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持朝政就算了,竟然还想把持朕?》 第1章 穿越后,我登基了 第1章 穿越后,我登基了 庆国的文武百官立于大殿两侧,长长的阶陛上雕刻着的威武龙纹蜿蜒而上,是庆国皇室的象征。 而钟承瑜怎么也没从中看出什么皇家气势,只觉得这阶陛实在长得离谱。 “赵青啊~”她唤了身边的大太监一声,声音带着颤抖。 “奴才在。” “朕突然觉得心跳加速,头昏眼花,手脚无力,恐怕是生了大病。今日的登基大典,可能办不成了呀!”钟承瑜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抖。 名为赵青的太监总管脸上笑眯眯,似乎没有发现自家主子额头的汗:“陛下不要开玩笑了,还是早些完成登基大典,您也好早点儿去休息呀!” 太监总管说得好听,但钟承瑜分明听见他在心里念叨:【若不是小祖宗你昨晚上熬夜看话本,现在哪里会手脚无力?】 不过钟承瑜为人善良,并不和他计较。 在赵青的催促之下,钟承瑜扶着他的胳膊又往上走了几阶。 忽然,她顿住了。 “赵青啊~”钟承瑜又呼唤道,“朕怎么觉得脚步难以迈开,还有双大手卡着朕的后脖颈子,要把朕往下拽啊?这恐怕是上天在跟朕示警,这登基大典可能办不成了呀!” 大太监将那双细线一样的小眼睛从自家主子的脚底下扫过,然后顺手将被钟承瑜踩在脚底下那截儿衣摆扯了出来:“陛下不用担心,是这龙袍太大了,过几日制衣房的新龙袍就到了,到时候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您可是先皇留下唯一的皇子了,您今日登基是顺应天命,上天怎会降罪于未来天子呢?您且放宽心吧!” 得到了太监总管的保证,钟承瑜反而更担心了。 尤其是“皇子”二字,钟承瑜听着觉得分外刺耳。 皇子登基自然顺应天命,可她是个皇女啊! 被迫登基的皇女又被过于热情的大太监领着往前走了几阶,那代表着皇权的玉玺,以及后面大殿里金龙盘绕的龙椅一点点映入眼帘。 坐上皇位,成为一国之主。这于别人而言是天大的好事,落到钟承瑜头上却似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 “赵青啊……”钟承瑜越想腿越软,她刚拉住大太监的手想要说些什么,一道粗犷豪迈的嗓音就落入她的耳朵里。 【这小皇帝叽叽歪歪烦死了,折腾这么久连个台阶都上不去。再这么磨蹭下去,爷爷我就拎着她的脖子给她丢上去!】 听见这阵心声,钟承瑜顿时怒了,心道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未来皇帝啊! 循着声音瞪过去,钟承瑜却瞧见了镇国大将军那双瞪得比她还大的眼睛。 在打量了一番大将军壮硕的手臂肌肉,以及距离她几米之外的高台后,钟承瑜沉默着收回了视线。 当皇帝就是要能屈能伸,她绝不承认是自己怂了! 而这边得不到主子下文的大太监则开口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事儿吗?” 回应他的,是钟承瑜郑重严肃的表情:“朕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是催你走快点儿,没瞧见众卿家都站累了吗?真是没个眼力见儿的!” 说完,赵青便看见今日折腾了半晌也不肯乖乖登基的钟承瑜,忽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把抱起恼人的长衣摆便大跨步往高台上走。那速度,就好像底下有什么野兽在追着跑一样! 赵青不明所以,他唯有一声叹息:他的小主子,总算是不折腾了呀! 简化的登基仪式并没有多么复杂,顾忌钟承瑜年纪还小,掌印太监手里的玉玺也不会给她。只是在登基大典上拿来做做样子,等到仪式结束,这象征皇权的玉玺便会被带回给庆国的摄政王。 庆国的摄政王名为霍筠澜,不过二十八的年纪便已经站在了整个庆国的权力巅峰。他受先皇遗命辅佐新帝,而这个被辅佐的自然就是如今十六岁的钟承瑜。 说起来,皇帝这个位置原本是轮不到钟承瑜的。 她本身也并非这个时代的人,而是现代一个刚结束高考的十八岁女生。只因晚上出去吃宵夜时没看清路,结果掉进了下水道里。 等再一睁眼,就成了庆国的十八皇子钟承瑜。 钟承瑜的娘是先帝的一位妃子,她当年风华正茂艳冠群芳,还一举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很是得先皇宠爱。 只是皇宫里从来不缺貌美的妃子,她性子不好得罪了皇后,没多久新的美人入了宫,皇后又寻了些小错把她一罚。这位曾经的宠妃便慢慢没了消息,沦落到后来连儿子死了都没人知道。 但妃子不甘心啊,她虽然脑袋不聪明,却很有野心。在发现真正的十八皇子风寒去世之后,她没有声张,而是拿她的双胞女儿充作皇子。因为在她眼里,只有皇子才能帮助她重获圣宠,而公主皇帝是不稀罕的。 她的计划成功了,果然没有人关心公主的死,皇帝甚至连来看一眼都没有。他正忙着和新的美人一起把酒寻欢,听闻“公主”的死讯也只觉得扫兴。 就这样,钟承瑜被当做男子养大,但是身体却一直不好。在她十四岁那年,妃子积怨成疾死了,钟承瑜一时没能承受住这个打击,生了场重病之后也没了。 现代的钟承瑜,就是这个时候穿越过来的。 一开始钟承瑜还很担心自己会被当做妖怪绑起来烧了,然后她就发现照顾她的人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嬷嬷,别人根本懒得关心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且自己还因为穿越得到了“读心术”这个金手指,她才终于放松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钟承瑜在此后的两年里慢慢适应了庆国的生活。她不参与皇兄们的明争暗斗,更不跟着其他皇子一起去上课。就连皇帝偶尔想到她,要同她聊聊天,她都会故意表现得木讷不讨喜。 久而久之,整个皇宫都流传起了十八皇子天生痴傻的流言。 不过钟承瑜不在乎,她只想安安心心在皇宫里当个咸鱼。要是走运了,或许还能出宫当个闲散王爷。每天喝喝茶看看戏,日子不要太美。 然而这样美好的设想,没过多久就破灭了。 因为先皇,驾崩了! (本章完) 第2章 我们摄政王可温柔啦 第2章 我们摄政王可温柔啦 先皇死的太过突然,当时太子还没有立,而还是异姓王的霍筠澜也还在外地巡查。 没有可以坐镇的人在,朝堂后宫立马混乱了起来。 先是贵妃所生的三皇子雷厉风行处理掉了几个兄弟,又是皇后生的六皇子拿出所谓的遗诏擒杀三皇子……反正折腾到最后,等霍筠澜回朝的时候,整个先皇一脉就剩下钟承瑜这个独苗苗了。 霍筠澜回朝,先是找到了先皇身边的太监,并从对方嘴里问出“先皇命霍筠澜为摄政王辅政”这条消息,迅速给自己升了官。而后他便寻到钟承瑜那里,将正偷偷摸摸和老嬷嬷烤红薯吃的钟承瑜拎走,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按在了龙椅上。 “这就是你们未来的皇帝!”他这么跟自己的同事们宣布道。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啪叽”这是钟承瑜没吃完的红薯,掉在地上的声音。 就这样,钟承瑜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了庆国第五位皇帝。 …… 登基大典结束后,钟承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寝宫。如今她已经不住在偏远又冷清的寒光殿了,而是搬到了皇帝专属的紫宸宫。 早已瞎了眼的老嬷嬷一听见动静,便跑出来相迎。连钟承瑜特意安排去照顾她的小宫女,都跟不上对方健硕的步伐。 未免她摔跤,钟承瑜赶紧迎了上去。 老嬷嬷一摸到她的手,眼泪就哗哗往下流:“哎呦我的殿下呦,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破差事啊!” 钟承瑜几乎也要落泪,她觉得老嬷嬷太懂她了,女扮男装当皇帝,这可不就是要掉脑袋的活儿嘛! 大太监赵青及时出来安慰两人:“嬷嬷可不要说错了,现在该叫陛下才是。咱们陛下如今当了皇帝,就是整个庆国最尊贵的人。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嬷嬷应该觉得开心才是啊!”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老嬷嬷对待别人可没有像对待钟承瑜这样好的脾气,开口便是怼:“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起得早睡得晚,年纪轻轻头发就掉光了。我的殿下呦,你这可怎么办啊!” 说着,老嬷嬷又是一阵哭嚎。 但是这一回,却没人陪哭了。 被怼了的赵青:这福气给我我挺想要的。 白感动了的钟承瑜:所以,你只是在可怜我的头发? 安慰好了老嬷嬷,赵青又张罗着给钟承瑜布置了晚饭。等快要休息时,赵青很自觉地领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开了钟承瑜的寝殿。 赵青虽然是摄政王安排给钟承瑜的太监,但也十分尊重钟承瑜。在她提出过晚上不喜欢有人在寝殿内后,便每夜都自觉在门外守着从不打扰。 这也是钟承瑜肯把他留在身边,还愿意让他安排自己事务的原因。 等到寝殿里的灯暗下来后,老嬷嬷把钟承瑜送到了床上,又摸索着给她盖上了被子。 “殿下今日参加了登基大典,感觉如何啊?”老嬷嬷给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问道。 钟承瑜将半张脸埋在被子,瓮声瓮气地答道:“不如何,那个摄政王根本就没来,最后还把玉玺给拿走了。我觉得他这完全是在给我下马威!” 老嬷嬷听完,叹了口气:“殿下啊,你不要跟摄政王置气。听说他今日是出府的时候遇到了意外,这才没来参加的,你不要因为这个就对他有敌意。摄政王如今手握兵权,还笼络了许多大臣。若是他不喜欢你,就算把你拉下皇位再换一个宗室子坐上去,也没人敢说些什么。所以啊,你要乖一些,不要惹他生气,凡事顺着他来。成不?” 老嬷嬷柔和的神情让钟承瑜想起了现代的奶奶,她也会像这样在夜里陪着她给她讲故事。 “嗯!”钟承瑜轻声应道,“我会乖乖的,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逆着他,你放心。” 老嬷嬷听完,眉眼弯弯抚摸着她的脑袋:“我放心,我们殿下乖巧聪明,有神仙保护,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钟承瑜看着她慈爱的眉眼,又将老嬷嬷心里担忧的话听了个遍。她是除了这具身体的生母以外,唯一一个知道钟承瑜是女子的人。 钟承瑜知道,原本一开始老嬷嬷是打算跟摄政王讲清楚真相的,但她又在得知了公主们如今的处境之后打消了念头。 庆国的公主们日子并不好过,因为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本就不高,还处处受限制。哪怕贵为公主,也免不了去和亲被嫁到异邦难回故土的命运。 她见惯了钟承瑜肆无忌惮的模样,不敢想象对方被教条枷锁束缚后的痛苦。 最后,她们谁也没有把真相说出去。不止是因为怕死,还因为舍不得身为男子的自由肆意。 钟承瑜静静地听着嬷嬷心内的叹息,她已经将读心术运用得很熟练了,甚至可以在不需要的时候将其关闭。她想,拥有这样的金手指,想要在摄政王手底下活着,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抱着这样念头的钟承瑜,在第二天就被打脸了。 皇帝登基后的第一天,本该是要上朝的。但是因为摄政王身体不适,所以早上的朝会便取消了。 钟承瑜吃完早饭,赵青便领着她去见摄政王。 据说对方在得知钟承瑜没有读过书后很是生气,还说庆国绝对不能有一个不识字的皇帝,所以决定亲自教导钟承瑜。