” 第157章 好汉?送到寒山寺当和尚 交州城外，风尘仆仆一行人，枯瘦无比，一个个看着交州城墙，看着夕阳照在脸上，干渴的咽口水。 “他奶奶的，终于到交州了。” “咱拿着那破纸，找谁要钱啊。” 这些便是从长安来的那些山东豪杰。 冯盎当时一句话就让他们出发到交州来，这倒好，一路上差点没把他们给累死。 远倒不是什么问题，主要是，这地方长途跋涉，一路上他娘的是真花钱啊。 “俺寻思这出趟远门省着点能花几个钱啊，没成想，这一路上都啥人啊，什么好吃好喝全在沿路，走了一半，钱花完了，饿死人了。” 三十多个汉子蹲在交州外城门口，吸引了守卫的注意。 “干什么的。” 守卫是王府护卫训练出来的，原来是交州这边衙门里的捕快。 如今鸟枪换炮，就连月禄都涨了一倍，关键是每个月都准时发放，干得好的，还有奖励。 这日子之下，他们一个个也是拿出劲儿头，极为负责。 看到这些一看就膀大腰圆只是饿瘦的人出现在交州城外，护卫是一点也不着急，每天从北方来到交州的人多了，这样的人，他们也见过不少。 “军爷，俺们是从长安来的，给了俺们一张纸条，说是到了交州，就找这个人拿钱。” 护卫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拿起纸条一瞧，当即明白了，这是王府那边的落款。 “长安那边是何人让你们来的？” 汉子们也不乱说，这不是山东，他们可不敢乱说，毕竟来到交州市要赚大钱的。 “那个人没说是谁，但看地位肯定不低，俺们在京兆尹外闹腾，那么多官兵啊，他一句话官兵就不吭声了。” 护卫点点头：“看来是先前上峰说过的那波人了，跟我来吧。” 这些人要带到老王府，在那里，有王府之中的管事负责一些事情。 新王府里，李愔四兄弟正在打麻将，李佑脸上已经贴满了白条，面红耳赤，今天他是真正的炮王，光点炮不上牌。 一向自诩沉得住气的李佑，一言不发，手指用力的摩挲着牌，瞪大眼睛，猛地虎躯一颤。 浑身颤抖起来，用力的将牌拍在桌上。 “自摸！” 只可惜，用力大了一丢丢，整个牌桌，直接塌了。 本来整整齐齐的牌，瞬间散乱一地，噼里啪啦之后，再也看不出来彼此的牌到底是什么。 这一幕，直接让李佑亚麻呆住了。 “不是，这桌子也太不经拍了吧。” 李恽和李恪对视一眼，两人看向了李愔。 “皇兄，这算什么。” “是啊，李愔弟弟，这场面我们也不知道，你说怎么算吧。” 李愔啧了一声，连连摇头。 “这个啊，不好说啊，皇兄说他自摸了，可我们也不知道啊，这牌稀里哗啦散乱一地，要是按照规则来说，这算诈胡，赔三家啊。” 说完，李愔还不忘朝着李佑竖起大拇指。 “皇兄，我知道你平日最喜欢的就是刺激，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刺激之法，果然独到啊。” 李佑脸上已经是猪肝色，今天他好不容易胡一把，一激动，整个牌桌散了，这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老黄的声音。 “殿下，上次耿国公说的长安那边的豪杰，到了交州，已经在老城王府那边领钱了。” 李愔点点头，这批人的底子冯盎调查的很清楚了，为首之人乃是齐州出了名的混不吝，之所以听到交州这边有难就要到长安请愿，那是因为在当地混不下去了。 齐州之地，盘踞山东士族，这样的地方，这些莽夫哪有什么出头之日。 玩不过人家那些从小学孔孟的道理侠。 大唐当代，他们又没办法倒反天罡打破规则。 憋屈。 让他们到交州来，李愔也是有一些谋划的，这些人用来对付的，就是即将到来的豪门世家在交州的人。 恨之深责之切，下手肯定也会用点力吧。 当然，这些人怎么安排，老黄还是要请示一下李愔。 李愔笑了笑：“这些人就暂时拉到军中练一练，然后送到麒麟和尚手底下。其他的莫要着急，有的是用武之地。” 老王府外，等候多时的汉子们，一个个擦着额头上的汗，手里拿着王府发给他们的肉夹馍，一口一个，一仰头就是一瓢凉水，打个饱嗝儿，就像是饿死鬼托生。 “你们慢点吃，我跟你们说的话，可都记住了？” 为首之人朝着说话的管事拱手。 “小的们记住了，在交州不能随地撒尿，不能乱丢垃圾，不能喝生水，。” “啊对对对，还有，要改掉身上的臭毛病，不能对别人动心思，赚不到钱，多想想自己哪里不行。” 为首之人名叫梁三，身材高大，哪怕是连日消瘦之后，他依旧看起来如同一尊庞然大物，站在王府门外，明明那石狮子不高不低，此刻却让他有种仰视之感。 在绿林之中，梁三也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 可站在交州老王府门外，明明这里也没有那么奢靡啊，可偏偏，人家一字一句的话简简单单都能听明白，说出来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规则，让他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你们也别觉得交州城规矩多，我跟你们讲，如果不乐意，回到你们那破地方，规矩啊都是看不见的地方呢，交州这边，托殿下的福，规矩都是明面上的，只要守规矩，你就吃香喝辣。” 说话的管事突然起身，朝着街道拱手。 “黄总管，您来了。” 老黄眼高于顶，瞥了一眼这些汉子。 “又到了一批么？快些送到军中练，脱两层皮就啥都知道了。” “黄总管，这批人练完之后送哪里去呢？总不能再送到山中挖煤吧？” 老黄摇头：“先前那些攻打交州的人当苦力就够了，挖煤这种事用不着他们，这些人看着面相有些凶悍，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梁三抽了抽，不敢吭声。 这是头一次别人说他不是好人，他不敢还嘴。 “送到寒山寺当和尚吧。” 第158章 这是不准备要香火了 只要功夫深，各个鲁智深。 老黄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看起来如此凶恶，还让他们去当和尚。 这是逼着小麒麟赚不到香火钱么？ 以前的寒山寺里面至少都是法尼和尚麒麟和尚这种样貌的，任何人看到第一眼就会觉得慈眉善目很有佛像，想要接近。 换句话说，你让卢国公去当和尚，那有人愿意给香火钱吗？ “听到没，你们享大福了，军中历练，那是殿下器重你们，到寒山寺去，那可是所有人做梦都想干的事情啊。” 梁三不理解，朝着老黄躬身行礼。 “敢问先生，这寒山寺。” 老黄也不客气，阴沉的声音淡淡飘起。 “一群烂泥，寒山寺这地方，你等能进去，那是走了狗屎运。” “还敢有所疑问。” 倒不是老黄在这里摆威严，老黄是什么身份，那些人又是什么身份，天上地下差太多。 当然，这在梁三眼中就不一样了。 许久之后，他小心翼翼拿出来最后一点点存下来的钱，塞进了那王府的管事手里。 管事这才跟他好好讲述了一番交州这边的情况。 提到寒山寺，管事笑呵呵拍着梁三的肩膀。 “寒山寺的和尚，那都是委以重任之人，你们啊，有福了。” “你们可知道，寒山寺的麒麟和尚，那以前只不过是个小沙弥，可自从殿下去了一趟寒山寺之后，麒麟和尚一跃成了寒山寺的住持，关键是，交州保卫战之中，麒麟和尚立下大功，如今年纪轻轻，就成了交州第一神僧啊。” 梁三最忌讳听到这种空荡荡的东西，一方面他想不到这是什么，另一方面，他知道，越是描述的华丽的东西，越是存在大坑。 当初长安那边出钱让他们到交州，只是一句话简单的话，就足以让他信服，原因是，对方说：先给一部分钱。 如今手里领了钱，梁三彻底没了回山东的想法，交州，好像看起来还不错啊。 话分两头。 长安灞桥外，冯盎连续送走了十几批人，看着他们无数钱财雇佣了不止一队保镖，护送着朝着交州而去，冯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而此时，距离他不远处的一颗歪脖子树底下，李世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 本想茁壮成长开枝散叶，现在，自己的儿子，挖自己墙角来了！ 这事，李世民根本就不需要多在意，他只需要随口一提，世家的人里面，就有他的眼线。 “冯盎啊冯盎，朕万万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不过想想也是，交州那边，李愔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泛起波澜，原来是你啊。” 李世民虽然生气，但不打算对冯盎怎么样。 豪门世家那是自己的敌人，冯盎，是李世民忠诚的臣子。 “陛下，要不要末将去拦着那些人。” “不用了，冯盎此举，不光是为了他自己，朕的几个儿子都在交州呢。” “可是，那么多钱财，再加上这些豪门世家的德行，万一交州那边的殿下们应对不来……” “哼，那到时候朕再动手抢，那些财富是他们的，也是朕的，但归根结底，就是朕的。” “对了，传手谕给程咬金，尉迟恭，问问他们，何时归来！” …… 交州城外寒山寺，李愔插上一炷香之后，就坐在一旁吃早饭了。 “殿下，您王府之中多好啊，为何一定要在寒山寺来吃早饭呢。” 麒麟和尚年纪不大，好奇心重的很。 “你这地方反正都没信徒了，平日里也清净的很，怎么就不能吃早饭了？” 麒麟和尚清秀的脸上泛起笑容。 “殿下，去年就快过去了，今年能不能给我这派点人手，虽说寒山寺庙小，可总是需要一些人的嘛。” 一旁的薛仁贵抱着胳膊，打着哈欠。 “小和尚，人选殿下都已经想好了，现在就等那些人从军中历练出来，跟着你吃斋念佛了。” 薛仁贵故意把吃斋念佛说的很重。 李愔心里也清楚，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好地方，毕竟，法尼和尚当初为了混饭吃，如果不是长着一张可以颠覆佛门的脸，那估计寒山寺现在也没啥起色。 麒麟和尚接替之后，加上交州这边的商贾之风盛行，香火什么的，越来越差。 缺钱吗？ 倒也不缺。 但就是不像个寺庙。 “薛将军言重了，这寒山寺太大，我一个人主要打扫不过来也。” 合着是这么个原因啊。 李愔擦嘴的时候，看向了门外。 “不出意外，今日他们就到了。” 果然，本来安静的寒山寺外的道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片刻之后，马蹄声在寺庙外面停下，随后张象大步流星出现，嗓门极大。 “麒麟和尚，殿下让我给你送的人到了，三十多个，完全足够你用了。” 小和尚迈出门槛，一看到来人，当即傻眼了。 小小院落之中，三十多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此时一个个看着麒麟和尚，打量着，目瞪口呆。 随后，那些汉子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这一幕，直接让麒麟和尚绷不住了。 倒不是说这人不够多，关键是，这三十多个人，模样有点过于绿林了。 不是，这地方是寒山寺啊，我麒麟和尚虽然说佛法不怎么精通，但也不至于沦落到精通拳脚的地步啊。 殿下啊殿下，你给我弄这么些人，这以后别说开庙门迎客，更不用想香火了。 寻常百姓想要进来上炷香，一看到这些人和善的面容，不得直接吓跑了。 李愔缓缓起身，走到大殿之外，站在台阶上，背着手。 三十多个汉子第一次见到李愔，瞬间不再言语，看向李愔的眼神之中，带着一股股崇敬之色。 在军中训练多日，他们早就听说，这交州之地，原来贫苦不堪，直到殿下来了，交州什么都有了。 绿林汉子，耿直的很，张象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现在他们心中的李愔，跟神仙没啥区别。 李愔本来还想说两句，但被系统之中那一阵阵声音打断了。 声望值+200。 声望值+300。 声望值+500。 声望值+100。 声望值+300。 第159章 万水千山，归来仍是悍匪 梁三站在原地，兴奋的看着李愔，等待着李愔发话。 张象等了许久，不见李愔开口，于是开口提醒。 “殿下，您说两句？” 李愔笑了笑：“张象，你平日里该说的都说了，本王难道还需要说什么吗？” 张象舔着脸一笑：“嘿嘿，殿下这没您发话，这可不行啊。” “末将平日可不敢随便在后面多说什么，这些人现在练了个把月，没有殿下指示他们也不知道要做啥啊。” 李愔平静一笑：“行吧，那既然要我说两句，那我就随便讲两句。” 这一刻，所有人都严阵以待，仿佛说话的不是一个皇子，而是神明。 “知道当初为什么让你们来交州吗？” “交州之地，能人很多，你们无非就是一些江湖中人，不守规矩，平日里也不干什么正事，凭什么是你们？” “只因，本王当初知道，你们听闻交州有难，要过来打仗。” 梁三等人心中无比庆幸当时这个决定，要不是他们冒死朝着长安进发，冒死围了京兆尹，非要讨要一些路费，支援交州，也不会有今日。 “你们一定很好奇，惨无人道练了那么久，以后要干什么。” “本王现在就告诉你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无数人涌入交州，你们呢，一个个都要剃了头发，装作自己是和尚。” “到时候哪里需要你们，你们就去哪里，大唐这么大，你们总要去看看的。” 梁三在李愔的话里面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这和尚，是假和尚。 他回想起军中训练的时候，有人提到过法尼和尚，那个法尼和尚，是孙神医的弟子，听人说，跟得道高僧长的不能说十分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管怎么样，平日里当江湖中人的时候，他们是浑浑噩噩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现在好了，活着，似乎也很不错啊，有事做了。 他日若是有机会，再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齐活了。 想到这里，梁三看向了自己的弟兄们，这一看不要紧，大伙似乎心中想法都是一样的。 就在此时，李愔朝着门外看去。 “法尼和尚怎么还不到？”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李愔想要法尼和尚在元日之前，回到长安，化身玄奘。 交州的财富毕竟是有数的，李愔虽然系统之中物资不缺，粮食不缺，但交州本地的钱，那总数有限，需要从长安那边吸引一部分过来。 换句话说，佛门就是如此，哪里钱多，就去哪里。 约莫半炷香之后，一阵马蹄声传来，随后法尼和尚满头大汗出现在寒山寺。 看到李愔的瞬间，法尼和尚一路小跑。 “殿下，法尼来迟请殿下恕罪。” 李愔很欣慰，法尼和尚虽然来晚了，但这货绝对没有偷懒。 按照李愔的理解，玄奘历经各种苦难，风吹日晒雨淋之后，一定不会是白皙皮肤，一定不会是光洁手脚。 他的身上定然是深肤色，手脚都是老茧，再加上风沙的缘故，一定多了一些灼伤。 毕竟，玄奘走的路是北方。 而法尼和尚这段时间，没事就在海边晒太阳，没事就去工坊之中琉璃炉子上干活。 效果很明显，尤其是那干裂的嘴唇，很有精神。 “嗯，你干的很不错，很像，本王问你，你到了长安，要如何以玄奘的身份出现？” “殿下，贫僧将骑着白马，满载经书，落脚大佛寺，那边的云金和尚和耿国公关系极好，早已打点到位。” “随后，便做出一些离经叛道之事，号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再然后，直奔平康坊，哪里有钱人多，就去哪里，鼓动他们出钱，当然，还要配合耿国公将这批佛光琉璃给卖出去。” 法尼和尚心里面门儿清啊，看来尽管嘴上说只是混口饭吃，但心里面对这次扬名立万李代桃僵的戏，很重视。 “这三十多人，就是你的护卫，寒山寺武僧，到时候就负责你的安全，当然，你对外声称，他们是你在路上用无上佛法感化的强盗悍匪。” 梁三心头一颤，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们这些绿林好汉不要面子么。 最关键是，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吃尽苦头来到交州了，听这个意思，还得回长安？ 法尼和尚兴奋了，看向了这三十多人，朝着他们拱手。 “早就听闻诸位乃是真豪杰，这趟生意，我们要搭班在长安有段时间，到时候还仰仗诸位配合，我们通力合作，让交州更加伟大！” 梁三本以为这辈子都不用跟豪杰沾边了，万万没想到，走过千山万水，归来，仍是悍匪。 …… 王府里，程处默和长孙冲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 这一趟回长安，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冲子，元日之前，我要那些世家的商贾笑的合不拢嘴，元日之后，我要让他们哭的合不拢腿。” “默子，你志向很远大，我这一次不光要扬名立万，我连站在长安宣战的话都想好了。” “哦？你说说，是什么？” “嘿嘿，我不告诉你！” 两人交头接耳的时候，门外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陷入了为难之中。 “老黑，你说咱俩不回去，真的行吗？” 尉迟恭托着下巴，喝了一口清茶，摇头：“陛下可不是傻子，他若是看不到你我回去，定然心中有想法，再说了，你我逗留在交州，名不正言不顺啊。” 程咬金一听这个，当即就咧着嘴。 “那个刘工，我让他早点回去，你看看，这都多久了，还没走出交州地界呢。” “一天天不是吃毒蘑菇，就是帮老乡干活，交州这边的百姓跟他们都熟了，前两天甚至还有个老头带着自家女儿过去，要把女儿嫁给他，他娘的，一点也不给老子面子。” 尉迟恭吹胡子瞪眼了起来，刘工可是他极为看好的年轻一辈。 “老程，你他娘的咋就不敢给陛下写封信呢，还怪别人，人家刘工有话说的，回到长安，陛下问起来，人能说，我跟着程将军，程将军不想回，我也不敢乱跑啊。” 此时，程咬金突然一拍桌子。 “有了，你说要是有陛下的手谕，那嘿嘿……” 第160章 朕什么时候让你们留交州了 王府里，李恪看着对面的李愔，犹豫了许久。 “李愔弟弟，真的要那么做吗？” “这可不太好，毕竟父皇若是怪罪下来……” 李愔递过去一片哈密瓜，笑道：“皇兄，你都离家出走了，还在乎他的想法做什么。” “交州这边，能模仿他笔迹的就你一个人，你也看出来了，程伯伯和尉迟伯伯是想留下来的，不如就伪造一封手谕，做个顺水人情，是不是。” 李恪觉得这么做还是不妥，平日里如何顽劣，就算是捅破天，那父皇不在乎。 毕竟谁家孩子不调皮？ 但问题一旦涉及伪造皇帝的手谕，那就不是皇家的事情了，那就是天下事。 皇家，某种程度上，是没有私事的。 李愔看出来李恪犹豫的方向，笑了笑。 “皇兄，别想了，回不去了，你在交州当神棍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如果所料不差，按照他的性子，回到长安之后，你不光得被关在皇宫里，还得天天跟着李纲先生学礼仪。” 想到李纲，李恪就打了个哆嗦。 也就是太子喜欢李纲先生了，正常人都讨厌那个古板之中带着刚正的老头。 “你呢，就小小动一下笔，让程伯伯和尉迟伯伯心里面踏实一下，就足够了。” 后院里，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正在商量着如何给长安写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卢国公，八百里加急，陛下的。” 程咬金猛地一颤，眼角抽搐。 “老黑，这难道是陛下催促咱们回去的手谕？” “极有可能，罢了罢了，陛下若是开口，你我又怎么好意思在交州这里逗留呢。” 程咬金打开信件，当即脸上一震。 果然是陛下手谕用的纸张，放在手里搓了搓，感觉都一样。 “陛下果真着急了，老黑，收拾东西吧。” 此时，窗户之外，李佑和李恪正在盯着屋子里的两人。 “李愔弟弟，这能混过去？手谕之中并没有父皇的印章啊。” 李愔嘴角扬起：“字迹只要对得上，有没有印章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想留下来。” 尉迟恭郁闷的收拾着自己在交州买的东西，放在包袱之中，打算带回长安。 在交州这段时间里，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回到长安之后，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咯。 想到这里，他不禁慨叹一声：“那句话怎么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么有道理。” “回到长安，你我二人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咯。” 程咬金没有说话，而是皱起眉头，严肃的看着手里的手谕。 突然，他猛地大喝一声。 “不用收拾了，回不去了。” “老程，是不是陛下生气了，给咱俩罢官了？” “不是，陛下亲口说的，让咱们留下来，嘿嘿，留下来！” 窗外，李愔和李恪听到这里，心里面就有数了。 今日的王府很奇怪，平日里干啥都有些小心翼翼的两位国公，突然就跟嘴上没把门一样，声音都大了不少。 只有李愔和李恪两人知道为什么，毕竟，偷偷摸摸留在交州，和皇帝手谕留在交州，那就是两码事。 十一月初九，北方下了一场小雪。 李世民坐在御书房还差，烘烤着面前的炉火，看着外面飘的雪，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孩子们了。 当然，李愔除外。 “陛下，卢国公的来信回来了。” 八百里加急现在就跟不要钱一样，要知道放在以往，大唐任何驿馆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根本不用。 现在，给钱就可以使用，而且传递效率极高，就跟有人拿着刀在后面追着砍一样。 李世民一开始不喜欢，但现在，他习惯了。 “程咬金他们应该收到朕的手谕，已经在路上了。” “对了，为何往北没有如此方便的八百里加急呢？” 这话直接把一旁的太监给问住了。 天下很多事情，你说官员知道的比太监多，那不一定。 官员或许了解一件事情的本质，但论知道的事情广度，那还得看这些伴君如伴虎的太监们。 这话一出，直接把一旁的太监惊的不敢乱说话了，嘴唇哆嗦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平日里那般淡定的样子。 “怎么了？这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抖什么。” 终于，在李世民的威压之下，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回陛下，这八百里加急，只有朝南的地方可以做到如此频繁，往北，往东，往西，都不行。” “小的听说，听说……” “是因为交州那边殿下众多，陛下需要和殿下们通信，所以才……” 李世民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他娘，肯定是李愔干的好事！ 钱都让你挣了，锅扣在朕背上，死都不愿意挪一下。 想到这里，李世民突然问起：“最近杨妃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小太监疑惑了一下，随后摇头。 “陛下，暂时还没有。” 李世民这才想起，还没有来得及看程咬金的来信，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套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人能看懂的鬼画符。 程咬金的手笔，从来都是如此出人意料，要不是李世民了解他，还真以为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 当然，这鬼画符的意思，李世民也是为数不多能看懂的。 “程知节回来……嗯？胡来，胡闹，胡来！” 李世民声音突然急转，直接怒不可遏。 “朕何时说过让你们二人留在交州，防备边患？” “糟了，朕的信，给那逆子截了。” “这无中生有的手谕，定然是李恪仿写朕的笔迹。” 想到李恪在交州，李世民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只是，今日明明风吹不进大殿，可他的脑壳偏偏极为疼痛。 …… 此时，距离长安八百里之处，一队人正原地扎营，好不舒坦。 法尼和尚看了看身后三十多人，笑呵呵拱手。 “诸位辛苦。” 三十人朝着法尼和尚行礼：“大师辛苦。” 马车里，程处默长孙冲两人搓着手，身上披着厚厚的狗皮大氅。 “越往北越冷啊，冲子，咱回长安，一定得整个大活！” 第161章 我要一万张 “什么叫大活，你说说。” “嘿嘿，我打算到了长安，就大量订那个以前的纸张。” “那我要是卖纸商，不得高兴死了，那么贵，你买我这么多，岂不美死。” “嘿嘿，这就是开始而已，好戏在后面呢。” “哦？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抬价！让平日里跟他们做生意的人，一个个都高攀不起，转头跟咱做生意。” “不好使啊默子，他们又不是傻子。” “冲子，你不懂，他们贪。” 贞观十七年冬，平康坊第二场雪下的极为痛快，老天就像是便秘许久之后整了个大的一般，铺天盖地，砸在脸上，程处默和长孙冲穿着商贾衣衫，只觉的生疼无比。 “这是下雪，还是下雹子呢。” “走走走，别骂了，昨夜那姑娘很润，但当下咱俩要去订货。” 东市大德通坊外，掌柜的搓着手，指挥着后面的伙计。 “快点，下大雪也不怕把货物给打湿了。” “东家现在去交州了，你们一个个这懒散模样，还想跟着东家走，哼，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卢万年，曾经也不过是外姓之人，可这么多年，他在卢氏兢兢业业干的极好，主家赐姓氏，卢万年。 想到这个名字，他就不自觉挺直了腰杆，走在长安街道上，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前些日子，大雪封了河北道的路，卢氏故地造的纸似乎运不过来了，所以库存的纸张很重要，不能耽误元日的之时整个长安纸张售卖。 “掌柜的，你这可是长安最大的纸张铺子？” 卢万年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很不舒服，这声音颐指气使，仿佛高高在上。 仔细一瞧，可不就是嘛，两个商贾，年纪不大，站在自己面前，那鼻孔都快上天了。 哼，我且看你们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跟着主家，他的身份自然也像是不一般了，以往笑脸相迎商贾，如今，也略微有些变味儿了。 “两位来买纸张吗？” 卢万年皮笑肉不笑，也没看两人。 其中一个壮硕一些的年轻人，哼哧瘪肚，嘴里嘟囔着没完。 “买？你看不起谁呢，老子来找你，那就不是买这么简单。” “听好了，我家主人那是天下才子第一人，你这些纸张啊，根本不够用，一万张，先订下，定金多少啊。” 卢万年已经准备好了从娘胎到现在，他活了这么多年积攒了无数讥讽的话，心中在那一刻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嘴角的肌肉已经抖动着，那不是僵硬。 而是引擎的轰鸣。 他看到这俩后生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骄傲，哼，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 但下一刻，他刚想开口，硬生生止住了。 “什……什么？” “你说多少？” 程处默和长孙冲对视一眼，这策略绝对可以。 长孙冲笑盈盈开口。 “至少一万张，先这么多吧。” 程处默则是一脸鄙夷：“我看这掌柜也不想做咱生意啊，不如咱换一家吧，元日之时，用量极多，他这小，满足不了咱们。”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效果极好。 卢万年满身的火，憋回去了。 几乎憋出了内伤，脸上猪肝色和兴奋混杂着，就像是吃了九转大肠之后，那可喻不可言的状态。 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话，明明有些咬牙切齿，可偏偏，他怎么这么兴奋呢。 一万张，草纸，也就是寻常读书写字用的纸张，比起宣纸，算是普通且廉价了。 即便如此，一万张，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他么都得是多大的单子啊。 距离元日，也不过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了，卢万年心中激动了起来，这一笔单子，他得在卢家扬名立万！ 一瞬间，卢万年心彻底被从颐指气使鼻孔朝天之中拉了回来。 “客人，您说……多少？” 看到卢万年前倨后恭的样子，程处默可不惯着，当即嘴里就不干净了起来。 “一万张，你这人耳朵是不是不对劲儿啊，行了行了，有就订了，没的话，我就找别人了。” “走走走，这一万张都接不下，到时候十万张，他不得撑死。” 一万张，天知道，他卢万年今年元日会得到家主什么样的奖赏。 嘶…… 竟然还有十万张！ 整个长安之中，各类商贾小门店，一个月的量，也就一万张而已。 十万张，那自己岂不是要起飞了！ 卢万年当即脸上出现了一阵颤动，那是舔狗的颤动，那是对金钱屈服的颤动。 对东家的忠诚怎么证明，努力赚钱就是最好的证明。 少东家说了，好好赚钱，明年就给他卢万年娶个少奶奶。 “两位客人，咱里面说，里面说。” 程处默撇着嘴，仰起头，挑起眉头，一脸不乐意。 “我俩在其他地方买这么多东西，那可都是座上宾，什么奶茶，什么好吃好喝招待呢，你这没眼力劲儿啊。” 卢万年呆呆站在原地，是啊，自己今天怎么回事，心乱了心乱了，一万张啊。 “两位，莫说好吃好喝，就算是两位想要香车美女，那卢某人也立马准备。” 长孙冲摆摆手：“掌柜的，你这纸张让我瞧瞧，若是拉手，那我可是不要的。” 阁楼之中，长孙冲和程处默两人坐在高位，长孙冲倒是温文儒雅，言语之中尽是家里太大，什么鸟都有，本来想要用宣纸，结果谁承想，今年全家上下用量太大，是一笔不小的消耗。 程处默则是简单，一个字：骂。 骂天骂地骂空气，如果不是长安现在是冬天，程处默绝对会趴在地上骂蚂蚁。 哪怕前面门板厚的堪比城墙，他也能骂个洞。 “一万张都这么费劲儿，你们这种纸张，小爷我明日里就就是用来擦屁股的，就那，我还嫌拉的慌。” “你搞快点，你们的东西半天拿不出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门外，卢万年焦急等待着家主的回话。 范阳卢氏乃是名门望族，按理说不过是一万张草纸而已，但最近，恰好天气大寒，从北方到长安的路，冰雪覆盖，远没有往日那么顺遂。 终于，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来了，少爷的人来了！” 第162章 会说话就多说点 “少爷那边怎么说？” 卢万年立功心切，拉着来人不松手。 来人是范阳卢氏在长安府邸的管事，长安的生意，尤其是纸张生意，都是卢氏嫡系子孙负责，其中最厉害的人，被众人称为少爷，尽管他已经五十岁了。 这种很有少年感的人，往往没点博一数。 但，整个范阳卢氏在长安的纸张生意，是人家的。 管事笑了笑：“卢哥，你这运气好啊。” 这话里面就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了，在少爷身边当管事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被赐姓，偏偏这个卢万年，上辈子不知道干了什么大事情。 赐姓也就罢了，关键是，此人运气极好，没事就做成一些匪夷所思的生意。 嫉妒让人变形。 “诶，做事的时候，得称职务，那个少爷的意思是？” “准了，若是那人需要更多的纸张，少爷会让人从各地调配，啧啧，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阁楼里，长孙冲心中盘算着，捅了捅程处默。 “默子，我觉得殿下先前说的那个法子，虽然厉害，但不够狠辣。” “你就说不够变态就是了，你说说，怎么搞？” 长孙冲阴恻恻的目光，这一刻像极了长孙无忌。 “寒冬来临，读书人极多，殿下的法子确实足够了，足以让咱们的纸闻名天下，但恶心不到那些靠着卖纸发家的人啊。” “所以，我的想法……桀桀桀桀……” …… 交州城，李愔今日沐浴更衣，极为兴奋。 世家的人到了，而且还是成群结队到了，这简直太好了。 他们来了，声望值就到了。 人就是这样，你对别人再没有好感，但当这个人拥有你想要的唯一的东西的时候，你怎么看都觉得他眉清目秀。 几大世家的人，此时就站在城门口，李愔背着手缓缓走过，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朝着李愔行礼。 “来了，来了就好啊，知道你们遭逢大难，本王也是极为痛心的，我与各位家中一些兄长那是极好的，不忍看到诸位沦落，所以就想让诸位过来交州。” 这些所谓的兄长是虚构的，关系好，那也是莫须有的。 但想让这些人到交州来，那是真的。 你不来，我怎么进步。 “多谢殿下大恩大德，我等感激不尽。” “呵呵，客气了，这交州城跟你们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吧？” 老流程必须走一趟，收割一波声望值。 果然，李愔话音落下，农场系统里面声望值叮叮的声音就不停地响起。 声望值+100。 声望值+200。 声望值+300。 声望值+120。 声望值+150。 声望值+250。 这感觉就像是坐上了飞机。 “殿下，交州城内外，井然有序，我等此番长途跋涉，本以为到了苦闷之地，没成想，交州竟然如此美妙。” 李愔点点头，对，就是这样，夸夸群现在已经有了，你快继续。 “兄台，怎么称呼？” “回殿下，鄙人崔广达。” “原来是崔氏之人，谈吐不凡，他日定然不可限量，来交州，你就来对了！” 一旁的老黄看到李愔这忽悠人的样子，突然觉得，李恪当神棍，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都是一家人，出不了两家的性子。 三殿下曾经多好的人啊，自从来到交州之后，整个人大变样。 平日里的文质彬彬英俊潇洒完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当年陛下年轻的时候，那种纨绔子弟范儿。 一时间，老黄看到李愔如此，就知道万恶之源在哪里了。 豪门世家，五姓七望，你们来交州这一趟如果底裤都没了，一点也不亏的。 毕竟，大唐皇宫三害之首，交州地区着名坑人大师亲自上场，是你们的荣幸。 “崔兄来交州，交州城蓬荜生辉啊，你看看，这城墙，本王也是冥思苦想很久，这才让人建造的，用的都是极为坚硬的材料，只有交州有，你摸摸。” “还有这里，城墙之上刀劈斧凿还有这个所谓的火烧痕迹，你们一定也知道，西南土人十万大军压过来的时候，本王就靠着这样的城墙阻拦的。” “是不是，也很想给家里弄一些？” 李愔眨巴着眼睛，好像一个推销狗皮膏药的贩子。 老黄在一旁连连叹息，殿下这是咋回事，不至于吧。谁家没事建造城墙玩啊。 声望值+100。 声望值+100。 声望值+100。 李愔笑了笑，你看看，这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是很诚实的。 那就加大力度。 “来到交州，还没吃东西吧？” “是啊殿下，交州地处南方，我等过来，怕吃不惯，自己带了厨子来。” “诶，别看交州市南方，本王来了，跟长安有什么区别，走，跟我去美食街看看。” 美食街外，世家的几人眼珠子直了。 “殿下，草民是范阳卢氏卢长峰，虽然未来过交州，可方才草民在路边看到那个……肉夹馍，此物并不是交州特产吧？” 卢长峰脑门上都是问号，那一刻，他看到那些街边的小吃，一瞬间就意识到，交州不简单啊。 “啊对，卢家的人果然观察细致啊，这些都是本王想吃的，就搞出来了，随便吃，随便拿，本王掏钱。” 李愔不缺钱，缺的是声望值。 “每个人都安排一个。” 片刻之后，吞咽咀嚼的声音就不停地响起，街道上，时不时有路过的人，嘴里的话也奇奇怪怪。 “咦，一看就是北方来的，没吃过这好吃的，跟饿死鬼托生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咱交州的东西，别说洛阳，就是长安都没有，陛下都不一定吃过呢。” “一看就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吃点东西咋还吧唧嘴呢，你看他嘴上还流水，啧啧。” 别人的话，或许世家子弟不会注意，但路过的人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一字一句，太扎心了。 仿佛，他们这些从长安来的豪门大户之人，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李愔看向那几个说话的路人，心中露出赞赏，毕竟。 声望值+100。 声望值+100。 声望值+100。 说，继续说，会说话就多说点。 第163章 百越竟然有五牙大舰? “殿下，我郑友来活了半辈子啊，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古人的味蕾还没有经历过那些调味料的冲击，只是一些简单的调料之下，就让他魂儿都快飞出去了。 这种感觉，不止他郑友来一个人有过。 程咬金这么干过，那天的哈喇子睡觉都在流淌着。 尉迟恭也这么干过，大半夜起来上了个茅房，就叫醒了李大嘴，要吃肉夹馍。 稀碎的酱汁肉，星星点点的青椒，干脆热辣的烧饼。 这是交州吗？ 不，这是人间仙境！ 李愔笑了笑：“几位，这样的好吃，交州有很多，你们看到那边的街道没，街道两侧，都是坊市，本王特意让他们分为东市和西市，当然，中间还有个超市。” 太原王氏这次到交州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旁支之中最不怎么有能耐的一些人，其中王跃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三十出头，在唐朝，已经是一半都埋进土里了。 王跃眼中热泪盈眶，他本以为自己是家族抛弃的弃子，可万万没想到，来到交州，那他么是嫡子都换不来的待遇。 目之所及，商贾遍地，井井有条，百姓喧闹，人群集中，小贩遍地都是，关键是，交州一点也不脏乱，比起长安洛阳那种地方，但凡是小商贩聚集的时候就会脏乱，交州简直就是平康坊里面纯洁的处子——万中无一的不可能。 临行之前，家主许给了他不少好处，这才让他心甘情愿的踏踏实实的上路。 本以为上路就意味着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尤其是听闻交州这边似乎只是传闻之中那般灿烂，传闻中灿烂，和真正的灿烂是两码事。 甚至他还听人说过，交州王，六殿下，任性乖张，做事无章法，无底线。 甚至，他一度想放弃，尤其是在路上的时候。 咬咬牙，到了交州，打算展现自己顽强的意志力的时候，突然，他发现，嘿，传闻是真的。 戏说，还真不是胡说。 “殿下，听闻交州这个地方，有工坊，我能看看吗？” 王跃鼓起勇气，如果工坊是真的，那么他这一行，几乎可以说是太原王氏的开疆大吏啊。 李愔就知道会有人问，他早就安排好了，等着收声望值呢。 “那个，老黄，你亲自带着他们去工坊里面走走看看，尤其是工坊里面产出的东西，比如精盐啊，白糖啊，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千万不能藏私，来了，那就是朋友！” 李愔话音落下，这些还没有在李愔手底下吃过亏的世家子弟心中一阵感动。 看看人家，不愧是皇子，不愧是六殿下，到底是交州王啊。 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李愔为什么会到交州来。 从城门回到王府，李愔长吐一口气。 打开农场系统面板，这一次，他喜笑颜开。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 这些日子，新到交州的人变多了，声望值积累的速度，变快了。 王府里，薛仁贵和骆宾王两人蹲在地上，撅着屁股，一旁魏征站着，手里捧着一卷书，那叫一个嫌弃。 李愔走近了，才发现骆宾王和薛仁贵正在数蚂蚁。 魏征朝着李愔拱手：“殿下，这两人偷懒。” 尽管现在是拴狗刺史，但魏征还是本能的打小报告。 毕竟，在长安的时候打小报告那是要被揍的，朝堂之上，除了李世民不揍他，其他人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薛仁贵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些东西，朝着地上时不时撒上两下。 骆宾王就直接多了，他手里捏着的，那玩意儿是一整块糖，拳头大小。 “老师，我这不叫偷懒，我和薛兄在看一个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蚂蚁那么小，随便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可偏偏，它能举起比它重那么多的重物。” “如此渺小的蚂蚁可以举起百倍之于它的重物，那孔夫子当年周游列国，单手举起城门，似乎是真的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骆宾王脸上极为认真，你说他被忽悠瘸了？ 可偏偏，他在认真的推导。 你说他魔怔了，可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一点就透，一学就会，这种人脑子不会停的。 所以，薛仁贵懵了，不是，说好了只看蚂蚁，你这是又要开始说你那抡语了？ 魏征冷笑一声：“观光，你看看你什么样了，老夫一生之中手不释卷，每日都苦读，从未听过什么孔夫子单手举起城门。” “你，着相了。” 骆宾王缓缓起身，伸展腰肢，丝毫不在意。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孔夫子说过，唯有武德，才能服人。” 说罢，骆宾王朝着李愔行礼之后，走向了院落之中的石锁，几十斤重的石锁，他一只手拎着举起，右臂之上，盘球卧龙，肌肉爆棚。 “老师，我感觉自己的力量还不够，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我很害怕，我要变强。” 这一刻，李愔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当初忽悠的有点狠了。 不过也好，总比啥也不会强。 所有恐惧都源于活力不足，武德充沛了，你会发现全世界都变得和善了。 薛仁贵嗑着西瓜子，坐在一旁跷二郎腿。 “殿下，您看看，魔怔了这是。” “薛礼，最近对岸有什么动静吗？” 薛仁贵一听正事，当即起身板正的站好。 “殿下，对面的人，想过来，咱们的人，想过去。” “他们弄了不少大船，看样子像是前隋那边的五牙大舰，嘿，奇了怪了，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百越，难道大唐工部里面有叛徒？” 薛仁贵自言自语的时候，李愔就意识到，有可能，是当年那批人逃到了百越。 第164章 小爷加钱 “他们的五牙大舰，有些粗糙，殿下，我让人仔细看了，若是咱们造出来的是船，那他们弄出来的就是水盆。” 好消息，百越学会了。 坏消息，学会了个皮毛。 五牙大舰那是隋炀帝时期河内战船巅峰，隋唐时期威力最大的战船，无往不利。 但，也仅仅是河内的产物而已。 “咱们现在有多少艘这样的船？” “三十艘。” “那就足够了，三十艘五牙大舰，只是开胃菜。” 李愔打开农场系统，系统商城。 蒸汽机出现之前，地球上最强大的船，非宝船莫属。 但看了一眼价格，李愔陷入了沉思。 寻常的那些各种制作手册，最贵的也就一万多声望值。 宝船制作图册，需要十万声望值。 农场系统之中，李愔发现，自己的声望值，目前只有堪堪四万出头。 “薛礼，你去带着那些世家的子弟，在交州参观一个遍，仔仔细细的，凡是跟长安不同的地方，都必须好好参观，不光是他们，还有他们带过来的仆役丫鬟厨子，就算是一匹马，一头驴也不能放过。” 声望值，十万，李愔从没有这么迫切过。 “殿下，带他们参观，那多费劲儿啊，不如直接让他们掏钱啊。” “你这人，榆木疙瘩，你想让他们掏钱，那就得让他们心甘情愿，这样，你带他们连续参观三天，然后告诉他们，齐州之地，想要做生意，就得先出点钱，昭告全城百姓，打下根基，这样生意就能无往不利。” 薛仁贵瞪大眼睛：“不是，殿下，您还真让他们在这做生意啊，这些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听孙神医说了，但凡他们做的生意，普通商贾普通百姓都没活路。” “赚不赚，那也不是他们说的算阿武，是不是。” 看到李愔讳莫如深的笑容，薛仁贵感觉到了一阵充沛的武德。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东西，感觉自己脑壳之上，有个什么小人拿着凿子正在开凿。 但奈何自己无师自通了铁头功。 …… 长安城，平康坊，程处默和长孙冲今日在思索要不要回家一趟。 “冲子，咱们已经下了快百万张的订单了，定金都拿出去一千贯了。” “默子，你急啥，咱现在钱太多了，根本花不完，要不去找见虎哥哥聊聊？” “这不好吧，这若是被家里知道，腿都得被打断。” “你怕啥，你爹在交州呢。” “我母亲也是个狠人。” 就在此时，两道娇柔的声音传来。 “两位大爷，今日想玩些什么花样呢？” 一瞬间，程处默和长孙冲愁眉苦脸一扫而空。 “嘿嘿，今日我要看看那什么蚂蚁上树……” “冲子，我说过，我要在最硬的年纪，抱最软的女人。” 大德通坊，卢万年站在原地，极为克制，神态恭敬。 他面前的中年人，正是所谓的卢家少爷，主管京城大德通坊生意的掌门人。 大德通坊之中，百货极多，多以批发售卖为主，并且，很多货物只有他们自己有，只能从这里进行购买。 可以说，他们咳嗽一声，长安不少地方都要颤抖两下。 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这样的领域越多，他们就越是滋润。 “你说，他们前前后后定下了将近百万张草纸？” “回少爷，那人定金交付之后，要求元日之前备齐，前些日子，北方大雪，从河北道老宅来的纸张，如今都延误在了路上。” 少爷沉吟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自家管事。 “按照你所说，若是满足他这百万张草纸，便没有其他商铺的份了？” “正是如此。” 少爷缓缓起身：“路的事情，我来安排，这个量很大，我范阳卢氏今年遭逢大难，卷入京城血腥之中，损失巨大，这一单，完全可以回本啊。” “告诉那人，若是想要尽快成交，就加价，我们范阳卢氏是不会亏待和我们做生意之人的。” 这确实是一笔巨大的单子，冬天李世民那一场莫须有的事情之后，简直在长安就是乱杀，豪门世家死地下线怨声载道，极为不满。 如今正是元日之前，纸张涨价，物以稀为贵，笔墨纸砚更是一年之中价格最高的时候。 这时候，来了百万张的单子，那妥妥大赚啊。 这钱，活该我范阳卢氏能赚啊。 片刻之后，平康坊青楼之中，卢万年找到了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 “两位小爷，你们也不知道节制。” 看到两人左拥右抱的时候，卢万年那是一个羡慕啊， 可惜，他不能啊。 纨绔子弟都说自己日子过的苦，今年上面压的紧，人人不好过，但卢万年发现，这他么纨绔子弟很快乐啊。 他们的紧，他娘的跟自己想象的紧，不一样啊。 “卢掌柜啊，早啊，怎么，有什么好消息？我跟你说啊，我这又得追加一批呢，你那一百万张都不够啊。” 卢万年倒吸凉气。 按照这俩的意思，整个长安，不，就算是加上洛阳，加上其他城池，所有的纸张，都不够他们一个月用的。 他们用，别人就没有。 这事，不得不说。 “可是两位小爷，你们总得给别人留点吧，长安之中学子诸多，平康坊到了元日的前后，那正是学子们奋发图强，展现诗才的时候，少不了笔墨纸张啊。” “所以……” 程处默一拍桌子：“他们用什么关我屁事，老子包圆了，加钱！每一张，加十文钱！” 一张二十文的纸张，直接加十文钱。 一瞬间，卢万年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比如，这俩人是不是骗子，这俩人是不是故意的。 他们用那么多纸张，怎么看都不合理啊。 诸多不合理聚集在一起，终于，还是敌不过那巨大的诱惑。 这单成了，我卢万年不得加入范阳卢氏家谱啊。 人生三大错觉，她喜欢我，我能反杀，富贵险中求。 卢万年前脚刚走，长孙冲直接起身。 “默子，殿下说的人找好了，咱们也得去见见了。” 程处默吃了一口桂花糕，缓缓起身，腿肚子有些软。 “那些年轻人，真的会为了钱，干这种事？” 第165章 平康坊乱成一锅粥了 平康坊醉月楼，今日被包场了。 当然，清晨的阳光照在醉月楼里的时候，这里也没有几个姑娘能起来这么早。 夜色茫茫，昨夜操劳过度，都还在睡大觉呢。 但一群男人却早早已经等待着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出现的时候，那些年轻人这才停下了议论之声。 “敢问是孙公子和程公子么？” “我等都是到到长安游学的学子，听闻两位这边，可以赚一些小钱。” 长孙冲淡定点头：“你等都是好学之人，我俩极为佩服，今日找诸位前来，只为一件事，今日起，诸位可以到长安之中各大铺子里，要求购买大量纸张。” “可是，我等没钱啊。” “没钱不要紧，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拿了钱，也不必要真的买，但声势要大，最好让那些商贾都涨价。” 其中一个学子更加不理解了，朝着长孙冲拱手。 “可是他们若是涨价，我等岂不是真的买不起纸张了，我等在长安求学，本就不易，一张纸，都可以吃上一个月了，这……” 程处默剔着牙，一脸不耐烦。 “这个钱你们赚不赚，不赚我就找别人了，赚了钱就不能省着点花吗，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有便宜的纸张呢，你们这些人啊，求学的时候，家里面也是鼎力相助，这会儿也不知道省着点，非要用纸么，就不能在地上写么？” 程处默不知道读书人是怎么安排这些日常项目的，但他从不用纸，毕竟，他不写字，每天用纸的地方，只有擦屁股。 学子们毕竟脸皮薄，这会儿还在端着，但很快，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就让他们一个个不吭声了。 长孙冲和程处默对视一眼，心中不由对李愔更加佩服了。 远在交州，找的这些学子，都是很饿的。 你这辈子，有没有如此饥饿过？ 现在，长孙冲面前就站着这么一群人。 “诸位不着急，我已经替诸位备好酒菜，就在二楼，吃饱喝足再干活，这天寒地冻，再怎么也不能饿肚子。” 长安的大风呼呼的刮，刮在脸上生疼。 程处默和长孙冲从醉月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那些学子们学的很快，几杯酒下肚，就说实话了。 不是不干，主要是怕以后被人知道了，影响前途。 程处默当即轻蔑一笑：你们都沦落到要饭了，还有前途，快赚钱去吧。 “默子，过完元日，我立马就回去，我受不了了，长安太冷了。” 长孙冲搓着手，只觉得浑身上下重的像是穿了盔甲。 程处默虽然身强力壮，也这么觉得。 “以前在交州，总是觉得腻的慌，一天到晚身上出汗，现在好了，出汗都没机会。” “咦，你说这北方咋就没有人烧煤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东市之中溜达着。 常言道，大风刮过的地方，就有世家的位置。 毕竟，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他们早就无孔不入了。 此时，东市之中，不少巷子里传来了一阵阵争吵声。 程处默和长孙冲嘴角扬起，双手捅在袖子里，探着脑袋就凑了过去。 看热闹，八卦，这是长安人的特点。 那句话说的好，谁家的媳妇朝着过路的男人丢了个插杆，用不了一天，整个长安都知道咯。 你让长安人不热闹打听，他们得多难受，比吃了屎都难受。 巷子里，几间铺子里，年轻人梗着脖子看着他们。 “你们，竟然联手抬价，可恶可恶啊。” “普天之下，笔墨纸砚那都是圣人留下的瑰宝，偏偏是你们这些人，给谁毁了啊。” 那学子衣衫单薄，大冷的天，蹲在街道上，脸色冻的惨白，颤颤巍巍指着那掌柜。 掌柜的站在门内，哈着气，手里抱着暖炉。 “你啊，就是穷，你说说，你这样的人，找点营生干不行么？种地不行吗？非要读书，非要认字，你嫌贵，你可以不买啊。” “整个长安，不，现在整个关中之地，所有的纸张都极为稀缺，就在方才，已经有将近十几个年轻人过来询问了，宁可加钱也要买啊。” 那年轻学子咬着嘴唇，嘴角几乎沁出血来。 “你，你……难道寒门就不能读书吗？” “难道天下的书只能那些世家子弟读吗？” 掌柜的看着年轻人，摆摆手。 “你快点走吧，我实话告诉你，你以为你读的是书吗？若只是书，何必那么贵呢？” “那不是简单的书啊，那是前程啊。你十年寒窗，凭什么比得过人家三代经营啊。” 一时间，气氛凝固了，就算是长安八卦之人，此时听到这里，也禁不住心中憋火。 狗日的世家。 但，不敢说。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学子从人群之中走出来。 “哦，掌柜的意思是说，这世家就应该骑在天下百姓头上，这世家就应该天生高贵，和帝王分庭抗礼，这普通人天生低人一等，就不该读书认字，就该给他们为奴为婢。是不是这个意思？” 掌柜的脸上大惊：“你这人胡扯，我没有说，我只是说，穷，就先想办法活着，先别纠结读书这件事。” 年轻学子叉着腰，猛地跺脚。 “喝，你还说没胡说，我懂了，你的意思是，穷人就不配读书，就只配蝇营狗苟是吧，天下人才，只能从世家子弟里面挑是吧，哪怕他们再烂也得挑是吧？你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我没有，你这年轻人，好生无礼，你是哪家之人，胆敢如此胡说八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容不得你胡来。” “啊？你这人好生歹毒，竟然问我家门，想要半夜三更杀人灭口，啧啧……” 一时间，整个巷子里乱哄哄的成了一团。 长孙冲和程处默憋着笑出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个冬天，这个元日，长安一定会非常精彩。 “默子，我突然有些希望元日早早来了。” “对了，要不咱们去加一批新纸张？殿下说了，定金可以交，反正只是一成，钱的事情无所谓，以后会赚回来的。” 吃饱喝足看戏，然后又去调戏范阳卢氏，长孙冲高兴啊。 第166章 撒饵 此时的交州，王府里面，李愔更高兴。 经过三天参观之后，李愔的农场系统里，声望值蹭蹭增加，眼看已经突破四万大关了，但对于十万的目标来说，依旧不够。 所以，今日就是李愔昭告交州的日子。 他要让全城百姓知道，这些世家子弟就像是女菩萨一样，烧了自己，照亮了所有人。 王府里，一桌子饭菜摆在面前， 崔广达，崔念两兄弟对视一眼，喉头大动。 毕竟，是年轻人啊，这个年纪，哪怕是从小在世家之中长大，各种规矩礼节极多，也禁不住流口水。 李愔注意到，两人面前的菜是一盘凉菜，红油变蛋。 “大嘴，介绍一下。” 李大嘴今日穿的也比往日干净清爽了许多，平日里那件死活不肯换掉的厨师长衫，终于脱下来了。 毕竟，当听到老黄说，这些人是殿下的肥羊，李大嘴得伺候好的时候，李大嘴直接想到了养猪这件事。 道理是一样的。 “尊贵的客人，您面前的这道菜，是红油变蛋，用的是精心喂养的老母鸡下的蛋，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腌制，成为这般晶莹剔透美味爽滑的口感。” 李大嘴不知道跟谁学的，吹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自然。 崔广达崔念两兄弟点点头，朝着李愔行礼，随后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下一刻，两人被那大蒜混合着辣椒的味道，直接冲击到了味蕾。 两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的像是第一次看老师们表演的青少年。 许久之后，两人意犹未尽，嘴角还残留着红油汁水，两人轻轻舔着，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一旁的卢长峰急眼了。 “两位兄台，味道怎么样？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你们不说话，这我也不敢动啊。” 李愔朝着李大嘴点头示意，李大嘴继续介绍、 “这位客人，您面前的美味乃是传说中的叫花鸡，这一道菜渊源颇深……” 片刻之后，卢长峰跟饿死鬼一般，大快朵颐。 随后是郑友来，王跃，他们面前的那几道菜都是硬货，传说中华夏人不可能拒绝的食物，红烧肉，糖醋排骨，油焖大虾。 而最后两人，此时起身恭敬的朝着李愔行礼。 从来到交州第一天开始，这俩人就没有怎么说过话。 李愔也知道，这俩人来自陇西李氏。 就是那个李世民一直想要攀附的李氏。 当然，是不是，李愔不知道。 但李愔知道，这俩人比起其他人，不好搞定。 “殿下，临行之前，家中长辈特意问安，看到殿下在交州并无水土不服，我们兄弟两人太高兴了。” 说话之人，是李书，旁边是他的兄弟，李道。 李愔看向两人，脸上也变得热情起来。 说起来，也是沾亲带故的。 那就从你们两人开始吧。 “两位兄长无须客气，该吃吃，该喝喝，今日我叫诸位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此时，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李愔起身，笑呵呵背着手踱步。 “你们也听薛仁贵说了，这交州和长安不一样。” “本王初到交州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充满了不解，充满了怀疑，直到有一天，本王路过一个小摊子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头正在卖他家的茶团，买的人络绎不绝，一小团茶叶，就要十文钱。” 所有人都愣住了。 茶叶，那玩意儿是什么价，十文钱一小团？方才李愔比划的样子，那一小团也就一撮而已。 就这？十文钱？ 交州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这他娘的也好赚了吧。 李愔注意到众人神色变化，此时继续开口。 “本王跟你们一样，当时我就问他了，你这东西卖十文钱，这么贵，可你的房屋怎么依旧破旧不堪呢？” “你们知道，那老头说了什么吗？” 一瞬间，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他们来交州是干什么的？ 做生意的！ 不管是不是主动自愿到这地方来，但大唐南方，有这么一片神奇的地方，他们哪怕今日不来，以后也会来。 毕竟，有呼吸的地方，就有世家的生意。 一旁的李大嘴这会儿也伸长了脖子，他心中还有些疑惑，怎么自己都没有听过这个事呢？ 难道是自己进入王府之前的？ 不对啊，要是进入王府之前的事，那黄总管没事就会拿出来跟大家一起聊啊。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待着李愔说出答案的时候。 李愔不慌不忙拿起一旁的西瓜，慢慢悠悠吃了起来。 “嗯，倍儿甜。” 李书李道两兄弟对视一眼，额头上都快出汗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光是那十文钱一小撮茶叶，就足够有吸引力。 那其他东西呢？ 这衣食住行，哪个不是好行当。 听长辈们说，交州营商的氛围刚刚起来，正是大展宏图开疆拓土的好时机。 再加上和殿下这层关系，嘿，这交州以后就是我们李家两兄弟说的算。 许久之后，李愔看众人已经饥渴的不行了，这才缓缓开口。 “那老头说了句话，正是因为这句话，本王才意识到，交州，有交州的规矩。” “也正是那时候，本王开始建造交州的东市西市，还有你们参观的工坊，随后短短半年多，交州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了。” 李道起身，朝着李愔行礼。 “殿下，所以那老人到底说了什么？请殿下一定要告知我等。” “是啊殿下，我明白了，那老头的话，一定是交州如今财富的秘密啊。” 话都到这份上了，李大嘴也想明白了，殿下这不就是忽悠人么，哪有什么老头啊。 那老头不就是您自己么。 就这么简单的把戏，这些人不都是世家子弟么，怎么就不明白呢？ 其实不是他们不明白，主要是，他们现在脑子只有钱，那陷阱就在眼前，他们也会闭上眼睛跳下去，坚信里面是温暖的泉水。 “那老头说了，交州做生意，需要乡亲父老捧场，所以要散尽家财，变卖房子，惠及百姓，所以房屋破旧。” “但不到一月，便购置了更大的府邸。” 第167章 他可以，我也可以 李书李道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狂热。 他们瞬间就明白了李愔的意思。 眼看其他人还在那里纠结不敢应答的时候，他们两人心中闪过一丝骄傲。 你们还在犹豫，我们兄弟两人已经梭哈了。 真男人，从不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不就是钱么，大不了长辈们再到曾经的故地挖点古墓就好了。 谨慎？ 稳妥？ 陛下在长安乱杀的时候，咱都被逼到交州了，还稳妥个屁啊。 风浪越大，鱼越贵！ 崔广达和崔念两人低下头盘算。 尤其是崔念，这会儿心中已经开始翻腾了。 到了交州，还没有开始敲定生意，先拿出去一笔钱，那是他不允许发生的。 崔氏从没有这样做生意的。 同样，他看向了郑友来，王跃，还有卢长峰。 他们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 几人都不是什么傻子，此时不吭声，代表着观望。 就在这时候，李书和李道两兄弟忍不住了，轻蔑看了几人一眼之后，两人直接起身。 “殿下，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在交州这个地方做生意，一定要先懂的付出。” 李愔心头一喜，对了，这人世间少不了聪明人啊。 因为聪明人，他会脑补。 “本王可不敢乱说啊，当然，交州这个地方，有着前所未有的潜力，他日，未尝不是大唐一方富裕之地啊。” 大饼已经画了出来，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若是在交州做生意，那他日一定可以赚大钱？” “这，本王也不敢保证啊，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天底下哪有稳赚不赔的事啊，是不是。” 李书和李道两人看向李愔的眼神，越发的兴奋了。 这几乎是明示了。 哈哈，天底下是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但跟着殿下，那就有了啊。 对，一定是因为我们两人姓李，这话不能直说啊。 李愔自然也知道，直接让人掏钱，自己赚吆喝，那很难。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傻子。 “交州和长安不一样，交州这些百姓，如今一个个都靠着工坊赚了钱，他们现在兜里的钱，花不出去。” “这样的地方，若是你能让他们发自内心感激你，哪怕你卖的东西不咋地，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李愔严肃了起来，这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诸位实在不放心，本王愿意拿出十万贯，捐赠到交州城防建设之中，带个头！” 说罢，李愔就让外面的人抬着一箱箱钱进来了。 打开箱子，里面明晃晃的铜钱直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六殿下，你来真的啊。 难道，交州赚钱这件事，非要这么干？ 三天之后，交州城第一楼外的舞台上，世家子弟一个个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 李恪站在高台上，召集了不少百姓聚集在这里。 “父老乡亲们，他们千里迢迢从长安而来，吃尽了苦头受尽了难，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捐出了三十万贯啊，建造交州，修补城墙，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听懂，掌声！” 世家子弟们一个个坐在台上，脸上都开始不自然了起来。 这场面，是他们平日里没见过的那种。 世家之中，规矩森严，他们从小就接受过各种各样折磨，每天都有人否定他们，但从没有人面对他们，鼓掌呐喊，如此肯定。 这一刻，崔广达和崔念感觉浑身上下都在飘。 卢长峰甚至都哭了。 这交州，也太好了吧。 这里的百姓，真好。 李愔坐在阁楼上，农场系统里，动静很大。 几个呼吸之间，三五千声望值已经加上了。 距离十万，指日可待。 而郑友来和王跃两人则是百感交集，此刻有说不出来的畅快。 在长安，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场面，聚拢人流，一呼百应。 一不小心就会被打上造反的名目到京兆尹大牢里悟道去。 他以前多憋屈，现在就多畅快。 以前不能干，不敢干的事情，现在他光是尝到了一点点甜头，瞬间就心中畅快无比。 尤其是王跃，在长安，哪有那么多苗条的女子啊。 交州，真不错啊，若是能得到家中相助，在交州立足，那这辈子似乎也值了。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突然对李愔充满了感激。 “殿下，我愿意再拿出一万贯。” “我再拿出三万贯。” “殿下，我范阳卢氏，再出五万贯。” “都行都行，用不了那么多。”李愔站在高楼上连连摆手，客套一下。 “钱多钱少，心意够了就行，交州百姓感受到你们的诚意了。” 李恪朝着众人拱手。 “诸位都是交州百姓的大恩人，他日交州百姓一定会支持诸位的，天不生我等世家子，交州万古，如长夜啊！” “听懂掌声！” 台下，哗啦啦啦的掌声响起。 世家子弟根本来不及反应，手竟然不自觉的跟着开始了舞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推着他们。 咦，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自己的手呢？ 咦，你白说，还怪带劲儿嘞。 久居长安，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们眼中的李恪，宛如神明一般，台下那么多人，他说什么，台下就干什么。 这样的人，在长安可不允许存在啊。 此时，成功学大师李恪发挥自己日夜苦练的口条，脑海之中闪过了很多人，李纲，太子，青雀，父皇，母妃，当然，最多的还是青楼之中那个曾经给他包红包的姑娘。 台下众人癫狂欢呼，世家子弟目瞪口呆，陷入疯狂。 李恪很满足。 人世间最伟大的人，永远是在满足自己的时候也同样满足别人。 先满足自己，再满足别人，那叫圣人。 先满足别人，再满足自己，那叫花魁。 世家子弟这会儿也他娘的一个个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 在长安，若是一个人站在街头如此高声欢呼，那很快京兆尹府衙之中的人就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二话不说先抓紧去反省几天。 还激情澎湃？想屁吃呢！ 交州，真不一样阿武！ 尤其是崔广达崔念两兄弟，平日里最喜欢交一些狐朋狗友，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搞些奇怪的事情，他们眼中闪过精光。 台上的人可以，他们是不是也可以？ 第168章 牛进达:我也想进步啊 台上的人，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交州让那么多人跟着他欢呼。 我们崔氏也能！ 寇可往，我凭什么不能去？ 你能去平康坊，凭什么别人不能？ 谁还不是同道中人啊。 想想就刺激啊！ 你闻，空气中都是香甜的自由的气息。 崔念想起前两天站在海边，空气中有海风咸咸的气息，脚底下踩着湿湿的沙砾，那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被送到交州的苦楚。 仿佛命运握在了自己手里。 阁楼上，李愔这会儿闭着眼睛，脸上有些难看。 无他，系统里面动静太大，声望值持续累加的时候，那个烦人劲儿，还怪美滋滋嘞。 台下，商贾百姓一个个朝着世家子弟拱手行礼。 面对这些千里迢迢来到交州，啥也不问，直接撒币的人，他们给予了最崇高的敬意。 “诸位公子简直就是宅心仁厚啊，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 是啊，这样的冤大头，见一个少一个。 “是啊是啊，诸位公子年少多金，意气风发，他日不可限量，定然能成大事。” 成不成大事李恪不知道，但李恪知道，这些人很快就会给长安那边小小的震撼。 “元日即将到来，相信有这些公子在，整个交州，一定都少不了红包吧。” 红包？ 世家子弟们愣住了，看向了李恪。 李恪笑了笑。 “红包就是，喜钱，元日嘛，大过年的，图个吉利，王府之中带头给百姓发放，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诸位可以选择发放，也可以选择不发放，百姓会记住你们的。” 肉疼，牙疼，蛋疼。 只是一瞬间，范阳卢氏卢长峰这会儿就绷不住了。 他过来可没有带太多的钱财，要知道，卢氏对于他到交州来根本没抱希望。 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还能挖出金子不成？ 卢长峰几乎可以想到，书信传回长安，传到范阳老宅，得是多大的轰动，那时候，他这一脉，定然扬眉吐气。 不就是红包嘛，我问家里要！ 台下的商贾还在恭维，百姓还在庆贺。 “诸位公子若是在交州做生意，若是以后有人敢说你们不是，我第一个不答应。” 楼上，李愔看到世家子弟虔诚之中带着闪烁泪光的眼神，直接笑麻了。 现在你是小甜甜，他日，终究会变成牛夫人。 最关键是，交州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 “我相信，元日这次红包发下去，诸位定然在交州再无敌手！” 李愔笑呵呵感慨：“做生意，你们才是行家啊。” 距离元日还有十天，长安城里一片哗然。 户部官员从卢氏府邸离开的时候，身后跟着沉重的马车。 卢万年擦着汗，看着少爷，连连叹息。 “抬价，真的行么？” “为什么不行，卢万年，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低买高卖，这是我们世家世代积累的关键，学子们的幽怨，不过是权贵眼中的无病呻吟而已，算不得大事。” 卢万年点头，突然他想起来，今日草纸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十文一张。 朝堂之上，李世民看着京兆尹的奏折，眼神闪烁之后，便回归了正常。 “朕登基以来，天下粮价就没有涨过，百姓得以喘息，休养生息，如今方有了盛世之象。” “不过朕听说，最近长安之中，学子们集会游行，在抗议纸张涨价，可有此事？” 李世民不提奏折，只说听说。 这下，轮到官员们一个个低头不语了。 若是奏折之中说的，那就说奏折调查有限，是正常现象。 但若是陛下听说，谁也不知道陛下是从哪里知道的，这纸张涨价的事情，似乎最近确实动静不小。 户部官员陈峰缓缓站出来。 “启奏陛下，历年到了元日之前，纸张价格都会稍微涨一些，过了元宵便会降低，此乃正常现象，他日高祖定下唐律，草纸在元宵之前，不得高于四十文一张，商贾的价格在三十文，并无不妥。” 李世民看着陈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商贾的事情，李世民说的不算，纸张价格几何，洛阳纸贵李世民也不是没有机会体验过。 但他生气。 当年，他站在长安城墙之上，说出那句天下英雄尽入彀中的时候，万万没想到，阻碍英雄来到他身边的，竟然是纸张价格太贵。 “如今大唐读书人太少，民间百姓不认字的太多，不读书，就不能明理，就不能发挥才能，陛下，这纸张的价格不能太高啊，臣以为，当警示商贾，杀一儆百。”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牛进达。 传说中牛进达乃是苦命人家出身，当然，那是民间传闻。 其实牛进达这人学问极好，家中也是颇有渊源的。 他最明白，读书这件事的重要性。 当然，此时他开口，还有一重小心思，当年玄武门的事情里，程咬金和尉迟恭一马当先，立下汗马功劳，此时两人已经位极人臣，在长安之中几乎横着走。 偏偏几兄弟里，他牛进达当时保守了，打算观望。 啪，很快啊。万万没想到，陛下带人攻破玄武门，成了。 那一刻，牛进达悔不当初。 程咬金尉迟恭都成了国公，唯有他牛进达，此时还只是一个将军。 他也想进步，他也想当国公啊。 这次，他看到了机会。 身为武将，按理说不应该插手文人的事情。 但牛进达清楚，陛下心中有把刀，想要宰人。 至于这刀给谁，若是魏征在，那就是魏征的。 魏征不在，那我牛进达，甘愿背负这骂名！ “哦？牛进达，你是个武将，就不要掺和这事了。” 牛进达当即站了出来：“陛下，臣虽然是武将，但也想读书认字，臣的儿子读书，家中笔墨纸砚每年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前两天，臣的儿子说，纸张涨价了，他要省着点用。” “臣承蒙陛下恩德，衣食无忧，尚且为此拮据，更何况普通人啊。” “臣愿替陛下将那些奸商抓来！” 户部官员陈峰急了。 “胡闹，陛下，牛将军的话，那是倒行逆施啊，会失去民心的。” 第169章 朕愿拜为义父 李世民眯着眼睛，身为仁德之君，他得做出表率。 当年那种行为，万万不可取。 户部官员说的对，若是他直接动手，强行压制商贾。 那曾经立下的人设，顷刻间崩塌了。 李世民登基之时，号称包容万象，仁德孝顺，竖立了一批忠君之臣，狠狠的奖励。 十年了，他用了十年维持了自己这个角色，就像魏征用了十年陪他对手戏一般。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这些掌控着长安之中巨量生意的世家们，还在作妖。 若是现在有另外一个吴文勇就好了，借刀杀人的事情，他最喜欢了。 当然，魏征在也好，至少，魏征家里也穷，他都用不起纸张的时候，定然会破口大骂。 散朝之后，李世民在后宫里面溜达。 寒风吹过，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深处。 李世民眼睛一亮，跟在后面。 片刻之后，后宫入口处，杨妃和阴妃两人的身影出现。 “他们在交州还好么，元日会回来吗？”杨妃有些着急，李恪李愔李恽都在交州，他们不回来，皇宫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 阴妃也是叹息一声：“我儿李佑在交州可否吃苦？” 来人朝着两位嫔妃拱手。 “两位娘娘，殿下们托我给两位带些话，口传。” “母妃，你千万不要担心我，我跟李恽弟弟，李愔弟弟，这会儿正在干大事，到时候惊天动地，给父皇一个惊喜！” “我打算元日之后，就回长安一趟，亲自给父皇一个惊喜。” 很明显，这是李佑的话。 “母妃，阴妃姨娘，我们在这边极好，交州这边人才极多，言语之中颇有善意，我会照顾好几位弟弟，让他们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锻炼身体，监督他们读书……” 这一听就是李恪的话。 拐角处，李世民听到这些话，很是欣慰。 李佑和李恽这俩祸害，终于准备认错了。 李恪也算是懂事，不枉自己那么看好他。 至于李愔，这个逆子，他不会还不知道错了吧？ “母妃，元日礼物孩儿已经备好，你给诸位姨娘都送去，我们在交州过的还不错，若是元宵之后，春暖花开，你不想在皇宫里呆了，就休了他，到交州来享大福。” 杨妃心里面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了周围。 阴妃更是脸色煞白，幸好，幸好周围没有太监侍卫，不然这话万一传到陛下耳朵里，那陛下还不得暴跳如雷。 此时，墙角处，李世民不止暴跳如雷。 他现在是愤怒上头，但不能发出声音。 比起愤怒，他更担心偷听被人知道，脸上挂不住。 平日里朝政繁杂，本以为以身作则，自己的儿子们就会效仿，可偏偏，自己的儿子里面出了李愔这个异类。 “气煞我也！” “逆子，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父皇！” 什么叫休了他，朕在你眼中，就是一个他？ 朕要诛你九族！ 下一刻，李世民听到了一句让他心情更加糟糕的话。 “儿臣让人给母妃姨娘们送了一些纸张，产自交州，他日会在长安售卖，这上万张，估摸着也够用了，过段时间我再让人送些回来。” 纸张，今日李世民最难受的事情，除了李愔大逆不道，就是长安之中纸张涨价。 纸张涨价，那就是分明不想让寒门子弟展现才学。 扼杀，然后替代。 风吹过来，李世民有些喘不上气。 回到太极殿，他坐在龙椅上缓了许久，终于长吐一口气，额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罢了，罢了，朕又不是神仙，不可能面面俱到，朕忙于政务，忽视了几个逆子，他们过于跳脱一点，也很合理吧？” 就在此时，李世民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案上，似乎今日送过来的草纸，有些薄。 “来人，为何今日的纸张这么少？” 小太监寒蝉若噤，声音如同蚊蝇一般细弱。 “回陛下，皇后娘娘说，长安纸贵，皇宫里当节省开支，这草纸，也要……” “那宣纸呢？朕还要练字呢。” “陛下，娘娘不让陛下用宣纸了。” “朕自己买，你现在就朕的内帑之中拿一万贯，到长安城里，买上最好的草纸和宣纸。” 小太监低下头，不敢吭声，迟迟没有动弹。 “怎么还不去？难道要朕亲自带你去吗？” “陛下，这……” 李世民意识到，小太监似乎知道些什么。 许久之后，小太监似乎心里面组织好了语言，这才支支吾吾开口。 “陛下，那个，长安坊市之中，但凡是售卖纸张的商铺，如今要么价格极高，要么都没有现货。” 李世民大惊失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世民本能的质疑，随后他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做的事情，又想到了这些天连日的大雪在北方各地铺开，这……缺上一些货物，似乎也是合理的。 于是，声音也变得缓和了起来。 “长安这么大，非要在那些人那里买么？” “回陛下，宣纸采买，草纸采买规格森严，您想加，小的出去买，这是最容易了。”小太监叹息着，“若是走宫中手续，不知道得啥时候了。” “方才你说，观音婢让宫中缩减开支？” 李世民眼神闪烁，心中已经有些怒意了。 如果只是平日的小打小闹，几天而已，影响不了什么，但如今已经也；想到了宫中的纸张，长孙皇后又一次发出了节衣缩食减少用量的做法。 这，就难受了。 “这世上，难道真就没有价格合适的纸张么？” “区区一片纸，不光限制了我大唐英雄到朕身边来，现在，朕也要受到影响吗？” “若是有人能造出来便宜又好用的纸张，我李世民愿拜他为义父！” 轰隆！ 平地惊雷，还是个旱雷。 程处默站在平康坊，抬头看向头顶。 “不对啊，怎么下雪也打雷啊。” 长安城，崇德坊，一处宅院之中。 五姓七望在长安的负责人聚集在一起，气氛比较凝重。 “诸位收到交州来信了吧？你们相信吗？” 第170章 什么?主将没了! 众人神色严肃，他们面前美味佳肴，美酒果蔬，那是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想不到的存在。 可他们非但一下都没有动，甚至，还有些嫌弃。 “崔家主，我那子侄来信里面，说交州之地，民风淳朴，城池富饶，你可收到来信了？” “卢家主，你说的事情，我也看到了，我崔氏一脉两个分支，两位年轻人到了交州，齐声夸赞，我们已经准备送过去一些钱财了。” “原来是真的，原来交州那边，竟然如此便利。”王家家主激动了起来，“今年各家纸张生意水涨船高，先前的损失，定然可以一并挽回，元日，过个肥年啊。” “是啊是啊，交州那边，只要生意敲定，立马投入，不日就可以大赚特赚。” 几个老头丝毫没有怀疑交州那边生意会赔钱，他们家中子弟的来信里，每一封信都提到了交州那边百姓的支持。 这一点，他们深信不疑。 世家积累多年，鸡蛋从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如今长安是长安，交州也是长安。 陛下不喜欢六殿下，但六殿下在交州混的有模有样，那我们世家不得支持一下？ 想到这里，诸位家主举起酒杯。 “我提议，各家联合，出钱交州，别看交州地方偏远，但经过六殿下的一番手笔，如今物产丰饶，若是从那边买货，到长安来卖，定然大赚。” “为了避免先前卖盐的事情出现，我提议，此番生意，低调一些，过个肥年！” 幽深的宅子里难得如此热闹，屋顶上，一个面无表情的仆役缓缓翻身下了房顶，随后擦拭了手上的灰尘，换掉衣服，翻墙出门，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长安今日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支援交州的军队，回来了。 刘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见李世民。 他忐忑的站在殿外，一声不吭。 毕竟，出去一趟，他这个副将回来了，两名主将没了，他有话也不敢说，也说不清啊。 李世民脑袋上敷着热毛巾，热气蒸腾之下，脸上的惨白渐渐有了红润。 “刘工回来了？程咬金呢，尉迟恭呢？他们两人为何不来见朕？”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陛下，您先养病，大军归来，两位将军定然是家里有事……” 家里有事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但李世民可不吃这一套。 程咬金尉迟恭可以家里有事，也可以不先来觐见帝王，对于他们和李世民的关系来说，这种俗套不需要。 但是，得说一声。 不吭声，那就过分了。 刘工进入大殿之后，看到李世民的第一眼，就知道事情要糟。 “程咬金尉迟恭呢？” “陛下，您的手书，让两位将军留守交州，辅助殿下治理交州城防，谨防边患，所以两位将军并没有回来。” “什么！” 砰！李世民别看脑门上还敷着热毛巾，那手上的劲儿，丝毫没有半点虚的。 一巴掌直接将面前的桌子干碎了。 桌子发出痛苦的声音之后，四分五裂，当场散乱一地。 “陛下息怒！”长孙皇后这时候就是程咬金尉迟恭和李世民之间的缓冲地带。 “拿朕的开山斧来，朕要去找他们算账。” 说罢，李世民一把摘掉头上毛巾，拎着开山斧就要冲出去。 长孙皇后赶忙拉着。 “陛下，不至于，不至于。” 刘工站在原地，愣愣的发呆，这一刻他不知所措。 这一刻，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程咬金和尉迟恭能当将军，他只是副将。 人家平日里在皇宫里，面对陛下谈笑风生，谈笑间陛下欢天喜地。 换做他呢，陛下生气了，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活该他无法进步。 “朕问你，朕什么时候说让他们留守在交州了？你亲眼看到了？” 刘工挠挠头，眼中困惑。 “陛下，您的手谕传到交州的时候，末将在跟前，两位将军本来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可一看到陛下手谕，当场就痛哭流涕，思念家乡，只能含泪留守交州了。” 说完这话的时候，刘工觉得自己进步了。 至少，他现在撒谎的时候，比起当初在交州老乡跟前的时候，更加丝滑了。 如果不是交州那边的百姓看穿了他的意图，天天没事就在背后戳他脊梁骨，他绝对敢带着大军留上半年。 可惜了。 程将军，尉迟将军，你们可得记住我刘工的好啊。 李世民愤怒的将开山斧丢在地上。 “陛下，不至于不至于，这手谕，想来是弄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朕当时手书传信，八百里加急，就是让程咬金两人尽快归来，罢了罢了，这群逆子，朕受够了。” 李世民坐在椅子上，捂着脑袋：“他们在交州也好，留着就留着吧，他们的妻儿老小，朕替他们照顾。” 长孙皇后还在奇怪，于是赶忙问刘工：“刘将军，你说这手书，怎么会错呢？” 李世民撇了撇嘴：“还能是谁，整个皇宫只重视，朕的子嗣里，模仿朕笔迹最像的人是谁？” 长孙皇后恍然大悟，这一刻她想到了李恪。 …… 交州城外，发红包的日子到了，距离元日还有三天，整个交州已经开始用各种各样的红纸进行装扮了。 剪纸这种艺术北方独有的，但交州这边多的是北方人。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南方独有的狮子舞也跳了起来。 世家子弟聚集在城门之外，阳光和煦，正是当时。 “今日发红包，定然可以助我们赢得交州百姓的支持，过了元日，家中长辈的钱财就应该到了，到时候我们就到工坊之中选上几门生意，在交州城，开宗立派！” 崔念这话说的极为霸道。 世家子弟此时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心中也兴奋不已。 一个个不得志之人，到了交州，成了家里的香饽饽，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倒反天罡，真爽。 但比起他们，李愔更爽。 王府里，李愔哼着小曲，手里拿着李佑李恽新弄出来的话本，带图的那种。 “春秋两个字太小了，得醒目，得大，得吸引人。” 就在此时，农场系统里，一阵叮叮之声响起。 声望值，在瞬间，又增加了六千多。 第171章 这野史太野了 “李愔弟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我帮你把把关，你也去找个女人去吧？” 李佑笑嘻嘻打量着李愔，方才他看到李愔只是看到春秋两个字，就出现了一些讳莫如深的笑容，此时竟然像是还在享受其中。 当然，他并不知道农场系统动静，误会了。 李愔没有回答，继续查看农场系统之中的声望值。 李佑看到李愔没有回答，更加确信自己说对了。 他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下次遇到合适的姑娘，一定要先想着自己的弟弟。 李愔弟弟这个年纪，应该还是个初哥吧。 桀桀桀…… “李愔弟弟，你不要不好意思，这女人啊你得接触才行，这是一个男人必须要走的路。” 李愔哭笑不得：“哦？皇兄，看起来你对这个事情颇有见解啊？” 李佑背着手，手里的春秋缓缓打开。 “咳咳咳，那个，为兄一直都深居简出，从来不乱跑，在长安的时候就不随便出宫的。” “哦？那偷看宫女洗澡的是谁？”李恽突然举手好奇询问。 李佑脸上尴尬一笑：“咳咳，那个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过去没意思。” “我是说，这李愔弟弟这个年纪，如此成就若是不早点认清女人的真面目，那以后万一吃亏了咋办，我这个当兄长的，可见不得这种场面啊。” 李佑挺起胸膛。 “这女人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活，这话谁说来着？好像是李纲先生。” 李愔哭笑不得，李纲要是知道这么给他扣帽子，不得当场气的噶了。 “你这么有钱，那钱是给女人的嘛？那是给女人看的。” “就算你不是皇子，你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那也得知道，女人啊，心思鬼的很呢。” 李愔觉得李佑是无师自通，或者是受过伤害。 “皇兄，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哎，深宫之中，见多了，别看只是小小宫女，宫女之间也有勾心斗角啊。” “你以为我只看宫女洗澡啊，皇宫里可没有时间去看宫外的百姓，没办法，父皇太严肃，母后总是端着，太监宫女平日里都怕我，侍卫们一个个都敬畏我，反正，我看到的肯定不是真的。” “所以，我才去偷听宫女说话，当然，只是不小心被发现了。” 这一刻，李佑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角似乎有泪痕划过。 他心中在不停地乱跳。 这下，他们应该再也不会没事就说我看宫女洗澡了吧？ 可李愔早就看透了李佑的小把戏。 “皇兄，你再别说了，提过去没意思。” “还是说说这春秋吧，你打算怎么在长安售卖？” 到长安卖春秋，那是一件大事。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李佑朝着李恽点头：“这个表现的机会，给你了。” 李恽气定神闲，轻咳一声。 “咳，皇兄，你方才问我，如何在长安售卖春秋，我先找人，造势一波，造势的时候就说，三国之时，刘备为什么能娶孙尚香？因为刘备天天喊，我二弟天下无敌！” “然后，过上两三天，肯定有人心里面痒痒，想知道是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嘿，我再让人出去说一次，此二弟非彼二弟啊。” 李愔心中一阵风呼啸而过。 先不说李恽这一手刘备二弟的故事，从哪里来的。 就光是这个吊人胃口的想法，似乎他有点东西啊。 “李恽弟弟，你这后面怎么接上？” 李愔知道，想要一波接一波，那得有耐人寻味的故事才行。 “嘿嘿，皇兄，你就放一万个心，我早就想好了，我就让人去长安之中找说书人，说刘备，白帝城托孤！刘备早就在外面埋伏好了刀斧手，若是诸葛亮有心称帝……就在这卡主，硬生生憋他娘的三天。” “嘿，三天之后，告诉他们，若是诸葛亮有心称帝，刀斧手立马冲进来，杀死刘禅，让诸葛亮再无后顾之忧。” 李愔眯起眼睛，这个李恽肚子里有不少墨水啊，虽然这些墨水有点发黄。 或许，这就是皇宫里面的教育好啊，李纲功不可没。 “李恽，后面你都想好了的话，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当然，这春秋啊，里面的插图，你要亲自审阅。” 李恽笑了笑，朝着李愔拱手行礼。 “多谢皇兄给我机会，我准备在后面，吊胃口一波常山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一杆银枪三十六班套路，凶猛无比，杀得长坂坡溃不成军，堪称一代虎将！” 这次轮到李佑好奇了。 “后面呢？后来呢？” “额……皇兄，你们都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说啊。”李恽这会儿看了一眼老黄。 太监老黄也是不禁一脸疑惑。 “殿下，您这是何意呢？” “咳咳，老黄啊，对不住了。”李恽淡然一笑，“话说这长坂坡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不仅长得如花似玉……” 老黄当即脸上如同猪肝。 不是，你们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陛下的儿子们，这是长歪了啊。 你们那春秋不正经也就罢了，这三国的事，咋也这么不正经啊。 野史那是什么正经的东西么？ “老黄，你别生气，明日我请你上青楼，嘿嘿，赚钱了，不寒碜。” “对对对，你不用谢我兄弟二人。” 李佑和李恽祸害圣体又出现了。 面对如此大处的行为，老黄脸上微微尴尬之后，立马变得平静起来。 “那就托两位殿下的福了，老奴这辈子也没有去过青楼，正好去长长见识。” 交州这边嘻嘻哈哈，李愔稳如老狗，让世家子弟动手花钱，自己坐收三万声望值。 这……还不够。 此时，李愔缓缓起身，示意众人去吃饭。 你问我声望值在何方，我看向长安的方向。 就在几人嘻嘻哈哈的时候，李恪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堆椭圆形的拇指大小的白花花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蛋…… “几位弟弟，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哈哈，今日外出郊游，我只觉得眼皮跳的厉害，果然，有意外惊喜啊！” 第172章 不分伯仲 李佑和李恽两人看到蛋，那叫一个兴奋。 “快，再别说了，管他什么蛋，先吃了再说，下锅里。” “不，煎着吃，撒点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了起来。 唯有李愔看到那像是一团花簇一般的蛋的时候，脸上一黑。 “老黄，王府上有看家蛇，大狼狗没？” 老黄看了一眼那蛋，虽然不解，但李愔的话他还是要回应的。 “殿下，有看家蛇，好大一只，无毒，极为温和，昨夜李恽殿下还搂着睡觉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李恽脸上红了。 “那个，晚上太热，我拿大蛇凉快。” 李愔认真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观察许久，觉得他应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之后，这才朝着李恪说道。 “皇兄，我觉得，这个蛋啊，你得送给那些世家子弟，一人一颗，就说这是祥瑞，天降祥瑞。” 李恪不解，一旁的李佑和李恽更是馋哭了。 “不是，李愔弟弟，你这我还没吃呢。”李佑搓着手，脸上一阵着急，口水都快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是啊皇兄。”李恽这种小馋猫，那完全更加不理解了。 李愔这时候叹息一声：“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蛋吗？” “不知道啊。” “过山峰，也叫眼镜……”说到这里，李愔突然意识到，古代，没有眼镜，“五步蛇，反正名字大差不差就这。” 嘶…… 瞬间，所有人倒吸凉气，李恪怀里的篮子，直接险些掉在地上。 “李愔弟弟，你说，你说，这是毒蛇？” 李恪瞪大眼睛，随后惊中带喜，“那一定很好吃吧！嘿嘿嘿哈哈哈……” 李佑拍着胸脯：“就是，咱们吃的蛋，李愔弟弟，我们就是逗逗你啊，哈哈哈。” 李愔不动声色，缓缓开口：“这蛇，嗅觉灵敏，你只要留下气味，它就能连续追踪千里，好几个月，不死不休，记仇，你拿了它的蛋，你觉得它会怎么样？” 老黄这会儿意识到了什么。 “殿下，这是毒蛇吧？” “那倒也不是。”李愔这话一出口，众人长吐一口气，“其实也不用害怕，被咬一口，赶紧用清水洗洗伤口，找个阴凉处躺下，避免尸体发臭。” “啊？” “咬一口怎么了，你们敢吃，还不敢让母蛇咬一口？正常咬了就俩包而已，你们怕个啥。”李愔双臂环抱看着众人。 李恪是捡到蛇蛋的那个人，他自然是最担心了。 “两个包，那没事，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李恪刚刚喘口气，李愔的话就接上了。 “身上一个，山上一个。” 李佑挠着脑袋。 “李愔弟弟，这身上一个，我知道，咬了会肿起来，可山上一个是啥意思。” 老黄脸都绿了。 “坟坟坟……坟包。” 这时候，李恪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大事，颤颤巍巍看着李愔。 “李愔弟弟，救我啊，我不想被蛇咬啊。” 李愔叹息一声：“皇兄，你快去给那些世家子弟送去，还有，回来之后，浑身上下沐浴更衣，用不一样的香薰，府上这两天正好撒了雄黄一类的东西，加上大清洁，你呢，应该是暂时安全的。” “当然，如果你能把屋子里所有的缝隙都堵死，那再好不过了，晚上不要随便出门，三天之后，若是世家子弟那边没有动静，那你就得小心了。” 李恪这会儿眼珠子湿润了。 “我这就去，大过年的，出事这种事情，还是让别人来吧。” “可是他们若是不收，怎么办啊？” 李愔微笑：“不可能，他们不光会收，还会视若珍宝，还要谢谢咱呢。” 李恽这时候突然猛拍桌子：“皇兄，我又想到了一个。” “野史记载，孙策和孙权长相极为相似。孙策死后，在孙权的大力追求下，大乔也是从了孙权。只是每到晚上尽兴之时，大乔嘴上总是会喊错，一会是伯符，一会是仲谋，这就是不分伯仲的由来。你说，这故事，野不野？” 嗯，野是够野的，只是李愔听了想打人。 这三国风云，极为壮烈，咋到了李恽这里，都变了味儿呢。 你这历史，李纲教的啊？ 罢了罢了，也不知道长安那边怎么样了，成败，就在元日当天了。 估摸着，元日当天，长安欢庆的时候，程处默和长孙冲突然爽约，定金不要了，相反，反手就卖出便宜的纸张，而且量大，根本不怕世家的商铺吞下。反正我不图钱，你想全买，那就可劲儿买吧。 到时候，学子们闹腾了，贵的不卖给我们，便宜的不让我们买，你们世家这是要造反啊！ 桀桀桀桀，想想就刺激。 长安城，除夕。 豪门世家在长安的家主，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元日这波大赚特赚。 别人心中的豪门世家，那是各自为营，互相之间制衡着，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实际上的豪门世家，互相之间，如同老树盘根，错综复杂，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崔氏家主起身，举起二锅头。 “诸位，成败，就在明日了，我干了，诸位随意！” 吨吨吨吨……咣。 这些人平日里喝二锅头的机会不多，毕竟，喝酒误事。 但他们都知道，二锅头是极好的烈酒，唐人无人能拒绝。 一旁服侍的仆役看着这些老爷们一个个倒下，互相对视之后，无奈一笑，随后各自收拾各自的人。 就是这一桌酒菜，一口都没咋动啊，可惜了可惜了。 皇宫里，李世民感觉心中畅快。 到内帑之中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上次清点的东西，这次还整整齐齐，全都在，他就放心了。 “朕留在皇宫里的儿子，还是比较靠谱的，哎，那几个逆子，在交州那边，不知道过的怎么样。” “观音婢，这是李愔在交州过的第二年吧？” 李世民突然开口询问。 一旁的长孙皇后跟在李世民后面，笑盈盈大喜。 自己收了阴妃妹妹那么多东西，这次，终于能让李愔这个小家伙回来了。 “陛下，是第二年了。” “哦，挺好，让他别回来了。” 第173章 五文钱一张?疯了! 交州城，除夕夜，世家子弟寻找李恪，站在王府门外，等候许久，李恪愣是宁愿声称抱恙在床，也不出门。 世家子弟一个个笑了。 “罢了罢了，这除夕夜本以为在交州举目无亲，我等想请先生一起吃个饭，算了，先生养好身体，我等再一起上门感谢先生赠送祥瑞啊。” 世家子弟其乐融融人离去，准备去他们已经购置的宅院之中，享受人生的欢愉。 而他们李恪，之后，迅速有王府的仆役将门外用酒精撒过，随后香薰一次，李恪这才敢从屋子里出来。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啊。 过山峰，自从李愔弟弟给自己讲述了什么叫过山峰，以及那个玩意儿怎么记仇之后，李恪怂了。 尤其是李愔弟弟说了，宁伴老虎睡，莫惹过山峰。 哪怕天气炎热，李恪在家里，宁愿给家中四周放满冰砖，也不放弃身上厚厚的牛皮护具。 但，听李愔弟弟说，这个过山峰，牙口好，能刺穿牛皮啊。 这要是被咬一口，那不得炸裂啊。 此时，世家子弟聚集在交州崔氏宅院，古宅价值不菲，花了重金买下，崔广达和崔念两兄弟并没有半点波动。 毕竟，他们将钱花在交州地界，这宅子的主人拿了钱，就会在交州花出去，一进一出，一来一回，交州百姓得感谢他们俩呢。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就是曾经犯官的宅子，而且，他们花了十万贯，都到了李愔手里，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 当然，此时他们一个个根本顾不着。 酒酣胸胆尚开张，崔广达搂着一个女子，眼神迷离。 “接着奏乐，接着舞，本公子虽然远离家乡，但有了诸位在，交州这就是家。” “来来，举杯共饮杯中酒，来生还做交州人!” 这话的意思是，这辈子在交州享乐，下辈子还要生在这里。 但崔广达万万没想到，此时，幽幽的暗处，他们并没有看到的地方，沙啦啦的声音缓缓响起。 粗大的身躯从茂密的树木之间穿行而过，抬头，幽深之处，盯着众人，微微吐信，密集的鳞甲，在清冷的月色之下，显露着非一般的恐怖。 正是李愔担心已久的那个东西，过山峰。 半晌，过山峰朝着夜色之中隐没。 除夕，深夜，宜耕田。 宅院之中，房间里灯火闪烁，崔广达酒后头脑飘荡，找不准路。 “公子，奴家扶您进去。” 下一刻，女子就传来一声惊呼。 “公子，好凶猛啊……只是，为何凉凉的……” “啊……” 大半夜的，整个交州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直接吓傻了。 世家弟子们一个个看到崔广达的样子，酒醒了。 “闹鬼了，闹鬼了。” 崔广达的身边，女子身上披着轻纱，很明显，两人有还没有进行完的事情，但永远没有机会完成了。 “天塌了！” …… 元日，长安，豪门世家之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泼天富贵。 百万张纸张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今日那过来取货的人了。 但如今，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了，怎么就是不见来人呢？ 满街的爆竹，满街的人欢呼雀跃的声音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喜庆的味道，这是金钱的味道。 卢万年感觉自己要起飞了。 寻常人庆贺新春，那是很有章法的，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身上穿着一年之中的新衣，图个好兆头。 除了城外几百里处那些畜生一般的山贼，没事就喜欢劫道。 每次看到卢万年的货，就只会喊一句：把手举起来，只劫财，不要命。 三番五次之后，突然有一天，卢万年路过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爆喝：腿举起来。 这一次，卢万年懵了，然后就看到了那山贼淫荡的笑容：这次，我劫色。 对，那天就是元日。 提过去没意思，但总是能想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自己经过这次巨大的单子，那从今以后在卢家的地位将会上升好几层，从普通的掌柜，上升为高级的仆役。 想想就刺激啊。 那些个丫鬟啊，那些个姑娘啊，不得对自己另眼相看？ 就在此时，卢万年听到了一阵诡异的嘈杂声音。 下一刻，卢万年梦碎了。 “五文钱一张，五文钱一张，大唐纸业刚开业，就在平康坊，就在平康坊。” “快去看看啊，大唐纸业，草纸成色上乘啊，只要五文钱一张。” 卢万年心头一颤，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五文钱一张的纸，那卖纸的人，不赚钱啊。 平康坊，人满为患。 清晨的长安带着冷峭，平康坊之中，程处默和长孙冲稳坐阁楼之中，看着面前的老兵掌柜在那秀。 “店铺里已经站不下了，诸位还请排队等候，大唐纸业的纸张，今日是五文钱，明日也是五文钱，从今以后，都是一张五文钱！” 此话一出，一阵欢呼声响起。 那些都是大清早到平康坊里面碰运气的学子。 卢万年出现的时候，看到一个学子兴奋的抱着一卷草纸，那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都碎了。 我尼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位公子，这纸张，真的五文钱一张？这，会不会就是假的，就是骗你们的啊，你们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学子看到卢万年质疑，错愕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声音之中带着强烈的哽咽。 “二十文一张的草纸，我用了三年，宅子用光了，田产用没了，谁家还没个读书人，你能保证你的儿子不读书就有活路吗？” 卢万年僵住了，是啊，他伸出手摸了摸那草纸，脸上瞬间僵硬了起来。 这手感，似乎比卢氏生产的那种纸张，还要好！ “你说这是假的，你摸摸，能是假的么？我天天用纸，是不是假的，我难道不知道吗？五文钱一张啊，他们根本就不赚钱。” 声声入耳，振聋发聩。 程处默和长孙冲站在暗处。 “默子，这是第一次我不露面，但就是感觉爽的事了。” “谁说不是啊，冲子，以前我总想在前面，这样显得我厉害，现在我喜欢在后面，这种暗爽，真不一样。” 两人偷偷回来，根本不敢露面，主要是不想被强行留在长安。 第174章 刺史府竟然只有一条狗，还有王法吗? 交州有吃喝，有各种各样的美味，长安也有，但毕竟，胡辣汤好喝啊，肉夹馍好吃啊，长安，没有啊。 “你看看这些学子，他们一个个跟见了活菩萨一样，啧啧，早该如此啊，殿下这次做的事情，天下大快人心啊。” “是啊，只可惜，你我二人白白获得了名利，殿下高义啊！” 说到这里，两人脸上露出一种肃穆之色，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崇敬。 多好的人啊，如此名垂青史的好事，偏偏让给了我们，明明殿下可以自己一个人独自占有的。 他一点也不像是皇家的人，他像是大唐千千万万的人。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什么样的胸怀。 “惭愧啊，我长孙冲只能含泪，多赚上几十万上百万贯了。” “冲子，你这么一说，我程处默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我就在长安，多出名，让那些记恨我们的人，永远恨我们，让殿下安然无恙！” 如果李愔这一刻看到两人对视的目光，肯定会背后鸡皮疙瘩一身，并且脑海之中浮现出几句：情与义…… 殊不知，此时的交州，大清早还想睡新年第一个懒觉的李愔，直接被脑海之中农场系统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进入农场系统。 李愔当场兴奋了。 声望值就像是不要钱一般，到底还是长安人多啊。 在长安搞事情，声望值，哗哗的。 “还得是长安啊，还得是动根基的事啊。” 李愔大呼过瘾，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嘴角根本压不住。 这动摇世家根基的事情，想不到能如此大快人心，小小纸张，直接让声望值飙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竟然已经快十万了。 宝船问世，指日可待！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老黄的声音。 “殿下，您起来了没有？” 大过年的，哪有大早上叫人起床的，所以李愔礼貌回应。 “滚。” “诶，好嘞。” 半个时辰之后，李愔这才揉着眼睛慢慢起床，倒不是他愿意起来，主要是炸丸子的味道，太香了。 李大嘴这个夯货，炸肉丸子也不知道关门。 出了门，李愔用柳枝沾了细盐之后刷牙，就朝着后院走去了。 王府之中，丫鬟仆役都换了新衣裳，李愔一出门，红儿翠儿就躬身行礼。 老黄已经等候多时了。 “殿下，您起来了。” “老黄啊，元日好啊，你说啥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夜，崔氏购买的宅子里，死了个人。” 李愔当即挑眉。 “交州城那么大，本王来之前，一天到晚天天死人，算什么事啊。” “崔广达。” 老黄说完，微微抬头，偷偷看着李愔，想看看李愔的反应。 李愔一边走一边嘟囔：“谁死了也不能影响元日进行啊，世家子弟不是发红包么，交州百姓得多高兴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殿下，崔广达，死了。” “老黄，你这找错人了，你得跟我皇兄说，他在屋里都不敢出门。” 老黄恍然大悟，转身朝着李恪的院子走去。 片刻之后，李恪的院落里，一声舒畅的嘶吼出现。 “啊……” “终于可以出门了。” 过山峰的这个事，到这里应该跟他李恪没有半点关系了。 “哈哈哈，姑娘们，我来咯！” 李恪解禁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勾栏听曲。 那幽深之地，对于人类的吸引力，果然是无敌的。 兴奋之后，李恪专门跑到李愔这边，询问了这时候出门有没有事情。 李愔沉吟了一下：“那个，过山峰记住的，是你的气味儿，你这会儿出去，一不小心被找到了，那可就危险了。” 老黄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殿下，您是不知道，昨夜那崔广达死状凄惨，胯下被蛇咬了一口，两个大洞啊。” 李恪打了个哆嗦，叹息一声，嘴硬一番：“老黄啊，你别没事吓自己人啊，我跟你说，不是我不想出门啊，只是今日有些倦怠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转头就进了自家院子。 李恪只需要躲在家里睡觉，而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了。 李愔不由感慨，自从在交州这片淳朴的土地上开始成为神棍之后，李恪完成了一个男人真正的转变，即，在从事服务性行业和竖立标志性建筑之间，找到了平衡，口含明珠，进退自如。 当然，对于世家子弟的遭遇，李愔脸上没有半点波动。 这些人挂路灯，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别说大晚上和女子缠绵的时候被毒蛇咬死了，就算是大清早赤身裸体挂在交州城门上，挂在歪脖子树上，李愔也不觉得奇怪。 大唐百姓也不会觉得奇怪。 甚至，长安那些贵人也不见得觉得奇怪，顶多谴责一下那毒蛇而已。 在这个把人不当人的时代，把人当人，反而是最奇怪的。 李愔不干那种事情，给点小恩小惠就差不多得了。 突然，李愔想起来什么，这些世家子弟，在交州出了事情，一定会到刺史府闹腾。 “殿下，世家子弟到了王府外，求见。” “嗯？他们这是过来拜年么？” “殿下，这……”老黄不好意思说，支支吾吾像个开车一半要缓缓的汉子。 王府之外，崔念身前放着自家兄长的尸体，脸上悲愤无比。 来到交州第一个元日，他们竟然遭遇了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想不明白，想不通啊。 昨夜，他原本也是想通的，但奈何喝多了。 堂堂新宅，堂堂大唐交州城内，光天化夜，朗朗乾坤，自家兄长竟然被毒蛇咬死。 一起死的还有那个歌女。 一定是有人想要谋害他们，试图毁掉他们翩翩公子的形象，对，一定是这样。 交州这个地方，有坏人。 于是，他大清早就抬着尸体招摇过市，找到刺史府，想要找到魏征，让魏征来做主。 毕竟，在交州地界死了人，死的还是世家子弟，魏征你难道不给个说法吗？ 崔氏在大唐的地位，魏征根本不敢视而不见。 “刺史府竟然只有一条狗，魏征他人呢！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第175章 声望值攒够了 此时，王府之中，魏征和骆宾王对坐，胡子拉碴，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身在地下，心在九天之上。 面前的油炸肉丸，散发着一阵香味儿。 “要不，先吃点？再论道？” 骆宾王提议，抡语修行他现在已经悟出很多道理了，身为大唐第一杠精的魏征也颇为佩服的那种。 大过年的，也不能耽误抬杠，但大过年的，先吃点东西再抬，无可厚非吧？ 魏征吸一口气，点头。 瞬间，两人就像是饿死鬼一般，扑向了面前的肉丸子。 “观光，幸好有你啊，我在交州举目无亲，就算是元日，也没有半点意思，妻儿都在长安，思乡心切，若不是天天有你相伴，我得多无聊啊。” 魏征说话的时候，吸溜着手指缝隙之间的油脂。 “蘸点辣椒面，香。” 骆宾王倒是没有那么多感慨，比起魏征这个年纪，他年轻太多了。 抬杠，就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老魏，你这也不去刺史府，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个啥事，找不到你，怎么办？” 魏征撇了撇胡子，拿起面前的碗，对着胡辣汤就是一嗦。 呼噜噜噜…… 贴着碗边，喝最爱的胡辣汤，这感觉不爽么？ “你懂个锤子，要是有啥大事，老梁早来找我了，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我也没胡来啊，刺史府里不拴条狗呢么。” 突然，魏征觉得今日的胡辣汤，味道跟往日有些不一样。 文人墨客，最喜欢打机锋。 但凡有重要事情之前，总是会疑神疑鬼，今日魏征准备去寒山寺一趟，所以去之前，离开地下之前，他要吃点自己最爱吃的。 胡辣汤，今日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观光，你觉得这胡辣汤跟昨天的一样吗？” 骆宾王轻轻呷了一口，在嘴里回味着。 “李大厨的手艺，还是这么稳妥，跟着老师，哪怕我骆宾王这辈子什么也不干，光是天天喝胡辣汤，都感觉幸福啊。” 魏征看着自己面前的碗。 “我不打算去寒山寺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吃完就去么？” “这机锋不对，不去了。” 此时，王府之外，李愔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抬着尸体蹲在王府后门的那些个世家子弟，一个个脸色难看。 看到李愔出来的瞬间，直接跪在地上。 “殿下，求殿下做主啊。” 李愔虽然已经知道了发生什么，但依旧要假装不知道，打了个哈欠，这才缓缓抬头。 “原来是崔世兄啊，元日好啊，咦，为何今日如此装扮，我听说昨夜你们载歌载舞，若不是本王家教太严，老奴一直盯着，我也想去啊。” 说完，还瞥了老黄一眼。 老黄识趣的接话。 “殿下虽然身在交州，但阴妃娘娘有令，行为举止，当符合皇子礼仪，切不可随意坏规矩。” 李愔摇头：“你们听听，这大过年的，规矩啊就是多，羡慕你们啊。” 崔念等人这会儿眼眶欲裂。 “殿下，这交州城，有坏人啊，我家兄长，昨夜被毒蛇咬死了，一定是那女子藏在腹中，毒害我等，坏我等名声啊。” “哦？还有这种事情？” 李愔当即大手一挥：“崔广达人呢？” 崔念看向了地上的木板。 “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愔演技大爆发。 “老黄，去找个本地的老油子，打探一番，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让张象亲自去办！” “诸位兄长从长安来，那是冲着我李愔的面子来的，我李愔定然不会让诸位失望！” 这样子一做出来，李愔的任务就完成了。 你看，我都让贴身老奴，还有我最得力的助手，去给你办事了。 差不多得了。 “走，寒山寺，吃早点！” 世家子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带着难受，还有恐惧。 为什么会有毒蛇？ 为什么，毒蛇会如此凶残！ 老黄和张象“效率”奇高，不到一炷香，就回来了。 张象看着众人：“这大过年的，实在不想扫兴，但诸位公子，可知道这南方之地，有一种毒蛇，极为记仇，想来诸位是不是招惹到了。” “招惹？不可能！”卢长峰拍着胸脯保证，他回想起自己到交州以来发生的事情，“我等在交州勤勤恳恳做善事，本本分分当好人啊，黄总管，你是知道我们的。” 老黄摆摆手，示意几人不要激动。 “那是自然，老朽都是知道的，只是这里面，蹊跷啊。” 张象这会儿看了一眼老黄，开口：“诸位，我问了本地人，怕是诸位外出郊游的时候，不小心招惹了。” “那人说了，这些毒蛇极为记仇，诸位这些日子就躲在家里，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了。” “至于吃喝用度，无妨，王府这边，每日供应，一些小小钱财，换得平平安安，诸位一定愿意。” 这已经由不得他们了，但郑友来还是有一些犹豫，他想到街上，想到交州人最多的地方看看。 “这毒蛇，毒牙可以穿透牛皮，防不胜防啊。” “额，这……” “这毒蛇，咬上一口，孙神医也救不了啊。” 张象继续吓唬人。 有了崔广达死在前面，一时间，这些世家子弟一个个更是难受住了。 “诸位，黄某人这辈子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不如花点小钱，到寒山寺请佛祖……” 王府门内，李恪听到两人又是送饭敲竹杠，又是寒山寺香火钱，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万一，就是说万一，他李恪，亲自忽悠这些人呢？ 这钱不就到自己这里来了嘛！ 寒山寺里，李愔和麒麟和尚聊上几句之后，就开始吃东西。 顺便将那些肉丸子，红烧猪蹄，酱肘子一类的给麒麟和尚放在了后面的禅房。 这货现在嘴馋，前堂香火鼎盛，信徒不断，都是往来的商贾，后面各种菜品荤素搭配，简直美不胜收。 这才是和尚嘛！ 李愔打开农场系统，眼神亮起。 十万声望值，攒够了！ 长安，这会儿一定发生了不小的动静。 第176章 长安叫长孙冲和程处默的还有谁 此时的长安，彻底炸了。 五文钱一张的草纸，质量手感，甚至用起来，比起往日的草纸，好上一百倍，甚至，李世民在使用的时候，觉得可以用来替代宣纸。 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喜悦。 大过年的，元日第一天，就来了如此大喜祥瑞，简直就是老天开眼！ “观音婢，你看这纸张，五文钱一张，你觉得可信吗？” 长孙皇后身为李世民身边的贤内助，此时展现了她冷静的一面。 “陛下，此等纸张，或许是下面的人，为了博得陛下欢心，哗众取宠的手段，陛下万万不可当真。” “哦？观音婢，你提醒的很对啊。”李世民深以为然，人人都知道这些年大唐似乎缺少一些东西，陛下也缺少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 这五文钱的纸张，说不定民间还以为是他李世民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呢。 “不过呢，朕觉得，还是要去看看，这纸张是咋回事。” 此时，平康坊大唐纸业之外，长龙像极了街道上舞龙之人。 “五文钱一张啊，竟然还这么多，我这一年的用量，今日一定要买回去！” “快啊，抓紧买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卢万年看了一早上，眼神越来越落寞。 这纸张五文钱一张，他们的草纸，三十文一张，傻子都知道买谁的。 幸好，那些纸张，早早就已经被订了出去，有些还是加钱订购的。 就在卢万年背着手的时候，一个伙计一路小跑过来。 “掌柜的，掌柜的，喜事，喜事。” “哦？”卢万年眉毛一挑，喜事，那就是说，自己这边的单子，照常进行！ “可是那两位公子来了？” “不是不是。”伙计上气不接下气。 卢万年更激动了。 “难道是有其他人来买咱们的纸张？” “掌柜的，你醒醒，咱们的纸张都订给那俩公子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纸张啊。” 卢万年严肃看着伙计：“那你说的喜事，从哪里来的？” “嘿嘿，掌柜的，我发现，不光咱们的纸张卖不出去，其他商铺的人，他们的纸张也卖不出去啊！大家都亏钱，那就是都不亏啊。” “反正放到来年也能卖。“ 伙计的话落下，卢万年只觉得今日的街道极为嘈杂，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自家伙计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他们赚不赚不重要，自家赚不赚也不重要。 只要大家同进退，共耻辱，那就不算亏。 卢万年脑海之中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面前那些伙计的笑，似乎是在刻意嘲讽自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两位公子一定会来的！不然，他们的定金不要了嘛？那可是钱啊，一万贯他们也不要了嘛？” 两成的货款，定钱一万贯，这对于任何世家来说，也是一个大数目。 卢万年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人直接将万贯家财弃之如履的。 毕竟，那可是一万贯啊，说扔了就扔了？ 今日不来取货，那可就是归他所有了，不光如此，以后那些纸张，他卢万年怎么卖，都由他说的算。 “天底下不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吧，天底下也绝不会有这种不在乎钱财的人吧？” 就在他心中笃定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欢呼之声。 这声音来自于大唐纸业的店铺之外，两个年轻人，站在了台上，气势如虹，被无数人簇拥在中间。 卢万年看到这两人的面孔的时候，心中一颤，一口老血直接吐了出去。 是他们！ 这一刻，他懵了。 这俩人，不要那一万贯的定金，这两人拼着花钱也不让其他纸商做生意。 这是要砸招牌啊！ 片刻之后，卢万年气若游丝，跪在府中。 卢氏家主气定神闲，面容冷峻。 “大胆，范阳卢氏的根基，他们也想动摇。” 早些年范阳卢氏靠的是河北道水灾，大肆收买土地，吸收卖身佃农，随后逐步扩大，再加上家族之中做官的人越来越多，这才稳住了发展。 如今，卢氏一族在整个大唐官员之中，盘根错节，再加上和贵族联姻，和其他世家通婚，几乎无孔不入了。 过去那些年，凡是敢染指他们生意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牵一发动全身，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敢轻易有什么动作。 可偏偏，长安之中，出现了两个年轻人。 “他们，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他们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卢万年不知道，他只觉得那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儒商一般，另外一个一身匪气，冒冒失失，财大气粗。 他想不通，天底下还有比他们世家商贾更有钱的人么？ “今日开始，严查这两人身份，长安水深，不允许有他们这种愣头青存在。” “秦岭之中，每个月都要死人，多一两个，也不为过，卢万年，这事因你而起，你亲自去办！” 一瞬间，卢万年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是啊，敢招惹世家的人，还不存在。 光是那源源不断的官员以阳谋之术压顶，就不是一般商贾能扛得住的。 在长安，在大唐都城做生意，还做的是纸张生意，哼，这不是找死么！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家主，这两个年轻人查到了，程处默，长孙冲。” 轰…… 明明晴空万里，只是空气冷冽。 可偏偏，卢家上下，鸦雀无声，宛如被惊雷吓呆的木鸡。 “你刚才说谁？” “程处默，长孙冲。” “你好好说。”卢氏家主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不是什么孙冲，不是什么程默？” 管事挠挠头：“老爷，我确信，是长孙冲，程处默。” 噔噔噔…… 卢氏家主直接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一下，直接把卢万年给整不会了。 “老爷，这又怎么了？” “长安之中，长孙冲和程处默，叫这俩名字的只有一个。” “就不能有人冒充他们么？” “谁敢啊……” 此时，交州，李愔收到了程处默和长孙冲的来信。 “李愔表弟，安好，你收到来信的时候，应当已经是元日了吧，我俩正在酝酿一波大的，嘿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177章 交州盛景 李愔这会儿可没工夫搭理他们，李愔这会儿正忙着给送来的铜钱香薰消毒呢。 豪门世家的人，直接给寒山寺送了三千贯香火钱，想要依靠玄学力量对抗心中的恐惧，钱这种东西，李愔不怎么需要。 但这种东西，李愔可以用起来，创造成自己最需要的声望值。 “麒麟和尚，你记得沐浴更衣，凡是跟他们接触之后，一定要小心。” 麒麟和尚笑了笑：“殿下，您多虑了，小僧乃本地人，那过山峰，不过是扑街而已。” 言下之意，那些蛇啊什么的，他根本不怕。 麒麟和尚不怕，不代表那些世家子弟不怕。他们这会儿一个个躲在家里，都吓尿了。 李愔点点头：“老黄，这些钱，留下一部分，给军中将士，剩下的发给工坊之中工匠。” 拿钱刷声望值，是李愔最喜欢的事情，虽然这样做似乎声望值累加的速度并不怎么快。 毕竟，一开始，会多一些，随着次数多了日子久了，力度就有些不够了。 人嘛，总是会有些倦怠的。 如今十万声望值已经就绪，再积攒一些，就可以全力开动。 宝船这种东西，李愔已经想念很久了，有了宝船，出海之日，如入无人之境，征服海外，指日可待。 现在唯一能阻止李愔到百越这种地方游龙的，只有大海了。 “给长安修书一封，纸张之事，极为重要，过些日子，更有一些神奇的书册，一起出现。” 李佑和李恽两人曾说过一句话，要把春秋卖到大唐每一个角落，元日已经来到，是时候让他们出发了。 从王府里面出来，李愔背着手走在街道上，街道两旁，到处都是热闹的氛围。 几个姑娘花枝招展，一看就是从长安来的，胆子也大，眼力劲儿也足，胸怀也如若大海一般起伏，走在路上，就朝着李愔挤眉弄眼。 李愔还没怎么搭理，一旁的老黄就看不下去了。 “都什么妖艳货色，竟然敢对殿下抛媚眼，老奴这就去赶走他们。” “犯不着犯不着，这不正说明本王魅力大嘛，对了，老黄，我记得当初来的时候，本王也是有佃农的，食邑五百户呢，他们在哪里呢？” 李愔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来到交州之后一直都没有怎么管过这些人。 原因也很简单，当时的交州，不管是皇子专属的庄户，还是其他普通百姓，都一个，穷的吃不上饭，饿的前胸贴后背。 后来李愔让人带着所有人种地的时候，种的怎么样先不说，种了，只要肯干，就发粮食。 这些人才慢慢好转了起来。 包括如今，交州这边的粮食产量依旧匮乏，虽然比起同时代的海洋尽头另一个世界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但依旧远远不够。 所以，目前，庄户的主要生存手段还靠的是王府安排活，他们干，然后赚取农场系统里面产出的粮食。 包括交州本地，都是如此。 如今，每日光是粮食的消耗，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 李愔骑着马，到了庄子上的时候，眼神之中还是比较担忧的。 毕竟，他可不打算没事就留在交州，若是交州这边的百姓，不能实现自己生产粮食自给自足，那自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交州，就跟泡沫一样，一碰就破。 一到农田之上，就看到了庄子里整齐的房屋，虽然和北方那些房屋院落建造完全不同，但交州这边的房屋整齐之后，颇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儿。 水田之中，似乎有雾气氤氲着。 一个佝偻的影子，似乎在观察什么，蹲在地上，光着脚，就这么任凭那些泥点子落在自己身上。 李愔定睛一瞧，这个不就是那个什么祖上靠着一年收获两次的稻谷活着的胡老三么。 “胡老三，大过年的，你不去跟家人一起团聚么？” 胡老三从出神之中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了李愔，当即从水田里面爬出来，跪在地上行礼。 “草民胡老三，见过殿下。” “免礼，你在这里做什么。” “殿下，草民弄了一亩那些稻谷，日夜照料，想来，很快就能筛出来一批了。” 胡老三比之前更瘦了。 “好你个胡老三，我先前给你发那么多钱，你这厮也不知道好好吃饭，如此瘦弱，殿下的重任，你能完成么。” 老黄在一旁打趣着。 胡老三咧着嘴：“放心，这咱祖传的好东西，肯定没跑，不是今年，就是明年，肯定能种上。” “庄子上的人呢？”李愔看向庄子，发现庄子上今日是炊烟袅袅，但人的声音似乎并不怎么多。 “啊？殿下，您还不知道吧？” 李愔也是哭笑不得：“我知道什么？” “工坊之中，今日弄什么拔河比赛，咱庄子上的人平日就在工坊之中干活，今日都去弄那个了，听说一会儿还要舞狮。” 李愔也没客气：“走，老黄，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少咱们。” “还有，程伯伯和尉迟伯伯肯定在那边，敢不敢打赌？” 老黄捂着头：“殿下，那两位现在除了养猪就是凑热闹，肯定在那边，老奴没多少钱了，您可不能再赢了。” 李愔哈哈大笑着，朝着工坊外赶去。 巨大的工坊宛如巨兽一般，就坐落在交州城外。 曾经的偏僻之地，如今层层高墙之中，各种各样的建筑，应有尽有。 高墙之外，四座大门外的地方，距离不远处，已经有人搭建了小吃摊子，一些简易的房屋，收拾牲口的，提供热水的，提供吃喝的，还有简单睡觉的。 来这里购买货物的商贾需要什么，他们就提供什么。 甚至，有些本地人，捧着一些从海里捞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和那些商贾换钱。 小吃街上的东西，也蔓延到了这里。 李愔穿过被人群塞满的小吃街的时候，注意到那些商贾一个个似乎并不着急回长安。 “老黄，他们难道就不想快点进货回去吗？” “殿下，回啥啊，元日工坊之中能打好关系，认识更多商贾，他们着急回去，除了能多卖点钱，还有啥好处。” 第178章 大胃王比赛 这一点李愔倒是理解，利用元日这种时候，赚大钱是一种选择，结交更多的商贾，朋友多了路好走也是一种选择。 “好！真厉害啊！” 李愔听到了一阵叫喊声。 “他们干嘛呢？” 工坊之中，一处空地上，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一个个膀大腰圆，拼命鼓掌。 透过人群的缝隙，依稀可见有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甚至在做一些热身活动。 人群之中，还有香味飘出来。 李愔走在前面，靠近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老郭简直就是咱们交州工坊第一饭桶啊。” 要是平常人这会儿听到这话，不得急眼了。 你才饭桶，你全家都是饭桶。 但似乎那个叫老郭的一点也不生气，还乐呵呵朝着众人拱手。 “大家伙抬爱，我郭某人只不过是肚量大了一些而已么，能吃，就有一把子力气，就能多干活，为工坊出大力。” 李愔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在搞什么吃饭比赛。 一排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味的食物，香气逼人，油条油饼包子，米饭菜蔬，还有几个大猪蹄。 老黄一看到这个，当即拍马屁。 “殿下，多亏了您啊，要不他们连当饭桶的机会都没有。” “老黄，你这话放在长安，可是要被打死的啊。” 就在这时候，李愔听到了一阵嚣张的笑声。 “这么好的事情，不叫我们两兄弟？” “今日我就让诸位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饭桶之王！” 说话之人，声音如雷，中气十足，宛如西北汉子误入江南青楼，声声句句都带着一股草莽英雄的味道。 李愔一回头，就看到了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挺着肚子，背着手挤了进来。 “诶，两位别急啊，先报名，先来后到，得排队。 “不是，你顶我干啥，我让你先还不行么。” 面对质疑，打破质疑，这是一代枭雄的解决办法。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对视一笑，在人群之中，大腚开路，正道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朝着长桌而去。 “滋溜~” “有这种好事，不早点叫我们，不是我给你们吹啊，当年我在关中，那也是吃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 程咬金直接坐在桌子旁，就开始吹牛了。 主持者也不在意，笑呵呵招呼其他人准备。 经历了方才那一轮的征战，这一次，出现的都是年轻人。 经常参加大胃王比赛的人都知道，年轻，胖子，能吃。 年轻的男人肚子就像是年轻女人的心，都是无底洞。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对视一笑。 “两位壮士，你们可别吹了，这七轮比拼，就工坊公认的饭桶老郭也只能吃到第四轮，你们啊，我看第三轮就差不多咯。” 人群里传来一阵质疑的声音。 尉迟恭笑嘻嘻不为所动。 “是吗？你们知道当年虎牢关为什么那些敌军看到我们大唐军队直接就投降了么？” 这话，引起了李愔的兴趣。 毕竟看历史，那和真正听人说的历史，完全是两码事。 李世民几乎没咋出力，对方就投降了，这不显得李世民兵法盖世如神么，但真的是这样吗？ “那可是老子提前三天溜进对方大营里，活生生给他们吃的没粮草了，那帮硬邦邦的汉子啊，吃不到饭，饿急眼了，就投降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工坊之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李愔背着手，去了一趟印刷工坊。 李恽和李佑两人这些天几乎是住在这里，根本不想离开。 看到李愔过来，两人爬起来之后，吃了一口早上没吃完的猪蹄，擦了擦脸上的墨迹。 “已经有三万册了，这个数量，直接在长安售卖，那将会是颠覆性的啊。” “李愔弟弟，你真是个神人啊，我们同在皇宫长大，为什么你就知道这么多东西，我感觉我就像是个憨批。” 李佑心中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感慨，这一次终于忍不住了。 “诶，皇兄，你不要妄自菲薄，我这个人从小就对这些奇技淫巧很有兴致，古书上看到之后，我当即就学会了，不过可惜了，古书啊，被没收到太极殿了。” 李佑一拍大腿：“哎呀，父皇看古书，那不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嘛，他看得懂不。” 李恽拍着胸脯表示同意。 “父皇就是那种人，看不懂也得硬看，你看那太极殿上挂的俩开山斧，八十多斤啊，我记得父皇那天晚上打我的时候，想拿起来，没拿动，我当场就笑出了声。” 李愔知道，为什么这俩货被李世民揍的那么惨了。 “元宵之后，你们两人出发回长安，这一次，天下年轻人，都会奉你们为老师的。” 李佑激动的舔着嘴角，想想就刺激。 李恽则是拿起一本春秋，翻开两页，随后吃一口肘子。 嗯，看画册，和吃肘子，更配哦。 李愔前脚从印刷工坊出来，迎面就看到了高台之上，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站的高高的。 一旁的汉子激动的欢呼。 “饭桶王，饭桶王！” 程咬金神气活现，和尉迟恭两人笑的合不拢嘴，朝着那奖品走去。 奖品是一扇猪肉。 “小意思，小意思，不过是吃饭么，俺老程若是再年轻十岁，再吃一轮也没问题。” “可惜了，上年纪了，只能吃到第六轮，这第七轮里面的那个美味啊，今天怕是没口福了。” 就在两人准备伸手拿奖品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一个饥饿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传来了。 “两位慢着，这奖品，是我的。” 程咬金和尉迟恭眼皮一耷拉，根本不在意。 天底下还有谁在当饭桶这方面，能比的过自己？ 下一刻，两人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了。 “卧槽，怎么是他！” “完犊子。” “我俩是像饭桶，他是真饭桶啊。” 薛仁贵出场，歪嘴一笑，整个工坊都安静了。 人群之中，不少工坊的汉子们都急眼了。 “不是，你来凑什么热闹，我们工坊干活的比吃饭，你一天到晚专门吃饭的来干啥。” 第179章 薛仁贵参赛?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李愔揉了揉眼睛，确认是薛仁贵无疑。 薛仁贵参加大胃王，那确实有些降维打击了。 要知道，平日里在王府里，薛仁贵一般吃的比较多，但不算离谱。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饭量减少了的时候，工坊那边厨子叫苦不迭。 薛仁贵就喜欢没事饭后加餐，去工坊之中吃大锅饭。 他一来，厨子就得专门准备两大锅给他。 吃不饱，根本吃不饱。 “两位，你们也不差那头猪，但我缺啊，嘿嘿嘿哈哈哈哈桀桀桀桀……那我就不客气了。” …… 逛了一天，李愔回到王府的时候，发现农场系统里面的声望值，此时已经到了十一万多。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 “系统，购买宝船制作图册。” “花费十万声望值，宝船制作图册购买成功。” 十万到一万，李愔感觉自己好像被掏空，一瞬间又饥渴了起来。 “骆宾王呢，出山了出山了。” …… 长安城，夜色之中，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举杯共饮，脚下生风。 “默子，你方才去了哪里？一炷香才回来。” 长孙冲醉醺醺开口，刚才他跟程处默说好一起喝酒，可喝了一半，程处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有些贼眉鼠眼的。 程处默摆摆手：“方才我上茅房去了，咳咳。” “哦？默子，你也尿不出来啊？哎呀我跟你说啊，我平时也有这个毛病。” 程处默脸上一僵，脑瓜子飞速转动了起来。 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秘密。 “我方才啊，看热闹去了。” 两人自从回到长安之后，就极为安静，低调做人。 今天，程处默有些忍不住了，听说长安这边有崔氏的府邸，跟前朝国公有关，最近夜夜笙歌。 身为长安八卦之心最浓厚的人之一，程处默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之所以不带着长孙冲，主要是上房揭瓦这种事，长孙冲手脚不利索，程处默从小上树爬房，那连个痕迹都留不下来。 跟长孙冲这么一说，长孙冲当即不乐意了。 “默子，你见外了，你现在看热闹都不带我了。” “感情淡了，淡了。” 程处默一点也不慌，他根本不担心兄弟二人感情出现裂隙。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嘛，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长孙冲闷了一口酒，激动起来。 “我看到崔烈，带着十几个女子，进入了那个宅子，你知道的那个宅子是陛下赏赐给崔氏在长安办事用的。”程处默歪嘴一笑，“这个崔烈，终于落在老子手上了。” 长孙冲立马急眼了：“处默，好不容易抓住这家伙的尾巴，这不干他去。” “嘿嘿，别急，我听人说了，崔烈把整条街都给绿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好这口，这事，得闹大才行。”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程处默想起了以前在长安混日子的日子。 那时候，程处默屁股后面跟着的人还很多，只可惜，崔烈那时候和世家子弟们总是对程处默屁股后面的几个人看不起。 比如，牛见虎，腿脚有了毛病，就天天被崔烈取笑。 这次，程处默算是找到机会了。 “大过年的，崔烈想要尽兴，咱也得给他一份大礼啊。” “咱俩分头行动，你去京兆尹报案，我去下药。” 长孙冲一听，狐疑起来，下药？难道是蒙汗药？ “默子，你说的药，是什么药？” “哦，就是上次打仗的时候，剩下的那些蘑菇粉和春药，里面还有蒙汗药，孙神医不是藏起来了么，我寻思咱兄弟俩这一路不得防身，就拿了一点点用用。” 片刻之后，京兆尹大门外，夜色之中的灯笼极为昏暗。 巡捕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不对啊，我是不是眼睛花了，这元日大家都在街上玩呢，咋还有人到京兆尹来。” 很快，他就看清楚了。 长孙冲笑呵呵递上一封信。 “我家公子要报案。” 巡捕一看，也没有多想：“兄弟们，别喝了，干活了。” 喝了点酒，巡捕们自然兴奋起来，大过年的，打扰他们雅兴的人，那是得好好收拾收拾。 当然，兴奋的原因一方面是有人来报官，另一方面则是，那信里面写了：聚众淫乱，伤天害理。 这好戏，别说他们了，就是朝堂上的大人物，知道之后也不想错过啊。 “走，兄弟们，看大戏！” 此时，程处默蹲在屋檐上。 风轻轻吹过，程处默伸出手感受一下风向。 遮住口鼻之后，这才解开了腰间的包袱。 里面满满当当十大纸包。 “孙神医啊，万万没想到，你这东西我竟然派上用场了，你得感谢我，不然它们放在你那不得埋没了！” 远在交州，大晚上孙思邈打了个喷嚏，继续给面前的蝎子喂毒液。 崔氏府邸之上，程处默站在风口，打开纸包。 刹那间，老天爷似乎都在帮忙，风一吹，空中迷迷茫茫的白雾，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府邸深处，办事之所，案上坐着两个女子，衣衫遮蔽，但几乎要被撕开。 “你们叫啊，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们。” “实话告诉你，这条街，就剩你们几个了，其他的女人，我都让她们快乐过。” “嗝儿……”崔烈打了个饱嗝儿。 崔氏嫡系，嚣张，跋扈，无所畏惧。 这就是世家的底气。 几个女子衣衫不整，眼中绝望，他们也不想，可人家到家里抓人的时候，根本不管那么多。 元日，家中吃团圆饭的时候，突然就有人冲进来把女人抓走。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崔烈舔了舔嘴角。 “古有孟德，今有崔烈，小心肝们，我要进来了。” 第180章 三发神药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弥漫着的让人蠢蠢欲动的味道。 崔烈看到眼前的女子们一个个本来还平平无奇，突然就变得妖艳起来，手舞足蹈，妖艳的舞姿，扭动的身躯，就像是藤蔓一般诱人。 胡人女子都没有她们这般豪迈啊。 崔氏府邸里，大晚上的，仆役们睡觉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开始扯脖子。 丫鬟们也是难受的很，咬牙抿着嘴唇，夹着腿，明明大冷天，偏偏热的想要蹭炕沿。 房顶上，程处默捂着眼睛。 要是只是春药什么的，那好像也就那样，又不是没见过。 要只是蒙汗药，程处默也不是没见过。 可偏偏，里面还有什么蘑菇粉。 那玩意儿程处默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过一次。 “当年嘲笑牛见虎的仇，今天算是报了。” 程处默翻身跑路，消失在坊间夜色之中。 …… 大半夜的，李世民刚刚躺下，突然梦中惊醒。 看向了躺在一旁的长孙皇后。 “观音婢，朕怎么突然心慌，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长孙皇后睡眼惺忪，心里默默感慨，自从玄武门之后，陛下这样的惊醒越来越多了。 “陛下，您得好好休息了。” 就在此时，门外太监一路小跑。 “陛下，黑骑传来消息，崔氏嫡长子崔烈，马上风死了。” 李世民猛地起身，浑身上下忍不住的颤抖。 憋笑，实在是太难受了。 但，李世民不能笑。 他用力的憋红了脸，咬牙切齿，发出一声声粗狂的吼声。 “啊，啊……不可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黑骑统领传回消息，是程处默，还有长孙冲。” …… 李愔这一晚睡得香，梦里，他梦到自己站在高高的大船上，戴着草帽，手里拿着火箭筒，朝着远方那些驾驶着木船的海盗发射火箭弹。 然后，就笑醒了。 “殿下，您是不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翠儿捂着脸在一旁掀起帘子，给李愔整理被子。 现在这些丫鬟怎么还学会抢词儿了。 “是啊，要真能那样，我得多高兴啊。” 李愔刚想继续睡觉，突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殿下，程小公爷和驸马回去的时候，把我的珍藏宝药给偷走了。” 