而今日,就是第一次上课。 “因为摄政王还要处理奏折,所以就将授课的地点定在了御书房。”似乎是瞧见钟承瑜有些紧张,赵青还特意安慰她,“陛下不用担心,摄政王待人温和友好,从不乱发脾气,您见了就知道了。” 钟承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结果下一秒,一张奏折便擦着钟承瑜的脑袋,从御书房里飞了出去! “你们都是蠢货吗?这种谎话都敢跟我说,若是以后再发现有人敢欺瞒哄骗,你们头上的脑袋便别要了!” 摄政王碎玉一般清亮悦耳的声音落下之后,殿内殿外便是一片“扑通、扑通”跪地的声音。 等年方二十八还风华正茂的摄政王,扫过御书房内跪着发抖的朝臣,把锐利的视线投向门外时,却看见了脸色煞白,同样跪得笔直的小皇帝。 她身旁的大太监赵青,正慌慌忙忙地要把人拉起来。 感觉到被内涵的钟承瑜忍着哭腔:“我我我,我腿软……” (本章完) 第3章 把她眼睛剜出来 第3章 把她眼睛剜出来 这不是钟承瑜第一次见摄政王了,之前此人把她从寝宫拎出去的时候她也曾悄悄打量过对方。只是当时她心惊胆战的,没能好好看看他的脸。 今日一见,钟承瑜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剑眉星目、恍若仙人。端看摄政王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就足以压过她在现代见过的所有盛世美颜!前提是,他不要在心里爆粗口。 【这小崽子看什么呢?再看我把她眼睛剜出来!】 下一秒,钟承瑜便如鸵鸟一般,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宽大的龙袍里。 “原来是陛下来了啊,微臣见过陛下。”嘴上说得客气,但霍筠澜根本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始终端坐在椅子上。 其他大臣倒是很给面子,即便她刚刚丢了那么大脸,他们也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不过钟承瑜也知道霍筠澜不是故意的,早在来这儿之前赵青便和她解释过,说昨天早上摄政王出门时不小心伤了腿,所以不大方便起身行礼,叫她多担待些。 钟承瑜不在意这个,大手一挥便叫他们起身了。 霍筠澜接过小太监帮他捡回来的折子,瞥了那群鹌鹑一般的朝臣一眼,大发慈悲地松口放人:“既然陛下来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几个朝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庆幸。尤其是一个胖胖的臣子,在行过礼准备离开之际,还投给了钟承瑜一个感激的眼神。 钟承瑜不知道他在感激什么,但她有预感,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果然,等几个朝臣都离开了,霍筠澜便将目光放在了钟承瑜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小皇帝一眼,在看到她歪七扭八的站姿时,眉头皱得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兴许是小皇帝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霍筠澜很快发现,对方慢慢地调整了姿势。虽然没有他期待的那样优雅,但也挺胸抬头,总比之前好多了。 偷听到对方心声的钟承瑜:躲过一劫! 霍筠澜:“赵青应该同陛下讲过了吧?自今日起,往后每一天陛下都需要抽出两个时辰,来御书房听臣讲学。” 钟承瑜点头应了声是。 霍筠澜命人整理出了一张书案,就摆在他身边,然后又指着桌案上已经铺好的纸笔道:“那陛下先来写一张字,让微臣看看情况吧!” 虽然先前已经调查过,十八皇子一直未曾读过书。但在霍筠澜看来,皇室子弟怎么可能不读书,恐怕只是读的不好,才对外这样说的。 而听见了这阵心声的钟承瑜,捏着毛笔欲哭无泪。她是真的不会啊! 只是摄政王的目光实在锐利逼人,让钟承瑜不敢有拒绝的想法。她只能捏着毛笔,硬生生在纸上写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大字。只求摄政王念在其中蕴含的爱国之情上,能对她的感官稍微好一点儿。 然而,等到霍筠澜看见那行字之后,第一时间就眉头紧皱。 “这便是殿下的字?”霍筠澜一双含着威仪的凤眼扫过来,让钟承瑜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外界的传言也不能尽信,陛下还是有老师教导的嘛!” 赵青面色微松,只有钟承瑜羞耻地别过了头。 “瞧瞧这字,简直跟鸡爪子沾了墨写出来的一模一样。”霍筠澜顿了顿,“哦不对,还是有点儿不一样的。至少鸡爪子写出来的字是完整的,不会像陛下这样缺胳膊少腿儿!” 钟承瑜此刻只想捂脸躲开,她只想着写出个好句子蒙混过关,却忘了她根本不会古代字体。几个简体字写出来,在霍筠澜看来可不就是缺胳膊少腿儿嘛?! 好在霍筠澜也没紧抓着这事儿不放,略略点评了两句就放过了她。 “看起来,陛下的要学的还有很多,既如此,不如先把基础打好。总不能往后批阅奏折时,只在折子上画圈儿吧!” 钟承瑜很想告诉他,她就是这么想的! 随手丢给了钟承瑜几本字帖,霍筠澜让她坐到旁边的桌案那儿:“陛下的字必须得练好,这几本字帖陛下先学着描摹。今日的功课,便是十篇大字。每一篇都不得有污渍,不得有错漏,否则陛下就得加罚两篇。可记住了?” 钟承瑜:“记住了。” 霍筠澜给的字帖也不知道是谁的字,苍劲有力,单看字都觉得有股杀伐果断的气息。钟承瑜虽然不懂欣赏,但也觉得看起来漂亮极了。如果她也能练出这样一手毛笔字,倒也不吃亏。 于是,一整个上午,时间就在练习毛笔字,以及听霍筠澜暗戳戳吐槽官员中结束了。 午饭照旧是赵青安排的,他虽然跟了钟承瑜没多久,却对这个新主子有那么几分真心。 看着别的皇子一个个身强体壮,被养得白白嫩嫩,但小皇帝如今都十六了,却瘦的跟麻杆儿一样,还黑黢黢的,赵青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所以每到吃饭时总是要第一时间提醒,生怕饿着了钟承瑜。 但他不知道,这是钟承瑜故意的。 她眼见自己岁数越来越大,生怕身体上的变化会引人怀疑,所以特意少吃饭将自己饿瘦。是以即便是慧眼如炬的摄政王,都没能发现自己眼前的黑瘦少年是个姑娘。 赵青提醒要用饭时,霍筠澜才从政务里抬头起来。他揉了揉额角,觉得钟承瑜那儿不停传来的“咕咕”声实在扰人的很。 不过他没有立刻吩咐开饭,而是让钟承瑜先把她写好的几张大字拿去给他瞧瞧。 钟承瑜怀着忐忑的心情将六篇大字递给他,谁料对方刚一接过,他的心声便如潮水一般涌入了钟承瑜脑子里: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身为皇室子弟怎么礼仪差成这样?】 【捏笔的姿势也不对,就那么简单一个动作就有几处错误,这真的是人手而不是鸡爪吗?】 【还有,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完全不像是照着字帖临摹出来的啊!】 钟承瑜忍了忍,最后实在没忍住,问霍筠澜:“皇叔,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鱼啊?” 霍筠澜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答道:“不错,怎么了?” 钟承瑜笑笑不说话:难怪那么会挑刺呢! (本章完) 第4章 本王的确有不臣之心 第4章 本王的确有不臣之心 最终钟承瑜也没逃脱加罚的命运,她的六张大字据说有一半儿都是不合格的。所以辛苦了一个上午,钟承瑜还有十篇大字要写。 钟承瑜:好像努力了个寂寞呢(微笑) 钟承瑜本以为加罚了几篇,霍筠澜会给她宽限些时间,谁料他不仅没有,还令她必须在他的政务处理完之前把大字交上去。 才写完六篇大字,已经觉得手腕酸软的钟楚瑜哭唧唧。但她不敢反驳,就怕霍筠澜也惦记她脖子上的脑袋。 一顿午饭,因为霍筠澜的关系,钟承瑜吃的食不知味。只草草扒拉了两口,便回了御书房继续写大字。 写到一半,赵青突然来通报,说是晋王求见。 钟承瑜闻言,瞟了霍筠澜一眼,却正好对上了他望过来的视线。 钟承瑜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把视线挪开。 “若是晋王殿下,那的确是要见一见的。陛下便去偏殿见他吧!”钟承瑜还没说话,霍筠澜便将事情说定了。 钟承瑜也早就厌倦了一直拘在御书房写大字,立刻便起身离开,完全不介意对方把自己这个皇帝赶去偏殿见客的事儿。 跟在她身后的赵青,见自家主子那副欢欢喜喜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晋王是先帝的哥哥,算起来钟承瑜该叫他五皇叔。 对方的年纪比先帝还大,但兴许是常年练武的缘故,看起来并不显老态,反而很精神。只是一双眼睛望向钟承瑜的时候,总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微臣见过陛下。” 他正要行礼,钟承瑜赶忙拦下来。 钟承瑜:“不知五皇叔今日突然来见朕,是有什么事儿吗?” “臣今日见陛下没有上早朝,所以有些担心过来看看。”晋王顿了一下,小眼睛往赵青身上一瞥,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钟承瑜自然也听到了他那些小心思,很好奇对方到底要给谁穿小鞋。所以很给面子地,吩咐赵青等人先退下。 果然,等偏殿里没了外人以后,晋王便压低了声音,凑到钟承瑜面前:“陛下,不是微臣想要挑拨关系。只是如今陛下已经登基,但摄政王却全然没有还政给您的意思,还不声不响就罢了您的朝。他这番做派,怕是有不臣之心啊!” 钟承瑜猛地抬头看向他,心想这位皇叔胆子是真大啊。他知道自己编排的人,现在正在隔壁处理政务吗? “五皇叔或许多虑了。”钟承瑜敷衍地对他笑笑,“只是朕如今能力还不足,所以霍皇叔想要帮朕一把而已,哪有五皇叔说得那么严重啊!” 晋王闻言,却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算您什么皇叔,不过是个靠祖宗荫庇才混到高位的小人罢了。陛下可不要被他蒙蔽了,微臣与您同出一脉,才是真正为您着想的人啊!” 钟承瑜看着他那张写满了“认真、恳切”表情的脸,但耳朵里全是他内心的声音: 【真是个蠢货,让你这样的小崽子登上皇位,岂不是大庆的悲哀?与其让大庆被霍筠澜那个小人窃取,倒不如由我来当这个皇帝!如今我先得按兵不动,将这两人挑拨得水火不容斗起来,才有我的可乘之机啊!】 果然!她就说这个五皇叔怎么莫名其妙来求见,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好在她完全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一心只想扮演好摄政王手里的傀儡。 像晋王这样的角色,在一般的宫斗剧里,是活不过前八集的!她可不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否则迟早要领盒饭。 这么想着,钟承瑜立刻摆出了拒绝姿态:“五皇叔怎么能这样想霍皇叔呢?霍皇叔一家为庆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先祖才特封霍家为异姓王。而今父皇驾崩,朕不过是个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完的小孩儿,若是没有霍皇叔在,哪里还有我们庆国的活路?!” 她的表情,比起晋王不知道真诚了多少。看得晋王都要以为,这是钟承瑜的真心话了。 “不是,陛下,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晋王非常怀疑自己这个侄儿是脑子有病。 钟承瑜怒道:“五皇叔实在太令朕失望了,你看不到霍皇叔为庆国的付出也就罢了,居然还跑来挑拨我们叔侄的关系。朕告诉你,朕和霍皇叔的亲情坚不可摧,是不会被流言蜚语所破坏的!”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朕就当五皇叔没来过。倘若以后五皇叔还是执迷不悟,便不要再进皇宫来见朕了!”说完,钟承瑜丝毫不给晋王解释的机会,大手一挥,喊门外的赵青:“来人啊,送客!” 她学着霍筠澜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满是失望和受伤,连高举起的手都带着浓浓的情感。钟承瑜觉得,单凭这段戏,她可以给自己满分! 至于晋王,直到他被赵青安排的小太监们送走,他都没能想明白,先皇唯一的独苗苗怎么是个傻子? 毕竟,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霍筠澜的野心,看不出自己如今面临着怎样的险境! 等重新回到御书房的时候,钟承瑜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做好了霍筠澜来问话的准备。 可是左等右等,面前的玄衣男子也不肯把目光分给她一丝。 钟承瑜坐不住了,她要主动出击,去讨赏! “皇叔?”按照霍筠澜的辈分,钟承瑜这么喊他是没有问题的。 面若冠玉的男子赏给了她一瞥:“何事?” “皇叔可知道,刚刚五皇叔来找朕,是为了什么?”钟承瑜眨眨眼睛,巴掌大的小黑脸上写满了“快问我,快问我”。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霍筠澜翻开一本奏折,正好就是晋王呈上来的,他看都不看,就给批了个不通过,然后丢到了一边。 钟承瑜被堵得一噎,好在她脸皮够厚,对方不感兴趣她也能继续说下去:“五皇叔跑来跟朕说,皇叔你有不臣之心。那朕怎么可能相信,皇叔你为了庆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若是怀疑你,那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霍筠澜放下了御笔,掸了掸衣袖,悠悠然道:“陛下有没有想过,或许晋王说得是对的呢?” 这下子,轮到钟承瑜傻眼了:“啊?什么意思?” 那双漂亮的凤眼轻飘飘扫过来:“意思就是,本王的确有不臣之心!” (本章完) 第5章 从异世而来 第5章 从异世而来 钟承瑜两辈子加起来,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男人! 直到晚上她躺在被窝里,她都搞不懂霍筠澜的脑回路。 居然这么大胆,当着御书房那么多宫女太监的面,对她说这种话!她好歹也是个皇帝啊!能不能给她点面子,背地里悄悄说?! 尤其是那人在发表了那样一番骇人言论之后,下一秒却若无其事地让钟承瑜把写好的大字交上去,像个真正的老师那样提点了一番。 他变脸变得这么快,钟承瑜几乎都要以为这人是精分了! 不行! 钟承瑜一把掀开厚厚的被子,从龙床上坐起。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否则看霍筠澜如今的表现,一旦自己对他没了利用价值,肯定分分钟没命啊! 她必须想个办法,让对方有不得不留下她的理由才行! 狠狠给自己打了一番鸡血的新任皇帝,在感受到凉意之后,又默默地缩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而在同一座城里,回到了摄政王府的霍筠澜,就没有钟承瑜的好运气了。他不仅不能休息,还有新的事情要处理。 一身黑衣,戴着恶鬼面具的影卫突然出现在霍筠澜的书房里。他的动作轻巧极了,就像一只猫一样落到地上,没有半点儿声息。 “今日,钟启柏和那小崽子在偏殿里说了些什么?”霍筠澜问道。 影卫开口,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连语气和停顿都完全一致。 影卫复述完毕,又在霍筠澜吩咐退下以后,迅速消失在了书房里。 书房里不止有霍筠澜一人,还有一个手执折扇的狐狸眼青年。 听完了影卫的汇报,狐狸眼青年便调笑道:“真不愧是咱们摄政王,才当了一天老师,便让咱们的新帝如此推崇你。看来要不了多久,咱们新帝就要些禅让诏书,请摄政王登基了~” 霍筠澜一支毛笔砸向狐狸眼青年,惹得他一阵吱哇乱叫。 “啧,殿下这用毛笔砸人的毛病怎么老不改,再说你要砸也砸便宜的呀。您这一支笔,可好几百两银子呢!”狐狸眼青年一边抱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毛笔放了回去。 霍筠澜懒得理青年的抱怨,他还在想钟承瑜。白天时钟承瑜特意将自己和钟启柏的对话告知了他,但他并不相信,还故意吓唬了她。 结果晚上影卫来报,他这才得知对方竟然说得都是实话。 霍筠澜不明白,他的行为放到任何一个帝王面前,都是难以忍受的僭越。但这个小崽子却一副任由他的样子,看起来简直无欲无求。 难不成,还真是个无心权力的? “我记得,新帝登基之后,都是要去观星台面见国师的对吧?”霍筠澜忽然问道。 狐狸眼青年拿折扇敲了敲脑袋:“是这样没错,咱们小皇帝好像还没去过观星台呢!” 他和霍筠澜认识多年,自然能听懂对方的弦外之音。 霍筠澜双眸微眯:“明日,便安排那小崽子去一趟观星台。我倒要看看,他们钟家,是不是真的能生出个无心权势的皇帝!” 狐狸眼青年立刻拱手答道:“许生领命!” …… 观星楼,乃是国师云崖居住的地方。 据说,观星楼是由庆国的开国皇帝主持修建的。那栋仿佛能与星辰并肩的高楼建起之后,庆国的第一任国师便住了进去。 此后,除了新皇登基,以及国师传召之外,外面的人哪怕是皇帝都不可以随意进出。 而且国师的改换也不由皇帝做主,是前任国师去世之前感应到继任者的存在,再将其领回观星楼教导。直到他死后,继任的国师便会昭告天下自己的存在。所以自建国起,观星楼便是整个庆国最神秘的存在。 而如今的国师云崖,已经是第三代了。 钟承瑜起初知晓观星楼的存在之后,第一个想法便是,这国师活得可真久。她这个皇帝都第五任了,国师到如今也才换了三个。 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讨教一下对方的养生技巧! 这不,今日她的机会便来了。 奉霍筠澜之命送她去观星楼的,是一个名为许生的青年。 这青年长着一双狐狸眼,钟承瑜被他看一眼,就觉得自己要被看穿了。好在他只送自己到观星楼门口,两人相处不了多长时间。 观星楼不同于其他地方,钟承瑜坐着马车一路到了楼前,便被要求独自进入,不许带侍从更不准带刀兵。 钟承瑜有些害怕地望了赵青一眼,对方安抚了她几句,便微笑着把她送进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国师云崖住在观星楼的最顶层,钟承瑜爬楼爬的腿都快断了,才看见顶层的影子。 观星楼的最顶层和钟承瑜想的不一样,她以为这里的布置会是影视剧中道观的模样,怎么也该挂一张八卦图,显得专业一些。 但真实的观星楼既没有八卦,也没有想象中的奢华摆件,看起来十分朴素。 唯一不朴素的,大概就是国师云崖那张脸了。 钟承瑜来到庆国之后,也就见过两个让她惊为天人的,一个是摄政王霍筠澜,可惜他的眼神太锐利,她不敢多看。 另一个,就是眼前白衣似仙的国师云崖了。 “陛下请坐。”云崖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示意钟承瑜坐下。 他这里没有凳子,钟承瑜只能勉强自己盘腿坐下。 一杯热茶下肚,钟承瑜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 谁料云崖却突然语出惊人:“陛下从异世而来,这里的茶可还喝的惯?” “咳!”钟承瑜惊得差点儿被呛住。她猛地看向云崖,一时间心如擂鼓。 什么异世?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自己不是原主了? “陛下不用担心。”云崖见她呛得难受,好心递给她一块儿手帕,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此事唯有你我知晓,而我也不是多嘴的人。” 钟承瑜接过他递来的手帕,心里有些捏不准他的态度。 而且她还发现,自己竟然听不见云崖心里在想什么,这难道就是国师的厉害之处吗? (本章完) 第6章 脾气大 不好惹 第6章 脾气大 不好惹 “陛下是否在奇怪,为什么听不到我在想什么?” 云崖又是一句语出惊人,好在这次钟承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只是小心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给钟承瑜满上茶水之后,云崖才笑道:“不瞒陛下,早在见到陛下之前,我便从师父那里得知了你的。” 钟承瑜一双眼睛瞪得圆熘熘的:“你和你师父,早就知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忽然紧张起来,难道自己的穿越和前任国师有关吗? 云崖听到她的问题,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我记得应该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十二岁,被带回观星楼也不久。忽然有一天,师父从打坐中醒来,吐出一口鲜血。我问他为何会这样,他告诉我,他窥见了庆国的未来……” “未来的庆国,将会遭遇灭国之灾,唯有来自异世的魂魄降临皇城,才能挽救。后来,师父便开始日日观星,以求早日寻到那个异世之魂的下落。只可惜,到他死的那天,都没能得见。” 云崖的视线落到了钟承瑜身上:“师父离世后,这件事便由我继承了下来。好在,我总归比师父的运气好些,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个异世之魂……” “所以,你是在说我?”钟承瑜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 她还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挽救庆国的灭顶之灾。 “陛下不用意外,我虽然学艺不精,但这种事不会测算错误。”云崖道。 钟承瑜挠了挠鼻子,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虽然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也和其他人一样有个英雄梦。听到国师这么说,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出什么大事,她还是问了句:“那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云崖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加温和了,就好像在看自家小辈一样望着钟承瑜道:“不需要陛下做什么,陛下只要做自己就好。陛下的存在,就足以改变庆国的未来了。所以,我只希望陛下能够保重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不要让自己置身险境。这样,或许整个庆国就能借由陛下活下来了。” 云崖的神情诚恳极了,让钟承瑜很难生出拒绝的想法。或者说,这世上应该很难有人,能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睛拒绝他吧! 一番谈话,很快就随着一壶茶水的冷却而结束了。 