孙思邈的声音急切的出现，李愔不得不穿上衣服出来。 “孙神医啊，你那药那么多，偷点没啥，再说了，治病救人嘛，不寒碜。” 孙思邈梗着脖子：“那是兽药，那是我研究用来对付山中那些巨象的。” 李愔心中涌出来一个不好的念头，这程处默长孙冲年轻的时候经常去一些做进出口贸易的地方，若是他们小小年纪就不中用了。 看上了孙思邈的药。 这……嘶…… 这俩人在长安，那不得风头无两啊！ “你那药都有啥效果啊。”李愔想了想，稳妥起见还是问一下。 孙思邈一拍大腿：“发情，发蒙，发疯。” “孙神医，你这说的太玄乎了，那真有这么好的药，你咋早不拿出来呢。” “殿下，这可都是在那些土人身上试过的，驸马还好，他是个稳重的人，可程小公爷不行啊，这孩子容易冲动，兴致来了，万一给皇宫里撒上那一把。” 李愔打了个哆嗦，那画面太美，不敢想啊。 明明是冬天，可偏偏，春天来了。 此时的崇德坊里，崔氏府邸，办事之处，便是如此。 崔烈死翘翘，但一旁的男男女女丝毫不知情一般，撕扯着衣衫，在树上猛蹭，蹭的面红耳赤，蹭的浑身打摆子。 而始作俑者，程处默和长孙冲，这会儿还以为只是给了崔烈一个小小的教训呢，正在平康坊之中，洗脸呢。 “嗯……小冤家，你这可把小爷给闷住了。” “小爷你真讨厌啊。” 长孙冲喝上两杯二锅头，撕开鸡腿，塞进嘴里。 那叫一个舒畅。 “默子，你说那些人不会发现咱们吧？” “冲子，大过年的你说点好的，长安地邪……” 砰！ 黑骑进门，程处默和长孙冲瞬间酒醒。 …… 朝堂之上，李世民已经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了，看着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个一晚上没睡觉的家伙，又看了看供词，脸上阴沉着。 崔氏相关的官员极多，尤其是户部之中，也有他们的人。 京兆尹这边的奏折上，详细的描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李世民大为震惊。 “你俩，就一点也没剩下？” “真没有啊陛下，我都给撒了。” “暴殄天物啊，那么好东西，就这么丢了，造孽啊。” 李世民刚想开口大声训斥两句，突然，十几名官员直接站了出来。 “臣弹劾程咬金，尉迟恭，带大军出去，逾期不归，乃是欺君之罪。” “臣弹劾长孙无忌管教不严，纵容长孙冲胡作非为，大肆扰乱长安秩序，以至于长安纸商一片哀嚎。” “臣弹劾程处默纨绔，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偿命。” 长孙冲低下头，这会儿他最会闭嘴了。 程处默就不一样了，听到有人弹劾他，他直接急眼了。 “我哪里知道那崔烈跟牲口一样不要命了，我那是好心，听说他那里不中用，我给他助助兴。” 那弹劾程处默的官员怒目而视。 “御医查过了，那粉末只要一丁点，十头牛都得累死，你还说你不是草菅人命！” 程处默笑了笑：“你急了，你急了。” “你……黄口小儿！” “大胆老匹夫，你收了世家多少钱，小爷我卖五文钱一张的纸，小爷我愿意，你有本事你也卖啊，没人拦着你啊。” “陛下，这些人简直就是胡闹，说什么纸张卖便宜了，他们就活不了了，那都是骗人的，他们就是故意卖那么贵，故意让天底下学子读不起书，他们好占着那些位置，捞钱。” 李世民很兴奋，但不能表现出来。 程咬金的儿子，果然名不虚传，察言观色，搅屎棍的本领，一流。 果然，朝堂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 “陛下，纸张乃百万民众衣食所系，陛下万万不可纵容这俩人一己私利啊。” 一个御史站了出来。 长孙冲挑眉：“默子，殿下说他有准备，我咋感觉咱俩是被他忽悠了啊。” 第181章 祝你福如东海 此时的长安城里，朱雀大街上，年轻学子们已经聚集到了一起。 “我活了二十多年，二十文一张，三十文一张的纸，我都用过，用了二十年啊，读书二十年，我家田产没了，宅子没了，啥都没了。” “如今五文钱一张的纸，刚出现，那两位公子，就被那些世家给扣下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兄台说的可是真的，我等了十年啊，就是为了等这么一个机会，我不是要说我比别人了不起，我就是想说，这世上的纸张，根本不值那个价。” “就是，五文钱一斤米，三十文一张纸，这不是逼着咱们去当田舍郎嘛！” 在这个田舍郎还是顶级骂人称呼的时代，当这个词一出现的时候，旋风很快就出现了。 人群之中，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对视一眼之后，悄悄退到了众人身后，深藏功与名。 “凭什么咱们就天生得种地，他们就能读书？” “就是凭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本来各路学子年轻气盛，一个个口号喊的响亮，突然有人喊出来这么一句，这直接兴致就变味儿了。 本来身为李世民最器重的武器——黑骑，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这些年轻人不闹事就行，他们一个个闹腾归闹腾，路过路边不小心碰到人家商贩的东西还知道帮人扶起来。 这哪里是闹事啊，这是讨公道啊。 陛下有旨，讨公道可以，打架闹事不行。 但当听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候，黑骑的几个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元日的冷空气。 尼玛，这些读书人不要命了吗？ 这长安之中流血的事情，这几年还少么？ 黑骑手握着最大的权利之一，那是李世民给的。 此刻，只是冷冷看着那些学子，他们的屠刀，轻易不会落下，一旦落下，那定然是跟世家有关系。 所以，比起这些读书人的愤怒，世家的行径，似乎更值得他们动刀子。 片刻沉默之后，年轻人们似乎尴尬了一些。 “诸位兄台，我们可以喊，但不能乱喊。” “啊对对对对，兄台说的对极了，咱们的目的，是救那两位公子，让天下读书人读得起书，用得起纸。” “可不能乱说啊，方才那一刻，我腿都软了。” “谁说不是呢，我屁股都夹紧了……不是，谁他么尿裤了。” 卢氏祖宅，阴沉不定的世家家主聚集在一起，脸色凝重。 “难道，这是陛下对我等动手了？” “不应该啊，这两个毛头小子，他们懂什么？” “正因他们不懂，所以陛下才要借助他们敲打我等，这五文钱一张，着实有些过于砸锅了。” “几位，为何不谈谈崔烈的事情？他……” “可惜了。” “我等都为崔烈惋惜啊，只是，心中更放不下生意啊。” 此时，卢氏宅邸之中，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好消息，他们有意识了，认为程处默和长孙冲的出现，这五文钱一张的纸的出现，那就是陛下对他们的敲打。 但他们不怕，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过去几百年皆是如此，难道到了大唐，就要改变吗？ 坏消息是，他们的意识，完全错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就是一次悄然发生的变革，根本没有过于在意。 就像工业革命的时候，那些没有在意的马夫。 坚船利炮出现的时候，清政府没有在意。 历史就是循环往复的，此时的豪门世家，也并没有过分在意。 损失一些钱，让李世民出出气，未尝不可。 “忍一忍，吃亏是福啊。” “其他地方的生意正常就行，去年的长安不太平，今年或许更难熬，但陛下毕竟力量单薄，天下都是我等的人，这纸张，终究还是要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他们根本没想过纸张工艺已经革新。 此时，朝堂上衮衮诸公，叉腰撕扯，胡子翘起，面红耳赤，嘶吼连连。 宛如菜市场。 “陛下，此等行为，一定要严加惩治啊。” “是啊，这样的行为不加节制，他日税收怎么办，五文钱一张的纸，看似利好天下学子，可他们这是竭泽而渔啊。” 李世民不动声色，对于朝堂上吵架这件事，他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甚至，前段时间魏征并不在长安，吵架少了，他还觉得少点味儿。 “哦，朕知道了，诸位爱卿，你们还有其他看法没？” 这意思还不明显？ 那意思就是说，有其他想法，快说，尤其是反对的意见。 房玄龄明白李世民的心思，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此时，牛进达一马当先，口水甩了一地。 “陛下，臣有想法。” “臣早年间很想读书，可奈何家里穷啊，读不起，若是当时有这五文钱一张的纸，咱别的不说，肯定比辅机有学问是不是。” 长孙无忌正在眼观鼻鼻观心，想想今日正午吃点什么，毕竟大过年的。 突然就被人给踢了一脚一般。 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牛进达。 不是，你这个老牛精，你说自己也就罢了，你提我作甚？ 关键是，你说的也不对啊。 寻常人都说你不识字，那他娘的不知道是哪里的说书人胡编乱造的，谁还不知道你祖上也是官宦之家，饱读诗书。 不过长孙无忌刚想反驳的时候，就看到了李世民那双锐利的眼睛。 陛下心中有火气啊。 “咳咳，老牛，你说的对啊，当年若是有五文钱一张的纸，天底下读书人得多太多了。” 长孙无忌也不理会长孙冲和程处默这俩小辈，朝堂上，这俩夯货在角落里是死是活他管不着。 毕竟，现在长孙冲也是皇家驸马，那跟陛下是一家人。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这五文钱一张的纸，他们能坚持多久？他们根本不赚钱，这秩序，乱了啊。” “年轻人，别嘴硬，哪怕再有什么矛盾，吃点小亏，吃亏是福啊。” 长孙冲和程处默窝在角落里，听朝臣讨论，早就昏昏欲睡了。 此时听到吃亏是福四个字，程处默梗着脖子看向那人。 “那我祝你福如东海。” 第182章 造船需要苛刻的人 “程处默，长孙冲，你们说，这纸张是你们做出来的？” 长孙冲还想回绝一下，毕竟，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殿下的功劳，他真的全给贪墨了？他也不敢啊。 但，他还在想的时候，程处默已经开口了。 程处默挺起胸膛，双目炯炯有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陛下，这纸张东西，就是我程处默的手笔。” 程处默大眼睛看着众人：“本来想以纨绔的身份跟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你们的不理解和敌意，今日开始，我程处默是天下第一工匠，我不装了。” 朝堂上，冷风吹过，不少人感觉脸上的汗已经凝结了起来。 老程家出现一两个倒反天罡的存在，一般来说是正常现象，毕竟，以程咬金那种用开山斧育儿之法，出现反骨无可厚非。 但这个程处默的逆天程度，直接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直接傻眼。 李靖藏在袖袍之中的手都在按，他害怕自己按不住，冲上去捂住程处默的嘴。 这小东西，说话怎么跟老程一个样，陛下问你话好好说不行么，非要吹牛。 那纸张李靖也用了，丝滑的很，虽然不如宣纸那般洁白，但手感也是不错的，屁股也不疼。 那玩意儿要是你程处默造出来的，我李靖，当场就把昨晚用的纸吃掉！ 程处默欠揍的表情，整个朝堂，几乎没有人能忍住。 但也没人去动手。 一方面，你动手，那他娘的程咬金回来不得跟你拼命？ 再者，程咬金巴不得天天闹腾，这样陛下也放心，就连娶青楼姑娘当小妾的事情都出来了，这人家瞌睡，你打程处默，这不是送枕头么？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朝堂之上，文官居多，打不过程处默。 别人巴不得在陛下面前彬彬有礼，程处默不一样，巴不得陛下觉得他是个纨绔子弟。 你敢动手，他是真敢还手。 牛进达脸上抽抽着：“处默，你休要胡说，你什么货色，老夫我还不清楚。” “还天下第一工匠，你家的牛病死了，杀牛你都干不来，还第一工匠，你搁这儿骗谁呢。” 如果是长孙冲被戳到了，那他疯狂笑呵呵尴尬一笑。 但程处默不一样，他从不尴尬。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想起了李愔说过的话，生意人一定要有生意的样子。 于是，程处默嘴角一扬：“诸位叔叔伯伯，你们都是处默的长辈，你们放心，到我这里进货，我一定给你们便宜。” 这话一出，本就不安分的朝堂，瞬间更加激情澎湃了。 徐世绩更是发出一声绝望的感慨：“造孽啊。” 李靖则是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两个小辈玩闹而已，请陛下勿要当真，诸位贵人都是大唐的顶梁柱，肯定不会跟两个孩子有什么别扭吧。” 这话看似给李世民说，其实是对其他人的警告。 李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这程处默和长孙冲，不光是动了别人生意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 你们两个，还是太小看世家的力量了啊。 殊不知，此时，朝堂某个角落里，已经有人开始平静的看着程处默和长孙冲，就像是看俩死人一样。 这年头的长安，风雪压不住，冻死个人什么的，太常见了。 勋贵家的子嗣怎么了，那也是人，是人，就有可能被冻死。 …… 话分两头，长安朝堂炸锅，交州这边可就爽了。 “殿下，八百里加急回来了，三天前的。” 李愔打开信封，就看到了长安那边自己安排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当看到大约今日，就会有学子们请愿，发出对世家不满的声音的时候，李愔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打开农场系统。 “嚯，还得是他们会玩啊。” 长安学子这是被收买了不少啊，花钱不要紧，李愔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玩意儿不换成声望值，那就是死钱，就跟不能接化发的肌肉那就是健身房的死肌肉一般。 “传信长安，可以加钱，让他们好好闹腾一番，今年元日，得给长安加把火，热闹热闹。” 做完这个，李愔就去了地窖。 地窖里，骆宾王和魏征两人面对面坐着，你看着我，我看向你。 “问，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魏征想到了一个刁钻的角度，首先发起进攻，攻心为上。 骆宾王气定神闲，性感的胡茬，散乱之中带着一丝丝规律的长发。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那打不死，岂不就会了？” 魏征眉头一皱，这事似乎不简单。 “想不到，你又精进了。” “呵，你也不差。” 两人大眼瞪小眼缓缓起身，慢慢靠近，李愔进来的时候，两人距离只剩下一公分。 李愔甚至怀疑，如果他不进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成任何形状，都是有可能的。 “只学习我的功夫而不思考我的道理就会迷茫，只思考我的道理而不学习我的功夫就会被人打死。” “所以，打不死的，就一定会。” 骆宾王说完，还不忘看一眼李愔。 “老师，是这样的么？” 李愔也不知道是不是，但骆宾王说是，那就一定是，毕竟，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 “不错，很有精神，看来你的学有所成啊，为师很欣慰，如今，知行合一，到了你检验自己能耐的时候了。” 骆宾王智慧的眼神崩发。 “真的吗？恩师，你不会又骗我吧？” “诶，为师是那种人吗。” 李愔摆摆手，上次给骆宾王上了一课之后，大半夜骆宾王坚决没事不起床了。 只是魏征此时，突然站在原地，僵硬无比，这些日子，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和骆宾王辩经。 如今，骆宾王有了其他事情做，他魏征该做什么呢？ 突然心里面空空的，好像什么东西丢了。 就在这时候，李愔的助攻来了。 “魏征，你到交州来之后，还没有施展自己的能耐，如今，到你大放异彩的时候了。” 造船需要苛刻的人。 第183章 朕火气很大 地下，空气通过管道微微浮动，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魏征双目颤抖，袖袍里面的手啊，那叫一个激动。 感谢天感谢地，终于来活了。 眼睛红了，声音哽咽了，半天，他一句话愣是没说出口。 来到交州以后，他跟杠精一般活着。 以前那是在朝堂立棍，和李世民打配合，魏征不重要，朝堂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需要这样的一个人。 魏征敢这么干。 交州这不一样，杠了半辈子的魏征，发现自己啥也不会，只能陪骆宾王练口活。 想到这里，眼里就不争气的要喷水啊。 “咦，大男人的喷水算个啥啊，老魏啊，来事好啊。” 骆宾王劝慰着，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观光，你劝的不错，以后别劝了。” “今日开始，你就专心琢磨一件事。” 李愔说到这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在骆宾王面前。 本来骆宾王以为只是一些小事，毕竟王府里面有太多事情，李愔不适合出面，手底下的人随便去做就行了。 但看到那厚厚一本册子的时候，骆宾王本能想要退缩一下。 那玩意儿比他小胳膊都要厚实。 “很简单的事情，你呢不要多想，慢慢琢磨，好好研究，需要人，本王给你人，需要钱，本王给你钱。” 人和钱这种事情，李愔现在真不缺。 “老师，这么厚的书，您不带着我读？” 李愔转过身没有说话，我要是懂，还用得着找你？ 来到大唐之后，李愔是半本书没读过，光琢磨怎么给农场系统里面添砖加瓦扩大空间了。 看书，看什么书，你觉得我是那块儿料吗？ “诶，观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就是你的造化啊，拿下此书，名垂青史。” 一听到名垂青史，骆宾王果然不一样了，肃然起敬，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多好的老师啊，燃烧自己，照亮我骆宾王，名垂青史的机会都不要，如此谦让，简直是圣人啊。 魏征喉咙动了动，别的他没听明白，但名垂青史四个字，他听得真真切切。 “殿下，那个，魏征不才，也想进步。” …… 元日到元宵仅仅十几天而已，但对于骆宾王和魏征来说，这可是最漫长的十几天。 骆宾王看明白了，这书里的东西是造船的，只是这样的船，大唐没有。 开天辟地之先河啊。 造船，首要之物，就是木材。 于是，骆宾王今日和魏征出门了。 元宵当天，交州城载歌载舞，什么波斯歌舞——青梅出嫁了，新郎不是我。 什么高昌歌舞——掀起你的头盖骨。 对，大唐商贾在交州做生意，大唐之外的商贾，也在元宵之前，来到了交州。 天公不作美，小雨淅淅沥沥，面前站着一个老头。 “公子，穿过这片泥泞的地方，那就是树林了，您要的木材，那边都有。” 骆宾王点头，随后挑眉：“老丈，这道路如此泥泞，我们该如何过去？” “公子，咱们庄稼人穿过泥泞有一种东西，叫做泥马，极为好用。” 魏征一听到这个词，当即愣住，随后喃喃自语。 “泥马？” “对，泥马！” 老头指向一旁，骆宾王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泥马，就是一种在泥地上滑行的工具，这样，人就不会陷入泥泞，深一脚浅一脚了。 魏征看了看那工具，又看了看老农：“这是，泥马？” “对，泥马。” “那走吧，看起来真不错，泥马。” “泥马。” “泥马。” 骆宾王背着手，看着魏征和老农两人在泥地上艰难滑行，耳边一句一声高亢的“泥马”，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不愧是魏征啊，一生要强。 …… 长安这边，李愔的传信回来之后，长孙冲和程处默两人就彻底放心了。 元宵华灯，纸张便宜之后，到处都是猜灯谜，售卖秘闻的小报消息，这放在过去是不敢想的。 这十几天里，两人每日就住在平康坊，长孙无忌派人来请长孙冲回家，长孙冲拒绝了，美其名曰：开展业务。 至于程处默，此时正大口啃着鸡腿，身旁还有几个姑娘伺候着，脸上说不出来的得意。 “我跟你们说啊，这赚钱就得花。” “人这一辈子，最大的悲哀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 这可是当纨绔子弟的天堂。 一旁的女子不解，摇晃着程处默的胳膊。 “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可是我听别的公子说，您售卖纸张，根本不赚钱啊。” 程处默一听到这个，当即就有话说了。 “是，不赚钱啊。” 顷刻之间，程处默的眼神从兴奋嘚瑟，变成了落寞之中带着期望，随后变成了决绝。 “可姑娘你也看到了，那些学子们，多快乐啊。” “他们快乐，我就满足了。” 姑娘眼眶都湿润了：“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程处默总觉得这个好人，有些奇怪，但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可是公子，你真的不图什么吗？” “哎，可能因为我善吧。” 程处默刚装完，等待着面前的姑娘眼泪哗哗流，随后扑在他怀里，这可要比单纯的花钱买乐子更有意思多了。 这就像是跟老师学艺一般，新手都是直接看体式。 老手都是品味剧情，欣赏故事。 姑娘含情脉脉，眼神之中的崇拜之色已经到了顶点，程处默坚信，只要他稍微用点力，那姑娘定然服服帖帖。 砰！ 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 程处默当即火冒三丈。 “谁啊，不长眼啊，有这么叫门的……” 下一刻，程处默声音戛然而止，胸膛之中的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是，您啊……” “明日给你们一个当面对峙的机会，你一定要说清楚。” 李世民背着手，说完头也不回带着牛进达离开了青楼，站在平康坊的街道上，李世民火气很大。 “牛进达，朕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朕能不能走到对岸？” 牛进达打了个摆子，凉风一吹，他感觉脖子里钻进去不少雪沫子。 “陛下，您今日火气不小啊，要不咱去找个地方，消消火？” 第184章 百越有倭人? 连续多日，朝堂之上，压力很大。 世家的力量，这一次李世民算是看到了。 明明是元日这样的好日子，可他们动起手来，丝毫不给李世民反应的机会。 整个大唐朝堂之中，世家的力量，可以分为山东士族，关陇世家。 不论是哪一派，都在和李世民玩制衡。 尤其是这次程处默和长孙冲搞出来这些事情之后，李世民打心眼里叫爽。 但架不住，世家势力之下的官员，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施压。 比如，户部钱粮不够了。 比如长安商税繁杂，民风评价不好。 比方说地方奏折之中明明是在恭贺新春，可时不时夹杂几条鸡毛蒜皮。 朝堂之上，案牍之中，李世民这个劳模也扛不住。 就这种暗戳戳的手段多了，皇帝又如何？ 最关键的是，李世民发现，世家的人心中已经认定了，程处默和长孙冲售卖便宜纸张，就是李世民授意的。 而且，这五文钱一张的纸，不赚钱，就是赚吆喝。 就是为了让他们的纸张在元日和元宵之间这段时间，卖不出去。 连日激愤之下，李世民有些激动。 世家那些人说他李世民没能力，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但世家那些人净说些大实话，比如李世民孝顺，兄弟和睦，父慈子孝…… 我尼玛…… “老牛，朕很想到对岸看看，当年始皇立威咸阳的时候，留下了一套帝王之术，也是难题，朕很想知道，朕到底能不能做好。” 牛进达脸上愣了一下，随后呆呆指着前面的花灯。 “诶嘿嘿嘿，陛下，花魁来咯。” 李世民无奈一笑，算了，这些事情，就算是他问出口，牛进达程咬金，甚至是房玄龄也不会回应的，自打他成为皇帝的那一刻，有些话就只能他自己跟自己说了。 “咦？怎么有人吵架？” 此时，长安平康坊主街道上，花灯制作正在继续，但街道上却已经有人吵起来了。 一方是卢万年，他也不是吵架，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请求。 “我都说了，你只要用我们的纸，不要钱，对吧，明年价钱好说。” 对方衣着看样子像是管事模样，看了一眼卢万年。 “卢掌柜，不是不用您的，主要是今年的纸张已经采购完了，咱虽然不是读书人，但好歹也知道节俭，您就是不要钱，我们也不敢乱用啊。您的纸张好，就该用到该用的地方。” 对，现在长安之中，但凡是要用纸张的地方，他们宁肯放着五文钱的纸用，也不用其他铺子里不要钱让他们用的。 因为他们知道，别的铺子之所以现在不要钱给你用，那就是因为五文钱的纸出现了，若是从今以后，五文钱的纸消失，那么那些铺子的纸张他们永远也用不起了。 “而且，那两位公子也是高义，我等知道他们不赚钱，哎，但家里掌柜说了，没办法啊。” 卢万年吃了一脸气，心中很是不爽。 “不要钱的东西都不要，你们简直就是榆木疙瘩。” 十几天了，家主说了，那两个小子就是陛下授意给他们难堪的，敲打而已，坚持不了太久。 毕竟，陛下的内帑之中，也没有多少钱啊。 可已经十几天了，五文钱一张的纸，就算是赔钱，这也赔了不少了吧。 赔钱赚吆喝，吆喝也应该够了吧？ 卢万年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关键是，现在各地学子，直接把这俩人给供起来了。 青楼里消费，两人根本不用管，自有人给他们买单。 甚至长安之中各路读书人，私底下都在给两人画像，说是要放在文庙里，跟孔夫子孟夫子放在一起。 我尼玛。 离离原上谱。 十几天了，卢万年白送给别人都不要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样的情况再持续一个月，那么，他的生意，要完了。 “不行，得尽快回去禀告家主啊。” 翌日，朝堂之上，程处默长孙冲早早就来了。 一进皇宫大门，天还没亮，一个大比斗就落在了长孙冲的脑门上。 不是长孙无忌又是谁。 “你这混小子，离家出走也就罢了，如今常年不归，怕是跟人学坏了吧。” 这话一出口，程处默就不乐意了。 “长孙世伯，你这说话不能夹枪带棒啊，你家长孙冲学坏的事情，得问问别人，问不得我啊，我这也是跟他学的。” “你看看我，长安第一美男子，曾经也是学富五车出口成章的，现在都成了这般光景，字都不会写了，你咋不说我跟他学坏了。” 面对长孙无忌，程处默丝毫不会惯着。 反正谁家还没个国公父亲呢。 当场直接嘴硬，就当做是今日的练习。 同时，程处默心里面还在嘀咕。 交州那边来信，殿下说已经做好了准备，朝堂之上的事情，殿下难道也能影响到？ 不可能吧？ 而此时的交州这边，李愔早早就已经起来，主要是骆宾王和魏征两个一晚上没睡，拿着一块儿木头，在李愔门外敲门。 李愔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的木材的时候，不明所以。 “观光，你拿着半截木头做什么？” “老师，我发现了，这种木头，涂上桐油，再按照图册上面的方法进行专门制作，在水里怎么泡，都不会有问题。” 李愔听明白了，随后摆摆手。 “这种东西，我要看的是大船，不是你拿来的木头。” “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骆宾王和魏征对视一眼。 “嘿嘿，老师懂我，先十万贯。” “找老黄去。” 李愔打了个哈欠，关上门之后，坐在桌子跟前喝了一口凉开水。 交州的阴雨天似乎来了，风吹过来竟然还有些凉。 昨日元宵刚过，长安那边应该已经开始闹腾了吧。 对了，法尼和尚在长安也有段时日了，也不知道他准备好了没有。 就在此时，屋顶上传来张象的声音。 “殿下，百越那边，出现了不少倭人。” 张象翻身下来，站在门外。 李愔听到倭人两个字的时候，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 “哦？不错，这样抢地盘的时候，本王就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了。” 第185章 让他们建造交州吧 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愔就坐上马车，去寒山寺吃早饭了。 麒麟和尚打着哈欠，给炉灶之中添柴火。 “殿下，您今日想吃肉包子，在家吃就行了，到寺庙之中，万一影响香火钱呢。” “你去找老黄领钱去。” “嘿嘿，殿下懂我。”麒麟和尚双手合上，掀开锅盖，拿出笼屉之中一个大包子，手上烫的不行，左右掂着，吹着气，试图让包子上热气散的快一些。 “哦狒狒狒狒……真香啊。” 李愔也不废话：“有段时日没吃肉了吧？” 麒麟和尚脸上一红，不大的年纪似乎很合理，但下一刻就出现了和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殿下，这些日子香客很多，尤其是那些世家子弟，人家出钱了，我得给点尊重，吃肉的话，被发现了就太不好了，不专业。” 李愔肃然起敬，唐朝啊，一个和尚，这时候就已经在专业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要是到后面，还不得起飞了。 幸好，是个假和尚。 “告诉他们，这交州之地，有不少好生意，好路子，若是他们诚心礼佛，那生意就让他们去做。” 麒麟和尚先是一愣，我一个和尚，做什么生意啊。 我那都是赚香火钱。 咦？生意！ “殿下，您终于肯带带我了。” 李愔笑了笑：“是啊，你看看你，这些天不吃肉，都瘦了，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苦了吧唧啊。”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长安那边，一旦纸张生意立足，世家等于说是断了一条财路，别看纸张虽小，但源源不断，那就是流水一般的财富。 断了财路，那就得从其他地方找回来。 交州这边，生意能做，那就是好事。 虽然崔广达没了，但崔念还在啊。 虽然过山峰不一定走了，但他们人还活着，家里还有钱啊。 这世上无难事，只怕二代要创业。 世家子弟，显然并不知道这个哲理，毕竟，交州的山路十八弯。 “殿下，让他们做生意，那自然是好说，只是让他们做什么生意呢？” 李愔嘴角扬起：“交州这边是很多东西的原产地，让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做批发售卖，他们定然是不愿意的。” “所以，这交州新城项目建设，我想让他们来做。” 李愔想了想：“也就是买地，盖房子，卖房子。” “修建城墙，街道，建造新城什么的。” “这钱，需要他们自己出，但最终他们盖的房子吧，他们拥有售卖权利。” 麒麟和尚没有听明白，但出家人就是这样，听不懂的时候，就点头，若是悟不到，那就自称没有慧根。 大光头就这点好。 “先这么说吧。” 李愔拿起肉包子，咬了一口。 “今天的肉馅儿剁的不错，你这手艺天赋，不跟李大嘴学学太可惜了。” 麒麟和尚谦虚的表示：“殿下，我不学厨子，是给李大嘴机会，不然他得被你赶出王府。” …… 长安城，太极殿。 李世民面前，百官今日极为兴奋。 程处默和长孙冲今天也兴奋啊。 “你们吵了那么多天，到底有没有结果，朕听的心烦，如今长安之中传言，这两个混子小做的事情，是朕在背后指使的，朕很心痛。” “朕自登基以来，不论何方官员，从不任人唯亲，选贤与能，才有了如今格局，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传闻出现，看来啊，你们之中有人，对朕很不满啊。” 说话的时候，李世民霸气侧漏，瞬间让不少人背后发凉。 牛进达眼里冒星星。 对，就是这个陛下，当年的陛下，似乎回来了。 昨日在平康坊的时候，陛下那么消沉，牛进达还以为陛下也老了，如今看来，龙威不可测啊。 李靖淡定的瞥了一眼周围，尤其是文臣之中。 谁是谁的人，李靖这个兵部尚书如果再不清楚，那就白活了。 当然，李靖很快也要告老了，这侯君集回来之后，就会接替他的位置，统领天下兵马。 此时的李靖，戎马一生，眼睛贼的很。 他注意到，那些官员似乎有些慌张。 他也注意到，程处默和长孙冲在偷笑。 脸当时就黑了。 程咬金这黑厮，就不知道教教自己儿子朝堂上的礼仪么，他日程处默继承爵位之后，难道在朝堂上也如此无礼？ 这让陛下很难办啊。 “房相，你说说看。” 房玄龄低头不语，哈欠连连，如此接连几下之后，房玄龄这才躬身行礼。 “陛下恕罪，臣这几日连日熬夜，有些吃不消，您说的那些事情，臣还不知道呢。” 这话跟那句“臣乃文臣，不谙世事”有什么区别。 老油滑啊。 李世民感慨的时候，看向了一旁的牛进达。 牛进达支支吾吾，牛鼻子呼哧呼哧。 “臣，不擅长这个啊。” 这话就是先前那句“臣乃武将，不善言辞”的翻译版。 朝堂，还能不能好一些。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一个御史直接站出来。 “陛下，长安之中传闻多有不实，请陛下无需放在心上，只是这纸张的事情，关系到百万漕工啊，他们衣食所系，这生意万万不能毁掉啊。” “纸贱伤商，以后这没人做生意，如何缴纳赋税啊。” 武士彟此时缓缓从一旁出来，指着方才说话那商贾。 “天下商贾，赋税最低，你为商贾说话，你收了他们多少钱？” 武士彟自己就是商贾出身，但凡朝堂之中有人替商贾说话，那他肯定门儿清。 只有商人最懂商人。 “罢了，朕也不知道，程处默，长孙冲，你们自己跟他们说吧，朕给你们一早上时间。” “来人，给朕备好午饭，朕今日就在这吃了。” 气氛突然就安静了。 程处默看了一眼长孙冲。 “冲子，让我来，你要是开口，你爹不得把你软禁了。” “默子，我媳妇看着呢，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我保证以后绝不跟你抢。” 长乐确实在后面偷看着，她也想知道，长孙冲这厮偷偷跑那么远，还不回家，图啥。 长孙冲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出。 “启禀陛下，长孙冲有话说！” 第186章 变天了 长孙冲深吸一口气，直接站了出来。 李愔在前几天的来信之中，已经交待过了，长孙冲这几天睡觉都在消化李愔的话。 当然，他并不知道，李愔想让他说的话，那不是为了干啥，就是为了收获声望值。 这话，也只适合长孙冲说，换成别人，怕是要脱层皮。 而长孙冲，那是李世民自家人。 “哦？长孙冲，你可知道这些天整个朝堂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么。” 李世民长吐一口气，这屎盆子，是你们两个弄出来的，要扣，也不能朝着朕来啊。 “快告诉他们，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长孙冲点点头，随后看向了这些天将朝堂变成菜市场的众人。 “你们都想问我，这纸张到底是谁在做，是陛下？还是其他人？” “抛开事实不谈，你们难道就没有错吗？” 这话一出，文官集团直接蒙圈。 不是，什么叫抛开事实不谈？ 这话，怎么听起来就如此诡异呢？ 我们有什么错，我们可都是本分官员啊。 李世民脑壳上蹦出三条黑线，方才他还寄托于让长孙冲解释一番。 长孙冲一句话出来，他直接不想说话了。 这他么是解释吗？ 这是掩饰吧，这是拿着乌漆嘛黑的毛笔在那描啊。 抛开事实不谈，他们有错。 不抛开事实，那就是朕有错咯？ 就在此时，长孙冲继续开口。 “我和程处默这一趟得到古法造纸，回到长安，只为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是他么的公平！” “我想问问朝堂诸位，陛下当年金口玉言，天下英才尽入彀中，何等的威严壮阔，为何如今人才还是缺少呢？” “多少年了，从平头百姓，到位列朝堂，除了马周还有何人？” 世家代表的官员，一个个眼神冷峻了起来。 他们意识到，顺着长孙冲的话再说下去，那就是直指世家问题。 当即有人开口怒斥。 “长孙冲，话不能乱说，寻常人读书认字，那都是需要一个过程，或聪明伶俐，或天资愚钝，这不是陛下能决定的。” 长孙冲看着那个说话的官员，好家伙，就怕没有人站出来。 殿下说了，但凡有人站出来，不管是谁，往死里咬。 看着那个官员，长孙冲依稀想起来似乎在哪里见过。 程处默一看到那年轻官员，直接一拍大腿。 “你不是那个在崔氏门外站了三天，被人收下当狗的那位么。” “你叫什么来着，曾文言，曾御史，哈哈哈，当年曾御史的为官之路，那可是天底下不少善于钻营之人的楷模啊，就连青楼里面的姑娘都说了，曾御史的故事，那是学子们睡觉的时候都能倒背如流的。” 曾文言虽然年轻，但足够不要脸。 气定神闲，脸上不怒，胸膛不起，嘴角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余幼时家贫，读书本就是艰难之事，当时承蒙崔氏之中大儒看得起，收我为弟子，虚心学习，方才有今日，你说我当狗，那不妥，我愿意成为老师的仆役。” 我尼玛，长孙冲要吐了。 这人，油盐不进，皮糙肉厚，防御力拉满，根本戳不透啊。 “是，那是你的老师，你小时候为什么读不起书，纸张贵啊，纸张贵，书就贵，笔墨纸砚里面，笔墨那是最便宜的，唯独纸张，让天下寒门望而却步。” “哦，对了，你不算寒门，甚至只能说是田舍郎，这可不是骂你，这是事实。” 长孙冲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曾御史言辞恳切，以亲身经历告诉了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穷苦之人，不配读书，一张纸二十文起步，他们读不起。” “天下像是曾御史这般的人，太多了，他们读不起书，就无法展示自己的才华，就不能进入陛下的法眼，弹劾为国效力？” “天下英才尽入彀中，得从纸张开始，陛下，臣得到这个古法造纸之术，乃是不传之秘，臣和程处默两人跪在那人门外七七四十九天啊，人家看到我们心诚，这才做出来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如今，我们二人拿着此法，五文钱一张，回到长安，就是为了天下学子的公平，让天下学子，无论贫富，都有书读啊。” 长孙冲这一番话，云里雾里，直接避开了世家官员提出的关键问题。 你们说跟陛下有没有关系，那我讳莫如深，但我长孙冲说了，以后天底下读书人不光你们能出，寒门能出，田间地头也能出。 李世民听的胸膛激荡。 “好，好，好。” 连说了三声好的时候，他看向了其他官员。 “这两个小家伙，朕本以为他们就是胡闹而已，万万没想到，竟然来真的。” “诸位还有什么想法吗？” 官员们一个个心中震撼无比，这纸张，五文钱一张，还能赚钱？ 那世家的造纸，岂不是直接没了？ 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天下要变了。 不出十年，定然人才井喷啊。 …… 朝堂这一关，长孙冲和程处默过了，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学子们已经在外面朱雀大街上等候多时了。 “两位公子高义，我等感激不尽。” “我为公子雕塑像，流传千古。” “我为公子画了画像，定然可以名垂青史。” 就这，长孙冲和程处默激动啊，刚想说两句，就发现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学子们直接抬着他俩，朝着平康坊冲去。 此时，不远处，刚刚从皇宫里走出来的官员，着急忙慌的朝着家里回。 …… 交州这边，元宵刚过，李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一趟寒山寺，然后悄然离开。 和以往过来吃饭不一样，这一次李愔故意阵仗极大。 当着商贾的面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麒麟和尚很自觉，这钓鱼的时候，总得打窝不是么。 交州老宅里，崔念和卢长峰两人坐在一起商议。 “卢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花钱从商贾那边买到的消息，交州这个地方，要扩建了。” “崔兄，你我有什么能耐，自己清楚，这交州扩建，咱们最好不要随便参与。” “修建的房屋，咱们卖。” “哦？那我们计划一下。” 第187章 佛不渡无缘人 “我只知道殿下去了一趟寒山寺，将这件事跟麒麟和尚说了，说是修建新城，寒山寺要搬迁，问他想要多大的寺庙。” “卢兄，不如我们花点钱，去问问那麒麟大师？” 寒山寺外，麒麟和尚煮粥。 路过的香客们一个个身上被雨水打湿之后，喝上一碗热粥，那定然是比较舒坦的。 商贾们到交州第一件事就是，过来上香。 毕竟，做生意这个事情，从古至今，都是极为玄妙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发达。 明明同样的手段，同样的钱财，同样的货物，偏偏一个富甲天下，一个穷困潦倒。 所以，只能归结于运气。 气运这种东西，道门有，佛门也有。 商贾们本着求真务实的原则，都拜了再说。 一点点香火钱而已，不疼不痒，但图个心安理得，以后赚了钱，那就来还愿。 不灵验的，这次不灵验，下次就灵验了。 正午之前，商贾离开之后，寒山寺就开始冷清起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跟老天爷尿不尽一般，麒麟和尚抬头看天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嘟囔。 “还在下，再下这积水都流不出去了。” 寒山寺地势还算是比较高的，就这连日小雨，已经有了积水成潭的趋势。 是不是好雨，那跟人的心情有关。 麒麟和尚在等人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传来了马儿鸣叫的声音，麒麟和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几辆熟悉的马车。 “终于来了，好累啊。” 如果不是为了等他们，麒麟和尚就会关门睡觉去。 如果不是为了多赚香火钱，他何至于等这些人呢？ 如果不是为了钓鱼，他根本不在乎香火钱多少。 卢长峰第一个下马车，一进寺庙，就虔诚的朝着麒麟和尚行礼。 “麒麟大师，卢某人来还愿了。” 麒麟和尚点点头：“几位施主吉人自有天相，那小小毒蛇，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根本无法伤你们分毫，佛祖庇佑。” 卢长峰长吐一口气，连续十几天战战兢兢，到处都是雄黄的味道，家里甚至还发现了一张蛇蜕，那他娘的很吓人啊。 等于说，这个蛇把他们住的地方当家了。 终于，这些天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危险，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一点点香火，不成敬意，请大师替佛祖收下。” 厚重的箱子进门，几人满头大汗。 让下人去抬着就行了，但他们认为，这样显得他们虔诚。 “对了，听闻最近商贾云集交州城，是有大事发生了，我等今日前来，想问问前程。” 麒麟和尚打量了几人一眼，就知道这些人都是那种沉不住气的。 郑友来搓着手，直接进入大殿，开始烧香。 王悦则是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 李书李道两兄弟跟在后面，等待着麒麟和尚发话。 麒麟和尚看着几人的样子，笑了笑。 “这佛门之地，不听外界事端，前程这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啊。” 卢长峰拿出一锭金子，放在麒麟和尚手里。 “大师，弟子很想进步啊，我已经跟家里长辈说了，若是可以找到合适的事情，在交州这边扎根，就给佛祖重塑金身，替您重新修建庙宇。” 卢长峰话音落下，郑友来也朝着麒麟和尚拱手一笑。 “我家长辈说了，交州偏远，大师虔诚礼佛，难能可贵，荥阳郑氏定然会让大师这里香火鼎盛。” “是啊是啊，我们也一样，大师若是肯问问佛祖，我等感激不尽。” 麒麟和尚一脸为难。 “嘶……这佛祖啊，不渡无缘之人啊。” 李书李道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从背后的包裹之中拿出来一样东西，展开一瞧，麒麟和尚眼睛都亮了。 拳头大小的牛头金，分量看起来很重，就连盛放的包裹都压的有些撕裂了。 “我看几位确实跟我佛有缘啊，请随我来。” 后院之中，禅房里，麒麟和尚给几人斟茶之后，淡然一笑。 “前些日子，交州王到了小僧这里，询问这佛堂寺庙想要什么样的，小僧不解，殿下告诉我，交州要继续往外继续修建，寒山寺要挪地方了。” “以后交州城寸土寸金，定然是一片宝地。” 话音落下，郑友来眼睛里都是星星。 卢长峰这一刻心头嗷嗷跳，抓住麒麟和尚的胳膊。 “大师，我们果然和佛祖有缘啊。” “是啊，几位和佛祖缘分不浅，小僧也不卖关子了。” “这交州城啊，修建是一项大工程，花费巨大，殿下那边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他也跟小僧说了，若是有什么实力雄厚的商贾愿意去做，他愿意让商贾修建房屋，售卖宅子。” 说完，麒麟和尚还叹息不已。 “你说说，这么好的事情，殿下爱民如子，想要让交州更加繁华，可偏偏，钱啊，都在长安呢。” 卢长峰看向其他几人，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交州这个地方缺盖，殿下缺钱。 正好，我们有钱啊！ 五姓七望，豪门世家，那盖一座城出来，这城池里的一切，不得大把收钱？ “大师，殿下还说什么了？” 麒麟和尚眼观鼻鼻观心。 郑友来拿出来一块儿玉佩。 “此乃佛光普照玉佩，家母诚心礼佛，自小送我的，如今已经有几十年了，价值千金啊，今日献给佛祖了。” 麒麟和尚缓缓收起：“你们几位如此客气，佛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殿下还说了一件事，若是能按照他的计划盖好交州城，那十年内，交州新城里面的所有税收，都归商贾。” “你们或许不知道，殿下在我这里说了很多话，什么跟父亲不和睦，和兄弟有分歧，想要证明自己。” 卢长峰等人这会儿感觉自己要起飞了。 交州这个地方，建好之后，十年的税收，那得是多少钱啊。 家中长辈一直说建功立业，这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就在眼前嘛！ 这消息传回长安，估计他们做梦都能笑醒。 “大师，我这就跟我父亲说，让他为佛祖修建新庙宇！” 第188章 新年里长安第一把火 长安城，大晚上，程处默和长孙冲睡梦之中，突然被一声尖叫给吓醒了。 程处默揉着眼睛，愤怒打开房门。 “干啥啊，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个屁呢。” 但下一刻，回应他的是一个女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死，死人了！” 程处默心头一跳，猛地注意到，那女子来的方向，正是他本来准备晚上睡觉的房间。 这一刻，他背后冒出了无数冷汗。 “哭什么哭，小爷上过战场，不就是死人嘛！” 程处默吞咽口水，进入了那间宽大的房屋，里面有三个男子，横着躺在床榻之上，还有几个女子的衣衫凌乱的丢在地上。 女子们此时一个个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空气中有不可捉摸的骚味儿。 吓尿了。 “公子，我们一觉醒来，想要喝口水，突然发现，发现，手上黏糊糊的，掌灯之后，就看到了他们……” 程处默摆摆手，让几个女子先出去。 青楼女子毕竟是青楼女子，哪怕比起寻常普通女子多了几分见识，但胆识什么的，这种东西她们是没有的。 如果有，她们也不至于沦落风尘。 “发生什么事了。” 长孙冲揉着眼睛进来了。 程处默眯起眼睛：“冲子，这几个女子你审问一下。” 长孙冲点点头，审问嘛，就是对口径，有人说的不一样，那就一定有问题。 交州那边的兵卒都是这么干的。 而程处默，看向那几人，眼神之中冷意森然。 这几人的脖子上，都被人一刀割喉。 昨夜，他和长孙冲喝多了，本来想住进这宽敞巨大的房间，两人怀抱几名女子，好不舒坦。 但突然，长孙冲来了兴致，想要拉着另外一个新来的姑娘单独深入聊聊。 程处默也不扫兴，索性换了房间。 这一换，救了大命啊。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发现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新的酒。 “不对，这些人睡梦之中被人割喉而死，那一定是睡的很沉，酒里面一定有问题，而且绝不可能是新酒。” “这手脚，闹麻了啊。” 京兆尹的巡捕来的时候，程处默和长孙冲脸上惊魂未定。 “冲子，就是冲咱们来的。” “默子，要不咱先回去？” “不行，就这么回去，不得被人看扁了，他们敢对咱们下手，咱也得反过来对他们下手试试。” “可是，谁是敌人？” “管他呢，老子是疯子，才不管谁干的，反正看谁不顺眼，就烧了他家铺子，现在就去干。” “烧完之后呢？” “清晨回交州啊。” 卢氏宅邸，卢万年跪在地上。 “家主，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们割喉而死，过不了几天，咱们又能继续卖纸了。” 卢氏家主看向卢万年。 “处理干净没有？” “都是咱家的老家臣了，下手干净利落，没留下把柄。” “嗯，这几天，长安定然会震怒，长孙冲的儿子，陛下的驸马，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就是被怀疑之人，夹紧尾巴做人。” “是，家主，对了，家主，交州那边来信了。” 卢氏家主打开信封，看了几眼之后，眼神之中冒出了喜悦。 “双喜临门，双喜临门。” “卢万年，你现在让人准备二十万贯的铜钱，换成金子，送到交州，这事若是做成，交州就是我们范阳卢氏开辟新领域的地方。” 清晨，天刚蒙蒙亮，东市和西市经历了过去十几天的繁华之后，今日竟然有些晚开市。 行人不多，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乔装打扮，一身胡人装束，就连胡子，也从马尾上薅的毛做成卷曲的，走在路上，身后的马车上背着的，是易燃的桐油。 到了东市之外，程处默看了一眼面前的铺子，他记得，这里是清河崔氏的产业。 “泼。” “点了。” 又是其他世家的店铺，程处默也不客气，直接满满当当一大车就这么倒了过去，随后一把火点燃。 然后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开了东市。 崇德坊，卢氏老宅外，程处默和长孙冲卸下身上的装扮，最后一桶桐油，直接沿着院墙，进入了卢氏后院柴房里。 桐油这东西，着火的时候，一般用水不容易扑灭，最好用沙土。 大冬天的，地都冻住了，哪里来的沙土？ 片刻之后，长安大乱。 几处地方，浓烟滚滚。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坐在马车里，在城门口，买了两张胡饼之后，便准备离开。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阵不知道哪里来的兴奋的欢呼。 “大喜事大喜事，崔氏产业着火了。” “卢氏的也着火了。” “嘿，老天爷开眼啊。” 程处默和长孙冲听到这里，突然一愣。 “不对啊，方才我听他们叫喊，好像说了十几处地方，可咱们就点了三五处而已。”长孙冲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程处默却更加兴奋了。 “一定是豪侠知道了咱们的委屈，嘿嘿，烧死他们个龟孙儿！” 街道上，无处不在都有人在怒斥：狗日的世家。 尽管人人都向往世家，也痛恨世家。 但人嘛，更多的是那种为什么我不是世家人的想法，嫉妒之下，看到臭名昭着的世家如此吃瘪，自然心情大好。 程处默和长孙冲出了门，马车一路向南。 此时，长安之中，平康坊一处阁楼里，法尼和尚感觉自己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对着铜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咳咳，贫僧玄奘，取经回来了。” “咳咳，不对，应该语气庄严一些，小僧玄奘，归来了。” “陛下，当年偷渡离开大唐是迫不得已，您知道的，那条路并不好走，小僧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反复练习了很多次之后，玄奘拿出一封信。 这是李愔临行之前交给他的，里面都是一些锦囊妙计。 法尼打开第一条，嘴角就压不住上扬了。 “第一，忘记自己叫法尼，忘我后，人人都是玄奘，为什么不是你呢？” 法尼和尚突然觉得，李愔殿下是如此懂佛经，比他都懂。 “第二，从惊世骇俗开始，那就惊世骇俗结束。程处默和长孙冲被报复之后，我会让人去放火，长安越不安宁，你就该出场了。” 法尼和尚点点头，是啊，这时候不出场，更待何时。 第189章 和尚?高僧! 贞观十八年正月底，长安刮来了一阵诡异的风。 寒冷之中，带着浓烟滚滚，整个长安就像是被上天播下了火种一般。 短短三五天，整个长安之中十几处店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走火现象。 如果说第一天的几个铺子还有宅子某些地方发现了有桐油的味道，那么后面几天，就更加奇怪了。 明明面前空荡荡根本没有人，但偏偏，火苗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从面前出现，瞬间成为熊熊烈焰。 连续十几场大火扑灭之后，世家豪门也知道了一件事，长孙冲和程处默，没死。 这俩，跑其他地方去了。 而最关键的是，如今长安之中传闻，这些火都是老天降罪，世家豪门为富不仁，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以讹传讹永远比正儿八经的消息传播的快。 关键是，这些消息是伴随着一些八卦出现的。 比如什么卢氏家主年纪八十了，能大战一夜不睡觉。 说这个消息的人，神秘兮兮，周围的人努着力去想，都想不出来，八十老翁如何应对十八少女。 然后，那神秘兮兮的人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 就连前脚和长孙冲逃出长安的程处默，一路上赶路的时候，都听到了长安传回来的消息，极为惊讶。 今日，终于没有着火。 世家家主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脸上喜忧参半。 忧，是因为纸张生意没了。 “诸位，从今以后，纸张生意，我们怕是碰不得了，笔墨纸砚，都是消耗巨大的东西，如今纸张便宜，我们就大量购买，用来印书，书卖高价。” “想来，雕版工艺，再加上人力成本，这书籍价格居高不下，他们应该没有办法吧？” 几个家主对视一笑，眼睛里都是不动声色的狠辣。 东方不亮西方亮，对于他们来说，让家族变得更有盼头，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当然，喜的事情，就让人振奋了。 “卢兄，我那子嗣传回消息，在交州那边，扩建城池，乃是一门极好的生意。” “郑兄，你这话说的太对了，我已经让我手底下人送钱过去了。” “哈哈，你们几位真是着急啊，回来的信里面说，只要能建好，十年的税和卖宅子的钱，都是咱们的。” 交州这个地方的宅子不如长安的值钱，长安可以卖三十万贯一处偏远的宅院，但交州，一万贯，似乎已经是一座宅子顶天的价格了。 但，这些家主们都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人多的地方，宅邸的价格，水涨船高。 交州外城扩建，少说能建造几百上千宅子，都拿出去卖，那就是上千万贯。 就这还有税收的钱呢。 而听那些交州的家族子弟传来的消息，似乎只要拿出百万贯，就完全足够。 咬咬牙，整个家族，百万贯也是可以拿出来的。 钟鸣鼎食之家，豪门世家，百万贯的现钱，那肯定是没有的。 但凑一凑，不就有了么？ “如此，就派人去一趟交州，我那孙儿来信说，交州王殿下和陛下不和睦，和兄弟之间有分歧，想要证明自己，只要能建造好城池，交州就是咱们说的算。” 以前他们就是这么一点点掌控土地，佃农的。 如今，熟悉的事情回来了。 “对了，最近着火之后，长安之中多有谣言，说是我等丧尽天良，得行不端，上天降下惩罚，这可够邪门儿啊。” “卢兄，我记得你那边有一些家臣，杀人不眨眼，那一晚燕来楼里三条人命……” 听到这个，卢家家主就一肚子火。 那一晚，卢万年信誓旦旦保证家臣完成的任务。 就这，回来之后，家臣就被他沉江了。 然后第二天，京兆尹一打听，好家伙，死了三个人，愣是没有程处默长孙冲。 合着我冒着天下大不韪干的事情，还干错了。 当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呵呵，王家主这消息可错了，我卢某人乃是诗书礼仪之家，从不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那就奇了怪了，这上天怎么会降下如此之多的灾难呢，难道说，我们这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天上的神仙里，有坏人啊。” 众人喜忧参半，一个个沉思打着自己小心思的时候，服侍的人也看出来了。 这些家主，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要知道，给交州那边多送点钱，那我在交州这个事情上最后获益就越多。 家主说送了十万贯，其实是三十万贯。 崔氏家主说十万贯，其实是五十万贯。 就没有一句实话，老天爷不惩罚你们惩罚谁。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老爷，老爷，门外有个和尚，路过府门外，看了一眼之后，直接坐定，口念佛经，愣是不肯走啊。” 几位家主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卢氏家主开口了。 “给和尚出点香火钱，让他离去就是了，也算是结善缘了。” “老爷，那和尚说……”来人支支吾吾，不敢多讲。 “说了什么？支支吾吾不敢说话，明日就让你去养马去。” “老爷，那和尚说了，家中有不祥之物，他要口念佛号，驱散邪魅。” 这一句话，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孤单遇知己，曹操出门遇到少妇，张飞瞌睡有人送枕。 同一时间，几位家主心头同时产生了一个恐怖的念头。 难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高僧在哪里，请他进来！” 和尚，高僧，前倨后恭，令人发笑。 此时，府门之外，法尼和尚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的，正是一般人听不懂的佛经。 越是听不懂的东西，才越是显得神秘。 “大师，家主请您到府上去。” 法尼和尚淡然一笑，摇摇头，左手拈花指。 瞬间，一朵洁白的梅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的手指尖。 嘶…… 瞬间，卢府外，所有仆役，倒吸凉气。 咣咣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师，作恶的是家主们，让他们受罪，可千万别牵连我们啊。” “大师，你要不进去看看，你不看，我们心慌啊。” 第190章 和尚也能斩妖除魔? 遥远的交州，麒麟和尚站在门外，面前的几个世家子弟嘴里也念叨着。 “大师，您进来看看吧，您不看一眼，我们心慌啊。” 麒麟和尚对这几个世家子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笑了笑：“这过山峰乃是本地人都知道的东西，这么久了，早就忘记那些气味儿了。” “今日小僧过来，乃是看到几位府邸上空佛光普照，所以过来瞻仰一番。” 麒麟和尚去了一趟王府，出来的时候，是带着任务的。 比如，这些人可以凑多少钱，他们凑出来这些钱之后，还有没有后续。 毕竟，搞工程这种事情，没有钱当做后续，那他么绝对烂尾。 世家子弟怎么了，世家也不是没干过烂尾的事情，越是名气大的，越是容易烂。 于是，麒麟和尚出现在交州内城世家子弟居住的府邸外，口念佛号。 果然，几人搂着刚刚穿好衣服的姑娘就出来了。 “大师，您看，我家有一尊玉佛，还没有开光，您要不进来看看，带到寒山寺开光。” “大师，我面前这位姑娘可是对您仰慕已久了，您要不要也给她开开光？” 麒麟和尚毕竟年轻啊，少年不可能完全老成。 脸红了。 “大师，你别害羞，来都来了，我跟您说一说正事，我家长辈已经派人送钱来了，三十万贯，其他兄弟家里也都带着钱来了，估摸着少说也能凑两百万贯了，你放心，我们会先拿出去一万贯，给大师盖寺庙！” 麒麟和尚口念佛号。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数字是不是准确，但大概有了个数，那也是好事。 转头回去，路过王府的时候，麒麟和尚朝着头顶树上比了个手势之后，就离开了。 而王府里，李愔面前摆放着大船完整图纸。 这是最近骆宾王做的事情。 “老师，这艘大船，我自问从小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 “此船叫宝船，大风起，乘风破浪。”李愔背着手，脑海之中已经出现了宝船在大海上迎着波浪破开风浪，杀出一条水路的样子。 如果船头挂上骷髅旗帜，再给张象蒙上一只眼睛，那感情好，海盗么不是。 “预计多久可以建造好？” “老师，工坊之中工匠现在不够用啊，若是全部都来的话，用不了半年，绝对可以拿下。” 骆宾王沉吟了一下：“当然，我是不可能将工坊之中全部工匠都调走的。” 毕竟，工坊之中，现在有大量的盐需要供应，大量的糖需要炼制，大唐的纸张需要制造，大量的琉璃需要出产，还有什么铁器，烈酒，一刻也不能停的。 “无妨，写信给长安，就说交州招揽工匠，凡是携家带口安家交州的工匠，工钱每日十文起，优异者上不封顶，只要肯来，先奖励一百贯安家费，人来了，就给钱！包路费！” 骆宾王傻眼了，不是，老师，这要是来的工匠多了，那多少钱得花出去啊。 李愔现在库房之中的钱多的堆不下，把钱花出去，换成声望值，那才是他需要的。 魏征此时拍着胸脯有眼色了起来。 “这封信，我来写，殿下您歇着。” 长安城，半晌的时间过去极快。 法尼和尚身后的白马已经有些倦怠了，身上驮着的经书，放在地上，白马一口一口吃着鲜嫩的草料。 “大师这白马好啊，真白。” 这一上午，法尼和尚一言不发，不吭声，只在卢府转悠，到一些阴暗的角落的时候，时不时皱眉，发出闷哼，手上姿势变化，口念一两声佛号，甚至跺脚。 不知不觉，走过的地方已经有些多了，偌大的府邸之中，竟然他娘的有三十多处地方，恐怖如斯。 世家的人，背后全都是冷汗。 “大师，要不先去我那看看，我那朝阳，不阴冷。” “我觉得先去我府上休息，吃些斋饭，再干正事也来得及啊。” 终于，法尼和尚开口了。 “贫僧玄奘，自西天大雷音寺归来，尔等身上的邪祟多有不同，想来各自家中都有不干净的东西。”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几位家主面面相觑，玄奘？ “这名字有些熟悉啊？” “是啊，我听闻，前几年有个和尚离开长安，去了天竺，好像就叫玄奘。” “那玄奘是这个玄奘吗？” “那可说不定啊，这天竺乃是佛法圣地，难道这一趟，竟然成了高僧不成？” 几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法尼和尚在风中都快凌乱了，主要是光头有些冷。 交州的天气很好，长安的天气，有些接受不了。 按照原计划，他要在长安声名大噪，随后鼓动世家把钱都朝着交州那边送。 这事情想来如同登天一般，长安之繁华，比现在的交州十倍不止啊。 这些人难道是傻子吗？ 法尼和尚淡然一笑：“诸位既然听过小僧的名号，那就好了。” “小僧今日回长安，若是几位愿意为小僧举办水陆法会，小僧当为诸位解决家中烦扰。” 水陆法会，那不就是个声势浩大一些的佛门聚会嘛，能花几个钱？ “大师，你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大师，您看这邪祟……” 法尼和尚点点头：“不急，水陆法会当天，贫僧亲手斩杀妖魔。” 嘶，妖魔两个字出现，世家的人不淡定了。 …… 皇宫里，李世民正在观察手里的纸张，摸起来丝滑无比，擦屁股的时候他也用了，很不错。 此时，门外一道黑影闪过，随后站在了太极殿阴影处。 “陛下，玄奘回来了。” “玄奘？”李世民挑眉，“就是那个偷偷离开大唐疆土，去天竺的那个？” 李世民起身，嘴里喃喃道：“这和尚当年偷跑出去，朕以为她定然会死在途中，没成想，竟然还能回来。” “陛下，玄奘说，世家府邸有邪祟，他明日要举行水陆法会，斩妖除魔。” 李世民脑子有些没转过来：“这斩妖除魔不是道家的事么？跟他佛门有什么关系？” 黑影不说话，他也不知道。 第191章 车王李恽 二月二，龙抬头。 李愔面前摆放着一张舆图，交州山水历历在目，交州城内外道路，城墙，房屋建筑商铺牌坊，一应俱全。 “这，是内城。” 李愔面前，世家子弟端正的坐着，面带喜色。 “这是当初建造的外城，如今已经不足以支撑交州的人口了。” 李愔来到交州之后，工坊就在城外，现在，工坊也被外城囊括在内，从远处山顶朝着交州看，交州就是一个巨大的环形。 “如今，本王需要你们建造的第三重外城，就是在外城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卢长峰看不懂图，但他懂阿谀奉承。 “殿下所言极是，交州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若是真的按照殿下规划建造，假以时日，定然成为一座雄城啊。” 郑友来连连感慨：“我曾经见过洛阳舆图，虽然只看了一眼，但那种震撼已经让我无以言表。” “想不到，交州舆图，竟然更加宏大壮阔，若是建造成功，怕是比洛阳更繁华啊。” 李书李道两人脸上阴晴不定。 “殿下，我俩昨夜商议过了，新城建造，我等一定要全力拿下，只是这外城建造，规格如何，若是没有得力助手，我等也不懂啊。” 李愔笑了笑，你们不懂老黄懂啊。 再加上交州本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他们可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一个人能上山打猎，能下水摸鱼，能审阅案牍，能撸起袖子带人干活。 再加上工坊之中熟悉建造的工匠，完全是足够的。 “这点你们放心，人，本王来出。” “不过，本王丑话说在前面，交州新城建造完成之后，本王要占三成。” 卢长峰心中的石头落地，三成，一点也不多。 “殿下且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李愔点头，拿起另外一张图纸。 “交州外城建造的规格就在这里了，所用石料，木材，各类工具，都需要极大耐心，本王的标准很高，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若是半途而废，别怪本王收回啊。” 李愔拿出一纸合约，递了过去。 片刻之后，几人毫不犹豫，直接签上了名字，画押。 要知道，他们的财力，如果无法建造完成，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建造完成了。 从王府出来，卢长峰手里拿着合约，心中一阵激荡。 在长安的，在范阳老家的那些同族，此时不知道得多羡慕自己。 他们能做的事情，我卢长峰能做，他们做不了的事情，我卢长峰也能做。 抬头看天，天高任鸟飞，这种感觉，太爽了。 “诸位同僚，我们这就去准备吧。” 而王府里，老黄则是有些不理解。 “殿下，您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万一他们建造的不行，到时候咱还得拆了重新弄呢。” 老黄来到交州之后，就把交州这个地方当成自己家了。 平日里就喜欢没事溜达，路上看到有人丢垃圾，也会自觉的捡起来。 当初修建外城的时候，老黄这一把老骨头也日夜不休的，那每一块儿砖，每一片瓦，都有他的心血。 他看到世家子弟纨绔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担忧。 “老黄，你这就不懂了，白纸黑字就在这里呢，若是规格不行，直接拆了重盖。” “至于石料，木材，水泥什么的，都要工坊之中购买，他们那点钱，哪怕有百万贯，也撑不了太久的。” 李愔的话，直接点醒了老黄。 交州工坊之中特有的几样东西，尤其是水泥，整个大唐都没有，平日里修路的时候，看似根本不在乎用了多少，但实则真算起账来，那可是金贵之物。 “殿下，老奴明白了，这些世家子想要建造交州城，就必须从工坊之中购买材料。” “若是老奴再严格一些，他们的钱财，很快就会花完，到了那时候，这他么说的就不算了。” “殿下，您可太黑了。” 李愔对着镜子看了看，扭转脑袋。 “我黑吗？不黑啊，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若是不贪那十年的赋税收益还有宅子售卖的钱，本王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突然，李愔想起来什么，直接起身。 “走，跟我去一趟工坊，工坊之中今日应该成堆的书已经备好了吧？李佑皇兄和李恽弟弟，他们二人应该已经准备好回长安了吧？” 老黄听到李愔提起李佑和李恽，嘴角合不拢了。 “殿下，您要不亲自过去看看？” “怎么，他们难道不想回去？” 如果李佑和李恽突然不想回长安卖书了，那李愔也没有一点办法。 毕竟，这俩货可是冒着天下大不韪离家出走的，皇宫里那摊子事他们现在一点也不想沾染，在交州多快活啊，这里的人个个都有本事，说话又好听。 还能看春秋，而且有活灵活现的插图。 集启蒙和寓教于乐于一身，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傻子才回长安呢。 此时，两人的房间大门关闭，门外，仆役丫鬟一个个探着脑袋，好奇无比。 李愔扇着扇子出现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你们先退下吧。”李愔看了一眼仆役们，随后敲门。 咚咚咚…… 咯吱…… 门瞬间打开。 “哎呀，李愔弟弟，你来了，嘿嘿，为兄有个宝贝给你看，你快进来。” 李佑拉着李愔进门，随后探头看了看外面，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关门。 看到李佑如此神秘兮兮，李愔也不禁好奇，他们两个这是鼓捣出来什么好东西了。 一进门，李恽幽幽的目光就飘来，嘴角咧着，一口大白牙在幽暗灯火之中显得格外渗人。 不是，你俩不走谐星路线，改灵异了？ “在背后捅你的，不一定是敌人。” “此人人高马大，天赋异禀。” “这位姑娘乃是胡人女子，擅长进出口贸易，对身体对抗并不抗拒。” “她，曾顶撞权贵，她，曾杀生千万。” 李恽嘴里一个接一个，直接把李愔给弄不会了。 “你这车，不，你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李恽整理衣衫，神气活现起来。 “皇兄，有的是跟你学的，有的是跟别人，揉着揉着就揉到一起了。” 第192章 老袁，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李恽一边兴奋的大喊着，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穹隆塞进嘴里。 “此去长安，我李恽一定会名扬天下，混出个人样，让父皇，母妃，还有阴妃姨娘对我刮目相看。” 其实李愔很想说，要不算了，毕竟你出名的时候，意味着有人一定遭殃。 但仔细一想，这李恽也老大不小了，精力旺盛，是时候去试试深浅，和那些喜欢精力旺盛的人打交道的女人打打交道。 李恽毕竟比李佑年纪小，他只需要发出豪言壮志就行了。 反观李佑，那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这书在长安怎么去推行，被人抓到了之后怎么说，都哪些人需要打点，那都是学问。 别说你是皇子，皇子也得按照基本法来。 皇子开青楼的不在少数，但皇子自己知道么？那有专门人去干，上下都得利的时候，这种万恶的生意就能一直祸害人间。 “李愔弟弟，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呢？在长安搞其他东西怕是没问题，但春秋，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李佑虽然喜欢刺激，但这一刻还是怂了。 李愔拍了拍李佑肩膀，这样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出路。 春秋这种存在，那定然是如雷贯耳。 “到了长安，你就去给李纲先生送一份大礼，别自己去，让别人去。” “就说是遥远的交州，两个不成器的学生送的，毕竟，大过年的是吧。” “当然，还要有一封信，上面得写，想要售卖春秋，毕竟，纸张便宜了，书籍也不能一直价格那么高，想要让天下学子，都读得起书。” 李佑眼睛逐渐充满了智慧。 “啊对对对……到这时候，李纲先生一定会同意的。” “而且，他还会到朝堂之上，为我和李恽弟弟说话……” 李愔就喜欢李佑这样的捣蛋鬼，你只需要开一个模棱两可的头，剩下的坏事他就自己干了。 这一波下去，不得声望值拉满？ 李佑和李恽抬头四十五度看着窗户外的阳光，浑身上下压制不住的艺术细菌不停地翻涌。 脑海之中不少想法已经开始浮现。 “李纲先生可以，那岑文本先生也可以啊。” “听说卢氏的大儒很喜欢钱，房相最近花钱也不少，房遗爱似乎很喜欢闯祸。” “若是可以找到李绩伯伯，他门生多。” “还有马周先生……” 李佑脑瓜子很灵活，道德底线也很灵活。 李愔甚至觉得，如果现在房遗爱看到了“春秋”，那以后还会跟高阳发生什么吗？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人就该活在当下，现在李佑就很明显符合这种状态。 “李愔弟弟，我俩这就出发！” 长安这边，水陆大会在大佛寺举行。 金碧辉煌的大佛寺比去年更加奢华了，云金和尚脸上照耀着光芒，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啊。 “当年，玄奘从我这里离开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他带着智慧，带着佛心，带着意志，一路向西。” “看他黝黑的肤色，满脸的沧桑，身上若隐若现的伤痕，可见他吃了太多的苦啊。” 云金和尚说完，双手合十。 高台之上，法尼和尚今日心中藏着一团火，他从进入寒山寺以来，从没有一次对佛法如此热忱过。 台下大大小小的商贾，无数的世家豪门勋贵，就这么齐刷刷抬头听他讲话。 眼神之中带着虔诚，甚至，法尼和尚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不小心放个屁，也会有人拿着笔墨记下来，甚至还会有人过来闻一闻，细细品味其中的味道，随后记录下来。 这就是玄奘的魅力吗？ 一时间，法尼和尚有些恍惚。 他想起那一天在寒山寺里，交州王殿下看到他的时候，笑的很灿烂。 那一天法尼并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会笑，今天他就知道了。 他随口讲述的，并不是佛经，也不是从西方搞回来的佛门典籍，甚至他都没有讲述那些佛门之中的东西，随口讲的不过是小时候海边发生的事情，家中父母长辈的一些旧闻。 偏偏，这些和佛门毫不相干的玩意儿，就连大佛寺的这些人都听的如痴如醉。 一时间，法尼和尚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懂佛，还是假的懂。 当然，过去那么多年，那么多人对着他亲自雕刻的塑像撅起屁股跪拜的时候，法尼和尚就已经想通了。 这些人，一半都拜的是欲望。他们有太多东西想要，太多的贪念想要实现，当他们无法靠自己实现的时候，就想靠着佛祖来。 石头像而已，真的能帮他们实现吗？ 而另一半，则拜的是不安的丢掉的良心。 最终，那些实现了自己贪念的人，往往就是这些丢了自己良心的人。 五姓七望等权贵们一个个恭敬的献上了自己的宝物，就这么直接摆在了水陆大会之外的横桌之上，那句话怎么说，心诚则灵。 曾经从山东不远千里到长安，然后去交州的那些汉子们，眼珠子都直了，一个个摸着自己才剃不久有些发痒的大脑壳，心中出现了无限悲凉。 过去他们想要当豪杰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们总以为抢劫是来钱最快的法子。 但现在他们才明白，搞钱，还得看这些佛门道门啊。 将那些宝贝东西收好之后，他们也似乎被佛门的佛光感染。 法尼和尚缓缓起身：“阿弥陀佛，今日小僧除了念诵经文，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斩妖，除魔！” 哗啦！ 声音落下，掷地有声。 一瞬间，豪门世家的人激动了起来，他们这些天都没有怎么睡好觉。 尤其是大过年的连连倒霉之后，他们意识到家中有脏东西的时候，一个个根本睡不着。 毕竟，谁也不知道大晚上睡觉之后，万一屋子里有个什么东西，直接第二天醒不来，那就惨了。 人没了，钱还在。 想想崔烈，他们就越发的虔诚了。 不虔诚，万一佛祖不管怎么办？ 大佛寺外，李世民身后跟着一个道士。 “老袁，你看看人家玄奘，出去一趟，回来就能斩妖除魔了。” “要不朕也把你送到西边一趟去？” 第193章 这除魔我们道门不会啊 袁天罡面色沉稳，他悠悠看向了高台之上的“玄奘”，心中默默感慨。 这些年，道门难道有了内鬼？ 道法传承，那可都是绝密之中的绝密，不是心腹弟子，谁会传啊。 法不轻传就是这个意思。 佛门做法事，一般都是人死之后念一些往生经文啊，怎么还管这脏东西的事情呢？ 难道说，他们来抢生意了？ “老袁，你愣着干什么，你快去看看啊，就你这样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袁天罡是心腹，李世民说话也就不客气了。 袁天罡点点头：“是，我这就去瞧瞧，想来这玄奘也是从天竺回来之后，新学的术法吧。” 陛下说话越来越像程咬金了，动不动总是吃那玩意儿。 袁天罡想说，陛下，我不吃。 站在高台之下，靠近水陆法会的地方，袁天罡终于看明白了。 此时的“玄奘”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降魔杵。 那降魔杵就像是不要钱一般，隔空落下，重重砸在桌子上。 “大胆妖孽，贫僧在这里，你竟然不离开，分明就没有将我放在眼中！”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 声声如雷，法尼和尚别的不厉害，就是声音洪亮，一听就是那种正派的声音。 他就算是蒙着脸去抢劫，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那些被抢劫的人也会放松一下，毕竟，这声音充满了人间正义啊。 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会骗人呢？ 袁天罡心头一跳。 糟了，这佛门的路数他也是知道的，可方才“玄奘”嘴里的词，那都是新的。 没听过啊。 坏了，难道他真的从天竺带回来什么了？ 下一刻，袁天罡直接不淡定了，他目光之中，看到了降魔杵落下的桌子上，一张白纸，赫然变红，竟然是一副厉鬼的模样。 “啊……” “真的是鬼！” “天竺佛法，恐怖如斯啊！” 台下之人，无不惊骇。 “当年玄奘大师从长安离去的时候，我还给他递过去一碗水，如今他归来，我要把我家里水缸供起来。” “嗨，你以为就你给玄奘大师水喝了？我不光给灌了一壶水，我还给他准备了干粮呢。” “你们这些夯货，当初让你们誓死追随，彰显诚心的时候，你们是一个也不想去啊，现在就知道蹭。” 大唐百姓都是鸡贼的实用主义者，玄奘当年离开长安的时候，虽然是偷偷离开，但民间却极为轰动。 当然，口口声声说要跟随去西行的人，一个个都是渣男，蹭蹭不进去。 这会儿都说那是自己的孩子。 “嘿，这位兄台，你当年咋不跟着啊。” “可惜了，我那会儿身体孱弱，刚到玉门关，就被拦了回来。” 百姓们一个个顶礼膜拜，尤其是看到降魔杵落下之后，纸张上面的厉鬼形状之后，那更加兴奋了。 当然，最兴奋的还是法尼和尚。 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门道，只知道，殿下给那些山东来的好汉们交待好了，他只需要砸下降魔杵就好了。 这一砸，他差点信了。 他也差点以为自己就是“玄奘”了。 他奶奶的，如果自己不是玄奘，那这白纸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红色的厉鬼形象？ 那厉鬼形象极为生动，红艳艳的像是鲜血一般。 法尼和尚拿着降魔杵的手，不由颤抖了起来。 要不是耳边传来卢氏家主的声音，他估计会原地笑出声音。 “脏东西果然在，我范阳卢氏险些被你害死！”卢氏家主气恼的拿起火把，朝着那纸张就冲了过去。 “玄奘大师，我真的能点了他？” “此恶鬼戾气重，若是不焚化，怕是要影响长安啊。” 呼啦~ 火光一触碰那纸张，瞬间纸张就激烈燃烧起来，黑烟袅袅，片刻之后，一团纸张燃烧之后的灰烬，就像是挣扎的恶鬼一般，缓缓飘起，朝着天空之上飘远。 哗…… 这一刻，满场哗然。 包括袁天罡，这一刻，他都瓦特了。 拿降魔杵砸纸面，他是知道的，毕竟只要一口碱水，直接就会出现红色。 但问题是，这燃烧之后的灰烬，为什么邪门儿的朝着天上飘？ 不是，他妈头，大冬天的，不要搞这种让人背后发凉的事情好不好？ 老袁我本来就穿的少，风吹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你说你这是降妖除魔，你一个和尚降妖除魔业务，过分啊。 你说要把厉鬼逼死，我看你是想把我们道门逼死。 大白天的，那些灰就这么飘上去了，你让我国师以后怎么混。 袁天罡心中叫骂了一万句，背后的冷汗流淌不止。 李世民淡然一笑：“老袁啊，你看玄奘法师的手段，是不是很厉害。” 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真的是让袁天罡内心抓狂。 但他必须要一脸云淡风轻。 抓狂是因为，从古至今，道门之中多少要有一些谋生的手段才行，道门不坑蒙拐骗，就靠着一点点小手段做点事情，也不伤天害理，混口饭吃，难道不行么？ 佛门就不一样了，佛门的田产，比长安勋贵还要多。 他们缺钱吗？ 他们缺香火钱吗？ 他们缺个屁啊，他们就是贪得无厌。 “要不，老袁你上去跟玄奘法师比比法术？” 袁天罡胸膛起伏了几下，愣是憋住了。 “这，其实没必要，玄奘大师这一趟舟车劳顿，水陆大会斩妖除魔，那定然是神迹，我还是不要掺和了。” 此时，台上的法尼和尚自己都飘了。 这不怪他，换谁都得飘啊。 他此刻无比的感激李愔，要不是交州王殿下的手段，我法尼和尚，这会儿还在寒山寺外砍甘蔗呢。 就寒山寺那点香火钱，我法尼要是一辈子在那，不得饿死！ 此时，那些山东的汉子们脸上平静的很。 法尼可以高兴，但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殿下那些手段，太鸡贼了，他们又得制作特殊的纸张，又得去搞什么各种碱水，这一刻，他们似乎也明白了，所谓的神迹，不过都是人为罢了。 此时，交州城，李愔目送李佑和李恽离开，突然脑海之中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长安那边炸了，声望值起飞了。” 第194章 冯盎归来 “殿下，您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一旁的老黄那可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发现了李愔笑的不太对劲儿。 就连他手里打着的伞，这会儿都带着坏笑。 李愔也知道老黄的小心思，这家伙这辈子的聪明才智都在皇宫里发挥差不多了，到交州之后，打开了人生新的大门，自然要多用用，长脑子。 “咳咳，老黄啊，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太阳的形状，像是一艘大船啊。” 李愔现在看啥都像声望值，声望值积攒下来，可以造大船，这是李愔最近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东西。 “殿下，这哪里像啊，大船都是在海上的，太阳在天上。” 当然，如果老黄知道，李愔方才一瞬间农场系统里面增加的声望值，足足有三万多，他不得当场反水：太阳就是大船。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 自从购买宝船制作手册之后，李愔迎来了两拨声望值增加的高峰期。 第一个就是纸张售卖的那些天，长安之中，收获的声望值足足有四万，而第二波，就是今日。 想来，今日就是水陆法会的日子，想来，那些手段一出，长安之中不得多少人请法尼和尚去降妖除魔？ 当然，李愔并没有考虑到袁天罡的情况。 “老黄，你看那边的马车，是不是有些熟悉啊？” 老黄眯起眼睛，站在城门口，朝着官道上看去，这一看，他直接脸都绿了。 “那不是耿国公的马车吗？” “为何会如此破旧？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李愔一拍大腿。 冯盎去了那么久，这次回来，用了很久，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愔也不废话，当即走上前去。 马车里，冯盎深吸一口气，裹紧了身上的衣衫，脸上的黑灰也充满了喜感。 “老梁，咱们到交州了，那些钱也该回来了吧？” 老梁点点头，目光扫过马车后方不远处。 “老爷，就在后面呢。” “呼，终于到了，这些钱太多了，我冯盎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富裕过，这一路上我忍住了，我生怕自己直接带着钱跑路了。” 百万贯，不是个小数目。 琉璃这种东西，在交州工坊里就跟不要钱一般，可到了长安，就他娘的像是沾染了王母娘娘的水一样，死贵死贵。 “殿下来了，老爷，殿下来了。” 冯盎掀起帘子，倒吸凉气。 “殿下，老臣，回来了！” 李愔哭笑不得看着冯盎。 “冯伯伯，你这是什么装扮？” 冯盎穿的朴素无比，马车上也脏兮兮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这……是装穷么？ “嘿嘿，殿下，您看我这装的像不像？” 冯盎这一路，为了将那些钱财给守住，他可是费尽了心机。 “冯伯伯，用不着这么小心吧？这一路上镖局的人太多了，你只要亮出王府的牌子，他们难道还敢不接着？” 赵三宁的人已经顺利上岗了，镖局的生意现在红红火火，李愔的护卫军，这会儿已经闲下来许久，如今训练都是为了出海做准备。 “哎呀，殿下，你觉得想要咱们钱的人，他们敢去拦着吗？” “我从长安离开时，陛下那看我的眼神啊就跟看臭虫一样，当时世家权贵被陛下撸了一个遍啊。” 李愔突然想起来，冯盎当时写信回来，就跟受惊的鹌鹑一样。 李世民雷霆手段，直接把世家那些人都给吓傻了。 “好不容易陛下不理我了，我这才带着咱的收获，赶紧跑回来。” “我都想好了，这一路上，我就兵分两路，钱和人分开走，陛下或许不会理会我，但架不住世家那些人买了琉璃反悔的，这种事情坚决要杜绝。” 李愔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个，谨小慎微一路上灰头土脸，冯盎可真有你的。 “那个……殿下啊，老臣有个不情之请，这大过年的我也没回去，这次几个儿子都回到岭南了，我想回去瞧瞧。” 李愔点点头：“冯伯伯，正好，这两车金子你就拉回去吧，替我向几个兄长问好。” 冯盎连城都不进，带着金子就跑。 李愔则是不怎么在意，让老黄拉着金子回去，他则是去了一趟薛仁贵所在的地方。 军营里，薛仁贵单手举起一根原木。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这个就叫做腰马合一。” 一旁的张象还有刘长歌等人，带着新兵，蹲在一旁很是无语。 “薛将军，我们真学不会啊，你不要再教我们了。” “是啊是啊，你一天教我们十几遍了，这我们要是能学会，早就会了，薛将军是天人，我们都是凡人啊。” 人间老六薛仁贵今天心满意足了。 整个交州护卫军军营都知道，薛仁贵最近喜欢上的显摆。 可能是看李恪被众人拥戴，想要效仿。 但李恪出口成章，妙语连珠。 他薛仁贵不行啊，于是一身武力就成了薛仁贵的展示项目。 在交州城表演了两次胸口碎大石之后，薛仁贵发现，除了收获几枚铜板，就没有其他收获的时候，他想到了护卫军。 于是乎，在这里，每天他都展示一番力气，今日就是扛原木。 三米多高，一人合抱粗细，那玩意儿真不是一般人能扛起来的。 但薛仁贵可以！ 张象和刘长歌对视一眼，刘长歌眼中带着崇拜就来了。 “薛将军，我们都知道您的厉害了，可您这一身神力，我们根本学不会啊，您不会试图教会我们吧？” 刘长歌小迷弟一般的眼神，直接把薛仁贵捧的高高的。 “哈哈哈，无妨无妨，都是为了殿下，学不会也要学，明日我再来。” 刘长歌脸上难受了起来。 明日再来，这表演神力倒也没啥，关键是，饭量太大，护卫军这边的厨子扛不住啊。 第195章 两米多长烧火棍 当然，刘长歌也不能扫兴。 “这个，您要不跟张象将军商量商量？看明日能给您多少人？” 薛仁贵点头，表演这种事情，得有人看才行，他摆摆手，示意刘长歌先去一边，径直走向了张象。 张象脸上都是黑线，终究还是得挤出笑容。 “老薛，差不多得了，整个交州，都知道你力气大了，下次到了长安，你再展示，怎么样？”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薛仁贵这么多年读那么多书，练那么多武，难道就是为了回长安展示？” 张象苦笑，你不是好吧，但我这军营里一天吃穿用度都是有数的，你是不是在王府吃不饱啊，非要过来蹭饭，这一蹭就朝着吃饱了去，那长此以往，厨子也顶不住啊。 别人一顿饭一碗，你一顿饭十桶。 就在此时，张象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救世主。 军营之外，李愔刚下马车，就开始吐槽地面上那些炉灰渣。 “就不能把这条路好好修修么？” “张象，护卫军的军营虽然在山上，但也是经常要进出之地，再修几条路怎么了，光那一条路完全不够用啊。” 主要是今日李愔上山走的路，用的是煤渣，这可就难受了。 下过雨的交州，摆放了泥土就松软，再加上煤渣吸饱了水之后，变得有些膈应，和泥土缠绵在一起，这下马车就难受了。 张象一看到李愔出现，当即就冲了过来。 “殿下，您说的可太对了，这路一条根本不够用啊。” 就这还指了指薛仁贵：“薛将军也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商量修路的事情呢。” 李愔点点头：“薛仁贵，十天半个月修条路再，很快上山下山就得越方便越好了。” 一旁刘长歌小心翼翼走在前面低下头弯着腰带路，心中一阵疑惑。 张统领不是说，只留一条水泥路，用来上什么吃的粮食果蔬，其他的路不能留，就连军营这些人上山，都是走其他路，为的就是锻炼。 你看，殿下一开口，他脸变的多快啊。 “张象，对面的情况怎么样？” 张象搓了搓鼻子，一说这个他就来劲儿了。 “嘿嘿，殿下，百越那个地方啊，我现在做梦都能背下来，地界不大，也就跟交州差不多，舆图已经画好了，咱们的人没事就过去一趟，跟回家一样。” 李愔侧头，不是，我本意是让你们小心为上，毕竟，自己训练护卫军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送死的。 这么多人，花了那么多钱，用了那么多精力，就得零伤亡甚至无伤拿下百越。 当然，探探虚实那就是第一步。 只是李愔万万没想到，张象现在嘴里的话，已经成了：百越是我家。 百越国王这会儿若是知道张象这么说，不得当场气撅了过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百越什么地方。 “殿下，最近百越那边出现了一些倭国之人，一个个脑瓜子跟厉鬼一样，土不拉几不说，还一天到晚没事捧着个破刀对着木桩砍。” “咱们军中的儿郎，早就按捺不住了，说是过去之后，好好收拾一番那些家伙。” 李愔摆摆手：“不着急，等到大船造好，就可以出征了。” “殿下，都不用大船，咱的人在海里游过去就行了，训练的时候天天都这么干。” “行了，游过去怎么样，到时候不还得需要大船出海么。”李愔看了看军营后方，“两位国公呢？” 张象咧开嘴：“他们搁山上喂猪呢，天天可乐呵了。” 李愔背着手，缓缓朝着山上走去。 片刻之后，哼哼唧唧的声音进入耳朵，李愔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叫喊。 “开饭咯……” 那是尉迟恭的声音，尉迟恭声音落下，山间就像是炸锅一般，无数声音哼哧哼哧从小溪里，山林间，草地中奔出来，大地都在震荡。 随后，李愔才注意到，一头头黑白不同的猪，就这么不要命一般，听懂了尉迟的人话，直接朝着一条长长的猪槽冲去。 片刻之后，程咬金和尉迟恭端着碗，看着面前大口大口吃食的猪群，也感觉食欲大震。 “老黑啊，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在长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啥时候能跟闲云野鹤一样啊，这不就是了。” 尉迟恭撇了撇嘴：“你这叫闲云野鹤？你瞅瞅你那胖样，还搁那儿吃，还搁那儿吃，等你儿子回来，看你胖成这样，不得吓坏了。” “就这你还好意思跟陛下说你在交州镇守，辛苦的很，昨天还传信回长安呢，陛下上次给你回信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回去一瞧，看到你胖了，陛下脸不得气绿了。” 尉迟恭这嘴巴啊，最近也不知道咋了，很有长进。 一旁的二狗子就难受了，他就是两人的受气包。 毕竟，活大部分是他干的，可那些士兵路过的时候，就夸这俩黑厮猪养的好。 “二狗子，你说，我胖了是不是更威武了。” 程咬金鼻子呼哧着热气，瞪大眼珠，核善可亲。 二狗子绷不住了：“两位军爷，我眼睛今天，不舒服，你们先吃，你们先吃……” 说完一溜烟跑路了。 “两位伯伯，你们近来气色好了不少啊。” 李愔背着手出现，随手拿起水缸里的西瓜，单手敲开。 咔嚓…… 这农场系统产出的西瓜，就是不一样，轻轻一拍，直接裂开，糖分简直无敌了。 “哎呀，殿下，您怎么来了，我忘了给您留一碗。” “哎哎哎，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虽然李愔是乐子人，但不代表他真的跟这些猪同一个锅里吃饭，再干净也不行。 “殿下，您来找我们干啥，是不是长安那边有消息了？陛下不会是让我们回去吧？我跟你说啊，我们要在交州，守护这片美好的土地，让殿下你更好的发展交州，我们不回去。” “两位伯伯，你们想啥呢，我是那种人么。”李愔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兴奋挑逗起来。 “两位伯伯，最近交州来了不少番邦人，我寻思，整个交州，不，整个大唐，番邦异域的人最怕的人，就是二位了。” 程咬金这听的那叫一个舒坦：“诶，殿下，哪有哪有。嘿嘿嘿。” “殿下，是不是外族人不老实了？放心，我尉迟恭这就去跟他好好深入聊聊。” 说罢，手里已经拿出了那根两米多长的烧火棍。 第196章 长安祥瑞，李世民激动了 长安，大佛寺，夜色之中，灯火璀璨。 连续七天水陆法会，就连云金和尚都有些累了。 今日法会最后一天， 云金和尚打量着面前不远处正在吃斋饭的“玄奘”，说不出来的满意。 云金和尚身旁坐着一个老者，老者面色平静，淡淡笑了笑，压低声音。 “可是当年的玄奘？” 如果说，清晨的时候，水陆法会开始之前，他还不确定。 七天之后，他基本上已经确定，这就是当年的玄奘。 “一定是。” “哦？云金大师，您看清楚了？老朽当年也是跟玄奘大师一起参研佛法的，总觉得此人有些奇怪。” 云金和尚也不废话：“放心，我说是，那就一定是。” 至于如此笃定的原因，云金和尚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毕竟，玄奘在大佛寺之中进行水陆法会，那些经书，玄奘二话不说，直接捐给了大佛寺。 最关键的是，每日玄奘都会将香火钱之中一部分拿出来，不曾登记在册，路过云金和尚禅房的时候，亲自送过来。 这玄奘，纯纯的，不可能是假的！我云金和尚，亲自给玄奘打认证报告！ “施主，我看你面色游移，似是有心事，难不成家里也有脏东西了？正好，玄奘大师在这里，让他给你斩妖除魔如何？” 云金和尚对那老者开口劝说，毕竟，没有人会跟这佛法过不去啊，真真假假，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我看那些他的随从，都是山东的，不太合理，不太合理。” 老头继续质疑。 这句话，正在呼噜斋饭的法尼和尚结结实实听到了。 “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待我收拾了那些妖孽！”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咦？老丈，我看你身上有妖孽的影子啊。” 法尼和尚手里拿着降魔杵，咧着嘴，朝着老头走来。 这一刻，老头当场反水，胸膛之中的质疑瞬间消散。 “真的，就是他，他一定是真的。” “玄奘大师，我身上可没有妖孽啊，请你一定要看仔细了……” 法尼收起降魔杵，嘴角带着微笑。 殿下说的太对了，长安这些人，欺软怕硬，批判的佛法代替不了佛法的批判。 你看，我拿起降魔杵，他身上的妖魔立马就退散了。 “三天之后，我将在长安最高处，花萼楼上，传播佛法，斩妖除魔。” “届时，长安定然会妖魔退让，福延万年。” 说这话的时候吧，法尼和尚觉得自己心有些颤。 这话，太大了。 但法尼和尚没办法，殿下说了，就得这么说。 云金和尚嘴角都压不住了，口念佛号，声音都是颤抖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玄奘”端杯酒。 “玄奘”来了，我大佛寺佛光普照，信徒天下的日子就到了。 深夜，大佛寺禅房之外，山东的汉子们搓着手，吃着热乎的烤红薯。 梁三给每个人分了一个之后，跑去给法尼和尚送了一个。 “大师，多吃点，长安条件不如交州，您还得忍着点。” “你说说这大佛寺，装的跟真的一样，肉没有吧，我们这些人也理解，可酒菜都没有，吃斋念佛真就那么有意思？俺们兄弟几人想去平康坊看看。” 法尼和尚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向往那幽深之地啊。 “想去的话，就去吧，若是被人抓到了，就说降妖除魔。” 梁三连连点头。 长安繁华之处，和皇宫只有一墙之隔，却天上地下。 李世民背靠钓鱼池，冰面上，一个太监正蹲在那结冰的湖面缺口处，不停的朝着湖里面张望。 “陛下，上钩了，陛下上钩了。” 突然，小太监兴奋的声音传来。 李世民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老太监就怒斥。 “胡言乱语，该死！” 老太监急眼了，什么叫陛下上钩了，这小东西真不懂事。 放在前朝，这一句话，直接就足以让老太监和小太监当场殒命。 可偏偏，李世民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诶，不知者无罪，朕今日高兴啊。” 李世民身旁，房玄龄和牛进达两人陪同着。 “陛下，今日难道有什么大喜？”牛进达扮演了那个给李世民装逼舞台的角色。 李世民笑了笑摆摆手。 “诶，老牛，也没啥，就是这几日啊长安之中极为热闹，朕以前总以为想要让人到长安来，很难。” “可那个玄奘，一开始斩妖除魔，这岂不是天下祥瑞都在长安？天下英才，此时不入京，更待何时？” “正好，开春之时，工部集天下工匠，户部笼络天下人才，建设长安。” 牛进达假装没听懂，挠着脑袋不行疑惑。 “陛下，您说的那个斩妖除魔，跟别人来不来有啥关系啊。” 这是给另外一个捧哏机会了。 房玄龄这一刻，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番祥瑞出现，天下学子定然心向往之，天下英才，都到长安而来，如此，盛世指日可待啊。” 随后他看向了牛进达：“老牛，你还不知道吧？这祥瑞有没有，那重要么？主要是，有人能拿捏豪门世家了，寒门那些士子都看到希望了。” 李世民撇了撇嘴：“昨夜，朕梦到始皇帝，他亲口夸赞朕功德无量。” “今年科举，朕打算糊名出题，举荐这个制度，朕深以为然，但今年，纸张便宜了，朕想看看，到底有什么新气象。” 一旁的太监已经记下了李世民的话，最重要的是：招纳人才。 房玄龄继续捧。 “陛下此举，天下英才尽入彀中，厉害，实在是厉害啊。” 李世民心满意足了，程咬金不在，这听点马屁，还得拉着俩人。 “对了，交州那边可有消息？朕那几个逆子，真的不打算回了？” “李佑，李恽这俩兔崽子难道就不知道想家？” “还有李恪，他年纪大了，一点也不稳重，瞎搞。” 到这里，李世民突然声音有些停滞，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那个名字。 只不过，心里已经在暗暗较劲。 李愔啊李愔，来信之中，你从未叫过朕一声父皇啊。 第197章 殿下要招工? 花萼楼上，“玄奘”斩妖。 花萼楼下，皇榜张贴。 声音洪亮的御前侍卫，亲自张贴，随后声如洪钟。 “圣僧斩妖，佛光普照，万物显形，祥瑞长安，气运汇集，此乃天下幸事，凡举家迁至长安者，赏安家费十贯……” 落款，大唐皇帝的巨大印章就盖在上面。 长安沸腾，长安之外的地方，也沸腾了。 平康坊里，议论纷纷。 “陛下这次是下了血本啊，我等年轻人，不来长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才华啊。” 年轻学子激动的不行，喝一杯二锅头，用力的揉搓了一下面前的洁白修长的……栏杆。 “兄台，你有所不知，前些年，陛下曾说过，天下英才尽入彀中，那时候何等意气风发，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陛下有心解决世家，可偏偏，世家盘根错节，非一人能抗衡啊，如今满朝文武之中，我只听说一人乃是布衣出身。” “哦？何人？” “马周！” 几个讨论的年轻人声音很大，眼神之中带着激荡的光芒。 这一幕，让平康坊那些刚从不同的道路之中出来的被生活吸干了热忱的汉子们，顿时萎靡一扫而空。 “十贯钱，聊胜于无，但比起以往，简直好上太多啊。” “对啊，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匠，到了长安，若是有了这个安家费，那就一定可以立足的。” 李世民此举，就像是一个国家的元首，突然告诉自己的臣民，你们每个人每个月能多吃十斤肉。 在那个所有人还每天只能吃二两米的时代，一个月多十斤肉，那他么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长安一百零八坊，到处都是议论之声。 当然，此时的平康坊大唐纸业铺子里，两个年轻的伙计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打开了面前的信封。 “哦？这是殿下亲笔书信。” “你怎么看出来的？” “殿下的字，颇有一番无拘无束的韵味。” “快快快，殿下都说了啥。” 片刻之后，两人几乎是同时高呼。 “不可能，殿下这一手，长安这边能愿意吗？” 两人都是军伍之中的老人，虽然年纪才堪堪三十，可经历的事情不少。 他们跟随商队回到长安，除了要照看大唐纸业一些生意之外，还要负责做一些交州那边要做的事情。 两人曾经也是长安之中颇有门道之人，长安的生意，长安的一切，他们曾经可望不可及，恐惧而渴望过。 此时，两人直接得出来一个否定的答案。 “殿下这样，会得罪很多人的。” “是啊，尤其是直接给安家费，给路费，这样不好吧。” “可是，殿下说了，招到一个人，就给咱们分一百文啊。” 气氛突然就安静了。 一百文一个人，一万个人，那就是一万个一百文啊，一千贯，花不完啊，一生一世都花不完啊。 …… 交州这边，李愔的王府里，世家子弟们可以说是极为用心了。 “修建交州外城的事情，乃是千古大事，往年都是皇命在身之人才能干，今年落在我等身上，我等是专门过来感谢殿下的。” 李愔只是淡定的坐着，听着农场系统里面声望值的增加。 这些世家子弟人还怪好咧。 这一波声望值，又增加了好几千。 “殿下，这是我们老家的长辈不小心捡到的一件绝世珍宝，我等福缘浅薄，不识货，请殿下替我们好好琢磨琢磨，把把关。” 一尊玉座金佛，就这么放在了李愔面前的桌子上。 阳光照在金佛上，熠熠生辉，那佛像，就像是会笑一样。 这些人钻营的本事，确实不容小觑。 金佛送给李愔把玩鉴赏，那也不说什么时候归还，这跟贿赂有啥区别嘛。 李愔叹息一声。 “你们啊，总是能给本王整出来这些惊喜。” “这交州上下谁人不知道，本王清正廉洁，从来不喜欢钱，也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们这让本王很难办啊。” 卢长峰笑嘻嘻等待着李愔下一句话，不管李愔怎么开口，他心中都有几百条应对的策略。 长安那边送过来的宝贝东西，就是为了安定李愔，从而在交州大赚特赚。 “不过，看在你们一片赤诚的份上，这东西，本王不能不收，本王最近研习玉器的脉络，你送来这东西啊，有些复杂，待本王好好研究一番。” “不着急，殿下您慢慢研究，我等一定会替殿下做好修建城池的事情的。” 崔念躬身行礼。 李愔笑着起身：“对了，我听老黄说，你们缺工匠，缺干活的人，本王已经替你们想好了，从天下各地，召集工匠，你们放心，安家费本王出。” “当然呢，这工钱什么的，还得你们自己来。” 卢长峰太阳穴猛地突突跳了起来。 不是，长安不都说六殿下行事乖张捉摸不透，一言不合就搞人么？ 他突然对咱们这些世家子弟这么好，还有些不习惯呢。 关键是，本来卢长峰等人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工匠了，这次来之所以献上玉座金佛，那就是希望李愔开口，让他们征徭役什么的。 没成想，玉座金佛一出，什么徭役，根本不需要。 殿下直接给工匠安家费，让天下工匠都到交州来，卢长峰感觉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他用力掐了一下大腿。 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意识到，这天下的好事，泼天的富贵，终于落在了他的脑门上。 “殿下，多谢殿下，我等感激不尽，殿下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李愔笑着摆手：“李大嘴，把烤红薯拿过来，这几位公子过来一趟，早上肯定没吃东西呢。” 嗯，昨晚上剩下的烤红薯，也算是有人收拾了。 就是不知道，吃完烤红薯之后，他们今天会有多少气要放。 那就不重要了，反正臭的不是王府。 世家子弟离开的时候，李愔让人收起金佛，自己则是换上一身便装，带着特制的牛皮做的“篮球”，去了王府后院。 王府后院里，修建了二十五天的水泥地，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第198章 坐忘道竟然是我自己 李愔拿着皮球，虽然跟后世的那些篮球比起来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总体来说，能弹起来，那就不错了。 这样东西，李愔倒是没有从农场系统里面购买，就随口跟丁三两一说，那家伙就带着人连夜制作。 在地上轻轻一拍，皮球发出砰砰的声音。 水泥场地被修建极为整齐，细密的甚至连个凸起都没有，可见丁三两和薛仁贵用心。 李愔抱着球到后院的时候，老黄和薛仁贵蹲在门口吃面，闲聊。 “老黄啊，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用心么，你去后面看看，那场地上，当初等待凝固的时候，连个气泡都没有啊。” “殿下在交州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无语无穷，除了吃挑剔点，其他地方，那真是跟十世修来的好人一样，燃烧自己，照亮我们。” “好不容易他有个想玩的东西，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那可不得静心准备。” 老黄嗦了一口油泼面，老脸上的褶子绽放了。 “薛礼，别的不说，你有长进了。” 薛仁贵摩挲了一下胡子：“老黄，那卢长峰崔念等人，果真是胆子大啊，带着钱就敢到交州做生意，根本不怕血本无归啊。” 老黄一听薛仁贵的话，就知道薛仁贵对于李愔的想法是有些误解的。 “我跟你说，这殿下做事，不喜欢卖关子，你不喜欢世家，忌惮豪门，那是正常的。” “天底下穷苦人，出身寒微的人，哪个不这么想呢？” “但若是有朝一日，你开枝散叶，子嗣遍布天下，挥手之间便有无数人替你做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恨不得成为豪门世家，取而代之。” 薛仁贵想要反驳，但却像是平康坊里面那些被堵住嘴的姑娘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原来，有时候，痛恨世家，不代表真正的痛恨，痛恨的只是自己不是世家而已。 看到薛仁贵陷入沉思，老黄这才拿起一根水洗的黄瓜递过去。 “我活了一辈子，以前也没细细想过，只当是生于天地之间，当出人头地，自从跟殿下到了交州之后，或许是闲了，难免会想多一些，不过是一些腐朽之言罢了。” 说是这么说，但这个心态，直接给老黄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就在老黄刚想继续吹牛的时候，两道身影呼哧呼哧就进了后院。 “殿下呢？” “我表弟呢？” 程处默和长孙冲风尘仆仆，从长安归来。 长孙冲胡子已经长的不成样子了，可见多天没有睡好觉。 程处默也没好哪去，这一路颠簸，他瘦了至少十斤，脸颊上的轮廓都更加清晰了。 两人脸上透露着疲惫，但眼神却兴奋异常。 “这一趟去长安，赚大发了！”程处默激动的搓手，“老薛，殿下人呢？” “就在后院里，玩球呢。” 程处默和长孙冲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大步走了进去。 球场上，李愔拿起皮球，一个大急停干拔，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咣，打铁。 不重要，重要的是，姿势一定要帅。 “殿下，我们回来了！” 程处默兴冲冲的冲上来，长孙冲紧随其后，李愔一个猝不及防，直接被程处默这个黑厮死死的抱住。 “殿下真乃神人也，你知道长安现在怎么称呼我俩的么？” “贞观圣人！” 程处默嘴角都压到耳边了。 “殿下，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我这种人，纨绔子弟，天天没事去青楼里逗逗逼，让人捣捣蛋，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圣人。” “长安已经有我俩的塑像了，我俩寻思着，这要是再留下去，怕是得有金身了。” “嘿嘿，真爽啊。” 和程处默的激动不一样，长孙冲就淡定很多，身为貌比潘安才比子建的公子，大唐驸马，他这辈子已经是人生巅峰了。 所以，他问不像程处默那么多话，只是张牙舞爪，嘴里发出一阵阵激动的是怪声：“阿巴阿巴……” 对，他伶牙俐齿这一刻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不过可以听得出来，他很兴奋。 李愔挥挥手：“来人，凉茶在哪呢，瓜果在哪儿呢，让李大嘴准备两位最喜欢吃的菜。” “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但别急着激动，慢慢说。” 尤其是李愔听到长孙冲直接不会说话了，就知道长安年轻人对他们俩的冲击有多大。 程处默只会觉得他很骄傲，被称为圣人，但并不在意这分量多重，只是当好玩，风光。 长孙冲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真正了解这称号含金量的存在。 终于，长孙冲灌了一大口茶水之后，这才发出了第一句话。 “值了，这辈子娶长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值啊。” “我长孙冲自小读书，万万没想到，那终极的目标，竟然是这么达成的。” “强如李纲，王通，岑文本，那么多大儒，他们一辈子穷经皓首，都未曾受到这般尊敬，我长孙冲，成了！” “嘿嘿嘿，我要给长乐写信，我长孙冲，成了！” 李愔伸出手，摸了摸两人的额头。 温度正常，不像是被坐忘道洗脑的样子。 那这俩货激动什么？ 不就是卖纸么？ 危险还在呢。 突然，李愔意识到了一件事，对于程处默和长孙冲来说，他李愔不就是坐忘道么？ 原来坐忘道竟然是我自己啊。 王府餐桌上，今日菜品足足有几十道，琳琅满目，都是硬货。 当然，一些风味小吃就少了一些，唯一硬的就是那个全羊，还有一整只牛腿。 火锅冒着热气，干锅大米拌饭，散发着不一样的滋味儿。 程处默仰头就是一碗排骨海带汤，发出酣畅淋漓的声音。 “啊……” 李愔笑了笑：“不着急，慢慢说。” “世家那边，现在都什么动静？” 程处默歪嘴一笑：“嘿嘿，他们啊，现在都在等死呢，生意没得做，家大业大，不得全饿死。” 长孙冲则是拿出一封信。 “表弟，他们在购买咱们的纸张，似乎要大量印刷书籍。 “书籍价格，依旧昂贵，这是我买到的消息。” 第199章 凌晨四点的背身单打 印书？ “我早该想到的，不愧是世家，多年经营之下，反应如此迅速，只是短短数天就找到了扭转局势的办法。” “说实话，若是对手换做其他人，怕是便宜的纸张就会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李愔笑呵呵说道，拿起一块儿西瓜吃着。 纸张是便宜了，但书籍印刷的东西，可依旧是过去的老办法，那么，纸张便宜，意味着成本更低，书籍价格原封不动，赚的更多了。 世家的反应符合常人的判断，在这个时代之下，经商到这种阶段，也确实有点东西。 几百年的积累，含金量十足。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李愔。 李愔从后世来，深知任何产业如何保持利润的办法，那就是每一个环节，都压缩到极致。 那些掌握着印刷术的世家或许以为他们的成本已经很低了，再加上他们手里还有现成的雕版，除非市面上的书籍突然革新了。 但李愔不一样，纸张，我要价格最低的，印刷这个大头，我也要降维打击。 活字印刷一本万利，不是雕版印刷可以比拟的。 就算是效率方面，也非一般印刷术可以相比的。 “无妨，这他们反应再快也没用，李佑皇兄和李恽弟弟已经前往长安，这一次，他们要整的活，很大，不光长安，整个大唐，都得忍一忍才行。” 程处默大口啃着鸡腿：“殿下，你方才玩的那个皮球叫啥啊，我看你往墙上的框里扔呢。” “那个啊，篮球，想玩么？我教你啊。” 长孙冲当即举手：“殿下，算我一个。” 几十道菜，或许放在皇宫里那就比较浪费了，毕竟只有李世民等为数不多的贵人吃。 但在交州王府，那吃饭的人多了去了，骆宾王，薛仁贵，甚至今日面色发白，久在地下的丁三两也出来了。 丁三两拿起一小瓶二锅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枸杞人参就往里面丢。 摇晃之下，片刻之后，他才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老丁，你得多出门晒晒太阳，你这脸白的，就跟失血过多一样。” 丁三两现在也是做炸弹的老手了，笑盈盈摆摆手。 “殿下，我不着急，我身体好着呢，我在家里养了鸡，没事就去看看鸡下蛋。” 李愔下意识开口：“老丁啊，你有没有想过打篮球啊，运动运动，出出汗，兴许还能发现更广阔的天地呢。” 如果，丁三两还能把篮球和鸡结合起来，那就相当炸裂了。 吃饱喝足，后院场地之中，程处默第一次展现了什么叫做张飞绣花。 篮球在他粗大的手掌之中，就像是玩具一般。 拍一下，不砸到裤裆都算是成功了。 反观长孙冲，那天资确实比程处默要好一些，至少动作优雅一些。 于是，练习时长两天半之后，李愔在傍晚再出现在球场之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程处默和长孙冲在单挑。 两天半的练习时长，长孙冲熟练掌握了三五招技巧，这个技巧在应对初学者的时候，基本上完全足够用了。 尤其是面对一些啥也不会的人，完全够用。 但程处默不是一般人，程处默有三宝，身高，体壮，屁股大。 于是，在长孙冲灵巧了两个球之后，默子急眼了。 拿着球，背过身，巨大的屁股往下一坐。 瞬间，世界安静了。 李愔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傻眼了。 空中仿佛在飘着一曲歌谣，那是姐姐对弟弟无情的背打。 菜鸡互啄，十个球，直接干到了大晚上王府所有人都睡觉了。 李愔洗完澡，手里面正在看的是最近长安的奇闻异事。 这是她要求长安那边的人必须定时写信回来的。 你可以不在乎长安，但不能不在乎长安的消息。 “哦？春天到了，长安又到了老王出没的季节了？” 消息之中，最多的就是一百零八坊最近总是闹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方说谁家的夫人生了孩子，但孩子跟丈夫一点也不像，反倒是像邻居老王。 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其中最让李愔觉得天秀的存在，是一个卖豆腐的女子，号称豆腐西施，大晚上的，丢了几条肚兜。 什么姓郭的儿子喜欢吃大肠，姓郭的和姓于的就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李愔注意到了一个画了三角的消息。 “来自皇宫里面的消息？有意思。” 李承乾又从马上摔下来了，这次，腿脚的问题更大了。 刚躺下准备睡觉，李愔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说话的人是两个丫鬟。 “你别吃榴莲了，那东西吃完之后太臭了。” “闻着臭，可是吃着香啊，就跟街上卖的臭豆腐一样。” “你说什么胡话呢，怎么可能比得过臭豆腐，那臭豆腐，就连番邦的人来了都喜欢吃呢。“ “啊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前几天那个什么高丽来的人吃了之后，当即表示要带回他们那，还要当成国菜。” “这不好吧，他们当国菜了，几百年后，万一他们说这美味的臭豆腐是他们开创出来的，那岂不是很没意思。” 两人的对话声里，李愔沉沉睡去。 梦里，李愔风驰电掣，风在耳边呼呼过，低头一瞧，他竟然骑着一辆跑车。 对，骑着。 在李愔旁边不远处，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一人骑着一头猪，一人胯下骑个磨盘，屁股后面冒着火，兴奋的大呼小叫。 睁开眼，李愔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两人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继续起来单挑了，凌晨四点的交州城，先不说打铁的声音，就说那哼哧哼哧面红耳赤的打法，一看就不正经。 “殿下，长安来信，法尼和尚花萼楼斩妖，名声大噪，现在他去平康坊普度众生了。” 李愔差点没一口漱口水咽下去。 “你说什么？他去了哪里？” “平康坊啊，哦，就是青楼最多的地方。” 怕李愔还不知道，老黄解释着。 突然，李愔觉得这世界变得有些奇怪，这个和尚，上青楼，在古代堪比太监上青楼一般震撼。 “老黄，你是不是很羡慕？” 第200章 齐州招工 清晨，天刚蒙蒙亮，长安的官员们就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到皇城外面候着。 上朝是一件极为优雅的事情，天下人做梦都想进入朝堂，位列朝堂之上，听陛下龙吟。 同时，上朝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天下权势最高的人，几乎都在这里。 而他们能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一件事，凡是能干成大事的，先不管出身能耐怎么样，光是一身使不完的劲儿，一定要有。 君不见，李靖昨夜几乎没怎么睡觉，大清早精神矍铄，就像是睡了三天三夜一般。 李靖身旁，就是长孙无忌，双目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还是能看清，但就是喜欢把人看扁了。 长孙无忌旁边，牛进达打着哈欠，但脚底下比任何人都快，牛进达背后，跟着房玄龄，对，他年纪很大了，但也知道一件事，跟着牛进达，就能挤开人群，率先进殿。 而李世民这会儿连连打哈欠，坐在龙椅上，就像是受惊的鹌鹑。 昨夜，他做了个恐怖的噩梦。 梦里，秦始皇说他李世民哼哧瘪肚胡搞，毁掉了曾经立下的规矩，他要来征讨李世民。 这一幕，直接让李世民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可能。 难道，这世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官员到齐之后，马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展示最近的成果了。 “启奏陛下，近日按照陛下要求，在长安内外贴皇榜，招纳天下贤士，如今长安之外，已经有不少读书人，匠人出现，此乃大唐之幸啊。” 众所周知，马周就是李世民铁心腹。 从一个布衣，到如今的地位，那一步步走来，不光有马周自己的才华，更有李世民的赏识，再加上当年那句：天下英才尽入彀中。 时也命也，金鳞岂是池中物。 马周递上奏折之后，退回文官群体之中，此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菜市场的声音，再度出现。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程咬金尉迟恭，两人带兵出征，大军归来，他们却迟迟不归，此乃不忠，此二人没个正型，在外面惹是生非，听说，还在交州那边养猪，跟猪一起吃东西，身为大唐官员，此乃侮辱大唐啊。” 李世民已经习惯了，淡淡看了一眼那些文官，心中透露出一点点想念。 怎么突然有些怀念魏征了。 “陛下，臣启奏，长安之中，今日妖魔谣言横行……” 说到这里，李世民就不困了。 玄奘斩妖开始之后，长安人就很迷茫。 李世民对着铜镜看了许久，他相信，自己现在也很迷茫。 “此事，朕知道了。” 李世民说完，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召玄奘进宫。 …… 平康坊之中，法尼和尚终于走出了巷子。 原因很简单，巷子内外，全都是围过来的女子。 长安女子，极为泼辣，各种大胆的行为一点也不避人。 “大师，你慢慢走，奴家心尖颤的厉害……嗯……” 这一声，差点没把法尼和尚吓个趔趄。 他想看，但不敢看。 倒不是他师父说女人是老虎，主要是，这一眼看过去，会影响后面殿下的计划。 “阿弥陀佛，施主自重。” “重，当然重了，大师，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如何才能不重呢，不信你亲自称我一番。” 法尼继续不动声色，往前走，每走一步，就有女子挥舞着袖子，散发着一股诱人的花香。 “大师，你看我胸前的心，虔诚不虔诚，你快默默看。” “大师，小女子身上有妖怪，请大师度了我吧。” “大师，你别听她胡扯，我家的佛像会后空翻，快随我去看看吧……” 层出不穷的理由太多了，刚刚斩妖除魔归来，法尼和尚今日要出门干大事。 殿下要在长安贴告示，招纳工匠到交州去。 如果，“玄奘”大师说善，那么这报名的人，不得从朱雀大街排到太极殿？ 平康坊，大唐纸业店铺外，一条巷子当中，桌子旁坐着两个年轻的壮士。 他们背后放着一大堆大箱子，而桌子前坐着一人手持毛笔，正在记录什么。 “陈二狗，你说你是建造陵墓的？” “是啊这位爷，小的是建造陵墓的。” “不错，能活到现在，是你的本事，交州需要你。” 在李愔的计划里，修建陵墓的人，那修建房屋也是可以的。 毕竟，地上三层，地下三层，高尚社区，上风上水，差不太多。 “王德发，你就会锄地，你去交州作甚？” “嘿嘿，这位爷，小的在长安待不下去了，那些人不讲道义，都说我祸祸了他们老婆，那是祸祸吗？我们那是真爱！” 护卫军兵卒白眼都快上天了。 此时，另外一人则是笑盈盈收掉这些人的木符，也就是代表身份的牌子。 随后将十贯钱直接放在那些人手里。 “拿了钱，就尽快去交州，携家带口不要紧，一路上跟着商贾的车队，跟着押送货物的人，自然安然无恙。” “等你们到了交州，会有人告诉你们到哪里领取你们自己的东西。” 拿了他们的身份证明，他们若是不去交州，那以后想要在长安生活，也是极为困难的。 在古代，这就是唯一能证明他们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这位掌柜，我就想问一句，戴罪之身，我能去吗？” “我乃齐州匠作教头，鲁班世家后人，被人坑害，如今禁足长安，请掌柜救我啊。” 鲁班后人？ 这年头工匠还有这么老的梗来彰显身份？ “哦，鲁班后人啊，能啊，只要你能出城门，那我就有办法送你上路。” 正午，阳光普照。 法尼和尚这才出现在人群稀疏的街道上，巷子外，他看着零零散散观望的百姓，笑了笑，走上前去。 “敢问，交州之地，富饶之处，为何要到长安招纳工匠？” 坐在桌子上的人一瞧，是自己人。 当即笑着起身：“原来是玄奘大师啊，大师说的对极了，交州富饶，人才济济，按理说不应该到长安这么远的地方招纳工匠。” 法尼知看了一眼众人，成了他们嘴替。 “敢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第201章 交州可去否?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那也是有的。” 此话一出，吊足胃口。 只是刹那间，排队观望的那些人，一个个眼珠子都直了，他们需要这个事情去做吗？ 需要！ 但非要去交州吗？ 不一定。 现在，玄奘就给台阶，李愔的人，就负责给他们这个需要。 “但，如今交州正在发生一场百年未有的变革，需要大量工匠，管吃管住，包安家，凡是携家带口过去的，不光有事情做，有工钱拿，工匠水准，一天三十文。” 排队的人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异动，只是淡定的看着，似乎在犹豫。 毕竟，一天三十文钱可不是小数目，但对于长安之中稍微手艺成熟一点的工匠来说，一天赚一百文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不是日日如此罢了。 下一刻，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前往交州之人，不光有安家费，身份度牒皆以交州为准，家中子嗣，可在交州私学之中，免费蒙学。” 这一句话，如若一石激起万重浪。 人活一世，可不是来世上遭罪的。 百姓比起官员富商权贵，从来都是最低贱之人。 尤其是工匠，在长安，没人愿意让你的孩子在他的私学之中蒙学。 那么多教书先生，一个个都认为读书高人一等。 所以，工匠的儿子，无奈之下，最后只能去当工匠了。 他也知道士农工商，各有层级。 他也想当士，想读书，想进步。 商贾可以靠钱堆积，哪怕地位最低，有钱能使鬼推磨，教书先生也是凡人，需要吃饭养家糊口的。 农夫之子，可以跟随村中教书先生蒙学，若是天资极好，或许教书先生不差钱，就会倾囊相授。 士子之家，更不必再提。 偏偏是工匠。 他们赚的不多，没有商贾那般财大气粗，可以用溢出的金钱安抚那些读书人身上的迂腐之气。 也没有农夫那般大唐阶级里，天生带着的一些为数不多的权利。 所以，听到交州那边管孩子上学，一时间，工匠们眼珠子亮了。 他们这辈子算是完犊子了，但他们的孩子还年轻啊，只要年轻，就有机会进步！ 有机会吗？ 交州那边，就给机会了。 青龙坊，偏巷之中，极为逼仄。 炊烟升起的小院落里，年轻的工匠蔡明理灰头土脸从灶台旁边钻出来，嘴里吐着几口烟。 “不对啊，这扇子只要我动，它就动，我动一次，它应该上下动至少十次啊，为何烟还这么大？” 就在此时，同住一家院落里的一个老妪叉着腰横眉看向蔡明理。 “蔡工匠，你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嘛，难怪啊，人家在长安越过宅子越大，你倒好，越过，这宅子越小，最后还卖了祖宅，租房子过活。” 蔡明理脸上僵硬一笑，局促的低下头。 屋子里，娇美的妇人款款走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不停的轻轻摇晃。 “夫君，咱家东西又放不下了，实在不行，你把床切开，我们一家三口挤挤，你那些工具珍贵，切莫放在外面丢失了。” 蔡明理嘴角露出浅笑，看到妻儿他就满足了。 这世上有万般不理解，仿佛瞬间就烟消云散。 只可惜，当工匠多年，手艺不被认可，越过越差，他心中有所愧疚。 “无妨，本就放不下多少东西，放外面也不管事，院中邻居皆是良善之人，无须担心。” “夫君，我不担心，就是怕影响他人过路，王干娘这些日子熬草药，李家婶子还得晾晒衣衫……” 说到这里，妇人声音越来越小。 此时，方才那叉腰的老妪看到妇人，这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娘子，王干娘这人虽然老了，可眼睛是亮堂的，我看那城东有个官人，一直以来都对小娘子有意思……” 蔡明理心沉到了谷底，他鼓起勇气想要还嘴，但话到了喉咙，就像是堵住了一样，始终无法开口。 他没本事，妻儿跟着受罪，这是事实，无可辩驳。 妇人摆摆手，不予理会，随后看向蔡明理。 “我听李家婶子说，今日平康坊那边有人招揽工匠，说是要去齐州，给赶路费用，还有安家费，夫君莫要难为情，该去看看。” 妇人看了一眼夕阳，眼中含泪。 “这长安，终究不是我等的长安啊。” 蔡明理点头，跑出巷子，朝着平康坊一路狂奔。 腹中干瘪，发出咕咕叫声，口中干咳，喉咙像是火烤一般。 明明寒冬未过，可他身上就像是冒着一团火。 一路上，他听到了各种议论。 “去交州，还要没收身份木符，我就怕有诈啊，你们不知道，前些年偏远之地，有工匠三十名被高价带走，说是修建什么房屋，结果呢，没信儿了，直到三年之后，有人在后山之中，发现了一堆枯骨，不是那些工匠又是何人？” “谁说不是呢，世道艰险，又是去交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愿意去，这一路上多有坎坷，携家带口，如何能坚持啊，若是交州真好，那能轮得到我等工匠吗？” “我倒是想去试试，你们都有家有室，有盼头，我若是不去拼一把，这辈子工钱也到不了你们这般啊。”一个年轻的工匠垂着胸前。 “咦，年轻轻的，稳稳当当的不行么，你知道交州是什么地方吗？你又没见过，别人说好，你就去啊？世道险恶啊。” 那年轻工匠也不回头，朝着平康坊迈步。 蔡明理吞咽一下干渴的喉咙，继续跟在那年轻工匠的后面。 平康坊大唐纸业隔壁的巷子里，观望的工匠很多，但报名的很少。 年轻的工匠在巷子口停下来，方才豪言壮语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可这一刻，真到了这里，他犹豫了。 而跟在他后面的蔡明理，想都没想，直接走进了巷子。 蔡明理朝着登记之人行礼之后，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玄奘”。 “吾乃长安工匠蔡明理，家传三代手艺，可去交州否？” 登记的人本来眼皮子都耷拉了，按理说，这第一天招工，他基本上没抱希望，毕竟，殿下来信里面也说了，非一日之功。 第202章 我抢的就是皇家的人 但没想到，那么多观望的人里面竟然还真有人今日就要做决定的。 甚至一开始，他还感慨，长安工匠这么怂么？就连问都不敢问么？ 如今，出现了。 “三代工匠，家传手艺，自然可以去交州。” “那我斗胆再问，在交州，我能做什么样的活，过什么样的日子。” 两个护卫挠了挠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个，在那边过日子，得靠你自己啊，我们也没法跟你说。” “但是吧，先前有一批从长安区的工匠，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们如今适应的还行，除了吃喝方面有些水土不服，其他倒是挺好的。 蔡明理微微点头，这也就是说，交州那个地方，似乎跟长安气候有所区别，但别人能适应，他也行。 “工钱么，他们刚过去，一天也就三十文钱，住的房屋也都是交州工坊统一配置的，一家三口两间房一个小院那种，条件是一般，但只要肯干，大宅子一定是会有的。” 听到这里，蔡明理脸上动容，伸长了脖子。 这事情，他是不敢想的。 在长安，每月他可赚不到一贯钱，充其量几百文已经算是极多了，就这，米粮房租各种算下来，几乎无剩余。 襁褓之中的孩子，如今也有些吃不饱了。 交州王府的老护卫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头一次干这种招工的事情，说的不够清楚？ 怎么对方听了之后，没啥动静呢？ “那个，蔡……明理是吧，你若是想去交州，那就尽管去吧，大唐人不骗大唐人，到了那边，你的夫人会被安排到工坊之中做工，一天的工钱少说也有十文钱。” “如果你这还觉得少，那就拿出真本事，我跟你说，那边有本事的人，随随便便做出来一件有用的东西，王爷直接赏赐一百贯。” 一百贯，只要做出来有用的东西，就有一百贯，还只是奖励！ 嘶…… 蔡明理双目通红，倒吸凉气。 “那我儿在那边，可上私学否？” “交州偏远，若是没有读书人……” 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想啥呢，私学那种东西，在交州并不存在，准确来说吧，交州的私学，都是殿下的，你们的孩子到了蒙学年纪，会有名师教导。” 别的重要么？ 重要！ 但这一点更重要！ 孩子能上学，那就意味着以后，他的儿子可以读书识字，可以比他更有出息，可以不用做工匠这种被人看不起的行当，更不用像他一样，被人欺辱也无法为自己的尊严反驳。 “我去，何时出发？”蔡明理趴在桌子上，激动的询问。 “登记在册，将你的木符交给我，随后领十贯钱，出发就是了，若是携带家眷，我劝你花点钱，如今有专门的马车从长安到交州，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引你去领取木符和安家费。” 蔡明理本以为这能拿钱的事情，会极为复杂，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更何况，他手里拿着十贯钱，沉甸甸的，甚至想过，如果自己花掉了，不去交州，毕竟，十贯钱可以让他在长安过的很好了。 但木符这种证明身份的东西，已经给了他们，若是这般后果，他承受不起。 咬咬牙，他找到了那从交州来，专门运人的车队。 “三贯钱，一家三口，需要和另一家挤在同一辆马车上，一路上会很快，到交州地界之前，会有些颠簸，但越往南，路就会越好，你们忍一下就行。” “出发就在明日清晨，你先回去吧。” 交完钱，蔡明理突然感觉肩膀上充满了轻松。 长安不给他的东西，交州给了。 就算千万人都不相信，他信。 毕竟，不会有人在路上随随便便因为你几句话就给你十贯钱。 …… “什么？长安招工才弄来两千人？这么少么？” 李愔一口胡辣汤一口油条，坐在寒山寺里，第一次想不通了。 “给钱都不来，那些工匠怎么想的。” 此时，一旁的薛仁贵一口一个包子。 “殿下，这事啊，我估摸着长安的工匠们想来咱们交州，但他们来不了啊。” 李愔转头看向已经吃了几十个肉包子的薛仁贵。 “这话怎么讲？” “长安的工匠，很多都是官家下属的，他们虽然明面上在长安可以自由进出，可每日做工，都是要到工部下属官家那里点卯的，钱是不多，架不住人被绑着了。” 薛仁贵之前接触过长安来的那些人，其中有不少就是工匠。 “还有这种事？” 老黄笑盈盈给李愔盛了一碟咸菜。 “殿下，不光如此，长安这种地方，哪怕是在城外当个农夫，都比工匠强，主要是，跟做奴隶没啥区别。” “当然，也有那种不被官家拿捏的工匠，可那么多活，凭什么给他们啊，所以吧，这些工匠不光赚不了多少，地位更惨。” 这一句话，直接让李愔意识到一个事情。 在封建社会，技术性人员也是弥足珍贵的。 毕竟，官员们脑海之中的想法，那是得具体落地实施的，一旦开始实施，那就必须要有人去干具体的活。 “既然长安那么多被人绑着的工匠，那本王也不客气了，从交州到长安，沿途招纳，来了就是交州人，和本地人一个待遇。” “不光如此，还要一路朝着长安各城池去，什么齐州，益州，凉州也不能放过。” 薛仁贵竖起大拇指：“殿下英明，早该这样了。” 老黄一巴掌拍掉薛仁贵的手：“你知道个什么。” “殿下，万万不可啊，您这是与皇家抢人啊。” “此话怎讲？” 老黄心有余悸：“殿下，这长安周边，有钱人居多，每年依仗皇家各种工程，大量的钱财流出到工匠手中，有句话说的好啊，长安赚钱长安花，一文钱别想带回家。” “长安繁华，多是便宜了那些在长安之中拥有宅邸产业之人啊。” 李愔嘴角有些压不住的兴奋。 “你是说，这些工匠，每年都会被征调到长安，给皇家做事？” “正是。” “那就对了，我抢的就是这些皇家的人！” 第203章 青楼里的大威天龙 抢的就是皇家的人！ 如果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那么现在，老黄就充分感受到什么叫做打扮的狰狞了。 听到李愔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产生了恍惚，随后才反应过来。 殿下，您不也是皇家的人吗？ 咋，人世间能干成大事的人难道就是如此？发起狠来，就连自己都抢么？ 不过不重要了，毕竟自己也老了，也回不去长安了，陛下就是怪罪，也怪不到我一个太监头上吧。 殿下嘛，看他的样子，像是怕陛下怪罪的人吗？ 想到这里，老黄就心宽了。 “殿下，老奴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大唐百姓亲如手足，您既然要把天下工匠都搞到交州来，那得绝一点，工匠嘛，活着肯定不成问题，但不曾有前途啊。” 李愔侧目看着老黄，这个老阴比，似乎话里有话啊。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啊，难怪隋炀帝会没了。 先不说这法子好不好，就这么一个提醒，那字字句句里面的意思就是“前途”二字。 如果当工匠有前途，谁他么还去读书啊。 如果当工匠有前途，那满大唐怀才不遇的人都来当工匠了。 按常理说，李愔是不可能朝着这个方向想的。 但，交州缺工匠啊。 想想李世民，又想想长安，想到自己还需要不知道多少声望值，这辈子可能都是无穷无尽的时候。 李愔只能含泪做出来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了。 “老黄，明日开始，交州设立单独工匠司，自上而下，设立各类工种九重职位，从一级工匠，到九级工匠，各有不同徽章，待遇逐级提升。” “但相应的考核，也逐级增加难度。” 李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长安会怎么样。 他只想到，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八级工匠的名号，天天日夜操劳。 “吃，接着吃，吃完老黄你就去草拟文书，昭告天下。” “我去一趟造船的地方。” 长安城平康坊里，大唐纸业后院之中，法尼和尚看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人摘下脑门上的头蓬，长吐一口气。 “法尼大师，不，玄奘大师，我俩可想死你了。” 法尼和尚心头一颤，这俩殿下说话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明明是想死你了，竟然第一时间在他脑海之中是“想你死了”。 你看，他俩还在笑，大月亮照脸上，惨白无比，一口大白牙，好吓人。 连续十几日的赶路，对于李佑和李恽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俩笑，那是因为他们带着大杀器回来了。 春秋，里面包含了李愔弟弟曾经亲口讲述的那个老师的故事，还有什么金鳞什么，就连李佑和李恽两人都没看完呢。 更关键是，他俩自己偷偷去了一趟丁三两那里，用了蒙汗药加上蘑菇，费了千辛万苦，从地下的工作坊内，拿出来两个巨大的爆竹。 “嘿嘿，咧行扎滩……” 两人对视一笑，这一笑，法尼和尚肝颤。 这俩，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两位殿下，舟车劳顿，快去休息一番吧。” “诶，法尼，不玄奘大师说的对极了，那个，咱们一起休息，我请。”李佑朝着平康坊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嗯，就像是在交州大海边上一样，远离人群，找回自己，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呼吸。” 他闭上眼睛，耳朵里就传来了莺歌燕舞的声音。 李恽打了个哈欠。 “皇兄，要去你去，我得睡觉，明天我要起个大早，去找一间铺子，开书铺。” 李恽还是比较正常的，至少他并没有上头。 李佑看了一眼李恽。 “行，那你先睡觉去吧。”他又朝着法尼和尚挤眉弄眼了，“大师，你不入地狱，如何拯救世人？你看，那边的妖魔鬼怪都等着你降服呢！” 法尼和尚大晚上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突然脑门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了一样。 咦，你白说，殿下这人说的还怪对哩。 “嘿嘿，殿下，你看人真准啊。” …… 长安之中，出现了轰动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就是玄奘大师进入了青楼，一进门，就施展了大威天龙之术，随后吐出一口血，神色肃穆。 说书先生口中，此时正在传的就是玄奘大师在青楼之中的场面。 “说时迟那时快啊，玄奘大师禅杖猛地拔起，顶天立地，口中呵斥，想不到大唐妖魔鬼怪最多的地方，竟然在是这里！诸位请继续，今日起，我玄奘亲自坐镇，妖魔不斩尽，我便不出去！” “从那日开始，玄奘大师就住在青楼之中了，每日除了斋饭，就是念经，当然，也时不时会有一些妖媚女子被大威天龙之术镇压，进去的时候，如同妖魔一般，出来时，像是良家女子。” “可见，玄奘大师佛法无边啊！” 说书先生说话的时候，李佑一口水喷出去了。 “李恽弟弟，你看，只要你名扬天下，你就是放个屁，也有人给你辩经。” 李恽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你法尼和尚做的事情，跟我李恽有啥关系呢，反正你又不能帮我卖春秋。 这第二件事，便是春秋。 长安宵禁，白日集市散去之后，便会有夜市，一般在人群稀少之处，被称为鬼市。 来鬼市买东西的，很多都是流民，身份不方便之人，或者其他白天买不到，只能晚上到这里碰运气的。 在这里活动的，流民身份居多，混口饭吃。 如今，鬼市之上，船新版本的春秋，瞬间击穿了大唐男人们懵懂的脑壳。 鬼市之上，春秋一本，能卖到一贯钱。 甚至，不加价，你还买不到。 这是李恽万万没想到的。 “皇兄，你先别听说书了，你说说，咱这这一趟带了那么多本，如今还没开张，先在鬼市上试试，这下出名了，怕是在长安之中就没法卖了啊。” 李佑嘴里提着牙，翘起二郎腿。 “急啥啊，现在才正午，一会儿李纲先生才会回到家中，我去拜访。” “你去找岑文本。咱们分头行动，嘿嘿，有他们在，就算卖出事了，跟咱们有个屁关系啊。” 第204章 大儒作序，春秋定然大卖 平康坊之中，法尼和尚气定神闲，就是腰有些酸软。 昨夜祛除邪魅，有些倦怠了，这种仿佛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很不好。 “大师，奴家前些日子，总觉得睡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压着胸口，是不是有邪祟上身了，请大师救我啊。” 那女子一身轻纱，一看就是青楼之中的头牌姑娘。 “姑娘这几日不是不方便么？” 法尼和尚突然想起来，昨夜驱除邪祟的时候，有女子说过，花魁近日月事在身。 “大师，您没听过一句话，狡兔三窟么？” 法尼和尚大为震惊，长安，恐怖如斯。 此时的崇文馆之中，有些发霉的柱子前，李纲正在琢磨着如何向陛下申请一些钱财，修建一番。 就在此时，李佑大步流星进来。 “学生李佑，拜见李纲先生。” 