在离开之前,云崖又叫住了钟承瑜:“陛下,若是以后陛下遇到了什么难题,请尽管来观星楼找我。哪怕只是为了您对庆国的恩惠,让我做些什么来报答吧!” 钟承瑜答应了他,而且她有预感,自己未来或许会经常出入这里。 她将成为庆国建国以来,第一个可以随意出入观星楼的帝王吧! …… 许生将钟承瑜送回皇宫返回摄政王府的时候,整个王府又热闹了起来。 只因霍筠澜在后花园散布的时候,路过一条长廊,被长廊顶上落下的瓦片砸破了脑袋。 从前霍筠澜也不是没受过伤,只是以前最多也就是伤到脚或者伤到手。这次的瓦片,直接砸得霍筠澜额角鲜血直流。吓得管家和下人们都慌了神,直到被霍筠澜一嗓子喊醒,才想起要去请大夫。 好在摄政王府就养着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作为府医,很快就被下人抬着过来,给霍筠澜处理好了头上的伤。 等到许生回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一个额头裹着白布的霍筠澜了。 “殿下这霉运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从前倒霉可都是不见血的。怎么如今,连脑袋都伤到了?”这话许生不敢跟霍筠澜说,却敢拉着霍筠澜的侍卫头子说。 侍卫头子名为星波,掌管着霍筠澜的那支玄星卫。是个怀抱长刀,面色冷峻的青年,平时最见不惯的就是许生嬉皮笑脸的模样。要不是前几天被霍筠澜派去执行别的任务,那天许生敢编排霍筠澜的时候,根本用不着他扔笔,星波早就上去教训了。 可许生这么一个聪明人,却好似偏偏发现不了星波对自己的看不惯一样。总爱往他面前凑,故意惹对方生气。 每次霍筠澜问起来,许生便告诉他:“我就爱看老实人被惹生气的模样,若不是殿下您脾气大,我就缠着闹您了。哪儿还有他星波的事儿啊?” 脾气大的摄政王听完,深深地为自己的不好惹感到庆幸。 这次当然也和从前一样,许生一凑过来,星波便将自己的刀从刀鞘中推出来了一截。森然的刀光落在许生脸上,吓得他赶紧往后退了退。 不过他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这个话题,哪怕退开了,也还是说道:“说真的,难道你就没发现,咱们殿下的霉运越来越厉害了!若是放任不管,下一次恐怕落到殿下脑袋上的就不止是琉璃瓦了!” 星波当然发现了,他跟着霍筠澜的时间比许生还长,发现的比他还早些。只是霉运的事儿关系到霍筠澜的秘密,他不能随便议论,尽管对方是许生。 于是,星波只能跟许生说:“殿下的事他自有分寸,我们当下属的干好自己的事就行。别问那么多!” 最后一句,已经算是在警告许生了。 许生自然也听得出星波话里的意思,只能乖乖拿折扇挡住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书房里传来了霍筠澜的呼唤声,星波一听便迈步进去。 “殿下,您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处理好了。”星波并没有言明到底是什么事,但霍筠澜一听就能明白。 “不错!”霍筠澜夸奖了一句,“以后外面的事就不用你去了,我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星波眼睛一动,脸上流露出几分好奇。 “新帝登基不久,身边蛇鼠环绕。我担心晋王那边的人,会找杀手刺杀那小崽子,以后你就先跟在她身边。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帮我看看她到底安不安分。若是不安分,那就只能再换一个皇帝了!”霍筠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但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寒意。 星波低声应下,他一定会遵照霍筠澜的意思,好好“守”在那位新帝的身边! (本章完) 第7章 贪狼是谁 第7章 贪狼是谁 钟承瑜是在吃早膳的时候见到她的新侍卫的,对方被赵青领进紫宸宫,高大的身形一出现在她眼前,那股子骇人的煞气便扑面而来。吓得钟承瑜筷子差点儿掉到地上。 “陛下,这是摄政王亲自为您挑选的侍卫星波。星波大人武艺非凡,是整个禁卫军中无人能比的!摄政王将他派来保护您,这是看重您喜欢您呢!”赵青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语气间满是对星波的熟稔。 钟承瑜听着他对星波的夸奖,再瞅瞅那位持刀侍卫的冷脸,心里不由地怀疑,霍筠澜这是看重她吗?这真不是派这位来取自己狗命吗?! 但这话她不敢说,只能在星波看过来的时候,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今天的早朝自然又被罢掉了,据说又是摄政王出了点小问题。 钟承瑜听见这个理由的时候,甚至还安慰了满脸尴尬表情的赵青一句:“摄政王为国辛劳,朕理解!朕不在意的!” 反正她上朝估计也就是干坐在龙椅上看大臣们争个脸红脖子粗,除了当吉祥物,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了。所以上不上朝,对她来说也没差。 早朝不上,但课还是要听的。 只是这一回,授课的地点被定在了摄政王府。 钟承瑜对此表示很惊讶,她当然不觉得霍筠澜会在他的王府里对她下手。对于霍筠澜来说,钟承瑜现在还是他手里很好用的傀儡。 她只是有些奇怪,难道霍筠澜真的出意外了? 这个猜测,在钟承瑜到达王府的时候被证实。 从来冷漠高傲的摄政王,披散着头发,额头包裹着纱布。还有点点殷红血迹,透过纱布浸出来。 整个人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些柔和与烟火气。 钟承瑜第一次看见这么有生活气息的霍筠澜,她惊恐地发现,看着他的脸自己竟然有点脸红! 而霍筠澜显然没有钟承瑜那么多想法,张口就是:“你像个鹌鹑一样缩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钟承瑜:……脸红什么的,估计是我弄错了吧! 霍筠澜先是将钟承瑜昨天写的大字检查了一遍,又将她写得不对的字挑出来,手把手教了一遍。 在他握着钟承瑜的手,一笔一划写字的时候,钟承瑜全无想象中的小鹿乱跳。唯有霍筠澜心底的吐槽,装满了她一整个脑袋。 不过钟承瑜也有察觉到,霍筠澜的手心里全是老茧,握着她手的时候磨得她有点疼。 他不是王爷吗,位高权重,怎么手上这么多老茧? 钟承瑜将这事儿记在心里,打算以后有机会,跟赵青问问。 “原来皇叔给朕的字帖,是皇叔自己写的啊。这字真好,看着就苍劲有力!皇叔放心,朕一定好好练习!”逮着机会,钟承瑜就对着霍筠澜大夸特夸,誓要让对方吃下她这计拍马屁。 霍筠澜斜眼瞥了她一下,轻嗤道:“陛下是该好好练习,否则以后朝臣看到你批阅的奏折,会以为那上面是贪狼的字迹。” “皇叔,这个贪狼,是谁啊?”不懂就问,钟承瑜表示自己就是这么好学。 霍筠澜懒得跟她解释,给了一旁侍立的星波一个眼神。 星波便主动凑上去,轻声说道:“贪狼,是殿下在后院养着的一条异邦狼犬。” 钟承瑜:?!你礼貌吗? 大字这方面结束以后,霍筠澜开始给钟承瑜讲天下大事: “陛下应该知道,我们庆国位于天元大陆的中部,地域辽阔物产丰富。但天元大陆,并不只有我们庆国一个国家。”他将一张地图在钟承瑜面前铺开,指向其他几个不同的色块儿,“魏国占据了北部,那里环境恶劣,滋养了野蛮的部族,但也是训养马匹的好地方。魏国因此民风彪悍,建立的军队更是所向披靡,从无败绩。就连我们庆国,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至于周国,他们位于天元大陆的南部。那里矿产丰富,但毒虫肆虐。周国人虽身怀宝物,却不懂如何利用。所以如今才被我们庆国和魏国压制,连嫡出的皇子,都要送来当人质。”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承瑜听见霍筠澜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安心院的那个狼崽子怎么样了,可别让我三年后还具尸体给周国啊!】 狼崽子? 霍筠澜一直叫自己小崽子,所以他口中的“狼崽子”肯定不是自己。 至于安心院,如果钟承瑜没记错的话,那里是比她从前生活的寒光殿还要冷清的地方。连老嬷嬷都嫌晦气,宁愿绕路也不肯经过那里。 到底是谁,会住在安心院呢?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江湖组织需要陛下注意。一个是千机阁,以倒卖消息为主,势力遍布三大国。不可随意招惹。还有另一个三更楼!”霍筠澜在小楼的图标上点了两下,表情忽然阴沉下来,“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便是三更楼,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最好不要招惹!” 钟承瑜抿了抿唇,她听到了霍筠澜没说完的话:【若是招惹,也不知我能否护得住你。】 连在庆国权势滔天的霍筠澜都这么说,钟承瑜感觉自己有点明白,三更楼的可怕程度了。 因着霍筠澜脑袋受伤,所以今天的课只上了一个时辰。 出于主人家的礼貌,霍筠澜邀请了钟承瑜留下用膳。 在听到对方心里强烈地希望自己不要留下的声音后,钟承瑜笑了笑:“既然皇叔这么真诚地邀请朕,朕又怎么能辜负皇叔的一片好心呢?说吧,咱们今儿个吃什么?” 霍筠澜臭着一张脸:“粗茶淡饭,希望陛下不要嫌弃。” 然后便领着她往饭厅走。 从书房去饭厅,要路过一处矮墙。 钟承瑜走着走着就听到了几声细细的猫叫,正抬头看过去,想见见是哪只胆大包天的猫敢出现在摄政王府时。 却看到一枚石子越过矮墙,直直地朝着霍筠澜的方向飞来! 钟承瑜吓了一跳,和身旁的星波同时反应过来,要伸手去拽霍筠澜。 但是那石子速度实在太快了,距离霍筠澜最近的钟承瑜都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袖,星波就更赶不及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枚石子就要砸到霍筠澜脑袋上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枚石子,竟然像撞在了一面空气墙上一样,被反弹开了! (本章完) 第8章 把她赶出京城 第8章 把她赶出京城 什么情况? 气功?内力? 钟承瑜不懂,霍筠澜他们也不懂。 星波回过神来之后,便立刻施展轻功越过矮墙抓人去了。毕竟那石子总不能平白无故自己飞进摄政王府。 至于钟承瑜,她十分尴尬地松开了抓着霍筠澜衣袖的手。 但或许是她先前抓得太紧,又或许是衣服材质的问题。一道难看的褶皱瞬间出现在了平整顺滑的衣袖上,看起来分外刺眼。 钟承瑜偷瞄了霍筠澜一眼,确定他没有发现以后。才悄悄沾了点自己的口水抹到那处褶皱上,妄图用这种办法让它恢复从前的平顺。 可惜,这法子收效甚微。 而且等她再次偷瞄的时候,还正好对上了霍筠澜投来的疑惑目光。 “咳!”钟承瑜故作镇定地松开手,“皇叔这衣服是什么料子做的啊,真好看!” 霍筠澜闻言,瞧了瞧她身上那件竹青色的衣裳。 因为今日要出宫,所以不能穿龙袍,赵青只能给钟承瑜找了从前的旧衣裳穿。 从前的钟承瑜不受宠,衣服料子也是最差的。而且穿了许久,都洗的有些褪色了。 霍筠澜也不是没安排人给她做新衣,只是做新衣服需要时间。 钟承瑜登基太过突然,连现在穿的龙袍,都是已死的三皇子留下的。穿在钟承瑜身上,就像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看在霍筠澜眼里却是不行的。 堂堂庆国皇帝,连龙袍都是不合身的,传出去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所以在听见钟承瑜说起衣服料子的时候,霍筠澜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崽子在跟自己告状诉苦呢! 他不耐烦地回道:“若是喜欢,走之前送你几匹就是了。” 钟承瑜没料到自己随便一句话都能引发他这么多联想,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霍筠澜愿意送她衣服料子,她自然是欢喜的。 霍筠澜的东西一看就是好东西,说一句比皇室还好也不为过。 所以钟承瑜也没反驳,立刻就应下:“多谢皇叔,那朕就不客气了!” 在两人说话间,飞出矮墙去的星波也带着人回来了。 那人倒是胆子大,被星波拎回王府,还敢大声嚷嚷:“放开我你这个狗奴才!你如此对我,信不信我叫我祖父砍了你的脑袋!狗奴才!” 这声音带着些稚嫩,老远就传进了钟承瑜他们的耳朵里。 等星波将人带到霍筠澜面前的时候,钟承瑜才发现这竟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儿。 男孩儿看得出被养得很好,一身肥肉都快把五官给挤没了。身上穿着朱红色衣裳,衣角的绣纹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他脖子上还戴着一块儿长命锁,上面镶着几颗宝石,一看就知道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你就是摄政王霍筠澜?”小胖墩下巴微抬,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霍筠澜勾起嘴唇,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是我,小公子有何贵干?” 小胖墩见他这么客气,气焰更加嚣张了。指着星波便骂道:“你的奴才实在太无礼!我不过从你家院墙路过,拿石子丢猫玩玩儿。他忽然跳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我,还弄伤了我!” 说这话的时候,小胖墩露出了自己被星波抓得微红的手腕。 “我吩咐他松手,他居然理都不理,实在大胆!既然你是主人,那我要你命令他向我跪下道歉!”小胖墩瞪着眼睛说道。 钟承瑜从未见过如此能作死的人,不仅敢要求霍筠澜,还想让他的属下给自己下跪道歉! 她觉得自己已经能想象,这小胖墩来年坟头草的高度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霍筠澜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向小胖墩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温和的表情,尽管他已经在心里冷笑连连了。 “小公子,你说错了。这人不是我的奴才,他的主子是我身旁这位绿衣服的公子。你有话该对她说才是。” 突然被霍筠澜拉到人前来的钟承瑜:??! 她瞅瞅面无表情的星波,又瞅瞅笑中带刺的霍筠澜,他眼中的威胁清晰可见。 没办法,钟承瑜只能硬着头皮和小胖墩交涉:“不错,星波的确是我的人。但是,要他给你下跪道歉是绝不可能的!” 笑话,她要真让星波给这小胖子下跪,第二天庆国就该换皇帝了! 小胖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小的眼睛里流露出鄙夷:【这人衣服如此破旧,肯定来头一般。我堂堂晋王嫡长孙,还能怕她一个穷酸少年?!】 他不知自己的一番腹诽,连同他的身份都被钟承瑜听了个干净,张口便是威胁:“你若是不叫这人给我下跪道歉,这京城你便别想待了!” 嚯!好大的口气。这话就算是霍筠澜,都不敢随便说吧? 钟承瑜这下也被惹出了怒气,立刻回呛道:“你要这么说,那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在京城待不下去!” “星波,送他离开。若是三日内,这小子没把我赶出京城,我就把他一家踢出去!” 钟承瑜也就是一时嘴快,本以为星波根本不会理她。结果对方居然出乎意料地上道,一听到吩咐便拽着小胖墩的衣领,翻过墙头将人丢了出去。 速度快到钟承瑜都来不及反悔! “陛下可知,那是谁家的孩子?”把人丢出去后,霍筠澜忽然出声。 钟承瑜怕他又给自己挖坑,只能撒谎道:“不知道,难道皇叔认识他?” “恰巧见过几面,也不是很熟。不过陛下以后应该会很熟悉,毕竟他可是晋王的嫡长孙。”说着说着,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只是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晋王一家被踢出去,还是陛下您被赶走呢?” 钟承瑜咽了口唾沫,她忽然感到了来自霍筠澜的深深恶意:“其实,刚刚朕也就是一时口误,不必当真的!” 霍筠澜皱着眉头,不赞同道:“陛下金口玉言,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是旨意。陛下放心,臣一定将这事儿记得牢牢的,等到三日后再提醒陛下。” 这下子钟承瑜才明白对方的打算,霍筠澜这分明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把晋王一家赶去封地嘛! 可是即便猜到了他的想法,钟承瑜也不敢拒绝。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那就,多谢皇叔啦。” “陛下客气,都是臣应该做的。”某个不要脸皮的男人这样回道。 (本章完) 第9章 第一次上朝 第9章 第一次上朝 摄政王府的厨子手艺不错,可怜的钟承瑜被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吃到了一顿好饭,如果霍筠澜没有在一旁暗暗吐槽她仪态不端的话,就更好了。 吃过饭,钟承瑜准备回宫了。 只是还没走出府门,便撞见一个小厮抱着一只灰色的奶猫走过来。 她好奇一问,才知道这就是先前的小胖墩想拿石头砸的猫。王府的管家特意让小厮从花丛底下,把它抓出来的。 “回陛下的话,这只猫的母亲早前总是来我们王府蹭吃的。它后来生下了三个孩子,也就这一只活了下来。三天前母猫把小猫放到那矮墙底下,从此就再没见踪影。估计是觉得自己养不活,要送给我们王府呢。”小厮道。 钟承瑜听着小猫细细的叫声,忍不住怜爱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对方或许是感受到了善意,竟然睁开眼睛朝着钟承瑜叫了一声。 被它漂亮的蓝眼睛一看,钟承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这小猫皇叔恐怕不会养,不如让朕带回宫去养着?”钟承瑜想着,就霍筠澜那种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的性子,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小萌物。 小厮也觉得钟承瑜说的在理,没多思考便要把小猫抱给她。 钟承瑜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碰上小猫软乎乎的身体,霍筠澜的声音便在身后炸响: “陛下在做什么?” 钟承瑜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他严厉的目光,马上就条件反射地心虚起来:“没什么皇叔,朕就是想把这只猫带回去养。” 霍筠澜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小奶猫很给面子地喵了一声。简直又奶又甜! 但即便如此,也没能甜化霍筠澜的心。 “陛下这是大字都写完了,还是前几日推给陛下的书都看完了?”霍筠澜开口就是质问,“竟然有这么多时间,不若今日的大字就多加十篇好了!” “别别别!”钟承瑜赶紧求饶,“皇叔就饶了朕吧,就朕这速度,再加十篇大字,恐怕今晚就别想睡了!”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霍筠澜,试图让对方回心转意。 好在霍筠澜刚刚也只是想吓唬她一下罢了,不过他也不忘训诫钟承瑜道:“陛下如今的首要任务便是学习,不可像那些纨绔子一样玩物丧志。时间已经不早了,赵青已经安排了马车在门外等候,陛下赶紧回宫去吧!” “是,皇叔。”钟承瑜无奈,只能应承下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天天被催着学习的时候。 当初高考结束,她的成绩正好够得上心仪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本以为后面就可以轻松几个月,好好玩一玩儿。 没想到一朝穿越,竟然还要学习!还是学那些拗口的文言文! 钟承瑜最终还是没能带那只小奶猫回宫,她最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摄政王府,倒是星波被霍筠澜给叫住了。 “对今日的事,你有什么看法?”两人一起去了书房后,霍筠澜忽然问道。 星波知道他想问的,是那枚忽然弹开的石子。 其实类似于今天的事,霍筠澜之前也遇到过。他的运气不好,总是能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且无论怎么躲,都躲不掉。 今日星波原以为那颗石子还是会落到霍筠澜头上,没想到居然半途被不知名的力量弹开了! 星波思索了片刻,还是回答道:“属下以为,是陛下的关系。” 毕竟当初殿下去观星楼找国师,想要求得解决办法。国师就告诉过殿下:唯有天子的龙气,可以庇护王爷。 霍筠澜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让星波留下的。 不过他对此不是很相信:“你说那个看着跟猴子似的,浑身没有二两肉的小崽子,身上会有龙气这种东西?” 星波又重新回忆起了钟承瑜穿龙袍时的模样,的确看不出半点儿天子的气势。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殿下您的运气越来越差,恐怕以后会危及殿下的生命。而陛下今日也确实帮殿下挡掉一劫,您不如多与陛下接触接触,验证一下。如果陛下真的能改变您的霉运,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虽然对钟承瑜没什么信心,但星波还是建议自家主子去试试,万一有用呢? 霍筠澜听完,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道:“那就试一试吧,左右也没什么坏处,只是多和那小崽子相处一会儿罢了。” 已经回宫的钟承瑜并不知道,自己未来即将和她最怕的男人朝夕相对。她早早写完大字,就回屋看最新搜罗来的话本去了。一直看到半夜,才在赵青的催促下入睡。 结果没睡多久,钟承瑜便被赵青叫醒了。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发现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还以为赵青是看错时间了。 谁料赵青笑眯眯地跟她解释:“回陛下,奴才没记错。今日就得这么早起,因为今日您要去上朝啊!” “你说什么?上朝?!”钟承瑜的睡意瞬间就消失了。 “是啊,昨夜摄政王身边的许生大人特意来提醒,说是摄政王想着,陛下都登基几日了,总不能一直不见朝臣。所以今日要第一次上朝,让奴才一定不要忘了。”赵青一边解释,一边让宫女把钟承瑜从床上扶起来。 一行人簇拥着她走到了镜子前,一旁的架子上,月牙白的龙袍已经准备好了。 “恰巧昨日制衣房的人已经将陛下的龙袍赶制了出来,今日穿着上朝再好不过了。”