李佑笑嘻嘻抬头，看到浓眉大眼一脸正气说不出来的严肃的李纲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八成要成了。 毕竟，谁也没见过一向刚正不阿冰清玉洁的李纲，这种愁眉苦脸的。 “殿下，你不是去了交州么？” 李纲也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掐大腿。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交州和大唐之间有他么千里距离呢，李佑难不成会飞不成？ “学生在交州远离家乡，此次回来，乃是为了一件大事啊，心挂念先生，特来拜见。” 说话之间，李佑将手里的礼盒就放在了一旁。 “先生，这馆藏乃是当年修建，存放有大唐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图书，想不到如今也破旧了。” 李佑看似不经意就开始感慨了。 进门之前，他还在想，自己得怎么说服李纲给春秋代言。 现在好了，看到这藏书之处，充满了古朴之感，那就意味着年久失修，李纲肯定心疼。 “殿下心中有老夫，老夫甚是高兴，请殿下入内。” 李佑摆手：“老师，进里面之前，我想问一问，父皇这几年税收无数，大兴土木，为何不重修这馆藏？” “崇文馆乃是大唐馆藏之中的翘楚，文人之圣地，当早早修缮，你看那旧书里的书虫都从里面爬出来了。” 李佑嘴上说修崇文馆，实则一字一句都在点李纲，李世民有钱，让他修。 “诶，殿下，此事也不能怪陛下，大唐多年以前战乱不休，如今百姓也没几年休养生息，更何况，连年灾害，这税收，陛下一直都是免除一部分的。” “那就用他的内帑啊。”李佑几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李纲脸上抽动了两下，严肃的胡子，调皮的跳动着。 陛下的内帑里有什么，别人不知道，你李佑难道不知道吗？ 李纲深吸一口气，身为皇子，竟然如此顽劣，他得好好说道说道。 然后，李佑一句话出口，李纲当即这一口恶气，泄掉了。 “老师，不如我出钱，怎么样？” 李纲眯起眼睛，掐了一下大腿。 对，没做梦。 太阳也是从东边出来的。 崇文馆之中孔夫子的雕像也是正经的。 “学生这次回到长安，乃是掌握了一门用便宜纸张，印刷书籍的方法，这次回来，我心中有一个夙愿：让天下学子没有读不起的书。” “若是李纲先生能成为这书中的作序之人，学生感激不尽。” “不光如此，还会为提供十万贯，用来修崇文馆。” 李纲袖袍之下，拳头已经握紧。 自前隋以来，他李纲的名声，就已经早早在外了。 他的学生，隋炀帝，李建成，一个个都没好下场。 如今，朝堂之上，他也不去了，没办法，他一出现，就有那些个黑粗硬的黑厮们阴阳怪气。 什么“帝王之师”“太子克星”…… 听听，那是什么正经话？ 他几乎可以想到，如果他这次上朝，亲自开口，向陛下要修崇文馆的钱，那一定会出现一件事，满朝文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叫花子。 我李纲刚正不阿，冰清玉洁，万万不能如此。 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后悔，上次大佛寺里面拍卖琉璃的时候，他竟然花了钱，早知道就该留下。 “先生？老师？” “你别愣神啊，十万贯不够，我给你二十万贯，父皇不给你的，我给，父皇若是给你的，我多于他一倍给你。” “为春秋写个序，真没有那么难，天下学子，当铭记于心啊。” 终于，李纲还是点头了。 “殿下，老臣这是为了天下学子，可不是为了你那二十万贯啊。” 李佑点头像是捣蒜，啊对对对，你大儒风度不能丢。 从崇文馆出来，李佑一路上哼着小曲，兴奋异常。回到平康坊之后，他就看到了李恽已经在拿着一众人写的书序开始排列组合了。 “皇兄，你回来了，你看，这是岑文本大儒写的，春秋序。” “还有不少人呢，房相的字迹果然不错啊，带着一股对夫人的敬意。” “传信交州，开印！” 第一批“春秋”，没有序，在鬼市炸裂。 第二批有了序，那在长安地上地下，不得起飞咯？ 想到这里，李佑和李恽两人就情不自禁出去嘚瑟。 头顶上大雪落下，开春之前最后一场雪，竟然有些压制不住的寒冷，风中裹着兽皮大氅的两人站在大唐纸业门外，笑嘻嘻看着路人。 “马车呢？这不是耽误我们兄弟二人去拯救那些失足女子吗？” “两位定做的豪华马车还没到呢，正在送来的路上。” 此时，路边一辆奢华的马车里，一个胖子怀里抱着两个歌姬，掀开帘子，正好看到李佑和李恽这一幕，嘴里发出嘲笑。 “哈哈哈，看到没，在长安，没有钱，就只能走路，你们看，他们发抖的样子，像不像两条狗？” 两个歌姬掩嘴笑，扑在胖子身上。 “柳公子，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奴家一听就乐。” 这一幕，被李佑和李恽两人听了个结实。 一旁的大唐纸业的伙计都是交州王府护卫军培训出来的，此时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下一刻，李佑和李恽两人淡淡一笑，指了指路边一辆随意出现的破旧马车。 “这辆马车是何人的？” 马车里，一个妇人探头，脸上露出惊恐。 第205章 工匠，不存在了? 夫人一看两人的架势，那一点也不敢含糊。 连忙下马车，躬身行礼。 “两位公子，这是民妇的马车。” 李佑丢过去一颗金豆子。 “嗯，不错，马车我买了。” 妇人愣住了，寻常马车才几个钱，这金豆子，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圆滚滚的，溜溜的，在昏暗天色之中，满天白雪中，金光熠熠。 “公子，这……使不得，太贵重了。” “你这刁妇，我兄弟二人买东西，从不问价，我们认为值，就值。” 方才姓柳的人，此时也恰好看到这一幕，直接脸上抽搐了一下。 “柳公子，那两人，出手如此大方，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啊。” “是啊，而且两人看起来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定然不是一般人。” 姓柳的胖子脸上挂不住了，自己的歌姬，这会儿竟然在自己的马车里，夸别的男人。 这能忍？ 他忍不了！ 我河东柳氏绵延几百年，我河东子弟千千万，这会儿定然不能怂…… 他刚想起身继续出言嘲讽。 突然愣住了。 他面前不远处的马车里，一个小姑娘探出脑袋，呆呆看着李佑和李恽，有些害怕。 “这孩子是你的？” 李佑想也不想，丢过去一颗金豆子。 “这孩子我也买了，我们赶时间，你到我俩下车的地方，再带着马车离去吧。” 那妇人直接错愕，手里两颗金豆子，愣是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李佑李恽钻进马车的时候，小女孩儿战战兢兢，发出阵阵畏惧的哭声的时候，妇人这才惊醒。 “两位公子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啊。” 李恽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三四岁的样子，头上有两个小辫子，像是山羊角。 “你是谁？”小女孩儿战战兢兢。 “我啊，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李恽笑眯眯回答。 “可是，我怕。” 李恽拿出一颗金豆子，放在小女孩儿的手心里。 小女孩儿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这是一颗金豆子，它不光可以让你不害怕，还能让你天天吃你想吃的桂花糕，绿豆糕，吃到你长到你阿娘那么大年纪。” 马车外，妇人当场一句话说不出来。 今天这出门，是遇到了什么人啊。 挥金如土，仿佛那不是金豆子，那是路边的雪，脚下的泥。 小姑娘一听到绿豆糕桂花糕，似乎脸上不害怕了。 “可是，我以后还要有夫君呢，我阿娘说，女孩得嫁人。” 李佑转身，看了小姑娘一眼，又塞进去一颗金豆子。 “那就你们两个人一起吃。” 胖子的马车里，这一刻鸦雀无声。 两个歌姬，眼神之中几乎可以喷出火，明明身子在柳胖子身上，可眼珠子和心，早就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人身上。 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李佑和李恽做完之后，也是心潮澎湃，尤其是看到那小姑娘崇拜的眼神，一个字：真爽！ …… 话分两头，皇宫里，李世民和房玄龄一起商议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房相，朕突然想起，这户部如今你分管之下，颇有起色，今年可有多余的钱，修建一番皇宫之中的一些宫殿？” “当然，还有什么崇文馆那种地方，总要修缮的嘛，上次维护，都是朕登基的时候了，这时日有些久了。” 房玄龄没有说话，如今户部尚书生病在家，他房玄龄自然就得代替户部尚书做一些决策。 身为宰相，你就得能在关键时候为陛下分忧，不然要你干什么？ 思忖片刻之后，房玄龄点点头。 “陛下，国库日渐充盈，修葺皇宫之事，可提上日程了。” “那就好，开春就开始吧。长安周边，工匠极多，用起来。” 房玄龄脸上突然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 半个月前，长安之中，有一批工匠已经出走，据说第一批有两千人，朝着交州而去。 第二批是七天前出发的，有足足八千人。 而前两天，长安之中，出现了一些公告，交州那边，工匠去了，不光发安家费，给工钱，每日管吃管住，孩子还能和常人一般读书。 关键是，当工匠，现在也有了前途！ “陛下，只怕，这工匠现在不好找啊。” 李世民嗤笑一声，拿起一旁的二锅头，笑眯眯喝了一口。 “房玄龄，朕今日这么高兴，你整这吓唬谁呢。莫要开玩笑，一会儿你我去平康坊一趟，你不是说许久没有去观摩一番民间女子的日常生活了，朕陪你一起。” 房玄龄低下头。 不是，陛下你自己想去就去，你拉着我干嘛？ 你不知道我家里那个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你这是陪我去吗？你这不是打着我的旗号自己爽吗？ 这哪里是伴君如伴虎啊，这是老虎直接把我往另外一只老虎嘴里送啊。 “陛下，平康坊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主要是，臣这几日从工部看到的数字里，长安的非官身，工匠，如今出走的极多。” “而且，臣还看到那封告示说，凡是从南到北，愿意去交州的，不管多远，包路费……” 李世民本来还很兴奋。 好不容易闲了一天，想要松松筋骨，去出出汗，排排毒。 突然听到这么个消息，很难顶啊。 “房相，你说这个事情，朕怎么不知道？” “天下工匠何其多，交州那边是疯了吗？” 李世民脸上阴沉，背着手：“不过，这些工匠给他又如何，朕难道还差这区区几千上万个工匠吗？” 房玄龄错愕了一下，突然意识到，陛下似乎自纨绔到登基，似乎从没有意识到一件事，工匠，乃是一个巨大的群体。 “陛下，当朝唐律之中，工匠之子女，可继承工匠籍，可若是……交州那边，给工匠前途，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李世民冷不丁想到了一些事情。 “房相，朕不去平康坊了，你现在就去找工部尚书，现在开始，抢人！” 工部大堂里，武士彟摸着胡子。 “晚了，抢不了咯。” “武士彟，若是没有足够的工匠，陛下修葺宫殿，翻修崇文馆等大殿的事情，怎么办？” 武士彟缓缓起身，老谋深算的眼睛里出现一道精光。 “简单啊，花钱买交州的工匠，到长安干活。” 第206章 三家姓奴 本以为是什么良策呢，房玄龄直接就懵了。 “武士彟，这可是陛下的口谕啊，你好好说。” 武士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合着工匠的地位低下，人家跑路了，到其他地方谋生了，你还得把人抓回来不成？ 交州那个地方好啊，竟然给工匠前途，一看就是懂的人啊。 武士彟乃是商贾出身，这辈子最成功的生意，自然就是对李唐的投资。 当然，他听到房玄龄说起工匠迁徙的事情之后，看到那交州招纳工匠的告示之后，心里面也是颇有感慨的。 要知道，工匠越多的地方，越是容易赚钱。 官员越多的地方，那钱都跑官员手里了。 “陛下一生壮志凌云，从未有过悲伤之色，这一点从他的诗文之中可看出端倪。” 李世民这辈子，要么就是在赢，要么就是在赢别人的路上。 他想做的事情，大部分都能做成，他想打的人，大部分已经被打的跪地唱征服了。 武士彟跟随李唐多年，最清楚这一点。 “如今工匠短缺，是鲜有的让陛下受挫之事，房相，你我就不必插手了。” 房玄龄脑门上的问号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快把脑仁儿给冲走了。 “武士彟，你说清楚，这可是抗旨啊。” “老房，这哪里是抗旨，这工匠往哪里跑，咱们管不住啊，该招纳就招纳，能不能招纳来，你心里还不清楚么？” 房玄龄错愕，是啊，交州那边给安家费，给路费，还给前途，这条件，天下工匠，但凡有得选，那一定会去交州啊。 别说工匠了，就是他房玄龄，若是生在工匠之家，怕是也要这么干。 半个月后，交州城外寒山寺里，李愔手持三炷香，插在面前的香炉里，随后抬头看向了头顶的佛像。 “明日开船，若是不顺，我就让你下去跟龙王好好聊聊，看看你俩到底谁管事。” 麒麟和尚站在一旁哆嗦着，大殿里就李愔和麒麟和尚两人，这虎狼之词，听的他是心惊胆战。 殿下恐怖如斯，竟然对佛像发号施令，难不成，这佛像真的能听懂？ 难道说，海里真的有龙王？ 李愔背着手，头也不回，上了高头大马，一路朝着海边而去。 一路上，路边的椰子树时不时摇晃着脑袋，海风吹过，像是在欢迎李愔检阅。 海边，上千名工匠，三千名护卫，此时严阵以待。 红绸铺路，鞭炮齐鸣。 骆宾王和魏征站在海岸边，身后巨大的船，宛如巨兽伏在海上。 “造船之事，老师已经全部交给我了，本不应该打扰老师，可今日上龙骨，按照海上习俗，必须要请老师过来观看盛景。” 骆宾王神色激动，胡子已经长的像是野人一般。 魏征没好到哪里去，哪里还有先前那站在朝堂上和李世民铿锵对峙的时候，那份风采。 两人都因多日连续在暴晒之下的缘故，肤色从之前那种地窖里的白皙，不健康的惨白，到如今，黝黑之中带着光泽，一张嘴，笑出来，那跟昆仑奴已经不相上下了。 “殿下，这些日子，我也跟观光一起做了不少事情，这么说吧，这条大船，观光是负责指挥大伙干活的，我魏征，就是带着大家伙干的那个。” 魏征摸着胡子，满眼都是从李世民那里得不到的那种满足。 人世间的最大欣喜莫过于在某个领域，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发挥自己的才智。 魏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乐，每天啥也不干，就带着人琢磨怎么造船，哪怕他连造船也不干，就这么坐在大海边，那都是一种幸福。 这不比在朝堂上富贵险中求来的自然？ 这不比出谋划策，锦囊妙计，被嗤之以鼻，眼睁睁看着天翻地覆来的有意思？ “魏征，你看看，我就说你肯定能在交州这个地方找到自己的事情的，你看怎么着，这不就来了么。” 李愔当即就拉着魏征胳膊，亲切的开始洗脑……不，慰问。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也曾知道你过去的事情，那时候我李愔虽然小，可我其实很明白，不是你魏征不行，而是你魏征跟的人不行啊。” “殿下，这是不是就是你提到过警醒我们的那个，三家姓奴？” 人群里，张象探着大脑壳一脸智慧的模样，眼神也带着智慧。 李愔听到这个“三家姓奴”，心里面咯噔一下。 不是，张象太鲁莽了，魏征还是要回长安的。 “肤浅，粗鄙，张统领，你读点书吧，那叫三姓家奴！讲的三国之时吕布吕奉先的事情，切，就你这点墨水，也想嘲讽于我，你是不是想吵架？” 至于为什么不是想打架，那魏征肯定不能直截了当说自己打不过张象。 张象嘿嘿笑着：“魏刺史果然有见地，不俗不俗。” 小插曲过后，李愔则是走上船架，然后就注意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船只在建造的时候，骆宾王竟然动用了铁皮。 浑然的铁皮，包裹着巨大的橼木，就这么形成了一头隐约散发着杀意的巨兽，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寒光。 随着李愔下令装龙骨，身后的工匠们欢呼起来，光着膀子，抬着龙骨上船。 不远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当然，这鞭炮动静是不小的。 这一幕，就连老黄都有些感慨。 “今日只是一个雏形，便已经如此巍峨，他日这船建造完成，那不得直接飞上九天啊，不会飞到玉皇大帝那里去吧。” 老黄说这话的原因是，民间有传闻，但凡造好大船，乘船入海，月圆之夜，便可以直通九霄之上。 虽然只是唐朝这时候的志怪小说里面的东西，但架不住真有人相信。 每年海边的人都会在月圆之夜看到不少人站在海面上，陈哲小船，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叫声，仿佛在孤狼啸月，又像是在那发癫。 交州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颠佬。 突然，李愔钻进马车的时候，想起来一件事。 “老黄，我问你，长安那边的工匠，是不是该到了？” 老黄心头一震：“是啊是啊，第一批，应该到了！” 第207章 书铺开业 蔡明理感觉自己要吐了，但想到怀里的孩子以后要有前途，他就忍住了。 马车里，三家，九口人，还有不少行李，如此拥挤的情况下，孩子有时候哭闹，似乎也无人在意了。 终于，颠簸的马车停了下来，虫鸣声在耳边，蔡明理突然眼睛亮了，他看到了马车帘子的掀起，随后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欢迎来到交州。” 蔡明理颤颤巍巍抱着孩子，搀扶着自己的妻子，从马车里下来的瞬间，双目直接呆住了。 夜色之中，月亮高悬天际。 远处的海风带来的湿咸的味道，夹杂着丝丝凉爽，这是在长安无法体会到的。 入目之时，目之所及，街市繁华，明明是夜晚，可这里竟然没有宵禁？ 蔡明理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妻子已经忍耐不住了。 一路颠簸，她早已憔悴不堪，接过孩子的时候，眼角带着笑意。 “夫君，这交州，比起长安，不遑多让啊。” 两人对视一笑，这一路上，蔡明理本以为会如同地狱一般煎熬，可万万没想到，除了赶路快一些，吃喝照看孩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每次赶路一个时辰的时候，总会留下一炷香时间进行休息。 日夜不停，驾车的人，也是三班轮值。 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是全程没有合眼。 而且，越是靠近交州，似乎官道都有些不一样了，马车过去，有时候竟然没有半点感觉。 马车里，另外一家子此时已经兴奋的大呼小叫了。 尤其是那个满脸胡茬的汉子。 “到了，终于到了，到交州了！我那表兄说了，交州之地，极为富饶，我若是在此地寻个营生，定然能养家糊口毫无忧虑。” 此时，马车前方，出现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军伍着装的年轻人。 “是长安来的？没有木符吧？” 蔡明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证明，也就是那个木符，还在这些人手里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到了交州这个地方。 他心怀忐忑，朝着军卒拱手。 “我在长安之时，木符交给了招纳工匠之人。” “正常正常，工匠嘛，给你们钱，那就得收走木符，不然你们不来怎么办，随我来，领取木符还有安家费。” 蔡明理心头悬着的巨大石头，这一刻松动的有些过分了。 他本以为，到交州来，那得是千难万险，到了交州，不得被刁难一番？ 但在长安，一点希望也没有啊。 没有希望的时候，不如到交州碰一碰运气。 片刻之后，内城老王府外的几间房屋之中，蔡明理看到了烛火之下还在不停等待的那些主簿。 “又来一个，叫什么名字。” “蔡明理。” “蔡明理是吧，等着，我去找木符。”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人就从后面走出来，将木符放在了蔡明理面前，仔细一瞧，赫然是他上交的那一块儿。 “记住了，今日天色晚，你拿着安家费，先去住客栈，一晚上也就三十文钱，睡个好觉，明日清晨，在外城南门集合，会有人带着你到工坊之中。” 蔡明理点点头，面前吗，沉甸甸的银锭，不知道何时，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安家费给你们了，但居住的地方，等你到了工坊之中，自有安排。” 蔡明理感觉一切过于顺利，以至于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以为是在梦里。 毕竟，大唐哪有这么好说话的人？ 大唐哪有对工匠如此客气的人？ 若是在长安之中，办事又如此迅捷，那他还用得着到交州来吗？ 也不知道为何，大晚上的，交州燥热，他腹中饥饿，外面，妻儿正在朝着他担忧的张望。 他站在街道尽头，看向月色，浑身上下浸染白霜，心中无比热忱。 如果，明日，一切都能安顿好，那就尘埃落定。 交州，似乎也不错。 此时的长安，一场紧张的备货，正在进行。 李佑和李恽两人几乎无法安睡，他们心中充满了悸动。 “今日李纲先生问咱们了，说那二十万贯什么时候到他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佑突然提起这茬。 一旁正在忙活的护卫拍了拍手。 “殿下，想来应该是近日陛下下令招纳工匠修宫殿的事情吧，崇文馆那也在修葺的计划里呢。” 李佑极为惊讶。 “你一个护卫，还懂这些？” “嘿嘿，殿下，我们在长安，明面上是伙计，是大唐纸业的人，但您也知道，现在卖糖的，卖纸的，那都是咱自己的生意，我们呢也就顺便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长安之中各路消息，不停的汇总起来。” 李佑大为震惊：“原来我在交州听到那些消息，都是你们弄来的啊，保真吗？” “那肯定保真啊，我等可都是知道之后，花钱费心思去验证过的，不然殿下那边可不好交差啊。” 李佑眼睛里冒着绿光。 有这消息的路子，那不得多赚一些才行？ “方才你说，长安之中消息你都知道一些？” “也不多，就知道一点点。” “那你说工匠招纳的事情，皇城之中也在进行？” “怎么？殿下您还不知道？这上次修葺皇城，可是陛下登基的时候，那会儿都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崇文馆恢弘大气，李纲先生坐镇，何其伟岸。” 李佑敏锐的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崇文馆的事情他知道，不然李纲也不会这么着急找他要钱。 “等我回到交州，就会告诉我弟弟，让你们做买卖消息的事情，这不比在这更能彰显你们的作用，是吧。” 说话之间，李佑喝了一口二锅头，对着葡萄酒之后的味道，确实有些不一样。 天寒，热酒，沁人心脾。 翌日正午前，天刚蒙蒙亮。 刚刚年满十八岁的李佑，志得意满，走在街道上，鼻孔朝天，趾高气扬。 李恽则是背着手，跟在他身后，目光呆滞，眼神清澈。 大唐书铺开业，他俩一定要看看这盛景。 “不知道那些学子们看到春秋的序是那么多大儒写的，会不会笑出声。” 第208章 春秋卖爆了 伙计名叫索三，来自凉州，当兵多年，有幸进入了长安，跟着张象，成了权贵子嗣全面进入左武卫之前最后一批布衣兵卒。 今日，他成了要开门做生意伙计。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在长安，任何生意的铺子，后面如果没有几个达官贵人，那一定是做不成的。 索三知道，如果他不是阴差阳错跟着六殿下去了交州，估计现在还在混日子呢。 同样是兵卒，别人是来镀金的，不差钱，月俸都可以拿出去请同僚吃饭喝酒。 你呢？那可是你养家糊口的钱。 再度回到长安，索三看长安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如同老鼠，不敢抬头看。 现在呢，他问知道，六殿下在自己身后，只要自己豁出去敢干，那就一定不会亏待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围拢在大唐书铺外面的学子，笑了笑，开口了。 “今日，大唐书铺开业，凡购买书籍，一律九折。” “李纲先生，帝师大儒亲手写序的春秋，内容精彩无比，一本书，只要五十文。” “这本杂谈，乃是志怪小说，只要十文钱。” …… 随着索三不停地介绍，学子们的热情一波又一波开始爆发了。 “我的天，我从没有见过这么便宜的书，掌柜的，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掌柜的，长安之中元日之时，有人售卖那些便宜的纸张，你现在售卖便宜的书籍，难道你跟他们是一家的？” “对啊，那是大唐纸业，你们是大唐书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啊。” 索三背着手，气定神闲，自从他成为书铺掌柜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身上似乎也多了几丝书卷气。 此时，人群之中，已经有不少人汗流浃背了。 毕竟，他们现在很着急。 长安城，卢氏府邸。 最后一丝严寒即将离去，卢氏的老头子们，似乎并没有觉得多么冷酷。 “卢万年，我问你，上次让你用那些便宜的纸张加急印制的书籍，如今准备如何了？” “老爷，这是书单。”卢万年这种人，深知一旦族中老人开口，那事情一定不能停，“这些书册，每一本至少准备了一百册，纸张便宜了，那利润就更大了。” “一本论语，一百五十文，一册春秋，一百三十文，就这，咱还能赚五十文。卢万年啊，这次你反应很快，提醒的很好，书籍大卖，我要为你亲自写入族请愿书。” 卢万年激动啊。 他以前可是卢氏的奴仆，贱籍。 可随着他才华的展示，经商方面的崭露头角，现在呢，已经隐约有了进入偏房的资格了。 “如此不用一年，那纸张生意里损失的，定然会在书籍生意之中赚回来，再加上我范阳卢氏子弟在交州那边修建城池，这些回报，简直不敢想象。” “他日，我范阳卢氏，定然超过崔氏，成为天下第一望族。” 卢家的老头心中肯定是有这个想法的。 机会就在眼前，他若是不抓住，那让崔氏的人抓住，稳固了他们崔氏第一的宝座，那就可惜了。 至于荥阳郑氏，还有关陇李氏，那些家族不值一提。 唯一有些让他头疼的是太原王氏，这些个人，似乎有些精明，交州那边，王氏的投入极大，似乎在赌。 “太阳高升，这是春日来的征兆，哈哈哈，好，好，一切都好！” 话音刚落下，门外传来急匆匆脚步声。 同时还有一阵沙哑的呼号。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卢家家主一点也不慌，这天下的事情尽在掌握，卢氏的子嗣当官的当官，做生意的做生意，行走天下，无往不利，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之盛景，为何大事不好？ “急什么！我范阳卢氏的家仆，遇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淡定，来，跟老夫说的做，深呼吸，深吸一口气……吐气……” 家仆一脸慌张，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流淌，但没办法，家主发话了，那一定得照做才行。 他想到外面的书册现在已经卖几十文一本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炸裂了。 卢万年这会儿也在一旁拍马屁。 “家主气定神闲的这份涵养，小的一辈子也学不会啊。” “你急什么急，家主都说不急，你就安安心心的慢慢讲，慢慢说，这天下还能有什么大事能让家主动气的？” 卢家家主很满意这个马屁，人老了，就喜欢听一些好听的话，比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即便他们自己也知道，人总是会死的。 他淡淡点头：“行了，说说吧，什么事，记住了，我范阳卢氏之人，万事，不着急。” 仆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看着家主，又看了看卢万年。 声音颤抖了起来：“家主，大唐书铺开业，在平康坊，一本春秋，五十文，今日购买，还能打九折。” “一本志怪小说，只要十文……”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枝头那些冬日里混的家鹊，此时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已经老迈的树梢上，一声不吭。 “什么？真的吗？” “这人，是跟我卢氏过不去啊！” “啊……噗……” 家鹊扑棱着翅膀，飞向高空。 老迈的树木，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发出新芽了。 “家主去了，家主去了……” 如果李佑和李恽知道，他们两人第一天开业，就直接把卢氏家主给气死了，不知道内心得多自豪。 此时两人站在高处，看着脚下买书之人络绎不绝，眼神清澈无比。 “方才我看了一眼，春秋卖的最多。” “李恽弟弟，你我二人，他日回到交州，那定然是天下无敌。” “是啊皇兄，你听到没？”李恽这会儿也激动了起来，“他们朝着大唐书铺的牌匾行礼，这会儿在说什么呢，这写书之人，乃是天下年轻人的老师啊。” 交州，李愔今日睡懒觉，突然系统之中，声音炸裂。 李愔疑惑，打开农场系统，看到了声望值猛增。 这两天工匠陆续到来，就这也就增加了不到三千点声望值，可今日睡个回笼觉的功夫，直接一万多？ 第209章 那春秋，老带劲儿了 这一刻，李愔突然意识到，这声望值，跟他娘的不要钱一般，眨眼的功夫，哗啦啦进来大几千。 这要是不管不顾，一天不得积攒个十几万声望值？ 想到这里，李愔来了劲儿。 “薛仁贵呢，别在那玩你的石磨了，没人看，进来帮本王送信。” 李愔歪嘴一笑，打开农场系统。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 “系统，你知道我要什么，对吧？” 农场系统如果有人性，它万万没想到，一个农场系统，竟然被宿主提出这样的要求。 “此类物品合集，价值两万声望值，是否购买？” “买，必须买！” 李愔手里拿着册子，很满意。 这系统通人性，是个好系统。 金瓶梅的故事，那个高中成绩不理想的少年，那个女老师，当然，里面还有各种各样从古至今，无数香艳的故事，甚至，还有插图。 难怪这么贵啊！ 两万声望值，花的很值。 薛仁贵进来的时候，李愔随后将册子丢了过去。 “这些东西，拿到工坊之中，连夜赶制，不停印刷，千万不能停。” “印刷之后，连夜送到长安！” “我就不信，长安会有先天贤者圣体，除非他是老黄！” 原来，百姓喜欢的东西是这个啊。 这声望值，杠杠的。 薛仁贵也没有多想，打开一页翻开了一下，瞬间眼珠子就直了，再也挪不开了。 “嘶……殿下，这女子，好深的刀疤啊！” 下一刻，他就开始面红耳赤了。 “说了让你别看，你非要看……” 薛仁贵现在感觉，自己不光要看，还得分享给其他人，一起看。 薛仁贵刚想出门，就看到了两个浑身汗流浃背的影子。 “哎呦，老薛，干嘛呢？手里拿着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这声音，不是程处默又是谁？ 程处默直接劈手夺过，笑嘻嘻打开。 然后，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正在倒转。 “这……这……老薛，这样的好东西，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程处默声音之中带着幽怨。 “当年我在长安看过那么多的香艳小册，竟然不及这里面两句话，你别看了，这东西你看，暴殄天物啊。” 长孙冲嘴里塞着油条，看到程处默飞奔回屋，当即想到了程处默这个人，从不吃亏，如果不是发现宝贝疙瘩，一定不会这么神秘兮兮。 “默子，等我，咱俩一起看。” 片刻之后，屋子里，两人蒙着头在被子里，面红耳赤。 “呼……冲子，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你快打晕我，我不能再看了，真的，不能再看了。” 长孙冲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默子，你身体僵硬了，你放松，放松啊，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腐蚀人心智的魔物，这地狱让我从后门进入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嫌弃的不行，但眼珠子是一点也不离开啊。 薛仁贵站在门外，想到殿下要把这东西放在长安售卖，那他娘的，长安不得乱套了！ …… 长安城，李世民今日有些高兴。 听说长安之中出现了便宜的书籍，他下意识感觉到了踏实。 “书籍便宜，那是好事，朕年幼之时，读书也是极为用功刻苦的，那时候的书，贵啊。” 李世民感慨着，当然，一旁的长孙皇后知道，李世民那会儿年纪轻轻就开始当纨绔子弟，什么玩鸟，打猎，骑马扯路过姑娘裙子，都是常有的事。 当然，陛下说他好好用功读书了，那就是吧。 “朕已经让人去买了不少，给承乾和青雀送去了，他们两个啊，平日里就得多读书。” “走，朕今日去看看他俩，勿要声张。” 此时，东宫里，李承乾和李泰两人躲在昏暗的小屋里，烛火之中，两人盯着书籍上的图画，眼珠子直勾勾的，散发着幽光。 两人不停地咽口水，浑身僵直。 “皇兄，你快翻啊，我都看完了。” “青雀，你太快了，为兄不如你啊。” “皇兄，你别骂人，我不快的，我就是想看下面是啥。” “青雀，你难道不想看看后面吗？” 两人声音都颤抖起来，就像是少年第一次看到老师们表演的时候，那种震撼。 以往的书册，顶多就是画一些体态而已，可这本春秋，李纲先生作序的春秋，里面的插图，太详细了，甚至还有虎狼之词！ 李纲先生真好啊，李承乾心中默默念叨着，以往是我错怪他了，总认为他严格。 如此看来，李纲先生还是为学生着想的嘛。 “皇兄，你快翻下一页，我心痒痒，床沿都蹭没了。” 两个半大孩子，这时候，凑在一起的样子，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自从李承乾腿脚不方便之后，李泰就想着法讨好李承乾，试图让他开心起来。 历史上那些李泰想要杀死李承乾造反，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就这，李泰还是在被人误导之后干出这种事情的。 两人现在的关系，亲密的很。 所以，今日李承乾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青雀，你懂我啊。” “你看这句话，多野，刘备大喝一声，我二弟天下无敌，娶了孙尚香。” 屋外，李世民背着手，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些冷峻。 虎狼之词不断从里面传来，落在大唐皇帝耳朵里的时候，李世民只觉得自己得重新生孩子了。 大号，全废了。 砰！ 门打开，李世民怒火瞬间吞没了李承乾和李泰。 宫殿之外，侍卫们齐刷刷看向了宫殿的方向，里面传来两位皇子的惨叫声。 “嘶……不愧是陛下，下手带着龙吟之声。” “苦了两位殿下啊，他俩也真是的，大白天的非要看那新出来的春秋。” “嘿嘿，我跟你说，那春秋，可带劲儿了！” 第210章 她要亲口教您学番语 正午，李世民从东宫归来，脸上阴沉不定，手里拿着一卷春秋。 “明明面前都放着崭新的春秋，这俩逆子非要讨论一些虎狼之词，朕也曾经血气方刚过，可朕像这般了吗？” “啊？” “丢人啊，丢人啊，我老李家就没有这样的货色！” 一阵冷风吹过，李世民打开春秋第一页。 “李纲写序？不错不错，这书一定有批注，极为精彩的批注。” 李世民继续翻看，怀着朝圣之心，这春秋五十文一本，简直就是天下学子的福祉。 但下一刻，他眼中就露出了惊骇。 “不对，这不是春秋。” “造孽啊，春秋，那是传世之作，为何竟然是如此……” 李世民破口大骂：“何方宵小，在长安之中售卖如此香艳之书，坏我大唐读书人道统，该死。” 下一刻，他愤怒举起手里的书，想要狠狠地丢在地上。 但，不知道怎的，举起的时候，他眼神之中怒火旺盛，即将落下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变得轻柔起来。 因为，李世民看到了风吹过之后，翻开的那幅图。 真逼真啊！ 嘿嘿，真香…… 咳咳，朕不是那种看这种书的人，朕只是检验一番，看看里面有没有蛛丝马迹，好抓住那罪魁祸首。 连续十几天，长安之中，春秋成了热词。 寻常之时，两人打招呼都是：兄台吃了没？ 最近这段时间，年轻人壮年男子之间打招呼都是：“春秋看完没？” 最辛苦的，当属平康坊的姑娘们了。 此时的醉月楼里，法尼和尚手里拿着一卷经书，脸上有些苍白，脚下有些虚浮。 “女施主，你还是不要来了，你身上的妖魔已经除掉了。” “大师，除妖这种事情，一次怎么能够呢，您还没从后面斩杀妖怪呢。” 法尼和尚吃不消了，他这一刻心中有些后悔了。 当初，若不是他走进青楼，现在根本不用担心。 可人生没有回头路。 “贫僧这些日子要闭关研习佛法，诸位女施主，可自行诵读经书，驱除身上邪祟。” 法尼和尚关上门，从怀里拿出春秋，长吐一口气。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临行之时，殿下专门警告过我，可……我终究不是玄奘大师啊，没有经得起考验啊。” 此时门外传来梁三的声音。 “大师，有西域女子，身上邪魅缠身，想见大师。” “语言不通，算了吧。” “她要亲口教您学番语……” 法尼和尚眼睛一亮，殿下，我这最后一次，真最后一次，我实在是太想学那些番邦语言了。 …… 李佑和李恽虽然生产春秋，但他们二人现在已经对春秋不感兴趣了。 毕竟里面的故事他们一路上看了不下十遍，里面的插图，他们倒背如流。 倦怠了，得有新花样才行。 交州来信，今日有一批新书会送到，正是在长安施展拳脚之时，李佑和李恽早早就到城外等候了。 北风隐约已经被东风替代了。 “皇兄，咱们带那俩，不，应该是三个，大号爆竹，什么时候用啊？” “嘿嘿，别急，这几天，咱们赚了钱，书卖的顺利了，就到皇宫那走一遭，给父皇一个惊喜。” “不是，那玩意儿不得把父皇给吓着？”李恽不解，毕竟，大号爆竹是什么，他们心里清楚，当初十万大军围困交州的时候，怎么退敌，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 李佑拍了拍李恽肩膀。 “怎么？不敢了？” “我跟你这么说吧，父皇这辈子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吓人的事情多了，不差咱们这一回，三个，都放给父皇听，而且，过些天就是父皇的生日，咱们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 “使劲儿，就你们这样的，在百越面前还能施展威风，但遇到野兽，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本王让你们训练，不是为了让你们流血，所以，你们平日里流汗，就是为了打仗的时候不流血。” 刘长歌心潮澎湃，站在校场之上，面对李愔，拱手行礼。 “殿下，末将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请殿下指示。” “嗯，很不错，很有精神，刘长歌，你是个不错的军官，现在你带着十个人，去生擒薛仁贵。” 刘长歌心中对李愔的敬佩，前一刻还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下一刻，成了一种灰暗的颜色。 殿下，你太高看我们了吧。 我们这些人，训练的时候，那可是不要命的，但如果跟薛仁贵打，那他娘是真要命的。 这是训练吗？ 这是拿着生命开玩笑啊。 “殿下，我的人已经在甲板上了，这次两艘五牙大舰之间对垒，您一定要看。” 军事演习，模拟的是海上遇到其他战斗船只的时候，该如何应对。 两艘五牙大舰确实很有风度，前隋工匠的技艺传下来之后，也足以给人震撼。 但李愔可不满足这一点，他看到那些士兵在甲板上东倒西歪之下，依旧可以保持平衡，对那些稻草人代表的敌人一击必杀，李愔就知道，这次出海，稳了。 只是，隐隐约约，李愔觉得少了点什么。 “去一趟丁三两那里，本王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地窖里，丁三两擦了擦汗，通风井打开，有微风吹过，但地下依旧干燥之中带着闷热。 “这些明珠当烛火，是不是很爽？” 丁三两正在摩挲那一杆长枪的时候，突然李愔从背后出现。 “老丁，都啥年代了，还用这种冷兵器。” 丁三两咧嘴一笑：“殿下，不是我在这里说，咱的人到了海上，得练枪术。” “海战极为复杂，得准备万全才行。” 李愔不想听，在大海上，与其担心被人抢夺，不如主动进行火力压制。 没办法，谁让我李愔有活力不足恐惧症呢？ “上次让你做的那个火炮，你搞出来没？” “殿下，我搞出来了，但炸膛了。” “你早说啊，这东西我有图纸。” 李愔毫不客气，进入农场系统，直接购买了红衣大炮的图纸。 嗯，肉疼，三万声望值。 第211章 得加钱啊 当年气吞万里如虎，靠的是什么？ 是一往无前的将士们吗？ 是前赴后继不畏死的华夏儿郎吗？ 秦军靠的是什么？ 火力压制！ 当年商鞅变法，借助秦国在函谷关以西积累了几十年的势力，为日后大秦帝国的形成，打下了根基。 那时候，最猖狂的兵器，就是秦军的弩箭。 “这要是以后火枪做出来，那法尼和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告诉世人，我修道法，弹道的道，佛法的法。” “老丁，这里面的东西，你好好琢磨，好好研究，以后有大用。” 丁三两也不客气，恭敬接过图纸。 “殿下，咱们已经有了烈性炸弹，如今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能，我那日已经用投石车尝试了一次，在大海之上，若是两船相遇，只需靠近对方船只，靠着烈性炸弹，我们就可以称霸海上。” 丁三两咧开嘴，披头散发之中，恍惚有一些癫狂。 “老丁，你很有想法，但你终究还是无法逃脱这般局限，你可知，这些日子让你制作这种炮筒是什么意思吗？” 丁三两毕竟没见过大炮，他并不知道，一门大炮出现的时候，对战争会发生如何的改变和革新。 甚至，从火炮出现那一刻，冷兵器时代就面临终结了。 “殿下，这种炮筒吧，容易炸膛不说，炸药也不好调配，每次也就打出去一发，距离也就五十步以内，甚至还不如咱们的强弩呢。” 丁三两没有直说，只是简单做了个比对， “而且，殿下，这东西多贵啊。” 李愔大笑起来。 “丁三两啊丁三两，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也担心钱不够用。” 丁三两也跟着傻笑，只不过笑容之中有一丝忧虑。 “殿下，毕竟，这交州不比长安，哪怕是咱们有了工坊，可交州这个地方，钱的总数是有数的。” 丁三两已经初步窥探到了门径了。 如果交州这边的钱，是从长安和其他地方流过来的，那么流出的时候，必然要有一个消费的环境。 而用在制作炸药上，花钱啊，但钱想要流通回去，那得需要一点时间的。 丁三两担心，不无道理。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还不知道吧，本王大招工匠，整个天下的工匠，都将会到交州工坊来，本王给他们安家费，他们用来安家，购买家中所需的吃喝，用度，这钱，转一圈，就回来了。” 丁三两是前任刺史，此一时彼一时，毕竟那会儿交州多穷苦啥，就算是交州本地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也只不过是稍微有点小钱而已。 跟长安那豪门世家五姓七望根本没法比。 “这红衣大炮，也容易炸膛，但是呢，这就要发挥你的聪明才智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很关键。” “解决了这个问题，后面我会让你做更关键的东西。” “老丁啊，你不要以为这些东西大材小用，你要知道，从你把这东西做出来之后，天下就会流传一句话。” 丁三两洗了洗手，拿起一旁一根玉米啃着。 “殿下，什么话？”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就在火炮的射程范围！” 丁三两嘴里的玉米粒像是墙上年久失修斑驳的墙皮，簌簌落下。 真理，只在火炮射程范围。 人间至理啊！ 李愔估计按照丁三两的进度，大炮做出来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的张象，还有手底下那些兵卒，早就饥渴难耐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现在没事训练的时候，游到了百越那边，眼珠子都散发着绿光。 当然，没有李愔的命令，他们就算是对百越，对百越每一寸土地，甚至百越国王晚上和王后做了什么，怎么做，谁在上谁在下，摇摇晃晃多少下，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等着李愔一声令下，将那百越特产的一些所谓的树胶，香料，一股脑抢过来。 “殿下，咱们何时出海，大船想来差不多了吧，今日我看，龙骨出，怕是不久就可以下海了。” 李愔在丁三两家的宅子里走动着，看到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在水缸里洗了洗。 “差不多吧，交州这个地方吧，本王有些呆的倦怠了，想要出去散散心。” 天南地北，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地球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 长安城，李佑和李恽两人看着面前的新书，有些忐忑。 今日，李纲已经派书童过来了，怒斥了李佑和李恽的行径，说好了是正常的春秋呢？ 为何李纲一把年纪了，看了几眼，直接当场红温？ 书童就站在两人面前，声音虽然稚嫩，毕竟只是个孩童，但手里的信，那是不会骗人的。 李纲，天下文人心中楷模，就连孔颖达都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帝师。 “这，李纲先生说的也太难听了吧，我们各取所需，那二十万贯，我可是亲自送过去了。” “是啊，我兄弟二人虽然不成器，但也知道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一旁的索三有些急眼了。 这些日子，书铺的生意几乎是长安最火爆的存在。 李纲先生的序一开始可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毕竟，李纲先生作序，再加上价格便宜，内容“丰富多姿”，能不卖爆么？ “小先生，您要不回去再问问李纲先生，这箭在弦上，已经射出去了，若是强行收回来，损失巨大啊。” “两位殿下那可是拿着自己压箱底的钱来干这事的，书中虽然有些香艳场面，但仅仅只是一小部分，目的是让更多的人爱上读书这件事。” 索三很机灵，不机灵也不会被派回来到长安当书铺掌柜。 眼看书童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索三朝着李佑和李恽使了个眼色之后，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便笑盈盈拉着小书童。 “小先生，您回去跟李纲先生说一声，就说，两位殿下让李纲先生误会了，愿意再出二十万贯，安抚先生心中的苦闷。” 李佑和李恽这一刻才意识到一件事，这李纲派人来，那他么不就一个目的么：你用我名义卖春秋，得加钱！ 第212章 李世民也真香 书童走后，索三朝着李佑和李恽行礼。 “两位殿下，是小的孟浪了，我看那书童支支吾吾，心中猜想，李纲先生怕是有其他想法啊。” 李佑和李恽两人并没有太多想法。 李佑摸了摸下巴：“索三，你的想法没啥毛病，我兄弟二人来之前，六弟说过一件事，若是需要钱打点，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索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交州王殿下要这么做，但他能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交州王殿下做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为了赚钱。 这样的人，天底下可不多了。 千里迢迢，从长安到交州，又带着交州那边的好东西，不远万里，从交州到长安，而且造福的是别人，受委屈的是自己。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啊。 索三心中浮现出一丝丝敬佩之意，眼神也变得极为坚定起来。 “殿下，您放心，这书上作序的大儒，我一定亲自找时间将该送的东西送到。” 李恽翻看着那些最新送过来的书册，眼睛里很是不解。 “皇兄，为何都是这些书啊，其实我觉得还是得夹杂一些正常的书籍才行啊。” “要啥正常书籍啊，正常的书不赚钱啊，咱店铺里摆着那么多，也没见有长安的学子趋之若鹜，要么说还得李愔弟弟了解长安人啊，这随手一搞，便让天下年轻学子魂牵梦绕啊。” 突然，李佑注意到，这些书册之中，有一本他似乎不太认识。 “金瓶梅的故事？咦……这名字听起来就带劲儿。” 皇宫里，李世民咬牙切齿看着手里的春秋，脸上是有些难堪。 “想不到啊，这春秋并非朕以为的那种春秋，可惜了，若是这书商好好售卖书籍，朕也许不会说什么，但他们这般做法，朕着实不能忍。” “来人，传令下去，查封这售卖淫乱之物的书铺。” 房玄龄不知道何时出现，突然大声喊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房玄龄面色红润，气定神闲，一路小跑，到李世民面前行礼。 “房相，你怎么来了。” “陛下，老臣在家中苦思冥想，始终不明白，这春秋为何会出现。” “思前想后，彻夜未眠，老臣终于想明白了。” 房玄龄信誓旦旦说道：“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下轮到李世民错愕了，房玄龄乃大唐宰相，李世民的心腹，同时，还是天下文人心中向往之人，毕竟，当年那个在终南山之中隐居，文人风骨拒绝为前朝卖命的房玄龄，实在是太缥缈了。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浓眉大眼的房玄龄，此刻竟然为春秋说情？ “老房，朕没听明白。” “陛下，臣想来，这印刷书籍之人，名义上是春秋，。实则是艳俗之文字，多半不是用来给正儿八经读书人看的。” 李世民挑眉：“所以呢？正经的读书人该看什么？” “陛下，正经的读书人，家里藏书那么多，根本不需要去买这些书册，而且，我看其中用词，颇为精简，绘声绘色，极为日常，臣思来想去，这才明白，此书，是为了让天下人认字啊。” 李世民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他不相同，这他娘的跟认字有啥联系吗？ 房玄龄一本正经，歪嘴一笑。 “陛下，您一定早也发现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说而已，您想啊，自大唐建立以来，每年的普查之中，读书人不过百之五六，连一成都没有啊。” “人才，就得从读书人这里来，先前那便宜的纸张出现的时候，臣还想，光纸张便宜不行啊，读书，读的不是纸张，而是上面的字。” “如今看来，那造书册之人，用心良苦，颇有远见。” “是人，就喜欢看这些艳俗之物，而且还不好意思跟别人一起看，所以，只能自己认字……” 房玄龄说到这里，挤眉弄眼，朝着李世民递过来一个讳莫如深你懂的的表情。 一瞬间，李世民心乱了。 倒不是说房玄龄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好像说起来也没多大事。 就算不真，就是纯粹图利，那大唐百姓，能认字，那也是好事啊。 李世民做梦都想让大唐百姓认字的人多一些。 一时间，他陷入两难之中。 “嘿嘿嘿，陛下，新书来咯，我给您买了一本。” 殿外，牛进达的声音夹杂着兴奋的脚步。 “也不知道为啥，臣想到这些新书，想想那些插图，就跟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一般。” 牛进达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惊雷一般喊了出来。 李世民当即脸上就尴尬了，幸好，幸好牛进达没有说，是朕让他去排队的。 “咦？房相也在啊，那没事，都是自己人，咱哥几个，一起看。” 房玄龄看看李世民，又看看牛进达。 李世民一脸无辜，朝着牛进达挤眉弄眼。 牛进达兴致勃勃，一个劲儿讳莫如深笑：怕啥啊陛下，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十天之后，李世民收到了第一笔税收。 大唐书铺，这一笔税收，极为惊人。 1万贯。 这，才没多少天。 那就是一千万钱。 一钱，在长安，可以买一个囊或者一个胡饼。 十钱就可以吃上一顿好饭了。 一百钱，那便是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将近十天的饭钱。 本来还有些嘀咕的李世民，这一次，选择了沉默。 内帑有钱的感觉，真香啊。 而此时，最难受的人要数世家了。 一开始，他们纸张生意消失的时候，一个个就开始转变思路。 后来，书册价格低廉之后，他们一个个傻眼了。 要知道，他们手里面的藏书，可比市面上的贵太多了，那些书籍是他们赚钱的一大头。 这生意，硬生生被人给砍断了。 就这，卢家家主还被气死了。 此时，卢万年就蹲在大唐书铺之外，看到书铺之中人来人往，每个进去的时候，都眼神清澈，每个出来的人，都目光灼灼，盯着书册上的图册。 “想不到，就连京兆尹都不管。” “家主对我极好，这事我得替家主报仇。” “今夜，我亲自动手。” 第213章 你俩是吃夜宵的吧? 长安城商贾如云，行走在西域和长安这条线的上商贾，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今日茶商胡彪多饮了三杯酒，畅快淋漓躺在床榻上。 “夫人，你知道我的，我胡彪一向不喜欢喝酒，你知道我今日为何喝这么多吗？” “难道说相公要去交州做生意了，高兴的？” “那有什么可高兴的，长安的铺子留着，带着家人到交州那边，从头开始，并不简单的。” 女子放下面纱，脸上露出疑惑。 “难道说，夫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是什么赚大钱的生意吧？” “不是不是，咱们的儿子，他喜欢看书了，最近，我经常看到他拿着那本春秋，在屋子里一个人看，有次，我不小心靠近之后，他当即被我吓了一跳，可见多入神啊。” 胡彪将手放在脑后，枕着，抬头看自己的妻子。 “你可知道，我早就想让他读书了，他就是不乐意，当个商贾，继承家业，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毕竟年纪小啊，商贾，没那么容易，如今，我去交州，就是给他图个前程。” “就连工匠都可以在交州有前途，那商贾，也是一样的，我听人说了，交州那边，商贾百姓工匠，所有身份，一视同仁。” 胡彪还不知道他儿子只是用春秋做为启蒙罢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选择要去交州这件事，他儿子并不知道。 只因，他的儿子，如今在醉月楼里，醉醺醺的时候，面前坐着一个和尚，正是法尼和尚。 不，应该叫玄奘大师。 “胡一统，你又喝多了，不如先回去吧。” 一旁的女子提醒着。 玄奘淡淡摆手。 “胡施主今日一定有什么事情，玄奘从未说过不渡男子。” 胡一统咧开嘴一笑：“大师，我觉得我这个名字不好。” “怎么不好？”法尼和尚憋着笑，这名字多好啊，在交州的时候，他打过麻将，胡一筒，那简直不要太刁钻，这要是赢了，一定能赢很多钱。 “大师，您是不是在笑？” “咳咳，没有没有，贫僧以为，这名字就不错。” 胡一统叹息一声：“你不知道啊，我这人命不好，天生长的这么磕巴，再加上这个名字，那走在路上，别说平康坊了，现在长安一百零八坊，哪里的人都知道有个叫胡一统的丑人。” 这个容貌，法尼和尚倒是没有关注过，此时定眼一瞧，这张脸上，五官拥挤在一起，脸型瘦削，如同鸡骨架，明明很年轻的小伙子，可偏偏驼着背，走路就像是屁股后面挂了两个秤砣一般。 “胡兄颇有读书人风骨，为何觉得自己丑？” “天底下没有丑人，只有不懂得欣赏的人。” 法尼和尚倒不是专门说假话，主要是这个胡一统真金白眼撒钱啊。 他当然知道，这张脸，放在整个大唐，不，就算是加上那传说中的倭国，高丽什么的，也是空前绝后的一张脸。 法尼和尚安抚着胡一统，心中在不停地回想之前师父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孙思邈在带着法尼和尚采药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 “六殿下此人，最喜欢变通，交州这么差的地方，他一变通，就成了大唐最妙的地方之一，别的边陲之地，要么靠什么白天黑夜不停歇的坊市，要么就靠一些歪门邪道招揽路过商人，偏偏殿下不这样。” 那一刻，法尼和尚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变通。 他只知道，李愔来了，他法尼和尚能吃饱饭了。 直到看到胡一统的时候，法尼和尚悟了。 原来这就是变通啊。 “胡一统，你我有缘，你可成为我的弟子？” 胡一统醉醺醺的，本来还在吹牛，什么最近看的春秋多好看，那春秋里面的故事言简意赅，详略得当甚至还有插图。 说到兴致处，还给一旁的歌女展示一番那离奇的动作。 但下一刻，他的声音硬生生被按住了。 声音在喉咙里，就像是被捏着脖子的公鸡。 “什……什么……” “给您当弟子？” 做梦，都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他胡一统这辈子就好逛青楼，买酒喝，毕竟多喝酒，就会撒钱，撒完钱之后，就没有人说他丑了。 其实，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最近有个金瓶梅的故事，在长安极为风靡。 那里面的武大，就是丑，再加上五短身材。 胡一统很难受，他个头不高，长得还独一无二，一时间，成了同僚之中嘲讽的对象。 于是，今日在青楼之中喝多了之后，到玄奘大师跟前求解惑。 而他不知道看的是，法尼和尚就是看重他这个特点，这么有特点的人，收为徒弟，他日他回交州，长安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 想到这里，法尼和尚笑盈盈开口。 “胡一统，你不愿意？” 胡一统醉醺醺的眼神迷离，用力的朝着一旁的姑娘大腿猛掐。 姑娘疼的吱哇乱叫。 胡一统：“疼吗？” “废话，肯定疼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真不是在做梦，嘿嘿。” 交州城外，夜色和今夜的薛仁贵一般紧张。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手里拿着长长的烧火棍，随意穿着衣衫，就上街执法去了。 两个国公，很久之前就不干这种事情了，这是他们颐养天年的年纪。 可偏偏，这俩白天养猪，晚上执勤，很是兴奋。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舒坦过。” “是啊老程，咱哥俩一会儿先去胡商那边看胡姬跳胡旋舞，最好是那种衣衫单薄的。”尉迟恭咧着嘴，“然后，再去喝一壶二锅头。” “老黑，喝完酒，咱们就去夜市之上，买上十几串羊肉串，再来几个五花肉串，最好再吃只鸡……” 薛仁贵压力很大。 这俩人都是德高望重屡立战功的国公，名义上，现在他可是程咬金和尉迟恭的上司，但人家俩来玩，你薛仁贵还能咋地？ 你俩这是去巡视吗？ 这是去吃夜宵啊。 要说这交州之地，从开放宵禁之后，夜市真的如火如荼。 就在薛仁贵心头思索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客栈之中，胡商疯了一般从里面跑出来，披头散发。 “鬼，见鬼了！” 第214章 长安，得回，不回不行 交州自从人多之后，就容易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先前，只有大唐商贾百姓的时候，交州的规矩深入人心，毕竟，来了就是交州人这句话，让无数大唐子民振奋不已。 但胡人不一样。 他们居无定所，靠的就是商贾贸易，不远万里，从遥远的西方，经历无数困难，跋山涉水，穿过沙漠，到了长安之后，听说交州这边的情况之后，再折腾个把月到了南方。 本地风俗，他们是不懂的。 本地规矩，他们定然是遵守的，但并不严格。 所以总是会闹出一些笑话，之所以李愔让程咬金和尉迟恭帮忙，那一方面是让这俩不能闲着。 这俩闲着，容易出事。 比方说张象正在练兵，突然出现两个黑厮，一口一个，我们当年这个都是做一百下才行呢。 他们俩也不看看那些士兵身上扛着的木桩得得多重，反正吹牛嘛。 这很影响士气，毕竟，很多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见闻比较少，还信以为真了。 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二来，这俩在交州夜市上吃美了，那很快就会琢磨回长安的事情。 一听到有人说闹鬼了，整个夜市的街道都安静了。 只有程咬金和尉迟恭不一样，他俩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眼中露出兴奋。 “鬼啊，那可是鬼啊，我这辈子就还没见过呢，今天可得好好见见。” …… 深夜，王府里，李愔面前，程咬金和尉迟恭就像是两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殿下，那可不是我俩胡来啊，是那女子先动的手，装神弄鬼，我们看她穿的单薄，怕她冷，就给她披一件衣服，这没错吧？” 程咬金嬉皮笑脸的时候，有些谨慎。 “你俩心肠也太好了吧，披一件衣服本王也没觉得有啥，你俩给那女子身上披的衣服，为什么是那青楼之中用来搔首弄姿的轻纱？” 李愔两世为人，怎么可能不理解这俩的想法？ “嘿嘿，殿下，那不怪我俩，我看那女子身材曼妙，发出一声声低吼的时候，像是中邪一般，常言道，中邪的事情，要用青楼之中女子用过的红纱才行。” 李愔头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程伯伯，尉迟伯伯，你俩不回长安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回长安？ 那长安有意思吗？ 能天天喝二锅头吗？ 能天天喂猪吗？ “诶，殿下，这交州之地，需要我们啊。” “是啊，长安不缺程咬金和尉迟恭，毕竟有那么多人守着呢，陛下也不缺少我俩，长安有老牛呢。” “但交州就不一样了，这地方没有我们两个，怕是不得被胡人祸祸了？” 最关键是，两人还有上百种小吃没吃过呢。 享受还不够呢，这时候回长安？再回来交州，不知道得何年何月了。 “那两位伯伯，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殿下，您说。” 李愔看了一眼两人，轻轻叹息。 “哎，这本来啊，这事情要给处默哥哥的，现在看来，处默哥哥和表哥啊，喜欢上打篮球，一打就是两天半，玩物丧志，那这生意的事情，只能靠两位了。” 生意？ 一听到这两个字，程咬金双目冒光啊。 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做生意。 先不说在长安的时候，自家亲戚开了个布匹店，一年到头，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倒贴了一万贯。 后来程咬金不信邪，自己亲自掌控生意，当时长安之中，遍地都是售卖来自西域的宝石的，但很不幸，程咬金亲自坐镇，更没有人敢买了。 毕竟，买别人的，假了还能说。 买程咬金的，假了，你他娘只能自己认了。 再后来，程咬金试过石灰生意，毕竟长安之中修修补补各路修建的事情多了去了。 试过沙土生意，那可是暴利。 就这，到头来，一样都没有赚到钱。 如今听到李愔口中“生意”两个字，程咬金心中可不一样了。 “殿下，这事，我干了。” “我程咬金等了好几年，不是为了赚大钱，我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会做生意的孬种。” 李愔一听到这个，也是好奇的不行，本以为需要好好劝说一番，毕竟程咬金那是国公啊，那身份摆在那呢，你让他去干点其他事，他或许还愿意，但你让他参与生意，那不一定啊。 这时代，商贾贱啊。 但万万没想到，程咬金当即就满口答应。 “程伯伯，尉迟伯伯，我给你们派几个厨子，你们带着回长安，开酒楼。” “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天下第一楼，和交州这个第一楼，遥相呼应。” 尉迟恭和程咬金先是兴奋了一下，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那个，殿下，为什么要回长安啊？” 李愔笑眯眯看着两人。 这有什么为啥？ 长安人多啊！ 你们不去长安，我这声望值怎么收？ 现在就在长安做了一两样生意，声望值每天就哗哗进账，赚钱与否那不重要，顾得上本钱就不错了，但这声望值，必须全部拿回来。 “两位伯伯，我知道你们暂时还不想回去，所以啊，我这次天下第一楼的生意，分两位六成，一人三成。” “要知道，这交州遍地生意，我李愔每一样都要占六成的，这次大头让给你们了。程伯伯正好在也长安那些叔叔伯伯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经商才能，不是吗？” 这话直接说到了程咬金的心坎上了。 他做生意到底咋样，长安人里面已经成为笑柄了。 当年做生意赔本虽然有自污成分在，但一个男人，总不能老被人说不行吧？ 所以，长安那些人面前，程咬金还是很想证明自己的。 “额，回长安，既然要回长安，那我得好好准备一番！” “殿下啊，你不是不知道，长安那些老梆子啊，一个比一个眼尖啊，我可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在交州光顾着玩闹了。” 程咬金说完，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李愔。 “哈哈，程伯伯，尉迟伯伯，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这有何难。” “我派一队人跟你们回去，到时候你们就说，在交州物色奇人，回长安做生意就成了。” 第215章 殿下，海里我无敌 此时，门外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程处默和长孙冲轻轻拍着胸膛，长吐一口气。 “终于，终于要走了，冲子，你不知道，他们在交州，咱俩根本啥也干不成啊。” 长孙冲背着手：“默子，上次回长安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你爹回去，不会被问罪吧？” 程处默当即邪魅一笑。 “冲子，你想多了，咱们在长安的时候，你父亲能被那么多人弹劾，那不是你的错，而是你父亲自己的错。” “你看吧，这次回到长安，谁敢弹劾我爹，我爹当晚就跟他好好深入聊聊，保证第二天没一个敢吭声的。” 长孙冲瞥了一眼：“不可能吧，你这话说的太大了，就跟你打球吹牛一样。” “嘿嘿，冲子，你不懂，魏征在交州呢，敢说话的没人了，走，你我再战三百回合，我就不信了，这次不比投篮。” 程处默和长孙冲对于篮球的兴致一天比一天浓郁。 如果让李愔说，这俩人就是先天篮球圣体。 当然，在古代能拥有牛皮，找到最好的工匠，做成皮球样式，本就是天底下的难事了。 这目前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不然李愔还想推广一番。 毕竟，长孙冲唱，程处默跳，让李恪打篮球，美滋滋。 李恪现在喜欢游水，似乎是在长安的时候，每次下水都会被人给强行“救”上来，他生气了。 如今报复性游水。 当然，用张象的话来说，狗刨都比殿下那两下强啊。 狗刨的时候，咱至少知道狗没事。 殿下那扑腾的时候，你是真的把握不准啊，心都得悬着。 你说李恪会吧，他一头埋进水里，一个劲儿朝前划拉，头也不抬，不换气。 你说他不会吧，他偏偏飘着，不沉下去，窜的还挺快。 李愔在已经造好的小船上，在南方大海之中游行之时，李恪就没事跳下海去，游上那么一会儿。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李愔弟弟，我且下去自在一会儿啊，你等着啊。” 下一秒，李恪直接消失不见。 噗通。 入睡的声音传来。 海中风平浪静，李愔背着手，站在小船的甲板上。 “这里不行，过于棱角，海上生存之人，总是会遇到颠簸的，颠簸的时候，若是这个棱角如此尖锐，那就会折损不少兵卒，不可行。” “此处，一定要稳稳当当，这是海中种菜蔬的地方，当然，用不用得着再说。” 李愔挑出来不少问题，当然，他并没有出海的经验。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那些人不都这么说的么。 出海出海，船上不得有吃喝，不得有菜蔬，不得有橘子，对，环球航行最不能少的就是这个。 什么？吃鱼？ 那家伙一天两天吃还觉得新鲜，日子久了，就算是再好的鱼肉，别说吃的，就是用的，人都腻了。 “咦？张象，看着我皇兄。” 张象没有回答，目光呆呆看向洋流的方向。 “张象，干嘛呢？” “殿殿下……殿下，不见了，不见了。” 李愔猛地顺着张象的目光看去，洋流之下，本来应该是李恪游水的地方，这会儿没了人影。 目之所及，举目四望，海面上风平浪静，怎么也不像是一眨眼人就没影的场面啊。 突然，李愔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 “张象，你的人游水怎么样？” “殿下，无敌啊，海里我们无敌啊。” “此时正值海底洋流汹涌之时，我皇兄憋气功夫一流，随波逐流可能已经远了，但他一定会没事，你现在就驾船去找！” 该说不说，李愔要不是上地理课的时候没睡觉，这一刻，李恪怕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大海里呆上一天，那得出大事。 夜色里，李恪浑身哆嗦着，被张象送了回来。 一进门第一句就直接把李愔给镇住了。 “李愔弟弟，我学会换气了嘿嘿，真好玩，就是吧，下面的水太快，我一抬头你们就老远了。” 张象悬着的心放下之后，这才拱手行礼。 “殿下，找到三殿下的时候，是在百越境内了，那边，似乎有人在练兵。” 李愔眼睛一亮。 “练兵？意欲何为？” “殿下，是这样的，当年大唐建立的时候，前隋朝很多人都躲进了山里，他们虽然认输了，但并不服大唐，所以很多时候，都想着要复国什么的。” 张象托着下巴：“殿下，我也就随口一说啊，这百越哪有那么大胆子啊，肯定有人在背后撺掇。” “而且啊，那撺掇的人之前不是抓了一个么，那人说是倭国人在背后使坏，但殿下您想过没有，倭国人，也敢对大唐不利？” 李愔就喜欢张象这一点。 他们什么档次，也敢对大唐有非分之想？ 所以，他们背后一定有坏人。 自信，无敌的自信。 当然，这也是来交州之后，张象才有的心态。 “殿下，要不咱也不装了，过去直接给他们平了得了，兄弟们早就等不及了。” 李愔笑了笑：“张象啊张象，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本王还是那句话，看看他们要干啥，再动手也不迟。” 此时，李恪笑嘻嘻擦着身子，走到李愔跟前。 “李愔弟弟，我这才被海水冲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鱼之大，大海装不下啊。” 李愔招手，一旁的侍女送来姜汤。 “皇兄啊，你这还真是命大，你想想那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藏着极为恐怖的存在，你就像是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大海撕碎……” 本以为李恪会被深海恐惧症这种东西给镇住，但李愔万万没想到，李恪露出一抹变态的笑容。 “李愔弟弟，这出海的事情，要不我也参与进去吧？” “嘿嘿，想想就刺激啊，我跟你说，我不知道海底有什么，但如果我有那么大能耐，我一定要下去看看。” 听李恪的意思，这以后是跟着自己走了。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以前李愔还在担心，火枪，火炮这种东西，让谁来展示。 现在，不就有了合适人选么？ 第216章 此物忘忧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事情，在人的一生之中是不存在的。 但如果有挂，那就不能不存在了。 声望值现在累加的速度很快，一百零一亩的农场土地也是堪堪够用。 等待这么久，同时做的三件事一起开动，那不管是声望值，还是所谓的农场空间，都将会进一步扩大，齐头并进。 先攻百越，再拿吕宋，再打下去就是爪哇，实在不行去南半球走一趟，听说那边的气候和大唐是完全相反的，那岂不是一年四季都能过清凉夏天了？ 火器制作丁三两这边进展也快，用不了多久，那些完成的火器在使用过程中收集反馈，逐步改良，以后什么冷兵器战争，根本不存在了。 到时候，李愔要养的人很多，要花费的声望值也如同流水一般，不够怎么办？ 长安那边，酒楼开起来，事情搞起来，动静闹腾起来，交州这边，生意怼起来。 两个超级大城池，难道还不够声望值的供给？ 到时候在天竺，波斯那种地方，没事就培养一批带路党，让他们干活，声望值不得嗷嗷进账。 想到这里，李愔兴奋啊。 男人是永远无法抵挡开疆拓土的爽感的。 真男人，要么在开垦，要么在耕地，要么在寻找耕地的时候，被叉杆砸一下，要么在翻墙准备耕地的路上。 “殿下，您似乎很高兴？” 老黄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李愔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这个老黄，做事怎么总是阴恻恻的。 “老黄啊，你走路咋没声音啊，吓本王一跳。” “殿下，世家子弟又送来金子了，说是什么天色正好，月色正好，不给殿下送点金子，说不过去。” 李愔不由感慨。 这段时间，他认真的了解了一下所谓的豪门世家，五姓七望，门阀士族的由来和划分，心中也颇为感慨。 若是明清之时，什么世家，什么门阀，不存在那种玩意儿，那会儿只要是当官的，只要是皇帝之下，那就是打工人。 放在宋朝，家族一类的，官员一类的，就像是职业经理人一般。 而在隋唐，这一切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李世民登基，也无法瞬间扭转这种风气。 在隋唐，豪门世家几乎相当于股东了。 这个股东，吞并良田，还得被称为善人，因为他不吞并，那穷人便没活路。 这个股东，土地多，不缺钱，不图权利，只求名声，甚至养一些武艺高强的人手，在国家出现情况的时候，没事帮帮手。 毕竟，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 甚至，李愔在史书之中看到了一些端倪，似乎，世家某种程度上，能影响皇权。 难怪李世民咬牙切齿啊。 此时，这些世家子弟到交州来挥霍，哪怕是创业失败，那他娘的也就是九牛一毛啊。 本来李愔还想下套，一点点给这些人的能耐给瓦解了，现在看来，不学老朱，那根本无法完成。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思路。 “他们有心了，可惜啊，本王看到那外城还一片冷清，心中颇有不忍啊。” 李愔叹息一声：“这交州百姓，可都是本王的挚爱亲朋啊，要不当初十万大军围城的时候，本王怎么会不离不弃呢？” 这意思就是，该催催进度了，至少不能让这些世家子弟闲着，他们闲着，那就没钱赚，他们动起来，钱就来了，百姓那边的声望值，也就来了。 坐拥胶州，任何人在交州这边搞出来的让普通人惊喜的事情，都会给李愔加声望值。 范阳卢氏名门望族，崔氏更是天下第一，他们不会一点也不着急吧？ “殿下，老奴这两天便会邀约他们一起挑选建造城池所用的材料。” “这就对了，本王估计，他们也着急了，毕竟，交州这个地方到底行不行，他们也在看呢。” 此时，交州老城里，崔念手里的酒杯都快颠簸碎了。 “哎呀，哎呀，公子，人家胸口都被你啃出印子了，奴家不生产酒的，酒壶在这呢。” 醉醺醺的崔念朦胧的眼睛朝着一旁看去，随后歪嘴一笑。 “啃错了，壶嘴呢？我要喝酒，二锅头真好啊。” 随后，他只觉得脑袋一昏，歪头倒了下去。 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好像是郑友来。 “崔兄，那不是酒壶，那是我的……” 一旁卢万年搀扶崔念躺下之后，挥手让歌女离去。 趁着夜色，卢万年朝着几人拱手。 “诸位，我等在交州的事情，算是成了，今夜送了金子，那黄总管一定会尽快安排我等开工。” “如今，我听闻从长安来的工匠不计其数，短短一月多，已经有将近几千人。” “几千人啊，我范阳卢氏在河北道范阳经营多年，如今也不过寥寥几百人而已，家中仆役丫鬟什么的，也就区区千人，这几千人，一旦用来建造交州城，那定然是如鱼得水啊。” 王跃摸出来一颗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猛地朝着嘴里塞去，脸上露出一丝丝舒爽之感。 “嘿嘿，这东西是百越那边有人带过来的，听说可解百般忧愁啊。” “哦？此物叫什么？”李书李道两兄弟当即眼珠子直了。 要知道，他们两人到交州来，那事情可太多了，本来就不受待见，现在还要委以重任，还不给钱。 俗话说得好，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说的就是他俩。 牛是这么叫的：饿。 马是这么叫的：我饿。 牛马合体，就叫李书和李道。 他俩呢，说起来乃是关陇李家出身，名门望族，家里面随便拉出来一个纨绔，在长安打个喷嚏，都能吓死一堆人的那种。 这几位出自山东士族，崤山以东之地，他们说的算，在长安在朝堂也是很有能量的。 换做其他人，可以抱怨，但李书李道不行。 他俩若是抱怨之声被这些人听到，传到其他家族耳朵里，那弄不好真招惹祸端。 所以，听到这个可以解忧的东西的时候，两人直接兴奋了。 “李兄，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吧，此物叫做忘忧膏。” 第217章 太监上青楼—无稽之谈 自从来到交州，王跃是几个人里面最潇洒的那个。 在五姓七望之中，太原王氏说是末流，没人敢跟他们争。 没办法，时也命也，哪怕是当年老祖王翦再活过来，再来大唐走一遭，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人家崔氏占据的是什么地方，人家卢氏占据的是什么地方，人家郑氏多会钻营，人家李氏，现在天下之主就姓李。 但，正因为如此，王跃知道，自己反正在这里折腾不起来什么大事，反倒是比较放松。 家里送来的钱，说是要花在交州建造中，当然也有一部分留给他作为开销。 自然，他潇洒，被人看在眼里。 现在李书和李道很明显心事重重，而王跃呢，自从知道这个所谓的忘忧膏之后，就偷偷从渡海过来的那些商贾手里买，反正价格也不贵。 嘿，你还别说，味儿还挺地道。 于是，他琢磨起来了这事情。 “这忘忧膏是个好东西啊，只要指甲盖这么一点，两位仁兄就能忘记烦恼，无忧无虑，来，试试？” 李书和李道没见过这种东西，本来还比较谨慎，但今夜，他们喝酒了，而且醉了。 “王兄，此物真有这么神奇？” “哈哈，二位仁兄这是不相信小弟啊，我就这么说吧，每日只要能品味这忘忧膏，就算给我个刺史，我也不换。” 虽然夸张了一些，但王跃开口，这一看就诚意满满，发自肺腑。 “来，试试，就一点。” “嘿嘿，一会儿我们打麻将，上次我胡那张大牌，要不是被你截胡了，我很大好吧。” 王跃在一旁拱火着。 李书和李道两人只觉得面前天旋地转，一切，发生了异常的变化。 崔念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你就说多大，自从我们从王府知道这个所谓的麻将之后，你们就跟没出息一样，又菜又爱玩啊。” “你就说你多大，别支支吾吾，多大我都装得下！” 王跃本来想吹牛，结果崔念喝多了之后竟然不给台阶，他脸上憋红了。 “反正很大，胡了，能把你袖袍给塞满金子！” “嘿，一说起打麻将我就难受，上次我那么大的牌，你们一个个光在那蹭，就是不进来，难受啊。” 宅子顶上，一道黑影默默叹息。 在他眼中，殿下让他监视这些世家子弟，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很有必要的。 但很快啊，他就发现这些世家子弟一天到晚除了花钱，就是在花钱的路上，要么在喝醉酒的路上，要么在去青楼的路上，反正不干正事。 这样的纨绔子弟，确实没什么难度。 比起他在交州这边跟着殿下特训的时候，那种苦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他不在乎，也不羡慕。 因为他知道，从他进入交州王府护卫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来没有饿肚子过，他的家人也没有饿肚子过。 他的老母亲，妻儿，都在家中吃饱饭，每次训练好了，殿下还有奖励，出去完成任务之后，殿下会有赏赐。 这样的日子，难道比起这些空虚的纨绔，不好么？ 是时候回王府里面汇报了。 他朝着不远处的屋顶上比了个手势，这是换班的手势，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墙头。 李愔并不在乎这些世家子弟会在交州怎么做，毕竟，他们不管怎么做，后面的路子都给他们规定好了。 放在长安，李愔可不好从他们手里搞钱。 放在崤山之东，所谓山东士族的地盘里，哪怕是李世民想从这些人嘴里抢肉，也不好使。 趁他们在远离家乡，势力之外的地盘，可劲儿的薅羊毛吧。 但现在问题是，这忘忧膏怎么都出现了？ “你说他嘴里说那玩意儿叫忘忧膏？” “殿下，那东西，我真不知道是啥，我也没听过啊，我只知道，是有不少从百越那边过来的商贾，海上飘过来的也不少，有人带来这样的东西，咱也没见过啊。” 李愔眯起眼睛，这名字一听就不正经啊。 他娘的，大唐是什么地方，绝不允许出现那玩意儿！ “去，给那玩意儿弄回来，然后送到孙神医那里，让孙神医看看都是啥。” …… 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愔就去了一趟孙思邈的药庐。 说是药庐，其实就是一个小窝棚，交州地区天气湿润，孙思邈为了适应，且方便乘凉，专门让人在交州城外靠近大营的地方，建造了一处二层小楼。 砖石结构，极为结实。 往下挖了一层，保持着干燥，里面存放着的还有他精心准备的好东西。 李愔出现的时候，孙思邈正在做操，一看就是五禽戏一类的。 作为传说中可以活过程咬金的人，孙思邈一点也不觉得养生这件事不重要。 在他的身边，还有不少半大孩子，这些都是他在交州这边选出来不错的苗子。 多出身穷苦人家，有的家在南州，有的在橘县那种偏远之地，还有的就是番禺这种地方大山里的孩子。 总共大致有十一二个的样子。 “孙神医，这以后得桃李满天下啊。” 孙思邈摆摆手，若有所思。 “殿下，你这也太看得起他们了，医道一途，艰辛无比，没有强烈热忱，没有不屈之心，没有聪慧才质，无法胜任，我想挑选的徒弟，是要在这条路上走到底的。” “你看他们，今日就要淘汰一半。” 老黄跟在一旁，瞠目结舌。 “孙神医，你这些弟子一个个看起来就聪明伶俐，手底下麻利的很，你说他们里面有一半都不符合你徒弟的资质，这不是太监上青楼，无稽之谈嘛。” 老黄学会了拿自己开涮，也不端着之后，在交州更加如鱼得水了。 尤其是在比他厉害的人面前，程咬金，尉迟恭出发回长安了，那么剩下需要应对的人就不多了。 孙思邈就是其中一个。 孙思邈淡淡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忙活的半大孩子。 “不行，我若是心软，那是害他们。” “放心吧，我不会藏私，这些孩子，哪怕无法成为我的关门弟子，也会跟随我学习，等到出师，就可以治病救人去了。” 第218章 武德才能服人 “东西我让人送来了，可送到了？” 李愔关心的是那忘忧膏。 孙思邈一听到这个，虎躯一颤。 “殿下，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呢。” 孙思邈几步走到了房间中间的药架边上，抬手拿起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一片带着黑色的膏状物出现在眼中。 “殿下，这就是那忘忧膏，早年间我在很多地方见过，我大唐疆域辽阔，但却没有这种东西，我曾听闻，吐蕃那边，有一种圣物，食之，如处身仙境，癫狂至极。” 孙思邈放下木盒子，指了指一旁一个铁笼子，里面是两只白色的老鼠。 “这两只老鼠曾经试药太多次了，以至于不出三天，就会寿终正寝，平日里在笼子里也不动弹，吃喝也极为稀少。” “方才我给它们喂了这东西之后，立马生龙活虎，按照气味，形状，触感来看，是那种东西无疑。” “殿下，这东西危害极大，从哪里来的？” 孙思邈见多识广，很快就想起来很多过往的细节。 李愔身后，老黄看到李愔脸上阴沉，赶忙解释。 “孙神医，这东西是咱王府的探子在交州城里发现的，听说，今早已经开始排查，说不好，城中或许已经有不少了。” 孙思邈摸着胡子，小心翼翼看向李愔，生怕李愔动怒。 “殿下，莫要动气，此物极为粗糙，只要中毒不慎，老道我有办法治好。” …… 薛仁贵亲自出动，程处默和长孙冲乔装打扮，今日出现在交州城里的三人，形象不同以往。 “老薛，那东西长得如此奇怪，到底是何物啊。” “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反正根据殿下所说，那东西，只要碰了，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不出一个月，也会灯枯油尽。” 程处默吧唧着嘴。 “啧啧，这比那青楼里面的姑娘还猛啊？” 长孙冲沉吟片刻：“我算是想明白了，青楼的姑娘要你倾囊相授，可此物，要命根儿啊。” 程处默正直而智慧的目光扫过周围。 “能让小爷我囊中羞涩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待我找到此物是谁售卖的，一定宰了他们。” 薛仁贵心中感慨，交州最近番邦来的人很多，不光有番邦，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土人，他们和大唐百姓区别并不算太大，口音也是千奇百怪。 正是不好区分这种情况，导致城防的时候，不一定会严查到每一个细节。 这忘忧膏，应该就是这么带进来的。 “两位小公爷，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那些从西域来的，你们可以去瞧瞧那些从海上来的，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吹响哨子即可。” 现在薛仁贵手底下已经有了一支护卫军，独立于张象带领的护卫军之外，张象那些护卫军现在练的都是特种技战术，薛仁贵不一样，他带的护卫军，专门干的是情报，跟踪，杀人。 反正就是怎么诡谲怎么来。 不管武力值多高，主打就是一个不讲武德，偷袭！偷听！ 程处默和长孙冲歪嘴一笑，对视看着彼此。 “冲子，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你我二人，今夜要立下奇功啊。” 长孙冲也很兴奋：“默子，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立大功。” “哦？那你想过什么？” “我想过，写下名震天下的诗篇，震慑异族。” “你想屁吃呢，他们都番邦人啊，咋可能看得懂。”程处默这话直接让长孙冲脸红了。 是啊，外族番邦，从来都是蛮力代表，他们若是能看得懂大唐的壮美诗篇，那他么早就开化开，何至于茹毛饮血？ “我跟你说，想要名震天下，那还得打仗，我上次和骆宾王喝酒的时候，他就说了，孔夫子为什么能名扬天下，靠的就是七十二个打手，还有身上那腱子肉。” “谁不服，就打谁，武德充沛，以德服人！” 程处默这一番话，直接把长孙冲整不会了。 那骆宾王也是读书人啊，听闻七岁就能作诗了，咋回事，这话里话外，怎么如此倒反天罡呢？ 当然，长孙冲根本来不及想，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何人鬼鬼祟祟，休走！” 交州的巡捕们，巡逻还是尽职尽责的，只是今日他们巡逻到交州城西市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几个肤色黝黑的外邦人，手里拿着一些小家伙，不停的将人带到巷子里去。 尽职尽责的巡捕，肯定要过去看一眼，如果只是一些猎奇的小东西，无伤大雅，那就放他们一马，毕竟，殿下有令，交州要广开商路。 但他们三个巡捕一出现，那商贩瞬间就慌了神，脚下像是踩了云一样，三步就直接上了墙头。 于是，追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二人组。 如今，卧龙凤雏回了长安，程处默和长孙冲已经自命为新卧龙凤雏了，此时看到巡捕追人，那怎么可能在一旁看？ 我这两只眼睛，铜铃一般，又不是摄像机。 “冲子，上，抓人。” 长孙冲鼻子动了动。 “默子，那人身上有味儿，忘忧膏的味儿。” 片刻之后，飞天遁地的皮耶罗终于在城墙角落里停了下来，交州如今建筑极多，也大了好几圈，那些追在自己后面的人，想要甩开了，本应该很容易，可奈何交州这边的巡捕有点多。 终于，他总算是靠着自己的身手，甩开了尾巴。 “那德川家族的体术，果然厉害，我只是简单融合一番，就有这般效果，他日，我定然可以成为百越第一高手。” “可惜了，大唐如此美好的地方，竟然不是我们百越的，那德川井上嘴上说不再对大唐动念，可偏偏让我来卖这个所谓的忘忧膏，罢了罢了。” 想到这里，皮耶罗整理衣衫，深吸一口气，朝着人群之中走去。 忘忧膏这种东西，交州似乎还没有人认出来，正是我皮耶罗施展拳脚的好机会。 等到那些商贾，公子哥们一个个知道自己上当的时候，一切就晚了。 皮耶罗想到忘忧膏的作用，就不寒而栗。 一旦沾染这东西，就会成为行尸走肉。 第219章 正常人谁把蛇藏裤裆 想到从今以后，就可以在交州这个地方，一点点用忘忧膏控制那些有钱人，随后慢慢控制那些有权的人。 他就觉得刺激。 百越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交州，对大唐边界的垂涎，先前交州甚至岭南未开发之时，他们就已经垂涎三尺。 如今，突然来了个交州王，交州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猛长，他们更贪婪了。 以至于德川井上一拱火，百越国王瞬间就上头了。 不是他上头了，而是这诱惑太大了。 搏一搏，茅屋变楼阁。 拼一拼，只要不死，哪怕死伤无数，只要占据交州，那唐王的兵，想要到交州来，也是费时费力的。 皮耶罗裹了一下身上的袍子，气定神闲起来。 有些长安来的公子哥已经开始用忘忧膏了，如果，再让那些商贾，将忘忧膏带到长安售卖。 兵不血刃，根本不需要动手，只需要不停地种这玩意儿……想想就刺激啊。 长安，那可是比交州更好的存在啊。 当然，他的美梦还没有持续太久，就感觉自己肩膀像是被什么巨石给死死压住了一般。 一扭头，他看到了一张笑脸，大白牙，真挚笑，一个黑厮，壮硕无比，轻轻按在他的肩头。 “我尼玛……” 皮耶罗下意识想跑，他可不能被抓，忘忧膏在交州有不少售卖的地方，他都知道。 他万一扛不住给说出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的家人在百越，不得被丢进河里喂鳄鱼？ 瞬间，皮耶罗身上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浑身一颤，脖子梗起，试图冲将出去。 可，脚下和地面摩擦，都发烫了。 他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动。 那只手，就跟大钳子一般，死死的夹着他。 下一刻，他还没有来得及绝望，一个大比斗直接呼到了脸上。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王府地窖里，骆宾王和魏征两人去造船之后，这里就空了出来。 李愔将一本册子丢给程处默和长孙冲。 “这是一本叫做十大酷刑的书册，里面记录了人类历史上不少残酷的刑罚。” “这东西是之前丁三两和老黄他们没事搞出来的，跟本王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处默哥哥，表哥，你俩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啊。” 李愔是皇子，审问的事情，怎么可能亲自动手呢？ 所以，十大酷刑就该出来了，至于这东西到底该用谁的名号，那肯定不能是他的名号吧？ 只能苦一苦丁三两了。 “殿下，你放心，我长孙冲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研究这些书，我一定研究透彻了。” “嘿嘿，殿下，俺在军中的时候，可学过不少好东西，那会儿没机会试，这次我想一展才华，只可惜，我爹不在这，看不到我施展才华的时候啊。” 说完，程处默就拿出来一只老鼠，顺着那皮耶罗的衣服就丢了进去。 “处默哥哥，你要稳重一些啊，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我突然想起来李大嘴今天要做一些美味，我先上去看着，一会儿一起吃。” 李愔说完，转身就走。 程处默的恶俗，不光是丢老鼠这件事。 毕竟，一般情况下，人的衣服是开口的，老鼠进去了，很快就会跑出来。 但程处默不给那人机会，把那人身上的几个口子，都给系住了。 关键是，程处默手里的老鼠，不是一般的老鼠。 一般的老鼠只偷吃粮食。 可这种老鼠，吃人肉，长在坟地里。 牙齿尖锐，咬活人的时候，更兴奋。 当地人一般没事都不愿意招惹这玩意儿，过山峰，大老鼠，都是极为头疼的东西。 “殿下，其他人要不要撤回来？这不是抓到人了么。”老黄提醒着，“薛礼那边也该带着他们去看看石灰水泥一类的东西。” “老黄，这事你自己安排吧，薛仁贵得干活，光这一个人根本不是事，那忘忧膏在交州售卖已经快半个月了，购买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不是小事。” 这世上，知道这玩意儿威力的，除了孙思邈，或许就只有李愔了。 老黄点点头，便离开去安排那些人看建材去了。 此时，地窖里面，长孙冲认真拿起十大酷刑，翻看了起来。 “这本书册之中记载的刑罚，很恐怖，默子，你那老鼠不行吧？” 程处默不慌不忙，一盆水浇了过去，瞬间，皮耶罗就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你醒了，但现在，你得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不然的话，我肯定会动其他手段。”程处默拍了拍皮耶罗的脸，“我看你身上的木符，乃是百越人，皮耶罗，商贾之身，海鱼生意。” “所以，你为什么会有忘忧膏？” 皮耶罗冷笑：“哼，你们这些唐人，占据这么好的地方，却不给我们一条活路，该死。” “今天，我就是死，就是被你们活生生折磨死，我也不会说一个字……啊……” 下一刻，皮耶罗发出了巨大的惨叫声。 吱吱吱…… 老鼠发威了。 这一刻，长孙冲注意到，皮耶罗的衣衫之中，此刻鼓荡无比，一个巨大的东西，在里面来回穿梭。 程处默咧嘴冷笑：“我跟你说，这老鼠咬人，吃肉，我把你的衣衫上出口的地方全给封住了，它出不来，就急眼，越急眼，越咬的凶，嘿嘿，你也不想你一会儿开口的时候，残缺不全吧？” 皮耶罗咬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接流淌下来。 烛火之中，他双目之中的坚定和决绝骤然爆发。 “哈哈，我可以死，但很快，这里就是百越的地盘了。” 长孙冲疑惑的很，他想不通，一个百越，一个那么小的地方，一个连文字都不一定有的地方，竟然敢对大唐的疆土动心？ 他难道不知道当今圣上有多猛吗？ 但下一刻，程处默就从裤裆里掏出来一个布袋子。 “嘿嘿，这东西，专吃老鼠，我不忍看你残缺，就让它抓老鼠吧。” 话音未落，程处默从布袋里拿出来一条胳膊粗细的大蛇。 这一刻，长孙冲脸都绿了。 妈的，这花花绿绿的大蛇，他娘的有毒啊。 关键是，你怎么敢把这玩意儿藏在裤裆的？ 第220章 就叫二黑吧 程处默歪嘴一笑。 “冲子，你害怕了吧？” “嘿嘿，咱俩昨晚一起出去的时候，我都带着了呢。” 好嘛！ 长孙冲浑身冒冷汗。 这他娘的要不是今天抓到人了，这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蒙鼓人那么多，你程处默就不能搞点不危险的事情？ 你看那吐着信子的大蛇，身上五颜六色，孙神医都说了，这样的毒蛇，在交州不多见，但凡被咬伤一口，哪怕只是碰破了皮，坟头草瞬间都得开长。 “冲子，没事，下回我再藏，就告诉你，给你也藏一条去。” 长孙冲无语了。 此时，最无语的还得是那皮耶罗。 看到大蛇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慌了，毕竟，这么粗的大蛇，要是塞进自己身上的衣衫里抓老鼠，那他娘的不得被咬死？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这条粗大的蛇，是毒蛇的话。 毒蛇！ “两位，你们这么做，会遭天谴的。” 程处默手里捏着大蛇，朝着皮耶罗脸上晃了晃，蛇信就在他脸上划过。 “你急啥，反正这蛇咬你一口，你就得死翘翘，当然，也不会死那么快，我问过孙神医，这蛇毒有点厉害，一碰就死。” “但，如果你被这大老鼠咬过，那就不一样了，嘿嘿，蛇毒在你身上就会慢慢一点点吞掉你的身体，你的胳膊，会一点点失去知觉，到时候我就让另外一只老鼠去吃掉……” 到这里，程处默再也不说了，只是安静的看着皮耶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敌人突然的关心。 地窖里，老鼠似乎在啃什么东西，蛇吐信子的声音清晰无比。 皮耶罗似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是恐惧的声音。 妈的，一个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老鼠吃掉。 哪怕他生在百越，从小见过各种各样的毒虫，这一刻，也不寒而栗。 “默子，你跟他废什么话啊，今天不说，明天他可能就说了，可惜了，明天说，也不知道身上要被老鼠啃掉多少地方，到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是啊冲子，上次那个人，老老实实交待之后，咱们不光把他好端端放回去了，另外一个还送回长安了，这会儿应该在长安做生意呢。” “就是，只要好好配合，不光不用受这罪，还能荣华富贵……” 两人一唱一和，你一句我一句。 一般情况下，这些话哪里会动摇敌人呢？ 但，老鼠和蛇的加持下，皮耶罗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不怕自己被杀死，更不怕自己被酷刑折磨，毕竟，酷刑之下，他皮糙肉厚还能忍受，但，活生生被啃光，这事，他想想就难受。 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腿骨，那想想就炸裂啊。 “两位，两位，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说，百越的家人有危险，不说，自己有危险。 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遭不住啊。 “想？用不着了，我方才改主意了，我会把你埋进土里，在你的额头上涂上蜂蜜，嘿嘿，蚂蚁爬到上面，不停的啃咬，啃咬，你能活很久，但你的头皮会有个洞，蚂蚁会爬进去……” “当然，我也可以在你脑门上凿个洞，给里面灌水银，用不了多久，你的皮就会脱落下来。” “还有个法子，简直不要太残忍……” 咕噜…… 皮耶罗咽口水。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那个从小就爱吃鼻屎的儿子。 不行，得活着。 反正百越是小国，反正这对大唐动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自己今日若是招供了，再加上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杀人放火，只是售卖一点点东西，能活命啊。 “我说，我说！” …… 吃饭的地方，李愔手里拿着肉夹馍，一旁是王府新养的猎狗。 这是护卫从长安带过来的，如今还年幼，但一旦长成，身姿细长，颇为灵巧。 黑狗支起身子，在李愔腿上发出嘤嘤嘤的渴望的叫声。 一旁的李大嘴搓着手。 “殿下，这狗从小不能喂其他东西，只能吃肉，我记得以前有人养的时候，喂了一些麸皮啥的，那狗馋啊，根本不吃。” 李愔摸了摸黑狗脑壳：“就叫你二黑吧。” “大嘴啊，从今以后，这二黑每日的喂养就靠你了。” 李大嘴兴奋点头，同时疑惑。 “殿下，为何要叫二黑？” “因为大黑马上就来了。” 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什么大黑二黑的，大嘴，我饿了，快整点好吃的，我要吃油泼面。” 李大嘴恍然大悟。 这，大黑，在这啊。 长孙冲也进门了，朝着李愔行礼之后，就看向李大嘴。 “大嘴，我想吃猪蹄，我要好好补补，方才被这黑厮给吓到了。” 同时，长孙冲还不忘给李愔告状。 “殿下，程处默这黑厮，在长安惹祸还不够，到了交州，这是要惹大祸啊，他把这么粗的一条蛇，藏在裤裆里。” 长孙冲连说带比划，就算是李愔也吓了一跳。 “处默哥哥，你就不怕你被咬了？” “怕啥，反正又没毒，嘿嘿嘿，我就是吓唬那小子的。” 程处默嬉皮笑脸：“那是咱王府的看家蛇，我喂了好多老鼠，它才听我话。” 长孙冲愣住了：“不是，孙神医不是说了么，花花绿绿有毒啊。” “冲子，毒蛇长那么大，那岂不是无敌了，寻常毒蛇，都细小的很，有那种大的毒蛇，交州也没有啊。” 李愔现在已经有些遭不住了。 看家蛇，那是一条巨大的菜蛇，别看花花绿绿的，但性情很温顺，抓老鼠是一把好手。 李大嘴养着的。 李大嘴一听这个，急眼了。 “小公爷，看家蛇那可是根基啊，不能乱动，不能乱动。” 突然程处默注意到了李愔面前的小黑狗。 “咦？殿下，这是咱的狗么，好黑啊，比我都黑。” “叫什么名呢？” 李愔笑了笑：“这小家伙，叫二黑。” 一瞬间，空气又安静了。 下一刻，长孙冲直接一口水喷了出去。 “哈哈哈，我就说嘛，什么大黑二黑，默子，你就是那个大黑啊，这小二黑，是你兄弟。” 第221章 朕的快乐，你们想象不到 本以为程处默会生气，一旁的李大嘴还赶忙打圆场。 “小公爷，这开玩笑，殿下跟您开玩笑呢。” 哪里想，程处默根本不在乎。 换做其他人还膈应，但程处默是谁？那可是长安号称第一纨绔的存在。 “李大嘴，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 “我觉得挺好，这小家伙，就叫二黑，以后就是跟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说罢，程处默直接抱着二黑就开始揉搓了。 小家伙第一次看到这么黑的人，估计也是心里犯嘀咕，眼珠子水汪汪的，挣扎着试图逃离这个黑厮的手心。 但程处默哪能放过它，直接给二黑嘴里塞进去一块儿熟肉。 “多吃点肉，快些长大，嘿嘿，一块儿不够就来两块儿。” 李愔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从古至今，面对萌宠，人类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都融化了。 长孙冲从怀里拿出来一本册子。 “殿下，东西都在这里了，那人叫皮耶罗，是百越人。” “三个月前，听说有些人从海上来，给他们带来了一些种子，让他们种下，然后就长出来了忘忧膏。” 李愔也不废话，拿起册子，直接就看到了两个字：倭人。 这些人这么勇敢么？ 他们在这个时代就敢碰瓷大唐么？ 合着，忘我之心不死，根本不是后世才出现的啊。 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只有程处默和二黑在那给给给发笑。 李愔掂了掂册子。 “怎么这么多？” “殿下，那个叫皮耶罗的，一看到十大酷刑，当场吓尿了，恨不得啥都说了，就连他跟那个什么将军夫人之间的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那什么夫人屁股后面的痔都说的清清楚楚。” 长孙冲吧唧着嘴，吃着真香啊。 确实也不是什么讲究人，手里还拿着那画的图，看的津津有味儿。 “冲子，你矜持点，那俘虏不是说了么，百越国王现在被撺掇的一心想要在大唐边境上吃点肉，我知道你饥渴，等咱打了百越，王后我让给你。” 长孙冲就差一口直接吐出来。 “你这啥表情，咱那么多春秋呢，在长安都卖那么好，在百越那边，他们也不认字，能看懂插图就行。” 程处默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哎呀，我真是太智慧了，卖给大唐人，陛下可能会生气，可卖给那些百越人，陛下肯定不生气。冲子，两位殿下上京城之后，咱就是新卧龙凤雏啊！” 李愔听到这两句话，突然想起来了，李佑和李恽很久没有来信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在长安如何。 翻看了一下黄历，已经到了六月，突然李愔意识到了一件事。 “上次丁三两说，丢了三个炮仗？” 冷不丁这么一开口，一旁的老黄下意识点头。 “对啊，殿下，当时丁三两大半夜就差拿着刀自己砍掉给您送来了。” “那我知道了，可能被他俩给弄走了。” …… 长安，七月，距离玄武门之变周年庆，已经不差两天了。 尽管每年的七月初二，长安人并没有这个纪念的习惯。 但在李世民这里，一切就不一样了。 皇宫之中，某个宫殿里，每年七月二，李世民都会拿出一些贡品，祭奠自己的兄弟。 今日也不例外。 偏殿之中，空荡荡的，只有李世民一人。 李世民负手而立，歪嘴一笑。 “十二年了，皇兄，四弟，这大唐盛世，可是你们想看到的？” “若是你们赢了，你们能做到这般繁华强盛吗？” “怕是你们想，世家也不愿意吧。” 名义上乃是怀念，毕竟手足兄弟。 但谁说李世民没有点炫耀的心思？ 当年玄武门之前，李世民战功赫赫，满朝之中甚至已经找不到官职来封赐了，那时候，天策上将凭空出现，仿佛带了天字，才配得上李世民的丰功伟绩。 从河北战场平叛归来，李世民听到了一些消息。 李建成，李元吉，许重利以世家门阀，短短一月，在朝野之中威望崛起。 那一刻，似乎天策上将也黯淡了不少。 “朕知道，兄长你颇有策算之才，军事粮草算无遗漏，堪比当代孔明。” 李世民笑了笑摸着胡子。 李建成的才华在政治，在后勤。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少人只知道当今圣上，并不知当年还有建成太子。 当然，也没有人有兴致去了解，李建成有多少才能。 “但，终究，还是朕技高一筹啊。” 偏殿外，李佑和李恽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父皇年年来这里，年年在这里念叨，原来是祭奠大伯和四叔啊。” “李恽弟弟，你太嫩了，大伯四叔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父皇把他们抬高，那意思就是，父皇自己更牛啊。” 李恽恍然大悟：“皇兄，我懂了，这不就是咱们说，跟臭棋篓子下棋，赢了也索然无味嘛。” “啊对对对，嘿嘿，咱俩最近在长安折腾的太厉害，赚的钱是不少，但在父皇眼皮底下卖春秋，迟早要被发现的。”李佑意味深长一笑，“所以，咱俩要给父皇送上一份大礼，这样，以后哪怕父皇要打咱们，念在这份大礼的份上，也能轻点下手。” 两人对视一眼，用力点头，拿出来三根手腕粗的东西，一层层打开。 大殿之中，李世民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终于，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之后，指着那两个牌位痛斥。 “都是你们逼的，若是你们不逼朕，朕何至于此。” “朕从不想当这个皇帝，朕只想替父皇养老送终，只想当个纨绔子弟，只想混吃等死一辈子。” 如果长孙皇后在这里，怕是尴尬的能扣出三室一厅了。 毕竟，见过凡尔赛的，没见过这样凡尔赛的。 别人凡尔赛都是对着空气，你倒好，对着灵位。 “你们肯定不信，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们以为朕当皇帝很快乐吗？” “嘿嘿嘿，哈哈哈，朕的快乐，你们想象不到！” 李世民突然大笑起来。 什么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帝王之家，没那玩意儿！ 第222章 给他一个惊喜 “这大唐盛世，除了朕，还有何人能做到？” 李世民霸气十足看着面前的灵牌，点燃三炷香，插上。 此时，殿外，李佑和李恽两人手里捏着火折子。 “你还别说，交州那边的火折子就是好用啊，一掀开，就有火苗。” “皇兄，真的要点着么？这东西会不会把房顶给掀了啊。”李恽有些忐忑，毕竟烈性炸弹这四个字他们组合起来看不懂，但却实实在在体验过威力。 当初骑着马在百越那些人大营外丢的时候，泥土飞溅，血肉乱飞，似乎就在昨夜一般。 “怕什么，咱俩放的位置离父皇那么远，那么远啊，再说了，父皇他又不傻，他难道不会跑么？” 李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但说不上来。 “李恽弟弟，你看看，咱俩放置的地方，距离父皇，至少也要五十步啊，多么孝顺，又声势浩大，父皇脸上有面子，又能保证父皇的安全，不知道的人，听到如此动静，还以为真龙显圣，父皇的形象又高大了。” 李佑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每一句都诚恳真挚。 “为兄真的是太智慧了，父皇若是知道你我的良苦用心，一定会感动的哭了。” “不说了，点火，一切都在这里面了。” 偏殿之中，李世民背着手，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猛回头。 “看着吧，不出三年，朕让四方臣服，万国来朝！” 李世民心潮澎湃，胸怀激荡。 这么多年，他当初心中的蓝图，正在一点点实现。 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做的如他这般好。 “朕无数次梦到，始皇帝面对朕，也得竖起大拇指。” 李世民的嘴角，此刻距离耳朵，只差不到三公分了。 轰！ 轰！ 骤然，两声巨响。 刚刚装完逼的李世民，嘴里那句“千古一帝”还没说出来，硬生生被巨响直接堵了回去。 巨大的气浪，扑面而来，李世民只觉得面前像是猛地出现了什么巨大的力量，身体不自觉连连后退。 脚下一绊，直接倒着翻了个跟头。 嗡嗡嗡…… 李世民睁开眼，只觉得耳朵里传来一阵阵颤动，嗡鸣之声极为刺耳。 抬头，天空之上，日光有些刺眼，七月了，按理说应该热起来了啊，怎么自己浑身冒冷汗，背后发寒呢？ 不对，宫殿房顶没了！ 李世民这才注意到，整个宫殿，现在房顶被凭空掀掉了。 大殿偏角的地方，冒着黑烟，柱子摇摇欲坠，很明显，那巨大的力量源头就是那边。 顺着烟尘的方向，李世民眯起眼睛。 “哈哈哈哈……” 骤然，李世民狂笑。 “诸君，且听这龙吟，这就是始皇帝对朕的认可。” 猛回头，李世民看向了那牌位。 “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朕，天下归心，民心所向，哈哈哈……” 不远处，假山石头后面，李佑和李恽看到这一幕，脑子有些瓦特了。 “皇兄，父皇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可是他笑那么大声，一定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吧。” “方才真危险啊，要是咱俩跑慢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丁点，现在身上怕是……早就沾上灰了，就跟父皇一样灰头土脸不体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俩半大孩子说话，总是有一种先天挨揍圣体的味道。 就在此时，一道冷冽的声音飘了出来。 “你俩，在干什么！” 李佑和李恽心里面咯噔一下，几乎是同时朝后看。 下一刻，两人脸上直接耷拉了下来。 长孙皇后，抓现行了。 长孙皇后心急如焚，一进门就看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个小家伙鬼鬼祟祟，当场气不打一处来。 要知道，她本来正在后宫之中好端端绣花呢，这绣花的技艺，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了，手上也生疏了，昨日从一些姐妹那里弄来的针算是比较好的。 她要为陛下绣一件秋天盖的被子，那上面的图案，得她亲自动手。 哪怕已经生疏，她依旧觉得，只要肯花时间，一定能弄好。 一定要让陛下在秋天来临的时候，盖上秋天第一床特殊的被子。 从现在炎炎夏日开始考虑，到了秋天，正好绣完，完美。 拿出针，好不容易穿上了线，长孙皇后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 轰，轰！ 两声巨响，从天而降。 哪怕是在后宫，她都感受到脚下的颤抖了。 手里的针线当场乱成一团，长孙皇后的心更乱。 “陛下，您没事吧。” 大殿里，李世民背着手走出来，极为装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嘴里吐出一口烟尘。 “咳咳，观音婢啊，朕没事啊，朕一点事都没。” 长孙皇后无语了，不是，陛下你嘴里都进去那么多灰了，耳朵上还流血了，你还说你没事？ 看到长孙皇后过来，李世民突然有了装逼的心思。 “观音婢，你听这龙吟，觉得如何？朕方才和始皇帝之间进行了一场战斗，大战了三百回合，朕的白马都打的只剩下两条腿了……” 古人云，吹牛不问来路，流氓不看岁数。 这一刻的李世民，说这些话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氓，无赖。 跟你有关系么你就大战三百回合。 “陛下，这动静，真的是您搞出来的？” “哈哈哈，观音婢，朕从不骗人，朕说的话，你难道不信？” 李世民又开始这一套了。 长孙皇后突然想到了李佑和李恽两人，心中很不踏实。 “陛下，方才，臣妾看到李佑和李恽了。” 李世民本来神气活现，狼狈而骄傲，突然听到李佑和李恽的名字，当即心头一跳。 “这俩逆子？他们不是在交州么？”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长孙皇后回头，这才意识到，李佑和李恽早跑了。 整个皇宫里面今日都难受住了。 将作监的人不停地进出皇城，清理大殿内外灰尘。 “陛下，臣找到此物！” 御书房里，李世民面前摆放着一枚铜钱。 李世民正在上下翻飞，不停摇晃。 “若是正面，那就是有神仙，若是没有正面，那就继续摇。” 第223章 原来殿下喜欢走后门啊 之所以如此，那自然是李愔听到李佑和李恽也在附近，当场兴起一种警觉之感。 他无比手痒，心中无比希望这是这俩货弄出来的动静，毕竟，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用一用那已经有些生锈的狼牙棒了。 但不知道怎的，此刻的李世民，似乎更希望那是神迹，所以，他想看看铜钱给他的指示。 难道就非得是两个孩子调皮捣蛋？ 难道就不能是朕英明神武，始皇帝也承认了？ 这神迹的事情，也不是不行啊，隋炀帝也干了啊。 李世民这种心态之下，若是真的被他发现是李佑和李恽搞出来的动静，怕不得当场暴怒。 毕竟，人只有在被戳破真相的时候才会生气。 你说杨蜜像凤姐，她只会翻个白眼，淡淡一笑。 但你若说她像三梦奇缘，那你就能看到明星发飙。 现在的李世民，正是这种状态。 就在李世民拿着个铜钱不停地摆弄的时候，殿外出现工部官员声音。 “启禀陛下，臣在那墙根之上，发现了一封信，信封有些破损。” “一信封？”李世民突然咯噔一下。 “你们看过没有？” “回陛下，臣并未看过，其他人也未曾看过。” 李世民闷哼一声，拿过信封，这一看，就是李佑和李恽的字啊。 太难看了，隔着信封都能看到那在纸张之上挣扎的样子。 李世民摸着胡子，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自己年轻的时候，那写字也一般啊。 不光一般，开化晚，读书晚，说话也晚。 只是自己天赋异禀罢了，如今一手隶书，也是经常被长安之中的官员称为小王羲之的存在。 李世民很喜欢当小王。 所以，李佑和李恽字写的不好看的时候，李世民也并不在意。 毕竟，长大了就好了。 字好不好，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李世民满眼只有那信封里面的内容。 “父皇在上，孩儿李佑、李恽拜见。” “自去年一别，我二人想念父皇啊，只是，当初离开的时候，撂下狠话，不干成一番事业，绝不回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7月初二，父皇，我们二人知道您一定会在偏殿之中上香，所以，便过来给您一个惊喜。” “父皇，现在，那火药应该已经炸过了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一开始还吓尿了……” 此时正值中午，李世民面前，白米饭在碗中安安静静躺着。 突然，一只大手猛地捏着碗底。 嗯…… 砰！ 白米倒扣在桌上，白碗捏在李世民手里。 “逆子，逆子，来人，抓他们回来！” 李世民气啊，本以为这俩货知道错了，在外面真的好好做生意，现在看来，狗改不了吃那个啥，这俩逆子，就上梁不正下梁歪，改不了吃那啥！ 就在此时，李世民突然发现，工部官员送来书信的时候，还在案上放了一个黑色的管子。 突然，李世民想到了李佑提到的东西……火药。 当场，他感觉自己脑门上都是冷汗。 …… 此时，长安城里，李佑和李恽狂奔。 “是时候回去了，这长安的生意也差不多了，你我二人现在不回去，怕是赶不上出海了。” 李佑灌了一口冰水，随后钻进马车。 山高路远，想要到交州，还需要很长的距离。 李愔在交州王府里，猛地打了个喷嚏之后，就想起来了李恽和李佑的来信。 “老黄，你再看看，看看我那皇兄，李佑，是不是来信了。” 老黄在一旁给二黑喂奶，二黑歪嘴一笑，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老黄。 仿佛在说：人类，你他娘的真幼稚，老子不吃奶，老子吃肉。 老黄则不管这么多，掰开二黑的嘴，直接往里面倒，倒完之后，瞬间合上二黑的嘴。 嗯，这个动作就很熟练了。 二黑委屈巴巴，眼泪往往，根本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此时，老黄这才缓缓开口。 “殿下，那两位殿下其实并不需要担心，前些日子长安那边来信的里面有财报，老奴看了之后，才发现，在长安这种地方，咱们就算是卖书，只要有脑子，也能发财。” “人太多了，每个人花一文钱，就足够了。” 李愔点点头：“所以你老黄准备做点啥生意呢？” 老黄咧开嘴，嘿嘿一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殿下，没有的事情，没有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听别人乱说啊。” “我都这么老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做生意啊。” 说完，老黄左右看了看，在李愔耳边说道。 “殿下，那两位殿下能说出来这番话，就一定不会有事。” 或许李世民的儿子们各有各的样子，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鸡贼。 毕竟，有李世民这个猛人在那摆着呢。 李佑和李恽两人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吃亏。 “七月了啊，走，走，去看看丁三两的东西造的如何了。” …… 丁三两的府邸里总是阴森森的，没有办法，仆役们也知道，自家老爷那是一个喜欢钻进地下的人，除了每天中午出来晒晒太阳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地下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傍晚，夕阳极为好看，将整个宅子笼罩着，像是撒上了一层金辉。 今天丁三两早早就出来了，躺在椅子上，等着李愔来。 “老爷，您要的西瓜。” “嗯，再弄点荔枝，冰镇的。” 丁三两难得自己享受一次，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坦。 “杀两只鸡，做成叫花鸡，顺便去把我藏在树底下的两坛酒拿出来，今天是个大日子。” 丁三两一想到自己做成的事情，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 像极了年轻的时候，他第一次路过平康坊的时候，穷苦之身的他，听到楼上传来的莺莺燕燕的声音，那一刻，毛孔舒展，浑身上下都能挤出水来。 不然，怎么可能口干舌燥？ 只是，正门之外，许久不见李愔的影子，丁三两总是时不时抬头看，看了看天色，他这会儿有点着急了。 “殿下难道一点也不着急？” “谁说我不着急，只是走后门近一些。” “原来，殿下喜欢走后门啊。”丁三两赶忙起身。 第224章 黑发拂过炮管 片刻之后，校场之上，李愔就看到了结结实实的两门炮。 “殿下，这就是按照您给的图纸，设计出来的。” 李愔深吸一口气，黑色的炮筒，在昏暗的天色之下，闪耀着金属光泽，深沉之中，带着一股子杀气。 仿佛刚刚铸就的宝剑，还没有开刃，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炮弹呢？” “炮弹，我做成了这种球形。” 李愔打开一旁的箱子，看到里面躺着的黑黢黢的东西，点点头。 每一个都是拳头大小，结结实实，上面还带着一点点引线。 “膛线容易做吗？” 丁三两听到膛线的时候，胸膛不自觉挺了起来。 “殿下真乃天才，这膛线看似简单，实则极为繁杂，若是稍有失误，就得重新铸造。” 说到这里，丁三两神气活现，歪嘴一笑，嘴角向下歪。 “幸好，我找到了一种办法，膛线刻划，不值一提。” 李愔朝着老黄摆了摆手：“老黄，去我的库房之中拿出来一百个金饼，老丁辛苦，这奖励万万不能少。” “诶，殿下，这太贵重了，我就一个人，吃喝拉撒也用不着太多，这……” 一百个金饼，老黄听了都哆嗦啊，唐朝制下，黄金一斤为饼。 虽然看似很重，可个头并不大，容易携带。 一百个，那就是一百斤…… 一万两黄金！ 我尼玛…… 丁三两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老黄这会儿想揍他。 “本王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 “本来是想给你一千个金饼，但想到你放在家中，万一花不完，被人偷拿了，那就亏大发了，一百个先用着。” 钱给丁三两，那又是研发经费，又是日常开销。 “当然，这钱不是白给你的。” “有这么一样东西，就跟大炮炮弹一般，你想一下，炮弹，炮管，炮闩，合为一体，但只有一根手指这般大小，能做吗？” 丁三两挑眉：“此物，很小啊，想来是能做，只是精细些。” 李愔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泥土上开画。 “这里是头，里面可以是钢柱，或者其他东西，反正杀伤力怎么大怎么来，这里是中间部分，里面不出意外就是火药了，而这尾部，也就是类似于炮闩的地方，就是点火之物，上次我让你试验的那种火石一类的东西，这不正好派上用场了。” 丁三两眼前一亮：“殿下，我正想说，火炮用火石，就挺好的，没想到，您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那是自然，君子所见略同啊，但，这个东西，不是火炮，叫做子弹。”李愔继续画，“这个东西，叫火枪，在本王出海之前，我希望大船之上，火枪火炮，多到用不完，而且随行人员，可以随时制作。”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高，但我相信你应该能安排好。” 丁三两上头了，他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历史，这一刻，他上头了。 没办法，这个火枪，看样子就是那种拿在手里的东西，比起火炮这种笨重的玩意儿，简直不要太方便。 他不敢想象，这样的东西如果出现在战场上，发挥的威力虽然不如火炮，但只要有火炮威力的百分之一，那也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殿下，您放心，这东西弄不出来，我就不出门了。” “来人，给老夫做一口棺材，放在地下，老夫每日要睡在棺材里！” 火炮做成了，李愔自然拉回来一门到军中，此时张象和刘长歌两人正在摆弄。 “好粗，好硬啊，里面又黑又长。” “殿下，这东西咋用啊。” 张象笑嘻嘻的，激动的用他的袍子拂过那炮管。 “张象，你他娘不要总是搞这种奇奇怪怪的动作。” 一旁的老黄看不下去了，这军中的人就是粗鲁啊，一天到晚脑子里想啥呢。 我一个太监啊，就在你面前呢，你他娘的不是内涵我吗？ 老黄竖起兰花指，狠狠的指向了张象。 张象咧开嘴：“嘿嘿，黄总管，怪我，怪我，我看到那雄伟的东西，没忍住。” “别说我了，你看咱护卫军上上下下，哪个能忍住啊。” 李愔丢过去一本册子。 “这是炮兵手册，从今天开始训练。” “至于这火炮怎么用，你自己琢磨一炷香，本王要看你实战。” 一炷香之后，张象屁颠屁颠跑回来，一只手捧着册子，一只手掂着炮弹，放在了炮闩之中。 “关上，锁死，点火……点火……” “点火之前，对准方向……那不得对准百越啊。” 看到炮管对准百越的方向，张象满意的点点头。 “殿下，我点火了啊？” 但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李愔的人了。 李愔虽然相信丁三两的技术，但并不相信这种红衣大炮一类的东西的稳定性，万一，炸膛了怎么办？ 枪炸膛了，那就是一哆嗦的事情，基本上不会伤到自己。 但火炮不一样，听闻明清时期，炮兵折损高的原因就是，火炮炸膛。 张象歪嘴一笑，搓出火折子。 朝着炮弹上面的引线就凑了过去。 一瞬间，他本能的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在倒竖。 想到烈性炸弹，他本能捂住耳朵。 滋啦啦…… 轰！ 轰鸣炸响的瞬间，张象就被撅了个屁股蹲，瞬间，他龇牙咧嘴了起来。 前两天训练过猛，屁股上是有那个东西的，一碰就疼。 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空中飞出去的炮弹。 “嘶……这么远吗？” 五十步开外，老黄紧张的站在李愔前面，此时长吐一口气。 “殿下，您说的那个炸膛，并没有出现。” 李愔抬头，看到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冒着滚滚浓烟，急速朝着大海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一声轰鸣炸响。 “刘长歌！” “末将在！” “去看看，打到哪里了！” 火炮，相当于大唐时代的魅魔。 只要出现，就没有一个武将能挪开眼睛。 …… 海边，狗剩托着渔网，正在收拾，渔网之上，还有一些蹦跶的贝壳。 但狗剩不想搭理。 贝壳不值钱，海边那些造船的大老爷喜欢吃海鱼。 突然，狗剩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微微抬头，随后他目光之中露出了惊恐。 海边，猛地炸开。 海水冲天而起，泥沙朝着百步之外的狗剩卷来，瞬间，他就成了泥人。 第225章 你看我像喜欢看书的人吗? 哆嗦之间，狗剩看到了几个强壮的汉子，从远处跑来，一路狂奔，一边狂奔，一边手舞足蹈，就像是一辈子没打上过三条鱼的刚出海打鱼的新手。 叫喊什么，狗剩听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些人连蹦带跳。 狗剩腿软了，爬不起来，但路过的人，丢了一串东西到他身上，还拍着他肩膀，笑眯眯说了几句。 狗剩发愣的功夫，才发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那是一大串钱，可能有一贯那么多。 …… 海边，张象和十几个护卫军就像是刚刚脱缰的野人，嘴里发出阵阵欢呼叫声。 嗷呜嗷呜嗷呜…… 兴奋之处，还拍着自己的嘴，化身酋长。 “十里啊，那可是十里地啊。” “我张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猛的东西，又硬，又猛，射的又远。” “将军，关键是方才，咱们在军营之中，大老远都听到了，那声音恐怖如斯啊。” 张象顺着那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海边巨大的坑洞。 “嘿嘿嘿，哈哈哈……” 张象笑的声音极其嚣张，猥琐之中，带着一丝狂躁。 “若是咱们的护卫军有这样的东西，那从今以后，不管是哪里，咱们都可以去得。” “十里地啊，敌人还没看到咱们人影，就直接被轰的渣都不剩了。” “这要是当年跟突厥打仗的时候，有这种东西，我保证把突厥王庭给一炮干没了。” 张象深一脚浅一脚，就站在那巨大的炮弹坑里，海水顺着坑的边缘流进来，在张象脚底流过，痒痒的。 不多时，护卫军的营地之中，李愔就等到了张象的归来。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张象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连路都不会走了。 离开的时候，张象跑的像是兔子，闷着头，一股脑朝着海边冲。 归来之时，张象神气活现，鼻孔朝天，挺胸抬头，脚下有石头绊了一下脚，那叫事？ 哪怕明明胳膊都撑着地了，但脑门依旧朝天。 “殿下，十里，十里啊！” 护卫军的大营，今夜，怕是要彻底沸腾了。 李愔盘算着，如今制造火药，制作铁器，制作各种各样的热武器，那都是需要花费大量金钱的。 任何一个国家的进步，一开始，都是从武德充沛开始的。 所以，兵器，不能不好，不好不行！ 这，需要很多钱。 声望值，似乎在这件事上，作用倒没有那么迫切了。 赚钱这件事，那叫事吗？ 回到王府之中，李愔大概盘算了一番。 每日声望值消耗虽然巨大，但收益也是极为可观的，基本上可以维持平衡，吃利息之后，不光可以多赚一部分，还能收获一点点金钱。 比方说，工坊之中，每日进账，大致在十万贯上下，这还是扣除了王府开支之后的毛利。 在这个人均种田一年到头攒不下来一贯钱的时代，在这个一钱可以购买一个胡饼，可以购买半斤米，可以让一个三口之家，半日温饱的时代。 十万贯，就是百万钱恐怖如斯。 当然，这还是扣除各类开支之后的结算。 即便如此，按照老黄拿过来的账单来看，如果造火药，造火炮，造兵器，还有那个还没有问世的火枪，依旧需要大量的金钱。 既然缺钱，那就多赚吧。 长安那边，这次李佑和李恽回来，估计能带回来不少好看的账目。 当然，最关键的是，大唐消费力最强的人，都在长安，成员看看和尉迟恭回到长安之后，酒楼一开，怕是要日进斗金了。 …… 长安城，程咬金和尉迟恭可算是回来了。 雄城之上，人声鼎沸。 商贾无数，车马驼铃遍地。 马车里钻出来的程咬金伸展了身子，手里捏着两个荔枝。 “老黑啊，你我二人这一趟南下，收获颇丰，这次回到长安，一定要支棱起来。” 尉迟恭平日里是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存在，毕竟，动手打人可比说话这件事容易的太多了。 说话多费劲儿，还得动脑子。 只不过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话。 “老程，咱俩赚那么多钱，陛下不会生气吧？” 程咬金歪着大脑壳，一双大手早就饥渴难耐了。 “陛下生气归生气，咱就不能给陛下买点好东西送过去？” “再说了，咱也缴税啊，人家愿意来吃饭，咱有什么办法？” 尉迟恭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程咬金为何如此自信？ 当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从交州来的大厨之后，就明白了。 交州那边的手艺，简直不是人能企及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个人教出来的，同样是一碗面，他们为什么做出来那么好吃？ 而别人做出来的，只不过是一碗平平无奇的馎饦罢了。 “老程，你我在长安那么多好友，他们若是天天来，那不得给咱吃穷了，你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德行，玄武门之前，咱哥几个还能好好说话，自那之后，平日里出去，都是咱俩花钱。” 程咬金歪嘴一笑：“他们能把咱们吃穷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先记账，到时候到他们家里要钱，嘿嘿，毕竟，这是殿下的产业，你我只是个管事而已，长安好吃好喝那么多，难道他们能天天吃白食？” 程咬金很自信，当年玄武门之后，他和尉迟恭那是得到赏赐最多的存在，行为上自然就有些奢靡了，不止一次被李世民怼过两句。 当然了，程咬金现在很清楚，身为大唐基本上功劳到顶的存在，你越是清白，就越是让陛下为难。 你越是给话柄，陛下在其他人跟前也好说话。 毕竟，这是为大唐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啊，奢靡一点，乖张一点，只要不伤天害理，那就过去吧。 尉迟恭也是一样的。 两人刚刚站定，就看到了一个小厮鬼鬼祟祟挤眉弄眼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两位，两位，好东西啊，二位若是不看，怕是今夜无法安眠啊。” 那小厮亮出一本册子，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春秋。 “我家里多的去了，你看我像喜欢看书的人吗？” 第226章 臣都瘦了 寻常人遇到程咬金和尉迟恭这样浓眉大眼一看就不好惹的主，再加上这般口气，早就放弃了。 但小厮似乎心中一点也不在意。 “两位，您确定不翻开看看吗？这里面的字，不重要，但有插图啊。” “而且，这并不是第一版春秋了，后面增版的，里面的插图，包罗万象，您看这第一句话，多好啊，开门看到四只脚在床上，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您就不想往后看吗？” 尉迟恭和程咬金黑着脸，很明显动容了。 毕竟，他们两人看的那一版的春秋，可没有这个桥段啊。 “咳咳，老夫乃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啊，谁家的正人君子看这个啊，你这厮，一边去。” “这我哪不知道啊，您是正人君子，我也是啊，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啊。”小厮脸皮厚度简直无比，就连程咬金这会儿都有些汗颜了。 “您别着急，这里面有句，八百标兵奔北坡，您就不想看看那北坡长相如何吗？” “别说您这样正派的人了，长安城里，李纲先生，那可是文人之首，天下学子都敬仰的大儒，他都对这本春秋仔细研读，高度评价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一愣神，不对啊，李纲不是这种人啊。 或许程咬金不了解李纲，但尉迟恭了解啊。 毕竟，程咬金不打算把儿子送到李纲跟前学，尉迟恭是真送过。 当然，被退货了。 自那之后，尉迟恭没事就找李纲这厮的把柄，这些年过去了，除了教不出来什么好东西之外，愣是没有找到一丁点的毛病，高风亮节也不为过。 一听到这个，尉迟恭就不困了。 “他，如何评价？” 小厮被问住了，心中抽搐着。 我这该死的嘴啊，为什么非要说这句话啊呢，我只是一个卖书的，又不是平康坊里面的姑娘，不吹牛能死啊。 没办法，小厮硬着头皮，开始编了。 当然，这话也不是他说的，而是曾经大唐书铺里面的伙计传出来的。 “那个，李纲先生说过，这春秋啊，肥而不腻，水嫩多汁，极为通透，每天读一遍，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信口胡说，也不在意。 “你这小厮，胡扯，李纲先生是什么人，怎么会看这种东西，这本给我留下吧，多少钱。” “嘿嘿，三十文。” 程咬金和尉迟恭也没多想，毕竟，一本书动辄一百文两百文，三十文一本，还真是他娘的便宜啊。 拿了书，刚刚走出去没几步，他又被一个小厮拦住了。 “最新的春秋，二十文一本啊，物美价廉，里面波澜壮阔，保你看了还想看……” 皇宫里，李世民手里拿着捣药的器具，正在对着里面黑色的粉末发愁。 “袁天罡，你说就是此物闹出了巨大的动静？” 袁天罡站在李世民面前，抚了抚胡子，肯定的点头。 “先前我与师叔一起炼丹的时候，也出现过类似的动静，当时丹炉都给掀飞了，只是这动静比起当时丹炉炸裂的动静，要大上不少。” 李世民点点头：“可朕看此物，平平无奇，也不像是什么猛烈的东西啊。” 说罢，便拿起捣药锤，开始轻轻的杵了起来。 这动作，很熟悉嘛，不就是杵嘛。 袁天罡神色紧张。 “陛下，您当心，这粉末会飞出来，伤了龙体，就不好了。” 李世民闻言一笑：“老袁啊老袁，你这个家伙，总是太谨慎了，朕让你爽算卦你不敢算，你看看，朕就摆弄一下这平平无奇之物，你竟然如此紧张。”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通报声音。 “启禀陛下，程咬金，尉迟恭归来，特来觐见。” 李世民一听这俩人，当即虎躯一震。 猛地起身，怒拍桌子。 “是他们，他们还有脸回来！” “让他们滚进来见朕！” 李世民生气了，要知道平叛交州，给这俩人一人一个大将军的位置，那不是让他们俩去优哉游哉的。 按照如今朝堂上的态势，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的功劳，那真的是没的说了，下面的人多有微词，为了让这俩货不被人惦记，直接派出去。 毕竟，按照程咬金和尉迟恭的性子，出了长安，那一定会捅娄子。 李世民话音落下，就听到了一声悲天恸地的呼号。 “陛下啊，陛下，老臣可算见到你了。” 李世民瞬间挑眉。 不是，你这几个意思？ 这大好的日子，突然来这么一嗓子，是朕不在了？ “是啊，陛下，臣在交州，总想着见到陛下的头天，得多激动啊。” 尉迟恭大眼睛扑闪扑闪，跟着附和着。 李世民脸上黑线纵横。 就是说，你俩不会说话，那就闭嘴就行了。 一旁的袁天罡背过身子，身体剧烈抖动，看不到的袖袍之下，他的脸藏在其中，就差憋出内伤了。 这么多年在道观之中，听了人间百态，都没有出现工伤，这下好了，你俩一出现，直接内伤都有了。 得赔钱。 李世民闷哼一声。 “哼，朕还以为你们两个这是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呢。” 程咬金当即脸上一变，严肃了起来。 “何人编排臣，臣对陛下的忠心，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李世民诧异了一下，随后惊讶看着程咬金。 不对啊，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的句子了。 这要是让牛进达知道，不得气疯了。 毕竟，说好了一起当不识字的武将，你咋背着大伙自己偷偷看书了呢？ 下一刻，尉迟恭的话，让李世民多少有些安慰了。 毕竟，他们还是从前那些个家伙，没有一丝丝改变。 尉迟恭：“俺也一样！” 程咬金继续开口：“陛下，此番在交州，平定那交州边患之后，臣并不放心，就在交州之地，和诸位殿下一起，建造交州城防，殚精竭虑，您看，臣都瘦了。” 李世民想不起来了，程咬金离开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体型。 尉迟恭脸上抽搐一下，不是，老程你胖了至少三十斤，你说你瘦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你以为陛下是三岁小孩儿？那么好骗？ “俺也一样！” 身体诚实的尉迟恭，赶忙跟上。 第227章 你真滚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这俩货去了交州一趟，怎么变得有些不认识了。 以往的程咬金可没有如此圆滑啊，这一趟回来之后，油嘴滑舌，怎么不一样了？ 以前的程咬金，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瞬间意会，如今，似乎成了别人的形状。 幸好，尉迟恭还算是不错，他依旧是那么性格木讷沉默寡言。 “陛下，我俩在交州日思夜想长安啊，可是，交州之地，初开发时，匪患极多，南有百越，西有土人虎视眈眈，虽说不成气候，可交州那边，毕竟有很多皇子啊，我俩为陛下分忧，不敢怠慢。” 尉迟恭冷不丁冒出来一大串话。 这一刻，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李世民回到案边，叹息一声，拿起锤子，朝着药缸里种种捣下。 这一刻，袁天罡吓的连连后退，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不明所以，好奇的凑了过去。 下一刻，轰！ 一阵烟雾冒出，火光闪过。 片刻之后，李世民黑着脸，脸上的火药灰黑，极为显眼，甚至，他的牙齿都黑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呆呆站在跟前，他俩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燎了，卷曲起来，颇为狼狈。 程咬金缓缓张开嘴：“陛下……” 嘴里喷出一股黑气。 “哈哈哈哈哈……”李世民大笑起来，直接被程咬金给逗乐了。 程咬金挠挠头，也跟着笑。 尉迟恭此时也笑了起来，嘴里还附和着。 “陛下，您这个屁，还真厉害啊。” 片刻之后，御书房里，洗漱之后的李世民和程咬金二人算比较干净了。 关上门，没有其他人。 李世民直接发问。 “为何在交州不回来？” 什么加强城防，那都是屁话，李世民是不会相信的。 一看李世民较真了，程咬金也不会胡搞了。 “陛下，臣在交州那边，发现了新兵器，极为恐怖，十万大军，顷刻之间，就成了灰烬。” “难道，传闻是真的？”李世民身为大唐第一军神，一生之中大大小小战役多如牛毛，更关键是，他赢的多，几乎没输过。 但交州那边发生的事情，李世民从来是不相信的。 他认为，那是交州之地，较为偏远，百姓信奉鬼神之说而已，不足为奇。 但此时，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亲自验证，回来之后，当面跟他说，李世民也有些拿不准了。 “程知节，尉迟敬德，你们跟朕说实话，那交州之地，真如此恐怖？西南土人羸弱，但十万大军，也不可小觑，交州城更是老旧，那几个逆子，真就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尉迟恭点头：“陛下，我们也不知道啊，但我们到交州的时候，听护卫军里面的人讲的，他们一个人拿着一个什么烈性炸弹，朝着土人的军队大营丢过去。” “然后城墙上还有放火箭的，那些布头上沾满了黑油点燃的火把，一旦沾染人的身体，根本无法熄灭，密密麻麻箭矢射向土人大营，如同人间炼狱。” 李世民突然想起了方才他放在那捣药罐里面的东西。 “你们说的那种烈性炸弹，是不是会发出轰的一声？” “交州真有此物？是不是孙思邈带过去的？” “袁天罡，滚进来！” 李世民瞬间爆发怒火，程咬金和尉迟恭直接不吭声了。 老袁啊老袁，再苦一苦吧，到时候我们跟殿下好好说说，多给你点补偿。 此时此刻，程咬金和尉迟恭根本不理解，为什么李世民要对袁天罡发火。 即便是听到了孙思邈的名字，他们俩也是很诧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下一刻，他们两人瞬间目光更加呆滞，眼神更加清澈了。 毕竟，你见过滚进来的，那是假滚，只不过是一路小跑。 可袁天罡，他真滚。 一个跟头，就是两块大地砖，几十岁的年纪了，根本不管能不能承受得住。 就连李世民都愣住了，愣是忘记了自己叫他进来是干啥的。 “陛下，有事吗？没事的话，臣就先走了？” 李世民下意识点头。 等到袁天罡一溜烟跑出门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这老登，他不讲武德啊。 “陛下，交州那边，有一种东西，叫火药，您可曾听闻？” 突然，程咬金笑嘻嘻开口了，临行前，他深夜找到李愔，李愔就提出过，如果李世民需要一些交州的消息，那就把火药搬出去。 毕竟，火药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别人得到的，李世民拿到又如何？ 他如今贵为天下各路豪强都敬仰的大唐雄主，别人唯唯诺诺，他怎么好意思没事对外邦重拳出击呢？ 毕竟，谁他娘看到灰太狼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到小灰灰食不果腹，看到红太狼手中的平底锅都砸了献给你的时候，你忍心下重手？ 程咬金很担心，万一陛下憋坏了怎么办？ 此时此刻，他一开口，就看到了李世民那张脸上的忧虑。 糟了，陛下真的有些憋了。 “陛下，您没听过也不要紧，此物乃是一种天造地设之物，人工配置之后，就装在一根竹管之中，外面有一根引线，用的时候，点燃，随后丢向敌人，片刻之后，瞬间炸响，声音如雷。” 李世民挑眉，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熟悉呢？ 怎么听，都像是李佑和李恽两个逆子在皇宫里搞的那种动静。 “陛下，此物威力巨大，殿下说了，有伤天和，一般不用，除非，忍不住。” 李世民背后冷汗直流。 他想到，当初如果李佑和李恽两个逆子但凡给那玩意儿放的位置靠近他一点点，哪怕只是十步。 怕是今日就没有李世民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李世民当即猛拍桌子。 “嗯~” “两个逆子，这是要害死朕啊。” 程咬金挠挠头，他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只记得，有些话得说出来。 “陛下，那火药呈黑色，点燃会有硝烟味儿。” “啊对对对，陛下，要是炸了……” 三人目光紧缩。 方才，陛下弄出动静的那东西，难道就是…… 我尼玛。 第228章 不能砍啊，我俩还在呢 皇宫里，今天很热。 李世民浑身发凉。 程咬金和尉迟恭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也是冷汗直流。 朱雀大街上，两人看向不远处的平康坊。 “老程，要不咱先去平康坊踩踩点，这大唐第一楼，得开了。” “开，必须开，我都准备好钱了，嘿嘿，你我在交州养猪，虽说赚的不多，可这产业，咱俩才几成，毕竟是殿下的。” “老程，你嘴角沾了个啥，怎么黑乎乎的。” “啥东西？难道方才被陛下……” “不对，好像是鼻屎……” “滚。” 而此时，交州城外，大海之上，十几条大船已经扬帆。 李愔站在海岸边上，指了指几艘巨型大船。 “这几艘船上配备什么了？” “殿下，火炮，火箭，还有一些破船利器，若是在海上遭遇，那就直接让对方葬身大海。” 张象搓着手，他不是第一次模拟打仗了，这种演习，他参加过很多次，但从没有一次，如此刺激。 毕竟，过去的演习，要么在山林里，要么在平地上，要么在狭窄的巷子中。 这次不一样，在大海上。 北方汉子生来就不会水，不像南方那群小鸡崽子，他们一旦入水，一个个比泥鳅跑的还快。 “我还准备了一些猛火油，就是您之前让存起来的煤油，耿国公这一趟给咱这送了不少。” “还有一些弓弩近身用的兵器。” 李愔琢磨了一下，在海上遭遇，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距离对轰。 当然，现在的护卫军出海，在当今时代，只有他们轰击别人的份，别人逃窜都来不及，是根本不可能还手的。 但，如果火药用尽了呢？ 在茫茫大海之上，万一要航行许久，火炮用光了呢？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出现，但如果，每天都有人过来骚扰，火炮用光，那必将面临一个结果，那就是需要破船。 破开敌军战船若是也不行呢？ 毕竟，最极端的情况，就是一无所有。 那，这时候，就只能肉搏了。 李愔大手一挥。 “开始演习。” 整个交州城今天都知道海边有大事发生，就算是那些百越的商贩子也知道这件事。 人多的时候，他们就想混在人群之中售卖他们的忘忧膏。 当然，他们在四处游荡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靓仔，忘忧膏要么？” “掌柜，要土特产吗？” “朋友，从北方来的吧？要不要尝尝咱们这南方特有的东西，吃上一点，神清气爽。” 不明所以的路人还是不少的，毕竟，这会儿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大船演习上，这场面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几次。 至于这些卖东西的，他们卖的应该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吃食吧，无所谓了，反正也不值钱，看演习要紧，买了。 小商贩一个比一个速度快，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明白，此物一开始不求赚钱，等到有人需要忘忧膏的时候，那就意味着，赚钱的时候到了。 虽说这忘忧膏一开始不容易让人上瘾，但只要他们多用，很快啊就会供不应求的。 只不过，他们在售卖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前来购买的人，一个个都手脚宽大，极为壮硕。 此时的海滩上，巨大的遮阳伞之下，李愔翘起二郎腿坐着。 一旁张象神色紧张，薛仁贵则是气定神闲。 “老张，你这些人上了船，咋就一个个颠三倒四啊。” “不会是喝酒了吧？” 张象烦得很，方才薛仁贵那一队的人，一个个就像是吃了枪药一般，打鸡血一样兴奋，嗷嗷叫着，冲上船只。 他的护卫军，则是老态龙钟，就像是刚睡醒一般。 气归气，但现在是打嘴炮，那嘴硬程度才是检验胜利与否的唯一标准。 “什么？你的人喝酒了？我跟你说啊老薛，你虽然是殿下的亲卫，但这句话我得劝你，军中不能饮酒。” “我懂了，你一个人吃了所有人的饭，你手底下那些人啊，那不是生龙活虎，那是坐立不安，在那儿乱跳呢。” 薛仁贵歪嘴一笑：“还在嘴硬，还在嘴硬，殿下，我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我要让老张心服口服，毕竟，我这些人，天天恨不得泡在水里练。” 张象也不示弱。 “别说你的人，我的人也是每日都游水十几里，根本不是你们能比的。” 李愔摆摆手：“行了，你们都别说了，你们看看船上。” 此时，船上，聚集在高处的兵卒，占据了有利地位，才不管下面人的情况，一个劲儿朝着李愔的方向挥手。 当然，还有人直接跳进水里。 “你上来啊。” “有本事你们下来。” “上来，我把你打出屎。” “下来，我让你尿裤子。” 张象和薛仁贵脸上一红，站在李愔面前，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不敢吭声。 李愔则是不慌不忙起身：“继续演习，各种场面都要想到。” 李愔起身要走，一旁的老黄压低声音询问。 “殿下，这不用多看了吗？” “不用了，他们如今模拟的是一些战争的场面，别看滑稽，但若是真的出现和土人对峙，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李愔笑了笑，拿起一块儿西瓜，吃两口之后，将西瓜皮丢在了旁边的草丛里。 “嗷……” 二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出来了，从草丛里出来的时候，头顶上还有半个西瓜皮。 看到李愔，二黑兴奋的摇头晃脑，摇晃尾巴。 “哎呦，你都跑出来了，那肯定不是你自己，还有其他人没？” 李愔眯起眼睛，假装不知道。 朝着周围去看，只见一棵大树此时轻轻摇晃着，李愔靠近，还看到了二黑在树下标记的痕迹。 “哎呀，既然今日要看演习，那就得搭个亭子啊，这根木头不错。” “来人，砍树。” 树上，一听到李愔说砍树，当即又抖了抖。“殿下，慢，慢，我俩还在树上呢。” 大树之上，程咬金和长孙冲两人探出脑袋，从上往下看，咧开嘴笑，像是挖煤的农夫。 第229章 什么时候长安流行离家出走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拍打着身上的叶子，指着演习的众人。 “殿下，我程处默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你说他们演习，这不叫上我，不好吧。” 李愔想了想，背着手转悠了一圈。 “处默哥哥，你曾经也是立下战功的，战事之中，经验丰富，不叫你，确实不妥，不过这水战和陆战，不是一回事啊。” 程处默和长孙冲未来是要跟着他出海的，但本以为俩人会很快适应游水这件事，万万没想到，两人喜欢上了打篮球。 两个月半，天天泡在王府后院里，对着篮筐大力输出，要么背身，要么立棍。 反正就是跟水上作战没关系。 “殿下，信我，我游水贼猛，不就是在水里么，就跟骑马一样一样的，当年我骑马的时候，才八岁啊，当时你知道陛下怎么说吗？” 程处默眉飞色舞，大吹特吹。 “当时陛下目瞪口呆，指着我爹，你管这叫八岁？” “当时陛下就赐给我一个牌子。”程处默从胸前划拉出来一个玉牌，趾高气扬，嘴角向下，神气活现笑着。 “看到没，陛下说了，我这一生，上天入地，都有皇位浩荡，四海都得给我让行。” 李愔已经有些无法直视李世民了，这话像是李世民能说出来的。 后世的人看李世民总以为李世民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但其实，都是史官记载出来的。 李愔见到的李世民，威严十足，但从来不故作威严，举手投足之间的霸气，那确实很凶悍。 但他从不严肃，甚至，就是一个大号的纨绔，甚至有些逗乐。 试想一下，一个天生乐观之人，一个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只说一句：你牵马，我杀敌。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看着就苦大仇深之辈？ 当年在渭水之上，如果李世民是苦大仇深之人，也不能轻轻松松云淡风轻和颉利可汗谈笑风生了。 但，吹牛也是有限度的。 这事，很明显长孙冲是第一次听说。 “默子，陛下真这么说的？” 身为当今皇帝的亲戚，身为长孙无忌的儿子，身为皇子的表哥，长孙冲都不知道这种秘密。 “额，真的，冲子，我这个人多靠谱啊，你信我，咱俩到时候就走一起，这玉牌之上，雕刻着大唐战神的名号，这可是天策上将，当今圣上的金口玉言啊。” 到玄学上，程处默那叫一个口齿伶俐。 李愔看了看演习场地，那边已经开始混战了，什么水上水下一起动，不断有叫好声在周围传来。 甚至薛仁贵和张象两个人这会儿已经亲自下场，一个背着一面鼓，咚咚咚狂敲，一个扛着一面铜锣，咣咣咣，声音不断。 看，把程处默和长孙冲都给馋哭了。 “要不这样，表哥，处默哥哥，你们两人最近正好练习一下游水，你们也知道的，这普通护卫军游水的标准就是从交州大海边，游到百越那边，若是能完成这个，到时候出征，我让你们当上将军。” 程处默和长孙冲一听这个，瞬间兴奋了。 要知道，造纸那种事情，在长安出现之后，被人戳脊梁骨之后，他们两人就意识到，如果再回长安，必须有一个无法拒绝的头衔，让那些人闭嘴。 看，这不就来了么？ 游水这件事，得从王府开始，第一步，王府中有个活水的湖。 程处默和长孙冲今天不玩篮球，直接光着膀子，站在湖边，气宇轩昂。 “殿下，二黑，献丑了！” 程处默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咕噜噜噜…… “来人，有人溺水了。” …… 程处默在整活，长孙冲在练游水。 长安这边，长孙无忌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程知节，你我也是旧相识了，我那冲儿在交州，真的还好？” 程咬金府上，长孙无忌坐立不安，额头都是汗水。 他在心里已经将长孙冲骂了一万遍了，要知道，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偏偏跟着程处默那个黑厮跑到交州闹腾。 回来一趟，也不回家，把整个长安整的鸡犬不宁。 尤其是那个什么便宜的纸出来，你们倒好，天下年轻人心之所向，我长孙无忌成了朝堂之上众人唾骂的对象啊。 豪门世家的体系内的官员，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到了杀父仇人。 其他人一个劲儿抓着我问：你家孩子搞出来那么好的纸，好事啊。 我长孙无忌，不敢回答啊。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更难受的事情出现了，长乐昨日似乎在整理细软。 这，不会得罪了陛下吧？ 毕竟，长孙冲，身份还是个驸马啊。 这一着急，长孙无忌是满头大汗。 但程咬金就不一样了，他笑呵呵拿起一杯奶茶，咕噜噜喝上一大口。 “辅机啊，你这个人啊总是沉不住气，你家孩子去交州，跟我家孩子有什么关系吗，我家孩子从小出了名的乖巧，谁人不知，这你得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这些年你有没有升官？有没有发财？有没有给你家孩子整点好东西传世？” 长孙无忌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目光也不阴恻恻了，直接一个目瞪口呆。 尼玛，老程你浓眉大眼的，也学会这一茬了。 “不过啊，你放心，你儿子在交州不光没有吃苦头，反而风生水起，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好好在长安经营，好日子在后面呢。” 就在此时，长孙无忌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 “老爷，您快回去看看吧，昨日公主过来带走了不少东西，今日，今日，不见了，陛下都急眼了。” 咣当。 长孙无忌只觉得腿软了。 手里的茶杯直接掉在地上。 那意思就是说，长乐公主，他娘的也离家出走了？ 长安变了，长安什么时候流行离家出走了？ 程咬金一听这个，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辅机，好事啊，大好事啊。” “什么好事，你他娘会不会说话。” “你个老梆子，这真是好事啊，公主一定去找你儿子的，她到了交州，交州不就稳当了，你儿子日后飞黄腾达啊。” 第230章 大唐第一楼开业 长安城外，一辆马车低调穿行，周围有两队镖局之人严阵以待，紧紧跟随。 马车里，长乐手中拿着奶茶，眼神之中露出向往之色。 公主和驸马的关系，她一直都很清楚。 什么驸马，那说白了就是赘婿。 而且是大唐第一赘婿。 当然，长孙冲是她的表哥，很多事情，她也理解。 曾经那个貌比潘安，才比子建的少年郎，如今，离家出走，不愿意回来了。 就在前天，她收到了长孙冲的信。 信中，长孙冲极为兴奋的讲述了交州那边的情况，以及安顿好之后的样子，关键是，如今李恪，李佑，李恽，李愔都在交州。 长乐不由心驰神往了起来。 都是兄弟姐妹，都在交州，那岂不是极为畅快淋漓？ 远离皇宫，还能跟夫君在一起，没人管束。 想想就刺激啊。 其中李恪兄长极为稳重，他都喜欢的地方，那一定不错。 李佑李愔李恽三位弟弟，虽然他们有些顽劣，被称作皇宫三害，可即便是三害，在交州也做出来了不少好事，尤其是那个东市西市还有个什么超市。 长乐嘴馋，心向往之。 “公主，您这一路上不必紧张，也不必隐藏身份，这条去交州的路，我们走镖的已经走了几百趟了，我等皆是广州折冲府的府兵，这一趟，我等誓死保护公主安全。” 长乐一愣，随后看向那所谓的府兵。 年老，四十多岁的样子，已经有发丝变白。 “这条路，真这么安全？” 那府兵点头：“公主，您有所不知，自从交州成了大唐最大的产盐之地后，遍地都是发财的商贾，他们从长安到交州，再从交州到大唐各地，这一路上曾经也发生过杀人越货的事情。” 府兵笑了笑，尤其是看到长乐脸上煞白的时候。 “那个，公主，你别担心，后来啊，交州那边的交州王殿下，直接下令，重金斩匪，怎么说呢，别的地方不敢说，这一路的山贼悍匪，早就被杀的胆寒了，您要知道，举报一个麻匪，那就能拿到十贯钱啊。” 长乐疑惑不解。 “十贯钱？这么少吗？” 那府兵直接愣住了。 “哎呦，公主，十贯钱，那够一个五口老小之家吃上两三年了，寻常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年也攒不到一贯钱啊，这钱给他们花，十几年不成问题。” 长乐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也是颇为惊讶。 在皇宫之中，她接触不到的东西太多了。 “关键是，有了镖局之后，那些悍匪一个个也不敢再动念头了，杀怕了。” “这么说来，镖局也算是好事啊，不知道这镖局，是何人想出来的？” “那肯定是交州王啊。” 交州王，长乐喃喃自语，那就是李愔咯。 李愔，这个弟弟长乐一直以来都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 毕竟，别的兄弟一个个都极有特点。 李佑李恽那是顽劣不堪，但李愔呢。 你说他顽劣，他也不干坏事，只是调皮一些，嘴硬一些。 都是给李佑和李恽背锅。 你吭声也就好了，父皇知道了，也不怪你，毕竟兄弟手足情深。 可偏偏，你来一句：皇家无亲情。 长乐叹息一声：“李愔弟弟也不知道在交州如何了，他年幼，交州那个地方，怕是要遭罪了吧。” 这个府兵是这次押镖的带头人，他也是折冲府之中最老的府兵，当然，他一路随行，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负责陪长乐公主聊天解闷儿。 至于公主的侍女，那在另外一辆马车里，有事再招呼。 “公主，到了交州，您一定得去一趟超市，我这么跟您斗胆说吧，那超市啊，有大唐没有的东西，那个什么洋柿子，一口下去，汁水酸酸甜甜的，真美啊，还有那个什么黄瓜，切成丝，拌凉皮，那滋味儿。” “最关键是，交州那边有一些作料，只在交州有，外面根本买不着，人家也不卖，尤其是那个什么辣椒，对，说起辣椒，你到那边，一定要去吃火锅。” 长乐本来就馋，一听到这些，那还得了。 “快快快，快马加鞭，本公主饿了。” 府兵大喜。 他最怕的就是公主一路上怕颠簸，这下，公主都说要加快了，他直接一声令下，整个队伍飞一般的前行。 这一趟下去，剩下的时间，还能押一趟镖，双倍快乐啊。 长乐离家出走，似乎李世民一点也不生气，今天他不光不生气，还出门溜达了。 牛进达跟在一旁，走在路上，那叫一个趾高气扬。 “程知节，尉迟恭，他俩今日到底神秘兮兮在干什么？老牛，你说你不知道，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牛进达当即配合。 “哎呀，陛下，臣万死，臣真的不知道啊，也不敢问，他俩大晚上钻一个被窝里，我偷听都听不到啊。” 李世民摆摆手：“我跟你说，今日长安之中有一家什么大唐第一楼开业，这可是大事，朕今日微服私访，咳咳，一会儿别说漏嘴啊。” “是，老爷。” 走到平康坊，李世民深吸一口气。 啊，大海，熟悉的味道啊。 “咦？那不是房相么？他身旁那个傻大个谁啊。” “好像是房遗爱。” 牛进达自言自语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一旁的李世民眯起了眼睛。 “长孙无忌，李纲，岑文本，王珪，马周……嘶，他们背着朕要干什么！” 大唐第一楼的招牌之下，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拱手迎客。 两人本不应该出现，但身为大唐国公，如果开门做生意，亲自开门做生意，那动静肯定不一样。 然后，就来了一堆白嫖的。 “今日第一楼开业，所有菜品，一律半价，还有精美免费小菜赠送，诸位长安的父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说话之间，程咬金嘴角就抽抽。 一旁的尉迟恭不动声色压低声音。 “老程，你瞅瞅那些馋鬼，就等着白吃白喝呢。气死我了，咱赚点钱容易么。” 程咬金捅了捅尉迟恭。 “小点声，急啥，赚钱的日子在后面呢，殿下说了，第一楼的菜品到了长安，那就是什么降什么打击，反正就是无敌。” 第231章 人都去交州了 尉迟恭突然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两个熟悉的影子。 “老程，那边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陛下啊。” “哪？不可能啊，陛下什么身份，怎么会到平康坊这种地方来，尉迟老黑，你看错了吧。” 尉迟恭点点头，随后朝着台下众人拱手，退到后台。 而程咬金则是大喝一声：“诸位今日愿意来捧场的，大唐第一楼绝对不让诸位失望，并且，本店推出会员制度，凡是充值超过一百贯的，就是大唐第一楼的会员。” 程咬金长吐一口气，终于轮到他施展手段了。 殿下讲会员制度的时候，程咬金可是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就为了今日。 果然，下一刻，台下就有人发出了疑问。 “老程，你这人不讲道理啊，这会员是什么，我等都不知道，凭什么要一次给你一百贯啊，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琼秦叔宝。 夏日炎炎，秦叔宝很明显身体有些扛不住了，请他出山，那可是极为困难的。 毕竟，程咬金也知道，秦叔宝的病，很多年了，好不了，就连上朝都免了。 请秦叔宝过来演戏，那可比其他人靠谱太多。 “哎呦，秦大哥，你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 程咬金咧开嘴，朝着众人拱手。 “会员，就是一种高级客人的意思。” “当然，吃饭之人不分贵贱，一律平等，但会员，可以享有不少特权。” 程咬金亲自解释，顺势拿出来一个金色的牌子。 阳光下，金色的牌子熠熠生辉，而且最关键是的，天气炎热，这一刻，光芒耀眼，直接看的后面的人眼珠子直勾勾了。 “这就是我大唐第一楼的第一块儿会员牌，上书零零一。” “金色招牌，预存一万贯，可得。” 程咬金说完，秦叔宝立马跟上。 “老程啊，不是老哥我撅你，你这会员有啥好处嘛。” “哈哈哈，问对了，会员等级越高，享受的服务就越好，比方说，一个普通的客人，如果遇到人爆满的时候，等不及了，只能择日再来了。”程咬金笑盈盈说道。 “但，如果你是本店会员，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会员，那就可以提前留下位置，完全不用担心没有座位吃饭。” “当然，如果你的会员等级很高，那我们还会有全程菜品折扣，各类奇珍赠品，享受本店厨师一对一服务……”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唐第一楼外，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了。 在长安混，要的不是钱，是面子。 毕竟有钱人太多了，不缺你一个，走在路上，随便丢块儿石头，砸下去的哪个不是有钱人？ 没钱的人也在长安待不下去啊。 但，光有钱不行啊，长安是什么地方，大唐的中心。 此处，有权，才有面子。 当然，现在这大唐第一楼提供了另外一个有面的方式。 他们在跃跃欲试了。 毕竟，只是花一点点小钱而已，就能获得国公的友谊，那这还不是面子吗？ 至于菜品好不好吃，无所谓了。 “卢国公说的是啊，我等觉得极好，极好。” “是啊是啊，我也想办一个大会员了。” 此时，程咬金皮笑肉不笑看向众人。 “你们懂个锤子，现在还不是办理会员的时候，办理会员，要到明早了，各凭本事，在此处排队。0” “今日，你们先吃……” 李世民站在人群之外，久久不语。 “老牛，这俩货背着你干这种事情，你不生气？” 牛进达一脸馋样，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陛下，我不生气，他俩开酒楼，我能吃好吃的，生啥气。” 李世民噎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倒是要看看，这他娘的有多好吃！” …… 交州城，李愔面前被五花大绑的三十多个商贾模样的人，此时脸上都带着恨意。 “殿下，这些人伪装成商贾，那叫一个不地道啊，按照他们的口供，忘忧膏现在已经卖到广州了。” 李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在唐朝这个时候，有一股从埃及那边逃窜过来的人，似乎已经在广州定居了。 这些人，李愔倒不是那么在意，毕竟现在的他们即便寄生，也翻不起太大的浪。 但这些人如果不好好利用一下，似乎有些不合理啊。 “你去广州那个地方，找一些人过来，最好找到他们的头子。” 李愔简单思索了一下，随后画了个画像。 典型的埃及人的模样。 “你们是大唐人，为何要售卖忘忧膏这样的东西，你们难道不知道，此物毒害极深？” 李愔坐在椅子上，看向这些人。 一旁的薛仁贵满脸悲愤，手里的鞭子噼啪作响。 “说，谁要是不回答殿下的话，一会儿我会让你们皮开肉绽。” 啪！ 薛仁贵一鞭子下去，一旁的石头，直接碎裂成了无数块。 飞溅到了王府之中的湖中心。 湖中心，程处默探头。 “啥意思啊，啥意思啊，我游水呢。” “噗噗噗……” 薛仁贵赔笑，程处默这样子，一看就是喝水喝饱的样子。 片刻之后，售卖忘忧膏这些商贾都说了实话。 原来他们一开始也不打算搞这些，毕竟他们距离交州并不远，做生意怎么样都能赚到钱，只要勤快点，一年赚上退休钱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忘忧膏这东西，第一次是有人花钱给他们，让他们去售卖，售卖的价格，还很便宜。 所以，就有人动心了。 如此，很快就有三十多个人形成了售卖团体。 “殿下，这些人咋弄。” “咋办，薛礼，忘忧膏这种东西，在交州发榜，任何人，胆敢私藏超过一两，格杀勿论，先斩后奏，本王特许。” 薛仁贵倒吸凉气，这玩意儿，这么恐怖吗？ 广州城，岭南中心之地，今日城南某个角落聚集的地方，一个头上裹着白布的深色皮肤的男人，小心翼翼走在街道上。 片刻之后，到了巷子口，看到后面没有人跟着之后，便转头钻进了巷子里。 “亚伯，你回来了。” 女人的声音传来，亚伯这才感觉到心中有了安定。 “贸易的人，都去了交州，我们也得离开了。” 第232章 躬耕南阳 广州和交州，虽然距离不远，但即便是岭南之地未曾开发之时，交州只不过是一个小城而已。 广州，才是南北往来，贸易中心之地，毕竟这里的港口多，极为方便。 胡商，波斯人，甚至天竺人阿拉伯人都会在此处登陆。 亚伯和族人逃亡到这里之后，靠着做生意的小手段，也算是能混个温饱。 虽然比不上在埃及的时候，抑或是在罗马的时候，那种地位，但也算是能说的过去。 只不过，一年多之前，港口之上，不少船只，突然变少了，本来就靠着挤占本地牙人手段的族人们，日子越发难过了。 那时候，他听到了交州这个名字。 如今一年多过去，交州已经取代广州，所以，亚伯打算带着族人到交州那边去讨生活。 “这大唐公廨之中，有文书的话，去往交州，定然和其他商贾不一样，收拾东西吧，我的族人们，我们明日就出发。” 幸好，广州和交州的距离，并不是很遥远。 就在亚伯从怀中拿出胡饼，分给族人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亚伯一族，出来回话！” …… 三天之后，交州城外，亚伯看到巨大的城墙的时候，还在梦里。 “军爷，我们是本分的生意人，从不做乱规矩的事情，请不要杀害我们的子女。” 薛仁贵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个番邦老登，说话不对劲儿啊。 “老子没说要杀你们啊，你凭什么就认为老子要害你们？” “就你们这种人，杀你们脏手。” 薛仁贵觉得此人不对劲儿，哪有正常人天天会想：是不是有刁民要害朕？ 亚伯长吐一口气，眼神闪烁。 很快，他就见到了正主，看到了那个少年。 “尊敬的王爷，亚伯向您行礼。” 李愔打量着这个叫亚伯的番邦人，嗯，看起来是有点像是那传说中应许之地出来的货色。 “亚伯是吧，听说你们的族人一直在流浪，如同丧家之犬，现在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国度，是不是？” 亚伯低下头：“回尊敬的王爷，那是因为他们容不下我们。” 李愔冷笑：“你咋不问问你们做了什么。” 这些狡猾的家伙啊。 “本王打算到大唐之外的地方做生意，但本王不懂如何做生意，所以，需要你们去卖货。” “作为回报，你们可以获得一成的报酬。” 亚伯眼珠子转动着，一成对于他来说，太少了。 但，冷不丁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旁有个人在磨刀。 那人嘴巴极大，手里的刀很亮。 今日不答应，怕是无法离开这王府啊。 “尊敬的王爷，您让我售卖什么呢？” “也没啥，就忘忧膏，最好在什么阿拉伯，波斯，还有那些个水城啊什么地方，都卖出去，换成金子。” “可是王爷，有些地方的人极为狡猾，若是此物赚钱，他们便会抢走这门生意。”亚伯提出了自己想法。 “那正好，你们先去探探路，本王到时候打过去，给你撑腰，别怕死，等到本王纵横世界了，到时候就当那应许之地，还给你！” 一时间，亚伯有些激动，为什么他不远万里来到这东方？ 因为这里有个巨大的王朝，强悍无比，在这世上，全无敌手。 他做梦都想得到王朝的友谊，如今，不费吹灰之力。 “这忘忧膏，是何物？” “也不是什么不好东西，到时候你们负责种植，在大唐之外的地方售卖就行。” 亚伯离开王府的时候，眉眼都飞了起来。 而老黄则是擦着汗，一脸不解。 “殿下，您让这个番邦人出去卖忘忧膏，这万一不小心传到大唐境内，要出大事的。” “不会的，利润高是高，但天高皇帝远，大唐和他们要去的地方，隔着千山万水呢，哪有傻子没事从那边再买回来，到长安售卖的。” 老黄听后，大概懂了一些李愔的意思，只是心中颇为忐忑。 毕竟，谁没事拿忘忧膏玩呢。 孙神医都说了，忘忧膏这东西，一旦沾染，如同地狱恶魔，根本无法摆脱。 “殿下，这忘忧膏，不是倭国的人找来的么，您这是要……” 李愔淡然一笑：“百越那边，听那皮耶罗的供词里说，土地荒废，遍地都是此物，百越虽然是小国，但也算是有物产的，至少水产是极多的，如今此物百越上下都在用，甚至已经到了爪哇，吕宋那边。” “可见倭国不敢在大唐搞这些鬼蜮伎俩，他们想绕开大唐，包围大唐。” “既然他们想这么干，那本王就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不吃不喝不睡，天天没事就种这玩意儿。” 钱，我李愔赚，坏事，倭国的人干。 想到这里，李愔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火枪出现之后，会是如何了。 后院之中，程处默和长孙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从湖水之中出来之后，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样子，极为狼狈。 “殿下，我现在已经能在水底下憋上半炷香了。” 程处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咧开嘴。 长孙冲则是比较淡定，毕竟，他从小就会游水，别说半炷香，一炷香也不是不可以。 “处默哥哥，表哥，如今，你们两人，已经可以说是交州的新卧龙凤雏了。” 听到这话，程处默大喜。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程处默没有那么容易就屈服的，不就是游水么，我几天就能学会。” “冲子，你看我吊不。” 长孙冲愣了一下神，嫌弃的撇着头。 “不看。” 交州城外，李佑和李恽两人下了马车之后，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 “终于回来了，我们卧龙凤雏归来了。” “这叫王者归来，哈哈哈。” 两人手里拿着肉夹馍，尽管脸上疲惫之色极为厚重，但却异常兴奋。 “咱俩在长安整了个大活，怕是短时间不敢回去了，皇兄，你我就留在交州建功立业吧。” “李恽弟弟，不在长安，我们也可以让长安到处都是我们的痕迹啊，毕竟，如今春秋卖的简直太好了。” 两人挺胸抬头，大步迈进，朝着青楼方向赶去。 今夜卧龙凤雏要躬耕南阳！ 第233章 真假卧龙凤雏 交州翠云楼，女子低眉顺眼，满眼春光。 “今天，芸娘你就坐定了，好好等着，那两位爷，可是提前三天就派人八百里加急到交州呢。” 芸娘手里抱着竖琴，脸上颇为为难。 “可是，面前这两位，如何处置？” 翠云楼下，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已经兴奋到狂暴了。 “哈哈哈，今夜，翠云楼所有人的消费，我交州新卧龙凤雏买单！” 无他，今日程处默憋气超过半炷香了，庆祝一下。 当然，最关键是，程处默和长孙冲在长安卖纸张，这第一批分红到手了。 十万贯。 太多了，程处默从他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虽说卢国公府也不缺钱，但十万贯，整整齐齐摆放在你面前的时候，那他么太震撼了。 国公府的钱，那是谁的，程咬金的。 现在这十万贯呢，程处默和长孙冲自己的！ 堆积如同小山的铜钱摆在面前的时候，程处默和长孙冲就像是头一次进青楼的大小伙似的，膨胀了。 这会儿，两人站在翠云楼里，浑身上下都梆硬的，就连鼻孔里面的鼻毛，那都是坚挺的。 程处默话音落下，翠云楼炸裂了。 “哎呦，公子大气啊，这敢问哪位是卧龙，哪位是凤雏啊？” 程处默神气活现，往那一坐。 “他，卧龙，我凤雏。” “两位青年俊杰，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不如，一起同饮几杯如何？”一个商贾谄媚凑了过来。 “啊对对对，不光要同饮，这翠云楼的头牌芸娘，那可是从长安来的，曲艺双绝，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今夜，芸娘看来只能是二位的了。” 程处默几杯酒下肚，自然是高兴啊。 脸上红扑扑的，心中畅快无比。 “是啊，这芸娘呢，我们兄弟二人头一次来翠云楼，这不下来喝两杯？” 芸娘站在阁楼上，看向下方，看到程处默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燥热。 此人，一看就势大力沉啊。 又看到长孙冲，更是喜上眉梢。 这青年俊杰，一看就欢喜，一瞧就想捂在怀里。 难道这两人就是传说中的卧龙凤雏？ 芸娘看着来信，心中喜悦无比。 这卧龙凤雏二人，人还没到，信就先到了，长安城里来的那么多姑娘，曾经是花魁的，如今是花魁的，一抓一大把，那可都是来交州赚大钱的。 人家偏偏就看上了自己，点名要自己伺候，一时间，芸娘心血来潮，心潮澎湃，心猿意马。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暴喝。 “我交州卧龙凤雏在此，谁人敢冒充我等？” 说话之间，李佑和李恽风尘仆仆进来，两人背着手，趾高气扬，丝毫没有将翠云楼里的人放在眼里。 这也正常，两人在长安的时候，那就是混不吝的主，长安城里，到哪面子都大，突然发现，有人冒充自己的名号。 本来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突然就变得这么顺畅。 “我倒是要看看，交州怎么会有如此牛逼的人物，竟然敢冒充我俩的名号！” 翠云楼里，鸦雀无声。 看客们一个个原本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今夜有人买单，风流之时竟然不用自己花钱，白嫖的快乐，永远在人们心中激荡。 可风向突转，下一刻，那自称卧龙凤雏的二人，就遭遇到了另外一组卧龙凤雏。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这，交州城里的卧龙凤雏，只有一对啊，怎么会有两对？” “是啊，当时我亲眼看到那俩公子自称卧龙凤雏，在交州城内外闲逛，那可是很有名的。” “再说了，这卧龙凤雏本是好名字，可自打交州那两个活宝来了之后，卧龙凤雏哪里还是什么好词啊。”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对这个称号如此觊觎，真不愧是卧龙凤雏啊。” 青楼老鸨眼神涣散，目光呆滞。 他知道，这卧龙凤雏，都惹不起。 交州城里，敢叫这个的，那底子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几位，这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啊，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啊。” 老鸨急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在交州做生意和长安做生意不一样，交州开青楼，那是背后有人，但跟长安不一样啊。 在长安，背后没有点国公背景，谁敢开青楼？ 但在交州不一样，前两年这边一片空白，自然就有人拿着钱拜山头。 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有可能，这名号，太响亮了。” 人群之中，程处默长孙冲朝着门口看去。 门口处，趾高气扬的李佑和李恽朝着人群里面看去。 这一刻，八只眼睛对视之后，空气瞬间安静了。 “那个，你们是卧龙凤雏啊，嘿嘿，那你们是。”李佑挠挠头，毕竟，他已经知道这称号不咋地了，但没办法，甩不掉啊。 这一刻，程咬金脸上通红。 “不不不，你们才是，你们才是卧龙凤雏，我们是新卧龙凤雏，嘿嘿。” “你们是，你们是，别客气。” “真不是，你们才是货真价实的，我们真不客气。” 翠云楼里，这一刻，气氛安静落针可闻。 只有芸娘本能的眉眼之间露出了一丝难为情，她似乎想到了一些可能，随后惊讶的捂住嘴巴。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准啊。 “这么多人，我……” …… 都说交州第一楼里面的菜品是天下一绝。 这一点商贾是可以证明的。 从长安到交州做生意的王二狗，就清楚的记得，在交州的第一楼里吃到的那一道红烧肉，简直就是一绝。 当时，王二狗的口水就不争气的流出来了，毕竟，第一笔钱，花了一点点，吃点红烧肉，对于一个丢人比见过的人都多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人间绝美的味道。 所以，当他带着货物回到长安的时候，听说这里出现了大唐第一楼的时候，还是交州口味儿的时候，他兴奋了。 大约寅时，也就是凌晨四点的光景，天刚蒙蒙亮，王二狗就揣着一个袋子早早等候在大唐第一楼外了。 为了赶早，他昨夜一宿没睡，真是苦了平康坊的姑娘了。 第234章 奠基仪式 可一到平康坊排队的地方，他傻眼了。 “我真傻，真的，长安那么多贵人，哪个不想办会员啊，偏偏就我以为他们是傻子。” 王二狗一拍大腿，看向排队的人，前面至少已经有了将近百十号人。 这百十号人一看就不是正主，一身仆役打扮，有的光鲜靓丽，眼高于顶，鼻孔朝天，这一看是大户人家的奴仆，狗仗人势，自然也有了几分气度。 而有的衣着朴素，神色平静，和一旁的其他人说说笑笑，打打招呼，乍看平平无奇，但往来之人，均朝着他们这种人拱手打招呼。 这种人，一看就是高官，而且是那种低调的文官家中的仆役。 至于有一些珠光宝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汗臭味儿，一瞧眼睛就知道一晚上没睡的，就跟王二狗一样，都是普通人，商贾，或者是一些没能耐的人。 只能靠自己来排队啊，关键是，一个个带着钱，还捂着钱袋子。 “这第一楼的味道，我家夫人说了，天天都要吃，甚至，他还想请卢国公亲自到家里做菜啊。” “你家夫人多少岁了？” “哎呦，不好说，我家夫人今年五十又三了。” “那卢国公指定不去，崩牙啊。” 王二狗站在队伍后面，本想离去，毕竟，不办会员，也能吃到一些菜品，大不了，长安不行，到交州区啊。 交州那边，第一楼从来没这么多限制。 然而，他前脚打算离开，就被人盯上了。 那人笑嘻嘻看着他，眼神眯着，似乎在观察他走还是不走。 “兄台，你为何盯着我看啊。” “嘿嘿，我看兄台似乎不愿意排队，本人乃专业排队的，普通排队，一次十文钱。”那人笑嘻嘻开口。 王二狗一愣，十文钱？排队？ 这生意好啊。 “十文钱，就可以替我排队？” “兄台，方才我说了，普通排队十文钱，但这大唐第一楼不一样，这里的队，排一次至少一贯钱，就这还是只是为了吃饭的。您若是想要办会员，那可就多了，十贯钱起步，怎么样，包您能有位置。” 王二狗在交州见过黄牛，自然是那些商贾在工坊外面排队等候货物的时候，疲乏之下，只能找到一些排队之人，让他们代劳。 当然，收费也是有讲究的。 没想到，这个风气这么快就到长安了。 “这样，你若是能排队到让我办理会员，别说十贯钱，就是二十贯钱，也不是不可以。” 王二狗这次拿了不少钱，他打算用一千贯，买个名号。 毕竟，从交州进货，在长安售卖，那有个响亮的名号，绝对好用。 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燥热的气息缓缓扑面而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一大早就站在阁楼上看下面。 从交州来的厨子们一个个早就准备好了佐料和菜品，等待着新一天的营业。 “老程，昨天第一天开业，你是没看到啊，那些人就跟饿死鬼托生一样，明明一个个平日里都是文官，武将，都是体面人，嘿，吃饭的时候，还不如咱养的猪呢。” 尉迟恭说话太直，不然也不会被李世民支走。 换做牛进达，这会儿都知道拐个弯。 “老黑啊，你这人啥都好，就是这张嘴啊。” 尉迟恭梗着脖子，手里摩挲着金饼。 “老程，你这话就不对了，平日里我不吭声，就动手，你说我这人不行，得多说话少动手。我现在说话了，你说我说错话，怎么就这么难呢？玄武门都没这么难吧。” 程咬金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你这张嘴，还不如直接动手呢，你看看人家老牛……咦？那是不是老牛？” 程咬金突然注意到，排队的人里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一个有些像是当今圣上，另外一个，好像是牛进达。 “卧槽，老程你眼睛比狗还灵啊，还真是老牛。” “这就对了，老牛是肯定不会排队的，所以，他一定是跟陛下一起来的。” 果然，下一刻，尉迟恭就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尽管衣着极为朴素，站在牛进达身边，但那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仔细一瞧，不是李世民又是何人？ “这，陛下的钱要不要赚呢？” “那肯定一开始不能赚，是吧。” 两人说话之际，平康坊之中，人逐渐躁动了起来。 伙计开门，大唐第一楼外，人声鼎沸。 交州这边，李愔睁开眼，农场系统里面也躁动了起来。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火炮制作手册。】 翠儿过来给李愔穿好衣服，捧来洗漱的清水。 “殿下，什么事情，您这么高兴啊。” 李愔笑了笑：“好事，绝对的好事。” 声望值不要钱一般，这感觉真好。 大唐第一楼落地长安，绝对是值得的。 毕竟，长安的消费能力，那恐怖程度，不光声望值嘎嘎涨，这赚钱程度，估计也不用多想了。 “翠儿啊，我记得今天麒麟和尚被邀请去什么奠基仪式是吧，咱也过去瞧瞧。” 交州城外，卢长峰深吸一口气，看着外城城墙规划的位置上，那巨大的炮仗，心都是颤抖的。 “郑兄，崔兄，城墙开工，那就是咱们飞黄腾达的机会啊，以后在家族之中，我们也能位列前茅了啊。” 郑友来激动啊。 荥阳郑氏所在的地方，他们郑氏几乎说一不二，垄断了大部分的营生，可以说，在那片地方，他们就是土皇帝。 这土皇帝是如何开始的，那自然是从土地兼并开始的。 就这，势力都不小了，依旧无法插手城防建设里面。 如今，在交州，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等好事，他一个偏房子弟，竟然做成了！ 惊喜，真他么惊喜啊！ “麒麟大师，吉时已到，请您开始做法事吧。” 第235章 这钱，得赚啊 麒麟和尚长高了不少，身上的僧袍似乎有些小了，但不影响他一身慈悲气度。 手持铃铛，身披袈裟，头戴紫金冠，他嘴里念念有词。 南莫拖佛爷，大悟拓普耶…… 片刻之后，麒麟和尚缓缓起身，双手合十，看向前方。 “施主，佛光普照，请虔诚向善。” “今交州佛国降临，普天同庆……” 官话这种东西，不光是当官的为吏的说，在大唐，道士和尚也得会说才行。 毕竟，和尚道士赚钱，想要带着点威严，那就得这么干。 麒麟和尚很明显这方面就比法尼和尚强太多了。 法尼和尚浑浑噩噩，只不过长了一张先天圣体的脸。 麒麟和尚就不一样，口灿莲花，手中甘露水不停地洒，每一次洒都有讲究。 片刻之后，他长吐一口气，心中出现了一丝倦怠。 无聊，无趣，骗人，真的很没有意思。 尽管百姓和看客虔诚无比，都想在这法事之中沾光，可偏偏，麒麟和尚自己提不起半点兴致。 天天开一个锁，久了，自然钥匙也会觉得无聊。 麒麟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目光已经在寻找其他人踪迹了。 殿下呢？他说好过来看的，怎么还没来？ 殿下没来，我怎么离开？ 我不离开，这怎么名正言顺收钱？ 不收钱，我麒麟和尚怎么进步啊。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李恪，看到了李佑和李恽，还有李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李恪这次回来变黑了不少，本是一个翩翩少年，此刻成了黑不溜秋的铁打的汉子，站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显得很是梆硬。 李佑和李恽两人则是跟在李恪屁股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李恪变黑了之后，李恪身上的肌肉更加膨大之后，李佑和李恽竟然忍不住靠近。 好强烈的安全感啊。 李愔坐在椅子上，头顶有丫鬟打着伞，老黄在一旁站着，捏着兰花指，手里捧着一罐奶茶，一看就是冰镇过的，上面还有水珠子。 麒麟和尚看到他们出现，心就踏实了。 毕竟，这下就能找个理由不在现场呆了。 毕竟，挖坑埋土一点意思也没有。 “麒麟大师，这接下来……” “几位施主，吉时之中，佛祖降下智慧，贫僧在此恭祝几位施主旗开得胜，日进斗金。” 话音落下，卢长峰急忙从袖袍之中拿出一块儿金饼子。 什么钱不钱的，他卢氏不缺钱。 他卢氏现在缺的东西，叫做独一份的威望，只要有了这东西，就可以睥睨崔氏。 崔念也不客气：“大师，家中长辈吩咐，这玉佛，乃是东汉刘皇镇宅之物……” “大师，这夜明珠，乃是沧海遗珠……” 这人世间有很多靠嘴皮子的职业。 有的职业，动动嘴，那美滋滋的就能赚大把的珠宝，麒麟和尚就是这种人，他开口做法事，那收费高啊。 不少道士也有如此习惯，只不过道士收费便宜而已。 也有一些人，苦哈哈半天，嘴都酸了，结果对方不尽兴。 这他娘就过分了。 麒麟和尚摇头叹息，每次想到这里，他总会意识到，一定有人想歪了，那些个心里面龌龊的家伙啊。 当进行推销售卖东西的人，哪个不是磨破了嘴，脸都酸了，但依旧有人不理不睬。 “麒麟见过殿下。” 李愔笑呵呵起身：“今日收获颇丰啊，本王还没有吃早饭，走，去你那看看。” 片刻之后，寒山寺里，李愔坐在桌子旁，桌上，胡辣汤配着油条包子，颇有一股不符合南方的味道。 桌子下，吱吱乱叫的就是二黑，毕竟狗这种动物，你让它吃多少，它都会觉得自己没吃饱。 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活人被尿渴死。 但绝对见过狗吃东西撑死的，尤其是年幼的小狗。 “殿下，这是本月我关于工程方面的计划。” 麒麟和尚拿出来工作计划，一时间，李愔也有些懵逼了。 这密密麻麻的工作计划，就这么展开在眼前，一个月三十天，然而，这上面却有六十多项。 这麒麟和尚，卷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放过。 “麒麟啊，要劳逸结合，你这一天要到工地上去几次啊。” 李愔笑呵呵开口。 一旁的李佑仰起头一口干了半碗胡辣汤之后，也不禁问道：“就是啊，哪可能天天工地上有事找你啊。” 麒麟和尚腼腆一笑：“贫僧已经准备好了，到那时，定然会发生，贫僧问过佛祖，佛祖没说话，就是默许了。” “这钱得赚了，我麒麟和尚这辈子都没耐下性子过，这次，我要修建一座巨大的寺庙，等到师父回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很高兴。” “我让人过去随随便便做点小事，便可以有不少收益。” 李恽笑着打趣：“咋回事，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寒山寺现在也不缺钱啊。” 麒麟和尚腼腆一笑。 “上次丁刺史来的时候说，缺钱。” 李愔哈哈大笑，这丁三两，现在是不好意思朝李愔要钱，到寺庙化缘来了。 李佑哭笑不得。 “不是，我从生下来就知道一件事，和尚化缘，但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有人在寺庙化缘。” 对于这样的情况，李愔也不废话。 “麒麟大师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不要小打小闹，这交州地处大海边上，龙王时不时闹一闹也是正常的对吧？” “龙王闹腾若是不够，那海中，河中，都有什么水鬼啊，河神啊，开山采石的时候，出现个什么山神啊，也是正常的。” “赚钱嘛，不寒碜。” 麒麟和尚心头一颤，颤颤巍巍哆嗦着，嘴唇之中半天才挤出来几句话。 “活该您是殿下啊，这钱您不赚简直没天理。” 寒山寺后院里，小菜地极为精致，半亩左右，里面各种绿菜极为喜庆。 李愔推门进入后院，二黑就憋不住出来撒欢了，兴奋的在菜地里打滚。 这可把麒麟和尚心疼的不行。 后院地窖里，李愔看到了正在埋头苦干的丁三两。 这寒山寺和丁三两的府邸之间，地窖是互相连通的，知道的人不多。 第236章 意外收获 丁三两苦哈哈的埋头苦干，面前的子弹模样的东西，打磨的极为精细。 他的身旁，那些来来回回忙着奔走的人，早就将人卖给了火器事业，赚得多，但注定一辈子要不见天日了。 当然，这些人里，有两个极为特殊。 一个是魏征，一个是骆宾王。 造船累了，两人就在里面睡大觉。 尤其是魏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鼾声如雷，梦里，似乎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啊……别追我，别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顶撞陛下的。” “哼，小子，天不生我魏征，朝堂祥和如长夜！” 虎狼之词之后，魏征磨牙吧唧嘴，沉沉睡去。 一旁的骆宾王则是手里捧着一卷书，在昏暗的夜明珠光芒之下，一点点用毛笔记录着他的感悟。 看到李愔进来，骆宾王起身朝着李愔行礼。 “先生，我今日又有新的感悟啊。” 骆宾王黑出了特色，咋看都跟从非洲那边来的一样。 “哦？你这是有什么新感悟了？” “孔夫子说了，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我一直以为，三十斤的拳头，就能立棍，三十斤的拳头，便不再受人迷惑，五十斤的拳头，就能和天命争一争，六十斤耳朵跟前就顺了，七十斤，那就没啥规矩可以束缚了。” “老师，直到我现在拳头两百斤了，我发现，他说的也不对。” 当今天下，敢质疑孔夫子的人不多了，李愔很珍惜骆宾王这个弟子，毕竟，这货现在出门乱说话可是真的会被那些学子们追在屁股后面打的。 “哦？观光啊，你这个想法很好，大胆质疑，小心求证，你说说看，你到底领悟了什么。” 骆宾王从一旁拿出来一个火炮用的炮弹。 “我若是有三十门炮，形成一个编队，那便可在一州之内屹立不倒。” “我若是有四十个这样的编队，形成一个大队便不再迷惑人生该去往何处，毕竟，天下何处去不得。” “我若是有五十个这样的大队，老天爷也得让我三分，当然，耳边也会顺了，没人敢骂我了。若是有七十个这样的编队，炮火足够，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不错，骆宾王不愧是从小就能写出鹅鹅鹅的人，这领悟力，确实有些东西。 文人的最大优点就是，只要你让他闲着，他就能从闲着的事情里，找出来各种各样合适的理由，并且引经据典让这个理由合理化。 “所以，老师，咱们出海的时候，要有多少这样的人啊？” 骆宾王很好奇，他对出海充满了向往。 人生之中，有些事情，一旦接触，就再也回不去了。 花魁们接触过刚劲虎猛的汉子，那广阔的神秘就再也回不去了，奶油小生们只能搅洗脸盆了。 骆宾王走上歪路，也就堪堪一年，脑瓜之中，已经全都是抡语的形状了，并且，还开发出来了新的体系。 论语是什么东西，抡语，才是王道。 “他日出海，本王要带着两万人，所以，需要的大船很多，至少也得有一百艘吧。” 这一刻，骆宾王才知道，他造船的进度，似乎有点慢。 “老师，我这就去干活，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五十艘大船了，等到一百艘的时候，我请老师上船检阅！” 从地窖里出来，李愔发现阳光有些刺眼。 长安那边，书信归来。 一封信上，鬼画符一般的东西，极为耀眼，一看就是程咬金的手笔。 这货明明识字，还写的一手好字，可为了不没事就被李世民抓去写什么用兵策论，直接就说不识字。 信的意思也极为简单。 “第一楼，大赚，风靡长安。光是会员充值，就已经积攒了三十万贯。” 寒山寺外的山崖上，雾气弥漫，从远处看，似乎有下雨的趋势。 李佑和李恽两人打着哈欠，有一茬没一茬的说话。 “皇兄，那天晚上咱们到底是跟那酝酿还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李恽弟弟，你去的还少，对此还有一些介意，不像为兄，我在那边，闭上眼睛，不管是谁，皆可拔萝卜。” 拔萝卜…… 李佑冒出来的这个词，就很形象。 “殿下，吕宋那边的商贾，来到交州，特来拜见殿下，送来了一些特产。” 吕宋，也就是后世的菲律宾。 李愔打开盒子，瞥了一眼，。里面躺着几个巨大的宝石。 宝石而已，这东西大唐又不是没有，见怪不怪。 但盛放宝石的盒子，散发的味儿，让李愔有些熟悉。 关键是，那盛放宝石的盒子里，铺着几张叶子。 “这玩意儿，他们还有吗？” …… 一天之后，王府之外，吕宋商贾心情忐忑。 “黄总管，难道我们的礼物殿下看不上？” “几位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殿下未曾表明意思，你们就这么着急？” 吕宋商贾笑呵呵拱手：“我们不着急，我们不着急，我们只是好奇，为何殿下对这盛放宝石盒子里铺的叶子感兴趣？” 老黄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东西已经送进去了，而且是殿下点名要的那些晒干之后的。 王府里，李愔让翠儿手里加把劲儿，不停的用孙思邈的碾药的家伙事，对着那些叶子，下毒手。 很快啊，叶子就从干枯变得粉碎。 “虽然比不了烟丝，但这些粉末，也是可以成型的。” 现在王府有两万护卫军，虽然在交州地界上，他们可以保持充足的人手轮值。 但除了海，两万人都得打起精神。 再好的士兵，也会有疲倦的时候。 那就需要一些东西解乏。 薄荷？ 那玩意儿太浪费了，农场系统空间有限，种其他东西都来不及呢，还种薄荷？ 暴殄天物。 当然，吕宋这些商贾因为李愔一句话，直接送来了李愔认为最需要的东西。 烟叶。 而且是晾晒之后的烟叶。 片刻之后，红儿身体起伏，香汗淋漓，很快啊，一个小纸卷就诞生了。 第237章 真有人喜欢臭味儿? 王府里，程处默和长孙冲刚刚游水归来，两人大汗淋漓之际，心中自然是极为膨胀。 “冲子，从今天开始，我程处默基本上告别了旱鸭子的水准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大海算个屁！” 长孙冲还算是比较沉稳：“默子，莫要张狂。” “这话，我能说，你不能说，懂么？” 丫鬟仆役早就习惯了，毕竟这俩人走在路上没事就要吹上几句。 路过的老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叹息一声，默默离去。 长孙无忌一辈子谨慎，程咬金一辈子英武，结果这俩后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长孙冲姑且算是后面被带歪了，程处默就不一样了，那纯粹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程咬金自作孽的事情。 程处默顺手从路过的丫鬟盘子里拿一片西瓜，塞进嘴里，突然，他注意到，湖边的亭子里，似乎有一道道烟雾飘起。 而且，大老远，清风徐来，空气之中，似乎有一股让人忍俊不禁的味道。 这味道，有点呛，但仔细抽动鼻子之后，怎么又有点香味儿呢？ “默子，这个味儿，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让我抓挠啊，走，咱快去看看，殿外一定在弄什么好东西呢。” 长孙冲这次一马当先，三步两步就到了李愔面前。 “殿下，这一根根小小的棍棍，是干嘛的？” 长孙冲拿起一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李愔一看到这动作，当即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看，这天生就适合这玩意儿，专业！ “啊，这个啊，叫华子，就一个提神用的东西，表哥，你记住了，没事少沾染这种不良嗜好。” 提神？不良嗜好？ 长孙冲也许是累了，脑瓜子自动脑补了起来。 华子，好东西，睡觉！ 这他么不是无敌了么！ “殿下，这东西怎么用啊。” 李愔也不说话，一旁的丫鬟拿来铁盒子，上面堆积如同小山，并且还贴心拿出来火折子。 程处默一看到火折子，又看到了那细细的纸卷，当时脑瓜子里面就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 “这东西，该不会是泡水喝吧？” 只有长孙冲比较淡定，他细细想了一下。 “殿下，此物难道是用点火的方式使用？” 片刻之后，王府后院之中，李愔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人蹲在湖边吞云吐雾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一刻，像是回到了后世一般。 “初入口，还有点呛，默子，你知道的，我长孙冲一生，走到哪都有香薰，这种呛鼻子的玩意儿，我放在以前是断然不会尝一口的。” 程处默腆着个大脸，笑嘻嘻露出一口大白牙。 “哎呦，冲子，你现在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你才活二十年，就他娘的一辈子啊。” 长孙冲吐了个烟圈，撇了撇嘴：“怎么，对我来说，这二十年就是一辈子啊。” 程处默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脑瓜子嗡嗡作响，当然，还有点晕乎乎的。 一开始，有些呛人，甚至，喉咙有些疼。 但很快，他就觉得力度不够了。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如此。 “我听观光说了，大船很快有大动静，上次忘忧膏被缴获之后，殿下准备让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番邦人去外面售卖，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程处默突然想起来这茬。 “默子，那可是忘忧膏啊，孙神医都害怕的东西，当然，孙神医那也自己留下了不少，说是当做药物使用，听说那玩意儿有时候跟麻沸散一个效果。” 长孙冲大眼睛闪烁着。 程处默眯起眼睛，两人对视，邪魅一笑。 …… 长安城，大唐第一楼开业第十天。 也是停止继续增加会员的日子。 所以，今日赶来的人，很多。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家世显赫，要么是万贯家财。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物以稀为贵。 过去十天，每天十个会员，如今第一楼已经有了一百个会员，根据等级不同，各有高下。 燥热的风吹过李世民的脸，李世民一点也不觉得热。 他手里拿着冰淇淋，同时朝着那个穿着单薄衣衫，卖力朝着奶茶挤奶盖的女子多看了好几眼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老牛啊，你说这女人为什么穿着衣服，就比不穿衣服，看着起劲儿呢。” 牛进达淡然一笑：“心中无女人，用兵自然神，俺老牛就没有那些个龌龊的想法。” 这话一出，李世民一脸难以置信，这是牛进达？ 当然，下一刻，事情就出现了变化。 一阵风吹来，那女子不经意之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那一刻，风满楼，香满街。 一时间，牛进达感觉鼻孔之中有什么东西流淌出来。 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踢了两脚。 对，李世民的脚。 片刻之后，平康坊大唐第一楼外，李世民和牛进达两人心有余悸。 “好险啊，老爷，若是方才咱们慢走一步，今日怕是我的屁股就要没了。” 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老牛啊老牛，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是个不正经的玩意儿。” “嘿，老爷，你这说我有什么用，你不也是那样的人啊。”牛进达梗着脖子，“方才，踢的是我的屁股，可打的是您的脸啊。” 一时间，夏日燥热的风，似乎带着一种味道袭来。 “老牛，别说了，风都臭了。” “陛下，我也闻到了，咋回事，今天这味儿好像是大唐第一楼里面飘出来的。” 就在此时，大唐第一楼外，最后一个会员办理完毕之后，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号外，号外，大唐第一楼今日推出新菜品，臭豆腐，臭豆腐，地方特色，闻着臭，吃着香，欲罢不能，就连当今圣上都喜欢吃。” 李世民眉头一挑。 这说话的味儿，一听就知道是程咬金的手笔。 整个长安，敢打着李世民旗号的人，只有程咬金一个。 这该死的黑厮…… 天底下哪有人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呢？ 第238章 呕，这东西真不臭 大唐第一楼极为壮阔，自从回到长安，程咬金和尉迟恭大手一挥，直接收购了曾经平康坊之中最大的楼宇，那是曾经范阳卢氏纸张的铺子，也是曾经范阳卢氏在长安学子之中声名远播的载体。 当然，这么大的铺子改造之后，剩下的空间依旧恐怖。 大堂一楼，几十张桌子，那叫一个人满为患。 当然，也有边边角角的地方，靠近窗户的地方，设置了雅座。 二楼三楼四楼就不一样了， 二楼全都是雅座，有珠帘隔开，服侍的女子都是貌美之人，都是从附近招聘的女工。 这是大唐第一波招女子作为伙计的地方。 程咬金不知道为什么，但李愔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干吧。 现在看来，效果出类拔萃。 开业十天，先不说回头客，就单单是那过来找到程咬金重金贿赂，想要让程咬金牵线说媒的，就十几个，还都是有钱的商贾。 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子，平日里哪里能接触到这些商贾，这下，直接让程咬金牌面拉满了。 当然，三楼就不一样了，雅间装饰极为奢华，内外皆有仆役丫鬟，四楼之上，那就更不用说了，巨大的宴会厅，承接那些大门大户的人，带着一家过来吃饭。 此时，程咬金站在一楼正中间空地上，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 桌子前，尉迟恭站着，笑呵呵背着手。 在他们俩面前，有个一身白袍高帽子的大厨，此刻，正在油锅之中用笊篱捞豆腐。 “卢国公，你这第一楼可以偏门，毕竟东西好吃，但不能邪门儿啊。” “是啊是啊，卢国公，我等在这里吃了十天了，欲罢不能，每天都心心念念这口呢，你今天在这里弄这么臭的玩意儿，不会是想要赶我们走吧？” 当然，也有秦琼这种“好事”者，老演员了。 “老程，你不厚道啊，这么臭的东西，今天若是敢糊弄我们，我把这一盆全塞你嘴里。” 你看看，有人质疑，有人阴阳怪气，有人强硬刚正面。 这效果瞬间直接拉满。 来吃饭的官员们一个个不做声，虽然这里不是朝堂，但程咬金是什么人，他们可是太清楚不过了。 为什么苦心到这里办会员？ 那是为了吃吃喝喝吗？ 不都是为了结缘么，毕竟，他们在长安为官，若是没有背景后台，那岂不是一辈子碌碌无为？ 但如果你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国公朋友，那就不一样了。 在日常的行文之中，就可以暗戳戳的写出那句经典：我的国公挚友。 气氛已经到了，程咬金站在人群中央，颇有一种聚光灯往这打的霸气。 “诸位，这臭豆腐，乃是一种神妙之物，之所以闻着臭，那就跟笔墨有一股奇异的味道，是一个道理，但，我程咬金在这里保证，好吃，绝对好吃啊。” “我程咬金在长安也是挺得起立的住的铁骨铮铮梆硬的汉子，若是不满意，随时可向我发难。” 尉迟恭往前走了一步。 “对，俺也一样！” 一时间，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刚刚进门的李世民，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老牛，你看着，一会儿朕就说这玩意儿不好吃。” “走，咱上三楼去。” 李世民自然不能跟其他人坐在一起，毕竟，皇帝可不能抛头露面，哪怕是鱼龙潜伏，那也是有熟人的。 李世民和牛进达上楼的时候，程咬金和尉迟恭已经开始准备展示了。 厨子笑呵呵拿出来两个密封的罐子。 “此物，就是存放臭豆腐的罐子。” 说话之间，程咬金朝着秦琼拱手。 “秦大哥，这大唐第一楼对外售卖的第一罐臭豆腐，要不你来开封吧？” “毕竟，你也说了，若是不好吃，就让我把这全吃下去。” 秦琼有些累，毕竟，飙演技这种事情，哪里是一天到晚不能停的。 除非，一个人把演技融入了生活，像魏征一样。 “行啊，那秦某人就却之不恭了。” 秦琼朝着众人拱手：“诸位可有意见，这一罐，我秦某人替大伙打开，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神秘之物。” 话音落下，众人拍手叫好。 “哎呀，秦兄乃是山东英雄，大唐英杰，您打开这罐子，我等求之不得啊。” “是啊是啊，若是秦英雄打开罐子，今日哪怕不好吃，我也要吃上三斤！” “别说三斤了，天底下谁人不知道秦琼秦叔宝的名号，顶天立地，我等心向往之啊，今日您的消费，我来买单。” 一时间，第一楼之中，振奋了起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笑嘻了。 臭豆腐打开罐子，那肯定会有一点点臭。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震撼的存在了。 清晨的时候，程咬金专门打开了十几罐，早早就让厨子开始做了，毕竟，他知道，臭豆腐这东西，只要有人咬上一口，那就跟苍蝇看到那啥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秦琼深吸一口气，粗大的手朝着泥封就拍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泥封打开，一阵“勾魂夺魄”的味儿，直冲脑门儿。 秦琼本能皱眉，胸膛起伏起来。 “诸位，我……打开了……” “这罐子里的东西，呕……真的一点也不臭……呕，就是有一点点奇怪，不臭，真不臭……” 秦琼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坚持声称这东西一点也不臭，直接让整个大唐第一楼懵了。 本来还凑近想要闻一闻味儿的官员，当场脸就变成了紫色。 二楼的珠帘本来一动不动，突然，里面传出来一阵阵叫骂声。 “快点扇，这个味儿，太他娘的绝了。” 二楼珠帘之中，坐着的都是一些大员，比如马周，比如房玄龄这种。 三楼之上，李世民黑着脸。 “老牛，你说老程和老黑这俩货，去了一趟交州，是不是脑子被烟瘴给毒了？” 牛进达一本正经的看着李世民。 “老爷，交州那边烟瘴遍地，但也不至于钻进脑袋里啊，要是钻进去，那人不就没了。” 李世民信誓旦旦指着楼下，捂着鼻子。 “若不是被烟瘴钻进脑子，他俩怎么面不改色，这么臭啊，你听听外面，整个长安的狗都闻着味儿来了。” 第239章 原来大人们喜欢这种味道啊 第一楼之外，没由来出现了十几条狗。 本来平康坊之中，就闲杂人多，没事遛个弯儿的少年，和那些牵着宠物狗的女子就很多。 其中有不少商贾的子女们，互相结伴而行，这个大唐，一点也不封闭，女子外出，那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她们不光可以同行，甚至还去平康坊之中，甚至还齐刷刷去教坊司之中，找到那些教坊司之中的绝美女子，让花魁教她们跳舞。 刚刚跳完舞出来，她们牵着自家的爱犬，走在平康坊的街道上，可以算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所过之处，眼珠子直勾勾的人不在少数。 要么说长安一百零八坊，坊坊有老王。 这民风淳朴，乐于助人的氛围，利见老王啊。 突然，一个女子手中的缰绳一紧，下一刻，她手中缰绳消失，一道黑影窜了出去。 “哎呀，我的宝儿。” 同一时刻，发出惊呼的，有不少女子。 还有女子将绳子系在腰间，突如其来的味道之下，瞬间狗子疯狂朝着第一楼方向狂奔。 咔嚓，衣服裂开，太阳在这一刻也变得极为耀眼。 十几条狗冲到了第一楼之外，歪着脑袋，朝着第一楼里狂吠。 一边叫，一边流口水。 而不远处，街道上的孩童们，一个个手里拿着冰镇的糖水做成的冰棍，齐刷刷跑来。 “哇，里面好臭啊，他们在里面做啥呢？” “走，咱们也进去瞧瞧，我昨天还见我爹来这里不知道干啥来了，反正出去的时候可高兴了。” 十几个半大孩子，一个个脑瓜子削尖，朝着里面探头。 正好，看到了众人捂着鼻子，厨子用长筷子从坛子里夹出来一块儿东西，放进油锅里。 这一刻，那孩童脸上煞白。 “他们，不会在这里拉屎吧？” “我小时候经常没事拉那个坛子里。” “嘘，别乱说，先看。”大一点的孩子，强忍住心中的激动。 这可是个大事啊，这要是回去告诉自己的小伙伴，今日他看到很多大人大白天，在这个阁楼之中，一起用热油烹炸那玩意儿，那自己在小伙伴之中的威望，不得到义父级别？ 若是自己给他们带回去一些，让他们亲眼看到…… 嘶，恐怖如斯，想想就刺激啊。 就在此时，厨子捞出一块儿金黄之物，放在了面前的案板上，随后手起刀落，金黄之中，雪白露出，随后放在碗中，加入佐料。 三下五除二之后，瞬间，递给了秦琼。 方才，秦琼已经有些失望了，昨夜程咬金找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今天程咬金要整一波大的。 但万万没想到，这波大的，不光这么臭，还他么需要自己第一个先吃。 就算是不好吃，他为了捧兄弟的场，那能说不好吃吗？ 我秦叔宝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早知道，那个什么白玉老虎就不收了。 “大哥？快啊。” “擦大哥，张开嘴，我亲自喂你。” 众人目光惊恐，死死盯着秦叔宝。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看到老八干大事一般。 “大将军，千万不要。” “英雄，你别吃了，我等服了。” 秦琼叹息一声，看向了众人，拱手一笑。 “无妨，只是一些简单的吃食罢了。” 随后他又看了看程咬金。 “老程啊，老黑啊，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如今也快到对岸了，这些天我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坦，你们两个，可要照顾好我的家人啊。” 秦琼突然开口，直接让程咬金给瓦特了。 他满脑子都是臭豆腐好吃的惊叹声即将出现，他将会赚大唐最多的钱，成为大唐最奇葩的国公。 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秦琼说出这么一番话。 那意思就是，我命不久矣，你照顾好我后人。 “秦大哥，别啊，我看你健硕的很，你千万不要乱说话。” “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 “那你也别放弃，交州，去交州，对，只要去交州，就一定有救。” 秦琼摇头苦笑，长安名医都束手无策，交州那边难不成还有什么好的郎中大夫吗？ 他缓缓拿起筷子，一口吃下去一块儿臭豆腐。 这一刻，空气突然安静。 呼哧，呼哧，呼哧…… 呼吸的声音，本来是极为微弱的，可在此刻骤然变得极为刺耳。 秦琼只觉得自己耳边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起来。 他努力的咀嚼之下，感觉自己的舌头，自己的喉咙，就像是有了某种喜悦一般。 那种感觉，那种声音好像在说：再来一块儿。 人群懵了。 “他，真吃了啊，我今日冲着第一楼名号来，本以为天下无敌的厨艺，这一刻，也下了神坛啊。” “万万没想到，这第一楼竟然搞这么黑心的东西，竟然让……咦？他怎么又吃了。” “不好了不好了，他已经连吃八块儿了，还挺高兴的，难道，这东西真的这么好吃不成？” 一时间，嗡嗡作响的议论声，直接掀开了屋顶一般。 三楼之上，李世民忍不住探头。 “不是，老黑，你去弄一份过来，朕就不信了，那玩意儿闻着那么臭，怎么可能好吃！” 牛进达口水早就流淌到裤裆了。 “陛下，再别说了，秦大哥是绝对不会骗咱们的，他这些年可吃不下太多东西的，哪怕前几天，第一楼开业，那么好吃的红烧肉，他也就堪堪吃了一块儿而已。” “所以，这个臭豆腐，一定是人间美味。” 这一场面，只有那些半大孩子扶着门槛，啥也不懂。 “不是，这些大人怎么会喜欢吃那玩意儿啊。” “或许，长大了就是这样，吃那东西咋了，我爹说了，这就是成长。” “我发现了赚钱的机会啊，咱们回去，就找个坛子，狠狠的造……” “我怎么觉得他们吃的这东西，是豆腐啊，里面白花花的，好香啊。” “屁，什么豆腐，你没看到，那人嘴角还有黄色的汁水呢。” “咦，原来大人们喜欢这种味道啊。” “不，大人还喜欢隔壁那些个娘们儿的味儿，咸滋滋的，一点也不好闻。” …… 半晌之后，长安之中，振奋无比。 从第一楼出来的人，你不吃上三碗臭豆腐，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第240章 秦大哥，你去交州，就能活啊 今天，程咬金名声大噪。 尉迟恭走路都带着风。 平康坊的姑娘们，吵着闹着要吃臭豆腐，谁能给她带一份臭豆腐，就可以成为入幕之宾。 一时间，长安成了臭豆腐的海洋。 这就是跟风的效应，这就是长安。 哪怕交州如今已经人口极多，如今遍地商贾，但在交州，人们对于金钱的渴望，依旧占据了第一位置，和在长安这种地方不一样，长安的人，虽然也向钱看。 但本质上，还在一边生活着。 今日，李世民吃爽了，回到皇宫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长孙皇后面前，拿出一份臭豆腐，用筷子夹着，送到长孙皇后面前。 “别说话，观音婢，含着。” 长孙皇后目瞪口呆，面前的那个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确实有些让人不适。 但，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 罢了，陛下是不会害自己的。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也不说啥，一口含住，随后在口中咀嚼了起来。 本来有些皱起的眉毛，缓缓舒展，口中传来的味道，似乎很熟悉。 跟阴妃妹妹的厨子，还有杨妃妹妹上次送来的东西有点像啊，味道极好。 这一刻，她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陛下，臣妾听说，长安之中新开了一家酒楼，叫做大唐第一楼。” “陛下可是到那里去了？” 李世民脸上红了起来，尴尬一笑。 “咳咳咳，那个，观音婢啊，这不是朕不带你啊，主要是，那第一楼之中，很多人都在排队，这么热的天，朕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排队罢了。” “不信你可以问牛进达啊，他可是提出，让朕带着你一起去的，朕当时也答应了，但就是天气太热了。” 李世民心慌了，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的。 在长孙皇后面前，他终究还会出现一些这样的姿态。 “陛下，这东西虽然闻起来有些味道，但味道极好，叫什么名字呢？” “嘿嘿，观音婢，这东西叫臭豆腐！” …… 交州这边，李愔大中午的刚刚躺下，就听到了系统的躁动之声。 “嚯，长安的人不消停啊，大中午的，就不能安生一会儿，难不成是吃了什么炸裂的玩意儿吗？” 李愔突然想起来，程咬金临走的时候还专门要了几个独特的配方，其中有个东西，叫做臭豆腐。 嗯，这东西，就很炸裂。 李愔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热的天，你让长安人吃臭豆腐？ 他们不把你打死。 但想想也是，除了臭豆腐，还有能造出这么大动静的玩意儿吗？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火炮制作手册。】 看着农场系统之中九万多声望值，李愔说不出来的痛快。 得亏最初铺开的产业多，地基打的好，如果那会儿李愔只顾自己，哪能像现在这般，坐收声望值呢？ 就在此时，李愔猛地打了个喷嚏。 一抹身旁，二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门也不知道啥时候开了，房间里，一股烟味儿。 一看就知道是程处默和长孙冲进来了一趟。 “翠儿，红儿，这几天多搞些华子出来，给处默哥哥还有我表哥送过去，这东西不能多，但有些人得有。” 李愔转头就在农场系统之中，种上了三亩烟叶。 突然，李愔又是一个喷嚏。 “谁啊，大中午的，搞毛线呢。” 此时，长安城秦府之中，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义正严辞。 “今日秦大哥若是不出发交州，我俩就死在这里。” “对，当初结拜的时候，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秦大哥既然时日无多，那我们俩就先下去给那些阎王小鬼打点一番，好为大哥开路。” 秦琼坐在椅子上，连连咳嗽，大热天的，他浑身上下发冷抽搐。 “两位兄弟，千万别这样，我秦叔宝这辈子值了，我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几百场战斗，怎么可能不生病啊，是不是，你们要想开一些。” 尉迟恭梗着脖子：“大哥，信我，交州那边一定有办法，你是不知道，交州那边的护卫军，上次有个人失血过多，那血啊，流了一盆出来，当时孙神医都觉得没救了。” “但殿下去看俺俩的时候，路过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很快啊，那人就活蹦乱跳了。” 秦琼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话，毕竟，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一个人行将就木，怎可能突然就活蹦乱跳？ “走吧，我俩是带着殿下的任务回来的，不然今日一定陪你去。” “方才我已经找好了镖局的人，是广州折冲府的都尉赵三宁亲自押镖护送，一路上尽快赶路，只要到了交州，秦大哥你一定能好起来。” 眼看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不停地游说，一时间，秦琼也有些恍惚了。 “你们两个，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既然如此，我秦琼在长安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此去交州，若不能回来，那我秦叔宝也算是了却残生了，你们也勿要找我去。“ 秦琼和家人说了几句，随后去了一趟书房，写下一封信之后，便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里，老管家跟着，眼中含泪。 “公爷，您这次出去，一定会吉人天相。” 秦琼笑了笑：“你跟了我一辈子了，难道还不知道我嘛，我那俩兄弟不看着我去交州，怕是心里面不踏实，他们既然无法离开长安，那我就离开。” “死在路上，也死得其所了，只可惜，我看不到我那孙儿出生……” 管家抹了一把眼泪。 “老爷，或许，交州那边真有办法呢，我在长安之中听过传闻，说交州王殿下李愔，乃是天下奇人，万一，他真有办法呢？” 秦琼苦笑：“六殿下是怎样的，我不比你知道，当年躲在房梁上撒尿的时候，陛下张着嘴还没看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哎……” 第241章 穷且卑微 “老爷，您是不相信六殿下啊。” 老管家笑了笑，拿出来一本小册子。 “当年陛下的玄甲军就交在您的手里，虽然现在玄甲军已经不归您管了，但陛下一直都有心让您带后辈，所以每日大小事宜，其实都记在其中。” 秦琼看向了那本册子，突然一愣。 军中绝密，竟然在自己家的老管事手里？ “老爷您别惊讶，这是陛下专门派人嘱托的，我每日给您读一遍之后，将其中关于六殿下的消息，都给额外记录了下来。” 秦琼这才平复心中的那股不解和郁闷，认真的思考起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若真的可行，也不是不能去。” “为何这里面还记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王二麻子，这是何人？” 秦琼突然发问。 管事的老脸一红。 “老爷，这是我一点小小的爱好罢了，这个王二麻子很穷的，平日里行为举止，异常卑微。” “哦？有多穷？有多卑微？” “娶不起媳妇，蹭左邻右舍的。” 秦琼沉吟了一下，默默收起手里那本册子。 “我说你也一把老骨头了，孙子也老大不小了，正经一些吧，别让小家伙跟着学坏了。” 管家悻悻一笑，拿出来一个盒子，盒子之中，冒着寒气，一看就是放了充足的冰。 里面的饭盒拿出来，几样菜摆放在面前，都是秦琼喜欢吃的。 “这红烧肉，上次老爷只吃了一口，但我看得出来，您喜欢。” “还有这个海带汤，专门给您留的，卢国公那边把菜品和配方都给我了，这一路上，我给您做。” 秦琼一脸疑惑：“你这说的，那些菜，一路上不得坏了。” “哪能啊，您还不知道吧，人家第一楼运送的很多菜蔬，都是从岭南回来的，一路上可都是带着冰的。” 秦琼突然想到，那册子里，写的是交州的变化。 这些都是玄甲军那些探子在交州得到的消息，虽然消息已经是几个月甚至一年之前的，但其中有迹可循。 再度打开册子，秦琼这才耐下性子去看。 “七月初八，六殿下制冰，随手从墙根弄些粉末，点水成冰。” “七月九日，六殿下夜晚梦中唱曲，有什么池塘边榕树上，知了叫夏天。” “七月十五，中元节，殿下大晚上不睡觉，要去交州青楼里看花魁。” …… “九月，殿下想吃好吃，怒斥李大嘴偷懒，做一道叫做皮蛋瘦肉粥的菜的时候，竟然没有去冰镇脱水大米。” 一道道记录，极为简单，很多都颇为日常。 “看来，那探子确实用心了，只不过，陛下为何要把大唐最精锐的探子，用在自家孩子身上。” 秦琼思索了一下，想到这是皇家的事情，也不再做声。 马车缓缓颠簸，官道上，一路向南。 赵三宁骑在马上，双目锐利。 这一趟镖，据说安全送到，能赚一千贯。 当然，赚多少钱，一点也不重要。 但能完整安全走完这一趟镖，那最重要。 毕竟，马车里坐着的人，乃是陛下心腹，大唐曾经不可一世的战神，一生之中经历大大小小几百场战斗，声名远播，天下皆知的秦叔宝。 关键是，大唐国公，赵三宁虽是折冲都尉，说起来也是皇帝心腹，但终究都想拥有国公的友谊。 此时他走在队伍最前列，想到这一路南下之后，自己这个将领之中的年轻人，有了秦叔宝，有了程咬金尉迟恭的关系之后，那…… “嘿嘿……”赵三宁笑出了猪叫。 “将军何故发笑？” “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一旁的小兵哪里知道赵三宁这会儿心里面的小九九，还真以为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将军，您说出来，让俺也跟着乐呵乐呵。最近总是在路上跑，你说乐呵吧，来不及，你说苦闷吧，也来不及，就跟那驿馆不知疲倦的马儿一样。” 赵三宁瞥了一眼小兵：“行了，专心押镖，回到交州让你休息三天，你不就是馋那个什么姑娘的身段了么，玩归玩，那风尘女子，可万万不能用情啊。” 说话之间，赵三宁目光扫过道路两侧。 烈日之下，大道朝南。 交州城里，李愔一大早就到了城门之外迎接长乐。 对于长乐公主，也就是李丽质，李愔的印象极为稀少。 毕竟，嫡出和庶出的人，是不会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的。 但，从阴妃口中了解到的事情里，长乐和李承乾李泰他们不一样，对于弟弟妹妹们颇为关注，也不分嫡系庶出。 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姐姐，李愔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但，李愔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历史上的长乐公主，是个短命的。 晨光清凉，照耀大地。 城门外，李愔坐在马车里，吃着肉夹馍，逗二黑玩。 程处默则是靠在马车上，鼾声如雷，毕竟，昨晚上可能并没有睡一个好觉，今天多睡一会儿，也无可厚非吧？ 长孙冲就不一样了，别人只需要在这里等，他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手里的华子，那是一根接一根，根本停不下来。 他也想停下来，可一想到万一长乐问自己为什么回到长安也不回家，为什么明明赚了不少钱，也不说将好东西给宫里送一份。 明明已经到了朝堂之上，当面对质了，可偏偏，散朝之后，陛下一开口说可以走了，长孙冲就直接溜了。 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都该给你让位置。 嗯，想到这些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长孙冲直挠头。 长乐公主，那也是女子，只要是女子，就免不了絮絮叨叨，难免会钻牛角尖，公主也不例外。 长孙冲和长乐感情好吗？ 好。 但想离家出走，那证明一定是存在一些小问题的。 此时，长孙冲猛嘬一口，鼻孔嘴角都在冒烟。 随后，他眼睛亮起。 一层薄雾飘荡，一辆马车从薄雾之中缓缓浮现。 马车上的标志，正是长孙冲送去的王府标志。 “殿下，我去接长乐。” 第242章 给她找点事情做 马车里，长乐缓缓睁开眼睛，一旁的丫鬟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丫鬟掀起帘子。 “公主，到了，到了。” 长乐淡淡点头，明明他也很想看看交州，毕竟，这会儿他已经听到了马车外面人声鼎沸，似乎是商贾之流往来不绝，有吆喝声，接待声，打招呼的声音，伴随着马儿的蹄声，还有骆驼的驼铃声，极为悦耳。 从北到南，李丽质一路上听了不少交州这边的传说。 但直到进入交州地界，他看到了百姓给李愔的铜像之后，这才意识到，在交州这个地方，自己的弟弟，似乎已经一手遮天了。 这可不寻常。 大唐皇子，但凡外出在封地之中，可以一手遮天，但不得干预封地百姓。 毕竟，皇子食民脂民膏，若是再强行干预，百姓活不下去，那是要出大事的。 很明显，李愔似乎不止一次犯这样的错误了。 长乐微微打个哈欠，准备见到李愔之后，说教一番。 想到李恪，李佑李恽也都在这，长乐突然就觉得像是回到家一样。 掀开帘子，交州高耸的城墙，映入眼帘。 “这里就是交州吗？为何跟本宫想的不一样呢？” 本以为交州是个贫瘠之地，毕竟，大唐为何许久不开发长江以南之地，主要不还是因为南方烟瘴遍地，地势复杂，难以开垦吗。 怎么回事，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交州城，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偏僻。 这里，似乎一点也不偏僻，甚至，还有些繁华。 往来的人，本以为只不过是小股商队，此时仔细看去，竟然成群结队，颇为浩大。 长乐不免有些惊讶。 “这交州，隐约之间，竟然有种气吞长安的感觉，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弟呢？”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个谄媚的声音。 “长乐姐姐，你来的可真好啊，我们俩还专门问过母妃呢，你啥时候到交州来呢。” 李恽平日里那叫一个腼腆，但长乐来了，他立马就变得油滑起来。 “李恽啊李恽，你真希望我来交州？” 长乐笑了笑，突然捂嘴咳嗽两声。 “咳咳，还有你，李佑，怎的，到了交州，听说你已经赚了不少钱了，也不写信告诉我？” 李佑低下头。 “长乐姐姐，这都怪父皇啊。” “若不是他拦着，我早就出钱将你接过来了，长安有什么好的，交州才是天底下最自在的地方。” 李佑说瞎话是不打草稿的，张嘴就来，直接把长乐给整的怀疑自己了。 “父皇？你是说，父皇拦着你？” “可是，父皇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跟前呢？” 面对长乐的质问，李佑和李恽两人对视，默不作声。 此时，长孙冲吐了一口烟，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之后，脸上挂上了人畜无害，惊喜万分的笑容。 “长乐，你可算是来了，我给你写信，你收到了没有？” “你放心，我已经在交州这边准备好了别院，你只需要躺着，养身体就行了。” “你身子骨不好，不适合在长安待。” 长孙冲直接情绪价值拉满。 虽然，他是表哥。 但同时，他也是驸马，也就是天下第一赘婿。 不提供情绪价值，难不成，你还想让公主给你提供情绪价值？ 这一波打先手，长孙冲脸都不要了，一旁的程处默都懵了。 不是，你啥时候给家里写信了？ 你啥时候准备别院了？ 你啥时候说希望长乐来了？我记得你就一开始说说，后来自从见到那长安花魁到交州来之后，就再也不提了啊。 虚伪！ 程处默摸出一根华子，狠狠的嘬了一口。 今夜就要再探花魁窟。 “算你还有良心。”长乐叹息一声，“临来之时，我还担心你在交州过的不好，如今看来，在交州这是享大福，在长安，那才是受罪，是不是？” 这话一出，长孙冲汗流浃背。 “那个，公主，跟我回府休息片刻，一会儿咱吃饭。” “我跟你说啊，交州这边的好东西可多了，我让厨子给你做，在皇宫都吃不到呢。” 说完还不忘朝着仆役丫鬟们使眼色。 一旁的丫鬟们也开始劝说。 “是啊公主，我听说交州美食甲天下，咱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吃好啊。” “公主，我在长安的时候就听说，交州这边，温暖如春，还有不少长安没有的好东西呢，尤其是荔枝，咱一定要多吃。” 长乐一听，脸上泛起一丝红润，点点头。 “走吧，先去休息。” 突然，长乐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 “李愔呢？他为何不来见我？难道是我这个姐姐太凶了不成？” 凶不凶，那不是自己说的算的。 李愔看到长孙冲对着空气练习的时候，就直接溜了。 这个长乐，现在估计不好惹。 “哦，交州王殿下要亲自下厨，说什么上车饺子下车面，下面给您吃。” 王府里，李愔啧了两声。 一旁刚刚回来给李愔送进度书的骆宾王有些好奇。 “老师，您为何唉声叹气的，我看您不高兴啊？” “有吗？哦，也不是，观光啊，主要是这交州现在做的事情太大，而我那个姐姐本来身子骨就不行，知道咱们在做什么之后，万一身子骨扛不住，岂不是出大事了。” 骆宾王笑了，原来是这一茬啊。 “老师，您说过，长乐公主是要养病的，您为何不给她找点事情做，这样她就没空忧虑了。” 李愔若有若思看了一眼骆宾王。 “观光，你一定有过不少女人。” 骆宾王老脸一红：“老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值一提，嘿嘿。” 长乐进入王府第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石像。 脚下踩着汉白玉的阶梯，她丝毫没有半点感觉到不自在。 “不错，李愔弟弟在交州看起来赚了不少钱，不然为何如此奢侈，这府邸规格，哪怕是长安之中，除了父皇，也没几个人能建造的起啊。” 长乐打量着庭院格局。 “你说的好吃呢？” 长孙冲愣了一下，不自觉看向了厨房的方向。 这时候，他听到了李愔的声音。 “哎呀，长乐姐姐，你来的正好，我日思夜想，就等着你来了，这事啊，只有你能做好。” 第243章 你不会想开青楼吧? 呼哧，呼哧。 饭桌上，一桌子大菜极为丰盛。 长乐光是坐在那里，光是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的口水在喉咙深处涌动。 本来还想说长孙冲两句，但这会儿哪里还有说他的劲儿，若是说他两句，那吃的时候，岂不是要少品味太多好东西？ “公主，这是大闸蟹，也不知道为何，殿下非要那个什么阳澄湖的，虽然我看不出来其中有什么非凡之处，但想来应该是极好的。” 长孙冲现在化身情真意切好男儿。 李愔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为什么长孙冲要偷偷离开皇宫了。 也知道为什么长孙冲离开之后，长乐公主在皇宫里，不是很自在了。 毕竟，太监宫女不会给你提供任何情绪价值。 “还是夫君好。” 长孙冲一脸宠溺之色：“来，我替你剥开。” 这一幕，满桌吃饭的人，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 关山难越，谁悲单身之人。 程处默现在就有些酸，身为号称大唐第一纨绔的存在，他竟然这一刻感觉到了一丝丝寂寞。 长乐不来，那程处默和长孙冲都是在外面浪荡之人。 长乐来了，那只剩下程处默一个浪荡之人了。 交州城里，萍水相逢，尽是他人之妻的人，只剩下程处默了。 这多难受啊。 以后挨打的，就只能是程处默一个了。 李愔注意到，程处默有些失落。 此时，长乐一手一个包子，嘴里还塞着长孙冲喂的蟹黄。 “对了，李愔弟弟，你在交州还习惯不，你说要我做些事情，那是什么事啊？” 在皇宫里，长乐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代名词，所以，李愔是有计划的。 “长乐姐姐，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交州这边，男女老幼极多，如今男人们可以在工坊之中出卖体力，换取钱财，可大部分女人其实还并没有找到适合她们赚钱的方式。” 一听到这个，长乐就不困了。 毕竟，大民风淳朴，男女开明。 最开明的地方，就是大唐皇宫了。 从小耳濡目染，长乐虽然保守，但同时也兼具开明的底色。 “李愔弟弟，你不是胡说吧？女子天生体力是弱项，你准备做什么？不会是要开青楼吧？” 长乐能想到的事情很多，但想到李愔这个性子，就把其他合适的选项给排除了。 似乎，青楼，是她认为的李愔能拿出来的合理选项。 李愔听到青楼两个字，先是愣了一下。 这事情他还真没想过，但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开的不是青楼，而是在长安搞女团，毕竟，谁会拒绝嗨丝女团齐刷刷跳牵丝木偶呢？ 比起当今时代那些靠着琴棋书画欲遮还羞各类收敛无比的手段吸引顾客的，嗨丝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看到李愔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微笑，长乐瞬间有些生气了。 长乐看向李恪，语气中带着埋怨。 “皇兄，李愔弟弟在交州所作所为，父皇不会不知道，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年长，难道也不懂么？” 李恪笑了笑，筷子里的肥牛在面前的小料碗中蘸了一下，美滋滋塞进嘴里。 “长乐妹妹，这咱都长大了，这可是李愔弟弟的封地，你我只是外人，管不着的。” 李恪这话一出来，一旁的程处默也跟着瞎咧咧。 “是啊，公主殿下，要是没有六殿下，交州这还不知道得穷苦是啥样，你是不知道，我跟冲子来的时候，听不少百姓讲过呢。” 长乐也不是非要插手，主要是，她有这个能耐，另外，她确实担心李愔跑偏了。 搜刮一州财富，为己用，用完了又如何？ “公主，这是真的。” 长孙冲笑呵呵夹起一片海鱼片，在芥末和料水之中轻轻划过后，放进了长乐嘴里。 长乐很不乐意。 “长孙冲，你别想堵我的嘴。” 李愔这时候不慌不忙摸着二黑。 “长乐姐姐，我打算让你做点啥事呢，交州城本地女子并不多，甚至人口也不如广州，但随着工坊和商贾到来，如今大量女子无事可做，只能做一些修修补补的小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长乐蹙眉。 “李愔弟弟，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对了，这为何不是好事？” “他们到交州是干嘛来的？是赚钱来的，若是他们来了交州，我又无法让他们赚到钱，那他们得多难受啊。” 李愔心中还有一句话，他们赚不到钱，我的声望值从哪里来？ 长乐不解：“他们赚不到钱，与你何干？” 李愔缓缓起身：“长乐姐姐，你有所不知，这交州城之所以从一个破败的小城，到如今这般繁华，那正是因为这里是一片神奇的地方，任何人，不管你身份高低，出身贵贱，到了这里，就能赚钱。” “钱啊，大唐百姓，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哪一样不需要钱。” 民生疾苦长乐不是不理解，但长乐无法理解的是，民生的事情，为何李愔要插手。 “只要他们到了交州，能赚到钱，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到这里来。” 长乐摇头：“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长安，交州之外的地方。” 长乐恍然大悟，心中默默念叨了许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我听人说，交州之地，颇为繁华，精盐便宜，美酒传遍四方，甚至这里的农具铁器都比其他地方的好，更有那种方便运输的路，坚硬如铁，如今看来，李愔弟弟你做的事情，颇有成效。” 李愔知道差不多了，长乐假装一脸严肃的劲儿也该过去了，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那么，李愔弟弟，你准备让我做些什么呢？” 李愔递过去一串羊肉串。 “先吃，先吃，吃完再说。” 不动声色打开农场系统，李愔直接找到了纺织机制作手册。 需要花费声望值一万，李愔不假思索，直接购买。 一万声望值，只要使用得当，他日可以换回至少十万声望值。 “长乐姐姐，大唐女子，手艺极好者，织布一匹，需要多久呢？” 长乐一愣，这事情，真没想过。 “那怎么也得好几天吧？” 第244章 孙神医，来一根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 长乐虽然心中有万般事情，但架不住人力有限，她若是平日里多了解一下工部成衣监，那就会明白一个道理，任何布匹，纺纱，过程极为繁杂，再加上工艺上的原因，人力无法得到充分利用，一般一匹布十几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长乐察觉到众人的沉默，看向了长孙冲。 一向宠爱长乐的长孙冲，这会儿眼神有些躲闪，让她意识到，自己难道说错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 长孙冲笑了笑，耐心解释。 “长乐啊，我跟工部一些年轻官员关系极好，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工部的事情，成衣监那边，从纺线到织布成匹，最快也需要十天。” 长乐手里的包子也不淡定了。 “原来需要这么久，难怪母妃先前一直说要节衣缩食，方可藏富于天下。” “原来如此，李愔弟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李愔摆摆手：“长乐姐姐，若是我给你一样东西，你日夜苦思，终有所成的那天，天下纺纱织布，一匹布，只需要三天，但需要你殚精竭虑，费心费力，你可愿意？” 长乐一听，眼睛都亮了。 “果真有这样的法子？果真有这样的东西？” 李愔没有回答。 一旁的程处默嘴里塞着一个大鸡腿，嘟嘟囔囔了起来。 “公主，殿下说有，那就一定有，殿下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你还不知道交州工坊这边制作琉璃有多快吧，一天，几千件琉璃就那么直接成了。” “就跟小河流水一样，真快。” 听到琉璃，长乐又不淡定了。 “处默哥哥，你说一天之中，交州竟然可以产出几千件琉璃？” “对啊，还是那种极品的琉璃，耿国公拿着琉璃到长安，去一趟赚的盆满钵满，可惜啊，长安人还蒙在鼓里呢。” 长乐又惊喜，又难过。 惊喜的是，她和李世民一样，都喜欢琉璃，所以宫中不少琉璃，说是陛下喜好，其实都在长乐那里。 交州产琉璃，还是天下顶级的极品琉璃，那长乐岂不是每日都可以挑选一番，这简直不要太幸福。 同时，她也有些难过，琉璃遍地都是，那还有什么珍贵可言呢？ “长乐姐姐，其实你也不用伤心，这么多好琉璃，你随便拿几个到长安走一趟，那就能赚不少呢。” 李恽敏锐察觉长乐脸上的变化，小声提醒道。 长乐一听，激动地差点要喊出来，但强行稳住了身体。 “咳咳，那个，李恽啊，你怎么能这么干呢，长安人又不是大肥猪不怕宰。” “对了，李愔弟弟，你说让我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李愔笑呵呵拿出一本书册，放在了长乐手里。 “纺纱机……” “李愔弟弟，你是说，让我来制作，纺纱机？” “可是工匠之术，我不会啊。” 李愔也不着急。 “工匠交州多了去了，长乐姐姐，你需要多少工匠，尽管开口便是，那么多人和你一起见证这惊天动地的壮举，是他们的荣幸。” “他日纺纱机成之日，便是姐姐你名垂青史之时啊。”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就是，名垂青史。 若是当初潘金莲知道她那个插杆掉下去之后，会让她彪炳史册，成为无数人入梦之人，估计她自己也会后悔。 凭什么，人家都是打虎英雄，八十万禁军教头，登上史册那好歹也是正面的，到了我潘金莲，就成了这般。 长乐也不废话，一拍桌子。 “李愔弟弟，给我两个月时间，我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长乐拿起书册，起身准备离开，临出门的时候，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拿了两个肉包子。 长乐到交州来，那最繁忙的就是长孙冲了，其次就是孙思邈。 傍晚，两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长孙冲长吐一口气，孙思邈擦着额头的汗珠。 “孙神医，您这一句问题不大，我就放心了。” 孙思邈也不废话，他的时间现在极为宝贵，这把年纪，争取多几个传人才是正途。 “小公爷，恕我直言，长安不适合养病，交州之地，安静，养心，再辅以王府之中如此精美的食物，老夫以药物为点缀，相信公主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 “但小公爷也不可操之过急，毕竟，亏了多年，一时半会儿是补不起来的，需要慢慢调养。” 长孙冲点点头，摸出来两根华子，朝着孙思邈递过去。 “孙神医，来一根，真的提神解乏。” 孙思邈将信将疑，看着长孙冲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此乃何物？” “哦，就是殿下从吕宋那边商贾手里发现的好东西，反正做成这样的东西，叫做华子。” “华子？这名字有些奇特。”孙思邈不是很理解，一般一个事物的名字，要么就是跟事物的特征接近，要么就是以声音，形状，用途一类的东西来命名。 华子？这又是什么道理。 小棍子在手里翻来覆去两下，孙思邈闻了闻。 一股独特的味道钻进鼻孔。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长孙冲从怀中摸出来一个火折子。 自从来到交州，孙思邈再也不怕没有火种了，如此方便的火折子，听说工坊只用了一天，就做出来几百个。 只要打开上面的盖子，轻轻吹一口气，瞬间就会亮出火焰。 长孙冲笑了笑：“孙神医，你跟我学，对，点着，猛吸一口，诶，对，咽下去……” 咳咳咳咳…… 孙思邈感觉眼泪都被呛出来了，整个人剧烈的咳嗽着。 长孙冲似乎见怪不怪。 “没事，孙神医，第一次都这样，反应比较大，后面你一根都不够的。” 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孙思邈嘴里叼着华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前，留下后面一圈圈烟雾。 长安城，平康坊。 李世民又出现在第一楼外，他的身后，跟着牛进达，还有几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狗。 “老牛，为何野狗非要跟着咱？” 牛进达挠挠头，不好意思。 “陛下，昨夜吃臭豆腐有点多，今早又起来的早，没漱口，嘿嘿，也不怪这些野狗。” 第245章 炸裂的螺蛳粉 “老牛啊，你少吃点臭豆腐，那玩意儿虽然吃着好吃，可毕竟，那个味儿啊，你是个体面人，是大唐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你要注意啊。” 李世民语重心长说道，身为帝王，他必须要提醒牛进达，摆正自己的位置。 “至于那臭豆腐，就让朕吃吧，毕竟，朕从不在乎这些外界的指指点点。” 李世民背着手，热风吹过，他眯起眼睛，身材显得高大伟岸。 牛进达心里苦，但他不能说。 陛下，你过分了，就为了吃臭豆腐，至于嘛。 “陛下，今日我不吃臭豆腐了，您多吃点啊。”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老牛懂事了，不容易啊。 当然，牛进达的小心思可要复杂多了，毕竟，他昨夜听说，有一种新的臭烘烘的东西出现了，那味儿，更上头，但味道，更好吃。 叫什么，什么螺蛳粉。 牛进达没听过，但细细想来，总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流口水。 第一楼里，比起前段时间，如今已经有些正常了，达官贵人预订的雅座，寻常人能在大堂之中等到位置，那就等待，等不到的，也不再强求，下次一定。 毕竟，长安人行色匆匆，真要说把时间都耗费在派对上，他们是一定不乐意的。 尤其是天气这么炎热。 第一楼之中，程咬金光着膀子，卖力的挥舞着锅铲。 “卢国公虽然厨艺一般，可这一手颠勺的功夫，简直人间第一流啊，风流倜傥，颇有盘古之风啊。” 厨子笑呵呵开口，他本是护卫军的厨子，自从李大嘴有了徒弟之后，一些厨艺传到了他这里，就被李愔放在了第一楼。 前段时间，程咬金回长安，此人也跟着到了长安。 “公爷，我在军中的时候，就好这一口，今日要推出此物，怕是长安百姓要遭不住咯。” 程咬金咧开嘴，放下巨大的勺子。 “是啊，老夫这辈子啥阵仗没见过，即便如此，当初吃臭豆腐的时候，我眉毛都没动一下，遇到螺蛳粉的时候，我还是怂了。” “如今，此物出现，怕是又要风靡长安一段时间了。” 就在此时，尉迟恭进入厨房。 “老程，陛下又来了，点名要十份臭豆腐。” “哦。十份啊，老牛不在么？” “在啊，老牛没说啥，只是说要新东西。” “那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三楼雅间里，程咬金和尉迟恭亲自出现。 尉迟恭手里端着一个巨大的盘子，盘子上全都是臭豆腐。 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带着一阵风，第一楼外，野狗狂吠。 送到李世民面前的时候，李世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牛啊，今天啊，你就没有这口福了，这些臭豆腐，朕自己吃。” 李世民开口说话之时，看到牛进达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中越发得意了，叫你大早上带着一身臭豆腐味儿上朝！ 下一刻，程咬金出现的时候，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了。 臭豆腐的味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掩盖了。 第一楼外，狗群在这一刻，就像是沸腾了一般。 第一楼里，无数人猛抬头，看向了程咬金的方向。 “此乃何物？竟然如此带劲儿！” “闻着越臭，吃着越香，是不是，是不是，我也要来一碗！” “不行了，你听外面狗叫的那么热闹，一定是好东西。” “啊对对对，先前我就说了，那臭豆腐，肯定好吃，结果怎么着，真香啊。” 房间里，李世民风卷残云，十份臭豆腐瞬间清空，不给牛进达留下一丁点机会。 这也算是老哥几个之间的一些恶趣味了。 但今天的牛进达，有些不一样。 “老牛，你不着急？” “不急啊，我吃其他的就行。” “这可是你最爱的臭豆腐啊，每个人最多五份，我一个人点了十份，你今天啥也吃不到了啊，你就不难受？” 牛进达挠挠头，憨憨看着李世民。 “没事，陛下，我不难受，你吃那么多，一定可美吧？” 这话直接甜到李世民心眼里了，顿时就神气活现起来。 “那……哈哈哈，老牛啊，朕也没有那么美，美滴很，美滴很，行了，朕饱了，你今日要吃些什么呢？” 程咬金进门，笑盈盈开口，手中端着木盘，木盘当中，一个大碗上正冒着热气。 “老牛，你要的新品来了，你可得好好尝尝，提提意见，此物以后能不能风靡长安，就靠你了。” “陛下，您也在啊，不慌，一会儿您若是还想吃，俺老程再给您做一份。” 李世民突然感觉空气有些诡异。 “老程，你这做的是什么啊？” 光是那带劲儿的味儿，就让李世民食指大动。 “陛下，这个叫做螺蛳粉，乃是一种不太寻常的东西，你说它跟臭豆腐一样吧，这个明显比臭豆腐更好吃，你说不一样吧，厨子也说了，闻着臭，吃着香。” 李世民这一会儿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后悔。 刚才自己那么着急吃干啥？ 臭豆腐哪天不能吃？ 第一楼规定，每个人只能买五份，那是为了照顾所有人，自己好了，方才直接干完十份，现在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关键这时候，牛进达直接开始品螺蛳粉了。 这事，他老牛为何就不告诉朕？ 兄弟里面有坏人啊！ “陛下，那我就动筷子了啊，嘿嘿嘿。” “嗯，吃吧。”李世民转过头，不看牛进达。 但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坐立不安。 呼哧，呼哧…… 滋溜~ “狒狒狒狒……” “哎呀妈呀，真香。” 倭国使臣出现在长安的时候，他感觉长安有些不一样了。 德川井下看向自己身边的护卫。 “上次我们到长安来的时候，长安的味道，不是这样的，对嘛？” 护卫环抱一把刀，眼神冷漠。 “德川阁下，我记得，长安，香甜。” 德川井下身为使臣，带着倭国的礼物，出使大唐，这次，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些味道。 臭味儿？ 他有些不自信了，毕竟，万一这个味道是传说中乳酪的味道，也不是不行啊。 第246章 这保护费，得交 进入长安城，他就听到了人群之中传来一阵阵交头接耳的声音。 说是交头接耳，这声量几乎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快去大唐第一楼，那边新出来个好东西，叫做螺蛳粉，闻着臭，吃着香的很啊。” “兄台，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这天底下闻着臭的东西多了，哪样都不能吃吧。” “哈哈，这位仁兄，我知道你害怕，正常，前两天我吃臭豆腐的时候也是如此，想来，这螺蛳粉，应该是极品之中的极品啊。” “不对啊，我家儿子说，那些人吃那个啥，嘴里还流黄水……” “你做买卖咋不听你家儿子的话啊。” 德川井下眯起眼睛。 “原来，长安有了新的美食。”’ 他深吸一口气，背着手，跟着人群，循着味道而去。 …… 长安这边，螺蛳粉大卖，交州城这边，李愔需要考虑的就多了。 系统之中叮叮咣咣声音大作，打开一瞧。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火炮制作手册，纺织机制作手册。】 当然，李愔并没有笑出声，因为现在孙思邈正在给长乐号脉。 只不过这孙思邈号脉的时候，嘴里总是喃喃自语。 什么南无阿弥陀佛耶…… 听的长乐心惊胆战。 李唐建立里面，礼佛尊道，那将一碗水端平玩的炉火纯青。 从小耳濡目染的长乐，怎么会听不懂这道爷孙神医嘴里念叨着的是佛门的经文。 而且，是他娘的往生咒。 “那个，孙神医，嘿嘿，长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 孙思邈本来闭目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正感受脉象呢，长乐一句话，直接让孙思邈也呆住了。 “公主殿下，您何出此言？” “孙神医，是不是我的身体，有大问题了？” “公主说笑了，公主吉人天相，这些日子越来越好了。” “那是长乐的夫君，得罪了孙神医？” “公主今日有些奇怪啊，长孙公子乃是翩翩公子，和孙某人也是一起抽华子的人，怎么会有嫌隙。” 长乐鼓起腮帮子，怒视孙思邈。 “孙神医，那你为什么嘴里念叨往生咒。” 孙思邈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精彩了起来。 “原来这个是往生咒啊，我就说那个麒麟小和尚没事就这里念两句，那里念两句，搞的我都有些想念我那徒儿了。” “也不知道我那徒儿在长安如何了。” 长乐长吐一口气，只要是她没事就好。 “孙神医啊，方才得罪了，我听说，你的徒弟是个和尚？” “是啊，我那徒儿，乃是寒山寺的方丈，可惜了，长了一张让六殿下器重的脸，偏偏像那个玄奘，老夫教了他一身治病救人的本事，现在呢，他被殿下安排到长安，当什么玄奘大师，佛光普照，坑蒙拐骗去了。” 长乐一愣，玄奘？ 前几个月玄奘大师归来，那在长安可以说是风头一时无两。 只不过当时更震撼的事情是程处默和长孙冲卖纸，直接撅了世家根，以至于不少人都忽视了玄奘的存在。 “那玄奘大师，是那个玄奘大师吗？” 孙思邈摸了摸胡子：“哎呀，公主，这你让老朽怎么说呢，哈哈哈。” 长乐八卦之心暴涨，一个假的玄奘，在长安，那得多震撼啊。 长安人都八卦，长乐自小也是长安长大的，当然一点也不含糊。 挥挥手，一旁的丫鬟心领神会，进了里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捧着一个道祖的金人。 “孙神医，您是道家德高望重的前辈，这道祖金身，还是您保管比较好啊。” 孙思邈一看这玩意儿，当即笑了起来。 “公主啊，这里面的道道，老朽给你好好讲讲……” 出门的时候，孙思邈嘴里叼着华子，手里捧着金象，长吐一口气。 “这教徒弟也太花钱了吧，法尼啊法尼，若是公主真的告诉陛下这件事，那你就多吃点亏，吃亏是福啊。” …… 长安城，法尼和尚打了个喷嚏，只觉得头昏眼花。 梁三捅了捅法尼和尚。 “大师，你怎么了？” 法尼和尚揉了揉鼻子：“无妨，无妨，只不过是打喷嚏而已，梁三，今日法事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连续几个月，豪门世家的法事天天做，最近好像是有些起色，各种事情都少了，风平浪静之下，他们似乎也忘记了，曾经有一段时间，世家在京城发生过不少诡异的事情。 “大师，今日法事准备的事情弄好了，看时辰应该差不多了，只是您一定要那么做吗？” 玄奘苦笑，殿下给他的任务是在长安弄出动静。 可半年多了，玄奘除了水陆大会的是时候，似乎也并没有搞出来太大的事情。 如今，是时候出手了。 十天前，他告知清河崔氏家主，崔氏最近有大劫，需以劫渡劫。 这话一出，平安了小半年的清河崔氏，顿时慌了神。 尤其是崔氏家主，更是拿出重金，请玄奘帮崔氏渡过劫难。 当然，所谓的劫难预兆，很多都是梁三等人搞出来的，毕竟，李愔让他们过来可不是为了吃吃喝喝的。 只有让人害怕，才有法事出现。 所以，一个月前，清河崔氏的嫡系长子，在青楼之中玩闹的时候，马上风。 半个月前，清河崔氏的货物，路过长安护城河的时候，马儿惊起，掉入河水之中。 十天前，清河崔氏妇人产子后，天降红晕，左邻右舍认为不祥，敬而远之。 七天前，大风刮落一件琉璃，碎裂在崔氏府邸门口，其中有字：大隋兴，崔氏王。 其他事情，崔氏家主还不在意，但看到这一句，直接当场没骂娘。 天灾，还是人祸，他能不清楚吗？ 可这保护费，他得交啊。 不交，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第247章 玄奘捉妖 崔氏府邸之外，崔氏家主站在台阶下，神色恭敬，崔氏巨大的府外，大道之上，一孤僧手持禅杖，缓缓走来。 法尼和尚和玄奘长得像，气度方面，甚至有些不输玄奘。 此时，站在崔氏府邸门外，他缓缓抬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世家府邸，别看只是一座宅子，里面弯弯绕绕，千丝万缕，那可关系到大唐无数百姓的生计。 大唐百姓的命运，在他们手里掌控，着实有些诡异。 殿下说过，缓缓图之。 法尼抬头，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崔施主久等了。” 嘴上说施主久等，他心里想着的，是程处默和长孙冲从交州寄过来的东西，程处默来信之中说了，那东西吸上一口，贼爽。 只是今日，还没来得及去试试。 崔氏家主双手合十，赶忙行礼：“不敢不敢，此番让大师跑一趟，惭愧惭愧。” 法尼和尚笑了笑，看向了崔氏宅邸。 天空明澈，云层稀薄，热浪翻滚。 以前我没得选，若是知道如此便可以拥有万千信徒，那我何必在寒山寺当个小和尚呢？ “崔家主，贵府之上，有三重妖孽，根基深渊，百十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法尼话音落下，崔氏家主疑惑看了看一旁的管事。 管事也有些不解，又看了看几个老仆。 老仆们眼神凝重，叹息一声，随后重重点头。 崔氏家主一时间怒了：“为何不早说？” “老爷，这都过去太久了，听闻那是咱们建造府邸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也请了大师过来做法事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平安无事啊。” 法尼和尚冷笑：“贫僧一来就有事，是不是？你的意思是说，这灾祸，是贫僧带来的？” 崔氏家主不说话。 有时候，不说话就是一种默认。 现在需要法尼和尚证明一下自己了，毕竟，最近的事情里面，那个什么纸条就有些胡扯了，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若是鬼神为之，咋可能会借助皇帝之手呢？ 所以，崔氏家主怀疑，是玄奘贼喊捉贼。 自己让人去搞事，随后一场法事赚足金银。 这事情，崔氏也不是没有干过，先前那是被诡异事情吓破了胆子，再加上今年崔氏整体不顺，先是造纸原料直接变成了废物，随后又是长安之中书铺生意被彻底撅了根，一时间，损失两大收益路子，让崔氏上下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幸好，还有崔念，他在交州那边，总算是干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啊。 试探玄奘，就是崔家主今天的目的。 但，法尼和尚来这里，可不是来接受你考验的。 “既然如此，那贫僧告辞，佛门信徒，不可辱。” 梁三眉心一挑，怎么玄奘大师说的话，这么奇怪呢？ 听起来不像是高僧应该说的话呢？ 下一刻，他就明白为什么了。 这一定是交州王殿下的授意。 崔氏家主笑了笑：“大师多虑了，此番崔氏闹腾太多，上上下下皆心浮气躁，担惊受怕，还望大师莫怪。” 法尼和尚叹息一声。 这钱，也不好赚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罢了，这钱还是赚吧，谁让我善呢。 崔氏府邸之中，众家族子弟，仆役丫鬟，管事站在烈日之下。 骄阳似火，烤的人心慌。 法尼和尚一点也不慌。 长安的太阳，最热烈的时候，比起交州还是不如的，毕竟，在交州那种地方长大，第一次出现在长安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单衣呢。 法尼和尚坐在蒲团之下，梁三撑着伞，站在身后。 “大师，那些鸽子，是不是该放出来了？” 两个月前，长安之中，新到了一批鸽子。 这些鸽子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已经对路线极为熟悉了。 梁三在山东的时候，也是驯养鸽子的高手，毕竟所谓的豪杰，也是需要吃饭的。 他就靠这门手艺吃饭。 “放吧。” 法尼和尚点头。 随后，法尼和尚缓缓起身，抬头看向天际。 “诸位，邪气入侵，实为罕见，乃旧年怨气所致，今日玄奘来此，只为惩恶扬善，正本溯源。” 话音落下，法尼和尚诵经的声音更大了。 长安之中，但凡家中有些家底之人，都曾吃斋念佛，或在道观之中供奉香火。 但即便是供奉香火，能有几人心中虔诚？ 无非就是看，哪个神仙管用，哪个神仙无用。 有用的就留下，无用的就弃之如履。 法尼口中念叨的佛经，整个崔氏府邸上下，也没人听的明明白白，再加上法尼念叨的速度极快，听不清楚，那才是正常现象。 越是听不懂，越是觉得神秘，信念越是坚定。 此时，梁三突然开口。 “诸位，佛光普照，祥瑞即将出现，抬头闭眼，紫气东来，甘露降临。” 梁三话音落下，整个府邸上下因为连续多日被什么诡异的事情困扰的人，尤其是那些仆役丫鬟，天性胆小之人，早就照办了。 就算是崔氏子弟之中有读圣贤书的，心中坚信这世上没有怪力乱神的，此刻也有些忐忑了，抬头，闭眼。 光线不刺眼，但热啊。 热的时候，嘴巴就不由自主张开，大口呼吸了起来，似乎极为舒畅。 而梁三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师，咱这么干，是不是有点损啊。” “梁三，这手段是你提出的，殿下都同意了，你现在说损，想反悔么？” “不是，大师，我是说，咱要不换个大一点的伞？” “不用，一会儿咱进屋查看邪魅所在就行。” 时间过的极快，片刻之后，一炷香即将燃尽，法尼和尚猛地起身。 “大胆妖孽，班门弄斧，待我捉来！” 崔氏府邸中众人大惊，猛地睁眼，一个个眼泪含泪，阳光刺的生疼，硬是挤出来一条缝，看向了玄奘。 梁三手持钢鞭。 “诸位勿要乱动，我与大师进屋捉妖！” “片刻之后，捉妖成功，定然天降预警！” 进屋之后，梁三随手关门，长吐一口气。 “大师，稍等片刻，鸽子到了。” 第248章 前半宿就这样吧不管你要钱 崔氏家主已经有些疲倦了。 他年纪不小了，再加上常年累月操劳，此刻仅仅是闭着眼睛站着，抬头看天，就像是已经抽干他所有力气了。 只不过，方才他听到了屋子里似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撕咬一般。 那一刻，崔氏家主心中大惊失色。 难道说，这妖邪真的存在？ 偷偷看了一眼其他人，众人，还算是虔诚，他长吐一口气。 只希望今日过后，崔氏少点折腾，毕竟，家大业大，天天这么折腾，不出三年，必然出大事。 崔浩今年刚满十六岁，平日里喜好逛青楼，吃臭豆腐。 他站在太阳底下，早就有些受不了了，这时节，家里没有点冰，对他来说那都是活不下去的。 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里受得了烈日炙烤？ 晒多了一会儿，心中烦躁，自然对家主的腹诽就多了起来。 家主真是的，若是真的有妖邪，早干嘛了？ 这个玄奘大师一天到晚斩妖除魔，可长安之中，京兆尹的命案依旧每日都存在。 玄奘没回来之前，崔氏府邸欣欣向荣，屁事没有，唯一可能有些闹腾的，就是那些小丫鬟们和公子们不得不说的故事了。 就算是那，也是家大业大之下正常的事情。 崔浩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心性成熟。 里面的道道他懂。 但，今日他就不明白，为何一定要站在太阳之下。 他又困又累，昨夜在翠云楼之中操劳过度，进退自如，本想白天好好睡一觉，没成想，那个玄奘大师上门了。 罢了罢了，再忍忍。 额头上的汗珠流淌，他不自觉张开了嘴巴。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天空之上，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那不是下雨的声音，更不是树叶被风吹过打乱的声音。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那是拍打翅膀的声音。 扑棱扑棱…… 密密麻麻，浩浩荡荡。 有人努力睁开眼睛，挤眉弄眼，吃力的只能看到一道黑压压的影子，从长安城西朝着崔氏府邸压下来。 瞠目结舌，张大嘴巴，无法言喻。 有人紧闭双目，心中恐惧，浑身上下汗流如注，嘴巴不由自主张大，呼吸变得急促。 生怕有什么魑魅魍魉找上门来。 殊不知，魑魅魍魉最怕正气凛然之辈，你若是心虚，那它们就专门找你。 所以，下一刻，天空之上，噼里啪啦，像是突然开始下雨。 寻常时期，夏季疾风骤雨来得快去得快，空气之中，带着泥土的腥味儿，瞬息而至，铺天盖地，将人淋透。 此刻，天际之上，一切跟下雨差不多。 崔浩没有睁开眼，他兴奋的大喊。 “天降异象，这是大雨征兆啊。” 这下他今晚到青楼之中，就能多吹几波牛了。 他张开臂膀，面带微笑，张大嘴巴，准备迎接这暴晒一般夏日的狂风暴雨。 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让暴雨风来的更猛烈些吧。 丫鬟仆役此时一个个也是兴奋不已，燥热多日，终于要有甘露降临了。 越是关键时候，崔氏家主大喝一声。 “不许睁开眼，谁敢睁眼，破坏玄奘大师施法，杖毙！” 豪门世家动用死刑那都是小事，崔氏家主开口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仿佛那些仆役在他眼中，天生就活该被打。 下一刻，空气中，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来了，是暴雨的腥味儿。” 吧嗒吧嗒…… 哗啦啦啦…… “嗷嗷嗷嗷……” 崔浩大喊了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这雨水，怎么黏糊糊的，寻常雨水，哪有这么稠？ 他没忍住，小小的睁开了眼睛的一角。 下一刻，他惊慌了起来。 “啊……啊……啊……” “不是雨，不是雨。” “啊……” “呕~” 干呕的声音一茬接一茬，惊醒了那些还听崔家家主命令沉浸在所谓的虔诚之中的仆役丫鬟和崔氏子弟。 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出来候着，好不容易等到玄奘大师来了，还要看着人家做法事。 今日的法事有些不一样，他们得抬头。 抬头好累啊，总是忍不住流汗，大夏天的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但想到老爷说法事完成之后，今日正午，所有人加肉。 似乎，也没有那么累了。 可就在方才，他们之中已经有人觉察到不对劲儿了。 睁开眼的这一刻，他们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铺天盖地，从天而降，真的跟大雨一模一样。 来得快去得快，带着腥味儿，瞬息而至，铺天盖地，将人淋透。 梁三和法尼和尚躲在屋子里，两人看到外面这一幕，法尼和尚自己都觉得残忍。 “梁三，以后不要搞这种手段了，这下咱得好几天吃不下饭了。” “呕~” 梁三咧开嘴。 “我也不知道那鸽子这么喜欢吃巴豆泡水的馒头，嘿嘿，下次我注意量。” 法尼偷瞄了一眼外面，捂着胸口。 “对啊，就算是用这样的手段，也得控制一下量啊，你看看那个俊朗的少年郎，方才那一下，一大股稀的直接……呕~” …… 傍晚，从崔氏府邸出来的时候，法尼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殿下，找到这个册子，我算不算立大功了。” 法尼和尚喃喃自语，随后看向正在嗦粉的梁三。 “不是，今日见证了那么恶心的事情，你竟然还能吃得下去？” 梁三摸了摸大光头：“不是，大师，这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吃饭啊，来，你尝尝，这个螺蛳粉啊，闻着臭，吃着香，我去第一楼的时候，看到程将军和尉迟将军，他俩搁那儿嘴里冒烟呢。” 玄奘一听这个，突然想起来程处默给他弄过来的东西，虎躯一颤。 “对，那个东西，我还没试试呢。” 交州城外寒山寺，麒麟和尚熄灭了华子，抬头四十五度仰望月光，说起从前。 “罢了，前半宿就这样吧，就不管你要钱了。” “小公爷，您好歹也是风流人物，大晚上跑我这里算啥啊。” 程处默打了个酒嗝儿，咧嘴笑，拍着麒麟和尚肩膀。 “我跟人约好了，一会儿就到。” 第249章 哪里不服点哪里 海风湿咸的气息吹来，程处默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清醒了一些。 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位置，程处默挠着大脑壳。 “冲子说这个点过来啊，咋回事？难不成被长乐公主给发现了？” 现在长孙冲是妻管严代表人物，所以想要让他出来一趟，那比登天还难。 两兄弟平日里长乐没来的时候，那可是在交州横着走，吃天吃地，玩天玩地的主，如今，长乐来了，长孙冲直接熄火了。 就在程处默骂骂咧咧的时候，墙外，寒山寺大门处，传来一声喷嚏。 “阿嚏啊……默子，你是不是又骂我了。” 长孙冲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身后还背着巨大的包袱。 “你接一下啊，光让我一个人背着，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程处默悻悻一笑，酸溜溜的道：“哎呀，这点东西都拿不动了，冲子，我记得之前你可不是这样啊，那会儿你一个人能扛三个将近八十斤的女子，在青楼里逛一圈呢。” 眼看程处默说起这个，长孙冲急眼了。 四下看去，脸上狰狞，声音压低，梗着脖子。 “你小点声，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了。” 程处默假装没听到长孙冲的话。 “那时候，冲子你，真是英勇啊，咋回事，现在这么怂？” “你才怂呢，东西准备好了，有本事咱比一比。” 麒麟和尚注意到那两个包袱里的东西的时候，脸色煞白，比月色还要白。 “两位小公爷，你们这是要……” 长孙冲邪魅一笑：“桀桀桀桀，什么小公爷，我们二人，乃是交州地区着名狠人，第一悍匪团伙，黑风寨，我黑风寨冲子。” “桀桀桀桀，我，黑风寨默子。” 两人面前的包袱里，巨大的油纸包裹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烈性炸弹，还有一些火油罐子。 这东西别人不认识，麒麟和尚那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位小……两位悍匪，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哪里不服去哪里。”程处默深吸一口气，开始将包袱往身上挎了。 “还有就是，哪里不平，点哪里。”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麒麟和尚虽然年纪小，但他见的人五花八门，从没有见过程处默和长孙冲这样的。 如今大唐，还有不平的地方吗？ 如今大唐，还有不服的人吗？ 不服的早坟头长草了，不平的，早被殿下平了，坟头草都能一碗水端平的那种平。 长孙冲脱下外衣，露出了里面穿着的东西。 水靠！ 一时间，麒麟和尚更加沉默了。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俩人，是要游到对岸，然后放火是吧？ 不行，这事，必须要跟殿下说一声。 两位小公爷身份尊贵，他们万一，万一不小心出点什么事情，自己知情不报，那泼天的富贵，瞬间远离，甚至小命不保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 麒麟和尚双手合十。 “两位悍匪高风亮节，贫僧佩服，佩服啊。” 程处默从包袱里拿出一根绳子。 “光佩服没用，你得配合，我跟你说，不是我俩不相信你啊，主要是殿下要是知道了，直接派人把我俩带回去了，那就没意思了，一点也没意思。” “两位小公爷入水如同大海之中的游鱼，殿下就算知道了，也找不到两位啊。”麒麟和尚笑嘻嘻奉承着，脑海之中思索，怎么拖时间。 但下一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手脚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 长孙冲拍拍手。 “这绳结到清晨差不多就自己解开了，你这个姿势还算是舒坦，睡吧，嘿嘿。” 麒麟和尚面带悲愤。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连我一个出家人都不信？” “不是不信你，主要是，你不算是出家人吧，哪有出家人天天吃鸡腿的，我都看到了，就在你家后院里藏着呢。” 麒麟和尚老脸一红，不再作声，长孙冲还好，做事还算是稳重，但程处默，麒麟和尚可不敢赌这货脑子里没有鬼点子。 身为大唐交州新卧龙凤雏之中的一员，曾经的长安点子王，程处默在喝酒的时候吹过的牛都被麒麟和尚一一记住了。 只是麒麟和尚万万没想到，这报应来的这么快。 程处默和长孙冲前脚迈出佛堂，麒麟和尚就长吐一口气。 “罢了罢了，一会儿若是有路过的人，让他去通报一声就行了。” 话音未落，麒麟和尚脸上僵直，大殿之中，月光将程处默的身影拉的老长。 此时程处默咧着一口大白牙，眼神邪魅，歪嘴一笑。 “差点忘了，你还能说话呢嘿嘿。” 说话之间，脱鞋，脱下袜子，揉成一团。 这一刻，麒麟和尚眼神恐惧，目光呆滞，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 妖魔鬼怪什么的他不怕，佛堂之中吃荤的也不怕。 强如玄学之中的报应不爽，他都毫不在意，但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上次程处默在寒山寺睡觉的时候，那味儿香飘飘一样，他记忆颇深，每每想起来，都浑身颤栗，发抖不止。 “得罪了……” …… 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愔的门就被敲开了。 “李愔弟弟，长孙冲去哪里了？” 长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愔揉着眼睛起床开门，打了个哈欠。 “长乐姐姐，这表哥是你的夫君，他去哪里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长乐神色严肃：“李愔弟弟，你好好想想，他可能会去哪里?” 这下，李愔意识到了一件事，长孙冲或许是真的不见了，平日里长孙冲和程处默消失个几天几夜，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这个年纪，血气方刚浑身上下梆硬的小伙子，干出一些啥事都是正常的。 反正过几天他们就会脚步虚浮，浑身无力的回来，倒头就睡，睡醒就吃，吃完继续睡，直到再过几天，恢复的生龙活虎之时，就回去报仇雪恨。 可，长乐从长安来到交州，长孙冲是不可能乱跑的啊。 “来人，去查查，表哥和处默哥哥去了哪里！” “长乐姐姐，你别急，表哥可能去了工坊之中，你知道的，工坊最近忙活的很，表哥在工坊之中也是颇有威望的，过去体察一番，也合情合理。” 第250章 百越皇宫啊，那没事了 “程处默也没了。” 长乐黑着脸：“昨夜我只不过是琢磨纺织机的时候，过于用心了，他为我端茶，我说了他两句而已，难道他生我气了？” 李愔长吐一口气，背后的汗都快流出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啊，若是因为其他事情，李愔还真不好说，但因为这事情，李愔可就有话说了。 “长乐姐姐，你放心，表哥人善，去工坊之中，那一方面是体察工坊工匠，另外，可能是为了长乐姐姐你的纺织机的事情。” “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多想啊，纺织机此事也耽误不得，表哥这人，这几天你怕是看不到了，他一定会为了你的事情，吃在工坊，睡在工坊的。” 李愔这么说，长乐脸上才缓和了几分。 身为大唐公主，尤其还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她若是生气，那动静也是不小的。 “行吧，李愔弟弟，这纺织机图册之中，有一些地方我还看不太明白。” “不过你相信我，用不了太久，这东西就能造出来。” “这事也就是长乐姐姐了，若是换做他人，还不得被彻底难住。” 打小被夸着长大的长乐，这一次，难得露出了惊喜，随后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要知道，从小到大，长乐被夸，那是宫里太监宫女必备的技能，但长乐自己也清楚，那些人哪怕再如沐春风，夸赞的话也是假的。 被李愔这么一夸，她竟然有些暗自得意。 “那是，李愔弟弟，你也不看这是谁在弄。” “你放心，表哥他的行踪，我很快就能找到。” 李愔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 长乐满意了，顺手从李愔桌子上拿走了一个小的梯子一样的小物件，美滋滋的去吃早饭了。 而李愔刚想叫老黄的时候，就看到了外面一个匆匆的影子，朝着他跑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 麒麟和尚脚步匆匆，气喘吁吁，很明显，这一路上跑来，怕是一口气都不敢乱喘。 “麒麟大师啊，发生什么事了。” 麒麟和尚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蹲在李愔面前。 “小公爷，小公爷他们，干大事去了。” 李愔一听到这个，当即就不困了。 在交州这个地界上，长孙冲和程处默出门干大事，能比当时退敌十万更大吗？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他们两人自有分寸，你急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他们还能去炸皇宫不成？” 麒麟和尚听到这话，当即连连点头，猛地吞咽一大口口水。 “啊对对对，殿下，他们就是去炸皇宫了。” 李愔心中一惊，瞬间额头就开始冒汗了。 长孙冲，大唐驸马，程处默当朝国公之子，他们跟李世民有仇吗？ 李愔几乎可以想象，李世民哼着小曲看着奏折，突然皇宫被炸没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 “让人把他们追回来就是了交州到长安三千里，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需要几天，他们两人身上背那么重的东西，定然不会快的。” “殿下，是炸百越皇宫，昨夜，昨夜他们二人在寒山寺聚头，背着东西就朝着百越方向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绑了我……” 一听到是百越那边，李愔顿时失去了兴趣。 毕竟，程处默长孙冲炸百越皇宫，跟我大唐交州王有个屁关系啊。 再说了，百越皇宫被炸，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这么多年，守卫有没有增加，武艺有没有进步。 “麒麟啊，吃饭没。” “没呢。” “走走走，先吃饭，边吃边说。” 王府的早饭简简单单，桌子上也就十几道早点，十几样汤品，十几种小菜而已。 麒麟和尚大口吸了一口小米粥，塞了两口油饼夹菜，这才感觉浑身上下舒坦了起来。 “殿下，您就不着急么，他俩咋去百越啊，万一他俩劲儿上来了，游过去。” 李愔吃着包子，顺便给二黑嘴里塞了一个巨大的酱牛肉包子。 “游水过去这件事吧，若是能过去，他们自然就过去了，毕竟他俩也练了许久了，但若是过不去，他俩肯定会出事，所以吧，怎么样都够不着，管不了，只能等咯。” “对了，一会儿你带着人就在海边溜达，看看他们有没有被海浪送回来。” 麒麟和尚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交州王府上上下下，似乎有一种极为松弛的感觉。 明明天大的事情，到了这里，就像是一件小事一样。 “来来来，别闲着，这东西我知道你会。” 李愔递过去一根华子。 麒麟和尚有些害臊，本来还想假装不会拒绝，结果被李愔当场拆穿。 “嘿嘿，殿下，还是你懂我。” “那肯定啊，你今日回去之后，就开始关注海边的变化，海水涨落，海上商贾往来情况。” 李愔特意叮嘱着：“如今商贾都不去广州了，都来交州了，这些海上的人也极为关键，前几日那拨人，似乎是波斯的，连大唐官话都不会说，遇到事情只能叽里呱啦大叫，这样的人会很多，麒麟大师啊，你会那么多番邦语言，正好能派上用场。” 麒麟和尚一听这个，顿时就不困了。 “殿下，我吃完就去。” 护卫军大营里，火炮的试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张象捂着脸，方才的那股硝烟味儿里面带着一股子臭。 他努了努鼻子，摸出来一根华子，拿出火折子，点上。 张象长吐一口气，一道烟雾跟着他吐气跑。 “这样下去，这帮狼崽子也该废了啊，殿下啊殿下，你搞出来这么厉害的东西干嘛啊。” 热兵器一出，冷兵器时代的兵只会越来越少，上战场，光靠大船大炮是不行的，别人可能觉得，你都有大炮这种神妙之物，决胜千里了，为何兵卒还要跟着你受罪？ 只有张象明白，天底下没有最强的武器，只有最强的士兵。 “快点，一个个抱着木桩，跟吴老二一样走不动道了嘛？” 张象怒骂着，吐出个烟圈。 “木桩练完，继续空腹十里地。今日多流汗，他日少流血！” 第251章 百越有百万大军? 刘长歌站在一旁，心中有些难受。 “将军啊，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么没用呢。” 这话直接把张象给问住了，张象是什么人，那是经历过大战突厥的老兵，那是曾经跟着李世民出生入死老兵痞子，这辈子什么情况没遇到过。 哪怕没有入死，那也出生了是吧。 这会儿脑瓜子嗡嗡作响。 “刘长歌，你给老子说清楚。” 刘长歌随手拿起一个香瓜，徒手劈碎，往嘴里塞着。 “将军，咱们的人训练都没劲儿了，你不知道，昨夜大伙在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就有人问我，说咱们有了如此厉害的火炮，都不用看到敌人长什么样，直接打死。” 