赵青的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还不忘指挥宫女们帮钟承瑜穿衣服。 量身定做的龙袍的确舒服,至少不会让钟承瑜有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威武的五爪银龙绣的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能从衣服上飞出来腾云驾雾。 这身衣服衬得钟承瑜都有了几分帝王气度,只是她根本没心情去看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得头上的十二旒帝王冠冕实在太重了,压得她脖子疼。 这玩意儿居然要让她戴一早上! 钟承瑜已经开始为自己的脖子默哀了。 (本章完) 第10章 爱卿说得对 第10章 爱卿说得对 等钟承瑜打着呵欠坐上龙椅的时候,底下的朝臣们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倒也不是她贪睡,毕竟古代的早朝,从卯时开始,也就是五点到七点。昨夜她看话本看到十二点才睡,又早早被赵青叫起来梳洗,算起来连五个小时都没睡到,所以才困得直打呵欠。 霍筠澜身为摄政王,地位非凡。他的座椅设在钟承瑜的右手下方,椅子上盘踞着一只挣扎向上的四爪蟒。 钟承瑜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今日穿上了红色的朝服,头上的伤也被官帽遮住了。 先前还不觉得,今日一看钟承瑜发现红色特别适合他,衬得他唇红齿白,还特别有气质。 “今日陛下第一次上朝,诸位有事便上奏吧!” 霍筠澜一发话,底下原本安静的人立刻像沸腾的水一样吵了起来。 尤其是文臣和武将之间的争执最为激烈,一方嘴皮子利索,另一方嗓门儿极大。不过几个人,就胜过了几千只鸭子。 钟承瑜提前关掉了读心术,她可不想被这群鸭子吵死。 好在关键时刻霍筠澜非常给力,一声暴呵便让底下瞬间安静下来。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两方争吵的根本问题,迅速给出了解决方法。 钟承瑜虽然听不出这方法的好坏,但看底下那些臣子满意的表情,就知道霍筠澜的方法是再好不过了。 坐在铺了软垫的龙椅上听了半晌,钟承瑜总结了一下,臣子们议论的无非就是几件事:大军没钱吃饭、没钱过冬啦,要管钱的户部给钱啦;工部没钱搞建设、没钱发展农事了,要管钱的户部给钱啦;以及谁谁家的儿子、孙子、或者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借着他的名义欺压百姓啦! 对此,霍筠澜都能给出公正又有效的办法。 钟承瑜听完之后,由衷地觉得这个皇位该让他来坐才是。自己果然还是乖乖当个吉祥物,不要给人家添麻烦比较好。 就在她无聊到想要抓把瓜子来磕磕的时候,朝堂上的战火居然烧到了她这里。 “启禀陛下、摄政王,臣有事要奏。”一个白胡子的臣子突然站了出来。 霍筠澜:“讲!” “晋王殿下早在先帝时就已经有了封地,也去了封地居住。之前晋王一家以为先帝奔丧以及观摩陛下登基为由,留在了京城。但如今陛下已经登基多日,却一直不见晋王一家回封地。微臣觉得此事于礼不合,所以恳请陛下下旨命晋王一家返回封地,且无召不得入京!” 说这话的人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已经是三朝老臣,为人刻板又固执。 他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晋王和他儿子就瞪着眼睛站在一旁听着。 晋王毕竟年纪大经理的多些,脸上只有淡定和冷漠。只是晋王世子还年轻不懂收敛,表情难看得像吞了苍蝇一样。 礼部尚书的话说完,在晋王的阻拦下,晋王世子没能出来反驳。 朝堂内所有人的视线此刻都落到了钟承瑜身上,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一时间有些慌乱。 钟承瑜下意识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霍筠澜,但对方看也不看她,似是在说一切要她自己解决。 钟承瑜双唇紧抿,紧张的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底下的礼部尚书就好像没看出她的尴尬一样,还在催促她给个说法。 钟承瑜无奈,只好磕磕巴巴开口道:“既然,爱、爱卿说得如此在理,那、那就让五皇叔择日离开京城吧!” 她打手一挥,准备破罐子破摔。 正好昨日晋王的嫡长孙还招惹了自己,她还真想看看那个小胖墩哭唧唧收拾包袱滚蛋的样子。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底下一直安静不语的晋王忽然就跪到了殿中央,老泪纵横。 “陛下啊,微臣虽然滞留京城,但都是为了陛下着想啊!”晋王开始了他的表演,“微臣与陛下血脉相连,如今陛下登基不过几日,都还未能亲政,微臣实在不放心陛下一个人挑起重担。微臣不是舍不得京城的繁华,只是舍不得让刚刚失去父亲和兄弟的侄儿,想要多陪陪陛下罢了!” 转头,他又将毛头对准了礼部尚书:“反倒是你们,从前未曾见你们关心陛下,也不见你们同陛下说起朝堂政事。却偏偏在逼迫陛下如今仅剩的亲人离开这事儿上,上心得很!你们敢说你们不是受人指使,想要陛下孤立无援吗?!” 钟承瑜不傻,晋王这话分明就是在跟她暗示:礼部尚书这些人是受了摄政王的指示,想让晋王这个跟她一条心的人离开,好让自己彻底被霍筠澜掌控。 只是他不知道钟承瑜有读心术,一早就看透了他想要篡位的野心。 而且对钟承瑜而言,只要霍筠澜不杀她,那一直当个傀儡也没什么,她甚至求之不得。 晋王的挑拨算是白费了,不仅没有让钟承瑜对霍筠澜产生忌惮,反而挑起了一大批朝臣的怒火。 尤其是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批文臣,立刻同他吵了起来。 钟承瑜见情况不对,还想出言安抚。别的不说,至少让他们别再吵起来。 但她的话哪里有霍筠澜的话管用,扯着嗓子叫喊了几声也没人搭理之后,钟承瑜彻底闭嘴了。 爱怎怎吧!她这样想。 “你们将朝堂当成什么了?!”霍筠澜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明明声音没有多响亮,还十分低沉,但他一句话却压过了所有的吵嚷。 等众人安静下来之后,霍筠澜才继续说道:“瞧瞧你们的样子,哪里像个朝廷命官?跟那些为了几个铜板就破口大骂的贩夫走卒有什么两样?!” 礼部尚书等人,默默低下了头。 “关于晋王的事,既然陛下已经有了旨意,那就请晋王殿下遵照陛下的意思,择日离京吧!”霍筠澜再次开口,以不容反驳的态度,定下了晋王离开的事。 这回晋王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淡定了,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霍筠澜,就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一样。 霍筠澜也注意到了他恶狼一般的目光,不仅丝毫不憷,甚至还回给了晋王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本章完) 第11章 总不能娶个姑娘当皇后吧 第11章 总不能娶个姑娘当皇后吧 “砰!”晋王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桌上的一套精致茶盏被他狠狠地挥落到地上碎成了渣。 听闻丈夫和儿子回府的晋王妃正巧在这个时候进了屋,她看了看满脸怒气的丈夫,又瞧了瞧垂头丧气的儿子。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上朝时受了气。 晋王妃一边吩咐婢女将破碎的茶盏收拾干净,一边柔声道:“这是怎么了?在外面受了气,也不能拿家里的东西撒气啊。这套茶盏,可值不少银子呢!” 晋王不说话,晋王世子便开口解释道:“母妃不知道,今日早朝那霍筠澜安排了礼部尚书,奏请陛下赶我们一家子出京城呢!” “什么?!”晋王妃惊叫出声,“这可不行!咱们的封地偏远又贫瘠,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回京城过几天好日子,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走!” 晋王的封地在庆国西北边陲地区,气候恶劣不说经济也不发达。他们与当地人的语言不通,也没有那里的土官儿有影响力,所以日子不大好过。 这是先帝特意为晋王挑选的封地。 当初晋王和先帝同为皇子的时候,身为嫡子的先帝不受宠,晋王这个宠妃的儿子总是针对他。 所以后来先帝借助还是异姓王的霍家登基之后,就远远地把这个不讨喜的哥哥打发出去。但让先帝没想到的是,晋王比他活得久,如今还接着奔丧的名头回了京城。 晋王妃的怪叫吵得晋王耳朵疼,他又何尝想回封地呢?这不是钟承瑜下了旨,霍筠澜又一直逼迫,他没有办法嘛! 不过关键时刻,晋王妃却想到了好主意:“王爷,既然让您回封地是霍筠澜的意思,那我们不如去找不喜欢霍筠澜的人想想办法。” 晋王闻言,眼前一亮:“你是说,去找太后?” 对啊!如今的太后就非常不喜欢霍筠澜,一来是因为当初太后的亲生女儿云娆公主看上了霍筠澜,想让他当驸马,结果被霍筠澜当众拒绝,导致云娆公主被人耻笑;二来是因为太后曾经向霍筠澜抛出橄榄枝,想让对方支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又被他无情拒绝。 这两桩事情加起来,足以让如今失去儿子、女儿又婚姻不幸的太后,恨霍筠澜入骨了。 而晋王只需要进宫,将霍筠澜逼自己离开的事情一说,她自然会主动帮着晋王一家留下,好对付霍筠澜! 晋王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最后连饭都顾不得吃,急匆匆就去皇宫求见太后了。 至于晋王的嫡长孙——小胖墩钟毓,则在偷听到大人们的谈话后慌慌张张地跑去问晋王妃: “祖母,我们一家真的要被赶出京城了吗?” 晋王妃有些奇怪:“你这小子平时从不关心家里的事儿,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不过在钟毓的痴缠下,她还是说:“不错,陛下的确下旨要我们返回封地。不过阿毓放心,你祖父一定会想到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的。我们一家绝不会这么灰熘熘地离开京城!” 晋王妃的保证并没有让小胖墩感到安心,他听完这些话只觉得恐惧。 昨日从摄政王府回来之后,他就派人去调查那个青衣少年的来历。结果下人们什么都没查到,气得他发了好大的脾气。 他本来想着第二天等祖父上朝回来,请他帮忙查查,却听到了这样的噩耗! 小胖墩慌张不已,难道那个穷酸小子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 …… 十二旒帝王冠冕被取下来的时候,钟承瑜觉得自己听到了脖子咔咔作响。 赵青见状,先服侍钟承瑜将朝服脱下,换成了新做的常服。再取来了一条热毛巾,敷在了钟承瑜的脖子处。 老嬷嬷昨晚没守着钟承瑜,她年纪大了不能熬夜,所以被钟承瑜催着去偏殿睡了。 结果一早醒来,得知钟承瑜上朝去了,很是愧疚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错过了服侍她穿龙袍的机会。 “我今日都听人说了,我们陛下穿上朝服的样子俊俏得很!可惜我这眼睛坏了,不然就能看看陛下今日有多威风了!”老嬷嬷被赵青追着劝了几次,终于改口不喊钟承瑜“殿下”了。 她伸手来摸了摸钟承瑜依旧瘦削的脸,心里有些感慨:【不知道陛下以后的婚事要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娶个姑娘当皇后吧?】 