张象闻言，大怒。 “屁，狗屁！”。。 “你们以为有了火炮就能天下无敌？我告诉你们，那火炮之后，还有更强大的武器，就凭你们这种心境，别说十圈，二十圈又如何，还不是孬种一个。” “咱们大唐交州护卫军名震天下，靠的不是这些武器，靠的是骨子里的那股劲儿。” 张象恨铁不成钢。 但刘长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有了好日子，就想起来了一些饱暖之后的事情、 有了安定的训练环境，天底下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护卫军的时候，他们自然就开始懈怠了。 “从今日开始，不练死，就往死里练。”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男人。 这么多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张象这么个男人，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其实张象心里很清楚，如今，万事俱备，再加上武器已经造好，士兵们心里面似乎有些疲惫了。 他们等待了许久，严阵以待，但到底啥时候去百越，他们是一点也不清楚。 张象想了想，是时候找殿下说说了。 一个老兵，若是一直藏锋在刀鞘之中，那也是会生锈的。 王府之中，夜色里，李愔背着手站在桌子前，面前摆放着三幅卷轴。 第一个卷轴被老黄缓缓翻开。 “殿下，此物就是海图，不知道是不是您要的那个。” 李愔心中有一幅世界地图，但后世的世界地图，和如今世界，是有一些区别的。 出海这种事情，哪怕是他这个穿越者，也不敢轻易小看。 穿越者难道有九条命？ 打开海图，李愔仔仔细细对照上面的标识。 “这是从哪里获得的？” “回殿下，老奴从波斯商贾手里买的，据那个商贾所说，他们曾经得到了三份一模一样的，其中一份被倭国人给带走了，另外两份，他和他的妻子都有一份。” 这样的海图，弥足珍贵，老黄定然用了不少手段，花了不少钱，或者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这东西很不错，老黄，你自己花了多少钱，到库房里自己拿去吧。” 老黄赶忙行礼。 “殿下折煞老奴了，其实也不过是一些无用的金钱罢了。” 李愔错愕看着老黄，睁大了眼睛。 “不是，老黄，你变了啊。” 老黄摸了摸脸，笑嘻嘻开口。 “殿下，您这么看着老奴，老奴有些不好意思啊。” “不不不，你真的变了。”李愔很有自信，“你以前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样子啊，那时候每一文钱，你都要过问的，生怕每一文钱错花了，那时候我就发现，你恨不得当王府库房的痔疮。” “现在好了，你不光对钱不再痴迷，花钱也没感觉了。可不就是变了呢。” 老黄想要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张嘴。 他自嘲一笑，眉眼之间说不出来的得意。 是啊，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或许，就在殿下带着丁三两这样的官员，都可以镇守交州，带着几个纨绔皇子，都能把十万大军打的屁滚尿流开始吧？ 或许也是从殿下开始给那些普通百姓一些王府之中特有的食物开始的吧？ 或许，早就有了呢？ 反正此刻，老黄听到李愔在嘲讽自己的时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乐呵呵的当成了最大的荣耀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确实变了。 此时此刻，老黄看着那张海图，神色轻松。 “殿下，老奴对您的忠心，是不会变的。” 李愔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老黄。 “老黄，这事你说的不算啊，以前司马懿也这么说的。” “桀桀桀桀……” 李愔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下一刻，老黄背后冒冷汗。 “殿下，老奴万万没有这个心思啊。” 突然，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 “果然果然，我就说他会被吓到的，老黄啊老黄，你让我赢了一百贯啊。” 看到李佑兴奋的走出来的时候，老黄这才意识到，方才只是玩笑而已。 “老黄，你这个也太坚定了吧，我李恽可没有招惹过你啊，一百贯啊一百贯啊。” 李愔摆摆手，打断了几人的闹腾。 “行了，老黄找到海图，这可是大功一件，本王重重有赏，老黄，你先回去休息，万事俱备，我们再出发。” 老黄离开之后，李愔直接拿起第二幅卷轴。 展开之后，上面是一张张清晰的条纹。 “这，是百越的国祚图，也就是说，百越之地，有多大，有多宽，有多高，甚至有多少百姓，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在其中。” 李佑和李恽两人目光突然收紧。 “李愔弟弟，此物可保真？” 李佑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从小到大，他调皮捣蛋是一方面，但他从没有动真格过。 别说百越国的地形图了，就是长安皇宫长什么样，他现在也画不出来。 长安舆图，他看过一眼，但很快就被李世民一巴掌给震醒了。 从那以后，他一看到图，就激动。 也难怪看到春秋插图版，他会立马变成铁骨铮铮梆硬的汉子。 “李愔弟弟，你这东西，若是真的，那百越，势在必得啊。” 李愔笑了笑：“皇兄，你其实小看了百越，虽然百越比起咱们只是弹丸之地，但你可知道，在百越土地之上，已经有不少倭国人了么？” “百越那边这两年不缺人，传说中，有大军百万。” 第252章 你平日里都下嘴啊 “这次进宫百越，李佑皇兄，李恽弟弟，你们二人可愿打先锋？” 得益于李世民的影响，任何皇家子弟都知道一件事，打仗的时候，一定要手持长剑，挥舞马槊，大喊一声：兄弟们，随我冲锋。 先锋将强，则兵力强。 先锋将怂，则兵力怂。 此时，李佑和李恽对视一眼，热血沸腾，面红耳赤，汗流浃背。 “先锋，先锋，哈哈，我愿意，我要冲第一个！” “皇兄，你别抢啊，我也要冲第一个，你比我大，你往后靠靠，让一让我不行吗？” “李恽弟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为兄是为你好，你冲第一个有什么好处呢？” “百越国王的女人，归你。” “我尼玛，你真恶毒。” 李佑和李恽带着第二张图出去的时候，骆宾王和魏征这才缓缓进来。 两人今夜浑身上下都在亢奋。 “殿下，幸不辱命，宝船出海！” 魏征老了十岁一样，只不过某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做了让全家骄傲事情的孩童。 兴奋的手舞足蹈。 “魏征，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太实诚。”李愔拍了拍魏征肩膀，“你毕竟是大唐交州刺史啊，你晒这么黑，以后是要咋地？打鱼还是挖煤呢？” 魏征咧嘴一笑。 “殿下，您别捉弄老朽了，老朽今日能交差，那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前些日子，大海之上，我坐在风口之处，海风狂啸，都在为老朽祝贺。” “这辈子能建造出宝船这样的战船，此生无憾啊。” 魏征哭了，就这么站在李愔面前，直接哭了。 “老魏啊，你这个人，咋就这么感性呢，哭什么哭，娘们儿唧唧的。” “这才哪里到哪里呢，宝船这种东西，很关键，但交州这个地方，更关键，你就在交州好好守着，交州是个好地方啊，若是他日有其他刺史来接替你，怕是无法适应此地民生啊。” 魏征听到这个，也不哭了，演戏差不多就行了。 “殿下？您要去哪里？” “嘿嘿，自然是出海，观光，你跟我一起去。” 魏征当即脸更黑了。 “不是，殿下，你这过分了啊。” “我魏征从长安跑到交州，放着好端端的刺史不干，天天在殿下这里当工匠，您这倒好，直接一撇，提上裤子走人了。凭什么不带我啊。” 骆宾王沉吟了一下笑了笑。 “老魏，我明白老师的意思了，这交州，若是没有你这样的人，镇不住，这么说吧，他日若是有其他刺史来，你直接斩杀即可，子曰，士可杀不可辱，所以，杀完之后，要尊敬一些，好好厚葬。” 魏征现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很快他就点头同意了。 毕竟，出海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安全。 他毕竟还是大唐官员，殿下以身犯险，何尝不是在为以后打算？ 他魏征在交州觉得不踏实，那殿下一个皇子，在交州能踏实？ 真以为皇宫之中那几个，就都是纯良之人？ 想到这里，魏征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朝着李愔深深行礼。 “以前，是我魏征不懂事，后来遇到了当今陛下，本以为这就是我魏征重生之时，直到遇到了殿下，魏征方知我是我啊。” 李愔尴尬一笑，交州城外潮信阔，今日方知我是我？ 李愔拍拍魏征肩膀，随后打开卷轴。 “这里面就是我给你们的东西的使用方法。” “这玩意儿，一旦拿出来，那天下无敌，所以在大唐境内，除非遇到天怒人怨，除非国破家亡，不得随意使用。” 骆宾王点头：“此乃仁爱之物，不能轻易使用啊。” “是啊，观光，你说这个，要是咱大唐百姓被人欺负了，用不用？”魏征摸着胡子，坏笑起来。 “那得找麒麟和尚，先用一些佛法，若是不行，就用拳脚之法，或者，枪法？” “这样的东西，丁三两会亲自给你们的人培训，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落在异族手里。” 火枪这种东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 丁三两哪怕试验，也都是在地下试验。 每一次，李愔都在场。 装弹慢，过于僵硬，射程不远。 这些都是缺点，但有优点，比方说，准度不错，威力巨大。 深夜，百越国海滩上，两道影子缓缓出现，程处默和长孙冲浑身上下的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排开在面前。 他们找到了一处洞窟，正在烤火。 海风吹拂之后，程处默感觉身上暖和了一些。 “冲子，吃点东西，睡一觉，明日咱们就去炸了百越的皇宫，嘿嘿，咱也体验一把当皇帝的感觉。” 长孙冲对程处默这个提议一点也不感兴趣。 “默子，你没出息啊，百越的皇帝又不是大唐皇帝，百越皇帝，吃的还不如咱交州工坊的工匠呢。” 想到这个，程处默有些犹豫了。 “那毕竟是皇帝啊，万一女人多呢。” “额，黑不溜秋，皮包骨头，你下得去嘴么。” “那倒是，硌得慌，咦？不是，冲子，你平日里都下嘴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靠在小小洞窟边上睡着了。 只是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野外经验，黑夜之中，有一道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从洞窟里面开始爬行。 莎啦啦，莎啦啦。 片刻之后，火光之中，出现了一张狰狞的脸。 长嘴，巨身，四条腿，粗糙的外皮，像是吴老二脸上的褶子。 它张开嘴，一道道腥臭的气息，在洞窟之中开始蔓延。 一滴滴口水落下，正中程处默的鼻尖。 程处默鼾声如雷，梦里，他躺在床榻之上，面前是长安翠云楼花魁悦容姑娘。 悦容身姿摇曳，站在高处，不停朝着程处默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流淌下来。 程处默咧开嘴，突然，浑身上下汗毛就像是炸裂了一般，猛地睁开眼睛。 随后，程处默肝胆俱裂，声音如雷。 “啊……” 程处默的声音巨大，瞬间响彻整个沙滩。 海风都为之停滞。 就连那好奇的鳄鱼，这会儿也呆住了，呆呆看着程处默，愣神。 第253章 那风能有多大? 长孙冲睡梦之中，梦到自己有了孩子，是个小姑娘，头顶上插着冲天鬏，光着小脚，正在陪着长乐玩闹。 突然，小姑娘猛地停下来，转头看着他笑。 这一幕，直接让梦里的长孙冲心都融化了。 但下一刻，长孙冲看到小姑娘张开嘴巴，发出了叫声。 “啊……” 被粗犷之中带着些尖锐的声音吓醒的长孙冲，睁开眼的瞬间，看到了有什么东西骑在自己的身上。 恍惚之间，他发现了骑在自己身上，逼近程处默的那玩意儿，好像湿漉漉的，在流水…… 卧槽！ 一瞬间，长孙冲和程处默四目相对，两人直接麻了。 这一刻，长孙冲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比方说，这他娘的啥玩意儿啊。 我长孙冲英明一世，这得死了吧？ 不是，这啥玩意儿啊，压着我麻筋了。 我是不是见不到我那可爱的女儿了。 一股暖流，突然出现在长孙冲腹部，一时间，长孙冲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吓尿了。 回了下神，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个庞然大物。 敢情，那玩意儿，让程处默给吓尿了？ 一夜未眠，除了跟那玩意儿打架，浑身上下都是疲惫和一些细微的伤痕，两人吃那玩意儿也是费劲儿的很。 程处默擦了擦脸上的伤，身上的衣衫已经在不经意之间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了，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乞丐。 长孙冲这边就更惨了，身上的血迹呼啦呼啦，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是个人。 “默子，你咋想的，找这么个地方，我都说了，这里有个洞窟，咋会一个人都没有呢。” 面对长孙冲的抱怨，程处默梗着脖子。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嘴上说不要，睡的比我还香，活该你被那玩意儿尿一身……” 两人斗嘴的功夫，外面突然出现了一道惊雷。 轰隆隆…… 东边的天极之上，似乎有万千雄兵正在擂鼓呐喊，雷鸣阵阵，天色阴沉。 “冲子，啥情况啊，我读书少，你说说啊。” 长孙冲探出脑袋，嘴里吃着烤肉，脸上露出一阵欣喜。 “默子，我看那杂书之中记载，在海边打鱼之人，时常会遇到惊天动地的暴风雨，来交州之后，我也听殿下讲起来过，海中出现一条巨龙，吸水一口，铺天盖地，都是鱼儿。” 突然，长孙冲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烟熏火燎之后，那鳄鱼的肉，似乎吃起来更加香甜。 大雨倾盆落下，程处默和长孙冲互相对视之后，开始准备拿出家伙事干活。 他们到百越可不是为了被那玩意儿尿身上的，他们是有重要的事情的。 …… 秦叔宝走了一路，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摇散架了一般，好不容易适应了，他也能睡得着了。 突然，马车不晃了。 这直接就把他给整急眼了。 “啥情况，老夫这还咋睡。” 红肿着眼睛，黑眼圈，老迈的身体，确实有些亏空了，只是这一路上，少了一些东西，多了一些营养，他身上的状态，似乎更好了。 “老爷，马上就到了，这已经到了交州的地盘了。” 秦琼一愣，突然想起管事的之前给自己的那本册子。 这交州是什么地方，交州这个地方有什么，上面记载的清清楚楚。 “咳咳咳%”秦琼猛地咳嗽了两声，掀开帘子，看向了前方的路面。 马车缓缓前行，身旁不远处就是那些镖局的人，其中赵三宁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过来打扰过。 赵三宁这会儿也是颇为紧张，他知道，想要攀附大人物，那就不要跟一般人一样。 一般人见到大人物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跪舔，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总结，这跟玩女人类似。 女人嘛，可远观，可亵玩，就是不能太直接。 欲左先右，欲抑先扬，想要结交，那就先让自己支棱起来。 看到秦琼掀开帘子，赵三宁如同往常一般加速过来。 “公爷，交州之地，比起长安要湿润一些，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如今正是风雨之时，免不了没事会刮风，莫要被风吹太久了。” 秦琼看了一眼赵三宁，心中的好印象更多了。 “赵三宁，广州折冲都尉你做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还有这关心人的心思。” 赵三宁笑着拱手。 “公爷说的极是，当折冲都尉这些年，确实学不到这些本事，还全仰仗六殿下仙人指路，赵三宁这段时间才有机会带着旗下的儿郎们，做点押镖护送的营生，赚点辛苦钱。” “说起来也是无奈之举，但没办法啊，我那些兵卒，生龙活虎，可家中都有妻儿老小，远离家乡亲人，若是不能多赚些，怕是不好交待。” 秦琼听到这里，放下帘子，路边南方特有的树木缓缓往后退去，他知道，自己距离交州越来越近了。 “烧饼，烧饼，天下独一份的烧饼。” “肉夹馍，好吃不贵的肉夹馍。” “来点超市特有的西红柿，黄瓜，解渴酸爽……” 各种叫喊之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两侧响起。 秦琼掀起帘子，忍不住想看。 比起长安，这边的道路两侧，似乎别有风味。 “老爷，注意防风。” “我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刮风，能有多大？” “你我这辈子都没有到过大唐的南方，这么看，这边还挺有意思啊。” “这些人摆摊，竟然绵延几里地，可以说蔚为壮观啊。” 管家在小心翼翼给秦琼倒水。 “老爷，这些摊位太多了，一直绵延到交州城外，而且交州没有宵禁，任何人想要做点小生意，都可以在夜晚这个时候出来。” “听说，这边的美酒，如今已经天下闻名，老爷您养好身体，就可以日夜品尝了。” 老头也是个懂人性的，直接拿美酒诱惑秦琼。 就在此时，秦琼注意到，头顶之上，似乎有一片巨大的阴霾。 忽而，风起。 “收摊收摊，大风来了！” “风紧扯呼，搞快些，不然货都坏了。” 只是几个呼吸之后，天际之上，就像是有神明发怒一般。 轰隆隆，雷声招摇。 哗啦啦，风声呼号，席卷一切，秦琼睁不开眼了。 第254章 这馒头，无敌了 王府里，刮大风的时候，李佑和李恽两人就蹲在亭台楼阁之间，看着那些丫鬟仆役们到处乱跑。 仆役们怎么泡他们俩不管，但丫鬟们怎么跑，两人不光自己记下来，还得画下来。 “李恽弟弟，你瞧，这图多传神，若是我写一个故事，那故事之中的女子，被鞭子抽打，不停穿着轻纱跑动，岂不美哉？” “哎呀，皇兄，你这丹青妙笔越来越厉害了啊，假以时日，大唐第一画师，非你莫属啊。”李恽很上道，成长了不少，说话也变的油嘴滑舌了起来。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李恽弟弟，我已经想好了，若是没有你的创意，我的画，也就是空壳而已。” 两人吹捧的姿势越来越专业了，你不知道他们是皇子，只会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纨绔子弟看。 越像皇子，活的越短。 谁他么想要当短命鬼呢？ “我有一个想法，有没有这样一种人，走在路上，衣着暴露，找个画师专门为他和女子画像？” “那你我做什么？” “我们画他们被画师画像这件事。” “画中画？” “天生奇才啊！” 四书五经昏昏欲睡，饮食男女，两人激情四射。 只不过，暴风雨席卷南方的时候，他们两人再怎么闲情逸致，也是躲不过那大雨的侵蚀。 很快，衣衫就已经打湿了。 想到他们两人还有一些开疆拓土的事情，两人就一阵难受。 当先锋听起来美好，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那可是梦中的场面。 可，那玩意儿也危险啊。 两人说胆大吧，他们其实怕死的很，路上遇到山贼都能吓尿。 说他们胆小吧，他们敢在皇宫里搞事情，放大炮仗。 那玩意儿他俩都吓哭了，一不小心，怕是要把李世民给崩上天。 就在两人心中烦闷的时候，一个仆役路过，看到两人，谄媚笑。 “两位殿下，你们咋不去外面看啊，听说有什么大将军，到咱们这来了呢。” 大将军，这东西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家有很多大将军。 李佑转过头：“知道了，快滚滚滚，别挡着我俩。” “看丫鬟们换衣服”几个字自然是没说出来的。 “我听长安来信，说这大将军，是秦伯伯。” “什么？” 一听到这个，两人瞬间不困了。 李佑激动啊，秦叔宝，那可是对他很好的人，要知道，皇宫里不受待见的李佑，到了秦叔宝那里，那可是真宝贝疙瘩。 秦叔宝不能乱吃肉，不能多喝酒，不能烤火盆，全给了李佑。 李恽虽然没有沾过光，但经过李佑添油加醋这么一说，秦叔宝在他们两人心中的形象，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高大啊。 王府门外，秦琼下了马车，老黄撑着伞，脸上被大雨淋湿。 “哎呦，秦爷，您这千里迢迢到交州来，咋也不说声呢，要不是城门那边通报，老身我也蒙在鼓里呢。” 秦琼一把拿过伞，三步两步钻到了屋檐下，看到老黄浑身湿透，气不打一处来。 “我都老了，过来治病呢，再说了，老黄你跟我不一样，你身子骨结实，何必淋雨呢。” 生病多年，没有人比秦琼更懂病在身上的苦痛。 心善，也不过如此吧。 “殿下本来在护卫军大营呢，正在往回赶呢，走，咱先到王府里歇息片刻。” 此时，赵三宁朝着老黄拱手。 “黄总管，人安全送到，这趟镖完成。” 老黄点点头：“好嘞好嘞。” 拿出一个金饼子，放在赵三宁手里。 赵三宁想要拒绝：“不是，黄总管，我是说，您给那边回个信，这钱他们出不是，您这是何意。” “我知道，这是给赵都尉和弟兄们买酒的钱。” 谁家买酒得拿个沉甸甸的金饼子去呢？ 赵三宁也不推辞，王府做事，也容不得他推辞。 “那就多谢了。” 此时，护卫军大营里，李愔一点也不着急。 张象和刘长歌两人看着面前的舆图。 “咱们得大船，没事就在海里溜达，这一趟，按照舆图前行，岂不是无敌了。” “殿下，何日启程？” 李愔笑了笑，启程，只要船坚固，什么时候启程不行？ 吃喝这些东西几乎不需要带，带个厨子，原材料都在系统之中，随便取舍。 这场面，诸葛亮知道了，不得羡慕的哭死，毕竟当年三国之时，诸葛亮做梦都想让补给最快到达前线。 若是当年有这样便利，不用六出祁山，刘备绝对能在诸葛亮死前统一三国。 “十日之后，出征。” 李愔其实也不是非要一定打到外面去，主要现在农场系统里面空间实在是不够用了。 一百零一亩土地，那不是开玩笑呢？ 定下日期，李愔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大差不差了，大雨已经散去，现在风也小了，只有一丝丝细雨之间留足了缝隙，仿佛在催促归人和过客。 …… 王府里，秦琼也不知道怎么的，好端端坐着，突然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王府巨大，十几进出的大院落里，片刻，就找到了地方。 厨房所在的院子里，李大嘴正在蒸馒头，炉火旺盛，刚刚出锅的馒头冒着热气，扣在细密竹子做的架子上。 散发着一股子清新的麦香。 秦琼是老关中人，对麦子的清香，他再熟悉不过了。 此时看到那白面馒头，连续多日已经有些吃不下饭的秦琼，突然就像是狼崽子一样冲了过去。 “哎，我说……” “大嘴，这是大唐国公，叫秦爷就行。” 老黄知道，当官之前，秦叔宝就是这么被人称呼的。 “不是，黄总管，秦爷，这玩意儿烫，不是这么吃的。” 秦叔宝也知道自己鲁莽了，看着这玩意儿，他半天想不出来是啥。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馒头，小麦磨出来的白面做的，您看啊，新出锅的馒头，掰开，这边有几样东西，我用酱油醋调好的油辣子，这边是葱花香菜蒜泥。” 李大嘴嘴里发出狒狒狒狒的声音，手上一点也不慢。 片刻，一个馒头夹油辣子就好了。 当然，他也不含糊，一旁的辣椒酱，顺手也夹了一个，又想到锅中那鸡蛋炒辣椒，又夹了一个，又从一旁的锅里捞出来一大块儿猪头肉，又夹了一个。 放在秦琼面前的盘子里。 这一刻，秦琼直接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了。 第255章 还有人能比薛仁贵更能吃? “秦爷，您先吃着，慢点，别噎着。” “黄总管，让丫鬟泡壶清热解渴的茶就行。” 秦琼看着盘子里的馒头，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 “老黄啊，就在这吃吧，正好这一路，我秦某人也饿了，多好多香的东西啊，这辈子能吃到这样好吃的东西，知足了。” 拿起夹着油辣子的那个，一口下去，秦琼只觉得香甜在鼻孔之中喷出。 温热，软绵，香甜，辣，爽。 各种各样复合的滋味儿，一瞬间直接击穿了这个老英雄的防线。 三下一个，喝一杯水。 三下又是一个，又是一杯水。 尤其是辣椒炒鸡蛋的那个，秦琼吃了三个。 至于猪头肉那个，秦琼没有多说什么，吃了一个，意思一下就行了。 风卷残云，简直无敌。 李大嘴在一旁瞠目结舌。 这武将吃饭都这么恐怖吗？ 薛仁贵已经够他娘的吓人了，这突然没事过来个老头，说你管饱不，李大嘴当然一点也不害怕。 但现在，他不敢说了。 此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比薛仁贵更能吃。 门外，急匆匆脚步传来。 李佑和李恽出现，两人一进门，就直接扑了上来。 “秦伯伯，你可算来了，我就说，交州这个好地方，就得你来享大福啊。” 李佑看到秦叔宝吃馒头，朝着李大嘴说道：“大嘴，给我也弄几个，蒸馒头也不说一声。” 李大嘴难受啊，不是他不说，主要是今日就他自己一个人，每次蒸馒头，要是没有几个护卫守着，前面蒸着，后面被人吃着，忙活一天，啥也不剩。 白干了。 尤其是薛仁贵在家的时候。 当然，今日薛仁贵不在，李大嘴才敢放心蒸馒头。 “殿下，你如今一表人才，跟过去两年，不一样了。” 秦琼笑呵呵朝着李佑行礼。 李恽在一旁也不知道说啥，顺手就把自己画的东西递了过去。 “秦伯伯，这是我今日画的，你看我画的好不。” 秦琼美滋滋打开画，脸上瞬间复杂了起来。 打量着李佑和李恽，看到两人满怀期待等待他点评的样子，这话到了嘴巴，愣是说不出来啊。 “好，画的好，很有意思，比我看到的画师，画的都细致。” 这个细致，勾起了老黄的兴致，他伸着头过去看了一眼之后，脸上瞬间精彩了起来。 不是，两位殿下，你们两个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啊，一天到晚画这些东西，有意思么。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 “秦爷，卢国公和尉迟将军那都来信了，您到了交州，只管享受就行了，孙神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放心，您这身子骨，铁打的一般，那句话怎么说，能活九十九呢。” 秦琼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一阵舒坦，比起在长安，似乎更加舒适。 说不上来，只是看着那没大没小的厨子，老黄和皇子吹牛打屁，看到两个不成样子的皇子鼓捣一些其他玩意儿，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烟火气吧。 …… 饭桌上，李愔端起酒杯。 “秦伯伯，您来了，交州就有主心骨了。” 李愔一开始还觉得，魏征可能掌控不了交州的局势，万一魏征扛不住，交州这么好的环境破坏了呢？ 现在好了，秦琼来了。 这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 有秦琼在这里，不管长安来什么人，不管任何人，哪怕是李世民亲自来了，想要让交州变样子，也是难上加难的。 秦琼举杯。 “殿下，我就是个过来养老的，需要老朽做点啥，只要老朽还能做事，就绝不推辞。” 你看，这不就有了么。 火锅这个东西，秦叔宝头一回见，哪怕下午已经吃了不少的馒头，秦琼这会儿依旧食指大动。 “秦伯伯，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火锅，程伯伯他们回去一定在你面前炫耀过。” 秦琼一拍大腿：“可不是嘛，那俩家伙到我家第一件事就是给我讲交州有啥好吃的，这一讲就是一天，我啊，肚子都叫的不行了，硬生生饿了一天，听了一天，馋了一天。” “可惜了，他们第一楼刚开没几天，我就出发了，临走之前，就吃了个臭豆腐。” 李佑一听臭豆腐，当即激动。 “秦伯伯也喜欢吃那个？” 夜晚，李愔打开农场系统，找到了琳琅满目的医书。 医书不便宜，但如果能换来秦琼身子骨健康，再活十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交州这么大的摊子呢，得有个狠人坐镇。 秦琼就是大唐出了名的狠人。 这可是可以上家家户户大门的存在，他一句话，谁敢造次？ 一万声望值已经不算多了，今天光是秦琼自己就贡献了几千点。 找到正在大口喝酒的孙思邈，将医书递了过去之后，孙思邈直接愣住了。 看了几页之后，脸上的褶子都开始抽搐了。 “殿下，这样的东西，为何不早些拿出来？” “孙神医，你觉得我找这好东西不费劲儿吗？” 孙思邈老脸一红，猛地起身，朝着李愔深深行礼。 “殿下，此书之中记载的很多法子，老朽并未见过，但粗看之下，多是巧思颇有启发。” “孙神医，你就把秦伯伯给治好得了，他那不是病，只不过是多年之前受伤太多，贫血而已，不适合在北方，在南方这样的地方，再加上你的调养，应该问题不大。” 李愔嘴上说问题不大，其实心里面也计算过，算起来，秦叔宝明年就不在了。 好家伙，这也是从阎王手里拉回来的吧？ 到了大唐，我不光要跟系统争分夺秒斗心眼子，还得跟阎王抢人？ 刺激！ 大晚上的，李愔刚刚躺下，门就敲响了。 长乐有些疲惫，也没有了公主该有的仪态，叉着腰，指着李愔的鼻子。 “这是不是就是你要的那玩意儿？” 长乐背后，几个人抬着两架巨大的玩意儿，就这么随意放在门口。 这一看之下，李愔自己都有些惊讶。 好家伙，这才几天，直接还原了！ “长乐姐姐，你这么厉害啊，我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 第256章 老祖，钱不够了 珍妮纺纱，飞梭织布。 这两样东西在传说中的时候，李愔还不觉得其中的厉害，但改良版本的珍妮纺纱机，或者说，叫改良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其中精细的部件，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在一瞬间完成精细复杂的工艺，几乎让李愔有些沉醉。 而飞梭织布机就更震撼了。 那个轮子越快，织布就越快。 长乐面带骄傲，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一刻，仿佛感觉自己身上拥有了某种力量一般。 看到那两架东西，浑身上下连续多日因为这些事情的糟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乃大唐公主，本可坐享繁华，可偏偏，为了这两样东西，吃尽苦头，我图啥呢。 可弟弟告诉我，若是可以成，青史留名，天下女子皆有除了种地之外另一条路。 不知道怎的，长乐这些日子里面对那些不懂的东西，一句话也不抱怨了，心态也充满了力量。 至此，完成之后，她依旧胸怀壮阔。 “李愔弟弟，如此这般，是不是就可以了？” “现在是可以了，但缺点东西。” “缺什么？” “缺一种丝线，叫做棉花，长乐姐姐可以问一问高昌那边的人，他们有。” “咱们大唐可以种么？” “自然是可以的。”李愔笑了笑，“不光可以种，而且种出来还挺好，尤其是北方几州。” “当然，若是可以大量种植，这些棉花纺纱，定然可以让天下百姓，有御寒衣物穿。” 长乐开始为难了，那，棉花长什么样子呢？ “李愔弟弟，我没有见过棉花，若是那高昌国的人搪塞于我。” “啊对，棉花啊，就这种。” 李愔顺手从背后拿出来一朵，农场系统之中，昨夜他种了几亩地，就是为了让长乐没事鼓捣着玩。 这种新东西出现，不光要考虑她制作工具的成本，还要考虑纺线织布消耗的成本，李愔早早就考虑到，并且给长乐留下了足够她目前试验的棉花。 “长乐姐姐，明日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一些，其他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长乐一愣：“李愔弟弟，你既然能搞来这些棉花，为何不多弄点？” “不着急，我打算出去一趟，外面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等着我呢。” 长乐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交州这个地方，她也知道，万家灯火，都跟李愔有关。 自己虽然是李愔的姐姐，但自己似乎也没有资格要求他必须做什么吧？ 他要出去，那就出去呗。 长乐想到，自己到交州来，似乎也是离家出走，突然有些恍惚。 前几年，母妃在说起来皇宫之中每一个皇子的时候，说过李佑和李恽两人极为机灵，以后不会吃亏，说起李愔的时候，则是叹息一声，这孩子太实诚，又想滑头，颇为滑稽。 此时此刻，再看他们。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想不到，仅仅这两三年，变化如此之大。 “李愔弟弟，你放心去吧。” 李愔点头，随后一愣，不是，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 清晨，王府里，李佑和李恽两人心如刀绞，恶狠狠蹲在厨房门口，一个人一个大猪蹄，啃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一边啃，嘴里还一边嘟囔。 “情与义……李恽弟弟，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皇兄，我想好了，这仇，不能隔夜，你我二人好不容易弄了那么多东西，他们倒好一脚踩死。” 南方盛产小强。 李佑和李恽两人吃饱了撑就想干点不着边际的事情，结果他俩将那玩意儿放在琉璃瓶里拿出门放在太阳地下当做模特画画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一脚全给踩碎了。 两人这会儿手里捧着一大堆金子，拿着大猪蹄子，啃的一模糊。 “幸好，当时我留了一罐，放在新城墙那边。” 话音落下，一旁正在给两人准备油泼面的李大嘴手都抖动了一下。 谁家早餐吃大猪蹄油泼面啊，嘿，这不就见到了。 “两位殿下，六殿下有事找你们。” 听到李愔召唤，李佑和李恽瞬间不困了。 “老黄，你等下，我俩沐浴更衣一番。” 手上还带着油水呢，猪蹄那么香，浪费了怪可惜的，但就这么去见李愔似乎也不合适。 老黄直接摆手：“别啊，两位殿下，六殿下那边可是有大事的。” 李佑和李恽这一瞬间直接忘记了自家的小强被人踩死的事情，洗完手，直奔李愔这里来。 距离出发还有几天时间，李愔觉得，在走之前，要给那些世家子弟定下一个标准，这个标准是看似简单，但永远无法达到。 “老黄，你说说看，现在那些修建城墙的世家子弟，用的石头，木料，工钱，日常支出如何？” 老黄沉思了一下，想了想。 “殿下，世家子弟他们开工之后，新城建造还算是比较快，石料，水泥，各类工具，都是从工坊之中购买，工人也是从长安来的那一批，还有后来工坊之中的工人，至于价格，他们也未曾有过疑问。” 听到这个李愔有些不理解了。 要知道，工坊之中，水泥石料价格极高，寻常城墙建造什么价格李愔不知道，但李愔知道宫殿建造的一些东西价格。 几乎就跟那个差不多了。 可偏偏，这些世家子弟竟然没有叫苦叫屈？ 此时，崔氏府邸。 崔念给自家兄弟崔广达倒了上一杯酒，叹息一声。 “兄弟，你是没有机会见到我们建造好交州城，名垂青史那天了，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将你的名字，放在第一个。” 随后，他默默拿起纸笔，开始写字。 “老祖敬启，见字如晤。交州，钱不够了……” 李愔心心念念担心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 而是发生了，但被这几个人给硬生生瞒住了。 崔念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声。 “崔兄，咱们要不算了吧，那么多钱，送过来，就建了个城门楼子，按照六殿下那图纸，咱们就算是把祖坟给掀了，也完不成啊。” 崔念冷笑看着那人。 “李书，你若是不相干，现在就可以走，但你李家的那份，我们平分。” 第257章 百越有人抽华子点了牛棚? 李道此时趁着酒劲儿也颇有一些不满。 “李书，别说咱俩是同宗兄弟，今日我也要说你几句。” “打小你就比我厉害，同宗之中，我多花钱，就被人追着打，你多花钱，还有人夸你花的好，如今，你看我马上就要翻身，嫉妒了吧。” 李书脸上一阵尴尬，他叹息一声。 这些人都不是嫡系子弟，在各自家中基本上都没有碰过一些复杂的事情，但李书不一样。 他虽然不是嫡系，但自小就能赚钱啊，别看他花的多，他花出去十贯钱，赚回来二十贯，买了各种好吃的，众兄弟一起吃喝，不然旁支哪有这种待遇？ 但现在，他隐约感觉，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面前的图纸上每一处都极为精细，从工坊之中购买的原料都是极好的，可以说，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就是皇宫建造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这样的东西，它也贵啊。 不光如此，交州这边，工人工钱，那并不是说不需要管的，每日饭食有标准，工钱有定数，要知道，那并不是以徭役的名号去做的。 李书问了不少人，即便是徭役，那也是要管饭，掏钱的。 这是一开始建造交州城的时候，六殿下定下的规矩。 李书计算了一下，他们带过来的将近百万贯，怕是根本不够花，三个月，一定会见底。 就这，几个年轻的世家子弟，到了交州之后，大手大脚，上上下下打点，根本不计成本。 如今才过去多久，就已经见底，若是半个月内没有长安那边的支援到，怕是这工，是开不下去了。 “李书，你说句话啊，干还是不干，我自小就认识你，你我二人之间，不需要那么虚的。” 李书看着王跃，咬牙点点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他了。 万一，真的成了呢？ “罢了，写信给家里，要钱。” …… 给李佑和李恽两人安排的事，其实并不复杂。 他俩既然要当先锋，那就得练身子骨。 所以，这两天，他们两人的事是游泳。 天气放晴，李愔坐在海滩上，光着脚丫捡贝壳。 二黑跟在后面，时不时被海水挠一下，二黑就愤怒的朝着大海龇牙咧嘴。 “行了行了，你跟它叫较什么劲儿啊，再说了，你也较不了啊。” 陪同李愔一起过来的人叫黄木，就蹲在海边，怀里抱着刀，络腮胡子极为恐怖。 “黄木，你别吓到打鱼晒网的百姓了。” 黄木点点头，摸出来一根华子，换个方向，继续抽。 海边上溜达一会儿，李愔回到马车上，清洗了身子之后，便去了一趟宝船所在的港口。 如今港口已经被重重包围起来，高墙之中，除非那人在海上，不然根本看不到宝船的样子。 一进大门，李愔就看到了庞然大物俯瞰天际线的壮阔场面。 抬头看去，宝船在大海之上，轻轻浮动，稳如老狗，似乎惊涛骇浪面前，根本不眨眼。 巨船旁边，一条长长的木梯子已经准备好了，黄木跟在李愔后面，小心翼翼搀扶着，生怕出现什么情况。 “殿下，您也不能这么着急啊，这地方还没弄好呢，我们这些人皮糙肉厚爬梯子不怕掉下去，您可不一样。” 那木梯子是简易的，风一吹，还摇摇晃晃起来，换做一般人，看一眼脚下的海水，直接吓尿了。 但对于这些日夜在此处训练的护卫军来说，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习惯了。 当然，李愔也不怕。 曾经，李愔也是游泳高手，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杀得是天昏地暗，大雨倾盆。 且说那长坂坡，长的是貌美如花…… 站在船舷上，李愔注意到了对岸。 不远处，一道灰线绵延，朦胧之中，便是传说中的百越。 对，就是个小地方。 “黄木，你哪里人？” “回殿下，曹县那边的。” “哦，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为何还要到交州这里来。” “嘿嘿，殿下，这不是家里有了小孙子，缺钱么。”黄木不好意思挠挠头，“俺年纪不大的，能打仗。” “你那小孙子要是知道你这么辛苦为了他，做梦都得笑醒啊。” “是啊，我那孙儿取名黄巢，乃是为了让他安定居家，求个安稳罢了，您也知道的殿下，山东之地，不比交州啊，其实我也想让他们都过来交州。” 听到黄巢两个字，李愔错愕了一下。 黄巢，曹县。 历史就是个糊墙的草台班子，你咋糊弄，都会有一角漏出来。 这黄巢，不会就是那个黄巢吧？ 呸呸呸，乌鸦嘴。 “对面那个地方怎么着火了，冒黑烟呢？”李愔突然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黄木看了看：“是吗？他们不会抽华子把牛棚给点了吧？” 一听到这个，李愔当即就虎躯一颤。 不是，听这有模有样的样子，这事，黄木也干了？ 难怪前两天张象和刘长歌两人鬼鬼祟祟，不敢见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不对不对，殿下，您看那边，浓烟滚滚，天空都黑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要下雨呢。” 李愔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程处默和长孙冲消失的时候，麒麟和尚说了，他们要去炸百越皇宫，带了不少家伙事出去。 不是，你俩来真的！ …… 百越都城之中，人来人往，比起交州差得太多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进来一趟也不容易，语言不通是一回事，那就冒充和尚，用金豆子开路。 果然，这一路，就畅通了。 然后，两人以为会面临巨大的挑战，准备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对百越皇宫进行打击。 结果没成想，百越都城，简直就是筛子，在程处默眼中，到处都是破绽。 既然到处都是破绽，那就怪不得小爷我了。 所以，直接绕了大半圈之后，直接猛火油走起。 此时，两人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看到那不停在那叫喊的百越人，两人心里面那叫一个兴奋啊。 “冲子，看到没，之前总说他们离得远，犯不着过来一趟，现在过来一趟了，真爽啊。” 第258章 这火，邪门儿啊 “百越到底不如大唐啊，咱进城的时候，就剃了头发，嘿，那人真信了。” “就连咱的东西也不搜，金豆子管用啊。” 程处默这会儿撇嘴了。 “冲子，快些动手吧，炸完咱们回去，这两天，咱们都饿成啥了，这边的东西简直就是猪食。”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在交州王府吃东西习惯了，就算是回到长安，都有些不想随便开口。 更别提在百越这种地方了。 两人顺着街道远离人群，朝着后方走去，由于头上缠着布条，脸上涂抹了一些黑黢黢的东西，看起来似乎和百越的普通百姓，没啥区别。 但依旧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无他。 百越百姓，吃不饱饭，除了王公贵族，怎么可能有胖子？ 但这一点，程处默和长孙冲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顺着幽静的小路，一路摸过去之后，到了着火的边缘，看到不少人正在拎着水桶朝着火中泼洒。 两人瞬间笑了。 “那可是火油，水越多，火越旺。” “默子，你说的最好是放火。” 长孙冲冷笑话又出现了。 就在两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用的，还是大唐官话，只不过，话语生硬，像是从屁股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屁。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程处默和长孙冲在百越已经很谨慎了，但这一刻，还是本能的转过头去。 毕竟，平日里早就习惯了，异国他乡，突然听到熟悉的语言，那种本能，是无法抗拒的。 但头还没转过来，长孙冲就意识到出大事了。 一瞬间，他脸上经历了惊吓，惊喜，震撼，愤怒四个表情。 转过头，一把掀开头顶上的布条，指着那来人，嘴里叽里呱啦就没有停过。 程处默一脸懵逼。 这是哪里的鸟语啊？怎么自己不知道呢？ 他当然不知道，就连这会儿，长孙冲自己也不知道。 来人正是百越都城护卫，当然，这些护卫，曾经是百越的人，现在早就成了倭国人了。 方才，小次郎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的时候，就在推测这俩人的身份。 看两人富态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百越人，于是，他想到了大海对面的唐人。 于是，他学着大唐官话开口了。 果然，那两人动了。 这一刻，小次郎知道，自己要从小队长升大队长了。 真有奸细！ 但，惊喜只是持续了一个呼吸。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阵叽里呱啦的鸟语，听不懂，但大为震撼，毕竟，那带着愤怒的样子，还是俩和尚，他这辈子也不想听第二遍。 “这……不是唐人？” 就在此时，程处默发现，长孙冲这么一操作，对面的人懵了。 心中不由大为敬佩，原来，还能这样？ 说起胡言乱语，那程处默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孬种，当年在战场上，叫阵对骂的时候，那些土人，突厥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程处默叫骂之后，全军士气大振，就连当时的陛下都不懂，为什么平平无奇的一个校尉的队伍，竟然能打得过突厥精锐？ 只不过，当时程处默并没有在意这方面的天赋，如今，他就像是被仙人摸了脑门一样，瞬间机灵了。 “呆呀，土豆那里挖，土豆地里挖，前轱辘小后顾路达……” 这下，轮到长孙冲懵了。 不是，默子，说好了平日里一起堕落，你咋还偷偷学鸟语了？ 我那是随便编的，你他娘的来真的啊。 小次郎跟着德川井上来到百越之后，第一个挑战，就在面前了。 要知道，对于和尚，他们一点也不排斥，毕竟，和尚只要来了，就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消息。 只要是关于大唐的消息，他们都愿意以礼相待。 现在，和尚生气了，他有些忐忑。 这他娘的被德川将军知道了，不得活剐了自己？ 下一刻，小次郎属狗脸一样变幻。 可问题来了，他还是听不懂啊。 看到小次郎被镇住，程处默这才意识到，得说话。 “你……是，何人？” 一听，这是大唐官话，虽然有些生硬，但跟自己不相上下嘛，都是臭棋篓子，一瞬间，小次郎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嘿嘿，我，小次郎，请两位到府上做客。” 长孙冲心头大喜，当即假装在严肃思考。 毕竟，外族人面对大唐的语言，那是得好好想想。 “我们，和尚，有事情，稍后去找你。” 小次郎一听这个，开心的不行。 这两个胖和尚，一看就是从天竺那边来的，上次那个和尚，是自己的同僚带到将军面前的，当时同僚就受到了封赏，现在职位比自己还高。 这次，自己一次带了俩，不敢想…… 小次郎不敢怠慢，这不是两个和尚，这是自己升职的宝贝疙瘩啊，看光头的时候，他都觉得分外卡哇伊。 等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百越皇宫里，德川井上脸都黑了。 “将军，那火，扑不灭啊。” 德川井上大为震撼，扑不灭的火，那就是邪火。 这辈子他就没有见过这么牛逼的火，就算见过，也是十四岁那年，偷看嫂子洗澡的时候，那一股彻夜无眠的邪火。 “水来！” “将军，不行啊，水越浇，火越旺啊。” 德川井上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百越国王还在里面现在他就是自己的傀儡，什么百越，不过是倭国向大唐进攻的踏板而已。 但，若是自己现在不顾忌这所谓的皇宫，那么百越那些人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用沙土，碎石。” 德川井上想到了一些在倭国的时候，地裂之时，喷出岩浆的那一刻，人只能慌忙逃窜，当时就有人用砂石堆上去，不至于全军覆没。 就在此时，冷不丁的，火光之中，传来一声声巨大的轰鸣。 轰！ 轰！ 轰！ 声音惊天动地，火光瞬间爆发，冲天而起。 天际之上，火苗就像是下雨一般，到处飞溅，瞬息之间又落下。 火苗落下，落在了德川井上身旁护卫身上。 几个呼吸之间，护卫就被大火吞没，惨叫之声在德川井上耳边不停响起。 第259章 巧了，我也不会 轰！ 轰！ 轰！又是几声巨大的动静。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从小路一路狂奔，朝着海边而去。 “刺激，刺激，真刺激。” “十几个大管子，不得让他们上天啊。” “可惜了，默子，就是不能到里面去，太险了。” “进不了深处，外围丢几个也不错了。” 两人停下来，靠着大树，大喘气。 他们已经想好了出城的方法，百越都城，现在乱成一团，本就有些不少暗道出去，这会儿更难受了。 两人脑袋光秃秃，包上布条之后，混在人群里，朝着外面拥挤而去。 两人出城，那就无所顾忌了。 但留给小次郎的场面就复杂了。 小次郎几人等候了许久，愣是不见俩人出现，都急眼了。 就在此时，德川井上的贴身护卫出现，召集他们回去。 皇宫里，德川井上眯起眼睛。 “奸细是两个人，胖，光头，这就是我得到的结论，你们可有人看到他们？” 此话一出，小次郎当场心头一颤。 这，胖和尚，难道是我遇到的那俩胖和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遇到那俩胖和尚，可是香饽饽啊。 “小次郎，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将军，没有，我没看到这俩人。” 小次郎心里面有疑虑，这不要紧，他不觉得两个和尚能干出来这么大动静的事情。 “将军，这次一定是有人有预谋的，两个人，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有人暗中配合的。” 德川井上仔细询问了每一个护卫，在那些护卫口中，两个胖乎乎的人似乎都出现过一次。 其中还有人说，那两人是和尚。 由此，他几乎已经坚信，就是这俩人做的。 但这一刻，小次郎冷不丁一句话，直接让德川井上心头一震。 对啊，两个和尚，万一是虚晃一枪呢？ 百越靠近大唐，他们之中，受到大唐影响，奸滑之人太多了，这百越皇宫里，有坏人啊。 现在最惨的就是百越国王，深夜，火光终于熄灭，但百越皇宫已经不成样子。 “德川井上，你来我百越，我以礼相待，你为何要如此。” “若是平时，我已经老迈，并不想理会，可今日皇宫走水，你为何不救。” 百越国王看了一眼那些倭国护卫，眼神之中露出深深的悲伤。 他感觉自己当初的做法就是一个错误。 比方说，从一开始，就不该听那个唐人的话，也不该接纳那个倒在沙滩上的倭国浪客。 “我真傻，真的，大唐是什么地方，哪里是我这种百越小国可以多看一眼的。” 他悔恨万分，但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弹丸之国，靠着连续几年风调雨顺的发展，积累了一些吃喝，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挑战一下那盘踞在陆地上的巨龙，也是很正常的心思。 但一般看到巨龙的尾巴的时候，弹丸小国都会收起自己那龌龊的心思。 百越国王怒斥德川井上。 “是你，你是故意的。” 德川井上没有说话，面无表情，手里扛着长刀，坐在国王的椅子上。 “我们倭国人有一个说法，叫做你如果没有坏心思，我是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 “所以，错不在我，在你。” “不过，你不能死，你还有用，他日我要进攻大唐，这里就是我们倭国人的第二故乡。” 德川井上挥手，一旁的侍卫直接架起百越国王，走向了隐秘的暗室之中。 “将军，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召集百越臣民，以皇帝的名义发号施令，修缮皇宫，我竟然没想到，他们竟然比我们倭国有钱。” 德川井上很生气，他眼中，只有大唐，大唐厉害他知道，但除了大唐之外，其他国家，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但现在，他突然发现，百越都比倭国有钱，这就让他很受伤。 就像是一个打不过大象的老鼠，看到庞大体型差距之后，自认为输得不冤，自己当个老二也不是不可以，但突然，老鼠发现，那边还有一只猫。 不能忍，倭国不能忍。 日出之国，比邻大海，吃喝拉撒都在大海之中，倭国人受尽苦难，方才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若是可以拥有大唐的领土，不，就算不是大唐，就算只有百越的领土，也足够了。 德川井上眼中的狂热无法抑制。 就算是拥有百越都如此振奋，那如果他日，真的可以入侵大唐，那不得爽翻了！ “八格牙路……” 大海边上，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心有余悸。 不少百越的护卫军不停地巡逻，恨不得把海边每一粒沙子都给翻过来看看。 此时，他俩躲在鳄鱼死后的洞窟里，眼珠子滴溜溜转。 “默子，咱回去，游回去。” “冲子，游回去是肯定的，但问题是，你我二人，这游水不如人家开船快啊。” “那我们如果抢一艘小船，那岂不是无敌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光顾着高兴了，他们两个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俩，不会驾船。 两人也不废话，岸上那些人离去之后，当即就朝着海岸边不远处的密林之中跑去。 密林之中，有几户人家，都是靠着打渔为生的百越百姓，当然，这是以前，现在，这些人都在种一些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 拖着小船下水之后，程处默这才长吐一口气。 长孙冲翻身上船，躺着看向天空。 “跑了跑了，下次来，我们要蹲准备点，这次太着急了，炮仗有点少啊。” 程处默叹息一声：“是啊，若是可以带着一百根那炮仗，嘿嘿，绝对痛快。” “一百根，那得多少钱啊，殿下的炮仗也不是白来的。” “那就管不着了，殿下说了，随便造。” 两人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 程处默举目四望：“咱俩是不是还在原地？” “像是啊，这可咋回去呢？” “我不会划船啊。” “这不是巧了么，我也不会啊。” 两人还想继续说什么，突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推着小船，急速朝着海中奔去。 “糟了糟了，这应该就是殿下说的那个什么，洋流。” 第260章 出海 平静的海面上，今日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给抚平了一般。 从港口朝着远方看去，李愔只看到了一面镜子。 “殿下，今日出海，再好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如此平静的海面了。” 平静就一定是好的吗？李愔并不觉得。 “本地的护卫军怎么说？尤其是当过渔民的。” 老黄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殿下，那几个小伙子家中都是打渔多年的老手了，这种日子，在当今季节，只有短短两天，过了这两天，就是狂风暴雨，他们打鱼的时候，也愿意这般时候出去。” 李愔朝着远处一瞧，果然，海面上，星星点点可以看到一些黑影子。 像是一个巨大的饼上几乎不可见的小芝麻。 “行了，出发吧。” 李愔回头朝着已经准备许久的士兵挥手之后，就登上了宝船，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房间里，奢靡谈不上，但极为舒适，小小桌子，柔软的椅子，稳定的床榻，还有盆栽的花草树木。 甚至，二黑也在。 只不过这会儿，二黑哆嗦着趴在角落里，不敢走路。 李愔笑了。 “都说狗可以感受脚下的虚实，今天看来所言不虚啊。” 李愔的房间，在二楼，下面还有两层，狗的感受之中，那就是踩的不够踏实。 从房间到指挥方向的地方，大约有几十步远，李愔门外，还有黄木和薛仁贵守护着，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海滩上，刘长歌张象带着人上船的时候，魏征看的有些心痒痒。 “别看了，老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老师让你留在交州，那就是为了后方稳定，当然，下次出海，肯定有你，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魏征脸色很难看，在他眼中，骆宾王现在就是得了便宜卖乖。 “行了行了，你快上船吧，等你回来，老子亲自教育你。” 魏征现在很想到自己造的大船上去看看，但来不及了。 李佑和李恽上船之后，分别在李愔周围的房间里。 阳光照耀沙滩，金色闪耀，李佑和李恽两人心中激荡无比。 “皇兄，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李恽弟弟，你何时会吟诗了？” “啊，这个啊，就在方才，哈哈哈，或许，这就是天才吧。” 李佑有些怀疑，但没有吭声。 李恽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儿。 “啊……” “啊？” “啊！” 李佑很想捂住耳朵，毕竟，这三声啊，就像是起高了一样，每一个字都不在调上。 “皇兄，那是不是有人在朝着咱们挥手？” 李佑一脸黑线，这才意识到，李恽朝着自己啊了那么久，就是因为这啊。 仔细一瞧，那小船破烂不堪，在大海之中飘荡，那俩人的影子，有些看不清啊。 李愔房间的窗户打开，随后朝着两人开口。 “那是处默哥哥和表哥。” …… 片刻之后，浑身上下已经破烂不堪，但黑黢黢之中还带着一些俊朗的两人，躺在甲板上，大口喝凉水。 “当时啊，说时迟那时快，那百越皇宫之中的刀斧手，一千多人啊，就像是一千头猛虎，手中刀斧寒光四射，啧啧，就算是我，身经百战，打过不少仗，也有些倒吸凉气啊，冲子他甚至啊，都吓尿了。” 长孙冲睁开眼，瞪着程处默，如果不是他嗓子哑了，说不出来话，绝对要把程处默干的糗事给说出来。 “你瞪我作甚，我程处默那会儿也算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了，当时我心眼一活，嘿。” “殿下啊殿下，我心眼有多活泛你是知道的。” 李愔哭笑不得，这会儿长孙冲嘴巴都干透了，喝水的时候，都是一点点往嘴里抿的，喉咙里面也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孙思邈在跟前，扎了几针，怕是呼吸都困难。 就这，程处默还在吹牛。 “当时，我就大喝一声，杀我可以，放过我兄弟！说时迟那时快，我手持开山斧啊，挥舞两下，顷刻之间，便有十几个刀斧手死在我手底下了，鲜血染红了大地啊，那场面……” 程处默话音未落，长孙冲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一口水直接喷到程处默脸上。 打断了施法。 大船开动，碧海蓝天，别有一番风味。 只不过，不少人已经出现了不适应。 平日里在小船上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这种特殊的感觉，但现在，大船开动，尤其是十艘宝船再加上三十艘小船，一同出海，巨大的船队宛如利剑一般的时候，他们出现了晕船。 这一晕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李愔吃着橘子，手里拿着海图。 “表哥，前面就是转弯的地方，你们俩应该就是在那边被洋流给荡开的。” 长孙冲怒视程处默，如果不是程处默在洋流之中非要站起身来撒尿，也不至于小船翻了。 程处默在一旁笑嘻嘻：“冲子，诶，别记恨啦，我知道错啦。” 说完还去拉长孙冲的衣袖。 “你看着我，看看我好吧，咱们两兄弟，不就是迎风尿，撒到你脸上了么，真没事，我脸上更多呢。” 李愔想了想，还是暂时离开，这俩新卧龙凤雏之间，有些东西说不清楚了。 但此时，对于卧龙凤雏二人来说，有些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李佑和李恽一个比一个爬的高，站在桅杆上来，举目远眺，尤其是当他们手里拿着工坊专门制作的那个什么千里眼的时候，一切就变得不同寻常了。 “李恽弟弟，我看到了那边一座巨大的海岛。” “皇兄，我看到了海岛上有人。” “哦？我看到了海岛上有一群人，其中有一个女人，没穿衣服。” “皇兄，我不光看到那女人没穿衣服，我还看到，她……大腿上有颗痣。” 桅杆之下，薛仁贵抬头朝着上面喊。 “两位殿下，吃午饭了，那边没有海岛，你们千里眼也拿反了。” 气氛尴尬的像是大海的沉默。 海鸥飞过正午阳光之中，海风吹拂脸上，午饭简简单单，海里巨大的龙虾，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海鱼。 “尝尝吧，这些平日里别说长安了，就是在交州，也吃不到的。” 第261章 海洋街溜子 从南方出海，一片汪洋，此等场面，确实令人心中舒畅。 “默子，我以前都是登高望远，以抒胸意，只不过，登高可没有这等湿咸的味道啊。” 长孙冲摸着胸膛，深呼吸，这熟悉的味道，就是让人食欲大振啊。 程处默吧唧着嘴，手里拿着肉夹馍。 “不对啊，冲子，我咋感觉，这味儿平康坊一堆呢。” 此话一出，海平面似乎都为之一颤。 下一刻，长孙冲扶着船舷开始嗷嗷呕吐。 程处默虽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可是那种吃饭的时候你说厕所他都不在意的人，但此刻，也觉得手里的肉夹馍味道变得怪怪的。 就在此时，骆宾王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黑黝黝的脸上泛起贱嗖嗖的笑容。 “哎呀，小公爷，这肉夹馍吹海风，味儿不跟在女人那儿捂过的一样……” 程处默怒目瞪着骆宾王，颤颤巍巍抬起胳膊指着。 “你……呕~” 片刻之后，骆宾王攀附在高高的桅杆上的时候，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这才放过他，前几天刚刚经历过巨大的波折，现在应该静养，能出来看大海都不错了。 就在此时，骆宾王发出惊呼。 “巨鱼！” 一听到巨鱼两个字，本来躺在躺椅上的李佑和李恽直接原地跳了起来。 几步直接窜到船舷，即便是脚下打滑，身子也要正着。 “哪呢哪呢。” “那个鱼，看起来也不大啊，像个盖头一般，也就我家桌子大小吧。” 李佑和李恽两人嘟囔着，对着头顶骆宾王发难。 “观光，你别吹了，一惊一乍的，像话么。” “对啊，你这不是骗人么，就巴掌大点的东西，吓唬谁呢。” 李佑和李恽抬头指指点点，根本没有注意到，骆宾王眼神里面的恐惧越来越浓。 哗！ 仿佛天边猛然出现庞然巨物，水汽冲天，海水猛地被掀了起来。 李佑和李恽嘴巴还张大，骂骂咧咧的时候，冷不丁海水就已经钻了进来。 骆宾王倒吸一口凉气。 那玩意儿，从海面下猛地一跃而出。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船只，全部停滞了呼吸。 一声古老而高亢的声音传出，随后庞然大物轰然入海。 李愔迷迷糊糊被李佑和李恽两人从梦里面拉出来，关键是，这俩货身上湿漉漉的，全都是湿咸的味儿。 “李愔弟弟，你快起来看啊，那玩意儿，真大啊。” 李愔揉了揉眼睛，出海之后，所有人都睡不好，唯独他不一样，似乎天生就适合在海上飘荡。 “皇兄，啥玩意儿那么大。” “鱼……” 李愔跟着他俩走出甲板，站在船舷之上，看向海面的时候，风平浪静。 回头看李佑和李恽，两人哆哆嗦嗦，站在后面，不敢靠近。 “皇兄，在那，就在前方，你看那个巴掌大的东西，一会儿就出来了。” 李愔好奇拿起千里眼，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这是，魔鬼鱼？” 李愔好像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果然，说时迟那时快。 砰！ 水面之上，一条巨大的鱼尾巴如同硕大的鞭子，狠狠的甩了出来。 跟那巨大的鞭子一起出来的，还有那刚刚躺着好好的魔鬼鱼，像是小时候玩的那不怕揍的陀螺。 呼啦啦啦…… 伴随着海水落下，李愔终于看到了罪魁祸首。 黑白相间，人畜无害，笑容憨态可掬，甚至，它还有功夫朝着李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我尼玛…… “全体注意，加速！” 李愔当即下令，好家伙，他倒不怕这东西玩闹，就怕这东西蹭来蹭去啊。 它自己蹭来蹭去也就罢了，万一带着自家的老大哥过来蹭，这宝船再大，也不是钢铁之躯。 “殿下，这鱼为何如此之大啊。” 薛仁贵心有余悸，吞咽口水。 “这得吃多少顿才能吃完啊。” 果然，吃货的脑瓜子里，都是吃货。 骆宾王从桅杆上翻身下来，很淡定。 “老师，此物您一定知道。” “观光啊，此物叫做虎鲸，乃是一种巨大的鱼，当然，它一家子都大，他表哥，那是整个海洋之中最大的存在，蹭一下，咱的船可能就得出点事。” 第一次出海，就碰到这么个玩意儿，海洋街溜子，那真是有点意思。 但如今的大海，还是一个未曾开发的状态，和穿越前那种完全没得比。 万一，虎鲸这小子，他娘的呼朋唤友，没事蹭一蹭。 你说我这刚刚组成的船队，遭得住吗？ 所以，尽快加速才是王道。 天际线之上，一道火红的云朵出现，夕阳和海平面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壮阔之色，直接让所有人震撼。 这是陆地之上未曾有过的景象啊。 “殿下，我等算是第一批探索大海之人吗？” 李愔思索了一下，你说算是吗？ 海上经商的人，比他们更早。 但你说不是吗？ 那些人只不过是当做航路，而李愔带着手底下人，那真是旅游去了。 “算是吧，薛礼，只要你将来时路一路的景象记录下来，他日后人出海，当念你的名字。” 薛仁贵心头振奋，这一刻那种前所未有的爽快是无人能理解的。 一个普通人，在史书之上，存在的意义，可能就是“荆州十万百姓流离失所”那十万分之一，甚至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薛仁贵从来不觉得他自己有这么个能耐。 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有了。 若是自己真的记录下这伟大的航路，那不是有了么？ “殿下，请您下令，换帅旗。” 张象提醒道。 每一个船只之间，都有小船作为往返的工具，小船追不上大船怎么办，绳索相连。 “距离百越很近了吧，那就换上我们的海盗旗帜！” 一听到海盗旗帜，李佑瞬间欢呼起来，拿出来一个独眼龙的眼罩，直接戴上。 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换成了黑色。 “呜呼……我是大盗虬髯客！” 噗…… 张象一口水喷出，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这么个名字，传说中的那个名字。 就在众人欢呼发愣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一声。 “那边是什么？” 第262章 你去杀了唐军主将 平日里在陆地上的时候，李愔从没有看到程处默如此积极过。 当然，除了拿着炮仗出去玩的时候。 现在到了海上，程处默和长孙冲积极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有了家室那种人。 尤其是长孙冲，程处默好歹可以说自己无心恋家。 你长孙冲凭什么啊？咋，到了海上放飞自我，回到交州就愁眉苦脸，你意思是长乐公主怠慢于你，跟她一起不快乐？ 当然，这一刻，他俩顾不上想那么多，因为他们看到了夕阳之下，奇异的景象。 满天黑压压的东西，遮蔽了夕阳，朝着船只飞速袭来。 李愔朝着张象挥手。 “注意格挡隐蔽。” 李愔话音落下，直接抱起二黑，钻进了房间里。 这可是飞鱼啊，咋说呢，一般谁没事跟它们撞一撞呢？ 不排除天竺那边的人，喜欢跟各种鱼撞来撞去，猛烈撞击，什么鳄鱼，什么没牙齿的鱼。 李佑和李恽当时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砰砰砰…… 就像是刀子嵌入木板一般，几十艘船，几乎是不分前后发出同样的声音，密密麻麻，渗人无比。 李佑和李恽看到李愔进入屋子里，俩人还发愣呢，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啥也看不见了。 都被那玩意儿遮蔽了。 尤其是李佑，脑门上直接被撞出来个巨大的包，当时他就疼的躺在地上哇哇乱叫。 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李恽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刚转身，就觉得屁股上有什么东西硬生生钻了进来。 这会儿，最兴奋的就是骆宾王了。 他位置高，飞鱼撞不到他。 偶尔有个什么东西飞上去，他一把抓住，闻了闻，还得竖起大拇指说这味道正宗。 李愔透过窗户看去，程处默捂着腰，长孙冲夹着腿。 他们俩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差点腰子没了。 最兴奋的就是二黑了，根本不在乎什么东西在飞，只想钻出去，跟着一起飞。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几乎同一时间，鼻青脸肿的众人这才缓缓一个个开始清理船上的痕迹。 遍地狼藉，巨鱼没有，但小鱼遍地都是。 薛仁贵首当其冲，拿出了铁板。 程处默龇牙咧嘴，捂着腰子，对着地上的那条胖头鱼拼了命的踩。 “狗日的东西，狗日的东西。” 一旁的二黑歪着脑袋，打量着程处默，吐着舌头。 长孙冲蹲在地上，方才那条小鱼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大意了，没有闪。 此时，他的袖袍里，衣襟上，宽大的衣衫之中，抖擞几下，就有鱼滑落，就跟身上有个百宝袋一般。 “哎呦，虫子，你这可以啊，这要是在长安变戏法，得挣大钱啊。” 面对程处默的冷嘲热讽，长孙冲歪嘴一笑。 “至少，我没有被撞到腰子吧。” 李佑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脑门上的包像是另外一个脑门。 “老薛，今天我要好好吃一吃这些东西，撞我脑袋那条，我抓住了。” “皇兄，李恽弟弟呢？” 一时间，李愔的话，直接让所有人沉默了。 对啊，李恽呢？ 众人安静的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李恽面色阴沉，脸上青紫交加，手死死捂住屁股，眼中含泪。 “皇兄，皇兄，那鱼钻我后面了……” 夜幕降临，风平浪静。 李愔靠在窗口吹风，二黑躺在李愔怀里，对着悬在天际的圆月发出了一声声低沉的嚎叫。 “启禀殿下，距离岸边不远了，看样子，那边就是百越。” 李愔点头：“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船，明日登陆。” …… 百越皇宫，德川井上看着为自己所用的百越军队，嘴角不自觉上扬。 就在此时，小次郎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将军，不好了。” 德川井上从来都比较沉稳，淡然一笑。 “发生什么事了。” “海上，出现了巨大的影子，从月色之下看，像是大船。” 德川井上脑海之中，瞬间出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 “小次郎，我问你，你说之前看到那两个和尚的时候，你用的大唐官话？” “是啊，将军，我以为，百越是没有那种胖和尚的，而天竺的语言，我也是不懂的，我想，只要是和尚，那一定要到大唐去，那定然会说大唐官话。” 德川井上眯起眼睛，走了两步，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突然，他猛回头死死盯着小次郎的眼睛。 “你说，他们也回应了？” “啊……对对对……” 这一刻，德川井上就算是再傻，也应该能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扑不灭的火，还有那爆裂的声音，像极了先前那个被我砍掉脑袋的人说过的话。” “这东西，只有唐人有。” 小次郎瞬间背后冷汗直流。 倭国人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为了什么？ 这么多年苦心造诣，天天阴谋诡谲为了什么？ 不就是馋人家大唐的疆土么？ 这会儿，大唐打上门了这是。 “将军，怎么办，怎么办……” 小次郎声音都颤抖了。 德川井上一点也不慌，他挥挥手，一旁已经有人站了出来。 “你，擅长游水，去探查一番。” “你去准备一些烟瘴之中常有之物，比如那地龙，比如那蚊虫毒蛇。” “你，我记得百越有一些奇异之物，高大威猛，一旦受惊，巨力冲撞，有灭世之威？” 和三人沟通过之后，德川井上嘴角扬起。 “我现在，有五成胜算。” 小次郎双目之中尽是疑惑，五成胜算？ 这五成胜算是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百越军队太猛？他们若是凶猛，为何会被这一行人拿捏？ 难道是唐人太弱？ 那先前十万大军打个交州城都打不下来，那叫弱？ 他想不通，想不通就对了，跟着将军从倭国出发，渡海的时候，喝了太多海水，还能活着就不错了，唐人有句古话：脑子进水不好使。 “将军，那我干啥？” 小次郎握紧了手里的刀柄，露出了一口大黑牙，兴奋的咧着嘴。 “你啊，去杀了唐军主将。” 第263章 倭国人敢偷袭?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海滩之上，护卫军早早就占据了地形和位置，不光安营扎寨了，还修建了工事。 李愔等人还在船上，但船下的沙滩之上，已经有很大一片区域被护卫军给占据了。 到处都插满了骷髅头旗帜。 “殿下，抓住两个水贼。” “哦？审问了没有？” 薛仁贵咧开嘴一笑：“嘿嘿，殿下，这不留着让您亲自审问的嘛。” 李愔沉默了一下，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 “老薛，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殿下，这……还是别说了吧，我这就去审问。” “不，我得说出来。” “殿下，我上辣椒水，老虎凳！” “这就对了，去吧。” 片刻之后，薛仁贵就回来了，一脸狐疑看着李愔。 “殿下，这俩人也太不中用了吧，我就两鞭子，两鞭子啊，盏茶的功夫不到，华子都还没抽完呢，他们就直接全交代了。” “这也忒没有挑战性了吧。” 薛仁贵难受啊，自从来到交州，就没有遇到过几个势均力敌的，或者是能让自己稍微用点力的敌人。 都是一点就倒，一碰就碎。 就连这铁骨铮铮的犯人，他还没审呢，对方就全招了。 一旁的李佑捅了捅薛仁贵的腰眼子。 “老薛，你怕是不知道辣椒水的威力吧？” 薛仁贵这才想起来，有一次他在厨房拿大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伸进了辣椒粉的罐子里，随后洗手之后跑去泡澡。 那一夜，他身上火辣辣疼了一晚上。 就这，还是洗过手之后残留的辣椒粉味儿，就这，还只是搓了几下身上的泥而已。 看了看手里的鞭子，上面还在滴辣椒水，薛仁贵老脸一红。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他们咋那么怂包。” 船舱里，两个倭国人脸都黑了。 “八格牙路……” “唐人鞭子上有什么，为何我身体像着火了。” “村上君，我怕疼，直接招，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我也准备招的。”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骆宾王捧着一卷书从两人面前路过，打量了一下。 “我听人说，你们那边有些什么武士，很厉害，武德充沛，有没有这回事？” 本来两人是准备回答是的，毕竟倭国的武士，虽然不及大唐的将军等高手，但在倭国还是地位极高的。 但一瞬间，两人眼珠子瞄了一眼那人手中的鞭子，当即打了个摆子。 那玩意儿，扛不住，尤其是上面还有什么红红的药水。 两人头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薛仁贵很失望：“无敌，是多么寂寞啊。” “既然你们那没有这种人，那我就只能揍你们一顿过过瘾了，揍你的是黑旋风海盗，哼哼。” 那倭国人脸上一愣，大喊了起来。 “你们唐人，说话不算话。” 百越皇宫里，德川井上脸色阴沉。 “也就是说，探子没回来。” “这么说，就更像是唐人了。” 小次郎低着头，不敢吭声，他生怕德川井上时不时再来一句：你去杀了主将。 这是我一个小卫队长该考虑的事情吗？ “趁着正午，放蚊虫，放毒蛇，放鳄鱼，放蟒蛇。” “还有探子来报，那些唐人下船之后第一件事，就钻进了树林里，像是水土不服。” “他们远离大唐疆土，粮食带的肯定不多，哪怕他们有几十艘大船，可他们人多，哼哼，跟他们拖。” 德川井上现在心里面一阵狂喜，那么多大船，等到拖死这些唐人，那都是自己的。 尤其是看到那些插出来的旗帜上骷髅头标志的时候，他更是笑了。 这些唐人，一点也不知道遮掩。 你们说着大唐官话，一个比一个说的好，你说你们是海盗？ 这话说出去百越人，甚至高句丽的人都不信，我们倭国人能信？ 此时，大船之下，一切紧锣密鼓。 大船之上，李愔看到不少护卫军从树林里出来，提着裤子，满脸舒畅。 “怎么，昨夜都没有上茅房？” 张象跟在李愔一旁，压低声音解释。 “殿下，昨夜大伙也有在海上上茅房的，就是被那鱼群给吓到了。” 李愔错愕了一下。 “大伙下船之后，先去解手，分批次进行的。” 李愔也是无奈，出来带了将近两万人，留下一万人在交州，这两万人吃喝拉撒都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无妨，百越不比交州，遍地毒虫，陷阱，让众将士小心一些。” 张象脸上大喜，殿下不计较嘛。 “是，殿下，营地周围已经撒上雄黄，按照百越舆图开始排查，只是引用淡水，怕是要费些力气。” 李愔挑眉，不是，你们不知道船上的淡水哪里来的吗？ 你们真以为我李愔出门不带物资吗？ 农场系统里，现在除了空间少了点，声望值那简直多的用不完。 “船上的淡水用光了？” “殿下，咱们从交州出发，带了不少，这不是想省着点用么，这百越的淡水倒是可以用，按照孙神医传授之法，蒸煮之后也是可以的，只不过……” 张象指了指密林之中。 “我在那密林之中，发现了不少鬼鬼祟祟的影子，我担心他们下毒。这事以前在北方打仗的时候，突厥人就经常干，动不动就死牛死羊丢水源里，咱们的人一不小心就感染瘟疫。” 李愔歪嘴一笑，这叫事？ “淡水，完全足够，根本用不完。” “其次，你们去摘椰子，百越那边应该已经有了反应，我听表哥说，百越已经被倭国人给架空了，所以，倭国人那种小家子气，肯定不会尽快动手。” 张象闻言大喜，一拍大腿：“对啊，殿下，我咋就没想到呢，那倭国人干啥都透着一股诡谲，根本不敢发起进攻，别说进攻，就连偷袭也不敢。” “我这就去让大伙分批次摘椰子。” 此时正是椰子茂盛的季节，巨大的椰子树上，挂满了绿油油圆滚滚的东西。 张象一下令，所有士兵就跟打了鸡血一般。 要知道，他们大多都是北方的兵，在交州的时候，最喜欢偷偷喝那个什么椰子水了，尤其是听人说，椰子果里面白白的那一层，熬一熬，能出油，美味无比。 第264章 你这玩意儿哪里来的?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恢复了一晚上，如今又是生龙活虎的汉子，一下船，就趔趄了几下，直到走出去将近百米之后，这才缓缓回过劲儿来。 “冲子，你我又回来了。” 程处默摸了摸脑壳，光着脑袋有些爽啊，唯一缺点就是凉飕飕的，不过不需要洗头，那就省了很多事情。 对于一个从没有体验过头发清洁便捷性的古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暴爽的体验。 当然，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程处默是这种人吗？ 从小到大把头发剃光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在乎么？ 长孙冲在乎，但那种疯狂的场景下，都跑去炸别人皇宫了，你还在乎这个？ 俩人站在海滩上，海风吹过脑袋，顿觉舒爽。 “默子，我寻思吧，这两天在船上吃鱼也吃腻了，得整点硬菜才行啊。” 长孙冲拍着肚子，瞥了一眼另外一个方向。 俩人神秘一笑，那个方向，就有两人当初和那玩意儿打架的洞窟。 “殿下知道咋办。” “殿下知道了，就请殿下多吃啊。” “这是个好办法。” 于是，在所有人都跑去爬树敲椰子的时候，有两个“逆行者”鬼鬼祟祟，手里面拿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避开人群，偷偷摸摸，沿着海岸线，深一脚浅一脚，开始朝着西侧的密林摸去。 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长孙冲就站在了原地。 “默子，你说我们这么去，能找到那玩意儿吗？” 长孙冲嘴里叼着华子，狠狠吐了个圈。 程处默被问住了，他在交州就没有见过那玩意儿，来到百越头一回见到，就被那玩意儿趴身上压着，差点没当场吓死。 “也是啊，那咱们去哪里找呢？” 长孙冲深吸一口气。 “默子，咱们不用找了，你看那边。” 长孙冲指着不远处，营地边缘。 边缘之处的栅栏跟前，一坨庞然大物正在缓缓蠕动，长长的嘴巴，结实有力的牙口，直接让程处默打了个哆嗦。 “我尼玛，它找上门报仇了？” “默子，你看那边。” 下一刻，营地之中，不知道何时突然开始沸腾了起来。 树林里，几个黑黢黢的面孔露出冷笑，随后缓缓离去。 百越皇宫里，德川井上听到汇报，很是满意。 “呦西……很好，你们做的很好。” “唐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被我们的阴谋诡计给打败。” 小次郎蹲在一旁，有些愁苦。 “将军，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唐人的大船太大了。” 听到小次郎泄气的话，德川井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懦夫，混蛋。” “那一滩死水沼泽，蚊虫遍地，他们扎营的地方就在跟前，我们死了三十多个人，才把那死水引过去，你竟然害怕了？” 小次郎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比起德川井上将军，那个所谓的死水，还比较吓人。 乌央乌央，伸手抓一下，就是一大把蚊子。 先前带着一头牛过去走了一圈，牛大老远就害怕的哞哞直叫，上次绑了一只羊丢进草丛里，半个时辰不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小次郎当场吓尿。 “将军威武啊。” 小次郎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东西没人敢惹，结果将军一言不发，直接干成了。 “哼，死的反正是百越人，怕什么。” “对了，地龙和那些巨蟒毒蛇已经放过去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唐军不光水土不服，他们的粮食也会很快见底，再加上蚊虫毒蛇，不出半月，他们必然全线溃败，不战而逃。” 德川井上阴恻恻的脸上泛起幽光。 “到不熟悉的地方打仗，他们还真敢啊。” “唐人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德川井上脸上的肌肉说不出的兴奋，不停的跳动。 自打从倭国出发，游历各国寻找机会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希望的存在。 不管是到高句丽，看到高句丽的那些王族一听到大唐就高高兴兴大喊要当大唐的狗，当大唐的狗有什么好的时候，他第一次失望。 也不说到了北方草原上，那些草原上的蛮子，明明一个个孔武有力，战马极多，可一听到唐人，立马机警的捂住耳朵，连连摇头，甚至有人嘴里吐沫子，有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一群孬种。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突厥。 东突厥被屠杀殆尽，地盘也被别人占领。 德川井上心更凉了，唯一有机会的就是那高原之上的国度，那个传说中的吐蕃。 但问题是，吐蕃和大唐之间，有个吐谷浑，那玩意儿不是什么好地方，从上到下，都在学大唐。 冥顽不灵。 所以，德川井上想到了南方。 大唐的南方未曾开发，那机会就多了。 至此，他想到了大将军说过的那句话：神明，是不能流血的。 大唐这个神明，这次在百越，一定会栽了。 就算他们扛得住那些蚊虫，毒蛇，蟒蛇，地龙，瘟疫，他们能跟那巨象对抗吗？ 退一万步讲，巨象他们也能勉强抵挡，他们的粮食够吃吗？ 百越这个地方，啥都多，蚊虫多，毒蛇多，草木多，沼泽多，但唯独粮食，少的不行。 德川井上亲自观察过，那些唐人的大船虽然巨大，但并没有太多存粮的地方，也就是说，不日就会消耗殆尽。 如此这般，大唐这个神明，注定要流血。 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德川井上深信不疑。 一旁的小次郎蹲在地上。 将军为何如此自信？ 唐人上次不还召唤天雷了么，那玩意儿万一在百越来一通，咱这些人还怎么活。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早知道我还是回大阪开店了。 此时，海岸边上，李愔看到护卫军送过来的东西，眼珠子都直了。 “鳄鱼，皮？” “张象，这玩意从哪里搞来的？” 张象一只手啃着烤肉，指了指外面，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就在那边手里拿着钢叉，正在卖力苦干呢。 “两位小公爷说了，这东西好吃，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好多。” 第265章 他们根本不缺粮食啊 李愔哭笑不得，这可是鳄鱼啊。 不过这鳄鱼皮很不错，正好做一些皮包什么的。 “既然那么多鳄鱼，那就抓，全部都抓回来，记住了，肉可以吃，皮不能损坏，此物做成包裹，很是耐用阿武，到时候卖到长安，那可是大价钱。” 不到两万人，抓鳄鱼，那鳄鱼是根本不够吃的。 “默子，太少了啊，这就抓完了，才几十条，太少了。” “能打牙祭就不错了。”薛仁贵扛着一条走到两人面前，“方才殿下说了，这玩意儿成群结队，有几十条打打牙祭，差不多得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个兵卒飞速逃窜。 “蚊子，蚊子。” “卧槽，大蛇。” “嘶，这里有毒蛇……” 薛仁贵眼珠子一亮。 “今晚，加餐！” 全军兴奋，除了那个被蚊子追着跑，最后跳进海里的家伙。 夜色之中，李愔看着厨子做出来的蛇羹，蛇肉，一阵唏嘘。 这玩意儿李愔自己可不吃，无他就是讨厌。 李佑和李恽爽爆了，年纪轻轻，浑身力气，拿起碗筷就是干饭。 一连干了十几碗之后，那浑身上下燥热无比。 “爽啊，早知道百越这边这么刺激，我早就应该跟父皇说，来百越一趟。” 李佑剔牙的时候，还不忘吹牛。 李恽在一旁则是比较淡定了。 “皇兄，今日吃的太爽了，巨蛇的肉真嫩啊，还有那些小蛇蛇胆吃完，浑身火辣辣的，嗷嗷爽啊。” 李恽说话之间，把手伸向了鳄鱼肉。 啪！ 李佑一巴掌拍掉。 “这是给李愔弟弟留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海上的月亮就是圆。 李愔和二黑看月亮的时候，李佑进来送肉了。 “皇兄，你吃吧，我吃饱了都。” “诶，李愔弟弟，你这就见外了，咱们一万多号人，今天大开口福，现在大伙都吵着嚷着要打仗呢。” 李愔觉得这事情不一般。 “皇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的地方，突然多了这么多的鳄鱼，毒虫？” “咱们随行带的不少雄黄粉，今夜不要吝啬，全都撒下去，弄不好，明日还能加餐。” 李佑点点头，这倒是，白天是吃爽了，大晚上睡觉万一有什么东西钻进裤裆里，那他娘的岂不是要完犊子。 听闻传说中，有一些无毒的蛇，拔牙之后…… 李佑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啥时候了，想啥呢！ “对了，李愔弟弟，今日斥候探查的时候，发现一汪死水蚊子漫天都是，若是在此处安营扎寨，肯定会被蚊子侵扰。” 李愔一听到蚊子，默默遮住了胳膊上两个包。 古代的蚊子，说实话是有点东西的。 依稀记得，在长安的时候，长安的蚊子那都是找到皮肤，才能下口。 一路抵达交州，这边的蚊子就厉害了，能钻进人的衣服里，自己寻找血液肥沃的地方。 当然，这还是轻的，自从进了一趟山，李愔就见识到了那种隔着衣服咬人的蚊子。 当然，最狠的蚊子，还得是今日出现的这些。 隔着衣服，盯着裤裆。 “明日你带着观光一起，他有办法。” 骆宾王这会儿没去吃饭，原因很简单，被蚊子咬到关键之处了，痒的不行。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骆宾王就带着人，开始放火了。 那不是简单的火，那是艾草。 浓烟滚滚，朝着那沼泽地而去。 死水虽然腐臭，可毕竟，蚊子不能往水里躲吧？ 于是，炸药开路，直接挖通一条水道，直通大海。 很快啊！ 蚊子烧没了，水也流干了，剩下的那些散发着多年腐臭味道的水的痕迹，差点没把薛仁贵等人给吐出肠子。 这一幕，被德川井上的探子看到。 很快就传回到了百越皇宫。 百越这个地方不大，但山水密林极多，此时德川井上正看着面前那巨象，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坦。 若是倭国有此物，天下无敌啊。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德川井上撇着嘴，背着手冷冷看着慌慌张张的侍卫。 “发生什么事了。” 侍卫猛喘了几口气。 “唐人，唐人他们，把那死水，引入海了。” “什么？” 德川井上直接愣住，随后眉头拧紧，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想不到，他们还有这种手段，他们昨夜死了多少人？那么多毒蛇，地龙，蟒蛇，还有数不清的蚊子。” “额……将军，我看他们不像是有人死掉的样子……” 德川井上猛地拍桌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他们还有粮食吗？” 探子想了想：“他们在吃地龙肉，吃蛇肉……”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德川井上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突厥那些人宁愿背弃老祖宗，也要成为其他部落的人。 也明白了草原上的蛮子，为什么愣是就打不过唐人。 明明是人，差距真有那么大？ 对，真有。 说不上绝望，就是这一刻，德川井上觉得有些累了，想要毁灭了。 天皇的想法，真他娘还不如大唐八岁的孩童。 不过，看到那个女人扭动着腰肢过来的时候，德川井上从出神之中回过神来。 那是百越国王的王妃，比起倭国的女人，有些黑。 还膈的疼。 罢了，将就吧。 十天之后，海边的地方，德川井上亲自过来探查。 大老远，他就看到了一副和谐的景象。 巨大的海滩，如今已经被包围了起来，篱笆的位置，从海边，一直朝着百越密林之中延伸，甚至直接到了密林深处。 每走几步就有一些小屋，还有些特殊的地方，有些深坑，下面有水，水中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嘶…… 那不是地龙么？ 我尼玛，他们把地龙养着要干嘛？ 而传说中死水一滩，密密麻麻看不到天的蚊子呢？ 一旁的探子提醒道：“将军，那个木桶里面黑乎乎的就是每日他们抓到的蚊子，这会儿正准备用这些蚊子当料，喂那些地龙呢。” 德川井上突然意识到，他们是看起来没有多少粮食，可这些唐人，走到哪里，根本就不缺粮食啊。 八格牙路！ 第266章 我不想死人所以火力覆盖很合理吧 想到这里，德川井上心中愤怒无比。 合着自己就像是个小孩儿，拿着木刀木枪比划了大半天，对方撒完尿提上裤子，甩了两下手，自己这些准备的玩意儿，直接全都没用了？ 太打击人了。 唐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将军？” “咱们要不要晚上，偷袭他们一下？” 那探子也不是非要说这句话，只是看着那么多木质大船在海上，若是一把火过去，岂不是直接不战而胜？ “你是想烧大船吗？” “将军，我正是此意。” 德川井上现在陷入了两难，大船，那是他想要的东西，有了那些大船，他就能从倭国运兵，他就可以驰骋大海，他就可以在大唐的边缘，为所欲为。 让他下这个决定，他是万万不想的。 倭国的战船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更清楚，几个破烂的船帆，木板也是腐朽的，在大唐的战船面前，就像是小渔船，不值一提。 甚至，他觉得，大唐的船只要转个身，倭国的战船就会全军覆没。 “先烧营地。” “可是，那么多海水呢。” “不如，今夜，我们去下毒！” …… 夜色之中，李愔查看了这几天的准备情况。 百越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那就是发现了他们。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明日进攻吧。” 李愔不打算在这边拖上太久，毕竟，这几天护卫军已经扫荡了不少的珍贵木材，什么金丝楠木，还有一些玛瑙石，玉石一类的，甚至连名贵的沉香木都找到了，满满当当，几十艘大船上，全都是。 关键是，张象听说那些宝贵的木材是被用来盖房子的时候，直接脑瓜子嗡嗡作响，气不打一处来。 当场七窍冒烟，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些山猪，真吃不了细糠。” “搬走，全搬走。一个都不给他们留。” 而在李愔身边，薛仁贵则是拿出来一个东西。 “殿下，今天我带人去探查的时候，看到了个大家伙。” 听到大家伙三个字，李愔很好奇，这百越平平无奇，这边的人吃饭都吃不饱，他们能有什么大家伙？ “薛礼，你看到啥了，把你都兴奋成这样。” 薛仁贵托着下巴走了两步，随后像模像样开始描述。 “就是，那玩意儿很大，像是牛，但又不像牛，鼻子老长了。” 李愔下意识脑海之中就闪过一个念头。 这东西，难道是…… “那玩意儿高大，凶猛，鼻子轻轻一卷，一棵树就没了。” 薛仁贵啧啧称奇。 “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这玩意儿好像不怎么听话，哈哈哈，那些人不小心就被踩死了俩。” 李愔现在几乎已经确信这东西是什么了。 “薛礼，你说的那个东西，有没有尖牙？” “尖牙？”薛仁贵陷入了沉思，努力的回想起来，“跟野猪一样的牙，倒是有俩，还不短呢，还有个人好像鞭子抽的太狠了，被一下给戳死了。” 没跑了。 “老薛，我知道你丹青方面也是颇有建树的，不如你画出来，本王再确认一番。” 薛仁贵笑了笑，丹青谈不上，他平日里就好没事画个小人啥的，曾经无数个夜晚，他想过以后给谁自己的孩子弄点啥好玩的。 就画小人，小人练武，还得练枪。 此时，他拿起毛笔，铺开宣纸，深吸一口气。 十秒钟之后，一个形象出现在纸上。 确认过眼神，就是那东西。 大象！ 而且还是后世那种没事就迁徙的巨象。 这……他娘的就没意思了。 “殿下，怎么了？是不是我画的不太好？” “不是。”李愔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你画的很好，可这东西，不好啊。” “此物叫做大象，乃是一种天生神力之物，你或许不知道，但你一定见过老虎这种东西吧，在大象面前，老虎也得担心被一脚踩死。” “这东西，若是打仗的时候，和战马相遇，莫说别的，战马直接吓尿了。” 薛仁贵一听这个，大惊失色。 “殿下，您是说，此物克制战马？” 李愔摆摆手：“你看，又急。” “咱们的战马先不说别说的，坐船漂洋过海到这破地方来，水土不服，还没恢复呢，你打仗好意思用？” 薛仁贵没吭声，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像是啊，战马现在还萎靡不振呢。 “可是，殿下，那东西……”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别急，就算退一万步讲，战马养好了，可百越是什么地方？遍地都是丛林，到处都是烟瘴泥淖，战马不适用。” 薛仁贵挠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样才行进攻呢？ “殿下，那这不好弄，护卫军虽然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军队，但在如此复杂之地，很容易掉落陷阱什么的，区区百越得不偿失啊。” 李愔嘴角歪嘴一笑：“谁说要用人去填了，我李愔打仗，从来都是火力覆盖。” “去把船上那些火炮拉下来，我记得，少说也有五百门炮吧。” “啧啧，这百越国和大唐交好，倭国人试图侵犯倭国，正好被我黑旋风海盗团遇到，本着救死扶伤，救苦救难的原则，替良善友好大唐人分忧的原则，我们出手，将那些倭寇，夷为平地。” “怎么样，很合理吧？” 薛仁贵瞠目结舌，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从船舱之中出来的时候，薛仁贵站在甲板上，靠着船舷，面对着那圆溜溜的月亮，摸出来一根华子。 火折子点燃之后，烟雾直冲青天。 思索了许久，薛仁贵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妈的，当初跟着殿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都啥时候了，打仗还用冲锋陷阵吗？” 这是一个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 李佑和李恽两人站在铜镜前不停地换衣服。 “皇兄，你说我这穿这个冲锋陷阵，会不会显得比较体面一些。” “李恽弟弟，你想多了，打仗就没有体面的。” “没有吧，关二爷就很体面，青龙偃月刀呼啦啦砍，砍瓜切菜一样丝滑。” “你是关二爷吗？青龙偃月刀，你拿得动么？” 面对李佑的反问，李恽顿若木鸡。 突然，他一拍脑门：“我有火铳！” 第267章 有没有马，区别太大了 “火铳？” “就是李愔皇兄经常说的那个什么枪。” 李佑沉吟了一下，突然脑门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 对啊，上次十万大军围攻交州的时候，他李佑做了什么？ 当时的他，意气风发，身披盔甲，骑着白马，手里拎着一个又一个黑色的铁球，纵横驰骋，所过之处，大喝一声。 “咧行咂贪……” 啧啧啧，不敢想啊，一想到这里，李佑浑身上下就说不出来的激动。 “是啊，都啥时候了，虽然我俩是先锋，可打仗一定要冲锋陷阵吗？” 想到这里李佑神秘一笑。 “李愔弟弟或许以后不回长安了，但你我还是要回去的，到时候父皇若是问起来，这些年在外面都有什么收获，你我就说修了道法。” 李佑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道法，差点没把李恽手里的枪下走火。 “皇兄，你……啥意思。” “这道士和和尚的事情水很深，我怕你把握不住啊。” 李恽好心提醒，他虽然浑浑噩噩在皇宫里混吃等死，但得益于天天没事就琢磨着进入李世民的内帑，也就在某些不经意之间，听到了一些普通人听不到的消息。 比如说，佛门和道门在长安的境况，就是陛下一手安排的。 比方说，佛法和道法谁高谁低，那永远不会有结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头把交椅轮流坐，便是如此。 所以，李恽一听到道法两个字，就打了个哆嗦。 要知道，上次在皇宫里偷听到这玩意儿的时候，在李世民面前不小心说漏嘴，当夜，就是腥风血雨，死了不少人，直接把李恽给吓出ptsd了。 “不是，李恽弟弟，你腿咋哆嗦了。” “咳咳，那个。”李恽尴尬一笑，强行假装没事人，“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方才的风有些冷。” “嗷嗷，那就好，道法道法，弹道就是道，枪法也是法啊，我李佑之后，打仗再也不需要冲锋陷阵，而是决胜千里之外，修弹道，练枪法，足矣。” 李恽怔怔愣住，方才他害怕什么，现在他也忘记了。 弹道，枪法。 “嘿，皇兄，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咱老李家果然睿智之人多啊。” “诶，李恽弟弟，你也不能妄自菲薄，你也是个睿智之人啊，再说了，你我二人，卧龙凤雏，到哪都得横着走。” 两人自卖自夸，全然忘记了先前卧龙凤雏在交州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今晚上那是吃爽了，躺在沙滩上附近，吹着海风。 “冲子，这次打完百越，咱们回去还得一段时间才行，着急忙慌回去，老爷子看到头发这样，不得拿搅屎棍打死咱俩。” 长孙冲皱眉：“默子，你说话能不能换个方式，什么用搅屎棍打咱俩？你换成其他的也行啊，别这么恶心行么？” 说完，恶狠狠吐了口华子，表达自己的愤慨。 程处默嘿嘿一笑，嘬了一口华子，吐出来个圈。 “那就马槊，马槊，嘿嘿。” “好家伙，还不如搅屎棍呢。” 两人齐刷刷抬头看着月亮，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突然有些沉默。 气氛并不尴尬，风中华子的烟雾不停地飘舞着。 “或许，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冲子，这一趟回去，我爹那样的人，以后再也打不了仗了。” 程处默感慨着，从明日开始，或许天下大战的方式要改变了。 最早是步兵，随后战车，后来战马骑兵，再后来辎重骑兵，再后来，没有了。 因为火炮和火枪已经准备好进入历史进程了。 翌日正午，天刚蒙蒙亮，刚满十六岁没几年的程处默摸了一把屁股，闻了闻，嫌弃的睁开眼，朝着沙滩边上走去。 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是什么？肯定是去上厕所啊！ 夜半三更的时候，他觉得外面太安静，硬是憋了一晚上，光这份功底，就连平康坊的姑娘都害怕。 当然，此时他浑浑噩噩刚刚脱下裤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后，似乎不太一样了。 “嗯？你们在这里干嘛？” “小公爷，我们在这里伪装呢，你要不去远一点？” 程处默下意识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整个营地，至少也有一里地吧？ “这要是干啥？” “清晨开始，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说是要开炮了，小公爷，您看那边，百越国的人也在呢。” 这一刻，程处默才看清，这里已经是战场了。 营地五里地之外，密密麻麻的人头在丛林之中探头。 百越国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一天就能逛完的。 德川井上召集大军，将李愔的人围堵在海边，这是下了决心，要在这里解决事情。 当然，如果可以不伤到那些船只就更好了。 德川井上想的很美好，心中却极为忐忑。 最关键是，这连续几日，他的办法，似乎都不奏效。 尤其是听说那些蟒蛇都被煮了吃肉，地龙也成了加餐之后，更是难受。 “这是我们最后的依仗，这是巨象，这是我们战胜大唐，让神明流血的第一步。” 话音落下，所有人严阵以待，李愔站在船头，从千里眼里面看，连连摇头。 “百越那边人也忒少了，才几万人，都聚集在树林里，张象，开始轰炮，咱们出来带的炮弹足够轰上一天一夜了，为了不让正义的黑旋风海盗团受伤，齐刷刷过上三遍。” 德川井上挥挥手，大象已经被送了出来，大象的犄角上，已经被绑上了尖锐锋利的刀片，而大象身上，骑着的，正是百越那些人善于驯养大象的人。 当然，这些人一旦出发，就不打算回来。 “唐人的马呢？” 德川井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唐人似乎已经有些动静了，但他们的马，似乎并没有出现。 对于倭国人来说，有马，跟无马，那是两回事。 有马，自然要收敛一些，无马，就可以打旷野的仗。 当然，巨象天克那战马，才是重中之重。 “出击！” 巨象行走缓慢，但声势巨大，五里地，要走许久，每一步下去，都轰隆隆的声音，仿佛在打雷。 第268章 夷为平地的喜悦 千里眼不光李愔有，李佑和李恽也有，张象和薛仁贵也有，甚至，就连刚刚出来拉屎的程处默和长孙冲也是有的。 只不过，长孙冲的千里眼是两只眼睛，程处默为了戴上眼罩，选择了一只眼睛的。 “冲子，那玩意儿好像很大的样子，人骑在上面，才那么点啊。” “默子，再别说了，若是战场之上，遇到此等巨物，瞬间遮天蔽日，那不得吓死。” 程处默歪嘴一笑：“嘿嘿，殿下说了，这东西不用害怕，就是力量大而已，皮糙肉厚而已。” 听到这话，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骆宾王剔牙。 “你俩拉屎也不叫我。” “不是，你剔牙的动作怎么看起来这么恶心呢。” 骆宾王也不吭声，长时间在地下待着，他白的不成样子，但短短几天，此时已经有些黑黝黝的，像是长年累月在海边行走的汉子。 当然，袖袍衣襟的地方，被遮住的地方依旧白皙，而没有遮住的地方，黑黝黝的，像是刚涂抹上去的煤油。 “不着急，嘿嘿，我昨晚上跟几个同僚去了一趟那些大玩意儿睡觉的地方，专门试了试，皮糙肉厚，小刀什么的根本捅不进去。” 骆宾王唏嘘不已：“我亲眼看到，那大家伙一个翻身，一个小幼崽直接嗷嗷乱叫，当时差点就被发现了。” 此时，震撼还在继续。 大象的速度起来了，骑着大象的百越御兽师们，一个个手中的芭蕉叶子飞起，鞭子挥舞着，嘴里还塞着勺子。 象群出动，天下无敌。 李愔这边，护卫军们一个个都看愣了。 毕竟，他们之中，没人见过大象，也没有人见过到如此恐怖的象群出击。 强如护卫军，他们是整个世上，甚至整个地球上最强的兵，但这一刻，依旧沉默了。 人无法面对自己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 但，火炮可以。 “殿下……这东西……恐怖如斯。” 李愔笑了笑：“左右先锋何在！” 李佑和李恽两人缓缓从后面走出来，两人身上穿着铠甲，这是用来防护的，毕竟冷兵器时代，有个好的铠甲，基本上意味着不死。 但他们腰间，却各自别着两把火枪。 “左右先锋在此！” “准备，开炮！” 百越国的天空之上，永远是云雾弥漫，再加上这是个多雨的季节，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蜥蜴，鳄鱼毒蛇，都躲在灌木丛中，次啦啦不敢面对毒辣的日光。 一只蜥蜴猛地窜出，伪装和树枝一样的时候，它就是这一片丛林之中最好的猎手之一。 当然，它的猎物，比起它的体型，不能大太多。 所以，这次遭殃的，是那个挂着枝头，伪装成树叶的毒蛇。 蜥蜴快准狠，在毒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瞬间，直接咬断脖子，今天的食物，又有了。 而正当蜥蜴咬着毒蛇，甩着身子寻找到安静之处的时候，猛地，一只巨大的爪子，凭空落下。 咔嚓，蜥蜴，连带蜥蜴嘴里的毒蛇，都成了肉泥。 大象的脚落下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避开其他生物。 但这一次，是个例外。 第一只脚落下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只，第三只。 一瞬间，大象的海洋，在密林之中，形成了一道泥灰色的屏障。 十几个呼吸之前，象群还平静的向着唐军的营地冲击。 但下一刻，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的那种黑色的球。 球落地瞬间，爆裂炸开。 轰轰轰轰轰轰轰…… 轰鸣之声，在大象耳边炸响。 “嗷……” 大象发出惊恐的叫声，双脚抬起，受惊之后，猛地转身四散而逃。 大象背上，那些驯兽人这一刻突然觉得身子被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下一刻，回头的瞬间，就看到了巨大的脚掌。 德川井上在等待着唐军自己崩溃。 但很不幸，轰鸣响起的时候，他本能感觉到一阵心惊胆寒。 难道，今天会出意外？ 出门看黄历了啊。 糟了，黄历，是大唐人发明的，他们可以改啊。 象群冲过来，只是十几个呼吸的瞬间，顷刻之间，直接将一队倭国人当场踏平。 躲在丛林之中，没有来得及跑的百越士兵，这一刻惊恐的逃窜，但根本来不及。 平日里他们用来躲避大象的办法，就是在身上抹上大象的粪便。 但这一刻，大象根本不管那么多。 你抹粪便是你的事，踩你，是我的事。 …… 李愔这边，看着那红彤彤的炮管，轻咳一声。 “浇水，歇会儿。” 身后就是海水，所以给炮管降温还是比较简单的，只不过海水的腐蚀性太强。 片刻之后，炮管降温差不多了，李愔大手一挥。 天空之上，炮弹和海燕齐飞，烈日共火光一色。 整个百越，沉浸在夷为平地的喜悦之中。 甚至，李佑和李恽还现场敲锣打鼓起来，手舞足蹈，助助兴。 程处默和长孙冲抽着华子，搓搓手，神气活现，这感觉，就像是飞上了天。 这人世间，哪有这样的打仗的？ 嘿，这不就见到了嘛！ 德川井上现在狼狈的，根本不像是那个轻松拿下百越的倭国将领。 他身上的衣衫，是破烂的，只因方才路过的时候，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爪子划拉过来，直接甲胄破碎。 他根本来不及叫骂，就得加快速度逃跑，在他的身后，那巨象就跟不要命一样，朝着他冲来，惊恐之余，甚至朝着他投来渴求保护的眼神。 这不禁让他想起来在倭国的时候，那个巨大的肥硕的女子，张开手，要抱抱，要举高高。 终于，百越都城里，德川井上浑身汗流如注。 “八嘎……” “唐人，为何有如此恐怖的武器。” 德川井上一旁，小次郎眼神落寞，一只胳膊已经没了。 “将军，我总觉得，唐人不是人。” “他们就像是神明一样。” 德川井上下意识想要反驳，毕竟这世上到底真的有神明吗？ 但很快，他喉咙就像是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那这些唐人的武器，哪里来的？ 第269章 贫僧也略懂一些拳脚 长安城里，李世民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那个叫做华子的东西，瞥了一眼程咬金和尉迟恭。 “这华子真的是个好东西？” 程咬金笑眯眯点着一根，猛嘬一口。 发出了一连串嘶嘶嘶的声音之后，整个脸上都扭曲到翻白眼。 随后，美滋滋的垂下眉毛，长吐一口烟雾，露出幸福的笑容。 “陛下，尝尝？” 李世民点点头，御书房里现在味儿有些浓，他挥挥手，一旁的太监就识趣的将臭豆腐和螺蛳粉的碗筷收拾了回去。 开窗之后，燥热之气从外面涌入，和里面的寒冷之气，相得益彰。 “嘶……咔咔咔咔……” 李世民咳嗽之下，脸都红了。 身为帝王，他从未有过骄奢淫逸的想法，但在这一刻，也上头了。 “好东西，好东西啊。” “陛下，我说这玩意儿好吧，是不是头也不疼了，飘飘欲仙，神清气爽？” 李世民满意的点头：“老程，还是你懂我啊。” “当年在战场之上，你装作一棵大树，我也装作一棵树，结果朕被发现了，你完好无损，当年如果有这根华子，朕是断然不会露出马脚的。” 牛进达笑了笑：“陛下，当年您装树，老程也装树，他啊，就只能学您。” “当时您就说了，下次装坨屎，看他们怎么发现。” 李世民脸上露出尴尬。 不是，这个牛进达，说话是真的很不中听啊。 任何人拥有这样的朋友是很可怕的。 毕竟，谁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或者享受人生的时候，冷不丁有人冒出一句屎屁尿吧？ “不过没关系陛下。”牛进达丝毫没有看到几人的脸色，笑眯眯抽了一口华子，“屎不难，装尿才难呢。” 我尼玛…… 御书房瞬间化身战场。 片刻之后，牛进达鼻青脸肿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还一脸子委屈。 “我就是喜欢说实话啊，我有什么错？” 法尼和尚从大佛寺大门进去的时候，面对不友善的目光，他依旧淡定如初。 如今长安那些有钱人的羊毛，驱邪，已经做了一遍了。 下次做法事，还得等一等，羊毛不能可劲儿薅。 得给韭菜长高的时间才行。 只是，大佛寺的云金和尚脸都是绿的。 “玄奘大师来了啊，呵呵，今日不巧，老衲要出门去。” 法尼和尚径直坐下，也不着急。 “大师尽管出门，玄奘等着就是了，这上次大佛寺说薅的分红，玄奘有些着急使用，大师若是不为难的话，还望立马付清。” “玄奘，出家人为何要……” “非也，大事不知，贫僧救助了一帮无家可归的孩童，他们需要这些钱。” 法尼和尚缓缓起身，放下僧袍，燥热的天气之下，他双臂之上的肌肉迅速膨胀。 不经意之间，露出了腰间的两把开山斧，还有十六块腹肌。 “若是大师不听佛法，那贫僧也是略懂一些拳脚的。” 云金和尚倒吸一口凉气。 大佛寺的武僧早就派出去收租了，毕竟，懂佛法和懂拳脚之间，还是有些壁垒的。 留下来的都是弱鸡，靠嘴吃饭的。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 “玄奘大师，这有点难办啊。” “怎么难办了？” “你以为主持方丈好当啊。”云金和尚关上禅房的门，叹息一声，“每日睁开眼，全寺上下几百号人，吃喝拉撒，那都是钱啊，大佛寺是香火鼎盛，可留不住啊。” “这就是你说的难办？” “是啊。” 法尼和尚摸出来一根华子，点着之后，淡然一笑。 “难办，那就别办了。” 话音未落，桌子已经掀起。 云金和尚大惊。 “今日，我大佛寺上下，定然……” 法尼和尚开山斧轻轻晃动。 云金和尚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定然凑够。” 法尼和尚笑了笑，这就对了嘛，殿下说长安的人钱好赚，果然如此。 只不过，这好像不够。 “拖了这些日子，就这么草草了事，怕是不好吧，我那随从一个个呕心沥血，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玄奘的名号虽然不值钱，但你也知道，我若是开口，整个长安的女菩萨，都不会到大佛寺上香的。” “所以，得加钱！” 从大佛寺出来的时候，梁三等人抬着箱子，法尼和走在前面，梁三等人跟在后面，抬头挺胸，口念佛号。 路过之人无不惊叹。 “看，玄奘大师果然是高僧啊，就连念佛号都如此惊人。” “看到玄奘大师的随从，我就想起了大佛寺里面那些和尚，完全没得比啊，看看人家这派头，这身段，这力气。” “听说大佛寺不渡无缘之人，再看看玄奘法师，人家来者不拒，高下立判。” 论八卦，长安人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说起拉踩，长安人说能把人气死，这人就不可能活。 阎王说的也不算。 梁三看向众人，双手合十，从背后摸出来一个钵盂。 “施主，贫僧能到你家吃饭吗？” 那人方才夸赞梁三的时候，眉飞色舞，此时看到梁三手里的钵盂，突然就没了声音。 “施主不会这么小气吧？” 那人嘴角抽动了几下，是，我不小气。 可你的钵盂，他娘的简直就是盆啊，若是过河没有船，里面都能坐俩人划拉着过河了。 交州那边，缺钱，法尼和尚知道，带着钱赶紧送到大唐书铺的时候，就看到了李世民抽着华子在平康坊溜达。 于是，法尼赶紧躲起来，怕露馅。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法尼和尚，他的目光，全都在头顶看着。 “老牛，你说这二楼的插杆，怎么就不掉下来呢？” “陛下，若是那东西掉下来，砸到头就不好了，就算是不砸到头，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李世民黑着脸，这话，简直不该跟牛进达说，还得是老程通人性啊。 但是架不住，现在老程和老黑俩人正在第一楼里面大赚特赚。 现在的李世民馋哭了，又想吃好吃的，又不想那俩货赚大钱。 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有金库。 第270章 不出去是傻子 李世民收到来自交州的消息的时候，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玄甲军的探子在交州这边，几乎是无孔不入。 当然，李愔也不打算防着。 李世民看着探子传来的信，直接炸了锅。 “他去了百越？” “他打了百越？” 李世民刚想怒斥胡扯，但突然想起来，他最能信任的人，除了程咬金这几个，就是这玄甲军的探子了。 御书房里，华子一根接一根，李世民很难受。 翌日，朝堂之上，轩然大波。 “陛下，臣以为，六殿下在交州已经算是胡来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攻打百越，那百越对大唐俯首称臣多年，从未有过二心，哪怕去年，也是被人蛊惑了。” “是啊，此举必然天下震荡，劳民伤财之战，非正义之战啊。” “陛下，长安士子之中已经轩然大波了，请陛下三思，命六殿下收手吧。” 上朝的时候，总有几个人能站着打瞌睡。 牛进达猛地惊醒，擦了擦口水。 “什么？大波？哪里呢？” 这一幕，直接让众人脸上都黑了。 当然，也恰好化解了李世民的尴尬。 此时李世民叹息一声：“李靖，药师，醒醒。” “你说说看，李愔这小子，能拿下百越吗？” 李靖嘴角扬起，回来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发挥一下自己的才能，这下，终于到自己了。 “回陛下，六殿下李愔年少轻狂，有用护卫军，但毕竟，打仗这件事，打的是粮草，打的是辎重，打的是一鼓作气，南方之地，尤其是跨海到了百越，那地方不适合骑兵，大唐将士怕是不好发挥啊。” 文官一听当即兴奋了起来。 “是啊，陛下，大唐将士骑兵最强，若是在百越，他们怕是要吃亏啊，请陛下体恤将士，召回他们。” “臣以为，六殿下此举，怕是要葬送交州大好局面啊。” “陛下，臣以为，当将交州的皇子公主召回，万一六殿下失败，百越定然会反击，怕是交州不保啊。” 李世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 终于，有人愿意相信朕了，李愔那小家伙，虽然是朕的儿子，但他的打仗才能，还不如李佑呢。 “既然如此，那朕就……” 李世民刚想开口一锤定音，就听到了门外马蹄声疾驰。 “八百里加急，交州的。” 李世民眉眼一挑：“快呈上来。” 此时，李靖已经开始激动了起来：“陛下，愿意去交州救殿下。” “陛下，八百里加急如此紧张，定然是六殿下出大事了。” “是啊，我就说嘛，六殿下才多大，怎么可能通晓战争之利害啊。” 众人嗡嗡作响，李世民脑瓜子也嗡嗡作响。 “什么？夷为平地？” “逆子，跟谁学的，朕当年出门打仗，都不敢将对方疆土夷为平地啊，顶多就是多埋几个人，吓唬吓唬。” 李世民咬牙切齿的时候，还不忘看向李靖。 “李靖，交州，你不用去了。” 李靖脸色一变，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难道，交州被百越反攻了？ 六殿下失败了？ “陛下，臣……” “咳咳，这个逆子，直接把百越，夷为平地了，甚至，搬空了！” 满朝哗然。 …… 交州港口，亚伯已经坐上了小船。 “到了那边，好好整理货物，随后直接进发到天竺售卖，好好售卖，到时候，本王在天竺给你们一片大的土地。” 让这些人干活，就得拿出画饼的本事。 当然，画饼不好使，可如果你满载而归，还专门让他们看见，那就不一样了。 亚伯眼珠子都直了。 “殿下，我族若是不成，提头来见。” 李愔也就当他说说而已，毕竟他们这些人的德性，别人不知道，李愔从后世来的咋可能不知道？ “此去，一定能成！” 必须能成啊，百越都被夷为平地了，倭国人就剩下十几个，在船舱里押着。 百越那边的人，好不容易睁开眼，发现都城没了，房屋没了，庇护所也没了，一个个回到原始状态了。 关键是，这些唐人咋回事，咋还抢他们的茅草屋？ 那些木头不是随处可见么？咋一个个被当成宝贝疙瘩了？ 他们搬走的时候，还兴奋的大喊大叫，仿佛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 他们不懂。 但，程处默长孙冲懂啊。 一路上回来的时候，大船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珍贵的东西，木料，香料，当然，还有珍贵的宝石玛瑙玉器。 长孙冲一路上发挥了工匠精神，雕刻了不少惟妙惟肖的小玩意儿，一回来，直奔王府，去了长乐的房间。 李愔则是去了寒山寺，这一碗胡辣汤，得喝上再说。 长孙冲光着脑袋的样子，不怎么风雅，按理说，长乐应该发笑才对。 但很明显，长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光着脑袋，而是一边手里写写画画，一边笑呵呵询问吃了没。 愣是半天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长孙冲也不说啥，毕竟，没看到就是好，看到了那就是一顿唠叨。 “看，这是我做的小玩意儿。” 长乐点点头，看了一眼，放在手心。 “不错不错，此物长安是没有的，定然珍贵，有心了。” 还是没看长孙冲一眼。 长孙冲有些郁闷，这咋回事，那纸上是有金子还是有金子，你咋就不看我一眼呢？ 郁闷之下，拿出华子，点着，青烟袅袅。 “灭了，快灭了。” “夫君，你的头发呢？” “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看，这就正常了起来。 还得是华子啊。 李愔吃饱喝足，二黑也迈着八字步。 “殿下，啥时候再出去啊。”薛仁贵跟在后面，剔牙的时候还不忘问一问。 毕竟，现在他发现了，出去可比在交州舒坦多了。 虽然一路风波，颠簸的大船，但问题是，好东西多啊，出去一趟，就抵得上在交州干十年啊。 沉香木，那都他娘的论斤赏赐，傻子才不出去呢。 不信你看那魏征，在门口等了一早上了，就等着殿下点头呢。 人家又不傻！ 第271章 殿下，我也要进步 “殿下，我魏征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 “您这么干，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再说了这不是挺好的么。”魏征指了指一旁吐着舌头的黑狗，那是丁三两当时留下的那条。 李愔看了看黑狗，又看了看魏征。 “老魏啊，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点功利心。” “我这么跟你说吧，本王出去溜达，所有东西都是要带回来的，千难万险，千辛万苦，都是为了回到交州，建造更加美丽的大唐。” “交州是什么地方，这是本王的大本营，若是大本营守不好，本王出征，有什么意义？”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唇亡齿寒啊，别人都知道本王在乎交州，所以越是要对交州动手动脚，你在交州，这不是留守，这是守护我们共同的财富。” 这么一听，魏征突然脸上尴尬了一下。 这事情，他倒是没想到。 主要是，大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光是吹着海风，闻着味儿，他都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兴奋。 “殿下，该说不说，您说的也在理啊。” “老魏，你这个人啊，一把年纪了，你觉得你现在出海，长安会怎么想？你得为自己的儿孙着想，别到时候人老身死，再搞出来点什么事情，这些年你跟长安那边关系微妙，是捷径，但也有后患之忧啊。” 这个直接说到了魏征的心窝里面了。 世人只知道魏征是个喷子，天下第一喷子，大唐第一喷子。 上喷天，下喷地，趴在地上喷蚂蚁。 门板喷个洞，铁板喷个坑。 但鲜有人知，他学富五车，胸藏锦绣，哪怕是配合表演的时候，李世民也并不能完全理解魏征的意图。 但偏偏，这一刻，李愔一句话，直接说在了魏征心窝里。 “殿下，这……知遇之恩，难以为报。” “诶，你说啥呢，你是大唐交州刺史，弄啥嘞，别抱大腿啊，你抹鼻涕就抹吧，别往我腿上抹……行行行，带你出海行吧。” 魏征麻溜在地上爬起来。 “谢殿下。” 嗯，又成了魏晋风骨清高的模样。 “先把交州这边的事情安排好。” 魏征离开的时候，老黄清点着册子，送到李愔面前。 “殿下真的要带魏征出去吗？” “他不是要出海么，那就让人陪他玩够了。” …… 翌日，大船之上，魏征看着薛仁贵，一百个不愿意。 “老薛，殿下呢？几位其他皇子呢？两位小公爷呢？他们怎么没有来？” 薛仁贵搓了搓手：“老魏，你不是一直要出海么，今天正好我有个事情要出来一趟，正好带你出来看看。” 魏征脑门上一阵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不是，我说的出海是跟随殿下一起去，不是跟你……” 话说到这里，魏征戛然而止。 “桀桀桀桀，你也不想回不到交州吧？老魏？” 魏征傻眼了，吞咽口水，摸出来一根华子，哆哆嗦嗦点上。 “老薛，你说，今日干啥？” “嘿嘿，殿下说了，你还不适应海上的生活，今天带你体验一番。” 下一刻，魏征就被拉进了船舱里。 “这是今日要处理的事情，来来，帮忙，我们一起干。” 粗大的绳子，一根就有魏征手腕粗细，老头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拿得动？ “这在海上啊，每个人都得有用，不然要你作甚？” “一般没用的，都丢海里喂鱼了，不然你平日里吃的那些鱼为何那么肥?” 魏征早上就吃的海鱼，当即觉得腹中翻滚，一阵又一阵作呕的感觉。 “老薛，你胡说啥呢。” “诶，大唐人不骗大唐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一时间，气氛安静，只有海浪碰撞大船的声音，不停的有节奏的响起。 在魏征耳朵里，这就是传说中的催命符。 他哆哆嗦嗦看向了海面。 “那你说，这里面的鱼，真的吃人吗？” 薛仁贵笑呵呵倒了一杯茶。 “老魏，你看那边，巨鱼，一口下去，一百个你都不够吃的。” 魏征循着薛仁贵手指的方向，看向了不远处的海面。 本来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冒出一股冲天而起的水柱。 魏征瞪大了眼珠子，他见过尿尿的水柱，见过从地底下打井的时候喷出来的水柱，见过分叉的水柱，也见过坚挺像是钢铁一般的水柱。 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 冲天而起，迎风而长，仿佛活了过来。 下一刻，他刚刚安顿好的下巴，再度出现了轻微的咔嚓之声。 巨大的身躯从海中探头，高亢之中带着深沉的声音，一瞬间直接击溃了魏征内心深处的防线。 “遮天蔽日，遮天蔽日啊。” “老薛，你怎么不害怕，快跑啊。” 魏征腿肚子哆嗦了起来，如同山岳一般的巨鱼，一个甩尾，或许现在他们所在的船，瞬间，就会四分五裂。 巨物恐惧，是人类永远绕不开。 “跑什么啊，这玩意儿想弄你，你跑不掉的，人家不想弄你，你不跑也没事。” 魏征被薛仁贵的话给定在原地。 突然，薛仁贵大笑了起来。 “方才那个不好看，你看这个。” 这一次，魏征深吸一口气，他死死盯着海面。 一个如同蝙蝠一般的东西，缓缓浮了出来，此物不算大，至少比起方才的巨鱼，只能算是一根汗毛。 那蝙蝠一样的东西，在海中悠哉悠哉，两侧的翅膀，轻轻划水，碧蓝的海水之中，清晰可见。 啪！很快啊！ 海面之下，冷不丁出现了一条尾巴。 那尾巴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那蝙蝠一样的鱼身上。 魏征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蝙蝠一样的鱼，就像是自家小孩儿小时候玩的那种挨打蛋一样，朝着天际飞去。 片刻之后，噗通一声，再度落水。 只不过，这一次，那蝙蝠一样的鱼，翻着肚子。 “殿下说了，那个家伙叫海洋街溜子，就喜欢干这种事。” 薛仁贵从一旁的水桶之中抓起几条鱼，朝着海面丢了过去。 鱼接近海面的时候，一张嘴从海里面冒了出来，眼神清澈，目光调皮，稳稳接住，随后看了一眼船只，一头钻进深海。 第272章 我现在火很大 傍晚，天刚蒙蒙黑，程处默和长孙冲走在交州内城的街道上。 外城之中，正在施工，新建的高大城墙，尽管只有一小部分，但看得出来以后定然是庞然巨物，不可直视。 “咱怎么还走这路啊，换一条吧，我怕长乐误会。”长孙冲有些心有余悸。 程处默猛地严肃跺脚。 “长孙冲，你现在怎么这么怂呢，咱们这会儿走的可不是普通的路，这是一个男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长孙冲没有说话，啊对对对，路尽头就是那个什么楼么，嗨，不光咱们在这成长，交州那些人也在这里成长。 一起成长，同道中人，算了，习惯了。 “我听那些俘虏说的，倭国的娘儿们骚的很啊。” 程处默突然露出了恶趣味的表情。 “默子，我劝你善良，你不想活，别拉着我，那倭国娘们儿我死都不想多看一眼，恶心。” “嘿嘿，我就是说说而已，对了，我听长安来的商贾说，长安那边，现在也流行华子。” 两人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华子这样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味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至少男人们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但，它的存在，就像是低成本的社交之下，拉近关系最快的东西。 程处默和长孙冲现在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交州新开的青楼里，两人一进门，就听到了花魁的欢迎声。 “欢迎新卧龙凤雏，两位公子风姿绰约，绝世无双，里面请。” 青楼之中，不少人齐刷刷起身，朝着两人拱手。 毕竟，同道中人嘛，毕竟，上次程处默买过单的。 “诸位客气，来来来，来根华子。” 本来两人带的并不多，路上突然想起来，就让随从跑回王府之中取了一箱。 木箱子里，满满当当，一根根散了之后，发现还剩下一半。 只不过青楼之中的客人一时半会闹不清楚，这个小小的纸卷，到底有什么好处？ “公子啊，这小纸卷，难道是什么奇妙之物不成？” “是啊，我等看了许久，琢磨不透啊，两位公子身上奇珍之物极多，快给我等这些粗鄙之人讲讲，好让我们开开眼啊。” “两位公子一表人才，对你们来说是寻常之物，对我等来说，可能就是天上之物啊，今日有幸跟着两位公子享大福，是我等荣幸啊。” 长孙冲不自觉腰杆子都挺直了，这他么常来青楼的客人是不一样啊，舔的时候，那滋味儿确实不一般。 程处默更是受用啊。 要知道，在长安的时候，他被人这么夸的时候，总觉得一股子假惺惺的味儿。 那味儿里都是金银的味儿。 毕竟，花钱买个十大美男子头衔，程处默也是没谁了。 交州果然不一样啊，逛青楼都有劲儿了，一口气抽五根华子，不费劲儿。 程处默也不客气了，笑呵呵拿出火折子，点上。 很快啊！ 青楼之中，浓烟滚滚，烟雾缭绕之间，那些花魁一个个都惊呆了。 不是，现在的客人都啥喜好，没事把那个什么烟雾往肚子里吸？ 而且关键是，吸的时候，还一副飘飘欲仙，仿佛极为享受的样子。 “姑娘，今夜月色正好，要不，来一根？” “公子，这不好吧，很呛。” “诶，那本公子亲自喂你，就不呛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很享受这种人前显圣的感觉，觥筹交错期间，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楼上，一间客房里，商贾醉醺醺躺在床上，眼神之中带着春风得意。 “姑娘，我火气很大。” 那姑娘笑盈盈给商贾脱了衣衫，倒了一杯茶。 “官人，此乃交州特产凉茶，请您尝尝。” 商贾皱眉，心中颇为不解，强调了一遍。 “我火气很大。” “客人喝多了，已经说过一遍了，小女子方才已经知道了，凉茶若是不够，小女子再去给您买上奶茶，清茶，奶盖，如何？” 来自长安的富商齐五，这次到交州之后，工坊之中做了一笔大买卖。 要知道，工坊之中，那些传说中的纸张，书本，他是没有机会沾染了。 成为分销商也是不可能的，这东西，现在等于说是皇家的人在接手。 但，最近，交州工坊之中出现了一批衣衫，绵柔无比，极为丝滑，比起丝绸，更为结实朴实，比起麻衣，更为舒坦。 齐五瞬间意识到，这样的东西，就是他要的衣物。 这一次，他下了十万匹棉布订单。 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刚刚，忙活几天，和工坊之中那些人吃饱喝足之后，想要到这里放松一下，发现这边的姑娘，似乎有些迟钝。 “罢了罢了，听不懂就算了，你且去吧，我睡觉了。” 姑娘哭哭啼啼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吓的煞白，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客人。 风尘女子，一个比一个会撩拨，哪有客人打机锋啊，到了这里，恨不得直接把姑娘们生吞活剥了。 可今夜的客人，偏偏总是在说，火气很大。 老鸨进去赔罪，被轰了出来，一时间，青楼三楼阁楼之中，鸦雀无声。 程处默和长孙冲没喝多少，此时歪歪扭扭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当然，身为大唐交州新卧龙凤雏，碰到这样的事情，那肯定是年少轻狂出手相救。 一进门，就听到了那商贾抱怨的声音。 “交州本地的姑娘也太不懂礼貌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是来玩的，本不应该管这个事情，但那商贾下一句话，两人心头一紧。 “交州这地方，看来就适合赚钱，吃喝之后再无其他。” 程处默和长孙冲对视一眼，随后推门进去。 …… 夜晚，李愔打着哈欠看着醉醺醺的长孙冲和程处默。 俩人身上都是华子的味道，倒不是说多难闻，主要是，太顶了。 “殿下，那商贾说火大，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李愔叹息一声，默默做了个动作。 下一刻，程处默和长孙冲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咦，还有这种玩法啊！” 第273章 我要开青楼 “罢了罢了，本来也不想搞这些东西，毕竟是歪门邪道。”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事情我们来做，总比其他人做好上太多。” 李愔决定了，开青楼，当然，这个青楼，不是逼良为娼，更不是为良家女子提供走捷径的机会。 相反，李愔一直认为，管仲当年开了那个好头之后，除非李愔让大唐天翻地覆，不然根本禁止不了。 既然禁止不了，既然很多人走投无路，天天赚苦逼钱，那李愔觉得，能多让她们赚点赎身的钱，也是不错的。 “那个商贾齐五，留下来，过些天让他体验一波大的。” 程处默今天不知道让了多少根华子才让齐五平静下来，放在以前，那程处默坚决不管，他人的事情跟自己有个屁的关系啊。 现在不一样，他程处默把交州当自己家了，这地方得好，不好不行。 所以，事无巨细，他得操心。 以后还指望在这里养老呢。 “殿下，这人留在交州，要是乱说话怎么办，其实我还挺希望那些商贾来到交州，能好好玩呢。” 程处默说出了自己想法。 长孙冲也是点头。 “他们在交州花钱，那钱就会流动起来，普通百姓就能有机会多赚一些钱，这是好事。” 李愔看向两人，意识到了，他俩是要把这里当成他们养老之地啊。 “既然如此，那就开青楼。” 此话一出，两人直接懵逼。 “什么？青楼？” …… 翌日清晨，整个交州王府都知道李愔要开青楼了。 以至于长乐都跑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叉着腰看李愔。 “李愔弟弟，我好不容易将那些东西用来织布，现在已经卖了不少了，你却要在交州开青楼？咋想的？” 李愔看着长乐，笑了笑。 “长乐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哼，青楼是什么地方，大唐皇子，开青楼，你觉得这传出去，长安那边会如何效仿？” 李愔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毕竟，皇子开青楼，就属于带头。 以前也有皇子动了这方面心思，但他们在深宫之中，什么都不知道，手底下的人借助皇子的名义，在外面逼良为娼，结果也不过是手底下人杀几个，杀鸡儆猴而已。 但对于普通人，那就是毁灭性的。 长安之中，曾有人借助李元吉之名开青楼，逼良为娼。 女子待嫁当夜，被强行掳走，第二天就逼迫接客，一时间长安叫骂声无数。 从那以后，李渊下令，皇子不得参与这些事情。 但，只是明面上的。 背地里，或许有。 李世民登基之后，依旧严格，皇子们年幼，卡的死死的。 也难怪李恽会盯上李世民的内帑。 穷啊。 李愔，现在就相当于在李世民头上拉屎。 “这青楼，当然不是我开，这青楼里面的姑娘，也得清清白白，来路正当。” “长乐姐姐，他们既然已经坠入风尘，你觉得现在我解散交州青楼，她们能找到良人吗？” 长乐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是个男子，他会娶青楼之中的女子吗？ 不会。 一时间，她脸上纠结了起来。 “李愔弟弟，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如实说。” 李愔笑了笑，拿出来一本册子，昨夜从农场系统之中买的，当然，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在一旁批注。 “长乐姐姐，交州现有的青楼，我让人以老黄的名义收购了。” “啊？老黄？”长乐看李愔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老黄已经很惨了，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我当然不能亲自出面了，这所谓的生意，在交州都是别人干的，跟我李愔有什么关系。” “李愔弟弟，我问你，你开青楼，可有什么让这些女子重获新生的良策？” 这一点李愔早就想好了。 “给她们机会，让她们攒钱，当然，若是她们做好了，真有老头，不，真有一些风雅之人过来给她们赎身，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不就是主播被榜一老头给圈走了么，来自后世的李愔，这场面见多了。 甚至李愔还看到过不少老头出现在主播的家里，在主播整理衣衫开完火车之后，披着浴巾闯入画面。 为什么在大唐就不行？ 如今大唐蒸蒸日上，赚到钱的人，得有地方玩才行，他们不在这里玩，就会去长安玩。 “长乐姐姐，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一件事，提到青楼，那就得到交州来。就一个字，专业！” 长乐已经有些昏头了，她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写信告诉父皇。 但沉吟许久，她还是忍住了。 眼神之中带着怀疑，是啊，李愔已经十几岁了，是个大人了，他若是想要开青楼，用于骄奢淫逸，那自己再向父皇说，也不迟。 姑且看他一看，看他到底能弄出什么花来。 长乐身为女子，自然是同情女子遭遇的。 “李愔弟弟，你若是胡来，别怪我不客气。” 李愔笑了笑：“哪能呢。” 交州青楼有三座，风月，明月，燕来。 今天，三座青楼的老鸨，已经被人喊到了一起。 “这位老爷，我们都是替人干活的，做不了主啊。” “是啊，大老爷，我就是一个臭老鸨而已，这青楼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有东家呢，我就是个得罪人的破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老黄喝了一口茶，吐出一口茶沫子，清了清嗓子，声音也变得粗起来。 “今日让你们过来，不为难你们，但你们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背后的人需要知道什么，你们带话回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三家青楼乃是本地大族在幕后，本地大族再大，也毕竟只是小小交州之地，懂么？” 三个老鸨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连连告罪，屁滚尿流。 清风别院是交州内城之中比较雅致的一处地方。 方姓在这里算是大姓了，但姓方的却是最近几年才进入官员体系之中的。 方圆坐在正堂之中，摸了摸胡子，有些着急。 风月，明月，燕来三座青楼，是他们族中最赚钱的地方，最起码现在是。 第274章 开业 方圆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直接起身。 “查清了吗？是什么人？” 方谦大步迈入厅堂，浑身上下汗如雨下，拿起一壶茶掂起来就朝着嘴里倒。 “问了，听说是王府那边的意思。” 方圆一愣，方谦和方起都是他的子侄，年轻一代之中，就属他们最为机灵。 在交州这个地方做生意，地方关系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韬光养晦，不能高调。 放在过去十几年，皆是如此。 毕竟，你高调，就会死。 你关系复杂，也会被清算。 那别驾和长史现在都还在大牢里吃糠咽菜，死不能死，活也不能活。 他们两人留给方家最后的东西，就是青楼。 半死不活的青楼生意，就是个巨大的黑窟窿，直到，交州好起来了，长安不少花魁主动来投。 刚刚好了这一年半载，方圆已经准备下一步，找个机会，让方家的子弟开始好好念书，进入长安，寻求更好的机会。 但偏偏这时候，财路要断了。 青楼生意，确实不好听，但也没人反对啊。 更何况，没少给那些官老爷们掏钱。 方起夺过方谦手里的茶壶，灌上一口。 “那个，我找了不少人，确定了一件事，不是王府对咱们不满意，也不是王爷要对咱们下手。” 听到这里，方圆长吐一口气。 他现在就怕方家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毕竟，这交州现在不比长安简单啊。 世家子弟都来了，他们可是带着重金来的，还有什么国公之子什么的，这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那些来自于皇宫的人，似乎也在交州，这就难受了。 “好像是因为一个长安的商贾，来到交州做了大生意，到咱们的地方享受，结果姑娘听不懂人家的话，很不愉快。” “王府那边，那个李恪先生，就听懂掌声的那位亲自发话，要收了咱们的青楼，多少钱，开价。” 方圆深吸一口气。 “果真？” “当真！” 方圆大喜。 “哈哈哈，好啊，好啊。” 这个分裂的状态，直接让方谦和方起愣住了。 “不是，大伯，你咋这么高兴啊，咱赚钱的东西都没了。” 