钟承瑜听见她的担忧沉默了下来,她之前只想着熬过面前的难关,还没想到那么长远。 不过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钟承瑜觉得一切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太后身边的素容姑姑就来了。 素容言明了太后想要见见钟承瑜的想法,还请钟承瑜早点儿去太后的泰安宫坐坐。 钟承瑜没多想,吃过午饭后就带着赵青去了泰安宫。 如今的太后姓闻,是先皇的皇后。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庆国比较有名的将军,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所以威名不如从前,但还是有些影响力在的。 她从前或许还是个喜欢争权夺利的女子,但在亲生儿子因为皇位丢了性命之后,就一直在泰安宫里闭门不出。 钟承瑜之前几次求见,闻太后都没有见她。今天倒是奇怪,忽然就有兴趣见她了。 钟承瑜一进泰安宫,素容姑姑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还吩咐宫女给她上茶和糕点。 “娘娘这几日一直睡不好,中午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歇息了一会儿。奴婢先进去瞧瞧,看看娘娘醒了没有,请陛下稍等片刻。”素容解释了两句,就在钟承瑜的首肯下去找闻太后了。 原以为很快这主仆俩就能出现,结果钟承瑜一盏茶喝完,又消灭掉了一碟子糕点,都不见闻太后踪影。 虽说钟承瑜没什么脾气,但一直被人这么晾着就算是她也会生气。 “陛下,要不要奴才叫人去问问?”赵青敏锐地发现了自家小主子表情的变化,主动站出来想为她分忧。 但钟承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对方毕竟是太后——她如今名义上的母亲。 人家可以让她等,但她要是主动去催,指不定会传出什么名声呢!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虽已三十好几却依旧光彩照人的闻太后,这才施施然被一群宫女簇拥着出现。 钟承瑜按照规矩给对方行了礼,两人相对而坐,好似真正的母子那样寒暄了几句。 没等钟承瑜感到不耐烦,闻太后就迫不及待进入了正题:“听说,陛下今日责令晋王一家离开京城?” 钟承瑜一愣,没想到对方今天找自己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不错,五皇叔一家在京城停留的时间太长了,是时候该回封地去了。”不明白闻太后到底想干什么,钟承瑜只能斟酌着回道。 “不是哀家说你。”闻太后露出不满意的表情,“陛下这事儿,可真是做错了!” (本章完) 第12章 站稳些 第12章 站稳些 “陛下只想着提防晋王,怎么没想到那霍筠澜正对着帝位虎视眈眈。你若是这个时候赶走了晋王,那朝中上下还能有谁和霍筠澜对抗?倒时,你这个皇帝岂不就成了个空架子?!” 闻太后说得头头是道,钟承瑜听得连连点头。 可是钟承瑜真的很想说一句,她现在已经是空架子了。再不乖乖听话,怕是就只剩骨头架子了! 她只能拿过年时敷衍三姑六婆的态度,来把闻太后应付过去。 可惜闻太后没懂钟承瑜的敷衍,还以为对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然后便再接再厉提议道:“既然陛下也觉得有道理,不如就收回成命,让晋王一家再多留些时日吧!” 她这态度,就好像已经帮钟承瑜下了决定一般,还扭头就要赵青去晋王府传口谕。 钟承瑜拦住了她:“母后,您说得没错,但儿臣已经在朝臣面前说定晋王离京的事了,现在再反悔恐怕不太好。不如等下一次晋王一家再回京朝贺的时候,让他们多留一段日子吧!” 闻太后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面对钟承瑜的时候也没了一开始的和蔼。 “哀家想留下晋王也是为了陛下你,难道陛下你想让先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落入霍筠澜手中吗?”闻太后的声音逐渐尖锐,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到钟承瑜脸上,“哀家不过是想让晋王一家留在京城,这么小的一件事陛下都不肯答应,是觉得哀家不是你亲娘,便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了吗?!” 眼见闻太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素容姑姑赶紧扑上去给她顺气。 安慰完了闻太后,素容姑姑还不忘说钟承瑜几句:“陛下,娘娘这也是为了你好。犹记得从前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您的母妃去世,每次除夕先皇都不待见您,还是我们娘娘帮您在先帝面前说好话,才让您得以参加除夕宴的。如今娘娘只剩你这一个孩子,自然要为你多着想些。陛下不要辜负娘娘的一片好意啊!” 钟承瑜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了。 感情今天这主仆俩是给她下了个套啊!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把从前的事情拿出来说。 可她们怎么忘了,闻太后替她跟那个渣爹求情,不过是想彰显自己作为国母的风范罢了。她哪怕去了除夕宴,每回也都是坐在角落,连口热汤都喝不到! 所以去了一次,后面的除夕宴钟承瑜都是能推就推,却偏偏因为闻太后要装贤良怎么都推不掉。害得她每次都因为受凉,回去后不是感冒就是拉肚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原本这些事儿她都忘了,结果这俩人偏偏往枪口上撞。这就怪不得她了! “素容姑姑说这些做什么?母后对朕的好,朕是清楚的。若是换了别的,母后开口朕自然会答应。只是留下晋王来对付摄政王,好帮母后报三皇兄的仇……这种有损庆国利益的事,朕做不到!” 闻太后一出现钟承瑜就开启了读心术,自然知道她想要晋王留下是因为什么。 其实她不大懂闻太后的思维,她的儿子三皇子是因为夺位被其他皇子害死的,跟霍筠澜有什么关系? 这人不去给她的儿子多做些善事积德,居然还想以卵击石去对付羽翼丰满的霍筠澜?! 钟承瑜只想给她两个字:天真! 大约是被钟承瑜气得不轻,闻太后当即瞪圆了眼睛,怒不可遏道:“好啊,你如今当了皇帝便不把嫡母放在眼里了?听说那霍筠澜还在给你当老师?他是怎么教你的,连为人子基本的孝顺都不懂,还敢顶撞嫡母?!” “素容,去,快去!将皇帝今日的话传出去,让天下人看看他们的新帝是个怎样不孝不义的人!这样的人有何资格坐上皇位,倒不如换晋王来坐算了!”闻太后一边说,还作势把素容姑姑往外推,似是真的让她出去传话一样。 赵青见状连忙去拦人,想先安抚住两人再说。 可闻太后脾气不好,见赵青过来阻拦,一巴掌就抽到了他脸上,将人打翻在地。 这个举动就像个导、火索一样,整个泰安宫瞬间混乱了起来。 钟承瑜来的时候没带太多人,她怕赵青一把年纪摔出个好歹来,正要去扶人。却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眼见就要摔在地上,关键时刻却有一只大手从她背后扶了一下。 钟承瑜站稳后第一时间回头望过去,霍筠澜那张冷峻的脸立刻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的表情还跟以前一样,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钱一样难看。但钟承瑜这次,却莫名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几分关心。 “站稳些,一国之君这样不稳重,成何体统?”霍筠澜将手收回去,又按照惯例训诫了她一句。 这次钟承瑜一点儿都不生气,甚至还乖乖地点了点头。 霍筠澜朝着她摆了摆手,钟承瑜就机灵地躲到了他身后,放任对方上前冲锋。 而闻太后也在发现霍筠澜闯进来之后就冷静了下来,瞧见霍筠澜将钟承瑜护在身后。两人俨然一国的架势,让闻太后看了就生气。 她开口讽刺道:“摄政王不等宫人同传就闯进哀家的泰安宫,是不是太大胆了些?” “若是本王再不来,恐怕陛下今天都走不出这个泰安宫了!”面对闻太后的强势,霍筠澜也丝毫不让。 闻太后:“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哀家会害了陛下不成?” 霍筠澜转身寻了把椅子坐下,动作一点儿都不客气,就跟这儿是他的王府一样。 “娘娘是怎么想的臣不敢揣测,只是臣刚刚一进门,就瞧见娘娘身边的人将陛下往地上推……”他略略抬眼,看向闻太后,“还有娘娘想要换人坐龙椅的话,臣在泰安宫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两样加在一起,就很难让臣不怀疑娘娘的用心了。” 先前场面混乱,闻太后也没瞧见这些,现在听霍筠澜一说,瞬间紧张了起来。 她用孝道压钟承瑜是一回事,她宫里的人冒犯皇上却是另外一回事。 未免霍筠澜拿此事威胁她,闻太后赶紧道:“竟然有人敢推陛下?素容快命人彻查,定要将此人找出来重罚!” 素容姑姑刚要应答,就被霍筠澜阻止了: “娘娘不必如此,这种作戏的事儿还是算了,臣和陛下都没那些功夫看。不如趁着臣还在,说说娘娘突然想见陛下的原因好了?” (本章完) 第13章 不是对手 第13章 不是对手 闻太后被霍筠澜的话噎了一下,对方拆台的行为让她不上不下的,连戏也演不下去了。 她想着反正钟承瑜和霍筠澜也根本不相信她,索性直接把话说明白好了。 “下个月就是哀家的寿辰,想着既然晋王也在,不如让他们一家晚些离开京城,至少参加了哀家的寿宴再说。”这本来是闻太后备用的后招,没打算拿出来用的。哪知道这个霍筠澜突然出现,闻太后没有办法,只好拿寿宴当借口。 霍筠澜听完点点头:“若是这样的事,臣可以代陛下答应娘娘。” “不过嘛!”他突然话锋一转,“臣还是希望娘娘明白一件事——如今龙椅上坐着的、未来也将一直坐着的,只有陛下和她的子嗣。所以换人当皇帝这类话,臣不希望再从娘娘口中听到。” 霍筠澜的声音并不大,却远比闻太后的怒号更有压迫感。 被他盯着,闻太后只觉得自己在直面一头野兽。 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惧,移开了视线答道:“是,哀家知道了。” 这下子,霍筠澜才满意地带着钟承瑜等人离开。 等人一走,偌大的泰安宫瞬间又冷清了下来。 闻太后坐回椅子里,神色莫名:“素容啊,你说,哀家是不是不该帮着晋王啊?” 素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能沉默着帮她揉了揉头。 至于闻太后是否后悔,这已经不关钟承瑜他们的事了。 把钟承瑜领回紫宸宫后,霍筠澜并没有离开。好在钟承瑜也没想赶他走,还吩咐赵青拿了最好的茶给霍筠澜泡上,连水果点心都让人摆了许多。 不知为什么,今日霍筠澜踏足自己的寝宫,钟承瑜总有一种老师家访的感觉,要不是她的大字写得不好,她都要主动拿上来给他看看了。 好在霍筠澜没有让尴尬的气氛蔓延下去,他很快开口:“我昨日留了星波在府上议事,没能让他及时回来。但往后不会了,他会是你最好的侍卫,一直守在你身边。” 钟承瑜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懵了,她仔细咂摸了一下霍筠澜话里的意思,才明白过来这人是在跟她道歉呢! 虽然过于委婉了些,但很明显是在为今日她被人推到的事道歉。 