方圆笑了笑：“这就对了，这交州啊，开青楼的人，不能是咱们啊，咱们算老几啊。” “快些出手，给对方让利，让对方感受到咱们得诚意，哪怕，不赚钱，也得交个朋友。” 这一年多，该赚的钱，早就赚够了，不差这点。 两天之后，王府外，李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李愔弟弟说好了让老黄当那个话事人，掌管青楼，为何要让我出头。” “算了算了，我现在不是皇子，是神棍，这也是正常的。” 第一楼里，李恪看到方家三人的时候，本以为会不好解决，当然，他是不打算直接动用一下王府的势力的。 结果一进门，三个人差点给他跪下，求爷爷告奶奶，让利让他收了青楼。 回来的路上，李恪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看到了李愔正在训的那些姑娘们。 王府后院里，这些青楼的姑娘，一个个不敢说话，大气不敢喘。 别以为青楼的姑娘都放得开，那是对普通人。 有句话说得好，这些姑娘平日里花枝招展，那是既怕富人看不到，又怕穷人看到了。 别看平日里她们一个个接待的都是交州本地有头有脸之人，但明眼人都知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 此时面对王府护卫军的压迫，她们直接原形毕露。 李愔出现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女子名叫芸娘，正是从长安到交州的花魁。 说好听的就是长安花魁，落在交州。 难听点就是，长安竞争太激烈了，只能到交州试试水了。 “芸娘是吧，方才本王讲的足够清楚了吧？” 芸娘点头，似懂非懂。 她甚至脸上还有些发红。 为什么这个交州王殿下，竟然还知道那些？ 难道皇子们都玩的这么花哨吗？ 想到那些个浑身上下只有几缕的衣衫，想到那个齐刷刷的“欢迎光临”，又想到方才那个册子上的舞，那个扭动腰肢的样子，跟胡人女子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李愔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佑和李恽趴在墙头上，这会儿在画画。 李佑大笔一挥：“看到没，连青楼女子都害臊的东西，那一定是好东西啊，李愔弟弟太有才华了。” 李恽则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皇兄拿出来的那册子，我看了，那若即若离，含苞待放，欲言又止，欲擒故纵的招式，无敌了。” 此时，李恽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个名字。 “素女心经，彭祖御女术……” 薛仁贵和骆宾王坐在屋顶，也在看。 一个是李愔的弟子，一个是贴身侍卫，那肯定得好好看着才行，目不转睛盯裆猫。 女子每一个动作出现之后，薛仁贵眼睛都会亮一下。 “粉色。” “红色。” “绿色。” “黑色。” 骆宾王错愕，练武的人，眼神就是好啊。 十日时间很快，交州青楼再度开业的时候，已经是三楼合一了。 取名为天上人间。 巨大的阁楼建造速度快到令人发指，当然世家子弟出了不少力，这交州速度，直接让江南道的刺史都觉得过于变态，以至于他出现在今日青楼开业的场合里，有些格格不入。 “老爷，您去见丁刺史的时间到了。” “莫慌，过来一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看这建造之术，多看一会儿。” 舞台之上，小桥流水，烟雾缭绕。 突然出现的烟雾，让所有人心头为之一颤，瞬间屏息凝神。 “哪里来的烟雾，为何如此？” “这青楼重新开业，难不成要整个什么大活不成？” 此时，对面阁楼之上，李愔坐在后面，淡定喝茶。 李恪坐在最前方，毕竟，说起来他是老板，而老黄负责处理青楼的事情，站在李恪旁边。 李恪右侧，程处默，长孙冲，还有那个长安商贾齐五，这会儿错愕不已。 尤其是齐五。 第275章 天上人间 和以往交州这边青楼老鸨是个老太婆不一样，这次，老黄的选人是极为考究的。 曾经的花魁，那个叫芸娘的长安来的女子，成了天上人间的老鸨。 此时，芸娘一身轻纱，缓缓从烟雾之中走出。 小桥流水人家，芸娘单手采花，阳光猛烈照耀之下，轮廓若隐若现，宛如圣光。 这一刻，台下的男人们一个个眼珠子直勾勾的，鼻孔像是开合的风箱。 呼哧，呼哧。 这喘粗气的样子，像极了刚刚耕完地的老黄牛。 “诸位交州父老，达官显贵，官人公子，今日是交州天上人间开业之日，良辰美景，正是花团锦簇，芸娘在这里恭候了。”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程处默还纳闷儿。 “这芸娘出来，咋回事，下面的人疯了啊？” 长孙冲撇了撇嘴：“默子，你是没有下去看，你站在那个角度，能透过芸娘的衣服，看到太阳光的，啧啧啧，你想想……” 长孙冲话音落下，程处默也不想多想，毕竟，他现在鼻血已经喷出来了。 “那个，殿下，那个冲子，我觉得吧，下面人多热闹，肯定需要维护一下秩序，我现在就下去。” 程处默猴急而出，长孙冲笑了笑，跟在后面。 齐五现在更难受了。 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啊。 关键是，他现在着急回长安，毕竟，那些货物已经回去了，若是没有好的引导，怕是赚不到大钱啊。 “齐五啊，先前你在青楼之中遇到的情况，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你看看这天上人间，如何？”李恪笑了笑，他得开口询问才行。 齐五不敢吭声，低着头。 老黄这会儿开口了：“齐五，你这个家伙，不懂规矩，你可知道，你那批货物到了长安，是谁在安排接待？” “就算你没有购买那批棉布，单凭今日李恪先生跟你坐一排，日后你不管是在长安，还是在交州，做生意的遇到你，都会给你七分面子，哪怕是官员遇到你，也会给你三分薄面。” “你得识趣啊。” 齐五瞬间脑瓜子里就像是丢下了巨石一般，清醒了。 眼神清澈了起来。 对啊，在交州做生意，自己光盯着那些布匹，以为回到长安，只要是第一个，就能大赚特赚。 可偏偏，他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些人，才是关键啊。 “呵呵，老黄，不能这么说，齐五啊，你既然是做布匹生意的，那以后这交州工坊的布匹，你优先拿货，货物数量无限制。” 这一瞬间，齐五整个人都激动了。 “但我需要你好好做一件事，这天上人间开业，里面定然有不少道道，你说你不是此道中人，怕是说不过去，体验一番，改进一番，到长安宣扬一番，这不难吧？” 齐五点头，这事情，难个屁啊。 人家给你脸，你得接住啊，千万不能让脸面掉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阵欢呼爆发。 欢快的乐曲响起。 齐五不由朝着天上人间门外望去，瞬间脸上通红。 就像是读了十年春秋一般。 台下，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站在人群外围，眼珠子都直了。 “默子，这极乐净土，我还没好好看过呢，这么多人，怎么看啊。” “不如咱们回上面看吧。” 程处默当即拒绝：“冲子，你不懂，只有站在下面才能看到庐山真面目，等我一下。” 程处默突然深吸一口气，屁股猛地膨胀一圈，随后背过身子，开始朝里面拱。 这一刻，长孙冲看到程处默的姿势，又回到了被程处默背身单打支配的时刻了。 只不过，那背身单打的粗暴，这一刻，竟然不那么讨厌了。 人群之中，瞬间吱哇乱叫。 “谁啊，过分了啊，都在看，你挤什么挤。” “哎呀，我脚离地了，要遭。” “后面的，别乱摸，老子是男的。” “谁他娘顶我，好好看跳舞，你发什么情啊。“ 乱糟糟的一幕，出现在交州城最繁华的地方，本来就是一道风景线。 很快啊！ 那些还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人，都被彻底吸引了过来。 交州如今人流量极为恐怖，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拥挤的时候，众人也发现了，这天上人间，就只是跳舞，都跟别人不一样。 一曲极乐净土，直接快把台下男人弄出贫血。 芸娘缓缓出现，随后招手。 瞬间，六个姑娘就这么轻纱出现，只不过，短裙，黑丝，抹胸，这超时代的衣物，这一刻直接降维打击了。 “好家伙，我说好家伙。” “不行，我得回去跟家里面说声，今夜我不回去吃了。” “不是，这长安的青楼也没有这么劲爆啊，天上人间，果然是天上人间啊。” 燥热的太阳如果有人性，看到这些人宁愿顶着烈日也不怕它的时候，不得气坏了。 “这是大摆锤，你觉得如何？” 阁楼上，李恪问道。 当然，齐五已经不用回答了，身子扭捏的姿势直接暴露了他的反应。 “没事，这会儿叫开火车，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但古书上是这么写的。” 齐五鼻血直流，整个人汗流浃背，脸红脖子粗。 “这些姑娘的服务也是经过培训的，这次不会出现你说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了。” “齐五，你精于此道，你觉得如何？” 李恪不停发问，直到某一刻，齐五突然长吐一口气，呆呆看着天上人间，连连感慨。 “李恪先生，这地方，我能天天住的话，再好不过了，不行，我这次回到长安，一定会举家搬迁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天天到天上人间之中玩。” 天上人间之外，一道横幅瞬间出现，上面的小字，更是轰动无比。 整个交州，这一刻直接震了三震。 “凡是到天上人间消费，二锅头管够，第一楼的美味管够，姑娘帝王式服务，终身会员牌，车接车送……” “我尼玛，会员牌，只要一万贯，我的天啊！” “兄台，让一让，我要去办会员，我要去学大摆锤。” 李愔缓缓起身，不再作声，这结果跟他想的差不多。 男人嘛，不就是远方那点事，还有裤裆子里那点事么。 当然，远方的裤裆也行。 第276章 你怎么才来 李愔回到王府之中的时候，农场系统出现了动静。 【农场系统空间可拓展】 李愔几乎要跳起来，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距离上次拓展空间，李愔记得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终于，拿下百越之后，留下来的人已经安抚好了百越那边的百姓。农场系统里，立马就有了体现。 片刻之后，李愔笑了。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3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火炮制作手册，纺织机制作手册。】 拿下百越，瞬间就多了二十亩良田。 那是什么概念？ 农场系统之中，一亩良田，能固定每天产出一千斤白花花的大米，养一千个人一天吃上饭，放在那里，都是个相当炸裂的存在。 王府里，今天安静的很，李愔走到后院厨房的位置，发现李大嘴正喂二黑。 “人呢？咋一个也没有呢。” 李大嘴一抬头就看到李愔。 “哎呦，殿下，您回来了。” “今日府上的丫鬟仆役都去看那个什么花魁跳舞去了。” 李愔好奇：“这几日他们在家里还没有看够么？” 李大嘴悻悻一笑。 “嘿嘿，殿下，您也知道的，王府这么大，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干，他们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丫鬟们想学跳舞，仆役们想开眼界，嘿嘿嘿。” 李愔不计较这些，这事归老黄管。 当然，李大嘴这会儿汗流浃背了，毕竟，殿下要人的时候没人，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罪。 “弄个刀削面。” “紫菜蛋花汤。” “你看着再搞点其他的，弄点水果。” 李愔直接一头钻进了书房，留给李愔的时间，还很多，但留给倭国人的时间，可不多了。 李愔坐在书房里，突然想起来什么，拿起一根华子，点着，抽了两口。 这个味儿，咋那么多人就是喜欢呢？ 或许，比起乌烟瘴气的生活，这玩意儿已经算是轻的了。 古籍有点多，但每一样都是极为关键的。 李愔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比方说，倭国土地上，有一些奇特的矿产，以目前大唐的能力，能开采的，似乎只有一种，白银。 而白银在哪里呢？ 大唐一些典籍之中似乎有记载，在这个银子还没开始流行的时代，银有时候只是用作提炼金子的辅助物。 但李愔相信，假以时日，这铜钱的作用还会有，金子的作用依旧好，但银也会变成货币等价物。 终于，李愔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眼睛一亮。 …… 长安城里外关中黄风岭八百里，由于秋日之时，此处会出现大风沙得名。 当然，所谓风沙也不过是一些富含有机物的土壤颗粒而已，伴随着夏日的热浪，被风卷起，落在黄风岭密密麻麻的山间，成为了那些植被肥沃的土壤。 但好说不说，靠近长安的地方，富者阡陌连其田，贫者无立锥之地。 李世民今日坐在马车上，到这里看看风景，散散心。 马车里，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总觉得嘴里少点什么东西。 “老牛，程咬金和尉迟恭呢？这俩夯货不会迟到吧？” 李世民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牛进达。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和陛下相约在郊外美景之处，好吃好酒，难道不比在长安之中第一楼里混着强？ 但，很不幸，牛进达低下了头，他心中已经有了个清晰的回答。 这俩夯货，迟到了。 “陛下，或许是他们二人有什么事情吧。” 李世民摆摆手：“倒是无妨，早一点晚一点又如何？朕当年年少成名，早早就拥有了十万大军，李建成早早就成为了太子，那又如何？按照历史典故看，朕当年才是被卸磨杀驴的那个啊。” 李世民话音落下，牛进达直接不吭声。 最近陛下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一直没事就提起这些事情。 牛进达突然想起来一句古话，若是有人经常提起过去，那证明这个人老了。 突然，他看向了李世民。 不对啊，陛下现在年富力强，这他么也叫老？ “陛下说的对极了。” 李世民也不废话，看向了南方。 “那兔崽子以前朕都没有看出来，竟然拥有如此魅力。” “这几日，秦大哥写信回来，说交州那边，没有盗匪，没有山贼，连个小偷都不曾见到，好处多多，哎。” 李世民突然叹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合理。 “老牛，你说说看，若是你带兵去打百越，你会怎么做？” 北方将士在南方作战，本就有些牵强。 骑兵的优势无法发挥的时候，那自然会战斗力大打折扣。 “陛下，臣以为，若是去百越作战，那得带一些熟悉巷战水战之人，我听人说过，百越这个小国，地形复杂，稍不留神，就会陷入苦战，臣不好回答啊。” “不过想来，大唐铁骑，何处去不得？” 李世民轻轻摇头。 要论贞观年间，天底下打仗最猛的，李世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哪怕是强如李靖，这样的存在，依旧是在讨伐突厥之后，才登上战神讨论范畴的。 “朕以为，百越得靠当地人来打。” 牛进达思索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但老牛，你我身经百战，却从未想过，李愔到了百越，直接将那地方夷为平地，后来者全都自称大唐属地之子民，所有房屋农田全部重建，匪夷所思啊。” 夷为平地几个字还是很震撼的。 牛进达心中大惊，但却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出现。 马车顶上，程咬金站在上来，嘴里吐着华子烟雾，一副谄媚嘴脸。 “陛下，哎呀，我来晚了，专门准备了一些好吃的，嘿嘿嘿。” 李世民当即大怒：“程知节，你可知罪，朕等华子等了那么久，你怎么才来！” 第277章 弹劾 翌日，朝堂之上，李世民打着哈欠，昨天喝多了，有些头疼。 青州御史直接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听闻交州之地，六殿下李愔建造大船，劳民伤财，本以为建造完成之后，便会收敛，谁知他竟然去将百越夷为平地，此等恶行，天理不容啊。” 其他文官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般，此时一个个直接跳了出来。 丝毫没有顾忌李世民那张脸上已经是黑黢黢的。 “陛下，鸿胪寺之中有倭国使臣，臣与他们交谈之中得知，交州王李愔，准备前往攻打倭国，还信誓旦旦说什么倭国人乃是劣民，有辱斯文。” 李世民摆摆手：“还有谁要上奏。” “臣有本奏，皇子李愔怂恿手下……” “臣上奏……” 人一多李世民反而不着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向那些文官的时候，眼神里面也带着一种当初看王世充的味道。 此时，昏昏欲睡的程咬金直接一拍大腿，哈喇子甩了出去，直接朝着某个张大嘴巴不停地喷唾沫星的文官嘴里飞去。 咕噜…… 文官还没有意识到，那是啥东西掉进嘴里了，当他看到程咬金擦了擦嘴角的时候，突然间，朝堂安静了。 “呕~呕~” 程咬金这才缓缓站出来，整理一下衣衫，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臣以为，六殿下做的对极了，那百越知道，狼子野心，跟突厥没有什么两样，仗着大唐仁慈，就胡作非为，夷为平地都是仁慈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六殿下为何不杀光百越人？” 程咬金瞥了一眼文武百官，神气活现。 “因为他善！” 程咬金歪嘴一笑：“不像你们，一个个巴不得百越人死光光，这样你们就好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狺狺狂吠。” “卢国公，你此言差矣。”崔长河缓起身，向程咬金发出了质疑， 这是一个信号。 清河崔氏，站出来了。 这质问，问的不是程咬金，而是李世民。 这崔长河，代表的不是清河崔氏，而是世家豪门。 言外之意就是：这交易能不能继续了，若你们都像李愔这样掀桌子，没法玩了。 李世民笑了笑：“诶，崔爱卿，朕听闻你昨日吃臭豆腐吃多了，拉肚子，可是真的？” “今日看来，身体无恙就好啊。” 早就过了贞观初年的时候，李世民拉拢各方势力的局面了。 李世民是不在乎各方势力，当初也是拉拢各自的势力，让天下稳定下来，让百姓休养生息，让国力得到提升，随后找突厥人报仇雪恨。 如今呢？大唐都什么地步了。 你问突厥人渭水在何方，他们绝对会指着黄泉的方向。 “那你说说，百越侵犯大唐，该如何处置？” “这……”崔长河低下头，“臣以为，当派遣使臣，扬威百越。” “如何扬威？” “那自然是……以德服人！” 李世民不说什么了。 “陛下，交州之地，本就不富裕，这两年靠着商贾，勉强百姓有了更多的收成，可一旦打仗，那多少都不够啊。” “自古以来劳民伤财之事，大兴土木，出兵打仗，大唐如今刚刚复兴，百姓刚刚安定，若是六殿下不知收敛，今日打百越，明日就要去攻打吕宋，之后就是爪哇，难不成，高句丽，倭国对大唐俯首称臣，他也要一一击破吗？” 此时，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 程咬金已经默默拿出个小本本，开始记了。 嘿，你还别说，这些文官平日里也不见他们吭声，这会儿提示来的路线，行列真像回事啊。 这路线得跟六殿下说一声。 “搞快点搞快点，还有谁要弹劾的，你们这些文官，干啥都磨磨唧唧的。” 文官一听到程咬金这么贴脸输出，当场直接爆炸。 “程咬金，你狗屁不通，也敢说我们。” “黑厮，你袒护六殿下，我怀疑你跟六殿下之间有什么结党之嫌……” “粗鄙，粗鄙！” 程咬金歪嘴一笑，丝毫不在意，毕竟，皮糙肉厚的程度，这世上，程咬金说第三，也没几个人敢说第二。 当然，第一得是当今圣上。 懂的都懂。 这一刻，李世民会心一笑，看了一眼文官。 “行了行了，你们知道程咬金粗俗，还挑衅他。” “程知节，你这张嘴也得收敛收敛了，朝堂是什么地方，是议政的地方，你当这是哪，西市吗？你吵架呢？” 嘴上责备，但明眼人哪个不知道，李世民这话语之中带着的宠溺之色。 毕竟，程咬金尉迟恭那是什么人，那是跟着李世民将整个李唐拿下的人。 不信，可以去问问李渊，当时看到也尉迟恭一身甲胄手持宝剑出现在皇宫内的时候，李渊如何感想。 正当所有人僵住的时候，李靖突然站了出来、 “建功立业，乃是不世之功，陛下，六殿下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如此成就，虎父无犬子，可喜可贺。” 文官们直接愣住了。 不是，李靖你浓眉大眼的，什么时候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药师，你认为李愔那逆子做的对？” 李世民幽幽问道。 程咬金挤眉弄眼，朝着李靖使眼色。 这个李靖，根本不懂陛下的心思，你他娘的能不能想好了再说？ 但李靖并没有看到程咬金的暗示，笑呵呵朝着李世民拱手。 “陛下，六殿下李愔一身虎胆，当年的陛下不也如此吗？” “开疆拓土，建功立业，那就得铁骑开路才行，不然不足以威震四海。”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但李世民脸上笑的时候，心里面是僵硬的。 让文官说话啊，他们说什么难听的，朕一点也不在意。 程咬金？他就是个给台阶的。 李靖看到李世民没有说什么，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脑门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了。 陛下一定是激动呢。 有这么厉害的儿子，做梦都能睡醒。 夸，必须夸。 李靖深吸一口气，神气活现了起来。 我，李靖，从军中退下之后，定然在朝堂如鱼得水！ 第278章 这造谣的本事，像是出自我家啊 朝堂之上的事情，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会形成小道消息传出去。 长安城里，几乎是一天之内，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陛下的六儿子在交州那边，带兵，把百越国给平了。 事情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六殿下是鬼王转世，黑风阵阵，号令十万鬼将来着。 大唐书铺里，这几日闲着没有去碰瓷……宣扬佛法的法尼和尚，今天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脸上是极为愤慨的。 “什么话，什么话，这事若是让殿下知道，一定要重重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书铺的伙计笑了笑：“大师，这情况我已经写信，八百里加急到交州。” 法尼和尚一愣：“殿下年纪还小，很多恶毒的话，怎么能让他听呢，万一斗气了是不是。” “大师，你还不了解殿下？殿下这个人，就算是天王老子生气，他都不会生气，而且，我还有一种预感，这事啊，殿下准备用来赚大钱！” 法尼和尚平静的发着呆，心中已经古井无波了。 看，这就是王府的护卫军，脑子魔怔了。 殿下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但也不至于让长安，整个长安那得多少人啊，难道说，殿下还有办法让他们一夜之间转变想法？ 不过下一刻，法尼和尚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好像是担心，但心中并没有半点忧虑之色。 咦？这是咋回事呢？ 难道是，佛祖指示，殿下一定没事？ 想到这里，法尼和尚缓缓起身，狠狠踩灭华子。 “先走了。” “诶，大师，你急啥，酒还没喝完呢，您还有整只鸭子呢。” “不喝了，殿下的事迹被人胡乱传，我得出去做点事情。” “大师，你别急啊。” “不急，我就是去念念经，当面诅咒几个人而已。” 别问，问就是豪门世家干的坏事！ 年轻的护卫军再也不拦着了，这事情，佛祖管得了，他可管不了。 …… 交州，阴雨连绵的几天，总是让人心猿意马。 李恪站在百越河岸上，隔着大海望向交州的时候，也收到了几个护卫军送来的书信。 “李愔弟弟也不说，到底啥时候回去。” “罢了罢了，你去弄几个西瓜来，百越这地方，怎么一天到晚一股燥热。” 如今的百越，已经被李恪接管，百越的百姓并不知道那么多，他们只知道，有一些人来了，在这里让他们种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种的话，就打打杀杀。 而突然有一天，海边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之后，都城没了。 然后，另外一批人，出现了，他们和善可亲，一点也没有架子，甚至主动帮助百越的百姓。 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大唐的人，大唐啊，那个只有传说中才听到过的国度，听说，那边吸口气都是甜的。 交州城里，李愔迈着步伐，身后的二黑嘴里叼着骨头，李愔背后，还有李佑和李恽，两人一人叼着一根华子，趾高气扬。 当然，两人之所以兴奋，倒不是因为他们做出来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主要是，俩人今日去了一趟青楼之中，看到了传说中的天上人间七十二绝技。 出来的时候，不抬头不行，腰酸。 不趾高气扬不行，腿软。 “皇兄，李恽弟弟，你们俩这也太不爱惜身体了，天上人间是不错，但也不是长久之处啊。” 李愔叹息一声：“若是他人，一天去一次，我也不说啥，你俩倒好，一天去两次。” 李恽嘿嘿嘿打着哈哈，脚步虚浮，脸上都是黑眼圈。 李佑还好些，毕竟是兄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愔弟弟，再别说了，咱先去第一楼，点个大肘子得了。” 第一楼里，李愔摸着二黑，听到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嘿，长安那边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一直传言啊，这交州王殿下，乃是大妖转世。” “什么大妖转世，这完全就是胡扯。”一个商贾身上还带着厚重的行李，坐在第一楼里，一口一个大鸡腿，一副你这不对，我知道的才是真相的样子。 “明明，交州王殿下，那是佛祖转世！” 我尼玛，更离谱了。 李愔越听，越觉得离大谱。 长安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旁的李佑和李恽两人也是一头雾水。 “李愔弟弟，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李恽手里捧着大猪蹄，清澈的眼神里全都是兴奋。 “皇兄，我也想当佛祖转世，实在不行，大妖转世也行，退一万步讲，我是你亲弟弟啊，猪妖转世也能说过得去吧？” 李愔哭笑不得，就这？ 长安的谣言刮到交州，这背后肯定是有东西的。 回到王府的第一时间，李愔就质问起了老黄。 老黄也是委屈的不行，本来各种事情就让他焦头烂额，再加上天上人间这地方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有钱人，动辄就全场消费买单，结果买不起。 一听到这个，老黄无奈拿起一封信。 “殿下，这封信放在您这里已经十天了，里面的内容，应该就是您说的这个。” 李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十天前来的信，李愔当时去寒山寺里面跟麒麟和尚下五子棋，就没有看。 好家伙！ 打开信一瞧，世家？ 此时，交州某宅子之中，卢长峰和崔念两人举杯。 “这次长安那边家族之中也发力了，若是能让交州王离开交州，那么我们就可以找到魏征修改交州城建造的图纸，这样就能省下很多钱了。” 卢长峰叹息一声：“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花钱，别人是日进斗金，我们这是每日都出去几斗金子啊。” 就在此时，李书从外面回来，兴奋的朝着几人拱手。 “几位兄台，长安的风，吹到交州了，你们知道外面怎么说吗？” “李书兄弟，你别卖关子了，我们等这个消息很久了。” “嘿嘿，外面都在传，交州王是阎罗王转世，带着十万阴兵，去了一趟百越，百越直接寸草不生，成为荒漠了。” 崔念猛地起身。 “这造谣的本事，像是出自我家啊。” 第279章 还得是长安啊 天地秀丽，山川和睦。 江水之上，一条货船顺流而下，湍急的河水带着那货船，顷刻之间，就已经越过几座山头。 颇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质感。 船头，两名目光严肃的男子，腰间有长刀，目光飞速扫过周围每一处水面。 薛仁贵从船舱里走出来，眼神闪烁不定。 “前方就是渡口，若是有人敢动歪心思，杀无赦。” 李愔在从南到北的路上开辟了一条运输的大路。 但如果说完全靠李愔，那并不是。 当年隋炀帝建造的大运河，就是其中关键一环。 李愔让人修建的商路，几乎每一个关键节点都在大运河附近，前后相连，纵横交错，水泥路修的四平八稳，若是想要到河上运输，也是极好的。 反正速度上，运河此时要比山路快。 薛仁贵此去长安，就是因为船上有一些重要的东西。 三日前，殿下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要他去工坊里面取一样东西。 薛仁贵一头雾水，拿到之后，才看清楚，巴掌大的纸张，打开之后，一行行小字映入眼帘。 字，虽然小，但清晰可见。 甚至在文章头上，那几个醒目的字，格外引人注意，让人打开之后一眼就能看到。 比方说“长安一百零八口一夜之间被灭门”、“洛阳巨恶被斩首，数万百姓跪地求情”、“齐州妇人敢打折冲府兵卒？原来她的身份不一般”…… 诸如此类的标题到处都是，极为恐怖。 反正，今日薛仁贵亲自送货，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一旁的兵卒有人已经津津有味读报纸了，他愣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那些耸人听闻的东西，主要太吓人了。 跟李佑殿下那个什么七进七出长坂坡，有何区别？ 薛仁贵没有兴趣，不代表别人没有兴致。 对于他来说，这一路虽然只有两天，但却极为漫长。 对于在角落里等待着值班的那些人来说，两天，也太快了吧。 长安城，清晨城门打开的瞬间，就有十几辆马车，缓缓从侧门进入。 侧门很响，守城中郎将刚揉了揉眼睛，准备叫骂，就看到了那些车子上的标志。 那是皇家的标志，似乎是某个皇子的。 “快，快，开门，开城门！” 薛仁贵骑在马上，全神戒备。 进入城门，就看到了那俩大唐书铺的掌柜等候多时了。 “这东西交给你们了，就在后面的马车上，你们按照这册子里的数量清点一下，我等着你们。” 两人朝着薛仁贵行礼。 “请将军稍候。” 守城将士就这么看着他们在侧门内，一件一件清点，眼神唏嘘。 “这人看起来不认识啊，长安那达官贵人家里的英武之人，你我二人都认识，真没见过啊。” 一个士兵好奇看向了薛仁贵，只觉得此人器宇轩昂，身姿不凡，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军卒。 但细细想来，长安之中，那些军中魁梧之人，他都认识，偏偏不认识他。 “我知道了，这人定然来自交州。” 另外一个兵卒突然想起来什么，极为认真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嘿，你没看到他手里摸着那个小棍棍么，点着了，还能冒烟呢，这玩意儿只有交州那边有。” “而且啊，我听平康坊那边说了，跟交州那边，紧密的人啊，都有。” 小棍棍这种东西，那滋味儿到底如何呢？ 两人不知道，但看薛仁贵吞云吐雾的样子，就羡慕啊。 人总是羡慕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好不好。 这就是人啊。 直到太阳升起，货物清点完毕，薛仁贵看到大唐书铺的人签名，这才长吐一口气。 “你们忙活吧，这东西，今日必须发出去。” 大唐书铺的伙计还在好奇，这玩意儿是啥啊？ 下一刻，就有人注意到了上面的一行小字，我尼玛，这要炸天啊。 长安城里，今日平康坊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半大孩子，他们手里挥舞着一张张并不算很大的纸张，在街道上接连奔走。 “卖报了卖报了，报纸报纸，大唐最灵通的消息都在上面，报纸报纸，大唐奇闻异事，皇家秘史都在其中。” “卖报纸了，一文钱一张，童叟无欺，你想知道长安一百零八口为什么惨遭灭门吗？你想知道为什么当今大唐最硬的官员魏征为何屈辱南下吗？你想知道传说中的秦叔宝一夜最多杀多少？大唐日报，你值得拥有。” 街道上，本来就喜欢八卦的长安人，这一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小兄弟，来一份，我就不信了，那些我竟然不知道。” “就是就是，给我也来一份，据我所知，这长安城官员邸报里，可是极为秘密的，难不成这报纸里有吗？” “你这小子，叫的倒是挺吸引人的，一文钱也不多，来来来，快给我看看，一会儿刺挠的睡不着。” 片刻之后，购买报纸的人蹲在路边，一个个目瞪口呆。 “我尼玛还能这样？一百零八口，那是老鼠啊！” “魏征南下屈辱？这他娘的不是去享受了吗？日啖荔枝三百颗啊。” “还有这个秦叔宝到底杀了多少？那他么一百零八只老鼠就是他灭门的啊！” “亏了亏了，都是啥啊，我这一文钱花的，还不如去买个胡饼呢。” 就在此时吗，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快看，快看背面。” 一瞬间，就有人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背面，几个小故事极为惊悚。 什么交州王殿下之趣闻轶事。 什么修了一条路，从自家屋子通往丫鬟屋子。 什么爱吃臭的东西，臭豆腐啥的。 比方说，交州王殿下喜欢晚上睡觉睁着眼睛，因为是天神下凡，张飞转世。 越说越离谱，直到最后，突然一行字缓缓出现：“交州王都是妖孽，那当今圣上肯定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啊！” 这一刻，长安沸腾了。 远在交州，李愔听着系统之中沸腾的声望值，突然笑了起来。 “还得是长安啊。” 第280章 朕都闻到了，瓤是臭的 三天之后，李愔站在工坊之外。 工坊之中的工头们一个比一个谨慎。 “殿下，这次的报纸，已经准备好了十万份了，一旦进入长安，整个长安都要炸裂。” 李愔点点头，上次的报纸只不过是开胃菜。 在长安这个地方，大唐百姓识字率太低，但长安的人有钱让别人读。 这种带着八卦的物件一旦出现，就如同蝗虫一般，飞速传播到每一个角落。 就连皇宫也别想放过。 “这次的内容一点也不能泄露，一定要搞一波大的。” “是，殿下！” 长安城，李世民从程咬金和尉迟恭那儿搞来不少华子的时候，坐在御书房里吞云吐雾。 手里拿着那报纸，看的是津津有味儿。 “对了，给杨妃送回来的东西都有什么呢？” 李世民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到杨妃那儿去了。 这可不行，要知道交州的好东西，李愔是不会给自己送的，想要截胡，那只能到杨妃那边去。 说话之间，李世民抽着华子，缓缓出现在后宫附近。 然后他看到了一辆马车。 马车前送货的护卫一看到李世民那身影，直接脸上开始哆嗦了起来。 不是，陛下和殿下之间搞毛呢。 殿下好不容易从交州送来东西，陛下直接截胡，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就不能简单点吗？ “这次带的是什么？” 李世民吐了口烟圈，一只脚踩在一旁的石头上，面色阴沉，活脱脱一副黑社会大佬模样。 “杨妃娘娘和阴妃娘娘喜欢吃榴莲。” “榴莲？那是什么？”李世民眼睛放光，要知道，女子一般喜欢吃的东西，那味道都不会差。 说罢，李世民打开了那个巨大的箱子，随后，看到了几个奇怪的东西。 “陛下，您留点，不然小的不好交差啊。” “你在教朕做事？朕偏要全拿走！” “陛下，您拿走也行，您还不知道……” 李世民直接粗暴打断：“朕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 李世民一溜烟跑了。 留下风中那侍卫一脸懵逼。 “不是，陛下，我是说，您不知道怎么吃吧？我跟您好歹说一下啊。” 御书房里，李世民关上门，感觉浑身上下舒坦的很。 “去，叫程咬金和尉迟恭来。”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这次，他好不容易抢了李愔的东西，这个叫榴莲的，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上面全都是尖刺，啧啧，这东西，应该好吃吧？ 下一刻，李世民手中的刀子，朝着榴莲坚硬的外壳用力的划了过去。 嘶…… 空气中，瞬间出现了一股诡异的味道，李世民挑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太监宫女。 毕竟，太监宫女虽然平日里吃的清淡，避免在贵人面前出现味道，但终究是难以完全避免的是吧。 看到宫女太监一个个没有半点波动的样子，甚至还好奇的朝着李世民自己张望的时候，李世民这才意识到，这个味儿，是他娘的榴莲。 他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了一下空气中这股让人有些诧异的味儿。 “嗯，跟臭豆腐，螺蛳粉，还是有些区别的嘛。” 摆摆手，李世民朝着宫女太监下命令。 “你们先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李世民面对榴莲陷入了沉思。 依照臭豆腐螺蛳粉原理，这榴莲越臭，味道就越香。 可臭豆腐和螺蛳粉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发明出来的，榴莲能一样吗？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吃呢？” 就在这时候，李世民突然脑门上亮了一下。 “有没有可能，这榴莲是吃壳的呢？” 程咬金和尉迟恭从第一楼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还带着一股烟火气。 “老黑，你说陛下找咱俩啥事啊？” “不出意外，那一定是因为华子。0” “别啊，华子都在陛下那儿呢，咱俩的还是薛仁贵给咱俩的呢。” 程咬金一拍大腿：“哎呀，你说这长安这么大，连个华子都没有，可真让人脑壳疼啊。” “要不咱俩开个华子店？” 尉迟恭撇撇嘴。 “程咬金，你想死别拉着我啊。” “开玩笑呢，嘿嘿，走，前面到了，整理仪容，陛下应该等不及了。” 皇宫里，程处默和尉迟恭两人站在御书房外，半天没有听到任何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两人汗流浃背，已经喝了三杯奶茶，吃了两根冰棍，并且舔了四五盒奶盖了。 传说中的酥山叶吃了，冰凉可口，极为潇洒。 “陛下人呢？” 一旁的小太监也是着急。 “两位国公，陛下将我们赶出来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在里面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呢。” 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突然两人猛地虎躯一颤。 “不好，陛下万一出事了。” 程咬金大喝一声，一脚飞踹，御书房的大门，轰然打开。 尉迟鱼跃而入，目光死死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两人，有些奇怪，小刀正在划拉着一个东西，然后放在嘴里。 随后，李世民脸上露出了便秘之色。 “这榴莲，不好吃啊，还拉嗓子眼。” 气氛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程咬金双目颤颤巍巍，捅了捅尉迟恭，仿佛在问：怎么办。 尉迟恭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珠豆大的滚滚落下。 榴莲，他们俩不是没有吃过。 此时，一旁的小太监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太厉害了，此物我等见都没见过，陛下竟然能探索出吃法。” 李世民神气活现仰起头。 “嗯，不错，就是甜甜的，嗓子疼，不想说话。” 尉迟恭这会儿忍不住了，走了过去，拿起那被李世民放在一旁的榴莲的瓤，深吸一口气，朝着嘴里塞去。 这一刻，李世民就像是看到了傻子一样。 “尉迟恭，你干嘛。” “陛下，我们吃榴莲，都吃瓤，皮，不能吃啊。” 李世民歪嘴一笑：“还在嘴硬，还在嘴硬，你一定是发现朕跟你的吃法不一样，而且朕是正确的，你急眼了。” “陛下，我没有。” “你看，又急，你还想骗朕？朕都闻到了，瓤是臭的。” 第281章 打倭国 这一句话直接把程咬金和尉迟恭给整不会了。 李世民揉了揉嗓子，看向了那榴莲壳，已经被刀子削的不怎么能看出来棱角了，但，这玩意儿能吃吗？ “陛下，真的得吃瓤，你看，我给他嘴里塞。” 要么是程咬金和尉迟恭俩人是真的好这口。 尉迟恭拿起一块儿榴莲直接塞进程咬金嘴里。 李世民倒不是不信，主要是这会儿他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 毕竟，程咬金是什么人，那可是鸡贼之辈，就算战场上所有人都饿死了，他也不会饿死的那种。 嘴馋，好吃。 这种人，怎么可能吃错东西呢？ 难道，这榴莲真的得吃瓤？ 这榴莲的瓤，就是这么臭？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坚定的眼神，让李世民开始怀疑自己。 此时，程咬金和尉迟恭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两人大眼瞪小眼，眼中尽是智慧的光芒。 气氛沉默的有些让人害怕。 “陛下，其实……”程咬金支支吾吾起来，“臣还真他娘骗不了你啊。”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下，御书房里，又充满了愉快的氛围。 此时，李世民拿起那块儿瓤，捻了一小块儿放进嘴里。 一时间，他脸上没啥变化，但心里面已经骂开了。 什么玩意儿啊，天底下哪有果子这么长的？ “陛下，您最近看报纸没？” 也不知道怎么的，尉迟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一听到报纸，李世民脸上越是泛起一阵不悦。 大唐之主，发现那在长安之中到处传播的东西，竟然都是些虚头巴脑，让人作呕的东西。 什么一百零八口，灭门，耸人听闻，一看竟然是老鼠。 简直就是 “陛下，今日我俩过来的时候，给你带了好东西。” 程咬金笑眯眯从背后拿出来一张纸，放在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歪嘴一笑：“诶，报纸这种东西，里面都是一些奇闻异谈，朕不怪罪，但也不想看。” “陛下，这个您一定想看。” “怎么，难不成，这弄报纸的人，是朕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当今天下也只有程咬金和尉迟恭在李世民面前可以这么说话了。 李世民将信将疑，拿起最新出现的报纸，瞥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 “哼，雕虫小技，还是那些套路，朕早就习以为常了，当年合纵连横之时，各种谣言四起，不也是如此么？” 程咬金笑了笑：“陛下，您接着往下看。” 李世民不再说什么，随后，他就看到了一些炸裂的内容。 “倭国人，兄弟姐妹伦理乱套？” “他们觊觎大唐疆土？” “他们下毒，给大唐投放天花？” “他们已经在给大唐的水源之中污染瘟疫？”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从怡然自得，到严肃，到隐隐怒火，再到如今天策上将之威，只用了几秒钟。 “我尼玛，如此狼子野心，为何以前不知？” 程咬金和尉迟恭早就想好了措辞。 尤其是尉迟恭，此时他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倭国是什么地方，海上弹丸之地而已，昔年突厥尚且如此，如今番邦异族真的臣服大唐吗？” “武德年间，我们何曾见过番邦异族对大唐有过好脸色？” “现如今，大唐强盛，陛下龙威浩荡，他们一个个安生了，纷纷表示，过去都是一时糊涂，哼，以我看，他们不是知道错了，他们是害怕了！” 程咬金也不含糊：“陛下，倭国人也是如此啊，臣在交州的时候，多次遇到倭国来的商贾，他们一个个贼眉鼠眼，冷不丁就会跑到江河湖海边上，也不知道在丈量什么。” “更有甚者，大唐百姓好心给他们吃喝，他们倒好，反手就给百姓家里下毒，当时的瘟疫，便是这么来的啊。” 至于是不是，反正已经说不清楚了，屎盆子扣上，就是最大的宽恕。 果然，李世民上头了。 “恶心，真恶心。” “陛下，您看背面，还有呢。” “陛下，倭国人得灭了，不然假以时日，他们肯定对大唐不利。” “陛下，大唐虽然地广物博，不惧挑战，但毕竟大唐百姓是无辜的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就跟念经一般，左一句右一句，根本不带停下的。 终于，片刻之后，李世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两个，怎么比那个玄奘还烦，那玄奘做法事嘴上嘀嘀咕咕就那么几句，你们不想想，你们跟他有啥区别。” 程咬金咧嘴一笑：“陛下，这就对了，倭国人比玄奘更恶心。” 李世民见过不要脸的，但绝对没有见过程咬金这么不要脸的存在。 当然，他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件事。 “是不是，李愔那个逆子要去倭国？” “告诉朕，倭国那地方，不是百越，朕知道的，他从百越回来，那各种沉香木几十船根本用不完，弥足珍贵的东西累了百越那边被人当木柴用，还嫌弃烟雾大，不好用。” “呵呵，看来，倭国是有利可图啊。” 尉迟恭摇头：“陛下，倭国那边，若是有利可图，倭国人也不用到大唐来了，我俩在交州的时候，总是听到六殿下梦里喊打喊杀，什么恶倭寇必死，小鬼子什么的……” 李世民不说话，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说不出来。 …… 本以为长安这边淡定的很，但殊不知，薛仁贵大半夜被人吵醒了。 平康坊这边的男子们，白天晚上不停喝酒，一个个比一个冲动。 “嘿，不行，我要出征倭国，我要平定倭国那帮恶心的玩意儿。” “就你，打仗这件事，还得看我。” 两个人摆着八字步，走在街道上，宵禁这件事，夜晚限制各种坊间来回流窜，但如果你在平康坊内部跑动，活动，那基本上是没人管的。 今夜，平康坊内部，不少青楼一夜亮着灯。 “这倭国在哪呢？我看报纸上写，倭国娘们儿有点东西啊。” “不知道啊，反正别人打，咱也去打一遭得了。” 长安乐子人太多，以至于大晚上，薛仁贵蹲在屋顶上抽华子。 “老薛，别光干抽啊，来口二锅头。” 薛仁贵看到书铺的人上来，这才叹息一声。 第282章 坑钱这件事，还得看你啊 “殿下这报纸里面倭国的事那么多，长安这边不好说啊。” 薛仁贵心中担忧，要知道，殿下虽然人在交州，但今天的报纸出现之后，整个长安都沸腾了。 别说男子，就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叫骂了。 最难受的就是鸿胪寺那边，倭国使臣连门都不敢出，甚至让人找到了薛仁贵，苦口婆心，要收回报纸。 薛仁贵当即一句“得加钱”，这才平息了倭国使臣的念头。 “老薛，殿下做事，你就跟着看就行了，说实话，咱们这些人做咱们擅长的事情，听殿下指挥，那就足够了。” 薛仁贵一拍大腿，长吐一个烟圈。 “那可不是嘛，我想那么多图啥呢。” “倭国倭国，哎呀，殿下不会真的要去打倭国吧？那我得赶紧回去啊！” 薛仁贵一口干完二锅头，从屋顶跳了下去。 咣当！ 哎呦！ 薛仁贵的声音传来。 “谁啊，下面放什么水缸啊，显着你了。” 交州城外，寒山寺。 麒麟和尚打包行李之后，总觉得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不行，得快跑，交州王殿下这次去倭国的大船，也不知道啥时候要出去，我得提前上船。” 麒麟和尚很想出去玩，毕竟，他只是一个半大孩子，说起来年纪小就是这么点好处，犯了错，就有回旋的余地。 背着包袱，嘴里叼着华子，前脚刚出门，麒麟和尚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这是回娘家去吗？”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处默。 回头一看，麒麟和尚看到了长孙冲和程处默醉醺醺的站在寒山寺外面的山坡上。 “原来是两位小公爷啊。” “嘿嘿，麒麟小和尚，我就知道你并不安生，让我猜猜，你现在要去哪里。” 程处默点上华子，紧皱眉头，像极了探案之人，一脸严肃。 “我知道了，你这小和尚，想开荤了！” 长孙冲大笑一声。 “是不是最近天上人间闹腾的火热，你小子动了凡心了，我听人说了，佛家的和尚，不可能不动心啊。“ 麒麟和尚咧着嘴，不肯说。 两人笑嘻嘻拎着麒麟和尚的包袱，打开寒山寺大门。 “走走走，去里面说，外面热。” 麒麟和尚脑瓜子嗡嗡的，妈的，刚想出门，就被这俩卧龙凤雏给弄回来了。 这怎么搞？ 罢了罢了，谁让人家是卧龙凤雏呢。 王府里，长乐公主看着织布机出来的锦缎，那叫一个高兴，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别提多高兴了。 “不行，这个一定要给母妃和父皇带回去一些。” 一旁的李佑和李恽就惨了，刚想摸出来华子，就被长乐瞪眼制止了。 “姐，我俩想去出上个茅房。” “不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要干嘛。” “嘿嘿，姐，我俩真去透透气。” “透气去茅房？别以为我不知道。” “姐……” “老子数到三……” “不去了。” 棉花是个好东西，长乐虽然是公主，但却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放在以前，她看到的都是珍宝，值钱的东西。 但当整箱整箱的金锭子怼到脸上的时候，别说她了，长乐认为，袁天罡到了，也不会不动心。 “父皇的身材和秦伯伯比较像，正好，我去找秦伯伯一趟。” 李佑和李恽长吐一口气。 “姐，那我们赶紧去吧？” “你俩不许去，就在这里守着，这么多金锭子，万一丢了呢？” 李佑一愣，王府里金锭子多了去了，要是能丢，还要那些侍卫干嘛？ 此时的秦琼并没有闲着，视察完海军之后，他就回来了。 “殿下，你的那个海盗团，很有精神啊。” 秦琼摸出来一根华子，现在交州这个地方，华子，就是男人之间的硬通货，也不是非要这个玩意儿，但一会儿没有，总觉得嘴巴有些寡淡。 “秦伯伯，如果我现在去倭国走一趟，在那边开矿，你觉得如何？” “倭国开矿？殿下，不是老夫说啊，这倭国能有啥好东西啊。”秦琼很明显不认为倭国是个富裕地方，“难道说，那边有什么金矿，铜矿？” 金子和铜，铁矿，是现在整个大唐最硬的东西。 “银矿，虽然并不一定有大唐矿产丰富，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嘛是不是，抢来就觉得赚了。” 秦琼手里的华子颤抖了一下，烟灰落在了鞋面上。 嘴角也不停地抽搐。 “殿下啊，抢不好吧？陛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带兵平定天下了，这……” “那他不也是抢么，一样的，只不过他抢杨广的，我抢倭国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坊，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手里捧着尺子，笑眯眯走向了秦琼。 李愔一看到长乐，立马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那个，秦伯伯，你先忙，我去办点事情。” 长乐在的地方，管的就比较细致。 这里是李愔的王府，但说实话，长乐来了，那规矩就海了去了。 以前大伙都当自己家，规矩是约束下人的，现在不一样，规矩那也得约束皇子们。 李愔刚回到自己屋子里，老黄就来汇报了。 “殿下，世家子弟又没钱了。” “哦？这么快？” “老奴已经让他们写信给长安那边了，这城墙修建的确实不错，严格按照图纸来的，不过也就修了几百米，进度太慢。” 李愔现在缺钱缺大发了。 “送过去一些礼品，什么琉璃，宝贝啊，给他们一点点信心，也让他们知道，本王是支持他们的。” 老黄笑了，打窝这件事，老黄以为他已经轻车熟路了，但一看李愔的操作，立马立正了。 坑钱这件事，还得看殿下啊。 外城城墙修建的工地上，蔡明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神清气爽。 “这才是建造城墙嘛！” 身为工匠，他最清楚不过，城墙坚固与否，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的地方，城墙突出一个厚实，但交州这边，厚只是其中一方面，关键是，坚固。 刀砍斧凿火烧，那巨大的水泥块，纹丝不动，你敢信？ 第283章 他还得谢谢咱呢 “蔡头，今日发工钱，我想请您去第一楼吃点好的。” 许裤袋磨蹭着过来，朝着蔡明理拱手。 蔡明理笑了笑，这个许裤袋，一天到晚总想着吃吃喝喝，当然，蔡明理携家带口，还有娇妻幼子。 许裤袋可没，赚多少花多少，在交州这个地方当工匠，就这点好。 自从来到交州，蔡明理甚至觉得自己都胖了。 光那些工钱，几乎就花不完，就这，工地上吃饭住宿，根本不需要掏钱。 工坊那边提供的空地，他盖了房子之后，自家的幼子平日里也没事干，跟着其他大一些的孩子，被那些老婆子带着，做饭，喂饭什么的。 当然，他的妻子也有了自己的活，听说是一些纺织的活，工钱也不少。 好地方啊。 “老许啊，今天我下厨，咱到我家喝两杯。” 许裤袋笑了笑：“那我去第一楼买上几个大猪肘子。” 就在蔡明理说话的功夫，不远处的工地上，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急匆匆而来。 一个比一个脸上难看。 “怎么这么慢？城墙而已，以后城墙修好，还得修建房屋阁楼呢，这都几个月了。” 管事之人朝着几个世家子弟拱手。 “几位公子，咱们按照图纸建造，每一个环节那都是有讲究的，这已经算是比较快了，殿下专门吩咐过，一定要给足诸位便利呢。” 卢长峰撇着嘴。 “那我问你，这交州城建造，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先前外城建造，多久建好？” 管事挠挠头，摸出来华子，给几人点上。 “实不相瞒，以前交州这边啊，一开始工坊里面工人闲着的太多，交州王殿下觉得得有事情干，于是就发动了所有工坊之中的人，那得好几万人吧。” 崔念心中凉了半截，几万人是什么概念，他不是不知道。 几万人，每天光是吃喝拉撒，他们这几个纨绔子弟，哪里能供得起。 “当时，殿下征徭役？” “征徭役，是啊，征徭役啊，但殿下征徭役管饭，三顿，顿顿至少白米粥榨菜，偶尔有肉汤，一天十文钱。” 李书和李道两人猛地诧异了起来。 “那，得多少粮食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六殿下刚来到交州，而交州之地，地处偏远，粮食稀少，物产贫乏，殿下哪里来的粮食？” 李道突然一拍大腿。 “难道当时六殿下在交州征集粮草了？” 管事的看着几人，很是急人啊。 “几位公子，我就是那时候进入工坊的，当时也没听说殿下到交州各地征粮啊。” “真没有？那几万人，每人每天吃三顿，还是白米粥，那怎么可能啊。” 管事挠挠头：“公子，您这问的我也不知道啊，这事您得去问殿下才行，我只知道，我们工坊里的工匠，在交州能吃饱饭，有地方睡觉，还能拿工钱。” 一时间，几人冷静了下来。 当年李愔能做到，他们若是做不到，那确实有些过分了。 毕竟，李愔到交州的时候，是什么水准，他们可是很清楚的。 陛下当时怎么对待六殿下，待遇如何，那在当时也是相当炸裂的。 皇子封地，只给一百多护卫，不给钱，还发配到这种穷山恶水。 就这样的人，你说他有底气有资本，有个屁啊。 “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苦一苦家里了。” 几人对视一眼之后，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交州的外城建造一定要搞成。 这钱，一定要从家里拿。 就在几人踌躇的时候，老黄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工地上。 老黄身后，马车上满满当当都是家伙事。 “诸位公子，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卢长峰看向老黄，连忙拱手。 宰相门房，天子近侍，都是极为棘手但一旦讨好，就会有无限好处的存在。 卢长峰明白这个道理。 难道，这个老黄又来要钱了？ 要知道，这些日子光是打点，那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黄总管，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今日既然来了，今晚咱们一定要好好饮酒，好好吃菜，我来安排。” 崔念当即不含糊，表明态度。 老黄点点头，嘴上连连道谢，但心中却充满了鄙夷。 “吃饭喝酒就不必了，今日黄某人事情还挺多的，改日，黄某人请诸位公子。” “这是殿下感念诸位公子建造交州极为辛苦，所以让我送来的东西，王府之中，这样的宝贝太多了，诸位公子完全可以拿到长安，换大价钱。” 李书李道直接眼睛就直了。 要知道，他们两人和皇室交往密切，珍宝什么的，他们一眼就能发现。 此时，那马车后面，密密麻麻堆满的东西里面，闪耀着一种价值连城的光辉。 对了，就是这些东西。 “这些，是殿下给我们的？” 老黄笑了笑，摸了摸下巴，如果有胡子，他现在摸着胡子笑容肯定阴森。 “正是，殿下许久之前就准备给诸位公子准备一份礼物了，只不过前些日子，殿下忙于各种事情，一直来不及将这些东西准备妥当。” “直到前天，殿下路过寒山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在寒山寺里面放着的佛宝，骂了几句寒山寺的和尚糟蹋东西之后，就请了回来，今日让黄某人给诸位公子送来。” 王跃眼睛都直了。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了。” 几人迅速围拢了过去，马车上的东西，他们并不认识，但他们知道，那一个个闪烁着琉璃光芒的绝对是好东西。 “替我们谢过殿下。” “黄总管，这点小意思请笑纳。” 老黄一直觉得，李愔想当坏人，肯定蔫坏。 毕竟，这一车琉璃，在交州根本不值钱，哪怕拉到长安，那也就那样。 说到底，出钱的还是他们本家。 可这些人就是感激，还给了老黄一些金豆子作为答谢。 看来，这些人是真的穷了。 “几位公子继续忙活，黄某人先行告退。” 夕阳西下，卢长峰心疼一阵 。 “写信给家里，要钱！” 第284章 不好吃 薛仁贵终于赶了回来，只不过他赶回来的时候，身上出现了几道伤痕。 到王府第一件事，薛仁贵直接拿起麦香味儿十足的大白馒头，中间掰开，热气涌出，烫的连连跳脚。 辣子油，葱花香菜蒜泥往里面那么一铺，美滋滋的一口一个。 一边吃，一边抽着华子。 一旁的李大嘴看着那是一个感慨啊。 “真香啊，这吃饭的样子，别说了，这边吃着，另一边，就是砍刺史脑袋都没人心疼。” 这神奇的比喻一出来，刚刚走到后院准备找点吃的魏征，直接脑瓜子嗡嗡作响。 “李大嘴，你说啥？” “嘿嘿嘿，魏刺史，我胡说呢，嘿嘿。” “你清高，你了不起啊，你家刺史就值几个馒头？你还真是善啊。” 李大嘴被魏征的模样吓的撒腿就跑。 这一锅刚出的大白馒头，李大嘴还没来得及存放，直接就被干没了。 薛仁贵吃饱喝足，看到一旁的魏征捂着肚子的喝茶水，就递过去一根华子。 “老魏，你咋也跑这来了，你昨晚上也偷牛了？” 魏征躺在椅上，眯起眼睛，摇头晃脑。 “你不知道啊，这刺史府的事情也多啊，本想着拴条狗就差不多了，前段时间，狗累死了，嘿，你说这是啥事。” 薛仁贵一脸错愕：“狗累死了？” “可不是嘛，每次公文到了，管事就拿俩肉片一左一右，让它选……” 薛仁贵恍然大悟，这他么不是累死的，这是撑死了吧。 “对了，殿下说啥时候出去没？这段时间我天天住船上了，早就不怕那风浪了。” 魏征眨巴着眼睛，老头子现在心态朝着孙思邈看齐。 薛仁贵一愣：“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就在两人对话之时，王府之中，突然一阵躁动传来。 薛仁贵鲤鱼打挺，魏征猛地起身。 “出发！” 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这一刻突然有了老黄的意味。 …… 甲板上，李佑李恽蹲在一旁抽华子。 程处默长孙冲在另外一艘大船上，独自悠哉。 刚刚从百越那边恶劣环境里离开的李恪，这会儿总觉得身上是跳蚤。 “皇兄，你在百越过的如何？” “一个月啊，李愔弟弟，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怎么过来的吗。” “天天吃海鲜？” 李愔神秘一笑，直接把李恪干懵逼了。 “咳咳，李愔弟弟，你不要这么直接嘛，百越那地方你知道的，啥也没有，遍地都是密林，密林之中倒是有不少好吃的，可不敢啊。” 李恪心有余悸，当初在路边找到一个田螺的时候，李恪准备当下酒菜，但直接被李愔制止。 那玩意儿，吃了会出大事。 毕竟，好吃的福寿螺有问题，没有问题的福寿螺，不好吃。 此时，回到船上，李恪感觉自己回家了。 风帆飘荡，仿佛朝他挥手，白云苍狗，似有天地沙鸥。 “皇兄，此行到了倭国，你准备怎么办？” 李恪笑了笑：“那自然是给点小恩小惠，拿走他们的东西，兴许他们跟百越一般，根本不在乎。” 另外一艘船上，程处默和长孙冲就不一样了。 程处默大喊着：“到了倭国，我要先杀个几百回合，冲子，到时候你我比一比谁杀的畜生多如何？” 长孙冲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二锅头。 “默子，这个过分了，他们是畜生不假，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人啊。” 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乐呵呵的。 最兴奋的要属魏征，魏征第一次出海，正儿八经的出海，脚踩在自己造的船上，那感觉是不太一样。 小心翼翼走过每一个转角，细细抚摸那船舷，桅杆，绳索的时候，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的亲儿子。 “老魏，淡定，淡定。” “观光，你可知道，这每根木头，每块铁皮，都倾注我魏征这辈子的骨血啊。” 这话听着很不一样，不愧是大唐铜镜，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骆宾王也不知道咋回事，总觉得魏征最近神神叨叨的，甚至他有时候大晚上看到魏征的屋子里亮着灯。 本来骆宾王晚上没事上房顶那是为了透气，抽华子。 可不巧，看到魏征的时候，就发现，魏征在被窝里偷偷摸摸干啥。 还抽华子。 被窝冒烟，相当恐怖。 那一夜，魏征没睡着，毕竟，屋子里的烟味散不了。 骆宾王也没有睡着。 月色太美，好奇心太重。 后来，骆宾王偷偷进了魏征的屋子，才知道魏征大晚上在干啥。 写日记！ 正经人谁他么写日记啊。 自那之后，他看魏征的眼神就不太对劲儿了。 谁家刺史在自己的日记里写想吃猪头肉，想喝酒，想去青楼拯救那些女子，想在春天来的时候，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郊游。 此时，魏征笑盈盈摸出来一根华子。 “观光啊，一会儿殿下若是找我，你就说我睡大觉去了。” 魏征说完，手里拿着鱼叉，朝着大船的下面走去。 大船边上，魏征将手里的巨大的鱼叉绑好绳子，上面挂着不少猪肉，朝着海里就丢了下去。 船帆鼓起，朝着海岛前进，后面的猪肉不停地散发着血气，在海水里面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李愔正在盘算着这次带火药什么的，突然就听到了一阵霹雳传来像是沸腾一般的声音。 “外面怎么了？” “殿下，外面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出现了一群大头鱼。” 大头鱼？那是什么玩意儿？ 李愔走到船边的时候，就看到了大海之中，像是下饺子一般，全都是白浪。 “嘶……这么多鲨鱼啊。” 仔细一瞧那鲨鱼围拢的地方，李愔瞬间明白了，其中一条船后面，似乎血气流淌在大海里，难怪啊。 此时，魏征站在高处，大呼小叫。 “看，这些鱼，都是我弄来的，大家快抓啊。” 说话之间，一条鲨鱼朝着一开始那个同伴就咬了下去，血水瞬间开始蔓延。 这种鱼就很朴素，咦？血腥味儿？尝尝！ 呸，不好吃！ 咦？血腥味儿？尝尝！ 呸，不好吃。 第285章 倭国人也忒乱了 鲨鱼尖锐的牙齿，就像是被神明诅咒过的一般。 很快，十几头巨大体型的鲨鱼就被一些护卫军挂上了甲板。 “殿下，这东西看起来好吓人啊。” 黄木哆嗦了一下。 “你要是把手伸过去让咬一口更吓人，这可是鲨鱼，吃人的。” 鲨鱼聚集的地方，必然有虎鲸参与。 随着魏征恶作剧之后，鲨鱼聚拢了一段时间之后，很快就开始慢慢散开。 这时候，熟悉的那个街溜子，出现了。 黑白肤色，嘴角带着一种莫名的微笑，庞大的体型，在鲨鱼堆里横冲直撞，只是片刻，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鲨鱼，一个个突然就跟发了疯一般。 “皇兄，你说那个街溜子，就不差这个大头鱼呢？” 虎鲸当然不怕鲨鱼，鲨鱼反而惧怕虎鲸，这太正常了。 海上的日子过的极快，漂洋过海到倭国，在这个还没有航路开辟的时代，极为惊险。 德川井上这次回来，就刺激的很。 “小次郎，你的胳膊……” 小次郎面带微笑，坐在草堆上，一只手靠着脑袋，看向了夕阳。 “多好的夕阳啊。” 德川井上眯起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带你去百越？” “那倒没有，若是一辈子都在这小小的岛上，我也会觉得很没有意思的。” 德川井上脸上那一道恐怖刀疤，夕阳之下更加让人畏惧了。 “你既然喜欢这个地方，那就一直留在这里吧，我要离开了。” 德川井上缓缓开口，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手不经意之间，摸到了后背上。 而这一切，小次郎并不知道，他完全沉浸在夕阳的美好之中。 片刻之后，德川井上回来的时候，脸上的阴恻恻的笑容，猛地变成了巨大的悲恸。 “小次郎受辱，断手自杀了！” “都怪唐人！” 霎时间，整个大名府全都是传闻。 李愔等人下船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在长安，这时候已经落下霜了。 同样，在倭国也是如此。 清晨的露珠出现的时候，薛仁贵搓了搓手，点着一根华子。 “殿下，离那边不远了。” “你看，还是在百越那种地方好，习惯了之后，四季如春。” “殿下，咱们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到底是啥啊，我自小博览群书，这棉花，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李愔很无语，你谁啊，你还想啥都知道。 你知道涤纶么，你知道的确良么。 人面对没有见过的东西，那表现出来稀奇也是一样的，李愔虽然哭笑不得，但也不觉得薛仁贵有什么不对。 “棉花这种东西，最近几年在高昌国出现，若是想要好好利用，至少得能种植吧？” “但中原这片土地上，种植棉花是极好的，可维护棉花不生虫什么的，那就难了，庄稼人要靠土地吃饭的，棉花坏了，那一年就白干了。” 薛仁贵挠挠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种地也跟做生意一样。 做生意需要一个人早早出门，早早起床，殚精竭虑，思考要去哪里，在哪里卖什么。 种田也是一样，只不过，时间久一些罢了。 “殿下，您看那边，那里是不是倭国？” 李愔顺着薛仁贵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地平线上一抹灰黑色。 天边的灰黑色和海平面的颜色完全不一样，以至于一眼就能直接看出来。 “看地图上的痕迹，如果所料不差，就是倭国疆土了，倭国虽然小，但想要找到德川井上，还是很难的，所以。” 李愔淡淡看了一眼正在嗅鲨鱼肉的二黑。 “所以，无差别，但凡有人探头，格杀勿论。” …… 海岸边的渔民看似拥有大海的资源，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承担着被大海吞没的风险。 那些海中的鱼儿，只不过是大海对活下来的人一些怜悯罢了。 海边的渔民每次出海，都会面对一座神像进行叩拜，他们本就不多的粮食，就这么直接献祭，烧掉，化作阵阵黑烟。 他们嘴里的话极为繁杂，一个个音节缓缓蹦出来，让人听到之后，只觉得他们在咬牙切齿一般。 尤其是程处默，他这会儿就蹲在不远处，看着那些倭国的渔民在不停地叩拜。 “他们叩拜的东西，怎么看起来像是黄鼠狼啊。” “不对，那是蛇，你啥眼神。” “不说了，刚下船，还有点晕，抽根华子压压惊。” 沙滩的石头背后，两股青烟朝着上面冒着。 祭拜完的渔民们，男男女女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抱着自己的东西，四散回家。 一个路口的柳树之下，突然男子看向了一旁女子，不停的使眼色。 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男人的热情，抛了个媚眼，低下头，小步离开。 片刻之后，沙滩上，男人等待着焦急的很。 女子穿着和服，脚下的木屐都脱了，跑的飞起。 “村上君，我们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吧。” “美奈子，你方才出来，我兄长应该没注意到吧？” “他已经睡熟了，昨夜出海，今天睡一天，晚饭我回去就行。” 叽里呱啦的话，如果程处默和长孙冲能听懂，那不得当场傻眼。 就在这时候，骆宾王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了程处默和长孙冲身后。 “两位小公爷，你们知道他俩在说啥么？” 程处默摇头：“咋，观光，你懂？” “正好，学了一点，略懂，他俩是叔嫂关系，方才在说，出来的时候，兄长睡着了，晚上兄长出海打鱼，还得去找父亲睡觉……” 长孙冲感觉极为作呕，他想起来报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本以为是杜撰，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杜撰。 程处默瞪大眼睛，像是牛眼一般。 “啥？倭国咋这么乱呢。” 骆宾王摸出来一根华子，朝着后面挥挥手。 他身后，不少护卫军已经潜行上来。 “这才哪到哪呢，倭国这地方啊，乱起来根本想不到。” 说话之间，骆宾王已经发出了几个手势，不同的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一天之后，李愔坐在船上逗二黑的时候，探子回来了。 “殿下，找到了，银矿！” 第286章 犹豫就会败北 德川井上在大名府是个名人，各色人都在吹嘘他在大唐的经历，还有拿下百越的功绩。 哪怕这次回来，他也依旧是城主的座上宾。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外面，他甚至就是一个人名而已。 大名府的街道上，德川井上走一路，不停有人朝着他招手。 “将军威武啊！” “将军在百越建功立业，这次出去，请一定要带上我。” 诸如此类的话，德川井上天天听，他现在主要问题是，有些话，不敢对城主说。 整个倭国，遍地都是诸侯城主，各自为政，各有各的势力，谁先抢到资源，谁就是天下之主。 倭国的资源不够了怎么办？ 到倭国之外的地方去。 德川井上顺手拿起一个糙米饼，塞进嘴里。 比起百越的香蕉，他更喜欢糙米饼子，还有那些使臣从大唐带回来的幼苗种下之后长出来的作物。 面前的赌坊，是他最近排遣的地方，杀掉小次郎之后，整个城主府已经慌了神。 为小次郎报仇，成了德川井上和他的主人们的事情了。 走进赌场，德川井上招招手，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那个如海水一般的姑娘，笑起来虎牙极为可爱。 “井上君，今天要怎么玩呢？” “看到你，幸子，我心里面就舒服了。” “井上君，今日很多人都跑到城外去了，我没想到你会来。” 德川井上很是惊讶，城外？ 城内尚且苟活，城外还能有什么活路不成？那些人难道不知道，在城内要饭，都比在城外种田滋润吗？ “他们去城外干什么，难道外面有幸子这样好看的姑娘吗？” 叫做幸子的女人弯下腰，缓缓跪在地上。 “井上君，听说城外来了不少奇怪的人，他们在到处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只要有力气的人，到他们那里做事情，就会得到一些吃的。” 德川井上一愣。 难道是大名府城主之外的势力来了？ 哪怕是其他势力来了也不能这么玩啊，若是有人带头用吃喝聚拢民众，那长此以往下去，其他人还怎么招兵买马？ “不行，我要去看看。” 幸子大眼睛水汪汪盯着德川井上。 “井上君，你这么着急么。” 德川井上提上裤子，也不说话。 比起女人，他最担心的是，大名府出现其他状况。 要知道，大名府是他的一切，他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个地方。 若是大名府不在了，那么他的根儿就没了。 当初他之所以离开这里，就是因为得罪的人太多了，如今他自称拿下百越归来，很多仇家不敢上门，但如果大名府没了，他的谎言就没有了任何掩护。 仇家会找到他，将他撕碎。 想到这里，德川井上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土山之上，李愔背着手站在山顶，脚下是密密麻麻的护卫军，还有不少倭国的百姓。 “殿下，让他们干活，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不然呢，银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容易提纯，军中有不少人参与过工坊之中炼金的事情，当初交州外发现金矿的时候，他们用的方法就是用银来提纯。” 李愔朝着不远处的地平线看去，一座火山似乎跃跃欲试。 “他们的能耐正好派上用场，当然，开矿这种事情，挖矿这种事情，让倭国的民夫去干就行了，咱们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去做，每天管两顿饭，过上十天半个月，你且看。” 李愔已经计划好了。 本来想平推倭国，但来到这里，发现这边的地盘还是不错的，虽然一天到晚没事就会地震一番，昨晚上就震的不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在太平洋底干啥呢。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现在也成熟了。 知道李愔意思之后，两人顺利成为所谓的监工。 此时他们嘴里吞吐着华子，烟雾缭绕。 这一幕，在那些倭国的百姓眼中，简直就是神明。 毕竟，倭国的传说里，只有神明才会在富士山上吞吐烟雾，遮天蔽日。 一个人若是可以吞吐烟雾，那他岂不是就是神明的使者？ 咣咣咣，倭国人实诚啊，纳头就拜，脑门在地上狂磕。 “默子，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成了神棍。” “冲子，别说你了，我怎么敢想，我都想不到啊。” 此时不远处的人群里面，德川井上注意到了这熟悉的旗帜，还有那熟悉的人影。 “那黑厮，不就是唐军么？” “糟了，唐军来了，这仗，不打不行啊。” 德川井上飞速前往大名府。 大名府之中，一处宅院里，吃着牛肉的服部三郎脸上严肃。 德川井上跪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井上君，你要是不说话，那舌头就割掉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用。” 服部半藏的先祖，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服部三郎确实如调查，他眼神如同饿狼，仿佛一头野兽。 在倭国，你想成为一方霸主，那就是得越像野兽越厉害。 什么？唐人不像，他们也厉害？ 屁！ 唐人是不打仗，打仗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禽兽。 听到这话，德川井上没办法了，终于开口。 “城主，我在交州和那唐人交过手，那次，百越大军，十万人，全惨败，我才有机会窃国百越。” 服部三郎听到这个，脸上缓和了几分。 这大唐的战斗力，他心里也是清楚的，只不过这些唐人出现倭国，那和在大唐疆土是是两回事。 在大唐疆域之中，唐人可以说是天下无双。 但这里是倭国，。扶桑之国，岂容他人酣睡？ “他们多少人，探查清楚了吗？” “并没有。” “哼，不管他们多少人，让他们有来无回！” 服部三郎深吸一口气，别人胆小的时候，他胆子大，别人后退，他梭哈。 这就是他成为大名府城主的底气和方法。 他相信，这次，运势依旧会站在他这边。 “德川将军，这次，你带人，打头阵，拿下唐军，我让给你一座城！” 德川井上心头一颤，一座城的诱惑很大。 但唐人的威慑力更大。 他犹豫了。 犹豫，就会败北。 第287章 变脸 “我有三万儿郎，外加我那三个兄弟，都是一方霸主，三足鼎立虽然不妥，但如今有了外敌，一致对外，优势在我！” “唐人有句古话说的好，天时地利人和，我现在占尽了。” 德川井上陷入了沉思。 真的能打过吗？ 要不试试？ 此时的土山之上，李愔已经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慵懒。 脚下这片土地，银矿的含量并不低，或许倭国这个地方的人不咋地，但不得不说，这地方由于处于地震带火山带的关键之处，总是能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方说，光是这所谓的不长庄稼的土山，扒拉开土地最上面那一层之后，放在水里那么一洗，然后用上一些秘制药水。 很快啊。 就会出现一些银色的颗粒。 这些颗粒并不是最纯净的银，但既然已经有了这种成色，那就距离真正的成品不远了。 唐人骨子里的那种勤劳朴实是会影响人的。 但看到这些倭国人一个个偷懒的样子，哪怕是程处默也他么忍不住了。 “你说啊，冲子，他们这么懒，难怪过的这么惨啊。” 长孙冲抽了口华子，踢开脚底下的土块儿。 “是啊默子，懒是一方面，他我们这些人没得选，我看看这倭国，跟大唐关中气候还是有些差别的，但应该不会太大，他们若是想要种粮食，也不是不行。” 突然，程处默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 “我听说，这边的男男女女，关系极为复杂。” “观光方才跟那人说话，说了几句之后，冷汗都出来了，回来就跟我说，一个人走在路上，很危险，动辄就会有几个黑黢黢的汉子从路边跳出来，拉着独行之人就进了草丛。” 长孙冲一拍大腿：“这要是女子，怕是要遭殃啊。” “别说女子了，男子也遭殃了，你想想，全都是黑黢黢的汉子啊。”程处默心有余悸，那场面太美他不敢想。 “哦？那可真是，往来无白丁啊。” 啪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骆宾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直接把两人吓了一跳。 “哎呀，观光，你这个人咋回事，现在走路都没声音，你是成了鬼魂啊。” 骆宾王摸了摸下巴，点着华子。 “方才两位小公爷的话鞭辟入里啊。” “不过，这倭国之人，多有躁郁之症，痔疮缠身，有口难便。” “所以，同室操戈，也是有些作用的。” 话音落下，骆宾王还眨巴着眼睛，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尤其是长孙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恶寒，当初他和程处默打篮球的时候，程处默擅长背打。 当时骆宾王只说了一句话，程处默再也不用那个姿势了，篮球也逐渐没有了意思。 骆宾王当初那句话就是：“小公爷，您去青楼是不是也喜欢背身？” 这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朝着心窝里攮。 此时，几人沉默了一阵，互相之间默默吞吐华子，再也不多吭声了。 毕竟，太恶心了。 就在此时，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一个方向，土山西侧，一道霞光照耀的地方，水潭里，李愔背着手站在水潭边上。 有几个护卫军从水潭之中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根粗大的绳子。 绳子一头在他们手中就像是有了千斤重一般，十几个人迅速围上来，拉着绳子，朝着后面褪去，每个人脸上都绷紧通红，几乎都是使了九牛二虎之力。 而深潭之中，另一头，缓缓浮动，一串细微的气泡随着水潭深处的东西上来的时候，变的越来越不安分了。 “殿下，这里面的东西，可能是宝贝疙瘩啊。” “倭国这样的穷苦之地，能有什么宝贝疙瘩，以我所见，里面可能有一些金银，但更多的一些陪葬之物。” 李愔也不知道为什么倭国这边有水葬的环节，但很明显这大箱子里面的玩意儿也没那么好。 “这里面的好东西归你们了。” 片刻之后，巨大的箱子，浮出水面，随后放在案上的时候，侍卫缓缓撬开锁，打开箱子。 木箱子里，几个佛头赫然整整齐齐摆放着。 “嗯？为何是这种东西？” “这佛头是从哪里偷的吧？看工艺的样子，这佛头只有沙洲那边有。” “糟了，咱大唐丢了东西都不知道，倭国这边可没有僧人啊。” “也有可能是突厥那边的，我听说先前突厥那边去了一些和尚，带着不少好东西。” 几人交头接耳的时候，李愔看向了那几个佛头。 嗯，是不认识的东西。 既然不认识，那就找认识的人看看。 “观光，附近就是大名府么？” “是的老师。” “那你带着钱去找此处的城主，问他要一两个能人。” 骆宾王犹豫了一下，随后笑呵呵摸出来华子。 倭国人会不会有杀人如麻的习惯呢？ 毕竟，听那些普通百姓说，这些倭国的所谓城主，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帮会头目而已，占据一方，没事跳出来说自己是什么狗屁城主，收税，坐享一方。 这样的人是看重利益的，所以，骆宾王决定以利益诱惑之。 大名府之中，服部三郎看到骆宾王带着佛头出现，本来还有些怒火，毕竟，来到倭国地盘，不自请来，那就是侵犯。 但那佛头一出现，服部三郎直接就笑靥如花了。 “嘿嘿嘿，原来是唐朝来的客人啊。” 骆宾王无视了这变脸，淡然一笑：“今天找城主，主要也是想问问这样的东西，对城主来说很重要么？” “或者说，这东西价值高么？” 服部三郎一愣，岂止是高啊，那简直就是价值连城啊。 三个月前，倭国大名府真行寺两座佛像被人推倒，奇怪的是，所有人将佛像的碎片组装在一起之后，发现了佛头丢了。 与此同时，不光是大名府的佛像，还有其他地方的佛像呢。 这些佛像之中，最值钱的就是这些佛头了。 服部三郎解释了一番之后，骆宾王诧异。 “你们这，何时有了佛寺？” “客人不知，还是先前几十年的事情了，对了，敢问先生，这东西还有么？” 第288章 除了大唐，都是蛮夷 骆宾王意识到了，这东西，似乎很重要。 “哦，佛头啊，我们就看到这一个，我猜测在倭国这样的地方，一般寺庙是没有这么大的佛陀的。” “很有可能是从某个大寺庙上搞下来的。” 服部三郎眼神闪烁，他盯着这些佛头很久了，传说中，这些佛头之中有一些宝贝，比起佛头上面的镀金还要贵。 “哎呀，有朋友从远方来，竟然还帮着我们倭国人做事，客气，太客气了。” 说罢，服部三郎就准备接过佛头。 这时候，骆宾王笑了笑：“暂时还不能直接给你，这样的东西，我们找到了不少。 服部三郎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东西是人家先拿到手的。 当然，先拿到手，不代表着就是这东西的主人。 骆宾王从大名府离开的时候，还带着两个倭国老学究，一看就是那种吃苦受累一辈的。 在这个搞学问不如拳头大的地方，在这个没有道理的地方，能有这么俩人，不错了。 半晌之后，骆宾王带着两人看完之后的结果去找了一趟李愔。 船舱之中，骆宾王深吸一口气，开始画图。 片刻之后，大名府内外的各种街道房屋就被画了七七八八出来。 李佑和李恽两人都惊呆了。 “不是，你不是去弄佛头的么？不是带回来两个认识佛头的人么？”骆宾王不说话，只是笑笑。 虽然李佑和李恽是李愔的兄弟，但在骆宾王眼中，这俩人跟饭桶没啥区别，卧龙凤雏也成了贬义词。 他这一行，探查到的信息那可太多了。 李愔看到那些图纸，琢磨了一下。 “以我看，倭国人若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开矿，他们不来搅动一下，那是不可能的。” “殿下，实在不行，我们平推了吧，那么多火炮，不用也是不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 骆宾王现在武德充沛，浑身上下都是肌肉，颇有向孔子看齐的征兆。 “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大船没事要回交州一趟，火炮火枪是不够用的。” 当然，骆宾王想法是单纯的，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火炮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给人看的，而不是用的。 有火炮在，那么不管任何人，都会掂量一下分量再说话。 但如果你的火炮打光了，那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别人会害怕，但随着火炮用光之后，又如何？ 当凡人看到神明的武器坠落的时候，便会一拥而上。 神明是不能流血的。 所以，不如就以凡人之姿，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当然，李愔也不一定非要让倭国寸草不生，毕竟这里的银矿还是需要不少人开采的。 “观光，每日给那些倭国人放饭的时候，记得没事就传达一种思想，我们会在这里长期开矿，只要来干活就管饭，能吃饱，若是干得好，就有工钱，可以用来给家里人买吃喝衣物农具，但若是有人不让开矿，那我们也没有办法。” 骆宾王敏锐的察觉到了李愔的意思，笑了笑退出去。 门外芭蕉雨点落下，秋日算是正式来临了。 你说倭国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景色吗？ 那倒也不是，这几个小岛连成的国家，人心是卑劣的，但不能说这里的景色是卑劣的。 此时，李愔就看到了枫叶长天一色，秋日高爽天际。 尤其是靠近大海，天穹之上，不停有各种各样的海鸟飞过，掠空而过的时候，发出一声声尖叫。 夜晚，挖矿之人从大坑之中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之色。 “白米饭，真是白米饭，这些人真给吃的啊。” “我家孩子有救了，我少吃点，带回去一些。”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倭国百姓拿起自己的盒子，准备带着回去给家中妻儿一起吃了。 当然，骆宾王站在高处，在众人都兴奋的时候，宣布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我们以后将会一直在这里，所以，若是你有空闲，就可以到这里干活，管饭，以后若是干的更好，我们会发一定的工钱。” 听到发工钱三个字的时候，下面的倭国百姓开始叽里呱啦了。 虽然他们的话，程处默和长孙冲听不懂，但俩人手里的华子很明显也哆嗦了一下。 不是，就一口吃的，这些人咋回事，这么激动？ 听得出来，这些人声音之中的感激和激动是无法抑制的。 程处默和长孙冲长这么大，从小就经历过不少事情，但即便是他们经历丰富，见惯了穷苦之人，看到倭国这些衣不蔽体之人的时候，也是一阵错愕。 “人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凄惨的人。” “冲子，他们不是凄惨，就是穷。” “那穷也不能抢别人东西啊，你看他们，打了饭就该回去了，可他们偏偏盯着锅里的，甚至还抢别人装饭的家伙。” 几乎这一刻，王府护卫军们一瞬间也清醒了过来。 这些人不是大唐子民，他们和百越的那些人差不多，跟唐人比起来，就像是未曾开化一般，你让他们守礼仪，让他们遵守规矩，他们是不可能理解的。 他们能理解的，唯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刀剑无眼。 “殿下，就这么乱了。” 薛仁贵吃着大葱就着卷饼，一脸不理解。 “是啊，除了大唐哪里都一样的。” 薛仁贵吐了个烟圈，似乎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为了一口吃喝抢成这般模样，更不理解，若是他们好好耕种，此处的一些农田也是极为肥沃的。 人世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看到倭国人打成一片，头破血流，薛仁贵并不觉得同情，只是觉得他们有些聒噪了。 …… 长安，李世民吃完榴莲，这次终于觉得浑身上下舒坦了。 当然，长孙皇后除外。 毕竟，当看到李世民吃榴莲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当闻到味儿的时候，长孙皇后直接当场差点暴怒。 幸好，李世民不是妻管严。 幸好，长孙皇后不是那种暴躁之人。 “陛下，您身为天子，当谨慎，不能贪图口腹之欲，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说，陛下……喜欢臭味儿，成何体统。” 第289章 朕真他娘是个天才 “观音婢，你想多了，朕不是喜欢吃臭的，主要是这东西啊，长安百姓喜欢吃。” “朕也想知道一下，长安百姓喜欢吃的东西，是怎么样的。” 李世民缓缓起身，背过身的那一刻，他脸上浮现出怡然自得之色，心中也不停地拍手鼓掌，就差给自己鼓瑟吹笙了。 妈的，朕真是个天才啊！ 长孙皇后听闻，本来还准备叉腰多说几句，你让她少说两句，那断然是不行的。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就想找个人数落一顿，陛下也不能免，谁让你是男人，谁让长孙皇后是女人。 当然，也只有那几天，长孙皇后才是真正的女人，感性，多疑，充满了悲悯，没有那个曾经杀人如麻手持利剑的长孙无垢的形象了。 但今日，她的话到了嘴边，就直接被堵了回去。 陛下此人，从不胡扯，难道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陛下，你是说……” “哈哈，观音婢啊，你可知道，朕为何这半年来，经常到宫外去么？”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脸上一本正经。 别问，问就是体察民情，微服私访，绝对不是去平康坊啊，绝对不是去桂花楼找那个邪月姑娘啊。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一年来，臣妾听闻陛下经常出宫，到平康坊去，臣妾心中很疼。” “后宫之中，嫔妃无数，陛下难道还不知足吗？” 李世民歪嘴偷笑，知足？那是啥玩意儿？ 难道你没听过家花没有野花香么？ 李世民拥有过不少马，所以他总结了不少人生之中宝贵的经验。 有的马，可以有好几个主人，换着骑。 有的人，也有好几匹马，可以换着骑。 有的马，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时候，你嫌它老，跑起来没劲儿，它还嫌你穷呢。 有的马儿外在漂亮，一看就是男人梦中情马。可偏偏，这马儿发生过事故。 但平康坊就不一样了，有的马虽然贵，但你可以试驾啊。 当然，这些马老了之后，总是会到一些偏远之地，到那边展现脚力。 李世民心中，依旧无法忘记当年那第一匹马，那就是程咬金口中所说的“教练马”。 李世民轻咳一声。 “朕去平康坊，是因为在平康坊之中，衣食住行，最能代表大唐普通百姓的生活。” 长孙皇后思索了一下：“陛下，臣妾有个问题，这榴莲，似乎市面上还没有吧？” “诶，观音婢，你说这就没啊意思了，我给你说啊，这平康坊之中，有不少做各种营生的商贩，普通的百姓，往来的客商，他们平日里吃什么，用什么，喝什么，那就代表大唐最美好的东西。” 李世民丝毫不给长孙皇后开口的机会。 “他们喜欢二锅头，喜欢臭豆腐，朕就想知道，为什么，所以，朕喝酒，吃臭豆腐，吃螺蛳粉，吃榴莲，你能理解了吧？不接近他们，朕每日就在皇宫之中，是不会做出英明决策的。” 李世民突然感觉自己可以写书了。 妈的，朕真他娘是个天才啊！ 这理由编的，那叫一个圆啊，徐世绩也搞不出来这么圆的谎吧？ 长孙皇后啥也没说，默默叹息。 门外，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听的那是心惊肉跳。 “老程，陛下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老黑，你还好意思说，最开始带陛下去平康坊的就是你吧。” “我那天不是喝多了嘛，就没想太多，想去去火。” “那你也不能带着陛下去那啊。” “陛下喝多了，我不带着他去，万一第二天陛下发现自己哪不对了，怎么办？”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起来。 不敢想不敢想。 “对了，听交州那边传回来的信儿，殿下出发去倭国了，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 “倭国有意思啊，那地方不会真有什么不死太阳鸟吧？” “肯定没有啊，若是有，殿下也会给抓回来。” 皇宫里，最难受的就是杨妃和阴妃。 阴妃还好，李佑一个人跑了，那也就那回事。 杨妃不一样，李恪，李愔，李恽，这仨人直接全不在跟前。 如今正是中秋佳节，她如何不思念？ 厨娘做的好菜过来之后，杨妃和阴妃闻到了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 “此物是什么？” “回两位娘娘，这是榴莲。” “又是那种闻着臭吃着香的？” 厨娘抿了抿嘴唇：“娘娘，岂止是香啊，还甜滋滋的，先前那个，被陛下抢去了，我听人说，陛下说瓤臭，直接吃壳，嗓子好几天都疼，说不了话，上朝都不吭声了。” 本来是小道消息，突然就变得好笑起来。 杨妃和阴妃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些缓和。 此时的倭国大名府外，魏征突然背着手出现在街道上，看到路边打铁的汉子，直接走了过去。 第一次到倭国来，魏征可不是泥捏的，他打算把这里的人和事情都摸透。 毕竟，鸿胪寺那些官员都是吃干饭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了解敌人。 “老魏，你别冒烟了。” “你看看后面。” 魏征身后，薛仁贵在不远处跟随着。 魏征突然听到薛仁贵的声音，冷不丁回头，直接愣住了。 身后，一大串人朝着魏征齐刷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双手十指合拢，嘴里念念有词，但就是不发出声音，似乎在向什么神明祈求什么一般。 这一刻，魏征突然毛骨悚然。 我尼玛，我魏征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么多人突然对着他叩拜，他感觉背后冷汗直接淹没了每一根汗毛，肚子里，也开始扭曲起来。 紧张之中带着兴奋，兴奋之中带着些恐惧。 万一，就是说，真有什么神明存在，自己抢了人家的信徒，不得把自己搞死？ 更何况，这还是倭国地盘。 想到这里，魏征害怕了，他径直朝着营地回去，他要劝说李愔，这齐刷刷轰炮吧，不然那神明什么的，万一成真的了怎么办？ 营地里，李愔喝着甘泉水，美滋滋煮茶。 魏征在一旁愁眉苦脸。 “殿下，真有神明啊，我亲眼看到了，足足十丈高啊，不轰炮，那玩意儿万一杀过来怎么办？“ 第290章 那唐人不是白来了么 李愔一问薛仁贵，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哭笑不得。 “老魏，你怎么这么怂呢。” 魏征哭丧着脸：“不是，殿下那一刻我真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要知道我魏征可是敢在朝堂上硬刚陛下的存在啊，没道理啊。” 这种表现，用骆宾王的话总结就是，过去魏征没得选，那时候硬刚是为了活命，没办法，所以无所畏惧。 那时候的魏征，桀骜不驯的样子，着实让人敬佩，哪怕他真的有私心，那又如何？ 能看得清楚李世民需要什么，能在关键时候，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开辟属于自己的赛道，那就是本事。 这样的人，就算是有点私心，那也是顺带的结果，太正常了。 可后来呢，自从造出大船之后，魏征变得怂了。 骆宾王说的太直接，以至于那天魏征直接骂街了。 “老魏，你现在怕死啊。” 一个怕死的魏征，就不是好魏征，就不是好铜镜。 李世民需要的是不怕死的魏征，给天下人打个样。 看，这样的臭石头老子都能忍，你们这些人才别装了，快到朕碗里来。 李愔需要什么样的魏征？ 魏征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迷茫了，所以他的行为就变了形。 “老魏，你要不缓缓，我觉得吧，这倭国若是有神明，看到咱们开矿，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是不是。” “可是殿下，真的很恐怖。” “恐怖就对了，你若是突然看到异国他乡那些人，嘴里说话听不懂，一个个朝你跪拜，你也麻。” 李愔安抚着：“对了，咱们到倭国已经有半个月了，老魏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激怒一波那些大名府的人。” 魏征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憋了回来。 是啊，开矿这么多天了，也没人在乎啊。 “殿下，我想想办法。” 三日之后，大名府之中，德川井上走入赌场，当场傻眼。 “泥腿子们，给老子滚出去！” 德川井上从来都是看不起那些泥腿子的，毕竟，那些在土里刨食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德川井上为了大名府，做出过什么贡献。 平日里，赌场之中是看不到那些人影子的，今日不一样，突然出现了不少衣衫破旧，浑身上下酸臭味儿的存在。 这些人不光多，好像还喝了酒。 “幸子呢？” 赌场老板看到德川井上，当即恭敬起来。 “井上君，幸子被人带回家了。” 德川井上怒了，妈的，幸子也不在？ 这些泥腿子咋回事，他们今日手里怎么会出现那么多钱？ 走在街道上，德川井上发现，平日里舍不得吃喝的泥腿子们，突然间好像发了大财一般。 “三个胡饼。” “两份糙米饼，一份肉。” “我要三壶酒……”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德川井上看不懂，为什么？ 一日之后，服部三郎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 “你是说，那些人给了干活的人粮食？” “干活的人拿着粮食换钱，随后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服部三郎眯起眼睛，他第一次感觉到唐人的到来，似乎有些诡异了。 “德川井上，明日，你去发动民众，向唐人进攻。” 服部三郎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很快啊，他这个城主就名存实亡了。 要知道，城主都没有这个实力，也从来不会随便给那些泥腿子发粮食，可偏偏唐人就这么干了。 可见，唐人这一趟来，带了很多粮食。 那么多粮食，若是留下，大名府很快就会成为倭国最大的城池。 争霸天下，未尝不可！ 他猛地起身，一拍桌子。 “嗯阿！吆西给给！” …… 营地之中今日清晨，第一顿饭来临的时候，倭国干活的百姓已经排队很久了，他们这几天也算是打明白了，每日只要好好干活，就有吃的。 既然如此，为何要抢别人的？ 尤其是他们也是有羞耻心的，看到唐人发笑的时候，他们也知道是嘲讽的意思。 于是，这几日算是太平了。 其中不少民夫都已经有了一些依赖感激。 毕竟，唐人若是不来，他们一定是吃不饱饭的。 唐人来了，暂且不管人家在这里做什么，偏偏，很多人活了。 就在此时，一道呼喊声响起。 “倭国的百姓小心了，唐人狼子野心，千万不能上当啊。” “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 李愔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整齐的倭国军队，土山周围，他们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直接将整个矿区营地重重包围。 还有人站在山头喊话。 听到骆宾王的翻译之后，李愔直接笑了。 “观光，你信不信，他们不管怎么喊，这些民夫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哪怕他们相信，只要我做一件事，他们就会瞬间朝着他们的同胞拔刀相向。” 骆宾王知道李愔有不少神妙手段，但今日，他不觉得如此。 “老师，您虽然如同神仙一般，但这回不一样，倭国之人，他们肯定相信他们自己。” “咱们是从海上来的，来到这里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需要一点时间。” “那些民夫也不想死。” 李愔摸出来一块儿金锭子。 “就赌这么个金锭子吧。” 骆宾王也不客气，拿出来两块儿：“老师，我加倍。” 话音落下，李愔直接将骆宾王的金锭拿走。 “行了，我赢了。” 骆宾王刚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正在排队等着吃饭的民夫，此时一个个朝着包围在外面的那些倭国人大喊了起来。 这话，听着毛骨悚然。 “谁敢不让我们吃饱饭，我们打死谁。” “唐人来之前我们当狗，唐人来了，我们还要给你们当狗，那唐人不是白来了嘛！” “我不管，我家两个孩子，刚能有一口饭吃，你不给我们活路，难道不允许唐人给我们活路吗?” 骆宾王知道自己输的不冤。 他突然脑瓜子里多了一些东西。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那些吃不饱饭的人，瞬间明悟了。 倭国这地方，本就没有国的概念。 吃喝，活着，才是人间正途。 第291章 穷人一怒 “老魏，你觉得那些人倭国人会不会跟大名府的人干起来？” “我们赌两锭金子，如何？” 魏征老江湖了，看到骆宾王那扭捏的样子，就知道这货想回本。 “那可不行，我乃文官，不善此道。” 魏征摸出来一根华子，塞进嘴里，很快就开始吞吐了起来。 就跟修仙的小老头一般，看着就让人觉得惬意。 “老魏，你真不赌？那可是两锭金子啊。” “不赌不赌，我不喜欢。” “再加两锭金子。”骆宾王咬咬牙，终于加钱了。 魏征叹息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跟你赌吧，四块儿金锭，我赌他们会打起来……” 骆宾王一愣，随后炸裂了。 妈的，你怎么抢我的词啊。 我的金锭子啊！ 魏征笑呵呵直接摸走两块儿金锭子，塞进怀里。 “观光啊，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我本以为这辈子都跟钱不沾边了，没想到，你给我送不少啊。” 骆宾王上头了，额头上青筋暴起。 不对，不对。 “为什么会这样？” 魏征看到骆宾王疑惑的劲儿，讲了个故事。 “观光啊，你现在看到那些人在干嘛？” “在吃饭啊。” “那就对了，人啊，饿肚子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魏征心有余悸，似乎是想起来一些往事。 “饿肚子我也有过的。” 魏征语重心长了起来：“你那叫饿肚子？你那就是一天没吃饭而已。” “这些家伙，多久没吃过好饭了，天天饿肚子，在所谓的城主的统治之下，吃不到饭，那可是大事。” “现在有人愿意给他们一口饭，而且只要在一天，就给一天。” “如果是你，现在有人告诉你，你不能在这里吃饭了，掀了你的摊子，你会拼命吗？” 骆宾王想明白了，从小到大他虽然吃过苦，但并没有真正弹尽粮绝过。 这一次，他看向这些倭国的普通人的时候，心中多了一丝丝感悟。 这些人，比起大唐的百姓，受到的所谓的制约更少，那他们若是饭碗被砸了，爆发出来的力量，岂不是会更大？ 果然，人群之中，大名府的兵卒过来的时候，王府的护卫军还没说啥，下面的那些普通人就不乐意了。 “你们凭什么让我们离开啊。” “就是，好不容易有口饭吃，你们凭什么啊。” 大名府之中，不少武士眼神如电，冲上来，进入人群里，朝着放饭的摊子过去，抽刀就砍，瞬间摊子就成了两半。 稀里哗啦，摊子上一桶粥，当场直接撒了一地。 这一刻，本来还有些不满的普通平民，突然暴怒了。 “你们掀我粥是吧。” “干他。” 倭国人打倭国人，还是平民对阵武士，这种感觉着实有些让人惊讶。 李愔头一次看到武士和普通人打架。 十几个武士手持弯刀，出现的瞬间，仿佛风卷残云一般。 刀锋落下，一个脑袋就落地了。 血液喷出，溅起老高，喷在了其他普通人脸上。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泥腿子，不配有吃的！” 李愔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这一刻所有倭国普通人被鲜血激发出来的血性，爆发了。 “咬死他。” “亚希给给……” 乌央乌央，几百号人，面对十几个武士，根本不在乎死活。 反正他们要是得逞了，也活不了。 横竖都是死，不争一争，怎么能行？ “你们这是给唐人当狗？” “妈的，天天吃饱饭，为什么不能当！给你们当狗，饿死，给唐人当狗，至少能活着。” “就是，给唐人当狗，是我们的荣幸。” 骆宾王听到这一些暴论，眼睁睁看着人潮淹没了那些本来勇猛无比的武士。 “观光，这就是人民的汪洋大海，看到没，反抗暴政，那是自古以来每个人心中都有的豪情壮志。” 李愔说话之间，也摸出来一根华子。 骆宾王见状陷入沉思，也摸出来一根。 “老师，我懂倒是懂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用倭国人来试验，他们毕竟常跟大唐来往，知道唐人存在，就是底气。” “还有，就算是这些，抛开这些不谈，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打赌啊，我就那么几锭金子了。” 一时间，土山上充满了愉快的氛围。 大名府的武士来一趟不容易，但亲眼看到十几个武士被几百人硬生生撕碎之后，血肉塞进嘴里，那疯狂的样子之后，他们也沉默了。 这些平日里看到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存在，今日为何雄起了？ 目之所及，每一个手里拿着各种各样奇怪家伙的普通人，面对武士，明明就是死，可他们竟然不怕死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肉是完整的，但并不影响他们让武士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片完整的肉。 用牙咬，硬生生也开辟出来一片天。 这一刻，大名府的武士们直接当场惊呆了。 他们是狠人吗？ 是！ 他们不怕死吗？ 不是。 尤其是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直接开始打哆嗦了。以往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现在他们真害怕了。 李佑和李恽站在高处，不由唏嘘。 “皇兄，我方才已经画下来了，这像极了二黑之前护食的样子啊。” “差不多吧。” 这矿脉，稳了。 半晌之后，打扫完毕，普通的百姓一个个终于算是长吐一口气，其中颇有威望的年轻人走到李愔等人面前，直接跪在地上，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连连磕头。 李愔看向了骆宾王。 骆宾王挑眉：“老师，他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只要咱们在这里开矿，他们在这里干活，有口吃的，任何人都进不来，若是有人进犯，就跟今日那些被咬碎的武士一样。” 嗯，听起来很热血，但同时也很恶心啊。 李愔也不着急，倭国这片地方，拥有银矿的地方还很多。 “行了，让他们休息一下，吃饭，开工。” 李愔晒太阳好几天之后，终于回到了船上。 战船之上，薛仁贵摩拳擦掌。 “殿下，那大名府的城主，这两天不怀好意啊。” “咱们要不给他一个惊喜？” 第292章 下毒 “这几日我没事就趴在他头顶上，掀开瓦片，要么就看到他喝酒，那酒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风一吹直接醉醺醺倒地不省人事。” “要么他就躲在某个暗室之中，和几个女子折腾，啧啧，动不动就缓一缓，哈哈哈。” 薛仁贵捂着肚子，笑麻了。 “他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缓缓是啥意思，哈哈哈。” 看到李愔面无表情，薛仁贵的笑声戛然而止。 “咳咳，那个，殿下我还听到他跟不少武士模样的人见面，都快吵起来了。” “一看就是对咱们恨之入骨，敢怒不敢言。” 李愔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农场系统里面有吃不完的粮食，取之不尽的水源，还有各种各样的货物，虽说炮弹这种东西有限，但有，让别人知道我有，那就足够了。 “探子最近注意点，他们有所异动，直接轰城。” 其他小岛踩点已经开始了，对于倭国人，要么来挖矿，要么就去死，李愔是没有半点犹豫的。 …… 大名府城主府里，服部三郎心头郁闷。 德川井上面沉似水，眼角时不时看向一旁一桌暴露的女子，那是服部三郎的小妾。 “井上君，给你三万人，你能拿下吗？” “这两天的试探，反而激起了民众的怒火，以我在大唐多年的经验，民为水，君为舟，他们造反，可不好。” 德川井上思索片刻，阴沉笑了起来。 “城主，我有办法了，他们到交州来，粮草定然不多，如今还施粥，那每日消耗极大。” “我们只需要断了他们水源，他们一定会溃败。” 服部三郎起身：“如何断水源？” “下毒！” 鬼鬼祟祟的武士，穿行在河流之间，凡是有水井和水源的地方，每次他们都会在上游洒下一些粉末。 大名府在上，而土山在下。 上下游之间，就是差距。 德川井上站在夜色之中，直到两个时辰后，所有人归来之时，他清点人数，心中隐隐有了胜利的喜悦。 他们用的是倭国特有的毒，怕是神仙，也难以逃脱，只要喝了水，一定会全身生疮，浑身化脓。 “火山之上的毒，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将军，你这计谋可真毒啊。” 德川井上歪嘴一笑：“那可是，你也不看看谁出的主意，我跟你说，我这个人馊主意虽然多，但好主意也多。” 武士奉承道：“将军，若是胜了，那唐人大船上的东西，能不能分我点。” “什么叫我胜了，那是我们大名府的胜利。” “将军，我听人说，污染水源，要用尸体……” 德川井上一愣神，随后拍了拍那武士的肩膀。 “好，你很有想法，记得还有那些污秽之物。” 说话之间，不少武士已经开始笑了起来。 如果李愔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些武士的基本素养极低，根本不足以成为任何国家的敌手。 所有人散去的时候，他们曾经站立的地方，薛仁贵带着几个人缓缓出现。 “将军，他们是他娘的下毒啊，方才我检查了一下他们去过的水源，里面都有问题。” “下毒怎么了，咱们又不吃那些水。” 薛仁贵的话让一旁的士兵有些惊讶。 “那咱们吃哪里的水？” 薛仁贵没有说话：“行了行了，你可闭嘴吧，将事情汇报就行了。” 薛仁贵也好奇这水哪里来的，但他自从来到交州之后，早就见怪不怪了。 天地之间奇怪的事情多了，交州那个地方，什么西红柿，什么土豆，什么南瓜，什么玉米，那玩意儿大唐也没有啊。 既然没有，交州有，殿下说正常。 那就一定是正常的。 既然那都是正常的，大海之上，异国他乡，有用之不竭的淡水，岂不是也正常？ 想到这里，薛仁贵摸出来一根华子。 …… 连续十几天，日子照常进行，土山之上，已经有了寒霜出现，服部三郎的人每日都到土山之上偷窥，但并没有看到想象中中毒之后浑身化脓的那一幕。 土山下，倭国那些平民老百姓这些日子吃的太好了，甚至已经有些发胖。 如今他们一个个站在矿坑里，擦汗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看向吃饭的地方。 骆宾王代表李愔出现在了矿坑之中，身后的侍卫抬着巨大的箱子，箱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果蔬。 这一幕，直接把这些倭国的平民看呆了。 “天哪，那是什么果子，长得这么剔透。” “这难道就是大唐那边的好东西？” “还是大唐好啊，你看看咱们倭国这边，啥也没有，就光秃秃的，还有冒烟的山。” “嘘，会冒烟的那都是山神。” 骆宾王清了清嗓子，看向了这些倭国的矿工。 对于矿工来说，他们要求的条件并没有那么高，有一口干净的吃的，有一口干净的水，就完全足够了。 “今天，诸位挖矿的工匠们，辛苦了。这是为你们专门准备的果蔬。” 用工匠这个词称呼，是李愔专门定下的。 李愔或许不懂历史，但绝对摸清楚这帮人的心思。 交州那边，大唐子民，一个工匠的头衔，就能让无数流民争先恐后。 倭国这边，工匠是不值钱，也并不一定有什么用，但两个字，足以让他们当场炸裂。 “工匠？” “什么？他竟然叫我工匠。” “大名府的城主若是愿意这么叫我，我何至于咬碎他的武士，他若是愿意给口饭吃，我母亲何至于一定要送到山里。” 这话一出，骆宾王陷入沉思，他招呼众人发放果蔬的时候，心中感慨起来。 殿下讲的那个故事里，年轻的儿子和老母亲一瘸一拐，天降大雪，上山而去。 大雪一路下，儿子每走一步，身上就像是压着千斤重担。 大雪压着头顶，母亲每走一步，仿佛浑身上下就轻快三分。 那母亲对着儿子说了几句话。 “儿啊，这不怨你，我留下一点用也没有，你啊，别太难过，别苦了自己。” 当时听这些话的时候，薛仁贵并没有什么感觉。 如今再看，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第293章 做法事 发放果蔬之时，护卫军个个神气活现。 当年他们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珠子瞪得跟驴子身上的铜铃一般。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些倭国的人如同野人一般，口水流淌下来，像是二黑面对李大嘴刚刚做好的狗粮的时候，那种感觉，不知怎的，竟然还有些痛快。 “看看这些倭国人，也就一般般嘛。” “咱大唐的流民至少吃到粥的时候，还知道朝着咱拱手，看看他们，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感激。” “你看他们，像不像狗。” 倭国人听不懂，也根本听不到，他们本来可以从护卫军细微的表情之中明白过来，但他们也顾不上看。 这些果蔬太美味了，在倭国，他们一辈子也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嘿嘿，好吃，好吃。” “大唐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闻着都是香的，大名府里面的玩意儿，全都是臭的。” 骆宾王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什么内心波动。 这世上人多了去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各自的活法。 骆宾王摸出来一根华子，刚想点上，就看到一个倭国平民朝着他走过来，弯着腰，恭敬的跪拜。 “我家有人中毒了，求天神救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天神？” “会冒烟的都是天神。” 骆宾王无语了。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中毒吗？” 那人摇头。 “因为大名府的人，在每一条河流之中都下毒了，你们的水井，也下了毒。” 这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动静不小。 霎时间，整个矿坑之中安静了。 “什么？下毒？” 哪怕是站在高处的骆宾王，此时都能注意到，这些人眼中那种愤怒和绝望。 “他们怎么能这样！” 此时，人群之中，有一个独臂汉子，浑浑噩噩，站在人群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将军不可能下毒，他爱倭国的子民。” 小次郎没有死，任谁被人从背后来那一刀，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偏偏，他的心脏长在右边。 那一刀捅进去的时候，小次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那可是自己最信赖的将军，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侥幸活下来，被人救走，养了一个多月之后，他知道，那个救下自己的人，为了让自己活命，妻子的口粮断了。 眼睁睁看着女子死去，小次郎很难受。 他想不通，明明倭国人这么努力，凭什么他们要受苦？ 直到这一刻，他明白了。 倭国人受苦，全怪城主！ 若是没有他们骑在自己这些人头上，这些普通人，为何如此凄惨？ 德川井上将军明明拥有武力，可他为什么一定要替城主做事？ 难道这些人不好吗？ 想到这里，小次郎心中一团怒火涌现出来。 “杀死城主，当家做主！” …… 此时的李愔早就已经坐上大船，朝着另外一处矿产而去了。 这座岛就是后世的北海道，这里是整个倭国最大的地盘。 之前在那小岛上，李愔不需要使用炮弹，炮弹只是留下一些，当做威慑。 而这里，不一样。 “皇兄，这座岛很大，很大。” 李恽张大嘴巴。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岛呢，你说这海上的岛不会沉吗？” 李佑和李恽跟着李愔来到北海道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幸好没有去本州，不然太热。 “准备抛锚，靠岸。” 李愔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了这个。 就在方才，农场系统有了动静。 【农场空间可拓展。】 李愔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今天是倭国，明天就是高句丽，再往后爪哇吕宋，到最后天竺波斯什么的。 若是有人问，李愔脸都不要了？ 那是他们不知道农场系统真香警告。 “扩展空间！”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152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火炮制作手册，纺织机制作手册。】 瞬间多了二十多亩地，李愔心情大好。 长安城，法尼和尚挠着光秃秃的脑袋，嘴里的华子一根接一根。 “今天的红烧肉也不好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大师，今天是清河崔氏的法事，咱们得过去了。” 法尼和尚有些不满。 “怎么又是他们，他们的事情做不成，跟邪祟有什么关系，要说真有邪祟，他们就是最大的邪祟。” 法尼和尚扮演玄奘，也有些疲态了，最近经常去青楼之中度那些姑娘，很累。 “他们加钱。” “这样啊，那正好，今日我没事，咱过去瞧瞧。” 清河崔氏门外，女子站在门槛上，眼巴巴朝着路口张望。 “小姐，那玄奘大师今日怕是不来了，现在都正午时分了，你就别等了。” 崔莹莹不耐烦了起来。 “雀儿，你懂个屁，那玄奘大师可是高僧，高僧都是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才来做法事的。” 一旁竖着羊角辫的小丫鬟雀儿撅起嘴。 “可是小姐，你就是喜欢那玄奘大师，也不行啊，人家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成婚的。” 崔莹莹歪嘴一笑，摸出来腰间的开山斧。 “今天这道门，他进来了，就别想出去，除非，答应我。” “可是，他是老爷的贵宾啊。” “什么贵宾，老爷子脑壳昏了，那玄奘大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这要是娶了我，以后法事什么的免费做。” 雀儿无语了，长安之中大姑娘待字闺中的太多了，没人像自家小姐这般，平日里喜欢舞枪弄棒，关键是，那些长安之中的人才，一个个都被她给打走了。 毕竟，谁家的姑娘天天手里拿着开山斧，没事玩鞭子噼啪作响？ “哎，这玄奘大师，今天可千万别来。” 别人不知道，雀儿是知道的，玄奘大师在长安的名望极高，听说从西边回来，九死一生，佛光普照。 第294章 听说交州有个天上人间 刚刚出门的法尼和尚，还并不知道自己今日要面对什么，他只觉得今天太阳有些毒辣，明明已经深秋，甚至寒冬即将来临，可偏偏，他背后全都是冷汗。 “梁三，是不是早上吃的东西太躁了，为何我感觉浑身上下冒汗，” 梁三在一旁笑了笑，摸出来一根华子。 “大师，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秋老虎啊。” “秋老虎不是夏日结束之后么？” “额……嘿嘿嘿，俺也不知道。” 就在此时，梁三突然冷不丁拉了一下马车，本来前行的马车，直接急停了下来。 “怎么了？” 法尼和尚从里面探出头，有些不解。 “大师，你看那女子。” “好你个梁三，我是出家人，看什么女子？” “大师，她手里拿着开山斧。” 法尼和尚一愣，看向了崔氏宅邸，青石板路之上，一个女子英姿飒爽，站在路口，双目有神，容貌清秀。 任谁看到都会心中欢喜。 但那把开山斧，在寒风之中闪烁着寒光。 法尼和尚又惊又喜。 喜的是，她也喜欢开山斧？ 惊的是，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法事驱邪，这邪，该不会就是这女子吧？ 崔府正门之中，崔家老头整理衣衫帽冠，迎了上来。 “小老儿代表崔氏府邸上下迎接玄奘大师。” 法尼和尚看到崔家老头的时候，这才缓了缓神。 看样子，应该不是过来打架的。 于是放下了戒备，手里的两把开山斧也放了回去。 这东西不能常用，上次用还是去大佛寺找云金和尚要钱的时候。 崔莹莹眉眼笑的眯成了缝，开山斧捅崔老头。 “老爷子，就是他了，其他人我不想再见了。” 崔老头一脸无奈，默默叹息一声，朝着法尼和尚拱手行礼。 “大师见谅，我这小孙女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她是个好姑娘啊。” 法尼和尚想起来在交州的时候，李愔睡着之后说梦话，他过去送东西的时候听到的话。 我抽烟喝酒纹身逛夜店，但我是个好女孩。 一开始法尼和尚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后来经过李愔解释，他瞬间明白了。 此时看到这个崔姑娘手里的开山斧，法尼和尚瞬间想通了。 我玩开山斧，抡大锤练武艺，但我是个温柔似水的姑娘？ 难道，她想开了？ “咳咳，无妨无妨，崔家主，今日法事可备好？” “已经备好了，请大师里面请。” 梁三跟在后面，不停的挠大光头，姿势抽搐扭曲，看的法尼和尚一阵心烦。 “怎么了？” 梁三：“额，没事没事，真没事。” 他方才的动作，只不过是掩饰他强行憋笑而已。 毕竟，一个和尚，不苟言笑，到了人家家里做法事，直接库库库的笑，这多不好看。 得稳住。 这玄奘，不，法尼和尚，这是有苗头啊。 李世民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午了，他背着手走在平康坊的路上，嘴里嘀嘀咕咕的。 尤其是看到那些从平康坊里面出来的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的时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老牛，你看看他们，成何体统，年纪轻轻，就流连青楼，这闹哪样？” “你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啊。” 牛进达在一旁瞪大了牛眼，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陛下，你这让我怎么回答，我说好，那就我去过。 我说没有的事，没去过，你信吗？ “老牛，最近平康坊早上的人少了啊。” 牛进达依旧没有说话。 “听说交州那边开了个什么，天上人间？可是真的？” “我还听说，那里面的姑娘啊，会的花样多，光那跳舞，就让人心驰神往啊。” 牛进达低下了头。 这种污秽的消息，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消息不应该就让我这老牛这种凡人去听么？ “你别不吭声，报纸上都写了。” 嚯，原来陛下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啊。 “陛下，报纸上还有一个消息，就是说倭国那边的事情的。” 牛进达突然想起来，最新出现的报纸上，有一则关于倭国那边战事的消息。 “哦？还有这个，朕光顾着看那个啥了，没注意。” “陛下，倭国那边，被六殿下一路碾过去了，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一说起这个，李世民心累，鸿胪寺那些倭国的使臣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上殿觐见的，但最近-频频上殿，控诉报纸上的不公平。 为什么我倭国人在报纸上看着就这么恶心呢？ 明明我们也很好嘛。 李世民听得烦躁，所以今日出来，那肯定不想听这个。 “李愔那逆子，倭国是什么地方，那种地方他也去欺负，他就不知道危险吗？” “打仗的事情，他懂么？再说，漂洋过海，万一遇到个大风大浪，他难道就不知道朕很担心吗？” 牛进达长吐一口气，可算是听到了一句陛下嘴里夸的话了。 “老程和老黑已经差不多了，陛下，咱俩过去吧？” …… 交州城里，秦琼坐镇，看到魏征家里拴狗的时候，总是有些不爽的。 “他就这么管理交州的？” 管事在一旁赔笑：“公爷，这是殿下当初说我家老爷，说你这也就能在朝堂上骂骂皇帝动动嘴皮了，真治理一个州，你那水平，根本不行。不如拴条狗，绝对比你治理的好。” 听到管事的这么说，秦琼也笑了。 “行行行，那就让这条小狗继续治理交州吧，对了，你说的那个原来的刺史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秦琼现在很想见见丁三两。 片刻之后，丁三两的府邸之中，秦琼见到了正主。 但问题是，丁三两有气无力，脸色煞白就像是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 也是，他基本上也见不到太阳，天天在地下蹲着。 “丁三两见过秦爷。” 秦琼高兴了。 秦爷这个称呼他就喜欢，什么国公的，什么将军的，他一点也不喜欢。 人到了这个年纪，越是老迈，就越是喜欢返璞归真，他还是喜欢过去当豪侠的日子。 “客气啥，丁三两，殿下去倭国之前说过，让我来参观一下，你可有意见？” 第295章 就叫武神炮吧 “秦爷说笑了，这库房之中的东西都是殿下让丁某人操办的，您随时可以查看。” 丁三两当然不介意，这东西做出来，在他眼中那就是威力巨大有伤天和的。 多一个人看，就多一个人分担，他心中的罪恶感会少些。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那炮弹炸到人的时候，血肉横飞，四肢断裂，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有些过于超前了。 越是这么想，他心中就是越是变态，他想知道，这东西到底能炸裂到什么程度。 难不成，能把天上的月亮轰下来不成？ 难道远在交州，还能一炮干到长安？ 丁三两拍拍手：“柱子，去把前两天你那个新炮拉出来，到后面校场给秦爷展示一番。” 叫做柱子的家伙，大脑壳，方脑袋，一脸谄媚的笑。 “快去，弄好了，今天让你喝两斤二锅头。” 秦琼也是好奇：“那玩意儿真有那么猛么？” “秦爷，这说实话一般制作火药的人是不能喝酒的，主要是喝酒多了，手不稳。” “可这个柱子不一样，喝酒就稳的不行，就跟一般人不一样。” 丁三两在前面带路，走到校场的时候，一旁已经摆好了一些火枪。 “这种火枪是最简单的，是我在按照殿下给的图纸制作的过程里练手用的，装弹比较复杂。” 丁三两拿起那个燧发火枪，拿起弹丸和火药，在后面鼓捣了一会儿，笑呵呵说道。 “秦爷，您看这里，扣动一下，扳机一动，就发射了，就像是弩箭一般，得瞄准人。” 秦琼拿起来，也不废话，看向了一旁的稻草人，稻草人有三十米左右，秦琼拿起来，学着丁三两的样子，眯起一只眼睛瞄准。 “三点一线，瞄准，就可以射击了。” 秦琼深吸一口气，很是兴奋。 这样的武器，也太别致了。 比起他见过的连弩什么的，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当然，威力怎么样，他还不知道，现在他准备好好看看。 砰！ 扣动扳机的瞬间，秦琼自己被巨大的后坐力直接弹了一下。 下一刻，秦琼瞪大了眼睛。 他看到三十米开外的稻草人身上，一个巨大的破洞，还散发着焦糊的味道。 只是方才弹那一下，让他的肩膀有些隐隐作痛。 “哎呀，秦爷，我忘了说，这东西威力大，会有一个往后的推力，得把着劲儿。” 秦琼摆摆手：“无妨，此物神妙啊，若是真人，会不会一枪打穿？” 丁三两摸着胡子：“那自然是，秦爷，虽然火枪还没怎么用过，但殿下等人去百越国平定倭国叛乱的时候，五殿下用过，回来之后，五殿下说这东西很刺激。” 秦琼一愣，李佑都说刺激，那一定是真刺激。 “好东西，好东西。” “秦爷，您看那边，大炮来了。” 丁三两走到大炮面前，笑呵呵介绍。 “秦爷，这东西射程很远，最远大概有十里地，这是殿下专门让我制作出来的。” “百越那个地方，到处都是泥沼陷阱，大片的丛林，所以咱们的人去讨伐是很容易死人的，所以殿下就带了满满几十船炮弹，直接轰炸。” “柱子，给秦爷演示一下。” 柱子笑了笑，走到大炮面前，点着引线。 下一刻，砰！ 秦琼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东西，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有万千个蚂蚁在爬。 他甚至在想，若是自己有这般武器，在战场上得是什么样。 “没敢射太远，就在咱这跟前，我把力度调小了。” 柱子扭捏的解释着。 在秦琼心中，这一切已经不用解释了。 炮弹飞出去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轨迹。 “六殿下竟然懂这个？” “为何不早拿出来。” 丁三两也是很无语，六殿下懂的东西多了去了，那要是都拿出来，大唐还是大唐么。 “秦爷，或许六殿下有自己的想法嘛，是不是。” 秦琼心中感慨万千，当年他手持双锏，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时候，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这么打仗。 “秦爷，殿下还说了一句话，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 秦琼脑海炸裂，轰然作响。 好啊，说得真好啊。 陛下的儿子里面，秦琼一直都不看好太子，也不看好李泰。 当然，之前也不会看好李愔。 但现在不一样了，秦琼心中出现了一个不该有的念头。 若是六殿下他想……陛下应该拦不住吧？ 呸呸呸，这个念头不能有。 “哈哈哈哈……” “好啊，好啊。” “丁三两，你为大唐铸造出如此神物，青史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丁三两挠挠头，以前没有的时候，他想。 现在他知道自己有了。 反而没有那么在意了。 人生在世也就这么几十年而已。 “秦爷身体如何？” “最近调养之后，很是不错，看来还得是到交州这样的地方来啊，孙神医每日扎针，加上王府之中的吃喝都极好，反而比在长安之中精神好上不少了。” 丁三两笑呵呵拱手：“那就恭喜秦爷了。” “谈不上谈不上。” 秦琼笑抚摸着炮管，那黑黢黢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的，本来让人感觉就是冰冷油腻，如今摸起来分外亲切。 “武神炮，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丁三两被秦琼的话震惊到了：“多谢将军赐名，这名字极好。” 秦琼背着手：“去拿点酒来，今天我高兴。” 丁三两一愣：“柱子，去拿上好的二锅头来。” 秦琼看着天际的方向，想起来当年征战的时候。 那时候虎牢关之外，陛下酣战，他秦琼也是大杀四方。 可如今看来，他们那时候的大杀四方，如同过去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以后打仗，就是这般打法了，决胜千里之外，轰炮，打枪，敌人还没近身，人就没了。” “强如弩箭，也做不到如此凶悍啊。” 秦琼想起来秦弩，那是大秦征战四方的好东西，他家里有个祖传的。 但现在看起来，在火炮和火枪面前，不值一提。 第296章 满载而归 “开炮！” 北海道岛屿上，船靠岸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路劫匪。 倭国人抢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大唐劫匪虽然抢东西，但至少有四不抢。 什么老弱，什么幼童，什么病残，什么书生。 倒不是因为他们善，老弱身上能有啥值钱玩意儿？ 弄死了还晦气。 幼童呢？你准备带回去养着么？ 有粮食吗？ 病残，那更不得了了，瘟疫万一传染了呢？ 这都是事。 书生就更不能抢了，那些书生一个个出门之后，可都是到长安到京城那边科举的。 在大唐，一般人是没有机会科举的。 五姓七望，豪门世家，这是劫匪也知道的道道。 若是劫了，就得杀，大门大户要脸，这不得往死里追赶，一日不得安宁啊。 若是好声好气，放过那书生，那就好办了，他日高中，也不会为难彼此。 若是劫了，还放走了，他日飞黄腾达，这山贼当不了了就。 本来就世道艰难，为难普通人没有后果，为难那些豪门世家的人，后果太严重了。 但倭国不一样。 这里的人，就跟疯狂的苍蝇一般。 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这就是他们的准则。 所以，李愔也没有打算去惯着他们，当即下令开炮。 “轰轰轰轰轰轰轰……” 炮弹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甚至，李佑还拿出来了所谓的燃烧弹，亲自发射出去。 那燃烧弹之中有一些猛火油，在落地爆炸的瞬间，就会溅起无数火花，这些火花落在水上，依旧能燃烧好一阵，落在土上，能把那些土烧的焦枯，落在树木上，草丛上，落在秋日的荒野上，那瞬间，就是火海。 当然，落在人的身上也是极为恐怖的。 李佑深吸一口气，看到那些还没明白事的劫匪，被火油沾染之后，往身上泼水，直接笑了。 惨叫声连连，不多时，就成了一摊焦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海岛之上的土匪似乎已经没了，不远处的路上，烟尘四起，有人骑马而来。 黄木学了一些倭国的话，下去了一趟，半个时辰之后，才算是回来。 “老师，那人是这边一个诸侯的人，说是他们愿意归顺咱们，让咱们不要发怒。” 这个发怒，就是轰炮。 李愔笑了笑：“行，既然愿意归顺，那就去挖矿。” “告诉他们，若是挖矿的时候有什么歪心思，我要把这里轰成渣渣。” 黄木点点头，他有的是办法整治这些人。 自己的家族本来就是大盐商，当然，如果不是交州这边出现了便宜的精盐，他黄木也不会一下子找不到北。 离开家族之后，他一路向南，想看看交州的情况，没想到，阴差阳错就成了交州王殿下的人。 黄木又下去了一炷香，回来的时候，很是兴奋。 “把这地方，建立成整个世界最大的矿场。” 银矿这种东西，现在不挖以后就来不及了。 面对倭国人，李愔也毫不客气。 “记住了，凡是愿意挖矿的，管吃管住，还发钱。” “就跟他们说，和大唐百姓一个待遇。” 黄木有些诧异：“殿下，真要这样吗？” “你急啥，按照他们的速度，银矿一年多就会挖空，剩下的渣渣给他们又如何，到那时候吗，咱们拍拍屁股走了，他们呢？” “殿下，这他们不得完了？” “所以，到时候如果还想开发一下这些人，榨干他们的价值，就让人到这边做生意。” 长安和大唐各地，甚至西域各地都有通商，互通有无。 但对于倭国来说，这些人吃苦受累还债就行了。 在这边逗留了几日之后，大船之上，装满了银子，重量也到了很深一个地步。 几十艘大船，一路朝着交州而去。 留在这里的都是精明能干的护卫军，这些银，倭国人也不会抢，他们只知道，这东西卖给唐人，能换铜钱。 回到交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大船靠岸的瞬间，李愔就看到了海上明月升起。 还得是交州暖和啊。 王府里，秦琼一根接一根抽华子，一看到李愔回来，那叫一个高兴啊。 “来来来，六殿下，看这个。” 秦琼让李愔等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屋，再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什么钢盔，什么铁甲，什么腰间别着三把枪，屁股后面还装着弹药包。 “秦伯伯，你这是要干嘛？” “嘿嘿，自从来到交州，我感觉自己又行了，我准备去一趟外面，长长见识。” 造船出海，长见识，那是极为耗人的，正常人谁没事愿意天天到大海之中搏斗呢？ 那些当海员的人，哪个不是无可奈何了，才去赚这个辛苦钱。 秦琼不是不懂，他现在还没有体会到而已。 魏征进门之后，大喘气，坐在王府的凳子上，他这次终于决定不出去了。 “秦爷，你听我一句劝，那海上一点也不好。” “真的，我不骗你。” 魏征说话之际，就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暂且不说一路上的风浪，就说那晚上的严寒，魏征就扛不住。 海风一吹，朝着骨头里面去。 那种感觉，不是亲身体会，根本不会理解。 “秦伯伯，你这个年纪出海的话，很容易骨头里面出现情况，这不是危言耸听，你看老魏就知道了。” 李愔陈述利害关系：“我还想让您多活几年，至少也得活到九十九吧？” 秦琼大笑起来，摆摆手，眼神之中充满了渴望，但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人，不能不服老。 人，也不能强行要逞强。 “这会儿长安应该下雪了吧？” 秦琼突然喃喃道。 长安城这第一场雪，比以往年来的更早了一些。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家伙坐在马车里，去第一楼的时候，总觉得身上凉。 哪怕穿的厚实，也觉得有些发寒。 “老程，今天喝羊肉汤吧，不然太冷。” “也行，也不知道秦大哥在交州如何了，我一直觉得他身子骨好啊，现在应该好起来了吧？” 下马车，进入第一楼的瞬间，他俩就看到了一个驿馆之人，似乎是等候多时了。 “两位公爷，你们可算来了，秦将军的来信。” 第297章 朕觉得，承乾不适合当太子 “不是，老黑，你能看懂啊，你抢啥啊。” “老程，这里没外人，不用装。” “哦。” 片刻之后，两人笑了。 “秦大哥果然吉人天相，他身子好了，咱们几兄弟又能继续逍遥了。” 尉迟恭很是感慨：“对了，听他说从倭国回来之后，殿下带了几十艘大船的白银，这玩意儿虽说不值钱吧，但也是硬货啊。” “倭国什么时候这么富了？” 两人被秦琼搞的心猿意马了起来。 “你看啊，这第一楼的厨子也稳定了，生意也好的不行，大唐长安的人都知道这里，哪怕是其他地方的人，也仰慕咱们这的味道。” “咱俩，是不是可以去交州看看？” 两人现在虽然还正未老迈，但已经过起了退休生活，甚至，只要每日给李世民准备好吃的，他俩可以不用上朝。 主要是上朝没用，还一天天噎那些文官，关键是，牛进达和尉迟恭，万一忍不住动手怎么办？ 此举，文官大为赞同，甚至还多来光顾了几次第一楼。 两兄弟也不废话，收拾好东西，去了一趟大唐书铺，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女子，手里拿着开山斧，和法尼和尚坐在一起。 法尼和尚战战兢兢，双手合十。 “崔姑娘，贫僧不能吃肉。” “吃，不吃怎么能行呢，吃了肉，身体才会好，我听人说了，男人就得身体好，不然耕地费劲儿。” 程咬金和尉迟恭转身就走。 法尼和尚本来看到两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下一刻，两人转身就走，他当即准备起身。 砰！ 纤纤玉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法尼和尚又坐了回去。 这手劲儿，真大啊，不适合干一些拤的事情。 门外，程咬金朝着里面还瞥了一眼。 “啧啧。这姑娘彪悍啊，你方才看到没，她一只手拎着大斧头，问和尚那肉好吃不，啧啧，这感觉，真不错。” “老程，你别笑了，这不跟你拿着开山斧问你家牛是不是该去见阎王了一样。” 两人灰溜溜的离开之后，直奔长安城南门。 探子的消息传到李世民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什么？他在倭国搞了那么多白银？他要干什么！” 一时间，李世民心中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难不成，李愔对承乾不满？ 难道说，他要…… 呸呸呸，不能想，我李世民光明正大，从不乱抢别人东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坚决不多看一眼。 除非忍不住。 “逆子，用心良苦啊。” 李世民朝着一旁的长孙皇后笑了笑：“观音婢啊，朕昨夜做了个梦，梦到承乾不适合当太子，你觉得呢？” 长孙皇后脚下一颤。 不是，什么叫承乾不适合当太子，陛下，您想做什么，就直说啊。 废太子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皇帝一言堂，但一定要有名正言顺。 试问承乾，除了脚下不利索，还有什么不对劲儿？ 李世民没有多说什么，但心中的想法已经有了变化。 当年那个李世民，不会再有了。 文治武功，笼络如此强大的一批狠人的李世民，后来者很难出现。 当年那些狠人，程咬金尉迟恭牛进达之流，若是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一方霸主一般的存在。 可偏偏只有李世民出现的时候，他们心悦诚服，温顺像是绵羊。 人格魅力，军事才能，政治智慧，如今李世民在李承乾身上完全看不到。 李泰呢？这小家伙虽然聪慧，像极了自己，但性格过于直率，记仇。 李佑李恽，更不必说。 李恪，虽说李恪在所有皇子里面风评极好，可毕竟…… 李愔，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李世民的考量之中。 幸好，朕还年轻。 “陛下，您是不是想念皇子们了？” 李世民没有说话，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 长孙皇后像是看透了李世民心思一般，笑呵呵给李世民揉着脑袋。 “陛下，那些皇子虽然在交州这个地方，可其实到长安也就半个月之多，我听人说了，有一条路，修的那叫一个笔直，水路也行，不出十天半个月，定然可以到达长安。” 李世民摇摇头：“观音婢，你不懂，朕现在心中啊，在考量一个事情，李愔那小子在交州如此大费周章，为什么不在长安搞呢？” “交州如今天下闻名，其实若是当时他在长安搞这些事情，长安怕是早就更进一步了。” 时间不会倒流，人世间没有后悔药。 “陛下，交州繁华有什么不好呢，冯盎几次入京，都说过一句话，南方之地，若是开发，那定然是极好的肥硕之地。” “李愔虽然到了交州极为偏远，但他并没有灰心，反而是将交州以及南方那边开发的井井有条，如今有不少人朝南方去，那也是好事啊。” 长孙皇后虽然不参与政务，但她懂得其中的道道。 “交州那个地方，听说现在已经有了一年可以长三次的稻谷了，若是开发得当，以后大唐不光不缺粮食，甚至粮食多的，还得卖给异域番邦呢。” 李世民猛地起身，一拍大腿。 “是啊，这事情若是做成，朕他娘就更难办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咱们去第一楼之中走动走动。” …… 第一楼里，李世民坐在三楼雅间，长孙皇后在一旁搓着手等着美味出现。 虽然程咬金和尉迟恭不在，但牛进达在啊。 “老牛，老程和老黑去了交州？” “是啊，他俩留了一封信就出去了，说是去看看交州那边他俩留下来的东西，怕被秦大哥给刨了，顺便去看看秦大哥。” 一想到秦琼，李世民心头出现一丝惋惜。 “秦大哥的身体，也不知道好点没。” 说起这个，牛进达就不困了。 “陛下，秦大哥去了交州之后，似乎身子骨好了不少，如今每日吃喝用度都有细致的安排，前些日子来信，还说起来挥舞大刀的事情了。” 听到这个，李世民心头一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琼的身体，那是御医看过的，李世民当时可以求爷爷告奶奶，诸天神佛但凡有用的都请了一遍，但凡有点名气的神医，也都请来了。 甚至，就连孙思邈都过来看了看，看了之后，低眉顺眼直摇头。 第298章 李纲也干了 “他在那边是何人为他医治？为何医术如此高明？” “陛下，是孙神医。” 长孙皇后疑惑了起来。 “牛将军，这孙神医之前不是说过，秦大哥的身体，早年间受伤太多，伤痕入骨，难以养护，怕是时日无多了，当时还说最多到明年。” 牛进达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你还不知道吧？” 看到牛进达大眼睛眨巴的样子，长孙皇后总是会担心这家伙搞什么意外。 毕竟，意外和惊喜，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 “知道什么？” “老牛我虽然人在长安，可我的消息那是很灵通的，当年跟着陛下的时候，我老牛心眼最活泛了。” 说罢还看向李世民：“陛下，我心眼多活，您是知道的。” 李世民脸上黑了一下：“老牛，说正事，” “嘿嘿，那个啥，孙神医在交州啊，好像得到了一本医书，里面的东西极为深奥，但作用很大，于是日思夜想天天学，秦大哥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 “所以啊，秦大哥的身子骨，有办法治了。” 李世民大喜：“果真如此？那交州之地难道还有什么神医传承不成？” 长孙皇后更是激动了起来。 “说起来，秦大哥这一身伤，也是为我们……” “陛下，娘娘，这医书是六殿下给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话音落下，屋子里落针可闻。 李愔给的？李愔有这种好东西？ 长孙皇后更是惊讶，李愔在长安不显山不露水，到了交州，简直判若两人。 突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看向了牛进达。 “牛进达，你说实话，这些东西，你又没去过交州，是如何知道的？” 牛进达腆着大脸笑了笑，还不忘背着手：“陛下啊，这俺老牛有自己的门道，说实话，这以前那些事情，不都是我替陛下打点的么？” 结果很重要，方法不重要。 毕竟，看别人信件，天天去找法尼和尚打听事，这种人后吃苦的事情，男人是不肯说的。 人前装逼，男人们倒是很乐意。 李世民也不再多问，看向了外面。 “红烧肉呢？我饿了。” “陛下，臣妾今日也要多吃一些。” 很快，菜上来之后，牛进达就在一旁端茶倒水。 清晨的第一楼依旧比较热闹，只不过现在第一楼早上还有什么早餐系列。 “这胡辣汤确实不错，朕喜欢。” “这豆腐脑更好啊，臣妾看下面有人在吵什么甜的咸的，有何区别？” 牛进达笑了笑，咽下嘴里的包子。 “无非就是盐便宜，糖贵呗。” 长孙皇后笑了，这倒是头一次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第一楼的糖，盐都是无限供应，客人吃饭，若是觉得淡了，可以自己加。 如今精盐便宜，糖霜却依旧价格不低，有这么些喜好吃糖的，还有那些想要占便宜的，自然会鼓吹自己弄得好。 这些事情，人之常情，嘴硬一些，心中也知道咋回事。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声吆喝声。 “不是，你谁啊，非要跟我抢是吧，我看你是个老人家，专门让你，你倒好，上劲儿了啊。” 随后是一个浑厚的声音。 “小伙子，我身份比你高，你给我让，那是天经地义的。” 这话一出口，李世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牛进达也是一愣。 “不对啊，这第一楼来了都是客人，不分身份尊卑，咋还有抢着插队的。” 出门一瞧，楼下，一个年轻人很无奈站在一旁。 那老头则是在一旁扯着脖子，一脸倚老卖老之色。 “那不是李纲么？” “想不到啊，浓眉大眼的李纲也会干这种事。” 李世民搓着手，李纲可是太子少师，想不到他竟然跟年轻人抢位置。 上梁不正下梁歪，嗯，承乾不适合当太子。 牛进达也在一旁拱火起来。 “陛下，要不咱下去给这老登一点点小小的震撼？” 李世民也是年轻的时候过来的，那年轻人也不着急，只是嘟囔两句之后，也不说啥，随便找个位置坐了。 “去，给那年轻人上一盘牛肉。” “再上壶酒。” 牛进达咧嘴一笑：“平日里总是被这个老登揶揄，这次好了，年轻人火气大，喝了酒就干他。” 长孙皇后看着两人如同孩童一般稚气的感觉，会心一笑。 这种感觉，多少年没体会过了。 “这第一楼之中，难道就没有人出来调解么？” 李世民有些不满，毕竟是大唐第一楼啊，长安之中一时无两，如今天下人都心之所向的地方，就没有个说话管事的人吗？ 就在此时，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朴素，但气质突出的中年人，笑呵呵朝着两人拱手。 “老先生，您是老人，到这边来，这是老人专属座位，可以看风景，还附送两碟小菜。” 李纲一听，直接挑眉。 “我在这里就没有吗？” “老先生，只有去专座的人才有。” 一听到这个，李纲直接起身，瞥了一眼年轻人。 “年轻人，倒不是我倚老卖老，你就让一下能咋滴。” 年轻人笑了笑，不说话。 此时那人对年轻人说道：“楼上有人送您一盘牛肉，一壶酒，小店再送您一张会员卡，您看如何？” 我尼玛，这年轻人直接整个人愣在当场。 会员卡？那是我这个年轻人该有的东西吗？ 第一楼的会员，那是多少人抢破头都搞不来的东西，人家说给就给了。 这不愧是第一楼啊，做事就是大气。 “怎么？先生不满意？” “不，不，不，满意满意。” 金色的牌子放在他手里的时候，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嗯，不是在做梦。 疼，且清醒着。 听说某位国公花钱买别人的会员，结果人家直接要了十万贯，一万贯的会员，十万贯购买，就这还不卖。 关键是，普通人想买，还没这门路呢。 一时间，年轻人腰杆都直了，眼神也清澈了，气质也开始有所变化了。 这出门腰牌得挂着，挂在胸前，让那些人都好好看看。 我寒门子弟，也是有身份的。 第299章 这会员很有牌面 楼上，李世民笑得合不拢嘴。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 “老牛，我的会员呢？” “陛下，您没有吗？” “我应该有吗？” “老程这也太不懂事了吧。”牛进达说话之间，不经意亮出来腰间的牌子。 直接把李世民馋苦了。 “不行，朕也要一个。” 长孙皇后哭笑不得。 “这第一楼的会员，比官职还要重要么？” 李世民当场就开始吹了起来。 “观音婢，你在后宫之中太久了，不知道外面的行情，这会员，是身份的象征啊，长安这地方你也知道，一块儿砖头砸下去，六品官一大堆。” 牛进达也在一旁帮腔：“是啊，都是官员，谁比谁厉害呢，比官职，比所属公廨，比家世？现在谁还比那玩意儿啊。” 李世民笑了笑：“家世他们选不了，官职这东西也是任命制，唯有混出人样这件事，可以自己选，第一楼的会员，就是标志。” “如今，一个五品官，你有第一楼会员，可以请房玄龄吃饭。” 长孙皇后张大嘴巴，她万万没想到，大唐长安，这个等级最森严的地方，如今竟然有了这样的情况？ 五品官，一块儿牌子，和宰相坐在一桌上吃饭？ 这匪夷所思啊！ “这是好事啊观音婢。” “朕不喜欢门阀世家，第一楼就是在挑战门阀世家的影响，朕很欣慰。” 别人不会去想这个，但李世民却喜欢这样，他看到的远比一般人看的多。 “报纸这个东西，虽然里面都是一些胡说八道，但朕以为，门阀世家的迷雾太厚了，报纸就像是一阵风，吹散那些雾气，就能让人看清楚，所谓的门阀世家，不过是一些吓唬人的纸老虎罢了。” 长孙皇后连连点头：“陛下，可喜可贺。” 牛进达在一旁突然想到了什么：“陛下，娘娘，我听交州那边的人说，六殿下经常说一句话，这世上就是草台班子，都那样。” “哦？还说什么了？” “还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个高官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去当官，到地方去锻炼一番，当个县令，就问下属，下属说让公子去当个七品的侍郎。那高官就说，再地方一些，偏远一些。” 牛进达说到这里，神秘一笑：“您猜那下属怎么说来着？” 这一下就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胃口吊起来了。 “说了什么？” “老牛，你搞快点。” 牛进达神秘一笑，摸出来两根华子，给李世民点上后，又给自己点上。 “那下属说了，如今当县令的，都是才学兼备之人，外加家底丰厚，背景极深。您的公子，只适合当个侍郎这种，大小也是上官，不需要费什么神。” “这一下，高官就怒了，凭什么。” “那下属轻飘飘来一句，那是陛下要的，非才学兼备，你到县里，岂不是要坏大事。民治地方事物繁杂，那不是一般人能处理的来的。” 这话，李世民就爱听啊。 脸上的褶子像是绽放的菊花一般。 “说的不错，说得好啊，老牛，来喝一杯。” 李世民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那逆子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 交州城，李愔盘算着农场系统里面的收获，种下了大量的粮食，等待明日收获。 除非归出发，要给交州留够粮食才行。 只不过今日胡老三抱着一本册子上门了。 一见到李愔，直接就跪地不起。 “殿下，小老儿不辱使命，三季稻，弄成了。” 李愔大喜。 “今年有多少收成？” “回殿下，今年三季稻出产三季，种了十亩地，每次亩产都是六百斤。” 六百斤，这在古代农业技术条件下，已经算是顶天的产量了。 “竟然这么多？”李愔也明白，这胡老三在背后付出过不少努力，看着他那花白的头发，李愔大手一挥，“赏金十锭。” “你需要多少人，需要多少土地，你回去做个丈量，然后找老黄。” 胡老三激动了起来：“殿下，给我一千亩，我让交州不缺粮食。” 这吹的有点大，但勇气可嘉。 人如果连勇气都没有，遇到任何事都在想合理性，那这辈子也就活在规矩里了。 任何想要成大事的人，就得有这种哪怕这件事不一定能成，我也得全力以赴的感觉。 胡老三走后，李愔听到了后院里砰砰作响的声音。 或许是在船上待久了，他俩现在一点也不想沾水，回来就去打篮球。 程处默背身单打，长孙冲用力在后面顶着。 “默子，来啊，你过来啊。” “嘿嘿，冲子，你准备好了吗？爷爷要进去了！” 虎狼之词惹得丫鬟们一阵害羞，李愔一看那些丫鬟红脸就知道，这些丫鬟平日里没少琢磨那些个什么事。 老黄指着丫鬟气得不行：“让你们平日少看点那些个龌龊的东西，你们就是不听。” 李佑和李恽两人回来就开始睡觉，这几日吃喝都在屋子里，这次好一些，俩人笑呵呵起来了，最起码出门了。 王府里面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盛景，李愔也不多溜达，差不多就去了丁三两那里。 一到丁三两府上，李愔当场惊呼好家伙。 密密麻麻的大箱子里，那都是炮弹，这一次，丁三两准备了至少上千箱。 “殿下，您就交给我这一件事，我当然得给做好了。” “这些炮弹，足够将倭国夷为平地了。” 李愔一听到这个，就严肃的指出丁三两的错误。 “你说的不对，这怎么能平白无故将别人的国家夷为平地呢？” “倭国这种地方，至少也得榨干之后再夷为平地啊！” 丁三两笑了，这个殿下还是那个殿下。 在家休息一个月，倭国那边应该也会陷入大雪之中。 在出发的时候，全船上下已经备好了棉衣一类的东西。 冬日海上行船，还是比较艰难的，毕竟风和洋流不会因为你要去哪里，就给你送到哪里。 刚刚出海没多久，李愔就挥舞起来鱼竿，钓鱼。 第300章 大唐工坊，奇观无数 钓鱼这件事，从来不是你想就可以。 不然天底下的钓鱼佬绝对不会打空军了。 这种大海之中钓鱼，打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打窝的东西丢下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被洋流冲出去了。 再说了，船帆鼓荡之下，行船速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当时李恪跳下去，瞬间就没了影。 打窝的东西，对于大海来说，就是沧海一粟，甚至鱼还没过瘾，就完事了。 李愔面前，一根七八米长的粗大杆子，前方有鱼线，虽然不能说细长，但绝对是那种结实的很的。 一团巨大的鱼钩上面挂着一些肉和蚯蚓一类的东西。 李愔坐在钓鱼的专座上，一旁的二黑蹲在地上，高昂着头颅，看向远方。 风吹过，二黑的耳朵忽闪着，似乎在听什么声音一般。 突然，二黑猛地发出叫声。 “汪汪……” 李愔睁开眼，发现鱼竿动了。 随后朝着一旁摆手。 两个护卫军立马冲上来，开始收竿。 片刻之后，两条巨大的海鱼就这么铺在李愔面前，一旁的两个护卫军累得半死。 气喘如牛。 “殿下，这比河鱼就是不一样啊，河鱼拉几次，就没劲儿了，这海鱼能跟人拔河那么久。” 李愔凑过去一瞧，一米多长的海鱼身上还有不少五颜六色的鳞片。 好家伙，这东西放在后世，那可是大价钱。 有的人就喜欢养这些海鱼，家里自来水加上盐也得养。 “让厨子去准备一下，今天吃鱼。” 从南到北，也就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骆宾王挂在桅杆之上，看到北海道的瞬间，就发出了猴子一样的叫声。 大海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第一次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现在的大海你让巨浪翻滚，都不一定能挑起这些汉子们的欲望。 光靠浪不够了。 还得骚。 所以每日，船上的护卫军除了练武，就是做游戏，什么叠罗汉，什么比力气大小一类的。 终于，看到陆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跑到了船舷的地方。 岸边上，黄木等待了许久，他穿着厚厚的兽皮，后面跟着十几个倭国的小跟班。 倭国人冻的很厉害，不停的烤火。 黄木则是支起身子，看着不远处海面上。 终于，出现了几个黑点之后，黄木瞬间兴奋了。 “来了。” 黄木话音落下，那些倭国人一个个几乎高兴跳了起来。 嘴里叽里呱啦的话黄木听不太明白，但就是高兴的意思。 没办法，倭国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啥也没有。 越是靠里面那都是土地，没有好的种子，也是白搭。 唐人来了，那就是好日子来了。 大船靠岸的瞬间，黄木就走上前去。 “这次，发现了十几个地方，都有矿。” “黄木，你很不错，我给你留下两万人，你就用这两万人去招揽倭国的民夫，开采银矿。” 李愔留下这些东西，准备朝着更北的岛屿去了。 路过本州岛的时候，骆宾王下了船，一下船就看到了正在打仗。 大名府的武士，被那些吃饱喝足的矿工一阵好杀。 这一幕护卫军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时也命也。 “魏征总说这些人要反抗，他哪里知道，这些人但凡能吃饱饭，就不会这么干，身为上位者，你不能总是那么压榨，给点吃的，大唐的百姓会容忍。” “不信，你看看倭国这边的，未开化之人，他们抢夺之心重，大名府之中的一切财物，都给抢光了。” 短短俩月，土山矿坑这边已经形成了一片居住区。 围绕着土山，周围的民房已经建造了起来，还有人在这里卖一些东西，果然，天底下人都知道，人多的地方可以做生意。 李愔没有多逗留，留下一些人之后，就继续前行。 三个月之后，倭国这边的岛屿基本上拿下的时候，李愔准备返程。 银矿还很多，其他的东西倒是挺少，李愔现在能处理的也就金银这两种东西。 此时，李愔躺在甲板上，看着春日阳光照在脸上，还有一些生冷。 【宿主：李愔 声望值： 拥有空间：良田201亩。 物品：大米三万斤，西瓜一百斤，榴莲一百斤等。 拥有图册：制盐图册，琉璃制作图册，酿酒图册，冶铁图册，练兵图册，水泥制作图册，曲辕犁图纸，制糖手册，烈性炸弹手册，卫生整风细则，赤脚医生手册，民房建造指南，水车制作手册，造纸手册，宝船制作图册，火炮制作手册，纺织机制作手册。】 要知道这么多的声望值，每日消耗巨大，但即便如此，你在倭国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反馈。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每一件事情，都像是有了期待一般。 或许，这就是华夏人自古以来喜欢种田的乐趣。 “殿下，这回咱准备去哪里啊？” 李愔看向了西方。 “我听说，西边有不少国家，吹的很厉害，一天到晚不干好事，天天喝牛尿啥的。” “咦，殿下，这也太恶心了吧。”薛仁贵快吐了。 “对了，到那边，看到玄奘大师的时候，一定要跟他说，别回来了，留下当佛祖吧。”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薛仁贵脑海之中瞬间出现了很多念头。 呸呸呸，怎么会有这种非分之想啊。 “殿下，您是说，咱把那个什么地方，打下来？” 李愔摸了摸一旁的火炮：“上次回去之后，最新的炮我看了，可以长期使用，既然有，那就得用，那些天竺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薛仁贵听到不是好东西几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殿下放心，我薛仁贵也不会惯着那些不是好东西的东西。” “走，先回交州。” 交州下了一场雨，小雨淅淅沥沥，魏征和秦琼坐在屋檐下。 “魏征，你也不去喂一下你那条狗，它好歹替你处理公务了。” 魏征抽着华子，一点也不着急。 “这狗之前那条，活生生累死了，这条我就让它安生点。” 秦琼摸出来一根华子。 “也不知道殿下啥时候回来，前几天我去工坊里面溜达，见到了太多的奇观，不敢想啊，这竟然是大唐的工坊。” 第301章 这书有意思啊 秦琼现在手里面捏着的是工坊之中印刷书这一块的东西，他需要熟悉一下这方面的业务，也好后面找个事情干。 用孙思邈的话来说就是，你得找个事情干才行，一天到晚躺着，啥也不干，脑子不光慢了，身体也不行了。 秦琼深以为然，于是他现在每日都要到印刷工坊来一趟。 只不过每一次，印刷工坊之中，似乎并不缺他一个。 算起来，这年月已经开春了，六殿下也该回来了。 秦琼吐了口烟圈，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昨夜看春秋看了一半。 “老魏，你去帮我拿下春秋。” 魏征一听到春秋两个字，本能的惊诧一番，若有所思看向秦琼，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浓眉大眼的秦叔宝，也看那玩意儿？ “老魏别想太多，我那个春秋，是正经的。” 魏征会心一笑：“哦啊对对对对都是正经的。” 秦琼一把年纪了，梗着脖子：“你怎么能凭空污蔑人，我看的就是正儿八经的吕氏春秋。” 魏征连连点头：“是是是，秦爷别急眼嘛，我就说的是吕氏春秋。” 说话之时，魏征看到梗着脖子青筋暴起的秦琼，愣是后面几个字不肯说出来。 天高皇帝远，万一这家伙动手怎么办？ 吕氏春秋，那姓吕的富商和一百零八个女子的故事，也是吕氏春秋啊。 说话之间，秦琼起身，又摸出来一根华子，庭院之中，一个粗大的树木上，绑着几个沙袋。 “老魏，你这个人啊就是有些容易乱想，陛下当时在皇宫里是什么样的，你天天乱想，觉得陛下这不好那不好，殊不知，陛下已经是皇帝之中的极品了。” “今日我秦某人只不过想看春秋而已，你看看你，罢了罢了，我只能给你演示一下我打沙袋的功夫了。” 魏征打了个哆嗦，这些武将太可怕，一言不合就动手。 大唐如今歌舞升平，海晏河清，人人安居乐业，明明这么美好，他们还如此暴躁。 不好，不好。 魏征想起来以前被尉迟恭支配的恐惧，当即决定，去拿春秋。 秦琼则是打开折叠小凳子，铺开之后，拿起毛笔开始写信。 “陛下亲启，见字如晤。臣在交州一切安好，交州之地，水草丰茂，牛羊……不对，没有牛羊，猪牛遍地，百姓安居，更有六殿下在此地建造工坊，造福于民……” 秦琼越写越激动，没办法，在长安看不到这样的盛景。 他曾经去过西域边陲，那边是没有宵禁的，胡商众多，夜晚开放集市，就能多多造福百姓。 交州如今也是一样，没有宵禁之后，商贾繁荣，市场活跃，南来北往之人交汇在此，平添烟火之气。 哪怕是秦琼曾经见多识广，也有些乐在其中。 “要是能跟着殿下一起出去，那就好了。” “罢了罢了，还是去看看那个所谓的话本吧。” 李愔二次出发倭国之前，留给秦琼一本话本，里面的故事充满了悬疑奇妙，更有各种各样的诡异之事。 上半部叫做神探狄仁杰，下半部叫诡事录。 嗯，这故事看着有趣，比正经春秋有趣多了。 巨大的工坊某种程度上，如今已经堪比交州老城了。 工坊之中，分别有十几个巨大的区域，每一个区域都有独特的功效。 按照魏征所说，这阳光最好的地方，那跟制盐有关。 种竹子最多的地方，跟造纸有关。 造纸的隔壁，就是传说中的印刷工坊。 巨大的阁楼上上下下，几乎没有半点缝隙。 只有阁楼顶上，飞檐之中，伫立着一个巨大的平台，说是晾晒用的。 秦琼不懂这个，但他知道，那个活字印刷很有意思。 “秦爷来了。” “秦爷。” 工匠看到秦琼进来，一个个抱拳行礼。 秦琼心中颇为高兴，放在以前那工匠敬自己，那不是敬，是畏。 那时候，其他人见到他称为秦将军，身份高的吓人，别人也抬不起头。 如今不同了，人人见到他叫秦爷。 这是他最喜欢的称呼，人们敬他，只是因为他年长一些，德高望重一些。 “嗯，怎么样了。” 秦琼随手丢过去一根华子，工坊之中，有专门的华子区域，工匠们平日里也是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东西的。 尤其是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在工坊里溜达的时候，时不时会跟熟悉的工匠打招呼，男人之间打招呼最好不过就是让上一根华子。 瞬间拉近距离，有些话就能说了。 “吴老，你也是工坊之中的老人了，这狄仁杰的故事，还有诡实录，大概什么时候能交差。” 秦琼也不闲扯，直截了当。 被称作吴老的老头年纪比秦琼小一些，但常年劳作劳累以至于面相之上有些老迈。 “秦老，您折煞小老儿了，这两册书的内容早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反复调试印刷之下，已经出产不少了。” 秦琼点点头：“拿来让我瞧瞧。” 书册过来的时候，秦琼一眼就看到了那封面之上诡异的图案。 悬疑，奇案，诡事，这几个词出现的瞬间就像是钩子一般，死死的勾住了秦琼的心。 不说别的，他光是看一眼那几个字，就觉得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刺挠，看了还想看，看了还想看。 “好，好好。” 半晌之后，秦琼连叫三声好。 只是抬头的时候才注意到，身旁的工匠早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干活去了。 这一肚子分享欲，瞬间憋了回去。 这可不行，不能光自己刺挠啊，得去找魏征。 听说这些书册是一批一批售卖的，第一批售卖的时候，会留下悬念，让人抓耳挠腮。 一想到这样的手笔是出自自己手里，秦琼走在路上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五旬老登健步如飞，也不过如此啊。 王府里，这几日不知道怎么的，识字的人一个个都捧着一卷书，没事就偷偷摸摸从袖袍之中拿出来，对着墙根悄悄看。 一边看，还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拱门的地方，明明极为入神，可一听到脚步声就立马收起书卷，拿起自己手中的工具，面无表情，神态自若，该干嘛干嘛。 第302章 朝反射区猛攻 老黄已经抓住好几个仆役白日没事看话本来了，当然以老黄的地位稍加训诫之后便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最近外城城墙建造的速度有所减缓，是时候给京城那边施加压力了。 回到屋子里，老黄就开始准备迎接李愔归来的东西了，比方说最近的账目，殿下最喜欢看的就是账目，当然殿下不喜欢细细看，主要就是看进项多就高兴。 老黄这辈子几乎快到头了，临了能发挥余热，从前隋服侍皇帝，到武德年间，甚至又到了贞观年间，他活的已经很久了。 美滋滋吃了一口油饼夹菜，老黄漱了漱口，殿下回来之后，他吃任何东西都不能带着味儿。 “翠儿，红儿，你们两个去好生将殿下的屋子清理一番，殿下又长高了，衣衫什么的也好好准备一番。” 说罢，老黄摸出来一根华子，心中充满了憧憬，一旁的书册翻开，正是最新的话本。 海平面上，怒涛汹涌，几十艘大船乘风破浪的时候，程处默和长孙冲第一次被吓坏了。 他俩死死抱着桅杆，也不敢钻进自己的房间，华子一根接一根，有的刚刚点着，就被打湿了。 “冲子，船上那么多银锭，万一……” “呸呸呸，别乱说话！”长孙冲怒斥程处默，随后为了彰显自己勇敢，松开了手。 当然，也只是松开了一下，就彻底的抱紧了。 如果桅杆会说话，一定会告诉两人：轻点，我跑不了。 “风这么大，搞毛线啊。” 不过很快，程处默和长孙冲就不再抱怨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交州港口。 抵达港口的瞬间，两人不等大船靠岸直接反向拿着猪泡就跳了下去。 和第一次出海不一样，这一次两人感觉就像是很久没有回家一般。 高句丽那边很正常，由于和大唐北边是通畅的，这一趟只有一艘船去了，到那之后，没有人抵抗这，全部好好招待，一路投降。 一点也不像倭国这边，动用了将近几百发炮弹，他们才害怕的跪在地上一点也不敢动。 薛仁贵说了，这些人已经吓破胆了。 能把别人吓破胆，程处默现在很有成就感，他打算去天上人间痛快一番。 长孙冲也不甘落后，最近长乐身子似乎好了不少，他心中又出现了邪念。 以前长乐身子不好的时候，他不敢想孩子的事情。 毕竟，万一要孩子的时候伤了长乐，这说不过去。 如今看来，要不动动念头？ 秦琼都敢想活一百岁，他凭什么不敢想要个孩子？ 长孙冲之所以离家出走，程处默当时一点就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跟孩子有关。 曾经的建安风骨，曾经的才绝天下。 也抵不过岁月的痕迹。 成婚几年，依旧没有子嗣，这在长安，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和长孙冲要好的几人都已经有了子嗣。 牛见虎，秦怀玉。 程处默这黑厮不在乎，要不要谁也管不着人家。 但长孙冲不行。 就算长孙冲可以，长孙无忌不行啊，陛下也不行啊。 压力大，所以他跑了。 如今，他心中颇为自豪一点就是，当初选择让长乐来到交州。 自从长乐从长安来到交州之后，吃得好，心情舒畅了，平日里那些忧虑的事情也远离了。 交州这边的美食多到琳琅满目，根本不是长安能比的，甚至还有土豆玉米茄子南瓜一类的长安并没有的果蔬，长乐每日都有吃。 最关键的是，交州这边，长乐不会再像在皇宫之中一般，谨小慎微，心情好了，放松了，自然是有利于身体恢复的。 其实长孙冲也不知道长乐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总体想来，应该就是忧思过度。 包括孙神医先前也很多次提到过忧思过重，宜静养放松。 到了交州之后，王府内外不少事都是长乐在操心，但偏偏，操心之后，身子越来越好了。 这一刻吗，长孙冲想起了秦琼的事情。 闲的。 两人下船之后，嗷嗷朝着城里钻。 李愔顺着悬梯下船之后，则是慢慢走在沙滩上，很快就适应了陆地的感觉之后，李愔这才放心的将怀里的二黑放下去。 二黑长大了不少，吃东西的量太多，以至于李愔现在抱着二黑的时候，总想撒手。 “二黑，你得减肥了。” 二黑听不懂，以为李愔在夸它，自然兴奋的大喊大叫。 倏忽，二黑利剑一般窜了出去，窜出去的方向正是大海边。 片刻之后，二黑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归来，身上散发着腥味儿，嘴里叼着一条大尾巴鱼。 鱼儿似乎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了，费力的挣扎尾巴不停地拍打，试图争夺一线生机。 这挣扎，反而成了二黑胜利喜悦的来源。 “好狗啊。” 李愔摸了摸二黑的脑袋：“今天你就吃鱼！” 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风从两侧起，朝着中间卷。 李愔突然感觉，怎么有点像是台风要来的趋势？ 这才几月？ 南方的台风就算是来，至少也得到入秋时节了，哪有台风夏天刚刚到，就直接铺天盖地朝着脸上砸的。 一问本地人，李愔才意识到，交州这个地方，有那么一段时间，喜怒无常。 隔几年就来一次这种无端出现的暴风雨。 李愔摆摆手，让人收拾好，自己先睡觉去了。 这一夜，交州上下百姓都极为谨慎。 这一夜，天上人间倒是火热的不行。 天上人间现在整整一条街。 按照正常来说，一个青楼能占一条街，那绝对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了。 但在交州，这似乎还不够。 “妇女之友……冲子，这说的就是我啊。” 程处默点着一根华子，美滋滋躺在床上，一个女子正在使出浑身解数，给程处默按脚。 长孙冲炸了：“那是宾至如归，默子，你真可怕。” “姑娘，别这么小气，大方一些，大力一些，朝着他身上的那个点，猛攻！” 长孙冲吐出一口华子，幽幽说道。 下一刻，房间之中，就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第303章 耕地的那种 “殿下，秦爷那边负责刊印的两本书现在已经到长安了，就等着您一声令下了。” 老黄永远是这么激情满满，仿佛人世间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住他一样。 用他的话来说，一天到晚需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反正都要做，不如高高兴兴的做。 “狄仁杰，还有诡实录？” “正是，只不过，老奴最近从长安那边的人那儿听到一些传闻。” 老黄笑眯眯了起来：“长安那边吧，上次豪门世家不是印书什么的赔钱了吗，本以为他们要放弃这个生意，万万没想到，他们这次攒了个大的。” 李愔很是好奇，这些消息说起来那都是世家豪门的机密，老黄知道的门儿清啊。 “老黄，你说实话，你在他们那里安插了多少人。” 老黄眼神开始闪躲了起来，李愔一看这个就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也不说别的，这老黄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习惯还是免不了啊。 刚到交州的时候，老黄一点没有表现出来，那时候王府里面哪有这个底气啊。 后来工坊一开，钱如同流水一般进入王府的库房的时候，老黄就开始不停地给李愔建议，说什么交州一定会动了别人的生意，一定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殿下你可以早早做打算啊一类的。 后来交州的摊子越来越大了，老黄半夜愁眉苦脸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 时不时喝多了之后，总是会没事找薛仁贵骆宾王唠嗑。 “这泼天富贵到底是落在我老黄头上了，可是我就怕自己身弱，接不住啊。” “老薛啊，你年纪轻轻，脑瓜子灵活，你跟我说说，我要不要在那些跟咱们王府做生意的人家里都安插一点人？” “观光，你这人沉稳，你说说看，我应该怎么才能让豪门世家里咱们的人安然无恙……” 也正是这一波波操作，不到几年，老黄安排的人几乎已经有几千人。 稍微大一点的商贾，帮会，漕运衙门，甚至豪门世家，眼线到处都是。 此时李愔问起来了，老黄也不好意思不说。 “殿下，这豪门大户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没有咱们的人，平日里他们风吹草动，是摸不着痕迹的。” “您到交州的时候也说过，这豪门世家占了太多的东西了，民不富，大唐兴盛有些难，光靠种地是不行的。” 老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愔确实有点对他刮目相看的意思了。 一个太监，从小在皇宫里面混，依附规则，利用规则，苟且求生，是一种常态。 看来，人们不讨厌富人。 只是讨厌为富不仁之人。 “行，那你说说，还知道什么？” 李愔对老黄在其他地方安插人手这件事也不追究了，在大唐做生意，你没点消息，光靠身份是走不通的。 身份尊贵之人，靠的不是身份去做生意，而是靠着身份带来的人脉和便利去做生意。 “殿下，长安那边，豪门世家这次准备了一波大的，先前看到大唐书铺售卖春秋赚大钱了，这次他们也刊印了不少类似的书籍。” 这一点老黄拿捏不准。 李愔却笑了。 李佑和李恽可以，因为他们是皇子，因为有税收，李世民睁只眼闭只眼，不想过问。 可换做任何人，那都是灭顶之灾。 大唐终究是个封建王朝。 哪怕是春秋，那也不过是趁着李世民还没反应过来赚了一波钱而已。 难不成，这些世家还想靠着卖这些东西赚一波不成？ “写信给长安……” …… 长安城即将迎来夏天，燥热之时，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外邦之人比往年更多了，胡商带着胡姬，走街串巷更加接地气了。 行走的商贾似乎脑瓜子更灵活了，低买高卖的手段也越发多变了。 寻常百姓消遣的区域里，商业繁荣，价格便宜，但胜在薄利多销。 稍微有点家底的人消遣之地，那就更多了。 勾栏听曲，平康坊通下水道，亦或是家里根本不缺女人的那种，寻找一些从小豢养的那些名妓花魁，吟诗作对。 这时候就有人问了，天底下吟诗作对的人多了，有才华之人不在少数，为何不找他们？ 那些女子的水准极高吗？ 并不高，有些也仅仅是识字之后，各项都会一点点而已。 但，跟女子玩这个游戏，比跟男子玩这个游戏就有意思多了。 这便是精神享受。 今日法尼和尚就看到了不少这样的人。 花魁吐槽的时候，总是说，最近一年，总有人找她吟诗作对。 花魁想要上岸，想要赎身，法尼和尚说回头是岸。 可他们过来之后只想吟诗作对的时候，那他娘的哪里都没有案。 法尼和尚笑而不语，今日从平康坊出来的时候，他迎面就看到了崔莹莹。 “大师去哪里呢？” 法尼和尚打了个摆子：“姑娘自重，大庭广众之下莫要动手动脚啊。” 崔莹莹摸向了腰间的开山斧。 “好你个玄奘，前几日浓情蜜意之时叫我小甜甜，如今青灯古佛了，你让我自重？行啊，我今日就要看看，到底是你重，还是这开山斧重。” 法尼和尚难受啊。 腿都软了，就不能让人休息几天吗？ 那崔家老头难道就不知道节制吗？ 你不知道，难道就不能让你家孙女知道节制吗？ “今日贫僧有重要事情去做。” “那正好，我跟你一起。” 片刻之后，大唐书铺里，法尼和尚吃着大肘子，补补身子。 一旁的盘子里，还放着几个羊腰子。 只是书铺的掌柜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崔莹莹不乐意了：“你这书铺掌柜，哈欠连连，想来是书铺里的书没意思啊。” 掌柜的也不着急，笑呵呵看向法尼和尚。 “大师多吃点，这几日交州那边来了一批新书，极为诡异，好看的很。” 一瞬间，法尼和尚直接起身：“莫要多言。” 崔莹莹眯起眼睛，她本能想到了什么。 “掌柜的，是不是那种书？” “啊？崔姑娘，您说的是哪种？” “耕地的那种！” 第304章 能退还的书 崔莹莹也不废话，身为大唐玄奘法师的那个啥，她现在几乎在长安横着走，没事青楼里面的花魁都不敢靠近法尼和尚，毕竟，那个手里拿着开山斧的女子，太恐怖了。 抓起柜台上两本书，她笑了笑，朝着自家跑去。 法尼和尚瞪了一眼掌柜。 “你话有点多了，她毕竟是崔氏的人。” “不是，大师，这也行啊？”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别看她咋咋呼呼的，可她的家里人，可都是聪明才绝之辈。” 书铺掌柜当即觉得心中有些不妙，总觉得有些不妥。 片刻之后，门外一匹马疾驰而来，马停下来的时候，鼻孔之中喷着热气，不停的在门口的水槽之中引水。 “交州来信。” 法尼和尚看到来信的纸张，瞬间起身。 这纸张只有王府用。 所以，一定是殿下来信了。 片刻之后，法尼和尚和掌柜的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神了，神了，殿下这人在交州，可为何我感觉就像是他就在我身边看着一切发生一般。” “掌柜的，你先别急着高兴，殿下毕竟在交州，长安发生什么，瞬息万变，你这次搞砸了，怕是不好交差啊。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你一年的工钱，可是有十万贯的。” 书铺掌柜脸绿了。 崔氏府邸，崔莹莹将书拿到老头面前的时候，老头脸上瞬间出现了笑容。 崔家老头已经老迈了，他平日里看书，若是多看一会儿，眼睛就会疼痛。 这什么狄仁杰，这什么诡实录，里面似乎也就一般般而已。 他多看了几眼之后，也只是觉得有趣，但跟他认为的横扫长安，还差了太多。 “后面的就不看了，想来这样的故事话本，又不是没有过。” “我们印书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崔老头缓缓起身：“行了，我们五姓七望，同气连枝，家家户户底蕴深厚，盘根错节，先前只不过是大意了，他们做了一些偷袭之事。” “如今我们联手，做足准备，别说是殿下，就算是陛下插手，也没有机会。” 这一点他们充满了自信，那句话怎么说，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这话虽然有些狂妄，但并不是空穴来风。 “爷爷，您打算干嘛啊？” “莹莹啊，你莫管了，咱们崔氏做事，向来不争先，但若是有人做出来一番事，那我们崔氏就效仿之，财力，人力倾力而下，任谁也扛不住。” “这些年，不少生意就是这么做的。” 崔家老头似乎今日很是愉悦，在自己孙女面前，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 而此时，长安之中，一股势力也开始暗流涌动了。 “城南这片地方，你们说的算，我们也不打算理会，各有各的道，这一点想必当家的你也知道吧？” 说话之人衣着华丽，只是区区几人，负手而立，就像是千军万马一般。 城南的泼皮极多，此时几十人，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这位先生，您是要谈生意呢，还是要搅事情？” “呵呵，两者都有，跟你谈生意，让你搅和事情。” 那人也不着急，说话之间直接大手一挥，十几锭金子，当场掀开。 一瞬间城南的泼皮们眼珠子都直了。 燥热的空气之中，他们一个个吞咽着口水。 知了聒噪的叫着。 为首之人只觉得口干舌燥，看到金子的瞬间，浑身上下冒着一股股邪火。 他强行压住了心头的激动，让自己保持一点点镇定。 毕竟，长安水深，有些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位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也不废话：“这钱好拿，只许你连续一个月，带着人在大唐书铺之外排队，让闲杂之人买不到大唐书铺的任何一本书即可。” 泼皮呆呆看着这些金子，一听到就这要求？瞬间气血上涌。 苍天啊大地啊，发财的机会终于轮到我们这些泥地里的人了啊。 ……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 今日清晨，大唐书铺开业的时候，就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掌柜的看到不少排队的人，这些人怎么说呢，你说他们是买书的，似乎也不为过，毕竟穿的人模狗样的，却始终不像是读书人。 你说他们不买吧？他们排队的时候，摩肩接踵，就连路边摊子都没有地方放置了。 进了书铺，一个个仔细挑选，磨蹭许久，堪堪挑选一本之后，付了钱。 可到了下午，他们又来了，退书。 大唐书铺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地方一旦出售，概不退换。 大唐书铺不一样，这里的书籍，哪怕你买回去三天之后，也可以退还的。 天底下就没这么好说话的书铺。 前提是，你没有损坏书籍。 自此，很多人就钻空子，购买之后，在家里抄写，随后再送回来。 掌柜的将这个事情写信到交州的时候，李愔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这生意本来就不是那么正常。 他们想抄就抄吧。 当初李愔让李佑和李恽两人卖春秋的时候，早就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所以，别人抄写，那就抄吧，反正来年不卖了。 此时，这一点正好被这些泼皮利用，一时间，掌柜的脸上有些难堪了。 “客人，您已经退了三本书了，是对小店有什么不满意吗？” 对方看了一眼掌柜的，随后拱手一笑：“是这样的掌柜的，我那兄弟卧床不起，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书，于是便买回来，拿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挑选，让您费心了。” 卖惨加上笑脸，一时间，掌柜的知道自己遇上专业的了。 门外不远处，卢万年看到这一幕，当即在心中大呼过瘾。 以前都是被这大唐书铺撵着打，现在轮到他们看大唐书铺笑话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哈哈哈，爽。 法尼和尚来到书铺的时候，脸上更黑了。 这些人购买的书籍，基本上是原封不动退回，这还不要紧。 关键是，他们排队的时候，几乎让其他所有想要买书的人望而却步。 这就很棘手了。 第305章 天底下还有如此诡异的地方? 交州城里，八百里加急到李愔面前的时候，李愔直接看到了法尼和尚的笔迹。 “这家伙一天到晚不想着如何当好玄奘，天天在书铺里面搞什么鬼。” 一旁的老黄笑盈盈拿起书册。 “殿下，您还不知道吧，那个法尼和尚，跟崔氏的小孙女，崔莹莹，似乎在一起有些纠缠了。” 李愔虽然在长安的时候不咋出宫，但崔莹莹这个名字他还是听到过的。 传说中，崔莹莹手里拿着开山斧从东市打到西市，就是为了抓住摸她丫鬟屁股的那个咸猪手。 当时，传为佳话，整个长安都知道，这个女人惹不得。 天底下老虎屁股摸不得，陛下的马匹拍不得，还有就是这崔莹莹的开山斧惹不得。 本就是女子之身，你跟一个女子较劲儿，肯定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再加上人家崔莹莹出身清河崔氏，就是说，给你机会，你敢吗？ 别说动手了，坏话都不敢说。 就这，李愔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崔莹莹三打吊睛白额大虎了。 当时李愔根本不在乎这些，满脑子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皇宫里太穷，吃不饱饭。 如今再想起来之前的事情，李愔也颇为感慨。 “这个崔莹莹和法尼和尚搞一起了？” “我记得这女人很聪明，法尼和尚会不会露馅儿？” 老黄捂着嘴偷笑。 “这女子是聪慧，但聪慧有些过头了，再者殿下，这法尼和尚颇有本钱，那母老虎，也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李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此时再看法尼和尚写的信，李愔直接笑了。 “几个泼皮都搞不定，还要问本王，这都搞不定，这玄奘也不用演了，书铺也不用开了。” 三天之后，长安城里，等待着回信的掌柜的一眼就看到了八百里加急来信，当时眼泪都快出来了。 狄仁杰，那么精彩的故事，诡实录，那么诡异的探案，竟然无人问津？ 连续几日，长安之中，有不少人在街头一个个贼眉鼠眼，暗中招揽客人，卖的不是别的，正是传说中堪比春秋的书册。 此时，法尼和尚手里就拿着一本。 “掌柜的，这书也太烂了，就这等描述，连个插图都没有，竟然也敢卖三十文一本，抢钱啊。” 掌柜的看了信件之后，淡然一笑。 “大师，该让他们赚一笔啊，只不过呢，他们也就赚这一笔而已了。” “你有办法了？”法尼和尚连续多日降服崔莹莹，以至于气血空虚，心浮气躁。 “你搞快点，这些人他娘的都快骑到咱们脸上拉屎了。” 法尼和尚急啊，王府的产业在长安早就风生水起了，现在竟然有人倒反天罡，这说不过去。 反倒是年轻的掌柜不着急。 “大师放心，他们这现在看着热热闹闹，风风火火，蹦跶不了几日的。” 法尼和尚看着外面那些排队的泼皮们，尤其是看到泼皮一个个身穿干净的衣服，人模狗样，明明就不是看书的人，一个个在外面排队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里面张望。 假，真假。 “贫僧略懂一些拳脚……” “大师，别，犯不着，这些泼皮这几日也差不多够了，我已经让人查到他们家里了。” “哦？掌柜的，不是有人说，祸不及家人么？” “大师，你还信这个？” 崔氏府邸，几个老头这次一个个坐在一起，摸着胡子，举杯共饮。 “哎呀，几位，这次也该我们赚钱了吧。” “是啊，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那大唐书铺能干，我们也能啊，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不光能干，还能让他们干不了！” “是啊，我观察多时了，大唐书铺售卖春秋之时，长安之中大大小小官员并无反应，再加上这次我找了不少城南的泼皮去找人兜售，不出半天，整个长安城都是咱们新书的消息啊。” “莫要说了，喝酒，这次我们也算是扳回一城了，一雪前耻啊。” 崔家老头也是叹息一声：“想来自年初之时到如今，各种不顺，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待他日交州那边事毕，我等更是功不可没啊。”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管事走进来，在崔老头耳边说了几句话，崔老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那大唐书铺，连续几日了，一本书没卖出去，关键是，今日，连个愿意排队的都没有啊，别说排队了，平日过来送烧饼的人，今日都不敢来了，哈哈哈。” “崔家主好手段，这长安之中，有些规矩得让他们知道知道。” 崔老头看向了管事。 “他们就没有半点反应？” “有，好像是带着他们的新书，去了不知道哪里。” 崔老头也不着急，不管他们带着书册去了哪里，都不行。 开书铺那是开门做生意，现在门口给你堵死了，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不让你做生意，你受得了？ 哪怕你这店铺之中有万千好东西，那也不行。 “放心吧，如今长安的年轻人，都喜欢咱们的书，啧啧，要说还是这些下三路的书册赚钱啊，随便一印，轻松卖三十文，供不应求。” 此时，房玄龄府上，送书册的年轻人站在一旁。 房玄龄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 “对了，你们这些新书，售卖如何？” “回房相的话，这些新书尚未有所售卖。” “这不应该啊。” “无妨，我们掌柜说了，太精彩了，得您这样的身份先睹为快。” 房玄龄虽然不知道这精彩是什么，但已经被勾引起来了兴致了。 同时，徐世绩府邸，李靖府邸，送书册的事情也在发生。 大唐书铺里，法尼和尚一根华子接着一根。 “若是不行，我就用玄奘的名号。” “冲动了，大师，玄奘的名号可不能乱用。” 掌柜的淡然一笑：“这卖书的事情，说到底是个讲究的事，他们这种卖法，上不得台面。” “那咱们的呢？” “殿下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法子，叫什么自上而下。” 此时长安城某个幽静的府邸之中，李靖手里握着书卷，眉头紧锁。 “嘶……天底下还有如此诡异的地方？” 第306章 我钻被窝了，你给我看破案? 李靖看的心头抓挠，这第一册的书就在自己手里，可明明谜底已经快接近了，突然之间，书没了！ “啥情况？啥情况！” 李靖家里有个疯婆娘，一天到晚折腾的慌，好不容易自己躲在这幽静的宅子里，好好看看书，消遣一番。 这会儿直接脑门炸裂了。 “这写书之人写的真不错啊，跌宕起伏，让我都深受感染。” “就是这断的地方，也太恶心了吧，蛇灵是谁啊。” 李靖从身后拿出李世民赐给他的华子，像模像样的点着，坐在椅子上，平心静气，不打算去想这个事。 但不知怎么的，咬牙切齿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能放松下来的。 “狗日的，老子打仗一辈子，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来都是酣畅淋漓，从来都是顷刻之间让对手倾倒，从来都是水银泻地，一泻千里。 今天硬生生给憋住了。 难受、憋屈。 “谁啊，这么不要脸啊。” 说话之间，李靖拿起身旁长剑，咬牙切齿恶狠狠挥舞。 红拂女今日心情不错，从药房之中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握着几枚黑色的小弹丸，听说这个东西可以让自己清醒许久。 这么多年总是疯疯癫癫的，自己的丈夫应该是深受其苦了。 突然，她愣住了。 只因，她看到了此刻狂怒之时，嘴里骂骂咧咧的李靖。 心中一紧，不好，难道自己的夫君，被自己折磨这么多年，也不行了？ 红拂女心头一紧，紧张大喊：“夫君，你怎么了？” 李靖强忍着心头那股石头下不去上不来的感觉，看到红拂女的时候，也算是有些缓和了。 “无事，就是看书有些烦躁。” 红拂女心思细腻，惊诧看着自己的丈夫，他从来都是老练而沉稳的。 千军万马兵临城下都不能让他动怒。 今日，难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看书？ 什么书，让他如此失态？ 顺手拿起书桌上的书册。 半晌之后，红拂女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跳动的蚂蚁。 这故事，可比那些民间话本有意思多了，就连长安有名的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都不如这般精彩。 一看就不想放下，一拿起来，不知不觉，日头已经落山了。 这故事很厉害，红拂女确信，长安没有这样的故事。 毕竟，在长安，没有人比她更懂话本故事了。 这些年生病之时，她全靠这些行侠仗义的话本故事撑着呢，千奇百怪的民间志怪，她知道的没有一千个，也有八百了。 此时，她恶狠狠的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鞭子落在桌子上，噼啪作响，桌子炸裂开来。 鞭子落在青砖上，刚刚修好的青砖，又裂开了。 鞭子落在一旁的柱子上，红漆柱子上又多了一些斑驳的痕迹。 “可恶，此书何人所写？” “明明如此精彩，却偏偏戛然而止，让人心中抓挠，脸都不要了，若是让我知道这谁干的，非要剥了他的皮，用马槊打粘在地上，抠起来继续打。” 李靖吃饱饭，回来看到红拂发怒。 “夫人，你是不是今日没吃药？” 红拂女瞥了一眼李靖，眼神之中竟然有杀气。 李靖注意到，红拂女手里捧着一卷书，于是幽幽说道。 “这书，是大唐书铺那边送来的。” …… 房玄龄府上今日异常宁静，前些日子房相从大唐第一楼后厨回来之后，就不再闹腾了。 听人说，一般老人到了这个年纪，就会变得又臭又倔。 如今房相身上散发着臭味，还自以为是天下闻名的大厨。 这股劲儿，神医果然不欺我也。 曾经，他玉树临风，陛下心腹。 后来，年过六旬，潇洒自如。 如今，光知道鼓捣那些带着味道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非要从里面发现一些美味。 整个房府上的丫鬟仆役都难受住了，难道说那味道里真有什么神妙的人间绝物不成？ 今日房玄龄好不容易从后厨之中出来之后，脸上也变的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那些突然出现的书册。 “谁送来的书？” 虽然房玄龄开口带着一些愠色，但老仆知道，老爷这总算是从后厨之中跳出来了。 “回老爷，听说是大唐书库那边的人。” 老仆知道，大唐书铺那边，上次过来给老爷送了一大批春秋，春秋他是知道的，很薄，可上次的春秋，厚的令人发指，足足装了满满一大箱。 房玄龄一听是大唐书铺，收起了不耐烦之色。 “既然是他们送来的，那先放着。” 房玄龄有三大爱好，抽华子，看春秋，吃臭豆腐。 屏退左右之后，房玄龄笑盈盈跑到后厨里，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饭盒。 关上门，四下探头确定没有人在窥视之后，房玄龄美滋滋点上一根葱陛下那里讨来的华子。 随后打开饭盒，里面放着黑乎乎的炸好的臭豆腐。 倒上一杯小酒，房玄龄美滋滋的吃了一口，翻开了书册。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但想来应该是跟春秋差不多的，那种不同寻常版本的春秋。 至少在插图方面，房玄龄还是很认可的。 “这送书之人有心了，讲究。” 顺着故事翻开书册，不多时，房玄龄心头大喜起来。 眼神之中的狂热和期待更多了。 “精彩，精彩，春秋竟然还能这么写，以悬案开篇，中间难道要穿插一些神级插图不成？” 房玄龄食欲大振，心中越发刺激了。 平常的春秋就已经足够让人振奋了，这次竟然还带剧情？ 这不得起飞了！ 片刻之后，房玄龄又跑去后厨拿了一堆臭豆腐，点着华子。 虽然依旧没有看到插图，但他心中知道，插图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那大唐书铺里面的人，真他娘是个天才啊！这样的人，就活该出名，活该能赚钱啊。 入夜，清风吹过，房玄龄突然发现，书册到底了？ 脸上顿时僵硬了起来。 这不是春秋么？ 插图呢？ 绘声绘色的描述呢？ 等了快一天，就为了等插图出现那一刻心中涌现出来的喜悦和激动。 结果我都钻被窝了，你给我看破案？ 第307章 这书过分了啊 房玄龄狠狠放下手里的书册，脸上浮现出一种被欺骗的咬牙切齿。 “正经人谁他么看故事啊，我要看春秋！” 此时，门外老仆提醒着：“老爷，该休息了。” “滚！” 房玄龄好气啊，脸都黑的跟杜如晦一般。 就在此时，房玄龄的门开了，随后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郎。 “爹，你不看，给我看看呗。” 房遗爱笑嘻嘻坐在桌子旁，看着床榻之上的房玄龄，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 突然，房玄龄想明白了。 好家伙，合着先前家中的春秋总是少那一两册，是被你小子拿走的啊。 “去去去，你还年轻，万万不能看那些不着调的东西。” 房遗爱虽然是房玄龄的儿子，但跟房玄龄一点也不像。 长相还算是相似，但这性子还有才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房玄龄是文臣，位极人臣，大唐宰府，清河房氏如今的魁首。 房遗爱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孔武有力，腰间插着开山斧，看书之时，总是昏昏欲睡，关键时候，还得用开山斧提醒一下自己才能醒来的那种。 “罢了罢了，你想看就看吧。” 房遗爱愿意认字，那就行。 至少，他愿意认字了，春秋也罢，这让人咬牙切齿的故事也罢，认字就好。 不认字，被卖了还他娘的替人数钱呢。 尤其是听说陛下想要让公主跟房遗爱结连理的时候，房玄龄心里面就更纠结了。 长孙冲的遭遇，历历在目，如今泯然众人。 他的儿子比长孙冲如何？ 除了武力上远远超过，其他方面那一点也不如啊。 这不得被皇室那些虎狼之女给玩死？ 尤其是，房玄龄听说高阳此人，古灵精怪，做事下手没轻没重。 “爹，酒跟臭豆腐我也拿走了啊。” 房遗爱激动的拿着东西就跑。 翌日清晨，房遗爱出现的时候，眼圈都黑了。 他双目之中充满了血丝，来到房玄龄这里，恶狠狠的质问。 “爹，蛇灵是谁啊。” 房玄龄梦里就要看到蛇灵真面容了，突然他娘的被自己的儿子给弄醒了，当即就生气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 …… 书册到程咬金和尉迟恭这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没有房玄龄那么离谱了。 程咬金大晚上钻进被窝看书，被小儿子发现了之后，直接赶了出去。 维持不认字的人设很重要，不然有写不完的文牍。 当然，程家的小儿子也不是吃素的，程处默都已经算得上程家大处了，小儿子不得更上一层楼？ 当晚，程咬金看到蛇灵关键之处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嘶斯的震动声。 好奇的他探头出来，闷热的被窝之外，凉气逼人，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朝着自己裤裆里钻。 第二天，程咬金第一次猛揍了小儿子一顿，虽然被窝里那条蛇没有毒，只是一条没有牙的菜蛇，但那也不是能往人被窝里放的玩意儿啊。 抽象之事，程家位列大唐之首。 前有程处默半夜三更和牛结拜，牛激动而死，后有小儿子给老爹被窝里放蛇。 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添油加醋当笑话？ 程咬金不怕被人笑话，人活着无非就是笑话别人，或者被人笑话。 但那一刻，他以为蛇灵从书里窜出来了，当场吓尿。 这就很丢人了。 和程咬金比起来，尉迟恭这边就简单多了。 尉迟恭只是淡定的在夜晚的长安游荡，手里还拿着一把剑，差点没把那些巡防的禁军给吓出魂儿来。 尤其是禁军统领，在李世民面前都快哭了。 “陛下，哪有人大晚上不睡觉，在皇宫外面溜达，关键是，他还不好好穿衣服，穿着个白衣服，手里拿着剑也不说了，缠什么白布头啊。” 尉迟恭不服，当面对质。 “我热，穿睡衣出来，很合理吧？” “我那剑鞘之上缠着带子，有些松动，飘出来了，也没啥吧？你自己胆小，以为见鬼了，怪我咯？” 李世民气的合不拢腿，直奔李纲那边而去，今日李承乾要考试，李纲先生出题之后，若是李承乾答不上来，李世民就有地方消遣了。 闲着也是闲着，这不天快下雨了。 别人都是熬夜看书，李纲不一样，他从不熬夜。 从容之间，早上起来的很早，先吃了臭豆腐，随后要了两杯小酒，炒好的黄豆也包裹着，此时躺在躺椅上，李纲美滋滋翻看着手里的书册。 一旁还有一个烤红薯，听说红薯是交州那边的好东西，这玩意儿，真贵啊，但闻着真香。 一边吃，一边看。 李纲总觉得浑身上下舒坦的很，舒坦之时，就不自觉放松了一下。 噗…… 正在一旁挥毫泼墨面对试题笔走龙蛇的李承乾猛地挑眉。 看了一眼李纲，空气中似乎有些味儿，李承乾不动声色，遮掩鼻子，继续写。 噗…… 咘咘…… 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这放屁的时候，一点也不讲道理的。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屁都出去了，直接把李纲脸给弄红了。 尴尬一笑，李纲摸出来一根葱程咬金那里要的华子，远离了李承乾。 嗯，不错，这故事很精彩。 老头很喜欢。 然后，啪，很快啊。 李纲瞬间血压拉满，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什么情况。” “谁啊，写书都这么写吗？硬生生在这里断是吧？” “好好好，好好好……” 李承乾交卷的时候，李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李世民蹲在一旁，看书的时候，冒着烟。 “父皇，您怎么来了？” 李世民没有搭理，摆摆手：“一边去，朕看书呢。” 李承乾好奇的探过头，只看到了三个字，狄仁杰。 …… 连续十几日之后，长安之中，泼皮们对自己的做派很是满意。 这金子拿的可没有那么舒坦，但结果很美好。 大唐书铺，这段时间，那是一本书也没有卖出去。 就在此时，泼皮们突然看到了不少人撸起袖子，正从街道一头朝着大唐书铺气势汹汹而来。 第308章 他们咋来买书了? 为首的泼皮自觉隔着大老远就让开了一条路。 在他眼中，大唐长安很多人都是招惹不起的，除非，得加钱。 那人给自己的金子是不少，但里面可没有让他拦着这些上来找事的人的费用。 “大唐书铺的人在哪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如此戏弄老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纲。 李纲白胡子出现的时候，一时间，整个街道都变得沸腾了起来。 要知道，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大唐书铺里面盛产春秋。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春秋，竟然读者里面还有这么老的。 “咦，这老头为老不尊啊。” “这么大年纪，扛得住吗。” “啧啧，看去看好戏，大唐书铺肯定招惹了他人，不然怎么除了那老头，后面还跟着不少人呢。” “这么多人找上门，大唐书铺最近是招惹不该惹的人了吧？” “我听说大唐书铺后台很硬啊。” “在长安，再硬的后台，也不能随意招惹众怒啊。” 李纲身后，尉迟恭，程咬金，房玄龄陆陆续续出现，只不过今日他们都比较低调，一个个身上穿着没有往日那么奢靡。 这些人上年纪了，早就过了那种招摇过市的日子，今日出现，也不过是看到狄仁杰的故事之后，浑身上下刺挠的慌，过来讨个说法而已。 但是，也有例外。 房遗爱就不一样。 他手里拎着开山斧，一步迈出，瞬间，本来还想看热闹的泼皮们，一个个直接后退了十几步。 “嘶……此人手中的开山斧，那跟当朝武将的样子货完全不一样啊，简直就是大杀器。” 明眼人都知道，程咬金的开山斧，那是样子货，无非就是拿出来挥舞两下，装个样子。 李世民的开山斧，在朝堂之中也展示过，无非就是展现一下，武德充沛。 你说真有多重？ 那肯定是不重的。 但房遗爱不一样，年轻，孔武有力，他手里的开山斧，只是拿出来，就直接给路人带来压迫感。 泼皮们兴奋了。 “快快快，今天趁着热闹，咱也闹腾，闹他个天翻地覆！让大唐书铺开不了业！” “老大，这样是不是还能多赚点？” 为首的泼皮笑了笑：“那是自然，讨价还价的事情，容不得他们拒绝。” 这肮脏的事情干了之后，价钱就好商量。 混迹长安城南多年，他虽然是普通的泼皮，但知道的秘密可不少。 是人就有秘密，南来北往，达官贵人。 不是每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都能做到想杀人就可以杀人的。 这也是泼皮们的依仗。 平日里缺钱花了，到平康坊里溜达，看到那些刚刚从青楼里面后门出来的官员，直接过去打个招呼。 官员们虽然不情愿，但直接回给一锭金子。 这就是封口费，足以谋生。 如今，他们已经准备好加把火了。 房遗爱站在大唐书铺门外，挥舞着开山斧。 “掌柜的，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如同大佛寺的洪钟一般，一开口，整个街道都嗡嗡作响，就连隔壁街道昨夜被折腾了一宿平康坊里面的女子，都被吵闹醒来了。 大唐长安的百姓好看热闹，一个个手里拿着冰淇淋，要么端着奶茶，要么手里拿着肉夹馍臭豆腐，一边吧唧着嘴，一边蹲在一旁，指指点点。 顺着房遗爱开山斧的方向，大唐书铺门开了。 “诸位这是怎么了？” 一开门就看到了衮衮诸公，一起站在门口，尤其是李靖和红拂女，掌柜的半天没有想明白咋回事。 “掌柜的，你这书，过分了啊。” “就是，若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三，今日我要把你这铺子拆了。” 此话一出，现场围观的人越发兴奋了。 泼皮们也是如此，今天他们的活，有人替他们干了，这钱岂不是白拿的。 此时，尉迟恭冷不丁哼了一声：“你那话本书，为何不卖？” “我等看完之后，就等着后面呢，你为何不卖了？” 泼皮一听到这个，激动了起来。 “老大，听到没，他们惹众怒了，哈哈，他们卖不出去，人家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泼皮笑盈盈后退两步，站在了人群里面。 书铺掌柜笑了笑，朝着众人拱手。 “最近铺子里繁忙，还没有来得及售卖，诸位莫要怪罪，那狄仁杰的故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房玄龄冲了出来，拉着掌柜的手：“蛇灵是谁？” 掌柜的看到是房玄龄，当即笑了笑：“您看书就知道了。” 李纲摸着胡子，手里的臭豆腐一口吸完，点燃华子。 “小子，我跟你说，你这样干，不地道啊。” 掌柜的这会儿眼角瞥了一下边边角角的泼皮，在李纲耳边简单说了几句。 李纲眯起眼睛，随后不动声色进入了店铺里。 本以为是要打起来，可没成想，这就结束了？ 长安的吃瓜群众自然不会满意啊，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不刺激啊！ 常年累月在老王的八卦传说中养滋养出来的长安百姓哪能放过啊，一个个好奇探头，甚至还有人拉着刚准备进去的房遗爱。 “小伙子，发生什么事了。” 房遗爱转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滚，老子看个书看的浑身刺挠，过来找掌柜的谈谈心，不行啊？” 一听到书，刺挠两个词，长安百姓瞬间炸裂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啊。 上千人堵在街道门口，伸着脖子仰起头，大热的天，蝉鸣阵阵，太阳燥热，这些人是一点也不怕出汗啊。 平康坊大清早的，街道被堵得严严实实。 “掌柜的，给我来一本啊。” “掌柜的，我这里要两本，一本不够看。” “前面的，你们悠着点，不要命了？” 城南的泼皮们现在心情落到了谷底。 “老大，这事是不是得跟金主说说。” “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出现了意外。” 泼皮头子这会儿想不通了，咋就一下子，这么多人，都开始买书了？ 合着，自己哼哧哼哧干了十几天，就啥也不是？ 第309章 你们就是黑风寨? 不光如此，他站在高处，眼中所见情景极为恐怖。 平康坊几条重要街道，如今汇聚在大唐书铺这里的时候，几条街道都堵了。 这一刻，他心中一紧，要糟糕。 别说买书，就算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的人在干什么，看到这么多人拥挤的时候，他们也会不停地在后面排队，好奇的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一出好戏。 更别提，如今大唐书铺里面的书，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此时，大唐书铺里面，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 “李纲先生，你这话说的，不就是一些泼皮么，简单。” 尉迟恭笑了笑：“不出两天，定然让他们将事情好好吐出来。” “两位伯伯，我想跟着去看看，在家里浑身难受。”房遗爱自告奋勇站了出来，房玄龄拉都拉不住。 “你这孩子，大人做事，你掺和什么？” 房玄龄急眼了，老来得子，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走上程咬金尉迟恭那种道路。 那有什么好的。 但房遗爱仗着人多，明显倔强了许多。 “不，我就要去，我这把开山斧一天到光吓唬人了，就没有用过，这么好的开山斧，光用来吓唬人，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房遗爱这话一出口，程咬金脸上就红了一大片。 “咳咳，贤侄说的有理，好，明日你跟着去。” …… 城南的泼皮的行为，如今已经到了交州。 李愔看着书信之上记录的情形，脸上强行挤出来一些担忧。 “那个，长乐姐姐，你也看到了，如此严峻的大事，不能放过啊。” “这样，你先去忙自己的，我要去找表哥一起研究一番对策。” 长乐好奇，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呢？ 难道是自己过于凶狠？ 她拿起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凶啊？ 随后整理了一番桌子上的图纸，整整齐齐放在了一边，让丫鬟将这些图纸存放在盒子之中，上锁之后，这才长吐一口气，准备到工坊里面看看去。 就这一套动作下来，看的门外的长孙冲直呼难受。 不是，人怎么就这么拧巴呢，就一定要这么规整不行么？ 被李愔拉了拉一脚，长孙冲这才无奈离去。 “殿下，要不那些泼皮，我写信让人搞了？” “这还用得着写信让人出手么？” 长孙冲一本正经分析了起来。 “泼皮是有泼皮手段的，若是强行让人去围剿了，显得很没有意思啊。” 李愔无奈摇头，这个长孙冲，现在是感觉自己站的高了，飘了？ “表哥，我这里有一个好的东西，你一会儿看看。” …… 南方高山不多，但也是有的。 此时的高山之上，长孙冲和李愔站在云层之中，大风吹过，抹了一把脸，竟然还有一层水雾。 “这东西就是我跟你说的，能飞的那个玩意儿。” 李愔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热气球。 “殿下，你这不是骗人么。” 李愔也不废话：“骗你作甚，前段时间有工匠发现了一些材料，可以抵御火，随后我就让他们开始试验这个东西。” “这么跟你说吧，前两天，你能看到天上有什么东西在飞，你以为眼花了，其实就是这东西。” 热气球这东西没有那么复杂，在李愔眼里，需要好好制作一番，但在工匠眼中，就是一个大号的孔明灯，什么喷火，什么猛油，那些东西都好解决。 反正大号孔明灯的作用，怎么用，他们门儿清。 “表哥，上去吧，一会儿看你如何落地了。“ 长孙冲刚想开口，一旁角落里，李佑和李恽两人就窜了出来。 “刺激，真刺激啊，表哥，这事得带我俩啊。” 热气球出现之后，李愔觉得，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看了看西南方向，浩渺无垠的大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 长安城，崔氏府邸里，崔家老头很严肃。 “怎么？你说那泼皮要加钱？” “一月未到，他们又让大唐书铺缓过劲儿了，还敢要钱？” 仆役点点头：“老爷，我也是这么说的，只是那泼皮提到，这次大唐书铺之所以能破局，主要是那天动静太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些人，是不是来搅局的，那泼皮想去将那些人抓来询问。” 崔老头直接倒吸凉气。 “让他滚蛋，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身份之高，无法想象，他一个小小泼皮，别真动手了，就是有这样的念头，就该死。” 崔老头甩了一下袍子。 “咱们的书册，这个月卖了多少？” “老爷，十万册，卖疯了，半月不到就这么多，那若是半年，岂不是要起飞了。” 崔老头摸了摸胡子：“那些人评价如何？” “老爷，看过的人都说好。” 仆役有些话不敢说，这种书，偷偷摸摸售卖，十万册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但不少人已经叫骂开了。 说什么不如春秋，插图都弄不好，还学人写春秋。描写一点也不刺激，索然无味什么的。 很伤人。 但总归是给老爷有个交待。 “既然如此，加大力度，莫要给他们喘息机会，他们卖的书是什么?” “老爷，是这个什么狄仁杰。“ 半夜三更，崔氏府邸，老头子大晚上熬夜在灯下看书，眼睛都花了，结果到了关键之处，戛然而止。 “啊……啊……啊……” 崔家老头大半夜，直接吐血。 本就老迈的身体，瞬间更加风烛残年了，以至于大晚上，长安不少名医都连夜赶到崔氏府邸。 划分两头，泼皮那边，这会儿也难受住了。 “今晚咱们好吃好喝，明日我去要钱。” 为首的泼皮高兴啊，这十几锭金子白赚的，加钱的事情，那边的管事的也点头了。 长安这些大人物的钱，还是好赚啊。 “头，这个鱼头得您来吃，您是我们的带头人啊。” 面对众人捧起来的鱼头，泼皮头子也不客气，拿起筷子。 还没落下，就听到了门被踢开的声音。 砰！ “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黑风寨？” “兄弟们，黑风寨的贼子没有人性，全杀了，不留活口！” 第310章 长安乱成一锅粥了 泼皮首领今日喝多了，听到黑风寨的时候，直接脑瓜子瞬间清醒，浑身上下冒冷汗。 什么黑风寨，大唐长安哪有什么黑风寨，别说长安了，就是长安周围几十里地，连个山贼都没有。 他们，说我是黑风寨的？ 妈的，这些大人物真不要脸啊，不给钱也就罢了，还他么想杀人灭口！ “小的们，这些大人物让咱们干了腌臜事，还要封咱们得口，过分了啊，杀出去，明日找上门去！” 里面叮叮咣咣打的那叫一个欢腾。 房遗爱在里面的表现，程咬金很满意。 “你瞧瞧这个孩子，这身板，这打架时候游刃有余，演的真好啊，跟你当年大战陛下的时候，一个样。” 尉迟恭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了。 “老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啊，当年陛下正年轻，那不是我尉迟恭一人能抵挡的。” 程咬金笑呵呵摸出来华子。 “得了吧，老黑，陛下虽然厉害，但跟你比还是差了不少啊，当年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小子不老实啊，就差直接送上门拜在陛下身前了。” 尉迟恭黑脸上一阵发红。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陛下的人格魅力，别说是他了，这程咬金这种混世魔王，不也心悦诚服么？ “咱俩谁也别说谁，不过，这房遗爱演的真好，后继有人啊。” 片刻之后，房遗爱带着人撤离的时候，捂着胸口，气喘如牛。 “兄弟们，风紧扯呼，之后再来报仇不晚！” 泼皮们今夜损伤惨重，本来几十号人，如今损失大半，虽然那些“黑风寨”的人退走，可泼皮们心中愣是一个都没有敢放松。 “老大，那些人真是黑风寨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泼皮头子咧着嘴，看着身上的刀伤，浑身上下都是怒火。 “什么黑风寨，这大唐长安有什么黑风寨，你若是不知道，那真有吗？” “这，头，难保是真的啊，万一是呢。” 泼皮头子恶狠狠看着城中的方向。 “明晚上，随我去一趟那雇主家里，天底下哪有什么黑风寨，有的只是他们杀人灭口的心，嘶……” 泼皮头子吸溜一声，捂着胳膊上的伤口。 “那帮人，简直就是吓死手啊。” “什么仇什么怨啊。” 就在此时，一个蒙着脸的大汉猛地冲了进来。 像是在地上寻找什么东西一般，随后弯腰，捡起一个东西头也不回就跑。 这一下，泼皮直接炸了。 “老大，这他么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啊。” “气死我了，下手狠也就罢了，打不过也是技不如人，这他么不是侮辱人么，我们青龙帮以前也是有来头的，这几年只是沦落了而已，他们竟敢如此！” “不行，老大，你说痛快话，干不干，这要是不宰了那帮人，我这一辈子都睡不着觉啊。” 泼皮首领注意到了，方才那人手里拿走了一块儿木牌。 他没有说话，循着地上散乱一地的杂物继续寻找。 片刻之后，找到了一个木制的牌子。 “盟……这长安之中，出了五姓，也没有人敢用这么好的牌子了吧，我记得吗，他们就有一个叫什么五姓盟的，是不是？” 一旁的泼皮恍然大悟，眼珠子都直了。 “狗日的，是他们啊，老大不用你说，今晚我就先去报仇，那荥阳郑氏有个公子哥的小妾，就是我的母狗，天天晚上给那小子下药睡着之后，我俩就在他脸上……嘿嘿嘿……” 泼皮首领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心中涌出两个字。 变态。 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变态的存在。 这豪门大户本就积淀深厚，若是招惹他们，怕是不好脱身。 但如今，他们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若是不说话，不吭声，就这么受着，怕是更难。 长安这地方，寸土寸金，每个人都在争。 我青龙帮难道就不能争吗？ “莫慌，我们计划一番。” 第一楼里，房遗爱吃着臭豆腐，脸上一阵唏嘘。 “两位伯伯，这臭豆腐真香啊，我一直以为我爹在茅坑里鼓捣啥呢，原来不是茅坑啊，是这个味儿啊。” 房遗爱说话，就有些过于牛进达了。 如果不是长得像房玄龄，程咬金和尉迟恭一定会以为这货是老牛的儿子。 “你先好好吃东西，我看那人已经认定你是黑风寨的人了，我还专门让人回去了一趟，假装此地无银三百两，估摸着那些泼皮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哎，这豪门世家树敌太多，被人大晚上弄死，也不怪咱们吧？” …… 崔氏府邸，崔老头刚睡着，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叫喊之声。 声音是从后厢房传来的，随后火光冲天，烟雾如龙。 “走水了，走水了！” 噼啪作响之下，楼宇倒下，房屋毁灭，被火光吞噬。 “不好，莹莹，莹莹。” 片刻之后，一个女子从火光之中拎着开山斧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谁啊，谁放的火，差点烧死老娘。” 不是崔莹莹又是何人。 此时，崔氏的管事满脸土灰，哭丧着脸。 “老爷，二爷三爷六爷八爷，还有他们的小公子，都……都没了！” 崔老头眼珠子一瞪，整个人像是被重锤打脸了一般。 “噗……” 一口老血喷出，瞬间一切声音变得混沌起来。 翌日，法尼和尚出现在崔氏府邸的时候，崔莹莹已经披麻戴孝了。 “节哀。” “请大师为爷爷做法超度。” “你我露水一场，今日免费。” 法尼和尚会超度吗？ 会，也不会。 会，那自然是和尚的专业程度的体现。 不会，那自然是超度用的经文，还必须跟大唐和尚现在的经文不一样才行。 那是真玄奘会的东西，我一个车冒牌的，不会才是正常的。 假模假样唱了大半天之后，门外出现了一阵嘈杂。 “杀人了，杀人了。” 玄奘注意到，门外青衣中年人面色沉重，刚想进来哭出声拜谒。 结果没走出两步，就有一个大汉从一旁猛地窜出，一把刀直扎心窝。 瞬间血流一地。 好家伙，京城，乱成一锅粥了啊。 第311章 就喜欢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连续一个月，长安人心惶惶。 听说跟传说中的黑风寨有关系，官府捕快一天到晚光见忙活，就是不见抓到人。 京兆尹信誓旦旦，向长安百姓表示：七天找不到凶手，提头来见。 结果第二天就升迁去了。 当然，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尤其是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那肚子里可乐呵的不行。 房遗爱的行为，被记录在书信之中，送到了交州。 李愔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房遗爱身为房玄龄的儿子，那有点胆识谋略是很正常的。 当看到房遗爱大晚上喜欢盯梢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高阳的事情，或许房遗爱很早就知道了。 “秦伯伯，你说我要是把房遗爱兄长给搞到交州来，那会是什么样呢？” 秦琼当即起身：“殿下，万万不可，房遗爱年纪不大，力气不小，那可是房相的心头肉，除非他同意，不然……” “你放心，我就是觉得他不来，有点可惜。” 划分两头，长安这边，五姓七望在长安的府邸接连起火，死了十几个人之后，依旧没有闹明白为什么。 房遗爱从树杈上下来，拍拍屁股，准备找个地方吃一碗臭豆腐，再喝上一杯冰霜奶茶，回家睡大觉。 连续一个月下来，他终于找到了人生之中的巨大乐趣。 那就是站在某个角落里，用窥视的目光，看别人的人生。 简称偷窥。 事实证明，人一旦尝到某种游走在礼法边缘的乐趣之后，就会上瘾。 这也是为什么野味其实一般般，可有些人就是喜欢吃。 他那是喜欢吃野味吗？他那是喜欢那种享受权利带来特权的感觉。 明明家中妻子貌美如花，偏偏喜欢到外面拈花惹草，关键是，那些野花野草不能说相貌平平，只能说是面目可憎。 就这，有人就喜欢，美其名曰，家花不如野花香。 这是香不香的问题么？ 这他么就是人心中破坏秩序之后的爽。 房遗爱现在就有了这种感觉。 于是，他会在晚上没事蹲在自家房顶，看着房玄龄洗漱之后，和母亲一起睡下。 也会去看看那些仆役和丫鬟们平日里睡觉前都会做些什么。 更有甚者，他还会跑到青楼之外，站得高，尿的远，同时顺便看看那些入幕之宾和青楼花魁欲拒还迎的过程。 在那一刻，房遗爱感觉自己发现了人世间的秘密一般。 此时他已经有些疲惫了，毕竟连续三天三夜不睡觉，寻常人是顶不住的。 哪怕他是房遗爱，自小就体格健硕，精神头好，盯着蚂蚁搬家都能盯上几天几夜的那种，也有些扛不住了。 走到平康坊，直奔第一楼，要了一份螺蛳粉，点了一份臭豆腐，顺便让伙计去搞一杯冰镇奶茶解暑。 第一楼里，食客来来去去，房遗爱埋头干饭。 吃饱喝足，前脚出门，就感觉眼前一黑，鼻尖传来一阵怪异的味道，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的时候，房遗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摇摇晃晃，速度一点也不慢。 “难道是贼人？人贩子？” 房遗爱心头一颤，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人贩子。 下一刻，他从榻上爬起，双手撑着车厢，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命由我，不由天！” “开！” 马车像是胡人女子一般，任凭愣是如何折腾，她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幕，房遗爱熟。 他长吐一口气，瘫软在软榻，就跟那一夜一样。 过往种种涌上心头。 难道我房遗爱这般英雄威武之人，这次要认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此时，房遗爱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声。 “秦爷真是的，点名要房相的儿子来交州，这倒好，一路上咱光是下蒙汗药都用了十几斤。” “回去得找秦爷报一下，对了，殿下可是说了，越快越好，咱也别废话了，站起来蹬吧。” 房遗爱听到了秦爷，殿下，脑海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可能性，只不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车里，一股躁动的味儿突然涌入。 下一刻，他就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交州王府里，房遗爱睁开眼就看到了秦琼。 “秦伯伯？” “哎呀，大侄儿，你可算来了，这一路上辛苦了，你看看你，都瘦了。” 房遗爱眼角抽搐着，一瞬间眼泪不争气的直接喷涌而出。 “秦伯伯，他们不当人啊，让我来交州，知会一声就行，我在长安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就差有人说一句了。” “这可好，一路上连口水都不给喝啊，光怼着车厢里面撒蒙汗药。” 房遗爱现在呼吸的时候，总觉得到处都是蒙汗药的味道。 “你别急嘛，我知道你受苦了，快，吃点东西。” 圆桌之上，一碗面就这么摆放在面前。 空气之中，一股燥热的香味儿直冲脑门。 房遗爱本来还有些沉重的身子猛地弹起，直接冲了过去。 “呼哧呼哧……” 油泼面这种东西，就是给力，秦琼美滋滋的看着房遗爱的表现，得意的捋了捋胡子。 “慢点吃，喝点面汤，这个叫原汤化原食。” “这些日子，你在交州先好好歇着，熟悉了之后，殿下有大事要交给你呢。” 房遗爱忙着吃呢，连续十来天光他娘的饿了，整个人都瘦成啥样了，面这么香，他怎么可能放过。 几下就是一碗。 吨吨吨…… 面汤下肚，他如同饿死鬼一般，呆呆看着秦琼。” “秦伯伯，还有没？” 这一刻，房遗爱想到了话本小说里的故事，一些逃荒的人，看到美味的食物，和光着身子的美女，竟然只关心美味的食物。 妈的，当时房遗爱不理解。 现在饿肚子了，他理解了。 美女又不能当饭吃，只有吃到嘴里的食物，才不会骗人。 房遗爱一来到交州，整个交州瞬间就不一样了。 秦琼带着房遗爱在城里溜达，一路上气定神闲，时不时偷瞄到房遗爱那震惊到嘴里可以塞进十几个鸡蛋的样子，心中暗爽。 就喜欢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312章 楼上贵宾两位 “秦伯伯，六殿下呢？为何我在这好几天了，依旧没有见到他？” 房遗爱喜欢交州这个地方，这里有原汁原味的奶茶，那挤奶的姑娘真大啊。 呸呸呸，那是奶盖！ 房遗爱迅速纠正自己的念头，我房遗爱，到交州来，那是为了干一番大事业。 秦伯伯虽然带我来的方式有些非同凡响，但，真的猛士，绝不能因为这些小小的挫折，就放弃自己心中的志向。 心里面这么想，脑子里也是这么想。 可那眼珠子啊，就是忍不住朝着天上人间去看。 一看一个不吱声。 秦琼瞥见房遗爱的样子，摇了摇头。 这小子难不成还是个初哥？ 不行，房玄龄家教严，可到了交州，得让这小家伙开开荤，不然以后看到女人走不动道了，耽误大事。 秦琼这辈子见过太多的男人因为女人耽误事，也见过太多绝色女人利用男人坏事。 但秦琼以为，男人，进一趟天上人间，绝对不是坏事。 “遗爱啊，你可知道交州天上人间？” 房遗爱愣了一下，眼珠子愣是没有动一下。 当然知道，我已经看半天了。 “秦伯伯，我不知道。” “哦，这是正常的，天上人间在交州，你在长安，不知道也正常。”秦琼笑呵呵指向了不远处的天上人间阁楼，“看到没，那就是天上人间，顾名思义，一个男人，进入其中，只要你肯花钱，就没有你享受不到的。” “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告诉你爹啊，你爹年纪大了，还怕老婆，他这一辈子啊，活的憋屈。” 秦琼吐槽着房玄龄的时候，还不忘严肃的警告房遗爱。 “你可别想多，我秦某人也是头一次来这地方，以前总是听人说，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来交州市寻医的。” 房遗爱眼珠子还在天上人间阁楼那个女子身上，口水流淌到了衣襟上。 “啊对对对，嘿嘿。” 走到门口，秦琼朝着门外迎宾的姑娘使了个眼色，假装不认识我。 交州天上人间门外迎宾的姑娘，清一色的旗袍，叉有多高，生意就有多好。 “欢迎光临！” 很明显，那迎宾的姑娘得到了秦琼的眼神暗示之后，瞬间意会。 秦爷是天上人间尊贵的客人，他带着这个年轻人来，一定是要彰显一番贵客的待遇。 小女子不才，但方才眼神之意，我懂了！ “姐姐妹妹们，整个交州最尊贵的客人，秦爷来了！” “秦爷，您上次存的酒给您开了吧？” “秦爷，这次还要如烟姑娘吧？她为了等您，可是一个多月没下楼了。” 秦琼脸上尴尬，面红脖子粗，读春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咳咳咳，今日客人非比寻常，你们可要好生招待。” 那些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起来。 “哎呀，秦爷是咱们得老客人了，整个交州城谁不知道秦爷老而弥坚，快快快，秦爷的朋友，那就是咱们天上人间的贵客。” “秦爷放心，今夜就是那交州城墙，小女子也能给它盘下两圈来。” “这位公子一看就气度不凡。”一个女子看着房遗爱，脸上露出羞涩的时候，还不忘舔嘴角。 秦琼倒吸凉气，这他娘的谁玩谁啊。 李愔从寒山寺回来之后，直奔护卫军大营。 护卫军大营里，海选现场，过来报名的年轻人们一个个神色严肃，规规矩矩站在太阳地之下，一个个眼神灼热，尤其是他们看向刘长歌的时候，那股我可取而代之的味儿更浓了。 当然，刘长歌也不是泥捏的，手持长枪，一身白袍，一阵风吹过，白袍飘舞，手中长枪翻飞，好似天将临凡一般，这力拔山兮的气势 ，妥妥的有些像薛仁贵。 薛仁贵如今晒黑之后，再也不穿白袍了，毕竟那玩意儿显黑。 “刘长歌，这海选可还顺利。” 护卫军的海选比起过去更为严格，按照薛仁贵报上来的名册，基本上万里挑一了。 要是让长安那边知道，不得气疯了。 大唐京师禁军选拔都没有这么苛刻，你交州王的护卫军，竟然比禁军还要严格，你想干嘛？ 薛仁贵也表达了不理解，毕竟他知道一件事，万里挑一，真的很费钱。 交州真有那么多钱吗？ 李愔站在训练场的角落，低调的藏在暗处，薛仁贵恰好遮蔽了李愔的身形，但又可以让李愔看到整个训练场的全貌。 参加护卫军海选的年轻人们，一个个盯着训练归来的护卫军，眼珠子都直了。 “那是盔甲，铁甲，一定是铁甲。” “快看，他们手里的刀，好霸气。” “为什么他们手里还有吃的，好香啊。” 刘长歌听到众人的议论，嘴角一笑。 这些人只知道护卫军招纳的人要求严格，并不知道，护卫军虽然严格，但一旦能入选，成为正式的护卫军，那提供的待遇也是极好的。 “你们可知道，护卫军普通士兵的待遇？” 刘长歌看着气氛差不多了，直接说出了这个诱人的问题。 抛出问题的时候，就连薛仁贵说实话也有些暗爽了。 薛仁贵摸出来一根华子，点上之后，这才朝着李愔邀功来了。 “殿下，您也看到了，这些狼崽子一个个就不知道收敛，本来好好的出去训练，回来给他们路上加个餐，这可倒好，非要在这里显摆，这些海选的年轻人啊，眼珠子都绿油油的，馋哭了。” 薛仁贵明明年纪不大，现在却一副老气横秋做派，这也是，一个人不能跟老人待太久，不然就会沾染一些老气。 “你少跟秦伯伯待，明日你去带着选拔上来的新人练练。” 薛仁贵一听这个，晒黑的脸上有点裂开了。 不是，殿下这可不能啊，我带兵倒不是不可以，主要是，我不知道轻重啊。 刘长歌面对这些心中充满了改变命运希望的年轻人，慷慨激昂，欢呼声一阵接一阵。 此时，刘长歌说到兴起，更是长枪朝着地上一立。 “进入护卫军，吃饱喝足很简单，名垂青史，才是你们的追求！” 第313章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嗷嗷叫的年轻人一个个亮着肌肉，挺胸抬头，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又像是一个个撅着屁股等待着盖那个检疫合格章的动物。 他们被刘长歌以自身经历讲述的故事感染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当年，我刘长歌不过是一个路边乞讨，卖力气，卖尊严，为了让自家老母苟活的人，若是那天，我没有鼓起勇气站在将军面前，今日我早就不复存在了，更不可能站在你们面前，成为将军。” “方才有人问我，一个人该如何从普通士兵成为将军？” “很简单，你先成为普通士兵，然后杀敌，活着，十年便是了。” “你们可知道交州城内外如今遍地富商，他们选婿之时的标准吗？咱们护卫军，就是头号人选，你们一定想问，凭什么！” “就凭，现在他们的闺女嫁给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兵的妻子，但若干年后，他们就会成为将军的妻子。” 李愔点点头，刘长歌是一个很有精神的人，成长进步迅速。 而薛仁贵这会儿就纳闷了，这刘长歌从哪里学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一看大营深处，薛仁贵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好家伙，那位在这呢！ 李恪回来之后，就在大营之中住着，每日和护卫军同吃同住，没事讲讲故事。 身为大唐目前名声最大的神棍，李恪讲故事具备了强大的煽动力，以至于他到的地方，只要他一开口，就会有不少追随者。 这一点是李愔没有想到的，当然，李恪的追随者们，每日给李愔贡献的声望值也是足够的。 给新人打鸡血的事情结束之后，李愔马不停蹄，直接来到了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最近客人猛增，从各地过来体验的人不计其数。 李愔站在天人上级阁楼之外，看着那片空地，突然开口问道。 “老黄，建造的事情包给了世家，他们建造的如何了？” “殿下，进展是有的，只是一直在缺钱。” 李愔点点头：“告诉他们，两个月必须要给天上人间周围的商铺建造新的地方。” “啊？您这是要赶这些商铺出城？” “新城新铺子，难道不好么？天上人间，要扩建。” 进入天上人间，一路上各色人等恭敬的在道路两侧站的整整齐齐，李愔路过之处，他们低头行礼。 “这里的雅座过于简单了，客人在这里等候的时候，要给他们一些小情趣，迎宾的姑娘，一定要足够的朴素，出来让挑选的，一定要惊艳，表演一定要鞭辟入里。” 李愔背着手，走一路指点一路。 “我怎么感觉殿下常来啊。” “嘘，老薛，你可别胡说，殿下来没来过，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从天上人间出来，李愔直奔菜市场。 超市这边，一切井然有序，除了前段时间李愔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一些菜品减少，然而有钱人还想吃，所以价格就变高了。 李愔这次准备了充足的量，基本上出去半年一年，不会影响。 尤其是红薯玉米南瓜土豆这种耐储存的东西，一定要多。 交州现在不会饿死人，出去了，那就得以船上为主。 “殿下，咱是不是要出发了？” 薛仁贵在李愔的行为举止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出门之前妥善安排的气息。 李愔没有说话，坐上马车，朝着海边而去。 海边的小渔村里，吴淼跟在父亲的后面，卖力的整理着渔网。 都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用来说一个人懒的，可吴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懒。 他每天从清晨睁开眼开始忙活，那会儿家里的狗刚睡下，鸡还没开始叫。 海边的湿气太大，他要把每一个容易漏风的地方堵住，随后做好再海上打鱼的时候要吃的东西，一般做完饭，他爹的渔网已经收拾差不多了。 上船之后，到近海地方，撒下渔网，随后就开始应对海上的波浪，眼睛一刻也不敢闭上，如果风平浪静是最好的，可一旦海风有所变动，那有可能顷刻之间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暴风，在这样的暴风之下，几乎没有人可以逃脱。 今日早起，海上刮风，但今日不用出海，昨日打的鱼极为肥美，如今不少交州城里的富商都喜欢吃海鱼，变着花样吃，上次打那条巨大的鱼，被第一楼买走，足足给了十贯钱。 “爹，你歇会儿，我来晒网。” 吴淼精通水性，海边洗渔网，晒网的事情，就不让年迈的老爹去动手了。 一想到精通水性，吴淼就不由挺起胸膛，仿佛海上风浪再大，他都用无穷的勇气对抗。 海边的渔民很多，但能一口气在水下一炷香的，从小就只有他一个。 如今，带着猪尿泡，两炷香完全不成问题。 前些日子，他还去摸了一把珍珠，和那些采珠女一起下海。 采珠女身子是真滑啊，她们的肌肤，头发，就跟柔软的鱼肉一般。 吴淼刚准备起身，就看到了一行人出现在了他的小茅草房屋之外。 “你是吴淼吗？” 吴淼心头一愣，来人其实不凡，一个个看样子不像是善茬啊。 难道他们是来抢？ 不应该，我就是一个小小渔民，难道家里面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需要他们惦记的吗？ 一时间，吴淼陷入沉思。 “这位官人，您是……” 来人笑了笑：“我家殿下想问问你，你擅长水性，精通海上生存，可否愿意跟着殿下办差？” 吴淼一听到殿下两个字，脑瓜子嗡嗡作响。 殿下，那就是交州王殿下。 在交州，听说就算是别的皇子来了，也不敢在外人面前自称殿下。 这里的殿下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交州从一穷二白之地，成为如今富商遍地走，百姓吃饱喝足的交州王殿下。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愣是挤不出来一个字，支支吾吾，浑身上下抖动着。 “问你话呢，若是愿意，点头，若是不愿，殿下不强求，只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本领啊。” 下一刻，吴淼还没有说话，里面的老头已经冲了出来，直挺挺直接跪在地上。 “愿意，愿意，我家狗娃他愿意。” 第314章 三日之后，出海 吴淼平日里不喜欢自己爹在其他人面前叫自己狗娃。 这个诨名怎么上得了台面，毕竟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以后还得说媳妇呢，你这么叫，让我在同龄之人面前抬不起头啊。 但这一刻，吴淼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叫什么都不重要了，跟着殿下办差，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李愔笑了笑：“吴淼，我听说你能在水底下待上一个时辰，是真的假的？” 吴淼的父亲，那个老头直愣愣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脸上瞬间发青。 自家儿子什么水性，他知道。 半个时辰是可以的，可一个时辰，那弄不好会冻死，会丢命的。 哪怕是海边最精通水理，睡觉都在水里的渔民，也不敢这么说啊。 这一刻，他心凉到了谷底。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倔强的回答。 “回殿下，别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李愔惊奇，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李愔记得前世的时候，那些搞潜水的人，一个个最多也就一两小时而已。 “哦？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乱说啊。” 吴淼深吸一口气，这次，轮到他了。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爹，平日里我跟村里的海娃他们玩闹的时候，拿着俩大的猪尿泡，只要不出风浪，几个时辰太正常了。” “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怕你担心。” 李愔点点头：“我记得这边海里有一种珊瑚，你出去给本王取来一些。” 这个是黄木说的，那种珊瑚藏的很深，再加上珊瑚比较难搞，一般在下面待不住俩时辰是不行的。 就连黄木带人下去，都得歇一会儿就上来。 若是这个叫吴淼的，真能把事情办成，那说明这个年轻人没有撒谎。 “你放心，若是你证明你能做到，那从今以后就跟着本王做事，月俸三十贯，还有奖金，逢年过节也有不少好东西。” 吴淼听得眼珠子直溜溜的，这怕是在诳骗自己吧？ 看到他犹豫，薛仁贵瞥了一眼。 “殿下给你机会，你可别不中用。” “交州这么大的地方，你去打听打听，殿下名声在外，出了名的大善人，但凡你本事过硬，殿下绝对不会吝啬钱财。” 吴淼冲进家里，抓起两个猪尿泡，朝着李愔等人拱手，随后一头钻进了大海。 吴淼的老娘眼睛已经瞎了，坐在门外，颤颤巍巍，老眼浑浊之中带着厚厚的白色，吴淼的老爹吴三水，此时目光呆滞，瘫坐在地上，望着海水涌动，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老黄看到这些人如此窘态，笑盈盈让李愔到一旁休息。 薛仁贵则是叹息不已。 “老头一辈子经历的事情，也没有这件事大，他年迈到已经护不住自己的儿子了，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黄这辈子在贵人窝里打转，对于老头的表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很快，一个半时辰就过去了。 海上，依旧风平浪静。 一口锅支起来，里面各种各样的海产正在不停地沸腾。 什么牡蛎，海参，鲍鱼，各种各样的贝类，海螺，那都是难得的美味。 还有李大嘴送过来的热腾腾的饼。 李愔顺手夹了一个，肉夹馍平日夹的都是猪肉，今天夹海鲜，这味道确实不一般。 李愔吃不惯，就看向了老头，示意薛仁贵送过去。 薛仁贵拿着肉夹馍送过去，笑了笑。 “老头，你这儿子厉害啊，若是今日做成，以后你们一家吃喝不愁了，我在这里先提前恭喜了。” “这是殿下给你的，别闲着，吃点东西。” 吴三水喃喃几句，薛仁贵听不太懂，只是将肉夹馍放下就离开了。 吴三水捧起肉夹馍，掰开一小块，走到自家老妇面前。 “吃，这是殿下给的，说是咱儿子，以后有出息了。” 老太太哪里吃得下，担忧之色就在脸上。 “狗娃他，不会……” “呸呸呸，狗娃说他行，他就一定行，我这个当爹的，这辈子只能给他弄到这了。” 吴三水掰下一块儿肉夹馍，塞进嘴里。 汁水在嘴里流淌，顺着舌头打转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苍老了不少，怎么吃个热乎乎的饼，半天咽不下去。 距离两个时辰还有不到一刻，吴三水终于慌了，方才吃下去的肉夹馍，这一刻，在他的肚子里翻江倒海。 但面对李愔等人，他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薛仁贵拿着一串铁板鱿鱼，吃着的时候，好奇的朝着海里面张望。 “哎呀，吴老头，你这儿子真有那么大本事么？若是扛不住，快些叫他上来，可别出大事了。” 吴三水低下头，跪在地上，他心里面越来越凉了。 自己的儿子，难道…… 就在此时，海面上突然出现几个白滚滚的气泡，下一刻，吴淼的脑袋从里面探出。 吴淼从海里走出来，大口呼吸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几样东西。 李愔也是赞叹不已，极为惊讶。 “珊瑚是黄木说的那种珊瑚，没错。这小子有点东西。” 吴淼走到李愔面前，噗通一声。 “殿下，不到两个时辰，珊瑚在此，还有上次第一楼要的那种鱼，小人看到之后，顺手抓了。” 李愔感觉在哪里见过这种鱼，摆摆手：“留给你老爹老娘吃吧。” “这又是什么？” 吴淼手里拿着根棍子，棍子上有血迹。 “方才小人带着珊瑚和鱼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大玩意儿盯上了，又不敢快些浮出水面，就跟那大家伙打了一架。” 李愔注意到，吴淼的腿上，有了一些伤痕，伤痕似乎在海水里泡久了，这会儿有些发青，肌肉已经外翻。 “那大家伙呢？” “就在那里。” 吴淼指了指海面上，果然，众人看到了一个飘起来的玩意儿。 片刻之后，那东西被薛仁贵带过来的时候，老黄这才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这，这，这不是殿下说过的那个什么，浑身尿味的鲨鱼么。” 好家伙，今日这是收了一员猛将啊。 李愔也不客气。 “今日开始，你就跟着本王，薛礼，这就是你小弟了，给你三天时间，给老两口找块儿地方，修个小院子，吃喝用度备齐，三日之后，我们出海。” 第315章 画春秋天下无敌 李愔自从来到唐朝之后，就看过不少书，这次出海带的人不能太多。 但李恪是一定要带着的。 房遗爱也不能少，把他千里迢迢弄过来，饿成那样子，不就是为了出海么。 房遗爱失踪之后，长安都乱套了，要不是李愔快马加鞭写信到长安，告知房玄龄，怕是房玄龄能把长安给掀个底朝天。 程处默和长孙冲这次就不出去了，长孙冲要生孩子，程处默沉迷天上人间，似乎身子骨有些虚。 思索片刻，李愔基本上敲定了左膀右臂的人选。 除了护卫军，那就是薛仁贵，李恪，房遗爱，李佑李恽两兄弟。 三日之后，大船的修补完成，海平面上，一阵风吹过，湿咸的味道振奋人心。 密密麻麻的兵卒从海滩搬着一样又一样大箱子一样的东西，上船的时候，房遗爱差点没兴奋的叫出来。 “侄儿啊，这几日你也熟悉了这海上的味道，我看你也不觉得难受，这一趟出海，你肯定能建功立业。 秦琼对房遗爱的表现很满意，当然，这个满意也不是他说的算，主要还是那些姑娘们亲口品评之后的结果。 在长安，秦琼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房玄龄很想让房遗爱当个驸马，毕竟陛下的女儿那么多。 可秦琼打小看着房遗爱长得，知道这小家伙喜欢舞枪弄棒，但让他对付女人，不擅长。 再加上如今陛下的女儿们一个比一个剽悍，长乐这种，已经算是文良贤淑的。 不如，让这小子到交州来，见识女人之后，就不在想着女人了。 那时候的男人，才是无敌的存在。 “秦伯伯，你还别说，我已经想好了，跟着殿下上船之后，我就每日在桅杆之上挂着，听说会晕船，但我房遗爱不要紧的。” 秦琼愣了一下，你小子去过的地方，不要紧的是别人吧？ 别人想要，也没有啊。 “行了，到了海上，听殿下的话，建功立业，也要平安归来，你父亲已经来信了，同意了让你出海的想法。” 房遗爱大为振奋，只要他爹同意，这天下还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吗？ 女人的心里？ 那他一点也不想去，他只想到胃里就差不多了。 大船开船的时候，李愔面前李恪正在看春秋，嘴里的华子一根接一根。 一身道袍的李恪，如今气度不凡，神棍一般的存在。 李佑和李恽两人正在甲板上吃火锅。 要知道在船上吃火锅有个妙处，几不放不会缺乏食材。 “皇兄，来吃点啊。” 李佑朝着李恪发出了邀请。 李恪摆摆手，吐了个烟圈。 “你们两个，就知道吃，出海之后，咱们是建功立业去的，是让天下知道咱大唐国威的，若是这一路上吃的肚子大了，到了那穷苦之地，谁也招待不起你们啊。” 李恪的揶揄被李恽听到，直接哈哈一笑。 “皇兄，你放心，我带了好多咸菜，嘿嘿嘿。” 房遗爱在一旁口水的流下来了。 李愔点点头之后，他才冲过去大快朵颐。 “这一趟，咱们先去吕宋，爪哇，随后一路朝着西边而去，不出意外，那就是天竺了，只是不知道，这名震一时的玄奘大师，会在天竺哪里呢。” 此时，刚刚吃了一口馒头的房遗爱直接举手。 “殿下，我知道啊，玄奘大师在长安呢。” 李恪等人哈哈大笑，房遗爱一头雾水，挠挠头，也跟着笑。 薛仁贵在一旁提醒。 “玄奘大师还在天竺呢，长安那个是假的，只不过是长得像。” 房遗爱当即懵了，这个东西就超过他脑子的能耐了。 毕竟，谁没事弄个假的玄奘大师在长安？ 再说了，假的有什么好的，图个啥。 房遗爱继续干饭的时候，护卫军来报。 “殿下，前方发现一座小岛。” 一般在海上发现一座小岛的时候，李愔都会让人上去溜达一圈。 海岛之上，鱼翔浅底，飞鸟高歌。 房遗爱心头大喜，吃饱喝足，就开始舞枪弄棒起来。 巨大的开山斧在他的手里虎虎生风，只不过每一次挥舞的时候，看向大海的时候，他就会扭捏一下。 毕竟，大海寥廓，这小小的开山斧，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 “老薛，到了那边，咱若是跟人打起来，该如何进攻啊。” 薛仁贵刚想喷两句，突然意识到，薛仁贵到交州才几天啊。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你记住了，打仗是要动脑子的。” 房遗爱一拍大腿。 “哎呀，那可就糟了，我从小就被俺爹说没脑子。“ 众人被房遗爱整的哭笑不得，夜色也沉沉降下。 小岛上，烤鱼成了众人吃的最多的晚餐。 值守的护卫军人手薄荷叶和华子，夜空里死死观察海面和天空之上。 天空之上，有些巨大的海鸟，极为可怖，抓住人，直接丢海里的那种。 还有一些诡异的东西，那就是华子，这玩意儿困了只需要钓着一根，便不在困顿。几乎所有的兵卒都知道，这是真正的好东西。 “皇兄，你还没睡。” 李愔找到李恪的时候，李恪还在对着册子研究什么。 “哦，李愔弟弟啊，无妨，这东西有啥不能看的。 李恪大度的让李愔过来瞧一眼。 这一瞧不要紧，李愔差点当场直接尴尬住了。 “皇兄，你看的春秋，着实有些劲爆。” 李恪摸了摸刚留的胡子：“李愔弟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春秋出自你手，再加上李佑和李恽两位弟弟的加持，在长安人手一本啊、 李恪神秘一笑，“这就是长安版本的，话说那些画师难道一点也不害臊吗？” 李愔递过去一根华子。 “皇兄，在长安不是每一个画师都天天有画作可以卖出去的，他们整日卖画为生，也不过多赚那么一点点。 “这顶级画师，基本上就能发现所有的坑，当然，也有人不乐意发现呗，可只能活活饿死。” 李恪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 “这两种图，那就是李佑兄长和李恽弟弟画的，颇具匠心，他们的技艺，可以说天下无双，尤其是画春秋的时候。” 第316章 海盗 海上的日升日落就像是越来越快的时钟。 第一天，第一周，第一月，一切还有些慢吞吞的。 可随着麻木到来，所有人都知道，出海已经很久了。 可他们已经没感觉了。 所有人都开始想念陆地了。 尤其是房遗爱，来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自己天下无敌，一定不会晕船，现在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桅杆上适应大海。 下面的人就惨了，没事在甲板上正常做事，突然就有一团不知名的东西从天而降，一抬头，又是一团。 终于，房遗爱感觉自己差不多了，晒黑的皮肤，代表着和海洋的熟悉程度。 “殿下，前面有几艘船。” 几十艘大船在海上像是巨无霸一般横着走，但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小船，这年头铤而走险挑战印度洋的人还不少，虽然九死一生，但带来的利润是可观的。 丝绸之路那些胡商，只要能从大唐带回去一样东西，基本上就覆盖了全程的费用，还能大赚一笔，只要能将货物安全送到大唐长安，大唐交州城，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发达了。 三倍的利润，足以让人忘记法律为何物。 十倍的利润呢？ 怕是倒反天罡他们也不在乎了。 “路过的商贾而已，看看有什么货物是我们需要的，可以先买一些。” 李愔并没有多在意，这一趟出来没有带二黑，反倒是有些无聊。 海里的鱼也吃腻了，一天到晚光发呆了。 突然，薛仁贵的声音传进仓房之中。 “殿下，那边的小船，着火了，好像是被围攻了。” 李愔眼睛一亮，在这大海之上飘荡，无聊到可以冒烟了。 这时候，突然出现海上的盗贼，劫掠那过往的商贾，这他娘的不赶紧过去帮帮场子？ “把海盗的旗升起来！” “换上定做的装束，所有人严阵以待。” 猫天天吃猫粮，好不容易出现一只老鼠，激发了天赋本能，那他娘的不得好好全副武装，好好玩玩？ 此时，小船之上，几个样貌粗俗之人，正在用粗大的绳子将女人们捆绑在一起。 “这些的，带走。” “那些的，烧死。” 十几艘满载货物的船只上，每一艘船上都有几个大胡子的波斯人模样的商贾，眼神绝望，目光呆滞。 海盗出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在意，毕竟海盗的船很小。 可等到他们发现那些海盗的船靠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穷凶极恶的海盗杀鸡儆猴之下，商贾们一个个反抗的心思就有些踌躇了。 毕竟是十几倍的利润，他们怎么可能不反抗？ 但刀子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们就会想起大唐有一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惜了，这十几船的货物啊，都是稀缺之物，说是什么玛瑙石，送到大唐，大唐的贵人们都喜欢啊，价格翻十几倍啊。 就在他绝望之时，他注意到了海上出现的巨大的阴影。 一艘，不，三艘，不，十几艘，不是，几十艘，巨大的船只，如同巨人一般，朝着他的方向就这么冲了过来。 所以，他做出来一个大胆的决定。 虽然他有十几个老婆，但还没有自己的儿子，这一刻，他为了活命，为了有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儿子，拼了一把。 踢翻火盆，霎时间，浓烟四起。 在海上，滚滚浓烟一柱擎天，很容易吸引人。 果然，这一刻，那几十艘大船似乎是注意到了。 大船出现的时候，不光他注意到了，海盗也注意到了。 海盗的头子，是倭国的幕府弃子，在倭国待不下去之后，流落各地，最后在海上纠结一伙人，在吕宋附近打劫为生。 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首领，那些大船上的旗，不像是正经人啊。” 村上摸了摸胸口，擦拭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他们既然有那么大的船，那定然不会跟我们为难。” “将货物献给他们一半，咱们的人，快些离开，大船跑的慢。” 村上很有精神的样子，被李愔站在远处，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 “先包围，不要着急打杀，货物什么的也不重要，先玩玩再说。” 李佑和李恽两人一听，当即点上华子，嗷的一声冲了出去，腰间的燧发火枪转了好几个圈，虽然没啥用，但拿出去也吓人啊。 片刻之后，大船直接将十几艘小船给严严实实包围了起来。 “阁下，我们村上首领看到阁下武德充沛，愿意献上宝物，交个朋友。” 这话用的还是大唐官话？ 李愔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跟后世那些人喜欢用英语一样，大唐官话就是现在整个世界通用语言。 一个人你可以不会自己的母语，毕竟母语也有可能十年换三次。 但如果你不会大唐官话，那出门做生意，根本没有机会。 薛仁贵站在甲板上，手握长枪。 “我们尊贵的海王大人，看到你们欺凌弱小，很不高兴，这海水出现的地方，就是我们海王大人的地盘，在我们的地盘上，你们竟然敢胡来，拿命来。” 海王？ 村上一直以为，他已经在吕宋海上天下无敌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手里的长刀似乎也有些拿不稳了。 若是放在之前，同为海盗，难道你还比我多几条腿不成？ 大海之上，都他娘的是凶恶之人，难道还能被尿渴死？ 但现在，巨大的阴影压在脑门上，他都看不到头顶的太阳了。 这时候，村上整个人都麻了。 他一年才杀多少人啊，一天也就杀一两个，抢那么多钱，不光他自己要拿，还得给吕宋那些官员们分啊，那些人吃人不吐骨头，活生生占了一大半。 “不是，这过分了啊。” “海王阁下，我们村上首领敬佩你的为人，不如我们兵分两头，各自安好，这里的货物，女人，都献给阁下，出门在外靠朋友，还请行个方便。” 村上急眼了，朝着大船之上就喊了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大船上，那些人嘴角歪着，带着一种玩味的笑容。 久旱逢甘霖，处男遇少妇，这能忍？ 第317章 波斯贵族 甲板上，现在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李佑和李恽两人一伙，手里拿着两个骰子。 薛仁贵手里也有骰子，李恪也是如此。 一旁的张象等人也是如此。 几十艘大船，现在老鼠只有一个，那谁玩，至少谁先玩，那得分个先后啊。 不然的话，所有人一起上，那不得直接玩死，大家都没得玩。 “要我说，这掷骰子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也太靠运气了，我这辎重营里面个个都装的很像海盗，平日里没事就去看那些倭国人抢粮食，下面的年轻小崽子，说话都带着一股倭里倭气的。” 张象率先站了出来，他这段时间可算是憋坏了。 身为一个将军，没有打仗的机会，他怎么能忍？ 别看下面的海盗只有不到一百人，可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一点点蚊子肉，放在现在，就在此时的大海上，那就是稀缺之物。 “再别说了，张统领，你那些兵崽子上了岸，随便造，吕宋不光有海盗，还有山贼，到时候我李佑保证一个也不抢。” 张象沉吟了一下，看到李佑那贼溜溜的目光的时候，决定拒绝。 李佑是不抢那些山贼，主要是那些山贼没有什么油水，但李佑肯定会抢一些珍贵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木材，在大唐卖出天价，在这里遍地都是。 “殿下，这……” 薛仁贵这时候出来抬杠，不，端水了。 “你们这么做，伤了和气啊，都是一家人，不能如此。”摸出来几根华子，给众人散上之后，薛仁贵这才悠悠开口，“依我看，你们不用争了，这老鼠啊，就交给我勉为其难过过瘾吧。” 下一刻，甲板上直接闹腾了起来。 而这时候，众人并没有看到房遗爱。 等到李佑意识到房遗爱似乎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愔坐在船头，笑呵呵看着下方，左右两侧，八牛弩架着，在海上剧烈的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房遗爱手持开山斧，站在船头，对着下面大喊。 “村上，我叉你先人！” 说罢，大船之上，十几道人影紧随其后，攀附绳索，瞬间就朝着下方而去。 房遗爱双目通红，杀疯了一般，手里开山斧抡圆了，碰到木头，木头瞬间开裂，碰到脑袋，脑袋瞬间爆浆，血水洒他身上，更让他身上多了一股骇人之气。 甲板上，张象等人直接傻眼了。 薛仁贵咬牙切齿。 “不是，他怎么能这样，我还没准备好，他就开始了。” …… 片刻之后，被带上船的，是波斯的胡人。 胡人看到李愔的时候，直接跪在地上。 他认识这样的人，一定是大唐的人。 “尊贵的海王大人，感谢您从恶魔手里将我救出来。” 李愔点点头，很满意。 这个胡人很有眼力劲儿。 只是胡人老头自己纳闷儿，我都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人一定是交州那边的兵，我去过交州好几次，里面好几个人熟面孔，我还给他们塞过钱呢。 尤其是老头看到薛仁贵的时候，更激动了。 “这位军……惩恶扬善的当家，我愿意拿出来钱财货物，请海王大人给我一个孝敬的机会。” 一旁的李佑和李恽不停地抽闷烟，我尼玛，我枪里面都塞满了子弹了，你跟我说结束了？ 这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啊。 就跟青楼之中，那些男人吃了什么药之后重振雄风，女子从床榻上爬起来，说来事了，今日不行。 这绝对能憋出来内火。 李愔笑了笑：“你那都有什么货物啊，本海王想买一些，给船上的兄弟们解解馋。” 那胡商直接懵了，连连摆手。 这人，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海盗啊，反倒是像那个传说中的交州王…… “海王大人，您看上什么尽管说，不要钱。” “本王缺一些侍女。” “海王大人，我这次带的胡姬，都是十几岁，未破身的处子，心思灵巧，脑袋聪慧，这是大唐长安的大人物点名要的，我献给您了。” 李愔一听，这个好，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服侍，一点也不舒坦。 王府里那些丫鬟仆役带出来没啥用。 这些胡人女子，正好。 “还有什么？葡萄酒有没有？” “有，有有……” 一日之后，李愔看着面前十八个刚刚沐浴更衣之后的胡人女子，很是满意。 挑出来两个看起来顺眼的，其他的就不要了。 李愔虽然穿越了，但审美还是后世的。 这俩女子长得有些像是黑寡妇，听说还是双胞胎姐妹。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们没有名字。” “那就得了，你叫大乔，你叫小乔。” 挑选了一些货物之后，李愔让薛仁贵给了那老头一些金锭子，直接赶走了。 吕宋再回头，就已经看到了吕宋巨大的地盘。 李愔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朝着这个地方，进发！” 李愔指的地方，无拉让江这个地方，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珍稀鱼类。 其中最让人难忘的，就是传说中的忘不了鱼。 吕宋这个地方靠近此地，李愔打算先过去看看。 大乔和小乔两个胡人女子，一颦一笑，怎么看都像是让那个背着书包的民工想喝洗澡水的。 可惜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心驰神往，求而不得，心中奉若神明的，可能在别人眼中，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别人站起来甩。 “大乔啊，你是哪里人啊。” 大乔和小乔两人大唐官话一看就是经过培训的，说话之时虽然有些磕巴，但总归还是比较流利。 “回大王，我们是波斯人，只因家乡出现变故，遭逢大难，如今只能到大唐讨生活。” 李愔知道波斯现在应该在发生什么事情，但只是没想到，波斯那边的情况会如此恶劣。 “波斯那边，亡国了？” 小乔一听到这个，梨花带雨。 “大王，那些贼人手里拿着弯刀，放火杀人，我和姐姐身为贵族之女，以后有机会，定当复国。” 李愔这才想起来，那胡人老头临走之前，郑重托付的样子，突然一拍大腿。 好家伙，这个老头不讲武德啊，拿了我的钱，还把两个烫手的玩意儿留下了。 “复国这种事情，那都是男人做的，你们两个女子，踏踏实实伺候本王就行了。” 第318章 昆仑奴发源地 李愔在交州的时候就想过很多事情，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大唐一个国家，西边的波斯，高原之上的吐蕃，海上的倭国，还有靠近海岸的高句丽。 甚至再往西，欧洲这会儿应该还在茹毛饮血，还在对抗疾病，还在一个山头一个小国家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发明高跟鞋这种玩意儿。 美洲，非洲，更是一片蛮荒之地。 小乔和大乔这一路上遭逢大难，随后几经波折，最后被李愔救下，也是她们因祸得福，只不过这俩看样子跟波斯人相貌有些差别的女子，竟然还是波斯的贵族，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大王，这是何物，我不会用。” 大乔在给李愔端茶的时候，看到了火折子，这东西她们那边是没有的，当然，有的时候，那也得大唐铁骑到的时候才有。 “火折子，打开就能点火。” 李愔打开火折子，随后一股淡淡的火苗在火折子里面冒出。 两个女孩儿嘴巴里几乎可以塞进去俩鸡蛋。 “大王，这个又是什么？” “那是火锅，里面东西叫做辣椒。” “啊……大王，我感觉我的嘴唇火辣辣的。” 两个女子出现在李愔跟前，由于对大唐和交州缺乏了解，对于她们没有见过的东西，时常大惊小怪，以至于整个船上的人都有些沸腾。 再加上李愔给这俩配的衣服，那要么就是开叉的长裙，要么就是低胸皮衣。 尽管做不到后世那般精致，但在此时足以降维打击了。 长裙大波浪之下，李愔有些恍惚，这他娘真像啊。 皮衣之下，更是让人心头充满了欣赏，当年看绿巨人的时候，李愔直呼大处，现在看来，人人都想成为绿巨人。 连续多日在海上驰骋之下，烈日让整个舰队更加沸腾了。 直到一股偏冷的气流，突然出现的时候，李愔知道，自己到地方了。 大河入海，浩浩荡荡。 几艘大船，就这么朝着那地方进发。 “记住了，就是这种鱼，若是有人阻拦，直接给碾了。” …… 东南亚这个地方，在唐朝的时候，太过于寒酸，以至于一直以来，不少人都千里迢迢想要到大唐长安来。 昆仑奴就诞生于这个地方，这些人皮肤黝黑，但并不是非洲之人，身体健壮，被人贩卖到大唐，颇受贵族妇人喜欢。 李愔让人去抓鱼，而自己则是一路上朝着诞生昆仑奴的地方而去。 此处是一个叫做黑齿城的地方，城内城外，流民遍地，吃不饱饭的普通人，一个个像是猴子一般，在树底下躲着。 半个月之后，李愔带着人出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叽里呱啦正在用绳子牵着无数昆仑奴，朝着海边而去的奴隶贩子。 奴隶贩子们一个个看到陌生人出现，而且是衣着干净，仪表堂堂的陌生人，不少人心头滴溜溜一转，就知道可能是大唐来人。 在一声声呼号之下，不多时，就有一堆人马冲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大砍刀，一个个盯着李愔的人手，虎视眈眈。 李愔坐在马车里，大小乔两人按摩着，周围摆满了清凉的冰块，舒爽的一批。 薛仁贵骑在马上，手持长枪。 “殿下，我上前交涉。” 片刻之后，薛仁贵归来。 脸上带着凝重。 “殿下，黑齿城靠近吕宋，此处盛产昆仑奴，都是从那边的小岛上抓回来，随后阉了送到长安，能活着的，十之存一，极为残酷。” “方才那人就是城主，也就是土匪头子，叫做查猜。我告诉他们，我们是大唐来的商贾，他想要邀请我们进城做客。” 薛仁贵脸上凝重，这异国他乡，未开化之地，有人邀请你去做客，你敢吗？ 李愔敢，那是因为护卫军强大，这是底气所在。 但薛仁贵不敢让李愔冒这个险。 一旁的小乔突然探头出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 “大王，此处我们来的时候，在这里落脚，听人说，这城主极为诡异。” 李愔看了看薛仁贵：“让案边的人架着炮，咱们进城去。” 黑齿城里，一进城门，李愔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当即皱眉，这地方的人也不嫌臭啊。 目之所及，潦草的商铺里，做生意的人一个个朝着外面探头，眼珠子滴溜溜转，甚至有些发绿，看得人毛骨悚然，就像是被一些动物盯上了。 而在那些身体之上肮脏的伙计身后，时不时还会有一些哀嚎声惨叫声传来。 李愔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这里他娘的不光贩卖昆仑奴，还吃人。 城主府，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阁楼，看起来以前这里是有不少人居住的。 李愔下了马车，笑呵呵走在前面，薛仁贵走在后面，张象护卫左右。 阁楼里，李愔终于看到了那张惨白阴鹜的脸，脸上的黑布遮住了脑门，还有浓厚的黑眼圈。 “大唐的贵客，鄙人查猜，乃是黑齿城主。” “能在此地见到诸位，是鄙人荣幸。” 说话知己，查猜挥挥手，一旁已经有人端上了各种各样的食物。 长长的桌子上，各类食物出现的时候，一旁的薛仁贵撇了撇嘴。 “他们就吃这个啊。” “这跟猪食有啥区别啊，看样子那个牛肉不错。” 薛仁贵摸出来一根华子，笑呵呵看着查猜。 “我们就是路过，到南洋做生意，打扰了城主，惶恐啊。” 查猜一听到做生意，立马双目冒金光。 “哎呀，原来是做生意的贵客啊，你们且看看，我这黑齿城有什么诸位想要的东西没？” “不着急不着急，哈哈哈，既然来了，那就多住一段时间，方圆千里的生意，我查猜牵线，诸位定然能大赚一笔。” 查猜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像是一条毒蛇盯着一般。 当然，李愔见过这种人，那个谁，徐世绩嘛。 薛仁贵和张象警觉起来，这人他娘的意思不就是，全都留下来吗？ “查猜城主，你这是何意？” “嘿嘿，诸位舟车劳顿，我也是去过大唐的，所以招待一番，尽地主之谊，很合理吧？” 第319章 灭城 查猜拿起一旁的不知名的瓜，切开之后，舔舐着小刀，随后一口咬下，瓜的汁水横流。 “敢问这位客人，怎么称呼？” 查猜看李愔的时候，就知道这人绝对是主心骨，关键是，李愔身边，大小乔两个美女就站在那里，容不得查猜看其他地方。 他口水都要流淌下来了。 李愔笑了笑：“叫我海王就好了，我来到这里，想跟你谈一笔生意，这生意谈好了，你我皆大欢喜，都能赚大钱。” “哦？什么生意？” “昆仑奴的生意。” 查猜脸上瞬间精彩了起来，从惊讶到愤怒再到阴毒，只不过用了三秒钟。 三秒钟，对于人类来说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个呼吸，就差不多了。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三秒钟可以做很多事情。 比方说，薛仁贵。 三秒钟的深呼吸之间，他已经点上了华子，同时手放在背后的刀柄之上，甚至燧发火枪也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那个叫做查猜的人敢乱动，他第一时间，就会发动攻击。 查猜冷笑一声：“阁下可知道，我这黑齿城由来？” 李愔笑了笑，点上华子，吐了个烟圈。 “并不知道。” 查猜撇嘴一笑：“既然阁下不知道，那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这昆仑奴生意给你了，我查猜做什么？” “我黑齿城上下上千兄弟吃什么喝什么。” 查猜发现了，这人不像是谈生意的。 他小指放在口中，猛地一吹。 尖锐的哨声响彻整个阁楼。 下一刻，阁楼之上，各处暗道之中，突然涌现出来一大群肤色黑黢黢的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武器，有的是钢叉，有的是木棍，有的是不知道哪里搞来的破铜烂铁，还有的像是动物的牙齿。 “就这？”薛仁贵拦在李愔面前，手中长枪猛地顿地。 咣当一声，灰尘四起。 “殿下，我看他们也不像是好好谈生意的人，既然不谈生意，那就是咱们的敌人。” “我老薛忍不住了，我要大开杀戒！” 船上下来的护卫军很多，大都在城外，进城的或许只有不到两百人，但这两百人可以忍了一路的。 他们此时一个个猛地大喝一声，就跟撒欢一般。 这黑齿城既然是做昆仑奴生意的，那这些人一定攒了不少家当吧？ 殿下说了，看到好东西，别的不说，先往大唐拿。 “兄弟们，他们要对咱们喊打喊杀，这是倒反天罡，杀啊！” 查猜本来还极为自信，他看到进城的人只有两百人上下，而这城里，到处都是他的人，一个个都身经百战。 优势在我！ 可这一刻，他看到自己最能打的几个兄弟顷刻之间，就被那些唐人用刀划破了脖子。 守卫自己的地盘，是刻在他骨子里的，骤然间，他猛地扑向了李愔。 他知道，只要这个人死了，唐人就会群龙无首。 砰！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响声响起，查猜直接愣住了，随后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一般。 咚咚咚，他心跳的很快。 半天之后，李愔已经全面接管了这里，也弄清楚了昆仑奴生意的源头。 这查猜背后，那是跟吕宋的人有千丝万缕关系的。 靠着那边的人给的航路，还有便利，甚至出兵相助，那位于南方的小岛就被顺利拿下。 而查猜的做法也简单，这些地方的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给这些人之中雄壮的，多喂食物，让女人集中起来，随后让那强壮的男人，不停的生小孩儿。 这套路，跟当年种植园那批人差不多。 交州现在开矿还是很需要这些人的，昆仑奴干活不比倭国人卖力？ 按常理说，现在矿上的倭国人还有那些百越人，估计早被冯盎给熬干了吧？ 正好，有这些人补充，极好极好。 但是，让这些人去大唐，不能用奴隶的方式，贩卖奴隶，那是有成本的。 但如果告诉他们，在遥远的大唐，有美好之地，只要，劳动，就会有吃不完的食物，还能生很多的孩子。 任谁，都不会拒绝吧？ 如今世界灯塔也就大唐一个。 难道他们不向往灯塔，不相信光吗？ 半个月后，黑齿城安定之后，一排排黑黝黝肤色的人朝着李愔行礼的时候，李愔已经回到了大船上。 大船之上，李佑和李恽两人灰头土脸。 “这亏吃大了，一定要报仇，皇兄，为什么啊，咱们俩也是大唐有头有脸的人，还带着那么多兵，咋就能被他们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李佑深吸一口气。 “别提了，幸好没有人员伤亡，不然回来，李愔弟弟一定会生气，寻常人打仗那是有折损的，可李愔弟弟这些人，他是一个也不想让出事。” 李恽冒着华子，手里的烤鱼不停地翻动着。 “幸好昨日回来，带回来那几条鱼了，不然这一趟白跑了。也不知道那鱼怎么吃，吴淼说了，这鱼不好抓。”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马蹄声响起，很快啊，就看到了一队人奔驰而来，烟尘滚滚。 吴淼看着水缸里十几条大鱼，脸上泛起疑惑。 “这鱼看起来也就一般啊，为什么殿下这么喜欢呢？” 他没有见过这种鱼，但他下水抓的时候，发现这种鱼生长的环境极为优雅，关键是，吃的好像是一种果子落水之后的渣渣，大老远，那湖面上就能闻到这种果香味儿。 昨日，他亲手用弩箭射死了几个水猴子。 那些人似乎水性也不错，他在湖中游荡的时候，根本不担心，可冷不丁突然冒出来的几个水猴子，他瞬间吓尿了。 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人。 当即弩箭防备，下一刻血舞江水。 “吴淼，胳膊上的伤好点没。” 李恪走过来，丢过去一瓶创伤药。 “先生，我这可以了。” “嗯，你见过那些人，你说他们就一直在水上，不下水么？” “也下水，只不过下水的人，没那么多，寻常人能不能在水里待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320章 如此恐怖? 每到一个地方，总是有新奇的事情发生，马车里，李愔感觉柔软的东西贴在自己身上，丝滑无比。 看到那些昆仑奴的时候，李愔总觉得里面有人幽怨看着自己。 或许他们之中，有人是黑民工书包杜的祖先吧。 路边，不停有人从树丛之中钻出来，看到豪华的马车的时候，攀附在树上，发出惊呼之声。 李愔也不客气，当即就把手里的食物啊，一些果子啊丢出去。 在东南亚这个地方，你想吃饱，很难。 但你想饿死，那也是需要一点点运气的。 毕竟，遍地都是果子树，吃果子就可以果腹，也算是一回事。 只不过，吃果子死的早而已。 本来道路两侧好奇的人就多，生活在岛屿之上，如同野兽一般，见到外人的机会本来就少，如今还有食物出现，一瞬间，两侧那些灌木丛里的人，一个个像是猴子一般冲出来，抢夺地上的东西，嘴里发出嗷嗷的尖叫，极为吓人。 看着这一幕，李愔终于体会到了殖民的乐趣。 当年那些西欧的人，上了某些岛屿的时候，开启殖民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 “之后的护卫军，就送到这里，每个地方，最恐怖的力量都要在我们手里。” 李愔的话，薛仁贵默默记下。 “殿下，我今日看了，十几种木材，都是我们需要的，还有不少银矿石头，金矿，煤矿。” “若是能为大唐所用，这里定然要有大唐之人才行。” 李愔思索着，如果殖民需要，那么就要有强大的武力，就又要战船，各种各样的配套，不然的话，出来的人在此地称王，谁能管得了？ 李世民远在长安，哪里能顾得上。 所以，得有震慑。 当年带英那边，似乎就是用家人作为要挟。 这事，李愔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安西都护府都能有，凭什么这吕宋都护府不能有？ 王玄策借兵就可以让天竺人闻风丧胆，我李愔顺便给他们一点点小小的震撼，很合理吧？ 回到船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夕阳西下，可这海上的落日，充满了让人沉醉的味道。 当看到水缸里的鱼的时候，李愔直接笑出了声音。 “好东西啊，这就是忘不了鱼啊。” 打开农场系统，内部空间进一步扩大，李愔已经无敌了。 “忘不了鱼，来人啊。” 厨子来之后，手里拿着刀，准备将鱼鳞给刮掉。 李愔直接拦住。 “这鱼鳞不是这么用的。” “你记住了，带着鱼鳞上锅蒸，蒸了之后，鱼鳞卷起，轻轻刮下，用来做椒盐。” 这玩意儿在后世卖的贼贵，既然来到大唐了，那就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 海边的树上，房遗爱似乎在为自己错过了什么而烦恼。 “你们怎么就不带我呢，殿下也是，那黑齿城拿下来，我房遗爱一定能掌握好分寸，不乱杀人。” 按照后世人的眼光，军中人杀人，似乎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但在封建社会里，不杀人，就会被人杀。 寻常士兵，尤其是步兵，在战场之上，一般都是默认炮灰的存在。 这些护卫军训练有素，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精锐之师，只可惜，数量太少了。 夜色之中，李愔尝了一口鱼肉，很是满意。 大乔小乔将果子喂到李愔嘴里，娇滴滴的声音更是带着异域风情。 “殿下，接下来，咱们该去哪里呢？” 李愔笑了笑：“皇兄，分头行动，你亲自带人，去吕宋一趟，让他们成为我交州附属国，臣服于我交州王。” 李恪一愣，随后大概明白了过来。 “李愔弟弟，这不好吧？” “皇兄，李佑皇兄，还有李恽弟弟，都有份。” “哦？是吗，他们也干了？那就好，那就好。” 在这世上，只要是一起干坏事的，就会默认法不责众。 李恪如今通透的很，他不怕李世民追究，主要是担心，李愔对于这吕宋无法掌控。 大船分成两队，在此处分别之时，张象也随着李恪他们出发了。 而李愔带着房遗爱薛仁贵，浩浩荡荡几千人，如今朝着天竺方向而去。 船舱甲板上，李愔第一次开始训练这些护卫军合击之术。 一排十人，一共十排。 “射击之后，换弹时间，最多十个呼吸。” “也就是说，在这十次呼吸之间，你们要将手里的子弹装填好，射击出去。” “射击完成之后，退到后方，如此往复。” 这个车轮射击的方法李愔也没有太多办法，丁三两这货造的东西就这样。 如今也没有办法继续改良工艺，里面差的道道还挺多的。 离开交州的时候，丁三两最高的工艺就是如此，十秒钟换子弹已经算是比较安全和麻利了。 薛仁贵和房遗爱两人站在背后，看着轮番射击训练，那叫一个高兴啊。 “这种对战之法，对方根本无法靠近啊。” 但这时候，黄木提出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殿下，若是那些人远程用弓箭投石车呢？” 弓箭，投石车，这似乎是一个难搞的事情。 但李愔指了指船舱下面。 “咱们的射程十里地，他们呢？” “十里地对一里地优势在我！” …… 此时的长安，李世民已经接到了很多来自倭国和高句丽的传闻了。 “陛下，倭国倒也罢了，可高句丽又是什么情况。” 长孙无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李世民那难受的劲儿，就知道这事情超过了大唐掌控。 “那逆子，让高句丽对他臣服。” “啊？高句丽那边，干了？” 长孙无忌不敢相信，吞咽口水之下，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李愔殿下若是这么说，那高句丽看到是大唐皇子，又招惹不起大唐，似乎只有答应一条路。 “陛下，高句丽臣服是好事，陛下龙威浩荡，他们定然是因为陛下的缘故。” “你们可知道，李愔给了他们多少粮食？” “多少？” “十万斤！” 长孙无忌不会了。 他若是知道李愔当时的想法，怕不得整个人郁闷死。 高句丽混战之下，给粮食就是爹。 李愔喜当爹。 第321章 废品?卖给倭国人 “陛下，这……不妥啊。大唐百姓如今都不一定能吃饱饭，这两年风调雨顺，已然是皇恩浩荡，即便如此，各州府存粮也是有限的。” “高句丽地界也就寻常大唐州府大小，大唐州府都拿不出来十万斤米粮，他们凭什么啊。” 李世民听出来了，长孙无忌这是心疼粮食了。 李世民也心疼，高句丽那些人都是什么人，那是外人。 大唐百姓那是自己人，那是交税的人，若是这些粮食发给大唐百姓，李世民二话不说。 但发给高句丽，他一万个不愿意。 他们这些外邦之人来到长安，献上来的东西也就一般般，但身为大唐天朝上国，回礼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所以，自从灭了突厥之后，周边小国，没事就过来使臣，献上一些宝物，然后美滋滋带着回礼回去。 妈的，这是薅大唐羊毛啊！ 李愔这个逆子。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一阵声音。 “陛下，高句丽使臣求见。” “什么？他还敢来见朕！让他进来！” 高句丽时辰渊盖苏文正是年轻之时，在高句丽这个地方，他也是一身虎胆之人，可一看到李世民，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就像是被蚂蚁在爬一样，头抬不起来。 唐王果然恐怖如斯，强大的气场，远非常人。 “臣渊盖苏文代表高句丽王，特来感谢唐王陛下赐粮，恭祝唐王陛下千秋万代，恭祝大唐风调雨顺，万国来朝。” 这话说的很漂亮，但昨夜，渊盖苏文接到了来自高句丽王的亲笔信。 信中，高句丽王讲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臣服六殿下，应付一下唐王陛下，并且献上贺礼。” 渊盖苏文一开始不明白，但当送信的人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亲口告诉他高句丽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旱灾，民不聊生，两年已经没有人能吃饱饭了，死伤无数。 今年好不容易旱灾结束，又是一场狂风暴雨，险些让整个高句丽都淹没的时候，渊盖苏文明白咋回事了。 六殿下李愔，路过高句丽的时候，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十万斤粮食。 我尼玛，渊盖苏文心中热乎了起来。 他从来都不是那个臣服于唐王，臣服于高句丽王的人，他渊盖苏文，心中一直有一个霸道的想法。 可即便是这个霸道的想法能实现，那也是要依靠无数的高句丽百姓的。 百姓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就是他他日能登临高峰的根基。 六殿下李愔，轻轻松松，面对高句丽百姓，毫不相干，直接给了十万斤粮食。 渊盖苏文心中已经暗下决心，若是有机会，他要和这六殿下见上一面，亲自替高句丽百姓道谢。 此时，面对李世民，渊盖苏文一番恭贺之后，似乎并没有听到什么高兴的回应。 这唐王怎么回事，难道他不高兴？ “罢了，朕昨日内帑之中的琉璃宝，赏赐与你，渊盖苏文，你在长安已经有几年了，是时候回去一趟，告诉高建文，没事到长安陪朕说说话。” 渊盖苏文从大殿里面退出来的时候，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他并不打算回去，他打算，一路向南。 听说在交州地界，一切气象和大唐长安完全不一样。 那边的百姓丰衣足食，那边的商贾不分贵贱，只要努力，就有钱赚。 听闻那边的普通人，只要不是懒汉，你就能好好活着。 听闻那边有一年可以长三季的稻谷。 关键是，那边有个叫天上人间的地方…… 呸呸呸，我渊盖苏文是那种人吗？ 嘿嘿嘿…… 他不自觉发出了几声傻笑，一旁出现的鸿胪寺官员看了一眼渊盖苏文，心中默默摇头叹息。 这个高句丽的使臣看来毫无见识，只是个一个普普通通的庸俗之人，陛下只是赏赐一件琉璃，他就高兴成这样。 交州城，这次虽然魏征没有出海，但魏征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出海这件事，得年轻人去。 他这样的年纪，守好交州，那就是对殿下最大的帮助。 视察工坊的时候，魏征穿着老农的粗布衣，一点也不觉得丢份，交州刺史怎么了？ 刺史也是人，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什么？你觉得你不是百姓？ 殿下有句话说得好，几代之前，都是农夫，谁比谁更高贵？ 魏征看到路边有几个工匠蹲在树底下，似乎在焦急等待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老头一看到魏征，虽然不认识，但也在大吐苦水。 “可惜了可惜了，都是上好的琉璃啊，窑塌了，交州的天气太怪了。” 魏征意识到，这交州的天气比较复杂，没事就来一阵风一阵雨，琉璃窑已经算是比较结实了，但依旧承载不住。 塌是很正常的，经常修缮就行了。 “有人受伤吗？” “这个倒是没有，主要是，那一批琉璃，品相都极好的，这会儿还没成，就塌了，挖出来估计能有一半好的就不错了。” 魏征摸出来一根华子，心里面差点笑出声。 “你们这些夯货，一会儿将那些琉璃捞出来，送到刺史府去。” 刺史府里，魏征心满意足，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琉璃，一个个是有些不太正常，但也只是和寻常产出的琉璃相比而已。 交州一年产出的琉璃很多，不少都送往长安，自从冯盎在岭南休息，专心挖煤之后，这琉璃的事情，就是魏征一直没事在协助老黄。 门外，老黄的脚步声急匆匆的。 “魏刺史，您匆忙叫老身到这里来，可有急事？” 魏征笑嘻嘻起身，指着放在地上的几十件琉璃。 “老黄，你看看这些琉璃的品相。” 老黄挑眉，端详了一下，当即叹息一声。 “按照殿下的标准，这些琉璃已经废了，当然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回炉重造就行。” 魏征冷笑一声：“你身为殿下的总管，竟然就这么办事的？” “这些琉璃虽然毁了，但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琉璃上面的花纹，变得有些……独一无二！” “殿下要求高，可有钱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想要的，那都是独一无二的。” “据我所知，倭国那边的商贾已经来到交州了，卖给他们。” 第322章 卖船 老黄愣神的功夫，魏征已经拿起来一个并不怎么通透，但上面有一道黄色暗纹的琉璃杯子。 “看到没，这琉璃杯子之上的黄色条纹，本应该是喜鹊，可不成型之下，带着一丝丝大道自然的韵味儿。” “这一批我已经看了，除了面前这几十件，还有至少上百件，倭国人吃不了细糠，就给他们吧。” 老黄点点头，随后凝重的看向魏征，眼神里面充满了憋屈。 “老魏，咱也不吃糠啊。” 魏征摸出来一根华子，冒着烟。 “就是那个意思，谁让你真吃了。” “至于多出来的，倭国人吃不下的，这一趟你安排人，到了长安，挨个送，凡是殿下的生意在长安需要打点的，每一个环节，就用这种次品去打通。” “反正放在这里也是闲着，不如拿出去发挥点作用。” 老黄看向魏征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他知道魏征这人鸡贼的很，但万万没想到，越老越妖。 “还得是你会赚钱啊，你若是早入宫了，这交州之地陪伴殿下的总管，怕不是我老黄了，就是你老魏了。” 魏征得意大笑，随后猛地一怔。 “你他娘说谁太监呢。” 交州城里，高句丽的商贾，倭国的商贾，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来的，他们手里拿着的金子，经历了漂洋过海之后，显得弥足珍贵。 只不过等到他们来到交州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让他们更加难受的事情。 交州这个地方，太花钱了。 吃顿饭，住客栈，那也不算是奢靡。 可想要做生意，那就得找熟人指引，上下打点，没有关系，你连工坊外面排队都没有机会。 然后就是天上人间。 那地方真润啊。 今日，高句丽商贾和倭国商贾受到邀请，从王府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喜色。 十几车琉璃就这么带着出了城。 临走的时候，他们还回头朝着交州城拜谢。 而城门楼上，老黄看着这一切，心中产生了无限感慨。 交州如今，怕是跟长安没啥区别了。 以前的长安，便是这种，商贾云集，感受到大唐的气象繁华，满载而归。 交州如今也有了这般气象，只可惜，丝绸之路不走大唐南方啊。 “让工坊里面那些工匠到王府里来一趟。” 老黄已经想好了，他要给李愔一个惊喜，交州的海边，港口极少，虽然修建了几座，但属实一般，难以为继。 若是这港口能更加豪华，结实，耐用。 那航路之上，定然会有更多人出现。 就在此时，老黄想起来，李愔临走的时候，在桌子上给他留了什么东西。 着急忙慌回到王府，正碰上李大嘴喊他吃饭，老黄摆摆手，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去了一趟李愔的书房。 书桌之上，一张纸条压在砚台之下。 老黄拿起来，当即愣住。 “售卖，大船？” “五牙大舰的精简版，卖给海运商贾！” “殿下真是个天才！” 吃饭的时候，秦琼听到了老黄的意思之后，直接发问。 “大船不能卖，大唐如今也没有多少战船，若是就这么售卖出去，万一有心存侥幸之人，用大船攻击大唐，怎么办？” 秦琼吞吐着华子，吸溜着羊肉汤。 辣椒放多了，有些烫嘴。 秦琼瞥了一眼老黄。 “殿下留下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但你想想，这东西若是在大唐的战船体系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就开始售卖，万一被他人学了去，岂不是亏大发了。” 一旁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对视一眼，大笑了起来。 “秦伯伯，你还不知道吧，这船啊，你就是把图纸给那些外邦人，他们也看不懂。” 程处默笑嘻嘻说道。 秦琼翻了个白眼。 “小家伙，就你跟你爹那德行，看不懂太正常了。” 程处默歪嘴一笑：“我爹看不懂很正常，但我可不一样，我能看懂。” 长孙冲一口水喷出来。 “默子，别嘴硬了，那图纸，就是将作监的人来了，估摸着也看不懂。” 图纸是一方面，主要是，里面的东西，如何构造，那是需要大量的实践的。 迄今为止，只有交州工坊有这个能力。 老黄笑了笑：“这图纸之上的东西不重要，殿下的意思是，那些大船精简一下，适合海运，可以酌情卖给一些愿意出海之人，可以是胡商，也可以是大唐百姓嘛。” “一进一出，这都是税，大唐愿意出海赚钱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下几人瞬间明白了过来。 就是说，现在要开辟一条路，跟八百里加急一样，只不过道路在海上？ 程处默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难啊，跟着殿下出海，吃喝不愁，可若是他们自己出海，那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老黄点点头：“殿下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让这些商船建造，锻炼一下大唐工匠的技艺手段，有利于后续船只建造水平的提升。” 长孙冲一拍大腿。 “这个我熟，就是说，大唐工匠用这些东西练手，当然练手的东西还不能闲着，卖给胆子大的人。” 秦琼虽然是武将，但毕竟是在长安，毕竟跟着李世民很多年，眼界非一般人能比。 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以后，交州的人，可能会比长安还多，这……怕是不好吧？” 程处默这会儿兴奋了起来。 “秦伯伯，你可知道，扬州那边，可是极为富裕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了水运，人多有什么不好的，长安只有一个。” 长孙冲自幼熟读各类书籍，这会儿咽下嘴里的羊肉，附和着。 “岂止如此，殿下此举，相当于将大运河和海运连通，怕是以后，大唐的格局，要天翻地覆啊。” 天翻地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不知道，但此刻，几人都极为激动。 唯一不激动的就是李大嘴，他端上一条鱼，笑嘻嘻说道。 “这条鱼殿下说好吃，就是贵，听说是吕宋那边的河里的东西，殿下专门交待了，一定要让几位好好尝尝。” 魏征姗姗来迟，一进门，总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一般。 第323章 恒河两岸 海上，李愔盘算着日子。 “现如今，老黄应该已经看到我留下的字条了，卖船这件事，应该已经提上日程了。” 薛仁贵笑嘻嘻站在一旁。 “殿下，卖船这件事，您说了那么多次，其实我还是有些不解。” “薛礼，这有什么复杂的，大唐如今乃是千年未有之格局，长安之所以繁华，那是因为是都城，在丝路核心之上，洛阳也是如此。” 李愔缓缓起身，一旁的大乔小乔赶忙给李愔披上袍子。 “若是天底下的外商都到大唐做生意，那大唐百姓肯定是富足的。” “当然，本王也有私心啊，你想想，昆仑奴从吕宋这边到咱们那，不得有一段时日才行？海运安全第一，他们那些船不行。” “历朝历代，到了后面，都会遇到很多问题，但若是真正繁华强盛，那便有了解决那些问题的余地。” 薛仁贵听出来了，李愔的意思，是要给百姓让利。 “殿下宅心仁厚，薛礼佩服。” “这叫什么宅心仁厚，他日你在海外掌管一方，难道就不回大唐了吗？想回去，难道就只能等咱们得大船来吗？” 李愔摇摇头：“若是商船走海，形成一条海运航路，不出三年，便可如同丝绸之路一般，稳当踏实，大唐内外都有交流，这才是中兴王道。” 这话薛仁贵懂，但具体怎么个中兴，他真没想到过，纵观历史，似乎也没有这么些例子可以参考啊。 如今在海上已经许久了，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风是不一样的。 躁动不安的热气席卷着每一个人，但时不时冷风也会肆虐。 李愔吃了几颗葡萄之后，觉得无趣，顺手丢给了大小乔。 巨大的陆地，就像是地平线一般，映入眼帘。 “这是，到了？” 李愔长吐一口气。 青藏高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空调，只不过外机放在了天竺而已。 燥热之气扑面而来，一个巨大的口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阿三这些人的历史也是很悠久的，但凡历史悠久的国度，无不是靠着大河形成的。 “殿下，咱们这次在海上也没多久啊，这么快？” 房遗爱揉了揉眼睛，终于算是睡醒了。 李愔想到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之上，其实只要绕一个小弯，就足以抵达天竺。 当然，只不过无法直接抵达而已。 算起来，这后世的孟加拉，如今也是天竺的地盘吧。 一条几十米宽的巨大河流，如吞吐着沙土，注入大海。 几十艘大船逆流而上，很快就引起了两岸之上原住民的注意。 如此之高的战舰，天竺这边从未出现过，在这个天竺人还靠着骑马和铁盾打仗的时代，大唐的工业发展，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震撼。 所过之处，房遗爱当场破防。 “殿下，我看到他们在河里拉屎，然后捧起来喝水……” “房遗爱，我劝你善良，我在吃饭呢。”薛仁贵直接暴怒。 “他们咋说话叽里呱啦的，像是猴子一般。” 此时的天竺，也处于分裂之间，李愔手底下有几千人，其他人跟着李恪李佑和李恽去了吕宋。 如果换做其他人，几千人就想在这天竺打下一片江山，那定然是很难的。 但李愔这几千人不一样，训练有素，兵器无双，远程，近战，都无敌。 再加上战船之上的士兵，吃喝都是李愔从农场系统产出的，不需要在这些混合着牛粪的恒河水里去捞偏门，这就好太多了。 毕竟，大唐士兵还没有强悍到，可以喝一口恒河水就增加战斗力的地步。 两侧的河岸边上，黑黝黝的男人们光着上身，挥舞着手里的衣衫，朝着船上的人招手。 而女人们，则是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站在后面，似乎在害怕什么。 此时的天竺，似乎已经进入了所谓种姓的战乱里了。 李愔看了看地图，这里大致上就是南天竺的范围了。 河岸边上，不停的有被一根绳子连起来的男人，身上只有一条兜裆布，扛着厚重的木头，拉着比他们身子大好几圈的车，车上堆满了石头。 稍不留神，就是一鞭子下来，瞬间出现几条血痕。 这一幕，房遗爱看的是真切。 “想不到，大唐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了，在这边竟然看到了。” 薛仁贵嘟囔了一句话。 “你先别急，已经有人盯上咱们了。” 巨大的河道，此时还没有进入平缓地段，逆流而上是极为困难的，当然，对于宝船和五牙大舰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困难。 只是前方的河道口，被一根根巨大的木桩给堵住了。 大船停下，岸边立马有无数人直接跳进水里，潜入水中。 吴淼看了一眼，脸上凝重。 “殿下，他们要来凿船。” 水猴子经常干的事情，吴淼一看就知道。 “我下去跟他们拼了。” 吴淼拿起他的武器，就准备跳下去。 被李愔拦住了。 “下去干什么？跟他们换命么？” “看到没，那些人其实并不能长久在水下，只不过他们的嘴里有一根芦苇杆子……” 李愔将手里的望远镜丢给了吴淼，吴淼端详之后，这才看明白咋回事。 就在此时，船体之中，护卫军来报。 “报殿下，船下有人在凿。” 宝船和五牙大舰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那厚度和坚韧程度不是一般人说凿开就能凿开的。 换句话说，当时的魏征和骆宾王搞这些事情的时候，水淹火烧，再加上各种各样工坊里面的顶级器具，都无法让大船上的东西动弹分毫，他们手里拿着锤子，对抗宝船。 那他么不是蚊子叮铁板么。 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岸边像是下饺子一般。 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河流之中，很快就是密密麻麻的芦苇杆。 李愔笑了笑：“给他们加点料。” 号角声响起，瞬间，所有大船上的护卫军都惊呆了。 连续赶路这么久，他们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打一仗了。 可万万没想到，殿下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张象听到号角声的节奏之后，当即笑嘻嘻站在了船舷之上，顺风口。 脱下裤子。 “不许有人站老子前面啊，老子怕飘脸上。” 第324章 秘制炮弹 几千个士兵围绕大船，突然开始朝着水里面方便，那就跟顷刻之间下大雨一般。 只是瞬间，河水里面就跟沸腾了一般，不停的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个又一个脑袋冒了出来，不停的吐着嘴里的东西，指着船上愤怒的挥拳。 张象笑嘻嘻提起裤子，打了个哆嗦。 “看到没，他们在跟咱们说谢谢呢。” 一旁的护卫军咧开嘴：“将军，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跟咱们说谢谢的时候这么激动的呢。” 这时候，有个护卫军直接端着一个木桶，一路小跑。 “让开让开，让让让，洒身上别怪我啊。” 风一吹，张象霎时间只觉得一股味儿直冲脑门。 本来围在船舷边上的护卫军，当即直接一个个就像是踩着火苗一般，闪开了身子。 一边闪开一边叫骂。 “早说啊，早说我给你让啊。” “你他娘敢娘弄我身上，我饶不了你。” “狗日的，你看着点路，撒了。” 骂骂咧咧之后，一个个探着脑袋，丝毫不在乎空气中飘过的恶臭了。 船上的这些日常排泄物每天都要定时定点清理，如果有，那一定是新鲜的。 “呕……卧槽，你哪弄的东西啊，味儿这么冲。” “嘿嘿，不好意思，今日拉肚子。” 船下之人飘在水里，经过了一阵洗礼之后一个个指着船上叫骂。 还有不少刚刚从水里探出头，抹了一把脸，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下一刻，一堆不知名的金色汁水从天而降…… 宝船上，房遗爱看着这一幕，心头激动。 “我也去加点料。” 薛仁贵难受住了。 “不是，你们就不能文明一些，我们大唐人礼仪之邦啊啊。” 薛仁贵话音落下，一旁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后只听到薛仁贵悠悠说道：“得加点葱花。” 呕…… 现在的战船是铜墙铁壁不假，下面的人上不来，船上的人也下不去啊。 一天到晚刚想睡觉，就听到外面一阵阵鬼叫。 还得防备他们偷袭。 三天之后，李愔大清早伸着懒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薛仁贵正在指挥手底下人开始架炮。 “发生什么事了。” 薛仁贵一看到李愔起来，当即脸上严肃。 “殿下，他们准备用投石车了。” 一听到这个，李愔一愣，随后脸上也凝重了起来。 要知道，大船现在被拦着，水底下都是人，天竺什么不多，就是不要命的人多，毕竟那些奴隶在岸上一定会被鞭打而死，但如果在水里，还有一线生机。 投石车一出，李愔知道，该打碎这些天竺人的幻想了。 难怪连续三天他们一动不动，原来是运投石车了。 十几架巨大的投石车，出现在河岸边，距离大船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投石车哪怕准星不行，至少也是能砸中的。 “殿下，下令开炮吧。” “那些投石车要是真弄石头砸船，咱这大船还能扛得住，可若是他们用什么火油，或者什么瘟疫……” 李愔歪嘴一笑。 “一会儿，他们的投石车就位之后，立马开炮，本王要保证河岸两侧，三里地没有一个人。” 天竺人站在投石车跟前，嗷嗷举着手，眼神之中带着骄傲。 这一幕，让手里举着火把的薛仁贵都有些无语了。 “房遗爱，你说这些天竺人，明明瘦不拉几，一看就是挨宰的料，可他们怎么就这么有信心呢？” 房遗爱正在制作他独门炮弹，所谓的独门炮弹，就是不给里面装火药，反而是塞进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石子，铁渣，砂石，随后烧红，放在炮管之中发射。 “他们没见过世面呗，我小时候同龄人里面压根就不怕，谁也打不过我，后来遇到了程处默。” 这话倒是挺真实的，房遗爱是孔武有力，但程处默更不一般。 乌泱泱的人群搬着石头，聚集在投石车跟前的时候，薛仁贵手中的旗帜挥舞两下。 下一刻，每一艘船上，都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嗤嗤…… 轰！ 炮管之中，巨大的热量席卷空气，喷出一枚又一枚巨大的炮弹，朝着河岸上不要命的飞奔而去。 天竺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炮弹就已经落地。 下一刻。 轰隆隆！ 河岸两侧，刚刚摆放好的投石车，瞬间四分五裂，守护着投石车的人，眼中露出了惊恐，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 天空之上，一个圆点，正在放大。 “啊……” 就像是放鞭炮的时候，在土里埋了一长串一般，从河岸一头，到另一头，几乎是一瞬间，泥沙飞扬，轰鸣阵阵。 血肉横飞，瞬间就染红了河水。 片刻之后，河岸上安静了。 河岸两侧的密林里，那些惊恐的眼睛透过叶子的缝隙，看着这些巨无霸一般的大船，就像是看着天神和恶魔。 房遗爱此时长吐一口气，他手里掂着炮弹，走向了一旁的火炉。 “咦？咋没人了呢。” 薛仁贵嗤笑一声：“就你这速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话音落下，他发出了一声干呕。 “你在做什么！” “秘制之物，加热一番。” 一时间，整个船上所有人，脸都开始绿了。 他们知道房遗爱这个人脑瓜子直，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直。 给那玩意儿加热，这不是故意的么。 终于，房遗爱找到了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就是那个人，瞄准了。” 炮弹里面的火药会炸开，但炸开的时候，也会将他那些东西给送出去。 轰！ 骑在马上的人，手里拿着鞭子，皮肤比起那些普通的天竺人，显得白一些。 身上的衣衫，看起来也更加规整一些。 一看就是本地贵族。 但下一刻，这种体面荡然无存。 漫天花语，撒金钱，还他么是热乎的。 呕…… 看到河对岸发出一声声干呕的声音，房遗爱心头大悦。 “殿下，我这炮弹如何，嘿嘿，我要写日子，回到大唐的时候，告诉陛下。” 李愔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些被打入河里的木桩。 此时河中已经没有了天竺的水鬼。 “来人，下去清理那些挡住去路的东西，木头别浪费。” 第325章 海船拍卖 护卫军的手段比起天竺那些普通人要多太多了，纪律性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一通炮弹轰炸之下，整个河岸都安静了。 只能听到河水流淌的时候，还有大船之上，护卫军指挥的声音。 十几根木桩确实横在河里，就像是钉子一般，挡住了大船去路。 护卫军有的是办法。 宝船有个好处就是，吃水虽然深，但只要是大河，就可以正常前行。 五牙大舰本就是河流之中的大船，进入河道之后，如鱼得水，比起在海中更加稳重。 木桩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绳子，随后起锚。 大船被河水推向大海的瞬间，那些木桩之下，开始泛起泥浆。 天竺人现在万万没想到，搞这些木桩的时候，只是为了打劫。 如今，半期时候，砸了自己的脚，也不知道他们作何感想。 忙活一天之后，河水之中的那些木桩，终于从里面拔了出来。 号角声响起，河流奔腾，逆流而上，李愔心中无比畅快。 …… 吕宋岛上，李恪捏着华子，狠狠踩在地上。 “干，给他们全干死。” “妈的，老子好歹过来是好好谈的，让他们成为大唐的附属国，已经给他们面子了，让他们给交州交税，他们还不乐意！” “他们不愿意体面，我李恪愿意帮他们体面！” 李恪和两兄弟来到吕宋岛上之后，第一时间就跟吕宋国王见面了，只不过吕宋国王并没有答应要求。 主要是，交州是一个州府，大唐是大唐。 他若是朝着大唐臣服，那也就罢了，关键是，为什么一定要朝着交州臣服呢？ 这一点，吕宋也不敢答应。 这就惹恼了李恪。 “兄长，兄长，息怒，息怒。” 李佑赶忙劝说着，手里拿着的香蕉干，极为舒坦。 “那吕宋国王没见识，咱就给他点见识，李愔弟弟说了，能不打就不打，主要还是考虑到这次带的吃的不多。” 跟着大船，吃喝还能靠着李佑，但若是离开大船，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天天吃鱼，也不是他们想的。 更何况，吕宋岛这个地方，烟瘴遍地，比起未开化之前的交州，有过之无不及。 就算是南召那种地方，也不至于这么让人难受吧。 李恪深吸一口气，摸出来一根华子点上。 就在他思索怎么办的时候，大船之外，传来一阵呼喊之声。 吕宋国王就这么出现了，一路小跑，来到李恪面前，赶忙行礼。 “殿下，我们答应，我们答应。” 吕宋国王想了三天，愣是没有看出来李恪有什么恶意，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准了。 后来身边的人分析一通之下，他直接当场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交州是大唐，大唐更是大唐，大唐皇子更是代表大唐。 若是大唐陛下问起来，那我向大唐皇子臣服，跟向大唐皇帝臣服，有什么区别吗？ 本来就是当小弟的，你们还都是一家人，你们都不纠结，我一个小弟，在这里纠结什么？ 果然，他一开口，李恪眉开眼笑。 这一刻，吕宋国王直接长吐一口气，背后的冷汗都湿透了。 李恪当即下令。 “开矿，开矿。” 远在交州，第一艘大船的拍卖已经开始。 天上人间三楼之上，商贾云集，有权有势之人极多。 听说有一艘巨大的海船要拍卖的时候，江南道的人都过来了。 海船这种东西，你可以不出海，但不能没有。 越是靠近交州，人们越是知道一件事，没有海船，寸步难行。 魏征和老黄主持拍卖会的时候，五姓七望的年轻人也到了这里。 他们一个个眼中灼热，仿佛势在必得。 “崔兄，自从十天前海船要拍卖的消息出现之后，我就已经问过家中族老了，他们说，一定要拿下。” “这次我们同气连枝，一定可以拿下，长安那边的钱，刚到。” 卢长峰深吸一口气。 交州现在的情况，光背靠这些宽敞的大路是不行的，是远远不够的。 若是海上道路开辟，再加上熟练的船上工匠，那出海成为日常，指日可待。 唐人是不喜欢大海的，毕竟，大海波涛汹涌，喜怒无常，万一不小心，惹恼了海龙王，那就万劫不复。 在陆地之上，你可以逃，在海上，你无路可逃。 “卢兄，这次豪赌，不论成败，我等都会载入史册，成为大唐第一艘出海的商船。” 崔念说的没错，出海，商船，记载之下第一艘，足矣彪炳史册。 当然，先前出海的商船也有不少，但都是隐秘出海。 若是能拿下，那就死而无憾了。 今日和他们想法一致的人可不少。 岭南，交州，不少当地姓氏已经开动了。 江南道几大官员也来到了交州，看向老黄和魏征的时候，他们也感慨不已。 要知道，身为官员，擅离职守，那是要出大事的。 但他们不在乎。 主要是，这海船拍卖，天底下头一遭啊。 就在此时，最高缓缓起身，看着台下商贾，笑呵呵拱手。 “诸位，今日乃是大唐第一艘出海商船拍卖，这艘巨船，乃是交州工坊之中工匠打造，高……” 魏征介绍完的时候，整个阁楼之中鸦雀无声。 “神迹，神迹啊。” “隋末我记得见过一次五牙大舰，也就如此吧。” “今日我过来就抱着见世面而来的，拍卖不到不要紧，拍卖到了，那就赚大发了。” “这次拍卖不到，下次就可以，我听说工坊之中连夜赶制，不少大船，已经准备好了。” “这海路一旦开启，怕是大唐商贾要走向整个天下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 魏征也不客气：“此等巨大海船，造价极高，所以，拍卖中标者，终身免费维护，维修，出现任何坏掉的地方，免费替换，交州工坊拥有最终解释权，本刺史担保！” 先前，还有不少人有些嘀咕，万一坏了，不认账怎么办？ 现在听到魏征做担保，直接眼珠子直了。 这还等个屁啊，冲吧！ “这大船，起拍价多少？” 魏征点着一根华子，笑盈盈看向众人。 “起拍价，五十万贯。” 第326章 天价成交 五十万贯！ 一瞬间，当场所有人爆发出沸腾之声。 老黄也有些嘀咕，大船造价是不低，可五十万贯，真有人愿意去购买吗？ 就这，五十万贯还只是个开始啊。 见惯了琉璃拍卖的他，知道大唐有钱人极多，富商遍地走，尤其是不少从长安来的人，准备在交州置业，却不知道做什么的，如今他们都到了这里。 “五十万贯，不多，我听闻这大船在海上和暴风搏斗，稳如泰山，我出五十五万贯！” 说话之人乃是江南富商，江南之处，鱼米之乡，苏，陆等姓氏，那自三国之时就底蕴深厚。 尤其是孙姓，更是古早之时的权贵。 亲射虎，看孙郎。 当然，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孙仲谋躲在笼子里射老虎的佳话，也难怪曹操会阴恻恻说了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 “吾乃江南孙皓，方才我兄长孙鸣出五十五万贯，我觉得不妥，我出六十万贯。” 拍卖刚刚开始，江南这俩姓孙的直接自己先争上了。 老黄淡淡一笑，看向了其他人。 “我陆氏也不能落后，八十万贯！” 魏征盘算着造船的成本，不光有木材成本，还有人工成本，每日吃喝用度，各种加工成本，工匠技艺成本。 他最终算下来，造一艘大船，估摸着成本就在三十万贯上下。 这还是交州的价格，若是放在其他地方，这些技艺，价值不菲，没有五十万贯，根本下不来。 殿下说了，终身维护。 那翻个番，魏征觉得很正常。 只是万万没想到，瞬间就八十万贯了。 交州这边的生意，魏征是没有亲自参与过的，今日他终于亲身参与其中，这种感觉，很膨胀。 要知道，万贯家财，那在民间已经算是有头有脸之人了，动辄拿出几十万贯的人，岂不是天下无敌。 魏征隐隐觉得，今日怕是会有一波大的。 这俩姓孙的，万一合并出价，那就是一百多万贯。 嘶…… 这东西赚钱，简直堪比抢掠啊。 魏征心动了。 老黄在一旁看到魏征的样子摸出来一根华子。 “魏刺史，冷静一下，卖出去，您是有提成的。” 魏征一听这个，拿着华子的手都不稳了，火折子哆嗦半天，愣是没有对准华子的头。 就像是第一次进入青楼，准备领红包的少年，愣是找不准那个洞在哪。 一旁的女子帮魏征点上之后，魏征这才深吸一口。 一口就见底了。 长吐一口烟雾，魏征才冷静下来。 “可有人愿意出更高价？” “我山东崔氏，一百万贯。” 说是山东崔氏，其实就是五姓七望联合起来了。 老黄敏锐察觉到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之后，心中暗笑。 毕竟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家里人让你们同气连枝，你们还真直接搜上来就开始了。 这不是给其他人一个错觉么？ 若是一开始你们先抬价，突然联合，定然还有人没反应过来。 可现在，暴露太早咯。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人越来越多。 一阵嗡鸣之后，有人出价了。 “我岭南黄氏，出价一百五十万贯。” “一百六十万贯……” …… 魏征一根接一根，一旁的天上人间服侍的女子不停地给他灭烟。 终于，在一阵心潮澎湃的加价之后，已经是日落之时。 江南商贾，联合起来，出价三百八十万贯，拿下这艘五牙大舰的乞丐版。 一阵唏嘘之声传来之后，江南商贾直接兴奋的跳了起来。 这天底下水边之人才懂的一艘好船多重要。 参观大船的时候，无数人已经后悔了。 尤其是岭南富商，直接一口老血喷出。 “这么大，早知道我硬着头皮抢了。” “好家伙，这样的大船，怕是横行无忌了。” “若是这样的大船可以成为大唐商船，从今往后，大唐商贾的命运即将改写。” 做商人，图的就是利益。 这么大的船，运送一次货物出海，或者从海外带回来货物，每一次，都是巨额利润，别看三百八十万贯很多，但一年出去两次，可能用不了几年，就能赚回来。 就这，还只是运送货物的价格，若是带着人，山高路远，海路茫茫，一趟每个人收一千贯，一万贯，一点也不过分。 一时间，江南商贾已经想好怎么弄了。 就在此时，魏征笑呵呵看着众人。 “这大船之上，所有行船之上，都可以到工坊之中接受培训，工坊免费提供。” “当然，工坊之中还有更多的好东西，欢迎诸位前来采购。” “今日，所有的富商，天上人间的费用，工坊买单！” 没买到船，那天上人间走一遭，也不虚此行，反正都跟大海有关是吧。 长安，燥热的空气吹过御书房。 李世民咧开嘴，看着面前放着的冰块，突然有些想看挤奶盖了。 那些挤奶盖的女子，已经从青楼女子换成了寻常良家。 只不过长期聘用了，奶茶店的女子也被许多人盯上，别人也不知为何，明明都是挤奶，可奶茶店就是这么香。 李世民百无聊赖，摸出来一根华子，走向了皇宫之外。 当他出现在平康坊的时候，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正好从第一楼里面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李世民。 “老爷，您怎么来了。” 李世民皱眉，摆手一脸嫌弃。 “你俩能不能少吃点螺蛳粉臭豆腐，那东西虽然好吃，可这也太味儿了。” 尉迟恭一点也不在乎，笑嘻嘻说道：“老爷，反正他们也不喜欢我，我正好臭臭他们。” 程咬金则是叹息一声：“老爷啊老爷，今天劳累了一天，咱要不去找个姑娘松松筋骨吧？” 这话一出口，李世民心头大喜。 还得是老程啊，这样的好兄弟从哪里找呢。 “老程，你这话说的，我出来不是为了这事。” “老爷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事，可总不能一直没有这事吧，听说有个地方，专门从交州那边天上人间学的招数，咱得去体验一番。” 天上人间有什么招数，程咬金不知道，但他知道，天上人间的那些姑娘，衣着就不一样。 第327章 我造了个神? 平康坊醉花楼里，李世民躺在榻上，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已经有些疲乏了，最近倭国那边的使臣越来越多，我看他们不像是使臣，像是逃荒的。” 程咬金和尉迟恭低下头不说话。 殿下把倭国弄的太惨了，现在整个倭国，上上下下只干一件事，挖矿！ 靠着矿生，靠着矿死，生生死死都在挖矿。 最关键是，没人种地了，粮食也得从大唐或者其他地方买。 “报纸上说，交州那边一艘出海的大船，卖出去三百八十万贯的天价。” “你们怎么看？” 程咬金看了一眼尉迟恭。 尉迟恭低下头，假装打瞌睡。 “老爷，交州那边的船还是有点东西的，既然能出海而安然归来，那定然是一条新的商路。” 程咬金想过这个事情，所以就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李世民有些不高兴。 “一艘船，卖那么贵，他们难道就不怕死么？” 但转念一想，当年丝绸之路开辟之人，哪个不是九死一生，若是怕死，如何赚大钱？ 如今走在丝绸之路上的后辈们，每次路过那些先行者留下的痕迹的时候，都会朝着黄沙之中洒上一杯酒，表达自己的敬仰。 当然，敬仰的同时，还会沿着先辈的留下的路一直走，如果能找到更好的路，那最好不过。 继往开来，如此往复，才有了伟大的丝绸之路，贯通河西走廊，横贯东西，也才有了外邦商贾到长安到中土经商的事情。 “陛下，喝点，喝点。” 程咬金在一旁赔笑。 “这交州的事情，做成了，那就是另外一个长安，另外一座雄城啊，光是税收，就比现在多太多了。” 程咬金知道，说起来税收，李世民才会高兴一些，毕竟，没有一个皇帝会拒绝国库充盈。 这几年，交州发展起来之后，每年的税收确实极为恐怖。 李世民长吐一口气，交州的税收，当时若是他给李愔免了，那现在难受的就是他了。 当然，即便如此，交州的货物到了长安，只要售卖，那就一定会有税收。 这两年，国库是多了很多钱财，内帑之中，也不缺金银琉璃了。 就在此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我没醉，你们这地方不专业，跟交州天上人间不一样。” “人家交州的天上人间，有玉人何处教吹箫，你们这呢，箫王呢？” 李世民来了兴致，探头出去。 “老程，什么叫箫王。” “额，陛下，这个您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嗯？快说。” “其实就是……” 深夜，皇城之中，李世民看着年轻的才人，笑了笑。 “你刚入宫，年幼，今日朕教你一些好玩的东西。” 面对刚刚如同的武才人，李世民拿出来了巨大的兴致。 他认为，有些事情，一定要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教。 若是等到人老珠黄了，那再教就没有意思了。 “你低下头，朕给你看个宝贝……” …… 话分两头，天竺半岛之上，一路顺着恒河而来的李愔，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战乱之地是什么景象。 大船所过之处，留下了无数传说。 比方说，有人就听得懂天竺话，天竺人看到大船出现，尤其是看到大船上的炮弹，就像是看到了神明。 还有些人说大船之上，都是怒目金刚，佛祖天罚。 反正怎么说都不为过。 现在的恒河，平缓的像是温柔的母亲。 这里是恒河平原，也是整个天竺之中，最适合发展文明的地方，平缓的河水，滋养着两岸的各种各样的作物，养活了无数人。 只不过，这些人现在没有心情去木鱼恒河水。 岸的南北，绕开李愔的战船之后，就开始在河中混战在一起。 一打就是一天。 河流之中，尸体浮动，被卷向了下游。 一夜过后，又是崭新的恒河。 不少天竺人跑到里面，洗澡，洗脸，撒尿，再提一桶回去。 看的房遗爱都有些鸡皮疙瘩一身。 “他们怎么就不打咱们呢？” “他们得敢啊，先前咱们的事情，估摸着这些人都知道了。” 这就是武器强大的不好之处，想找个敌人，他娘的没有。 当然，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大船停在恒河之上的时候，船上的士兵每次下去看看异域风情的时候，那些天竺人就会本能的跪在地上。 来一趟，成了神，这感觉就不错。 今日，薛仁贵出去之后，还没回来。 李愔百无聊赖，烤着牛肉，看向远处。 不多时，就看到了薛仁贵带着十几个护卫军，全副武装，牵着一头又一头的牛回来了。 天竺人，不吃牛肉。 薛仁贵大笑着，片刻之后，上船之时，朝着李愔行礼。 他身后，还有两个中年人。 “殿下，这里有唐人。” 李愔看到两个中年人点点头。 两个中年人赶忙朝着李愔行礼。 “草民周朋，草民马瑞，参见殿下。” “异国他乡，相逢何必曾相识，免礼。” 李愔缓缓起身，两人识趣地站在一旁。 “你们是如何到达这天竺的？” 周朋朝着李愔行礼。 “殿下，我俩是万年县人，咱大唐的琉璃不是从交州那边进的话，就便宜么，我俩就想，能不能避开长安，到外面试试，就到了天竺。” 薛仁贵一脸贱兮兮笑容。 “殿下，你知道他俩如今在天竺被人叫什么吗？” “活佛！” 我尼玛，我李愔就卖个琉璃，咋还能造神了？ “哦？这是为何？” 两人也不藏私，一五一十开始讲述。 原来，这两人从交州那边贩卖琉璃，并不是两人单独行动，而是两家人行动。 只不过选中他俩到外面来，一路上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难，几大车琉璃愣是被送到了天竺，中间虽然有折损，但总算是到了。 两人带着的琉璃，大都是佛陀琉璃，佛光普照，阳光下，直接让天竺这边的和尚们大为震惊。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就赚了大把的金叶子，成了所谓的活佛。 “殿下，我俩这也是碰巧，还打算等一段时间，回去呢。” 第328章 大师，回家吧 “回去，这么着急么？” 两人笑了笑：“我俩在这里也赚了不少钱，远离家乡也有段时间了，确实有些想要回去了，只是还没有想好，是从南边走呢，还是从北边走。” 薛仁贵摸出来一根华子。 “那自然是走南边，虽然南召之地不好走，但如果走水路，其实俩月就到了。” “这位爷说的对，我俩主要是没走过。” 周朋拿出一张地图，上面简陋的地标记录着。 “这是我俩花大价钱买的，说是只要顺着南召，一路走山路就能回到大唐，可这不安全啊，土人那么多，万一被人吃了，我俩都不知道。” 此时，一旁的房遗爱嘟囔了起来。 “你俩啊，原路返回也行，但如果你俩要去交州，那就走水路，我们这就是从海上来的，几十艘大船，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马瑞叹息一声。 “其实也不是我俩非要这么走，主要是，这一趟有个人跟我俩一起回去，他要去长安。” 李愔本能眼皮一跳。 “是谁？是个和尚？” 周朋惊讶看着李愔：“殿下，您怎么知道？难道殿下真成神了啊。” 李愔知道了，玄奘要回去了。 出来这么多年，玄奘也该差不多了，天竺的佛经倒是没有什么好学的，主要是沿途风景，一路上的见闻，伟大的地理学家开辟者。 盛世来临之前，一定是有人走出去的。 张骞之于大汉，玄奘之于大唐。 “这人是谁啊？” 李愔假装不知道，该问还是要问的。 马瑞笑了笑：“殿下，此人叫玄奘，乃是从长安而来，如今已然有十几年了，几乎游历了整个天竺的佛寺，如今佛法高深，我俩来的时候，遇到了玄奘大师之后，他就决定要回去了。” 按照历史上来说，玄奘还没打算回去，毕竟，回去一趟，也得至少一年多呢。 “那你们准备如何回去？” “按殿下所说，走水路最为合适，毕竟从交州到长安，很快的。” 看得出来，这俩人出发的时候，法尼和尚还没有到长安。 这个玄奘，李愔得想办法给扣下才行。 “这样，你们引荐一下，本王想要见见他。” …… 迦叶寺的壁画总是差点意思，这让玄奘很是苦恼。 将近二十年了，这里将会是他最后一段路了。 玄奘放下毛笔，吹干书册上的墨迹，随后缓缓起身，走向了房屋背后的树林。 扫地恐伤蝼蚁命，但施肥这种事情，佛家功德无量。 只不过，稀稀拉拉，断断续续，这声音让玄奘很是烦躁。 天竺的佛法好，但吃喝，气候，他还是没能完全适应。 他不懂，为什么都喝得是同样的水，那些天竺的僧人一个个都没事，就他疼的不行，直到他尿出来两块石头的时候，里面还带着血，他终于悟了。 这地方不欢迎他。 洗了把手，玄奘摸了摸头顶。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没事剃头发了，这么多年，他的头发已经彻底不长了。 反倒是身上的体毛，长的旺盛。 或许，头发转世，在身上了吧。 收拾行李的时候，玄奘也没有忘记将自己的手札抄录送给了一直以来的小沙弥，那个小沙弥年纪轻轻，就已经会说大唐官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本来玄奘还想等两年，但自从看到有唐人商贾出现在天竺地界上之后，他忍不了了。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来，随后是熟悉的声音。 “玄奘大师，是我。” 这是马瑞的声音，此人信佛，虔诚无比，除了爱吃牛肉。 开门之后，玄奘刚想开口，就被马瑞拉住了胳膊。 “大师，大师，天大的好事，我们这一趟不用纠结了，我们直接跟着他们走。” 玄奘一脸懵逼，但还是听出来了味道。 “他们，是谁？” “哦对，瞧我这急性子，大唐人，从海上过来的，几十艘大船啊，咱不用走北边了，走南边大海。” 大海？ 玄奘沉吟着，心中五味杂陈。 一路向西，他经历千难万险，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后来好不容易穿过那魔鬼一般的沙漠，九死一生之下，竟然被一座巨大的雪山拦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继续朝西，千难万险，几次差点死在路上。 抵达天竺的时候，玄奘已经瘦成了干猴子。 来时，他在长安风靡一时，多少王侯家中贵妇待字闺中的女子想要邀请他到家中礼佛讲经。 如今，看着眼角的皱纹，玄奘有些踌躇了。 这琉璃镜子，也是马瑞送给他的。 “大师，若是放在往年，我们定然是不会走海路的，可我听那来人说海路只需要短短两个月就可以抵达大唐交州，而从大唐交州，有一条路，堪称神速，平坦宽阔，直通长安，只需要一月。” 玄奘很迫切想回长安。 终于，玄奘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既然在天竺已经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那就该回去了。 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天竺这边的僧人见面。 过去十几年，对自己有过帮助，当过自己老师的那些僧人一一浮现在眼前。 车马很慢，路途太长，这一去，便一去不回了。 三天之后，船上，李愔还在吃着香蕉看天竺人打仗，不远处一条小船缓缓而来，很快就抵达了大船的位置。 李愔看到船上有三个人，马瑞，周朋，他们轻装简从，只有几个大包裹。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光着脑袋的僧人。 薛仁贵在一旁嗤笑。 “这俩家伙生怕咱们抢了他们的钱财，我便告诉他，殿下若是看上你们这点钱财，根本不需要抢，交州那边随便一天王府之中进账就是数十万贯。” “这俩一听您是交州王，当即就回家搬东西了。”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李愔是清楚的。 历朝历代，但凡是当兵的，那绝对都是杀器，不讲道理不说，能让你完好无损回家都是大慈大悲了。 若是还能剩下几枚铜钱，那便是活佛再世。 直到后来，改天换地，横空出世的那支队伍才不一样。 第329章 请叫我狄仁杰 听说马瑞和周朋两人的忌惮，李愔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出门在外，若是没有八百个心眼，怕是早就成了贼人刀下亡魂，别说赚钱了，活命都是问题。 若是没有多几个心眼，路过十里坡那种地方，指不定就成了肉馅。 但即便两人再怎么忌惮，交州王名号一出，两人瞬间就放下了戒备。 李愔的护卫军没有什么特殊，但李愔就比较特殊。 交州王的名号虽然在长安不怎么响亮，但在商贾之中，那基本上就是一个传说。 就拿周朋来说，周家世世代代经商，几乎已经传了十代了。 某种程度上，比起五姓七望豪门世家还要老，可由于阴差阳错各种原因，周氏一族虽然人丁兴旺，可最后都难免沦为商贾。 周朋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旁系子弟而已。 但从他第一次去交州进货到现在，周氏家族，包括各种各样的商贾，口中提到最多的人，就是交州王。 当然，马瑞更甚。 马瑞本是一平民，在江南道混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只能跑到交州碰碰运气。 正赶上李愔在交州工坊大开货源。 那一刻，马瑞咬咬牙，向友人借了高利贷，印子钱，一趟长安，不光还完了印子钱，清空之前所有的债务，还他娘的大赚一笔。 类似于这样的人，很多。 所以，薛仁贵只是浅浅一说，两人立马感恩戴德。 当然，现在最迷惑的就是这个和尚了。 玄奘坐过船，但从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船只。 他站在甲板上，只觉得脚下结实有力，如同在陆地一般。 哪怕是锻造了许久的佛心，似乎这一刻也有了动摇。 “敢问殿下，这大船，乃是大唐所造？” 玄奘双手合十，朝着李愔行礼。 李愔还没说话，一旁的房遗爱就嘟囔了起来。 “我见过你，小时候就见过。” “那时候，你还很俊朗，我跟你这么说吧，整个天下，只有大唐交州，有能耐造出这种巨大的船只。” “我听人说了，你要回长安，不着急，跟着我们走一遭，也就三五个月而已，快的很。” 房遗爱顺手递过去一根华子。 华子这种东西，玄奘不知道，但他知道槟榔，那种没事就存在于天竺人口中的植物。 玄奘没有拒绝，远离家乡太久，他已经不知道大唐如今是什么风貌，想来比起当年，更为壮阔吧。 这华子，或许也是一种大唐时兴之物。 看他们吞云吐雾的样子，玄奘觉得，只要自己也来上几口，就跟回到家一样。 “咳咳咳……” 玄奘被呛的眼泪流淌出来，默默抬头，看向了长安方向。 也不知道他眼含热泪，还是华子太呛。 十天之后，顺着恒河平原，李愔终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 城池之上，旗帜耸立，李愔终于想起来，戎日王朝，此时的天竺，正在他们的统治之下。 薛仁贵带着乔装打扮的马瑞和周朋溜达一圈回来之后，李愔才搞清楚一件事，容日王朝内部，似乎出现了分歧。 中天竺领土最大，但贵族众多，经过多年发展，贵族之间互相不服，如今更是直逼皇权。 马瑞感慨不已。 “这些人简直就是冥顽不灵，看到什么都要抢走，我俩在这边做生意的时候，吃尽了苦头，无奈之下，只能朝着南走。” “南边的人虽然野蛮，可至少知道交换。” 此时周朋朝着李愔拱手。 “殿下，您有所不知，这中天竺独霸整个天竺领土，颇为张狂，我曾听闻过，不少贵族定下目标，要以拿下大唐为一生所求。” 李愔几乎笑了出来。 别说现在了，就是再给他们一千年他们也就那样。 种姓制度出现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机会了。 “殿下，有人盯上咱们了。” 李愔没有说话，拿起望远镜，看向了案边。 恒河平原之上，无数密密麻麻的脑袋，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灰尘，如同一条土龙，朝着河岸逼近。 缓慢的流速，大船能在的地方，都是水深。 周朋和马瑞对视一眼，自告奋勇，乘着小船出去了。 片刻之后，两人回来的时候，脸上极为凝重。 “他们正在打仗，说是某个贵族王爷的人，要咱们这些商贾，放下金银，给他们当奴隶。” 这话让整个船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凭什么这么自信？ 他们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吧？ 他们这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李愔架起八牛弩。 这东西虽然不如大炮好用，但胜在冷兵器的爽。 巨大的弩箭，如同一根长枪。 “瞄准那个戴着头冠的，往死里射。” “既然来了，他们的事情，咱们也掺和掺和。” 天竺和大唐中间隔着不少国家，但如果天竺都护府成立了，那中间的，岂不是顺理成章？ 这一片土地，终究还是我的。 农场系统里，估摸着瞬间能增加不少肥沃的土地吧？ …… 天竺那边发生大事，长安这边也发生了几件震撼长安的事情。 比方说，那批天然萃取的琉璃，就像是冥冥之中自由天意一般。 在长安售卖之下，极为火爆。 还有就是，最近不少人喜欢到处溜达，当什么西门官人，还有人没事就走在路上，左看看，右看看，随后问身后的人。 “元芳，你怎么看。” 长安掀起了一股狄仁杰热潮。 但凡是个人，都会自称某地狄仁杰。 就连程咬金，此时都自称长安狄仁杰。 当然，这个名号自然是抢了尉迟恭的机会，尉迟恭愣是想了半天，想不起来，自己该是哪里的狄仁杰。 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官员，看着自己几岁的孩子，陷入了沉思。 “孩子啊孩子，要不为父还是给你改个名字吧，你这名字太过招摇了。” 小孩手里捧着一卷书，虽然人小，但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孩童。 “父亲，孩儿相信是巧合，天底下哪有如此像的名字呢？是不是。“ 狄知逊很难受，这哪里是像这么简单，这他么不是一模一样么。 第330章 真玄奘要回来? “父亲，躲不过的话，就算了，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们去第一楼吃一顿吧？压压惊。” 狄知逊叹息一声，点点头。 第一楼里，程咬金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笑盈盈走在过道上，一旁的其他官员朝着他拱手。 倒不是说官员们平易近人，在一楼大厅吃饭，主要是，这些官员太年轻了，地位也太低，上面的雅间雅座都有人了，他们不得在下面么？ 但关键是，即便是如此对待，他们依旧甘之如饴，看到程咬金和尉迟恭的时候，连连拱手。 明明他们是顾客，可偏偏就像程咬金给他们捧场一般。 这场面，程咬金很不喜欢。 “第一楼里，不分高低，只有顾客，顾客的要求，就是第一楼每一个人的金科玉律，诸位莫要客气了。” “我长安狄仁杰在这里敬诸位一杯。” 程咬金笑嘻嘻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一阵阵寒光注视着自己。 那些眼神从一楼，从二楼，从三楼，从四楼，瞬间就盯着自己了。 同时，还有一阵阵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他怎么也叫长安狄仁杰啊，我才是长安狄仁杰。” “不行啊，这厮虽然是国公，但黑不溜秋，狄仁杰哪里是这般模样。” “不行，我得想想，哪里的狄仁杰，不容易跟人撞一起，我看他像曾泰。” 程咬金听了，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我就是长安狄仁杰，打死也是这个名字。 随后，一楼站起来一个年轻人。 “那我洛阳狄仁杰，就先行谢过长安狄仁杰了。” 众人这会儿惊呼，不妙，洛阳狄仁杰的名号也被人抢了。 角落里，狄知逊带着儿子，脸上说不出来的奇怪。 真正的狄仁杰憋着笑，嘴里吃着红烧肉，美滋滋扒拉着米饭。 “父亲，他们就为这个名号争抢，殊不知，咱早就赢在了一开始，我生下来就叫狄仁杰。” “你这孩子，还真想得开。” “哪能如何，对了父亲，您说要去益州，那边可比得上长安？” 狄知逊摸了摸胡子。 “益州自然是比不过长安的，只不过益州千里平原，也是极为富裕的，到那啊，绝对亏不了。” “可是，到了益州就没有这好吃的菜品了，这个第一楼真厉害啊，我昨日吃那个辣椒炒肉，喝了一碗羊肉汤，浑身发烫，真爽。” 狄知逊知道自己的儿子馋这口。 “那今晚为父要叫几个同僚过来吃火锅，你可愿意跟着？” “嗯嗯。” 大唐书铺，法尼和尚大晚上突然惊醒。 一旁的崔莹莹收起鼾声，揉了揉眼睛，怒视法尼。 “你睡不睡了。” 法尼和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想到了梦里那张脸，突然一个变成了十个，十个变成了千千万万个。 那张脸，太恐怖了。 可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的脸。 法尼和尚点上了烟，想起了从前。 “这前半生就这样吧。” 悄悄摸出来，站在屋顶上，风吹过来，法尼和尚突然看到了一个影子，正是睡不着的书铺伙计。 “你咋也上来了。” “嗨，睡不着啊，大师有美人相伴，我这一个人。” “罢了罢了，喝两杯去。” 法尼和尚喝了不少酒，清晨的时候，他浑身酒气，但依旧在思索那个梦代表着什么。 突然，他一拍大腿，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六殿下让他成为玄奘的时候，说过一句话：那和尚还得几年回来。 难道说，真正的玄奘，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慌乱了。 要知道，冒充玄奘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跟大唐皇帝之间是有过互动的，那就是欺君之罪。 骗骗其他人，无人敢怪罪，毕竟人不贪，怎么会被骗？ 可大唐皇帝，敢骗他，不是找死么。 法尼坐在榻上，浑身上下冷汗之流。 杯子里，崔莹莹钻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法尼和尚。 “咋回事，平日清晨你跟要去敲钟一般，今日为何如此颓废。” 法尼和尚欲言又止，他不能告诉这个女人，自己不是玄奘。 “没事没事。” 强行镇定之后，法尼和尚换上衣衫，今日大佛寺之中有一场拍卖会，云金大师亲自邀请他过去观礼。 法尼和尚前脚出门，后脚大唐书铺就进来了两个小厮。 他们两人从背后摸出来几本册子，随后朝着掌柜拱手，便离开了。 掌柜的打开册子，这才意识到，今日拍卖，竟然是这艘巨船。 大佛寺，云金和尚笑麻了。 “没人五十文，一点点香火钱，佛祖保佑。” 小沙弥很开心，尤其是看到这么多铜板的时候，哗啦啦的声音，散发着让人心驰神往的味道。 当然，小沙弥年纪小，他如果年纪大一些，就会被那些贵妇吸引。 谁会拒绝大海的味道呢？ “师父，今日拍卖什么东西啊？” “诶，你这孩子，勿要多言。” “师父，今天是不是能赚很多钱？” “你这孩子，很有悟性嘛，会说就多说点。” 大佛寺拍卖进行的时候，长安另外一角，城南青龙坊的边角上，一棵大树下，两个年轻人蒙着脸，鬼鬼祟祟。 “冲子，用得着这么武装么？” “默子，你不知道，我爹在长安耳目很多，被发现了肯定不让我出来了。” 程处默咧开嘴：“我爹那牛劲儿我都不怕，你爹那阴恻恻的样子，你怕个锤子啊。” 关中话里，锤子，不只是锤子。 长孙冲瞪了一眼程处默。 “走走走，咱那么多钱，不去赌坊里面挥霍一下，我总觉得不真实。” 长孙冲提议道。 程处默一听这个，瞬间喜上眉梢，摸出来两个骰子。 “我早准备好了，走走走。” …… 交州城，寒山寺，麒麟和尚收到了法尼和尚的来信。 “不是吧，殿下也不在啊，师父做梦一向很准，难道那真玄奘要回来了？” “那可太恐怖了，我远在交州，都为师父感到害怕。” 麒麟和尚狠狠咬了一口鸡腿，认真说道。 在他跟前老黄平心静气。 “麒麟大师，你跟佛祖熟悉，让他记得保佑这次大船拍卖出个天价，若是不然，老身砸了这佛像。” 第331章 要入世修行 麒麟和尚双手合十，他生平也是第二次看到有人对着佛像放狠话的。 上次放狠话的，就是六殿下。 比起六殿下那个“挫骨扬灰”，老黄这份力度明显不够。 “黄总管，佛祖面前，莫要胡言乱语，我佛慈悲，但也有怒目金刚。” 老黄放下手里的香，随后甩甩手，摸出来一根华子点上。 “你这小和尚，原本还想为你介绍一门亲事，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当和尚吧？这子嗣还是要有的，不能到了你这代，他娘断了香火。” 亲临和尚看着一本正经的老黄，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的变化。 “黄叔，这佛像就是泥塑，随便砸。” “金身呢？” “嘿嘿，王府库房呢。” “你这小家伙，还算是懂事，等着吧，那姑娘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不会说话。” 老黄许诺的这家姑娘不是外人，而是山脚下一户富人家的女儿，那富人一家子诚信礼佛，每次上山，看到眉清目秀得麒麟和尚，小女儿就走不动路。 小姑娘眉清目秀，一身灵气，自从八岁那年生了一场病之后，就变得聋哑。 老两口上年纪了，要不了其他孩子，只能选个好人家托付自家的一切。 于是，看到小女儿没事就朝着山上发呆之后，就找到了老黄。 这吃绝户的名声，老黄是万万不能背上的，长安达官贵人眼里，老黄是一个太监。 可在交州本地百姓眼中，老黄就是他们的救星之一。 “那陆家的姑娘双亲已老，这交州之地，有志气男子居多，要面子的居多，都不想背上这吃绝户的名号。” “所以，只能你背。” “关键是，人家姑娘是真喜欢你。” 麒麟和尚脸上红了红，摸出来一根华子，默默点着。 老黄说的事情，他心中很清楚。 这骂名，总得有人来背。 为什么不是他呢？ “从今以后，我就在这寒山寺留下她一间房。” 麒麟和尚很有自己的原则，师父说了，不到十八岁，坚决不能破身。 十八岁之后，还俗也好，当和尚也罢，自有定夺。 从寒山寺里面出来，老黄撑着伞缓缓上了轿子。 他已经接近五十七岁了，自小就入宫，让他的身体遭受了巨大的摧残，想要活更久，那就得放下一些事情。 可看到交州那些人热切的目光，想想那些海边的渔夫，靠海赤海，有上顿没下顿，他就犹豫了。 他知道，有了大船，那些渔夫就有了生存的路子，而且是长久的活，赚的多，虽然有些风险。 可这年头，富贵险中求，谁没点风险呢？ 老黄咳嗽了两声，一旁的小年轻搀扶着他，按理说老黄这辈子应该没有后人的。 但这个孩子，他看着喜庆，叫做喜乐。 “喜乐，你不用担心，我这条老命还能活很久呢，今日开始，你就好好跟在我后面，学，看，不懂就问，同时谨言慎行。” 老黄知道自己肯定不如李愔年轻，他终究有离开的那一天，那时候，那么多人都能用，但唯独少了一个替殿下干脏活累活的人。 这喜乐年幼，自小被人抛弃，老黄捡到的时候，喜乐像是路边的野狗。 “爷爷，你还是少抽点华子吧，我听人说了，华子不好。” 老黄眯起眼睛，心下有些好奇。 “你听谁说的？” “秦爷，还有孙道长。” 老黄抬起头，掀起帘子，目光眯起，和夕阳针尖对麦芒。 天空之中的雨丝少了，夕阳似乎有些发亮。 老黄的脸和眼睛都金灿灿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金子。 “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喜乐，咱们走，去海边。” …… 恒河之上，大船上的护卫军在某个深夜，已经悄然消失。 随后，在中天竺某个城池的外面，猛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人。 这些人面色平静，没有感情，手中拿着长刀，走几步，就会杀掉一个守卫。 不管守城的士兵如何抵抗，一旦近身，瞬间被一刀毙命。 关键是，骑着马追击的中天竺的勇士，只要出去，就没有能安然回来的。 李愔现在带着人扎营在一旁绿荫之上，小烧烤搞着，大小乔跳着美丽的舞蹈，再加上玄奘在一旁哼唱那些经文，一时间，其乐融融，吃肉喝酒又超度终生的美好画卷就这么出现了。 玄奘学会抽华子之后，念经的时候总会没事来上一根。 念两句，就有烟雾从鼻孔之中喷出，仿佛这一刻成了经文的具象化。 “大师，您吃点素菜。” 马瑞端着一盘素菜过来了，只不过这些素菜，玄奘没有见过。 盘子里，西兰花，豆芽，莲藕豆角，直接让玄奘懵逼了。 看了半天，他小心翼翼夹起莲藕，放进了嘴里。 这一刻，他舒爽得露出了笑容。 “这些都是交州王殿下才有的东西，整个大唐，其他地方可没有啊。0” 马瑞和周朋跟薛仁贵混熟之后，那干啥都带劲儿了起来，尤其是知道交州现在已经成了大唐的巨无霸城池以后，他俩越发不想回长安了。 长安有什么好的，有天上人间吗？ 虽然马瑞也不知道天上人间到底有何等神奇，可想来，至少要比长安平康坊要瑰丽神奇多吧？ 平康坊就已经仙子临凡了，那交州天人上级，不得王母娘娘附体啊。 想想就刺激。 玄奘轻咳一声。 “施主，你流鼻血了。” 傍晚，玄奘熄灭了烟，说起从前。 李愔躺在竹椅上听着。 “在天竺的十几年，就这样吧，也不管他们要啥东西了。” 玄奘缓缓起身，夕阳之下，身影极为落寞。 寻道，本就是孤身一人。 “大师，你要不要吃点这个，我觉得吧，修佛这件事，不光得秉持戒律，得入世，你得吃普通人吃的，用普通人用的，玩普通人玩的，才能更进一步。” 李愔不懂佛法，但李愔懂玄之又玄忽悠人的套路啊。 玄奘一开始没有说话，默默摸出来一根华子。 随后笑盈盈朝着李愔拱手行礼。 “殿下说的对极了。” 李愔当即打蛇随棍上。 “来来来，尝尝这烤肉，香。” 第332章 这都护府都是哪里来的? 夜色之中，李愔站在船舷上。 薛仁贵身后有几十名刀斧手，每个人全副武装，虽然只是简单的甲胄，但他们身上的武器却极为丰富。 李愔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些护卫军从头到脚，武装到了牙齿。 “先前的炮弹直接把那些人吓傻了，但有句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他们选择了挑衅我们大唐的威严，那就给他们一点点颜色看看。” “本王要看到，半个月之后，这天竺之地，成为大唐的都护府。” 夜色之中，薛仁贵等人身形很快被漆黑吞没，随后潜入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城池之中。 船上，房遗爱摩拳擦掌。 “殿下，你让我去干点啥啊，我一直在这里闲着，身上都快长毛了。” 房遗爱这些日子基本上都在养精蓄锐，猴急的他知道，再不去主动出击，怕是这天竺都平定了。 到时候他还怎么立大功，以后还怎么吹大牛？ 李愔越是淡定，房遗爱就越是慌张。 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就差一点到晚睡觉蹭炕沿，走在船上蹭甲板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做一番事情，本王让你出海，可不是让你浑身生毛的。” “今夜，那中天竺王宫之中，必然爆发乱象，薛仁贵趁虚而入，你负责收割，也就是说，从今以后，这中天竺，你就是国王之上的人。” 天竺这个地方，反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差也不会再差了。 留给房遗爱管着，以后回到长安，房玄龄还得谢谢自己呢。 房遗爱恍然大悟。 “殿下，您的意思是，让我成为这里的头头?” “注意你的用词，你是天竺都护府的太守。“ 房遗爱双眼放光，本来已经耷拉着的肩膀，突然就挺直了。 在甲板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哈哈哈，那我就是封疆大吏啊！” “这以后比我父亲还厉害啊。” 李愔看着房遗爱得意忘形的样子，就知道这天竺有了他，绝对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千护卫军就给你留下了，武器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 李愔又不要天竺，只要这里是他可控范围的领土，农场系统之中不停地出现新的土地就行了。 正午，天刚蒙蒙亮。 刚满十八岁没几年的房遗爱扛着自己的开山斧，身后跟着护卫军，大摇大摆进了城。 城池之中，天竺人看着房遗爱就像是看傻子一般，他们窃窃私语，叽里呱啦指指点点。 显然，普通人生来便是牛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天之后，大唐的旗帜在城主府飘扬的时候，天竺的百姓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 戎日王朝的强悍，如同强弩之末，在大唐火炮出现过一次之后，他们直接投降了，愿意归顺大唐。 薛仁贵杀光了那些不愿意低头的人之后，便带着人回来了，在如今还没有太多污染的恒河之中洗去了一身血气之后，剩下的就交给房遗爱了。 这里有很多可以折腾的事情，他这个年纪，断然不会想念大唐的。 一路上，大船所过之处，无不臣服。 武德充沛之下，神仙也得打哆嗦。 玄奘亲眼看着强横的武力征服之后，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 但他没有说。 大船准备入海，绕一圈回大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一路逆流而上，如今终于进入大海的怀抱，就连风帆都在兴奋的膨胀起来。 满载着香料和各种各样大唐没有的东西的大船，一路向东。 …… 长安，几个月的平静之下，李世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日他起的很早，人在朝堂之上的时候，还有些困顿。 但很快，他就一身冷汗。 “天竺都护府治下，请求觐见陛下。” “高句丽都护府治下，请求觐见陛下。” “倭国都护府治下请求觐见陛下……” “吕宋都护府……” …… 李世民看了看打哈欠的房玄龄，愣了半天。 程咬金和牛进达今天终于不困了。 他们两人呆呆看着那些自称都护府治下的人，一脸懵逼。 这番邦，啥时候成了咱大唐的地盘？ 他们要干什么？ 现在他们得穷成啥样？为了图谋陛下的赏赐，竟然用上了这般诡异的称呼。 随后，一封奏折，放在了李世民面前。 片刻之后，李世民只觉得浑身上下忍不住的兴奋。 每一个汗毛都在不停地发出舒畅的呐喊。 这也行？ 朕人在长安坐，无限疆土就这么来了？ 当他看到后面的话得时候，瞬间眯起眼睛。 李愔？ 难道是他干的？ 李世民现在心头有一个巨大的谜团，全世界都知道大唐强大，但这些人很明显根本不知道唐王是谁，从他们眼神之中的恐怖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服了。 三天之后，李世民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听到百姓的议论声的时候，终于大彻大悟了。 “听说没，咱大唐的皇子，在外面开疆拓土，好家伙，所过之处，那是人人臣服，现在就连爪哇，吕宋，都成了大唐的都护府啊。” “咦，你这人就会胡说，我就听过安西都护府，咱陛下啥时候承认过其他地方啊。” “你这人见识短，不跟你多说，不信的话，今日就去第一楼里面，那里面不少贵人，都在说这件事。” “还得是咱们陛下厉害啊，生出来的儿子，就没有一个是孬种。” 李世民脸上火辣辣的。 李愔，李恪，李佑，李恽，他们已经开始开疆拓土了。 而他，连五姓七望还没有搞定！ 耻辱，天大的耻辱！ 朕当世无敌，怎么会输给自己的儿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现在不光李世民自己一头雾水，就连第一楼里吹牛的众人也一头雾水。 “老刘，你是鸿胪寺官员，你说说看，这消息哪里传来的？” “嗨，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这事情千真万确啊。” 程咬金撇撇嘴：“啥都没有就说千真万确，你可真会扯淡。” “老程，你不信就算了，我信，我信，有生之年能看到如此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盛景，值了。” 第333章 入世修行，还有点意思啊 此时的交州，始作俑者李愔刚刚靠岸。 巨大的船只靠岸的瞬间，李愔听到整个海面上，不知道多少人长吐一口气。 脚踏实地之下，李愔只觉得有些晕，很快就适应了。 玄奘就惨了，他在马瑞和周朋的搀扶下，三人就跟喝醉了酒一样，迈着八字步，走出去将近百米之后，才堪堪稳住身子。 从海洋落地到陆地上，突然踏实之下，让人很不适应。 哪怕是吴淼，这会儿都有些发愣，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堪堪迈出去一步，额头上，已经汗珠直流。 “欧呦呦呦……” 真正的玄奘，踉跄几下之后，呆呆看着面前的一切。 “终于……回来了啊。” 马瑞周朋下船之后，当即开始欢呼起来。 “是交州，是交州啊。” “周兄，你我二人，不用再多折腾了，咱直接在交州休息，进货，随后便继续去天竺。” 这俩人在天竺的生意做大了，在天竺的时候，他们在街道之上，那基本上是横着走的。 回到交州，一瞬间，看到变化巨大的交州城，还有海边人头攒动的码头，他们俩瞬间安静了。 也不是非要这么安静，主要是，他俩看到那巨大的船只上，正在装卸货物。 这玩意儿不是他们这种小卡拉米能沾染的。 “不错，那边的货船都开始投入使用了。” 李愔扫视之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尤其是看到一旁的码头港口建造正在进行，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人在浇筑水泥一类的东西。 “薛礼，停好船只之后，回大营整备，休息三天。” “哦，对了，你去让观光来找我一下。” 骆宾王最近在干啥？ 交州城里几乎也很少能看到他的影子。 王府里，魏征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观光这段时间搞银锭子去了。” 魏征摸出来华子，袖口上还有一些泥土。 “老魏，你干嘛去了。” 李愔喝了口茶，大乔小乔在一旁捶肩膀。 “就知道瞒不过您。”魏征解开袖口的位置，从里面拿出来一样东西。 “这玩意儿，上次从吕宋那边带回来的，大叶子。” 魏征眉眼之间喜不自胜的样子，差点让李愔以为他搞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玩意儿了。 没想到魏征是自己在刺史府开辟了一片小田地，种烟叶。 “让让让，小心咯。” 秦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一溜烟进入屋内。 只不过和往日的秦琼不一样，今日秦琼穿着一身深色衣衫，腰间系着围裙，手里端着巨大的铜锅。 “殿下王者归来，秦某人我专门做的火锅，秘制底料！” “为殿下接风！” 秦琼放下铜锅之后，瞬间一旁李大嘴就跟着进来了。 “嘿嘿，殿下，下船了，吃碗面。” 这东西别人不知道，李大嘴是门儿清。 出发前，吃饺子，回来后，吃碗面。 “行吧，开吃，本王先动筷子了。” 交州城街头，天上人间外，三道人影呆若木鸡。 “好，好，太好了。”周朋只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说话都不利索了。 马瑞瞥了一眼周朋，神态还算是镇定。 “周兄如此猴急，不好，不好。我马某人走南闯北，今日要到这龙潭虎穴之中探探深浅！”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定。 这回到大唐，总不能再忍受那天竺女子的怪味了吧？ 突然，两人脚下止住了。 “那个，大师，你……”周朋扭头看向了玄奘，“要不我俩去去就来？很快的。” “额，也没有那么快啦，周兄，你可能不能胡说啊。”马腿扒拉了一下周朋的胳膊，随后转头看向玄奘，“大师，你要不要也去放松一番？我听闻，里面是有尼姑的。” 上一刻，平静的玄奘，这一刻缓缓抬头。 宝相庄严，佛光普照。 “贫僧去见见那尼姑。” 玄奘做梦也没有想到，在大唐，在交州，竟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关键是，人家天上人间真有尼姑，还是正儿八经的尼姑。 如果不是真尼姑，她怎么会对佛经如此了解呢？ 除了那尼姑的袍子，时不时会有些漏光，玄奘自己都恍惚了。 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女菩萨啊。 “大师，莫要紧张，我看大师风尘仆仆，换身衣服吧。” 优雅的阁楼房间里，女尼姑笑盈盈给玄奘宽衣。 自从她遇到个从长安来的客人，要求有尼姑造型之后，她就果断开始背佛经，剃光头。 本以为赚一笔而已，万万没想到，突然就在交州这片地方出名了。 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尤其是那些身份地位不够高，家里还有些钱的人。 见着她就拜，什么女菩萨，什么舌灿兰花，那叫一个溜啊。 那一刻，女子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很会玩啊。 如今，她也是个中好手了。 直到今日看到了面前这个光头和尚进来。 这和尚面容沧桑，但仔细瞧，英武之气难以压制，想来先前也是俊俏之人。 这叫人如何是好？ “大师，贫尼包了个红包，大师可还满意？” 玄奘一愣，随后笑了。 他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 接了红包，就不能退了。 脱下衣服，就没有退路了。 入世修行，真的要如此吗？ 肉也吃了，酒也喝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再破色戒，好像也没有那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玄奘虽然忐忑，心中也有些释然了。 片刻之后，女子笑盈盈抚摸着玄奘肩膀。 “没事，第一次就是这样，大师别急，吃些东西，休息会儿，小女子去洗个澡。” 玄奘面色微红，没有多说什么。 你还别说，入世，还有点意思呢。 …… 李愔并没有注意到骆宾王进书房，直到他看到骆宾王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来了啊，这段时间都做啥了？” “老师，我改良了一下那个燃油弹。” “改良，燃油弹？”李愔看了一眼骆宾王，发现他武德更加充沛了。 “其实也没有太多，先前燃油弹燃烧的时候动静太大，现在改良之后，除了一开始爆炸那一下，后面都是安静的燃烧。” 看到骆宾王挠头，李愔觉得，这家伙可能觉得安静的燃烧，比较大慈大悲吧。 第334章 世家架在火烧烤从赌坊开始 王府后院里，十几个人就这么杵着，好奇的朝着骆宾王张望。 老黄也有些错愕，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神秘兮兮的东西。 片刻之后，骆宾王得到李愔点头之后，这才小心翼翼拿出火折子，点燃，丢出去。 砰！ 轰！ 两声脆响，一声是琉璃瓶子炸开，一声是燃油弹炸开。 随后李愔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火舌吞吐，舔舐着青砖堆积的墙壁。 火星飞溅，霎时间淹没接触的一切。 “观光，你……有点东西啊。” 李愔也不由夸赞起来，聪明人若是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他们是会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的。 李愔给丁三两提出燃油弹这个事情的时候，丁三两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弄出来的，也不过是猛火油堆砌的产物。 如今，骆宾王参与其中，才算是看到了成品。 看看那些顷刻之间就被烧的发白的青砖，李愔就知道这玩意儿威力比起动静，更让人恐惧。 老黄脸上苍白。 一旁的秦琼不停地抽华子。 护卫军本来脸上还嘻嘻哈哈，这一刻也肃然起敬起来。 这种力量，掌控了，那就是毁天灭地。 要是程处默和长孙冲在这里，不得当场给骆宾王磕一个？ “老师，您怎么看？”骆宾王搓着手，小心翼翼问道。 方才展示的时候信心十足，如今效果出现之后，他反而有些谨慎。 李愔缓缓起身，看着还在燃烧的青砖墙壁，这是王府里面特有的一些用来试验的地方，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不过，这次之后，这些青砖要废掉了。 “你去领十万贯，这是给你的奖励。” “另外，三十万贯给你专门建造一座兵工厂，这样的东西，我要它能安稳带到任何地方。” 所谓安稳，就是安全。 骆宾王丁三两这种人卷技术，李愔喜闻乐见。 他们之间在某个时刻蹲在门口抽华子的时候还在争论一样东西怎么做才更符合士兵外出作战习惯，就是最好的状态。 李愔决定在这个状态上给他们加把火。 骆宾王笑了笑。 “我加了白磷，混在煤油里，殿下放心，过些时日，我定能拿下。” “前些日子，我试了一次炮弹里面混合燃油弹，威力惊人……” 说到这里，骆宾王犹豫了一下。 “就是有些费炮。” 这一点李愔理解，经常看一些野性的军事杂志的他，深知有些时候，炸炮膛那都是家常便饭。 在战乱之地，二手装备经过手工打磨之后，无论是精准度还是稳定性都大打折扣。 铁杵都能磨成针，老妇人都懂的道理，也只有那些年轻的士兵嗤之以鼻了，毕竟在他们那个年纪，坚信千磨万击还坚劲。 长安城里，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在赌坊之中已经连续一个月了。 青龙坊里，赌徒众多，这俩人一出手就极为大方，赌坊甚至把两人当成了座上宾。 当然，手段也是少不了的。 自古以来开赌坊的，只有一个原则，穿着衣服进来，光着屁股出去。 只是青龙赌坊的红棍当家白玉龙，今日有些惆怅。 “你是说，这俩人这个月，赢了赌坊三千贯？” 三千贯不多，若是遇到大鱼，也就是一天的事情。 能在长安开赌坊的，哪怕是偏僻的角落里，也都有权势之人撑腰。 上面没人，别说赌坊，就是寻常的摊位也开不下去。 此时的赌坊并不像后世那般，坐收抽水，细水长流，而是暴力当庄。 所以，赌客赢钱，那赢的，是赌坊的钱。 十赌九诈，好像在哪两个年轻人身上失去了效力。 白玉龙手中捏着两颗圆滚滚的玉石，不停的摩挲。 嘎嘎吱吱的声音，宛如他此时的内心。 放在往年，也就罢了，可如今，长安人都跑交州去了。 寻常之时过来玩两把的那些零散之人，如今都去了交州潜心赚钱，听说那边有个叫天上人间的地方，赚的盆满钵满。 如今到青龙赌坊这种小地方来的，无非就是长安各大赌坊剩下的小鱼虾，蚊子肉也是肉，但吃着不香啊。 而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月，赢了三千贯。 让白玉龙心中有些不舒坦。 “打听到他们是哪家的人了吗？” “回白爷，打听不出来，看来是无名之辈。” 一旁的小厮琢磨了两下：“看他俩平平无奇，为何在这赌桌上，就是这么猛呢，” 这问题，你问别人，别人也回答不了。 但你问程处默和长孙冲，他俩绝对能说出来个一二三。 此时两人坐在休息的屋子里，喝着奶茶，美滋滋的盘算今天的收益。 “默子，咱俩这么小打小闹，太难受了吧。” “难受啥啊，放长线钓大鱼，我打听了，这赌坊后面的人是荥阳郑氏，他们赚那么多钱干嘛啊，又不花，他们不花钱，别人咋赚钱，所以啊，这钱咱得赚，赚完就花出去。” 赌坊里赚钱，这口气就算是李愔听到，也是有些惊讶的。 当然，程处默是有自信来源的。 “上次在船上，那几个小子把赌钱的招数给咱说了之后，我回去之后那是苦练啊，今天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长孙冲有些担忧，但想想程处默这番话，终于点头了。 不义之财，我取之有道。 “走走走，摇骰子。” 程处默掀开帘子，朝着那坐庄的赌桌就去了。 两人回长安那也不是偶然，是带着任务来的。 这次出发天竺，他们两人是摩拳擦掌，可李愔说了，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世家，那是个大难题。 让世家子弟在交州修城墙建造新城，进展太慢了。 倒不是说修城墙的速度太慢，而是，他们破产的速度过于慢了。 得加把火。 所以，程处默和长孙冲就来了。 青龙赌坊里，浮动着一股腥味儿。 来这里赌钱的人多是城中底层之人，卖鱼的商贩，挑货的力夫，靠着在长安卖力气过营生。 汗臭味儿，鱼腥味，漂浮起来的灰尘，混合着油呼呼的劲儿，让程处默和长孙冲一开始很难受。 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他俩可是在大海之上漂泊过的人。 “老高，今天咋来这么早，鱼卖完了？” 程处默笑呵呵跟那个全神贯注盯着骰子的中年人打招呼。 “嘿嘿，小公子，今天有个贵客买了我的鱼，全买了，我早早就来了。” 第335章 不如里面聊聊 “呦，那你今天手气一定好啊。” 程处默现在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有的是心得。 姓高的卖鱼贩子笑嘻嘻搓搓手。 “大，我压大。” 排出几枚铜板之后，他又开始全神贯注死死盯着那骰子。 程处默想都不用想，这老高一天到晚没事拿出二十文钱过来赌博，明明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也不知道克制。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风浪越大鱼越贵。 真以为赌坊是做善事的善堂不成？ 果然，老高的二十文钱，干干净净了。 老高叹息一声：“今日老天爷没站在我这里啊。” 长孙冲很想提醒一下，被程处默拦着了，十赌九输，那就不是运气的问题。 “冲子，拿钱。” “不是，默子，你没带钱？” “没有啊，都放在书铺那边了，今日出来又吃了一堆好吃的。” “你再摸摸，我寻思你带，我就没带。” 半天之后，两人从袖袍之中摸出来十枚铜板，面面相觑。 对于他俩来说，平日里出门都有仆从跟着，钱这种东西，他们并不需要带着，所以风度翩翩。 如今，突然不习惯了。 “既然只有十文钱，那……不如就从这里开始吧。” 长孙冲将十文钱排开，放在赌桌上，他听李愔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什么人从二十赚到百万钱。 虽然他听不明白，但想来那人在赌桌上是无敌的吧。 “我，程无敌。” “我孙无敌……你怎么抢我名字。” “嘿嘿嘿，我们来了！” 白玉龙眼神如电，死死盯着两人的动作，他在赌坊之中很多年，见惯了各种各样出老千的手法，他坚信，如果这两个年轻人要出千，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摇晃骰子的庄家是赌坊之中多年的老手。 “两位公子，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啊。” 他看了一眼白玉龙，随后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俩人只要买大，他就能摇出小。 只要买小，他就能摇出大。 “买大，我程无敌最大。” 十文钱，直接放在了大字上。 白玉龙眯起眼睛：“难道这是开胃菜不成？这俩人不像是这么寒酸的啊？” “白爷，这俩若是输了，咱就那妓子过去讥讽两句，激起他们兴致。” 小儿朝着一旁使了个眼色，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就摇晃着水蛇腰，贴了过去。 噼里啪啦一阵操作之后，庄家确定，自己代表赌坊，摇出来的点数为小。 “诸位，若是没有继续调整的，某家就开了啊。” 就在此时，程处默猛地抬手。 “别！” “让我好好想想……” 他又将十文钱拿了起来，其他人直接翻白眼了。 “下啊，你快点啊，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你这下注也忒慢了啊。” “年轻人，你行不行啊，你若是不行，换我来？” 程处默嘴上开始哆嗦了起来。 “你们，急个毛线啊，让我想想。” 长孙冲也开始抓耳挠腮了。 “你看准了没啊，快点啊。” 这一幕，若是李愔看到，一定会惊叹，这俩人的演技现在配得上一个小金人了。 五行八作，三教九流，你得会演。 程处默和长孙冲这一哆嗦，众人直接开始笑了起来。 “哎呦，十文钱就让两位这么难受，那还是别来了吧。” “十文钱算个屁啊，穿的人模狗样的，怂成啥了。” 众人议论起来的时候，两个女子正好出现在程处默和长孙冲身后。 “这位公子，不如让奴家帮你？” 程处默一脸懵逼的样子，着实有些入戏了。 长孙冲和他对视一眼，下一刻，程处默就像是被那两个女人勾了魂一样。 “哎，嘿嘿嘿嘿，好啊好啊。” 女子笑盈盈拿起那十文钱，放在了“大”上。 下一刻，庄家点头，准备开。 此时，大小豹子各种各样的压住标识上，已经堆满了铜钱，只要一声令下，开。 那么庄家必然是赚的。 突然，程处默大喝一声，猛地一拍桌子。 “慢着！” 众人方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被程处默这一声喊叫，吓得那叫一个哆嗦。 “去去去，你干嘛。” “你喊什么，你喊什么，老子都快吓尿了。” “哎呦，小兄弟，你就不能安分点嘛。” 程处默轻咳一声：“咳咳，让我整理一番衣衫。” 你说程处默会不会赌钱？ 他会的不多。 但他这一手，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是靠着手法，他靠的是蛮力。 那一拍桌子的功夫，骰子已经变了。 “可以了，开吧。” 哗啦，庄家无奈打开。 刚想开口“小”，声音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堵住了一般。 只见骰盅里，赫然竟然是三五六，大！ 程处默大喜，拍着手。 “好啊，果然是大，两位姑娘果然是福星啊。” 长孙冲兴奋的趴在桌子上，将铜钱揽到了自己面前。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嘿嘿，谢谢啊。” 庄家面无血色，白玉龙脸色铁青。 他看不出来，那年轻人是如何作弊的。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赌坊里面已经没有人赌钱了。 他们围在程处默背后，看着程处默和庄家之间博弈。 “开，开，开。” 众人非常激动。 输钱他们见过太多了，可把庄家赢的如此狼狈的，这年头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 程处默和长孙冲面前的铜钱已经换成了一种木牌，每一块儿木牌，代表一百贯。 木牌堆积如山。 哗啦…… 程处默将面前的木牌全部推到了“小”上。 周围瞬间倒吸亮起。 “嚯，这年轻人。” “这年轻人手气真好啊，连续赢了十几次了，每一次都是全推上去，他现在面前的木牌，可代表着上千贯啊。这若是赢了庄家，直接翻倍，那可是至少万贯啊。” “我这辈子啥时候能有这样的运气啊。” 程处默要做的事情就是梭哈，而庄家需要考虑的就复杂了。 他现在已经汗流浃背，输不起了。 再输，别说他自己，就是赌坊，估计也要出大事。 一个赌坊，一天输上万贯出去，放在哪里，那都是耻辱性的存在。 白玉龙眯起眼睛，缓缓走出了人群。 “两位小兄弟，不如里面聊聊？” 第336章 卷钱跑路 一进里屋，白玉龙直接开门见山，身后的箱子里，放着金锭子。 “这是百两黄金，两位笑纳，烦请去其他地方玩乐，我这青龙赌坊庙小，经不起折腾啊。” 程处默和长孙冲对视一眼。 “那赌桌之上的，算不算？” “自然算。”白玉龙不想跟这俩人有什么纠缠，能给钱送走，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不在自己这里闹腾，一切都好。 “出了门，右手第三个巷子里，那可是清河崔氏开的赌坊，里面的赌客都是腰缠万贯之人，两位大可赚的盆满钵满。” 片刻之后，两人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沉甸甸的金锭子。 “默子，他不会就这么放咱们走吧？” “那肯定啊，所以，那第三个巷子，肯定有问题。” “怕个啥啊，我手里的开山斧也不是泥捏的。” 长安城这边，发生的事情都极为细小，毕竟任何事情，和雄城长安比起来，都微不足道。 但今日，清河崔氏出现了一些情况。 “家主，天大旱，今年土地多，可粮食收成好，各路商铺这边也不是太好，交州那边的生意做的太大，咱们又亏了。” “嗯，我听闻，你名下在长安有不少赌坊。” 一提到赌坊，管事脸都黑了。 “家主，您……哎，实不相瞒，往年赌坊每月都能为家族提供至少上千贯，可自上月开始，不光没有，还亏出去十万贯之多。” “嗯？这是为何？” “有俩赌徒，赢的太过分了，如今，赌坊都是人家的了。” 崔莹莹正好从外面回来，手里的开山斧熠熠生辉。 “达叔，那可是我的零花钱，他们竟敢如此，我去砍了他们。” “小姐，万万不可，那两人惹不起啊。” 崔莹莹虽然看似粗条，可心细如发，哪里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没了？” “没了啊。” “放屁都砸脚后跟，真是的。” 三个月之后，从长安出来的程处默和长孙冲，身后的马车里面，堆积如山的金子，那叫一个沉重。 就连拉扯的马儿都忍不住吐舌头。 “冲子，快回交州，我爹已经发现咱们了。” “默子，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了，不然咱俩这么闹腾，肯定会被人为难的。” 两人思索之下，也明白了过来。 他俩这种手段，从赌坊里面搞事，那肯定会有人盯着。 有人盯着，就有人调查，到最后，家底摸的一清二楚。 你说长安这么多赌坊，他们别人的不搞，专门搞五姓七望，搞世家的产业，别人能不清楚么？ 若是世家的产业这么容易就被搞砸，那他们叫什么世家？ 两人心里门儿清，干完李愔说的事情，立马就要离开，再不离开，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撒丫子就跑，出了长安，一路去交州的路边遍地商贩。 整个大唐也就这条路最为安稳，原先基本上没有人出城做生意，可自从交州和长安之间的路通畅之后，形势大变。 后来，沿途商贾竟然还形成了体系，每隔一段地方，就会有一些酒家，客栈，提供吃喝的小摊子，果蔬之类的铺子。 当然，交州和长安之间的路不是唯一的，长安到其他地方的路也不是唯一的。 长安到洛阳之间的路，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尽管没有便捷的水泥路，但平铺之后，也是不错的。 程处默和长孙冲两人跑的一溜烟，以至于路边的摊主刚想拿着自己刚刚烫好葱油饼上来推销的时候，差点被弄了一身泥。 “你这葱油饼，多少钱一个？” “回客人，一文钱两个。” “那先准备上三百个，煮鸡蛋三百个，再准备几十根大葱，还有大蒜。” “哦对了，熏肉有没？” 小商贩眼冒金光，激动的浑身颤抖。 万万没想到，方才只是看着这些人拉着沉重的货物，本以为是干苦力的，没想到，还是个大活。 要知道，沿途商贩太多，基本上商贾走一路吃一路，哪怕是运送货物的镖局，漕帮一类的，也就是一次购买几十张饼而已。 这俩人，身后也就十几个汉子，直接要了几百张。 而且不光要有饼，还要有肉。 “有有有。” “客人您等一下，我这边有阴凉，能休息，我这就给您准备去，半个时辰，酒肉菜全部准备好。” 程处默看了一眼长孙冲。 “冲子，今天吃饱，这一路就不停了，你可准备好了。” 长孙冲歪嘴一笑：“你看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当今驸马，什么样的苦吃不得？” 两人看向身后负责这一趟运输的汉子们。 “诸位今日吃好，这一路，换着休息，不再停下来了，这些东西很重要，需要尽快抵达交州。” 这话一出，十几个汉子当即拱手。 “公子放心，我等一切都听公子吩咐。” 这一次购买，就是五天的量，下次购买，至少也得五天之后了。 小商贩一辆驴车上，都是程处默要的东西，几百张葱油饼都是刚刚做好的，出来的时候，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呦呵，竟然有中交州的感觉啊。” 程处默不由竖起大拇指：“闻着不错。” 那商贩也不客气：“我就是从交州学的手艺，交州那边人太多了，虽说也能赚不少钱，可我总是想回家里，于是就在这路上每日出摊，一家老小齐上阵。” 程处默没有多说什么，算完账之后，直接多给了一贯钱。 吃饱喝足，马车出发。 刚刚入夜，就看到了路边上几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猛地站起身来。 仿佛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白玉龙，手里拿着长棍，眼神狠辣。 “兄弟们，就是他俩，害的我等丢了差事。” 白玉龙做梦也没有想到，红棍当家打手，竟然有朝一日在长安混不下去，原因是他掌管的赌坊，输了钱不说，还间接祸祸了其他赌坊。 于是，长安里面各路道上的人直接怒了。 尤其是那些背后有大金主的，更是直接对白玉龙痛下杀手。 第337章 二黑破防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看到白玉龙之后，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刚吃饱饭，就有人上来送着练手，嘿嘿，爷来了！” …… 交州，李愔手持三炷香，面前的佛像似乎金光闪耀。 “麒麟大师，过些日子，你带着信徒去一趟海边，考察一番场地之后，就在海边建造寺庙。” 交州寒山寺距离海边至少有几十里，如果寒山寺距离海边只有几里地，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说是寒山寺，如今成了收钱的地方。 泼天的富贵，不能不要。 “殿下，那么多船只，我一个人不够用。” “你一看就没有诚心礼佛，你让佛祖帮你啊。” 麒麟和尚听到李愔的话，直接当场差点被送到西，手里的肉包子都不香了。 “殿下，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是混口饭吃，佛祖他关键也不能下来帮我啊，他干活，得收多少钱啊。” 李愔笑了笑，是啊，别说佛祖，你就是路边找个力夫，那也是要掏钱才能干活的。 麒麟和尚手里捏着俩核桃，不停的揉搓着。 这货最近和秦琼走的有点近，学坏了。 “有没有可能，你可以找一些僧众。” 麒麟和尚为难了，你让他混口饭吃，他是可以的。 毕竟混日子这件事，没有比他更懂了。 但你让他带着一群人混饭吃，那就有点问题了。 天底下礼佛的人多了，人家真信啊。 “殿下，您给我批几个护卫军的人呗，咱这地方，免不了被人盯上，前些日子，寺庙之外出现了一些记号，一看就是五行八作的人弄的。” 三角，圆圈，还有一些石头垒起来的符号，藏在角落里，虽然一般人看不到，和麒麟和尚每天都要自己再寺庙之中转悠，自然是发现了。 李愔笑了笑，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给你十个人，护卫军千锤百炼，不是用来当和尚的。” 麒麟和尚笑嘻嘻摸出来一根华子。 “殿下，他们都可以在长安当掌柜，那到我这里当和尚也不是不可以啊。管吃管住不说，还有额外的钱赚，以后说起来，天底下都会说，交州护卫军那是出英才的地方，只要再护卫军里面练上几年，出来就是抢手的大才。” 听到麒麟和尚嘴甜，李愔倒也不是太在意了。 “行吧，你去找十个年龄大的。” 年龄大的护卫军，那是第一批跟着李愔到交州来的，苦都让这些人吃了，后面来的，虽然也吃苦，但比起一开始那批人两眼一抹黑只能相信李愔，后面的人至少知道，他们肯练，就有肉吃。 寒山寺选在海边，主要是方便收取那些路过之人的信息。 这十个护卫军要做的事情不光是当和尚，还要获取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 消息，如今就是最值钱的东西。 李愔盘算着王府的账目，林子大了，不好管。 老黄已经很细心了，几乎是将王府账目当成自己家的账来算，可依旧无法将其中的道道给理顺。 李愔现在摊子大，每日消耗的粮食，金钱，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比起进账的数目，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农场系统之中，每日农田疯狂种粮食，还有各种交州可能需要的果蔬，几乎是拉满了。 即便如此，依旧不够用。 幸好，有三季稻这种东西出现，虽然不好吃吧，但至少数量够。 有钱人买好吃的，没钱的将就吃一下就算了。 从寒山寺出来，李愔站在山顶，看着下方正在修建的盘山路。 水泥路之所以通向山顶，之所以要让寒山寺离开这座山，主要是山上他要建造一大片房屋。 这些房屋，类似于后世别墅区。 “老师，虽说山顶环境清幽，可交州这边人人只想赚钱，咱们这么搞，怕是卖不出去啊。” 李愔知道骆宾王的意思：“观光啊，你的想法是比较超前的。” “这山顶之上，确实环境好，但也只有那些功成身退的商贾才有资格再山上休息，寻常商贾，这一辈子都是劳碌命。” “若是放在大船售卖前，这话说的对极了。” “如今，大船已经出海，从长安到此地，快一些的，一日千里。” “那些达官贵人这辈子可不想都在长安都在府邸之中，他们到冬日寒冷之时，定然想要过来度假。” “等你建造好之后，就到长安去一趟，售卖这些。” 骆宾王一开始并没有多想，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虽然赚的钱比起殿下来说，只是毛毛雨，但比起普通人，比起普通商贾，那也是花不完的。 他最想做的事情，或许不是寄情山水，但如果一个权贵，不缺钱，权势也不能更进一步了，这时候他们没事过来休息一番，体验一下南国山水。 想想，很合理啊！ “老师神人也。” “建造的事情交给我了。” 有了固定的目标，人做事就会有节奏有章法，有动力。 骆宾王先前修路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给哪些人修建这些比起民宅豪华不知道多少倍的东西，甚至他还觉得，这样的顶级宅院，修建在山上，怕是要浪费。 如今想到那些长安或者洛阳的顶级家族，他们手里的钱基本上都花不出，关键是，这些人为了让自己的面子上更加优越，不光肯花钱，还会标新立异。 “老师，长安那边，谁的仇人多？” “魏征。”李愔挑眉，“你问这个作甚。” 骆宾王神秘一笑：“老师，我有想法了。” 王府里，魏征过来给李愔汇报一番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 二黑扒拉着他的腿，似乎想要让魏征开院门。 魏征不明所以：“我等殿下呢，你等啥？” “院子这么大都不够你折腾？” 二黑倒不是觉得院子小，主要是发情了，听到外面母狗的叫声，它就受不了。 门露出个缝隙，二黑兴奋的冲了过去。 突然，被一把手直接抓住脖颈。 嗷呜呜呜…… 魏征得意大笑，二黑眼神幽怨。 李愔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二黑蹲在地上，对着魏征疯狂的叫骂。 如果有人懂狗语，那铁定得被骂破防。 一问之下才知道，二黑破防了。 第338章 他们还争着当傻子呢 能让人破防，那是魏征的本事。 比如说李世民，无数次被魏征整破防。 能让狗破防，李愔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 李大嘴拉着龇牙咧嘴的二黑。 “二黑，算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二黑还以为李大嘴是什么好人，结果直接被套上了项圈。 反正出去是不行的。 饭桌上，李愔品尝了来自高昌国的葡萄干。 “想不到高昌那边的商贾都能到交州来。” 高昌交州的距离，等于高昌到长安的两倍还要多。 “不光有高昌国的，还有波斯的。”魏征吃了一口酸菜鱼，美滋滋吧唧个嘴。 “老魏，你有没有想过，回长安一趟。” 魏征一听，当即浑身颤动。 “殿下，这是何意？你不要我了？” 李愔哭笑不得。 这回长安，当然是卖宅去啊。 当然，顺便给李世民汇报一番也是正常的嘛。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到了长安，你该干嘛干嘛，但我这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拉仇恨，一定要穿金戴银，奢华顶级，没事就显摆，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暴发户。” “然后你告诉他们，在交州山水庄园里，你有一座顶级宅子……” 魏征嘴里的酸菜鱼不香了。 “老魏，老师的意思是，让你去拉仇恨，他们那些人看到你在交州过得如此好，一定会心生鄙夷，但心中也在想，山水庄园是何地？” “更有甚者，直接要压你一头，到山水庄园购买最好的宅子。” 骆宾王补充着，生怕魏征心中有不理解的。 毕竟，一把年纪的魏征，可不想死后被人从坟墓里弄出来。 李愔想了想。 “老魏，这事干成了，给你一成半。” 魏征猛地一拍桌子。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魏征可不是看在这一成半上才答应的啊，我就是气不过，那些长安的人，曾经给我的白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打我来了交州，就没有听过他们说过一句好话，桀桀桀……这次，我让他们……” “打住！”李愔赶忙制止了老年中二病的魏征嘴里的动静，再晚点，从他嘴里说出来一些更加耸人听闻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干就干。 从天竺回来，再出海还得一段时间了，交州光靠着工坊带动，不出十年，肯定会碰到一些瓶颈。 印刷工坊里，李愔耐心看着正在忙活的秦琼。 此时的秦琼，光着膀子，弯着腰，低下头手里拿着一个个刷子，小心翼翼正在给活字背面刷特殊墨汁。 这是活字印刷用到的那种，想要清晰，没有染色纸张的情况出现，在如今条件之下极为苛刻。 你说秦琼技术好吧，他弄出来的跟人家正儿八经工匠弄出来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别的工匠熟练起来，几个呼吸就是一张，直接拿出去晾晒。 姿势优雅之中略带一丝浮夸，像极了流水线上打螺丝王者。 你说秦琼不会吧，他做起来像模像样，只是有些拙劣而已。 李愔来的时候，秦琼刚刚完成一张纸的印刷，扶着腰，靠着一旁的树抽华子。 “殿下，工匠之事，虽然有些劳碌，可我感觉自己身子骨更好了。” 对于一个以打仗为生的人，你让他闲下来，那就跟要他命差不多。 李愔后世见过不少农民，在劳碌的时候，身子骨健硕，可一旦开始颐养天年，突然没事做的时候，身子迅速就垮了下来。 有人说他们是劳碌命，也有人说，他们身上绷着一根弦，一旦松弛下来，就会出毛病。 李愔并不清楚里面的道道，但看到秦琼，李愔竟然有些拿来比较的意思。 “秦伯伯，印刷工坊里面还是有些吵闹，若是想要调养身体，还得适当啊。” 秦琼摸摸胡子：“放心，一天之中，我在这里只有两个时辰，其他时间，我都去天上人间溜达。” “秦伯伯，有一样的东西，最近需要你抓抓紧，这个东西，要送到长安。” 说话之间，李愔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秦琼。 秦琼弹了一下烟灰，随后眯起眼睛打开。 一开始脸上还有些轻松。 片刻之后，他脸上的神色迅速变得严肃起来。 随后，笑眯眯的拉住李愔的手。 “殿下，这么好的地方，给我留一套不？” 秦琼还不确定。 李愔笑盈盈点头。 “秦伯伯，别说一套，就是十套院子，都给你留着，到时候你看着售卖就行了。” 秦琼搓着手：“长安那些人有钱啊，他们一来，我给我那几个儿子留的东西就多了。” 对于大唐国公来说，爵位比起金钱更重要。 已经是国公了，那想要金钱，就会源源不断。 但秦琼不是这么想的，他认为，他的儿子可以继承爵位，但更应该知道怎么赚钱。 只有通晓赚钱，才能通晓人性。 这十套宅子，就在山上，他一眼看到就喜欢，长安那边的人，尤其是终日生活在北方的那些有钱人，一看之下，还不得眼珠子直了？ “殿下，这玩意儿，咱卖多少钱？” 李愔笑了笑：“秦伯伯，这样的宅子，放在长安，少说也得多少？” “那不得几万贯？” “如此奢华，少说也得二十万贯起步。”李愔毫不犹豫，直接说透。 “啊！”秦琼瞬间脑瓜子嗡嗡的。 “二十万贯，我的天啊，不说别的，就长安我的宅子，听说也就堪堪二十万贯啊，那可是长安啊。” 秦琼感觉到有些陌生，想象中的世界和现实有些差距。 “真有这样的傻子么？” 李愔淡然笑道：“随手加一倍，随便卖！” 秦琼是没见过后世那些成婚买房各种花费的时候，那一刻金钱就跟废纸一样。 就这，不知道多少人争着当傻子呢。 更关键是，有人不愿意当傻子，还他娘成了众人口中异类，大众眼中傻子。 秦琼怡然自得。 “嗯，当傻子没什么不好，他们虽然花了大价钱，可咱们也赚的盆满钵满啊！” 山上怎么样，秦琼能不知道吗？ 山间凉薄，雾气弥漫，看似如同仙境一般，可谁住谁知道。 第339章 想买，还没这门路呢 曾经有达官贵人在山林之中建造豪宅，动辄就万亩以上。 万亩是什么概念，秦琼想不出来，但只觉得漫山遍野都是宅子。 当然，面对那样的前朝达官贵人，秦琼也没有客气这，直接上强度，施展大记忆恢复术，愣是让对方想起来，这些宅子属于程咬金。 当然，后来五姓七望联合起来给程咬金使绊子的时候，程咬金还以为是他被嫉妒了，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秦琼看着李愔为山上的宅子，命名山庄，而且要大卖特卖，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得逞的感觉。 兜兜转转，原来那些人才是大冤种啊。 …… 九月的长安已经有了清晨的露水。 散朝之后，李世民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朝堂之中的官员们，热切讨论政务，甚至还吵了起来，甚至面红耳赤快要打起来的那些人。 散朝之后，一个个聚在一起，仿佛做贼一般，窃窃低语，时不时还传来阵阵笑声。 李世民使了个眼色，就有侍卫恰好路过那些官员跟前。 回来汇报之后，李世民脸上有些黑了。 “这拿回来的单子，你确定跟他们的一样？” 侍卫拱手，点头。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桌子。 “啊！” “胆子也太大了。” 侍卫不敢吭声，太监宫女纷纷低头。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传来，粗犷之中带着点惊喜。 “陛下，啊陛下，天大的好事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站在殿外，朝着里面张望，手中拿着两本册子。 “让他们进来！”李世民正好一肚子火，这不找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俩黑厮发泄一番，简直就对不起过去赏赐他们那么多好东西。 一进门，程咬金就大笑了起来。 “陛下，陛下，小报上说了，玄奘大师带着崔氏的小女儿跑了。” 李世民本来准备好那些质问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脸上都憋出猪肝色了，强行压了下去。 不高兴那是不高兴，但这八卦，得好好听听。 “哦？玄奘？玄奘不是和尚么！” “是啊陛下。”尉迟恭黑黢黢的脸上泛起光泽，“是和尚不假，可人家百无禁忌，说什么度化世人。” 李世民一拍大腿：“细说，细说，怎么度化。” 程咬金给李世民让华子，随后神秘兮兮拿出手里的小报。 “这小报上写，带着那个崔莹莹离开长安，不知道去了哪里，崔氏那边的老头子们，急坏了。” 崔莹莹，李世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女子是何人。 “是崔民干的女儿？” “不是，崔民干的女儿大家闺秀之风，不一样。” “那，是崔常德的姑娘？” “崔常德的姑娘，陛下您见过呢，而且已经成婚了。” “难道是……”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崔氏家大业大，难道是嫡系中的嫡系？ “就是那个从小父母没了，跟着老头长大的崔莹莹。” 李世民恍然大悟：“朕知道了，是那个拎着开山斧到处砍人的。” 长安之中，拥有开山斧的人并不多。 男子拥有开山斧那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李世民就有，为了装逼。 程咬金就有，为了彰显武力，其实也不咋拿起来用。 但女子拥有开山斧，只有一人。 崔氏那个小女儿，李世民想起来就想笑，当年李承乾骑着马路过平康坊，被俩小厮讹诈的时候，就是那女子跳出来解围。 听说，李承乾当场不是被小厮给吓到了，而是被崔莹莹吓到了。 李世民倒吸凉气。 “这玄奘大师，不挑人啊。” “不过，到底是谁带着谁私奔呢？” 程咬金在一旁搓着手，吐着华子烟圈。 “那可说不定啊。” 尉迟恭捅了捅程咬金：“老程，还有另外一件事。” 尉迟恭拿出两个册子，放在李世民面前。 “交州那边，新出来一种云顶庄园，极为奢华，最近几天，长安之中卖疯了。” 程咬金忽闪着大眼睛。 “陛下，您是大唐帝王，这云顶庄园，没有一座顶级宅子，不合适啊。” 李世民挑眉，这话，怎么有些不对劲儿。 “老程，朕又不去交州，为何要有？” “万一，万一呢，是不是，而且一座还不一定够，一定要买上十座，随后若是有人出大钱买，转手一卖，直接大赚一笔。” 程咬金嘴巴有些快，李世民听懂了。 这是要抢宅子，转手卖给其他人啊。 尉迟恭两眼放光：“陛下，你就信我俩一次吧，我俩这次看的很准，现在买，一座宅子也就三十万贯，等到人都去交州了，一座宅子八十万贯。” 程咬金嬉皮笑脸：“陛下，到时候转手一卖，那能在第一楼吃多少年呢。” 李世民一般情况是没有这种心思的。 但程咬金和尉迟恭都觉得能赚一笔的时候，他也动了念头。 毕竟，内帑之中那现在也是不太富裕的，比起曾经杨广内帑的辉煌，他李世民的内帑，不过是稀松平常罢了。 “能卖这么多？” 李世民心里面存疑，毕竟也是花不少钱的事情，这事情交给别人去办，前前后后多少少不了一些损耗。 “哎呀，陛下，就这到时候有的人想买，还没门路呢。” “行，让朕想想，对了，你方才说，那玄奘大师也跑了？”李世民更想听八卦。 “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估摸着去交州了。” 交州，这个词在李世民一生之中出现的次数不算多，比起长安洛阳，只能说是很少很少了。 但这两年，太过于频繁。 交州，真有那么好吗？ “朕问你，李愔那逆子在交州到底干了什么。” “为何朕一觉醒来，如此之多的使臣都到长安来觐见，关键是，他们说奉上贺礼已经放在了交州王那里，回礼的事情，却是朕在出钱？” 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这事情吧，得从哪里开始说呢？ “陛下，这事，您容我俩慢慢讲。” 九月到十二月，也不过是眨眼功夫。 在大唐过日子，细水长流的时候，李愔也觉得有些困顿。 下一次出海，应该要冬天过去才行，洋流和台风是不可预测的，但开疆拓土的热忱，李愔是万万不会放弃的。 “殿下，观光抓住了个大家伙。” 第340章 船女为何? 李愔一出门，大小乔就跟了上来，在一旁服侍。 后院之中，骆宾王死死抱着水缸，双手在里面用力摁着，脸上极为吃力。 “嘿，你们怎么知道我钓上了个二百斤的大家伙。” 水缸足足有三人环抱粗，里面的东西尾巴扑腾着，水飞溅出来，骆宾王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却没有半点气恼，反而神气活现。 “观光，你弄啥呢。” 老黄捏着鼻子，强忍着水缸里面的海水散发的味儿。 “咦，老黄，你咋知道我钓大鱼了。” 骆宾王现在就是个海钓钓鱼佬。 根据钓鱼佬永不空军的准则，他钓到大鱼的时候，一定会到处显摆。 “别说了，整个交州城都知道你钓上大鱼了。” 薛仁贵的声音突然传来。 骆宾王一愣，随后下意识回答。 “那可不行，长安还不知道呢。” 后院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匆匆的脚步。 “殿下，长安有动静。” 李愔打开那封从长安来的书信，里面记载的基本上是长安这一段时间的变化，还有一些最新的消息和动静。 “玄奘大师来交州了，这很正常嘛。” “什么？他带着人私奔了？” “程处默和长孙冲也快到交州了，这个好。” “当今朝堂大臣都在交州购买宅子，就连皇帝也干了。” 密密麻麻的消息，这就是交州成为大唐最新商业中心的关键。 李愔很早之前就在长安安插的人，经过老黄的手进入了各种各样的府邸之中，这两年之后，竟然已经成了最关键的人手。 就是这些人的存在，让李愔的布局一点点应验。 最后一条信息，用粗大的笔迹写下的时候，李愔挑眉。 “陛下，可能要到交州来。” …… 李世民要到交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王府里传开了。 李愔倒是很淡定的收拾着东西，准备去一趟岭南，和冯盎海饮一番，顺便商量一下出海的事情。 李佑李恽就不行了，这俩货现在蹲在屋子里，不停的抽华子，一言不发。 “皇兄，怎么办，父皇来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啊。” “是啊，李恽弟弟，我这么想，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啊，怎么能下去手啊，虎毒不食子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恪不知道啥时候从外面进来了。 “两位弟弟，莫说其他了，我已经联系好了商船，今日就出发，咱们到吕宋那边去，那边的国王跟我好兄弟。” 就在三兄弟刚想点头的时候，长乐出现。 “你们不能跑，你们跑了，我怎么办。” 长乐现在富态了不少，很明显以前就是在皇宫里营养不良导致身体不佳的。 如今在交州伙食和营养均衡之后，便肉眼可见的充满了活力。 但即便如此，李世民要来交州，这事情就让他们有些纠结了。 毕竟，除了李愔，他们可都是离家出走的。 再说了，李恪三人可以跑路，但长乐万万不能。 天底下纺织目前最大的技术就在她手里，她现在不能说日理万机吧，多少也是脚不沾地。 这要是出去躲，怕是工坊之中要出大问题。 对，工坊！ 长乐猛地眼睛一亮。 “我们躲在工坊之中，如何？” “那造船的工坊里，人多眼杂，咱们躲起来，别说父皇了，就是李愔弟弟都不一定能找到咱。” 说话之间，几人殊不知在交州这片地界上，李世民也是安排有自己的眼线的。 此时长安到交州的路上，李世民一路上微服出行。 微服出行这件事在唐基本上是不可能出大问题的。 尤其是李世民如今年富力强，大唐官员都是一代狠人，都是被他制服的狠货。 就算他不在长安，不上朝，大唐也不会出现问题。 换句话说，就是李承乾替政，就是放条狗上去，也没啥影响。 而交州那边，李世民不去看一眼，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 此行走水路，一路向南，李世民说微服私访，但两侧玄甲军的毯子们那早就已经在周围准备好了。 但凡有丁点风吹草动，他们会直接冲上来，将任何人撕成碎片。 京杭运河之上，李世民站在船头，颇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老程，老黑，你俩说句话，这船上的各色奇特之物，你们是不是见过？” 程咬金连连摇头。 “老爷，你这不是吓唬人么，我怎么知道那玩意儿，我肯定不知道那玩意儿一弄就着啊，也不知道那姑娘会有这玩意儿当做引子啊。” 尉迟恭黢黑的脸躲在夜色里，但眼角却时不时看向一旁的花船。 “这些船为何停在这里，基本上不动，白日便是如此，夜晚也是如此。” 李世民背着手，很是不解。 从北朝南，一路上花船不断。 “为何两侧案边，如此繁忙，老程，你且说说看。” 程咬金也不在意：“老爷，你操心那玩意儿干啥啊，难不成你也想找个船女？” 李世民心中想到了一个方向，但他不敢确定。 “船女，是什么？” 尉迟恭朝着一旁的船家挥手，片刻之后，船家带过来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 随后大船两侧出现了乌篷船。 女子朝着李世民款款行礼。 “老爷，这边请。” 李世民还在疑惑之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在山坡上，在田野里，在河里，在小船上，月色正好。 片刻之后，小船之上，女子朝着水中吐出一口浓痰，随后漱口。 李世民再回来的时候，神气活现。 “老程，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老爷，你就说，咱到交州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吧。” 李世民歪嘴一笑：“出发之前我已经让承乾开始处理政务了。” 这么多年了，李世民憋了太久，是时候让李承乾早早适应一下治理天下的痛苦了，难不成，我就不能享受享受？ “到交州之后，咱先去看看那什么山顶庄园，到底是什么人在买。” “然后，就去那个什么天上人间走走看看。” 尉迟恭小心翼翼开口。 “那殿下那边呢？” “那个逆子啊，朕在交州只待三个月，他若是肯低头，朕就原谅他。” 第341章 不回去了 “什么？他还要待三个月？” 李愔托着下巴，无奈摇头。 李世民为了过来敲打他，脸都不要了，朝堂上政务塞给李承乾，李承乾是什么水平，那些事情他能处理了么。 虽说被李世民搞的拴狗也行，可李承乾能压住牛进达么？能压得住长孙冲么？ 今天压不住这个，明天压不住那个，后面连什么番邦也压不住了，没得压了。 脸都不要了。 “殿下，要不咱们出去吧？” 李愔摆摆手：“倒不是非要躲着，主要是麻烦。” 李世民来了，那好奇心驱使之下，能把交州翻个底朝天，工坊外每天不知道多少拉粪车路过，李世民不尝尝咸咸淡定然不会罢休。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在交州消失了，换任何帝王都忍不了。 哪怕是李世民呢。 骆宾王突然眼睛一亮。 “殿下，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 “说。” “陛下到交州了，咱去长安啊，你看看，咱这些护卫军一个个嗷嗷厉害，交州又富裕的很，不缺粮不缺钱……” 一旁的魏征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我说停停！” “观光，这话可不兴说啊。” 骆宾王摸出来一根华子，嬉皮笑脸起来。 李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骆宾王不受武则天待见了。 “说啥呢，说啥呢，我说咱去长安，发展产业啊。” 魏征黑着脸：“那你倒是说清楚啊，吓死我了。” 骆宾王一愣，随后惊诧指着魏征。 “你，你在说啥，你他么什么意思。” 李愔缓缓起身：“这一趟整备之下，本王准备将南召尼泊尔和天竺打通，天竺都建立，房遗爱在那边立足需要我们的支持。” 十天后，交州大船出发，最新训练的护卫军留守交州，而训练有素，跟随李愔多年的护卫军，大船朝着南召之地进发。 以大海边界为路线，打通这一条南下的道路。 等到李世民到交州的时候，别说李愔了，李佑李恽李恪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只有魏征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站在城门口迎接，当然，丁三两也来了，只不过丁三两穿的更破。 “李愔他们呢？” “回陛下，殿下他们，不知去哪里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胸膛里面堵着。 “那他们说啥时候回来了么，朕这几个儿子，天生反骨，也不知道像谁！” 魏征笑盈盈给李世民点上一根华子。 “陛下，来都来了，交州这个地方，殿下在不在，都一样。” “天上人间那边，臣已经安排好了。” 李世民当即怒视魏征。 我李世民九五之尊，到交州来那是来体察民情，为的是黎民百姓，求的苍生安定，你跟我说天上人间？ “魏征，你什么意思！” 魏征诚惶诚恐：“陛下，这是秦爷的意思。” 一听到秦琼，李世民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哼，这个面子，只给他！” 三个月之后，大船之上，李愔看着一路上各地国王送上来的请愿书，脸上古井无波。 这一路上打仗简直就是，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最关键是，一听说大唐的士兵到来，除了那些背靠山林不打算出山的土匪一类的抵抗一下，也只是抵抗一下就被灭了之后，其他的领主什么的，基本上直接跪地投降。 他们做梦也想有个爹，更何况是大唐这样的巨无霸大爹。 “没意思，真没意思。” “你们多派遣使者，到长安去要回礼，大唐皇帝有的是钱，不缺你们这点。” 这一次，船上比往日多了一个人，玄奘虽然穿着僧袍，但样子已经有了不少变化。 自从入世修行开始，他就变得开朗起来。 “殿下，这鱼不错，尝尝？” “玄奘大师还回长安么？” “殿下，您说这个我就不理解了，交州也是大唐贫僧打算在交州找个寺庙，安定下来。” 交州这个地方，只有来了才知道其中的好。 大唐大多数山林都是未经开化的，只有李愔知道，这些地方经过开发之后，会呈现如何瑰丽神奇的一面。 而此时，玄奘一句要在交州安家，直接让一旁的薛仁贵脸上有些绷不住。 他是唯一知道法尼和尚带着崔莹莹已经回到交州，并且藏在寒山寺里的人。 “也好，那就让法尼和尚在长安继续传经吧。” “传书回去，本王知道他俩已经到了交州了。” 薛仁贵没有说话，默默点头。 “老师，陛下那边离开了，您看咱也打通了交州到天竺这条路了，要不咱回去？” 骆宾王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立马提议。 出海一段时间之后，人都会想念陆地。 如今大船的位置位于天竺和交州中间的海湾之上，回去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对于他们来说，回到交州，那是必然的，可对于李愔来说，这片广袤的大海，还有大海尽头的那些世界，才是李愔想去看看的。 “不回去了，交州之地，皇帝去过之后，心里有数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有魏征和秦琼坐镇，我们一年半载回去一趟差不多就行了。” “观光，你不是之前问本王，天竺都跟大唐走了，接下来该去哪里了。现在，本王告诉你。” 李愔拿出世界地图，虽然后世的世界地图和现在的世界有所区别，但区区千年，地貌能有什么大变化不成？ 地壳运动以万年为单位，区区一千多年而已，不过是大地一瞬间而已。 “此去一路向西，广袤天地，大有可为！” 夕阳之下，李愔的身影被拉长，骆宾王蹲在船舷上，努力想要看清楚夕阳尽头的位置。 “老师，那边真的有跟我们肤色很像的人么？” “或许是商州之时就去了，也可能只是传言，去了便知了。” “那真的还有比昆仑奴更黑的人吗？还有吃人的人？” “这事你到时候自己去看看。”李愔笑了笑，“世界很大，总要去看看的。” 大船在风平浪静的海上缓缓前行，夕阳落下，海面被染成艳红。 桅杆之上，海鸟环绕，飞来飞去，不远处的海面上，时不时一股股水柱冲天而起。 “老师，我突然想起来，你说那种会燃烧的黑色的玩意儿，叫啥来着？” 第342章 横扫世界 面对骆宾王的提问，李愔很给面子。 半个月之后，阿拉伯半岛上，沙尘弥漫之下，李愔带着八千护卫军，宛如一条长龙，横行无忌。 波斯帝国破碎之后，阿拉伯人已经成为这片半岛的主人，只不过他们举着手里的剑，还拿着经文的样子，着实不像传说中那么凶神恶煞。 只不过，这是表象。 骆宾王带队冲锋，从阿拉伯国王的宫殿里面冲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几乎并没有流汗。 面对手持弯刀的阿拉伯骑兵，大唐骑兵展现出来的素养，简直就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片刻之后，一个捆绑着双手，被战马拖在后面的浑身毛发的男人出现了，阶下囚一般的存在，面对李愔，叽里呱啦半天，眼中充满了求生渴望。 “这里，以后就是大唐的地盘了。” 如今，农场系统里，可拓展空间不停地增加。 就在那男人摘下头上的王冠的瞬间，农场系统再度出现了可拓展空间增加的动静。 阿拉伯皇宫之中，断肢残骸极为恐怖。 “老师，您先前说的太对了，这些人就得用强大的武力让他们彻底臣服，炮轰什么的都不行。” “您看，现在您成了他们的神明了。” 静悄悄的半岛上，夜晚的篝火照亮每个人的脸，李愔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册。 加冕仪式极为漫长，在结束那一刻，李愔自己都笑出声了。 这经文不是阿拉伯地区这些人传统的经文，而是来自大唐的书籍，什么孔夫子孟夫子，先给安排上。 后面还有更多，阿拉伯人子子孙孙无穷尽，咱大唐的儒家书册也是子子孙孙用不完。 阿拉伯国王跪地接受李愔从一旁水缸里用瓢打出来的凉水洗礼，虽然寒风吹过，但依旧甘之如饴。 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说：今日方知我是我啊！ 这地方得留着，虽然说现在用不着，但有朝一日，一旦大唐发展到可以利用石油的阶段，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啊。 “老师，那些不服的人怎么办？杀了吗？” 李愔摇摇头，每一个民族都有那种硬骨头。 “让他们去南召砍甘蔗。” 半月之后，大船再度启航，直奔澳洲那片广袤的岛屿，带着鸭嘴兽，李愔继续上路。 半年之后，大船在美洲留下了痕迹，只可惜，美洲广袤之地，山林密布，留下神明的传说之后，继续朝着其他地方前行。 一年之后，大船摇摇晃晃抵达欧洲土地的时候，看到漫山遍野的城堡也敢自称国家的时候，大炮开兮。 一瞬间，本来挥舞着砍刀的白皮们，瞬间眼神清澈了。 在这片土地上，李愔花费的时间比较多，直到每一个山头上的城堡都插上了大唐的旗帜，抛弃他们原有信仰之后，李愔才志得意满离开。 在这期间，骆宾王大出风头，一度地位堪比那死后三天重生的家伙。 在这里，李愔遇到了老熟人亚伯。 这老头带着一家老小，是真听话，在百越种罂粟，硬生生卖到了大洋另一头。 李愔出现的时候，亚伯正带着族人跟那边的贵族讨价还价呢，李愔也是头一次看到卖罂粟还能讨价还价，当然以亚伯他们这个民族的特性，但凡讨价还价，到最后肯定是他们占便宜。 看到李愔的船队出现，亚伯当场划出来一个价，屁颠屁颠就撅起屁股跑了过来，当场跪地不起。 “伟大的皇子殿下，我们这个民族以后就跟你走了。” 小领主们的山头上插上大唐旗帜后，李愔就开始折返回来。 中间洋流带着船队到达了非洲大地，如果不是李愔曾经琢磨过非洲地图，怕是认不出来。 非洲广袤，不适合深入，李愔也不着急，这地方的人还未曾开化，以后再说。 抓了狮子猎豹还有长颈鹿一些动物之后，装在大船上，李愔就开始带着人折返回来。 此时距离离开大唐领土，已经将近三年了。 整个世界版图上存在的文明，李愔基本上都光顾了一圈。 …… 大唐长安，皇宫内外，今日严肃的像是能拧出水。 今年夏天天气燥热，三年前李世民南游回来之后，对着太子殿下发脾气。 这一发，就是三年。 今日李承乾和李泰两兄弟静悄悄的等在门外，藏在角落里，蹲在一旁抽华子。 “青雀，父皇这么弄下去，我这太子还是别当了。” 一旁的李泰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皇兄，当不当，这皇位都是你的。” 李承乾摇头：“你忘了，咱兄弟之中，还有一个异类。” 李泰也想到了那个名字。 杨妃和阴妃两人早早就等在拱门之外了，踮起脚尖，朝着远处了望。 三辆马车缓缓出现，杨妃和阴妃两人瞬间眼珠子都直了。 马车停下来之后，李恪李佑和李恽先下来，伸了伸懒腰。 “哎呦，母妃。” “见过母妃，见过姨娘。” 另外一辆马车上，帘子掀开，长孙冲带着长乐出现，只不过，在长乐身边，还有一个模样可爱的小姑娘。 “见过两位姨娘。” 杨妃和阴妃眼睛一亮，瞬间心领神会了。 这小姑娘，是长乐的女儿。 “多可爱的小姑娘啊，这是姨娘给你的见面礼，拿着。” 就在此时，最后一辆马车里，两条大长腿伸了出来。 一瞬间，空气中全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咕叽…… 大小乔出现，那瞬间压倒一片，倒不是说她俩真有多惊艳绝绝，主要是那一股黑寡妇的气质在大唐显得尤为显眼。 随后，李愔才从马车里缓缓出来，杨妃看到李愔，两眼泛红。 “我儿，你长高了，瘦了……” 天下母亲都一样，别人只关心你赚的多不多，只有母亲才会心疼你飞的累不累。 此时，转角之处，一张脸缓缓从阴影之中出现。 李世民鼻孔里喷着烟雾，脸上很难看。 “观音婢，按理说朕应该高兴。” “可朕想到这逆子让朕沾染了华子这样的东西，你最讨厌华子了，朕就高兴不起来。” 说话之间，李世民狠狠嘬了一口。 第343章 朕知道你想 杨妃寝宫之中，阴妃站在一旁，喜笑颜开。 李愔归来，李佑和李恽两人也兴冲冲站在一旁，不停的给杨妃和阴妃介绍他们一路上的见闻。 “母妃，姨娘，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些人黑不溜秋，就跟从墨汁里面滚一遭出来一样，就这，那么晒的地方，他们也不怕热，身上还披着兽皮。” 李佑迫不及待给阴妃说，还不忘拿出来一个小巧的玛瑙石。 “姨娘，这是我给您带的好东西。” 那玛瑙石呈现血色，阳光一照，极为惊艳。 杨妃看了一眼阴妃，眼中说不出来的赞赏。 “阴妃妹妹，你还说李佑这孩子不惦记家里，你瞧瞧，这不是挺好么。” 阴妃一脸欣慰：“姐姐，这几年着实变化太大，我也说不好了。” 就在此时，李愔笑呵呵让人抬进来一大箱子玩意儿。 “这些都是我从海外回来之后，整理出来的玩意儿。” 说罢，李愔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 “此物为钻石，极为坚硬，乃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而成，母妃，姨娘，你们两人都有，此物极为罕见，还有人用这个象征爱情坚贞不渝。” 李愔不屑于用这种方法，但当自己家里有矿的时候，李愔就想了。 门外，李世民探着头，脸上有些难受。 “这逆子，回来之后为何不见朕？” “此物如此非凡，为何不给朕？” 而在屋里，李愔还在继续介绍。 “此物乃是象牙，巨象鼻子上的长牙，我倒是没有活取，死去的巨象正好废物利用了，用来雕琢一些小玩意儿，极为不错。” “我听闻前朝之时就有权贵喜欢用象牙制品。” “母妃，这是来自深海之中的鱼，这一路可不好保存。” “这三样东西，怎么说呢，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我专门派人搞了过来，得之可得天下。” 李愔话音落下，门外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谁在偷听！” 骆宾王猛地窜出。 但下一刻，他就乖乖回去了。 李世民摸着胡子，脸上有些微红，缓缓出现。 “咳咳，朕方才听有人说，要得天下？” 李世民总不能承认自己偷听吧？ 所以，必须是恰好听到。 整个皇宫，不，整个天下，真有什么值得李世民偷听的东西吗？ “陛下，方才……” “无妨，你们先下去，朕要跟李愔聊聊。” 片刻之后，杨妃寝宫之中已经腾空了。 李世民抽着华子，深吸一口气。 “你这逆子，从哪里搞来这玩意儿，害朕欲罢不能。” “嘶……呼……” “朕看到你在交州做的很不赖，好哩很。” “说吧，这次回来，是不是准备逼宫，当太子，继位？” 李世民自从去了一趟交州，就再也不淡定了。 虽然距离他去交州已经过去三年，但这三年里，李世民时常从睡梦之中惊醒。 交州护卫军的训练让李世民做梦都能馋哭，交州商业的繁华，税收的富足，让李世民回来之后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要搞清楚所谓的赋税算计。 而在交州那片地方，李世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尽管距离李愔去交州只有短短几年时间，但能让一个地方从未开化，到不停地用钱堆积，建造成为一个大唐的巨无霸城，必然是留下了一些建造者的痕迹的。 比方说，交州人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只要不死，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那个地方，似乎和大唐格格不入。 魂牵梦绕之下，李世民心中动过无数次想法，实在不行，就只能苦苦李承乾了。 毕竟，承乾这个孩子，脚上有点毛病，再加上性子也有些阴鹜，最近李泰时不时还给李承乾送一些奇怪的玩意儿，这俩家伙，这么大年纪，光顾着吃喝玩乐。 看看人家李愔，再不济比比李恪，甚至就连李佑和李恽都可以骄傲的在信件之中说：我俩为父皇打下了两个国家。 李恪就更猛了，吕宋之地，简直就是后花园一般。 如今，听到李愔口中所说，得之可得天下之物，李世民当然不觉得李愔会免费送给自己。 于是提出了这个想法。 李愔有能将交州从不毛之地治理成如今这般繁华的本事，那大唐交给他，也是自然无可厚非的。 历朝历代，开国之时，阻力小，有些事情还做得，往后怕是子孙无力去做了。 但下一刻，李愔的回答让李世民直接差点捏紧拳头。 “不是，那皇位有什么好的，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一天到晚掉头发，你看看你，白头发那么多，正值壮年，就成了这幅鬼样子，华子不离手，二锅头不离口，你怎么好意思让我这样一个健康开朗的年轻人去受这般苦呢。” 李世民觉得喉咙有些紧，他么的，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这差事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哪怕没人愿意，就是拴条狗，其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李世民在任期间，那些人的根基保证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唐贞观保底也是一个小盛世，稍不留神，就是大盛世。 这是父子两人当年之后，头一次交流，李愔上来就给李世民整了个大活。 李世民脸上极为尴尬，不是，皇位这种东西，天底下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你李愔也不是圣人，为何就没兴趣？ 假的，一定是假的，欲擒故纵！ 李世民淡淡一笑：“你这逆子，明明心里想，偏偏要嘴硬，既然如此，那朕就决定了，过些日子，废除承乾的太子，传给你吧。” 李愔一头雾水，黑人问号脸。 不对啊，我他么啥也没说啊。 然后，李愔就想明白了了。 这李世民要做什么，根本不在乎别人说啥，也不在乎他李愔要干啥。 人早就定好了，过来就是通知一声。 不行，这长安待不得啊。 “李恪皇兄，李佑弟弟，李恽弟弟，那都是不错的人选。”李愔沉吟之后，提议。 李世民自顾自说道，语重心长，颇为欣慰：“是啊，这皇位，肯定是你的，你放心吧。” 第344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大结局) “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得天下的东西，朕想看看……” “可以啊，得加钱。”李愔毫不犹豫，直接给出答案。 只有到这里，两人才能对话一番。 而此时，寝宫之中，杨妃和阴妃还在讨论。 杨妃心惊肉跳：“那能得天下之物，用之不祥，观光，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骆宾王笑了笑：“娘娘，老师说了，那玩意儿就是土豆红薯和玉米，只不过这次找到了根儿，带了回来，在大唐可以种植改良。” “哦，原来是这些，我都吃过。” “可是，这样的东西怎么就能得天下呢？”阴妃突然好奇了起来。 骆宾王摸出一根华子，点上。 “两位娘娘，这土豆很好种植，以大唐百姓的耕种之法，一亩地上千斤不是难题。” “红薯也差不多，而且一口下去，直接管饱了就。这俩平日里可以当菜，关键时候能当粮食，老师说过，只要家家户户种下这东西，以后基本上不会缺粮食了。” “至于那个玉米，亩产虽然比不上土豆红薯，可也是不低的，我在船上的时候试过，长得很快，分量也不小。” 杨妃和阴妃这才意识到，红薯土豆竟然如此宝贵。 “难怪，难怪啊，能让天下人吃饱喝足，再无饥饿之忧，这样的人，不得天下怕是天理不容啊。” “姐姐慎言，姐姐慎言……” 骆宾王看到两人如此紧张，笑盈盈压低声音。 “老师回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了，陛下一定会传位给他，但老师天生洒脱，准备带我去北面玩玩，说是什么冰天雪地，天一黑就是半年，还有各种各样的瑰丽神奇之物，得大自在啊。” 杨妃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即脸上惨白。 “不可胡说。” 骆宾王肯定不是这种胡说的人，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李愔专门交待的。 “老师还说，这大唐有了土豆红薯玉米，要是还不出盛世，那就是皇帝的过错了。” 杨妃心惊肉跳，这是一点也没有继承皇位的想法啊。 半个月之后，李承乾大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惊醒，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 “不对，不对，这啥情况？”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 “听说没，李愔殿下连夜离开长安，听说要去北边。” “北边有什么好啊，又冷又苦。” “你这人懂个啥，李愔殿下是什么人，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人家去哪里都不会有事。” 李承乾突然意识到，这一股冷汗从哪里冒出来了。 前些日子，李愔归来，整个皇宫里都弥漫着一股废储立幼的氛围，气氛烘托之下，李承乾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终于小了。 这太子，他早就不想干了，奈何李泰这厮也不接茬啊。 关键是，他俩兄弟说的不算数。 终于，李愔回来了，李承乾大喜，天天没事就去干点离谱的事情，只要足够胡来，父皇一定能看到，废除太子之位，这压力，不，这皇位的甘甜，让别人吃吧，我李承乾吃不了啊。 但就在这一刻，李承乾听说了李愔已经离开长安，整个人彻底懵了。 不是，说好了你来替我受苦受罪来着，咋回事？ 李承乾摸出来一根华子，朝着李泰宫殿就跑去，脚似乎也不疼了。 大船从幽州之外入海的时候，李愔裹着袍子站在船头。 牛羊肉，堆积如山，煤炭更是准备充足，大船之上，更是各种生存之物准备妥当。 “殿下，咱这么跑，长安不得难受了。” 薛仁贵也看明白了，于是好奇问道。 李愔撑着船舷，淡然一笑。 “真以为谁都稀罕那皇位呢。” “大海辽阔，高山巍峨，哪个不比那皇位强，薛礼，你是不是被夸了几句，飘了？” 薛仁贵红着脸，到长安的时候，李世民看到他就开始夸赞，那场面直接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一瞬间，他也是动摇过的。 “殿下，我确实飘了几天，不过现在好了，长安虽好，可几天之后，我就感觉如坐针毡，总觉得不自在，有什么无形之物束缚着。” “还得是海上自由啊。” 骆宾王骑在桅杆上，风刮的脸上红扑扑的。 “老师，烟囱冒起来了。” 之所以决定去北极走走看，主要原因是，丁三两在交州搞出来一个好东西，那就是蒸汽动力。 尽管还只是雏形，蒸汽动力转化率也一般般，但加上桅杆控制，那航行速度比起先前靠风靠舵靠天，好上一万倍不止。 “出发！” …… 三个月之后，极北冰原上，无边夜色之下，天际上仿佛有什么神明在闪耀一般。 极光的压迫感对于古人过于强悍，以至于护卫军们一个个眼神呆滞了都。 站在寒风之中，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皮毛，在这里，一般是没有敌人的。 最大的敌人就是生存。 十艘大船上的护卫军，那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如今在冰原上聚拢起来。 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一般，朝着黑夜之中奔去。 片刻之后，一声枪响，随后那人回来了，身上扛着一匹狼。 雪白的毛色，俊美的身形。 “快，这次我打眼睛，快给殿下送去。” 船舱外，李愔黑烟突突冒，李愔站在甲板上，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在朝着北面看。 极夜很快就要过去，马上就是不落的太阳。 极夜之下，依稀可见距离大船不远的地方，北极熊正在冰面上打瞌睡。 这一路上，北极狐，北极狼，李愔都见过。 甚至白鲸和独角鲸这种庞然大物，也不少见。 在一个没有人类活动痕迹的时代，出现在北极，这种感觉简直无敌。 “殿下，河北那小伙打了个北极狼，皮毛完整。” “不错，赏，上次的北极熊肉和鱼，随便挑。” 两年半后，交州城外寒山寺，麒麟和尚面对着和自己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玄奘，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 大海边的寒山寺和山上的寒山寺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是站在高阁之上，就极为优雅，远处的商船路过之时，看到一个大光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总是会出现肃然起敬的心绪。 突然，麒麟和尚发现玄奘一路小跑，几下就出了寒山寺，直奔海边去。 浪花翻滚之间，麒麟和尚看到了十几艘巨大的影子。 “是殿下，殿下他们回来了！” 大船出海，并没有成规模，十几艘大船同时出现，那定然只有一个可能，李愔归来。 船上，胡子拉碴的薛仁贵和骆宾王兴奋的发出猴子一般的叫声。 李愔则是深吸一口气，终于，在绕了一个大圈，证明了只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一定会回到原点之后，李愔心满意足，满载而归。 至于后面去做什么，那就随心而为了。 海鸟从两侧飞过，李愔只觉得神清气爽。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有了陆地上泥土的芬芳。 整个交州，在这一刻，就像是突然被点燃的余烬，猛地喧嚣了起来。 沉寂了两年半，交州城猛地睁开眼睛，张开怀抱，迎接主人的归来。 阔别两年半，从海上看去，交州已经有了港口巨兽的雏形，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的码头上，遍地都是出力气混口饭吃的人。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李佑心中就有一个小小的计划，那就是，至少让一部分人，率先进入这种生活状态。 如今，交州民众有所成，李愔只觉得浑身舒畅。 李愔举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出走两年，归来他仍是少年。 从今以后，他将会守着这方净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