霍筠澜大概是将钟承瑜受欺负的事怪到了自己头上,觉得是因为他没能让星波及时回宫,所以才会没有人保护她。 想明白这一点,钟承瑜还觉得有些新奇。 没想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居然还会对她这个小傀儡道歉。倒是稀奇得很。 “没事儿,今日本来就是个意外。我相信星波以后会保护好朕的!”钟承瑜欣然应道,“说起来还要谢谢皇叔,今日这么及时的出现。若不是您来了,朕铁定争不过母后。” 霍筠澜冷嗤了一声道:“她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这种小崽子自然不是对手。” “别说这个了,臣今日进宫是有东西要带给陛下。” 钟承瑜朝他示意的地方看过去,是星波提着一个竹制的小篓子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钟承瑜有些不明所以。 她正要开口询问,就听见一声又甜又奶的猫叫声,从篓子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有一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脑袋顶开了篓子的盖子,从里面钻出来。 钟承瑜一低头,就对上了那双圆熘熘的蓝眼睛。 “喵~”小奶猫软软地叫了一声,瞬间就勾起了钟承瑜的回忆。 “这是那天墙根地下的猫?!”钟承瑜伸手把猫抱起来,满脸惊喜地望向霍筠澜。 霍筠澜自然不会回答她,依旧是星波冲她点了点头。 “原来,它不是灰色的吗?”钟承瑜记得,她昨天看到这只猫的时候,它还是灰色的,怎么现在成了白色。 “殿下吩咐我们给它洗了个澡,就这样了。”星波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殿下已经命人给这猫除了虫,喂了药,也检查过了没什么毛病。” 原来是太脏了!钟承瑜被逗笑了,虽然她还听见霍筠澜在心里吐槽她抱猫的姿势女气。 “皇叔这是要把雪团送给我吗?”钟承瑜抓着猫爪子,对着霍筠澜挥了挥。 皱着眉头的霍筠澜:【这个动作更女气了!】 他撇开脸,有些不解地问:“雪团是谁?” “就是这只猫啊,你看它这么白又小小一团,叫雪团多形象啊!”钟承瑜完全忽视了对方说她女气这件事,反正她本来就是女孩子。 “既然臣带来给陛下,自然就是要送给陛下。不过,若是让臣发现,陛下只顾着和猫玩耍,却忘了读书……” “皇叔放心,朕绝对好好听讲,专心读书!”不等霍筠澜把话说完,钟承瑜就立刻保证道。 送完了猫,霍筠澜又检查了钟承瑜的作业。 原以为看完大字这人就该离开了,但霍筠澜却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钟承瑜听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好提议道:“皇叔,趁着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反正只要不继续这样尴尬对坐,干什么都成! 好在霍筠澜很给面子,没多想就答应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深冬了,但京城还没下雪。好在御花园的梅花都开了,从高处远远看过去,就像一片灼灼的火海。 钟承瑜很喜欢这样景色,让人一见就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 赏梅的地方是在一座假山的亭子里,这是钟承瑜还是皇子的时候发现的好地方。 从前她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带着朋友来这儿坐坐,没想到如今竟然是和霍筠澜一起。 这座亭子位置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打扫。好在霍筠澜不嫌弃这里脏,随便讲石凳掸了两下,就撩袍子坐下。 看见他的动作,钟承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有些不安。 霍筠澜这边刚坐下,她一把就将人拽了起来,力气大到险些连累自己摔倒! 霍筠澜不明所以地望向她,似乎是在催促钟承瑜给出个解释。 只是没等她开口,身后的赵青便惊呼了一声。 两人扭头看过去,发现霍筠澜刚刚所坐的地方,竟然有一块儿石雕砸落下来。那石凳直接被砸出了个深坑! “咕咚”这是钟承瑜紧张的吞口水的声音。 (本章完) 第14章 本王打断她的腿 第14章 本王打断她的腿 “什么?!陛下竟然是王爷您的福星?!”许生的怪叫从摄政王府的书房里传出去,惊飞了门前那棵常青树上的鸟儿。 而此刻,他也像那只鸟一样慌张地在书房里踱步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呢?今日竟然这么危险!可是怎么会是陛下呢?!” 就这几句话,从他听到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以后,就反反覆复地念叨了许多次,听得霍筠澜实在有些烦。 他丢开了手里的书,疲惫地捏了捏额角:“你要是再转来转去,就给本王滚出去!” 许生这才停下脚步,只是他激动的心情依旧难以抑制。 “殿下,这回属下可得说两句。以前你看不上咱们的小皇帝就算了,但以后你可得对她好点儿。她以后就是你的保命金娃娃呀!”许生这话说出口,又免不了被霍筠澜拿笔砸。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顺手接过毛笔,还能再侃上两句。 今天白天,霍筠澜和钟承瑜同游御花园,期间正式钟承瑜拽了霍筠澜一把,让他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这才躲过了突然落下的石雕。 那石雕本是固定在亭子顶上做装饰用的,皇宫里的东西质量自然是实打实的。 这若是真砸下来落到霍筠澜脑袋上,恐怕现在摄政王府就该办丧事了。 后面霍筠澜也让人调查过,发现是老亭子年久失修,才会导致顶上一部分塌陷。 但霍筠澜并不认可这个结果,因为皇宫里的建筑哪个不是用了最好的材料和工艺,哪怕再用上几百年都不会有问题。况且怎么整个亭子别的地方不塌,就他坐的那块儿顶上塌陷了呢? 这分明是他的霉运越来越厉害了! 霍筠澜下令封住了所有知情人的口,还用眼神威胁了钟承瑜一番——对方乖巧地做了个封嘴的动作。 一直等到许生回府后,霍筠澜才找他说了这事。 许生虽然不明白霍筠澜莫名其妙的霉运从何而来,却也是听过国师那句“龙气庇护”批语的。 就因为这个,当初霍筠澜才一心帮着先帝经营庆国。否则,就那个只会享乐的男人,哪里能让庆国变成如今这般强大? 但很显然,先帝并不是拥有龙气的男人,或者说他拥有的不多。 霍筠澜为他做事的那几年里,大事没遇到,但小毛病却不断。而且情况还一日日地加剧,从一开始东西坏掉,到后来自己受伤。 等到了如今,已经危及生命了。 “今日的事,证实了那小崽子的确有些用处。只是她到底能庇护我到何种程度,还有待继续观察。”霍筠澜想了想才道,“后面为了安全我可能会搬进皇宫里去,整个摄政王府到时候就交给你和李伯了。” 李伯就是王府的管家,从霍筠澜爷爷那辈就在王府里了,是霍筠澜比较信任的人之一。 霍筠澜吩咐,许生自然乖乖答应,只是想起自家王爷的性子,他少不得要多说几句:“王爷,帮您看顾好王府这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您要是去了宫里和小皇帝一起住,可千万要对人家好一些。” “本王对她还不够好吗?”听见许生的话,霍筠澜有些不高兴,“本王将星波给她当侍卫,一听到晋王去见了闻太后,本王便领着星波进宫去救她,连猫都愿意给她养了!” 霍筠澜自认,这辈子还没对哪个这么宽容过。 要不是那小崽子看起来瘦瘦小小,跟个姑娘一样可怜兮兮,他早把对方拉去靶场上驯了! 许生叹了口气,知道对方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属下的意思是,让殿下您对着我们小皇帝的时候,表情温和一些。为她做过的事,也要记得在她面前宣扬一下。要让小皇帝知道您对她的好,这样保命金娃娃才不会跑!” 霍筠澜冷哼一声:“本王花了这么多心思养着她,她若是敢跑,到时候本王打断她的腿!” 此刻,远在皇宫的钟承瑜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隐隐作痛。 她已经结束了一天的功课躺在床上了,因为明天还要去上朝,所以今晚赵青拿走了她的话本,怕她又熬夜。 未免钟承瑜耍花招,赵青还特意让老嬷嬷来陪她睡。 钟承瑜有些无奈,却没办法拒绝。 等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件事,便问老嬷嬷道:“嬷嬷听说过摄政王的事吗?比如他运气好不好,是不是经常受伤之类的?” 白天的时候,经历了房顶塌陷之事,钟承瑜自然也从霍筠澜等人那里听到了“龙气庇护”这番言论。 她一开始也很惊讶,霍筠澜居然被霉运缠身,还会危及生命。 但是听到后面,钟承瑜就有些不相信了。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本身就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哪里会有什么龙气呢? 但霍筠澜等人偏偏就相信了,惹得她也有些怀疑。 不过老嬷嬷和她一样久居深宫,对霍筠澜不甚了解。所以钟承瑜什么也没问出来。 她只好收拾心情,等明日再看看了。 第二天的早朝晋王父子俩没有出现,他们本来就在朝中没有任职,来不来也什么所谓。 而且他们不来,早朝的气氛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霍筠澜就是在早朝上,宣布为了更好地教导新帝,他将搬进皇宫去住。 此话一出,钟承瑜看见底下的臣子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先前在登基大典上“扬言”要扔她的大将军,则虎目圆睁,似乎是惊讶霍筠澜的大胆。 只是大将军不知道,在钟承瑜眼里,他可是比霍筠澜还要大胆得多! 此事钟承瑜是不知情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为霍筠澜入住皇宫感到惊讶,就有更令人惊讶的事袭来了。 就比如此刻,她就被告知,从今以后的每一顿饭,霍筠澜都要和她一起吃! 钟承瑜:突然就感觉胃有点疼。 今日的霍筠澜与往常有些不一样,饭桌上钟承瑜思索了许久,终于明白了是哪里不一样:他的表情比从前更恐怖了! 平常见霍筠澜,他最多就是冷着脸,今日嘴角却露出了扭曲且诡异的笑。 看得钟承瑜忍不住心底发寒。 她斟酌了片刻,还是轻声问道:“皇叔你今日是不是……”一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都没说完,钟承瑜便听到对方在心里暗暗得意: 【这小崽子果然发现我今日表情分外和蔼了,或许许生说得不错,是该对这小崽子有点好脸色,本王才好蹭她的龙气!】 而后,霍筠澜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加诡异了几分。 “你有何事?”甚至连声音都不对劲了起来。 钟承瑜将原话咽了回去,她想顺着对方说几句奉承话,但想了半天都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只好道:“没什么,就是觉得皇叔今日还蛮和蔼的。” 此话说完,她看到了霍筠澜露出满意的表情。 (本章完) 第15章 刺客 第15章 刺客 霍筠澜入宫,没有选择专门招待外客的宫里,而是住在了距离紫宸宫最近的昭阳殿。 但是不得不说,昭阳殿其实应该是皇后的住所。 只是当事人都没说什么,钟承瑜也只能当做没有注意到。 晚上霍筠澜抽查完钟承瑜背书,还破天荒地夸了她一句:“没想到陛下的字练得不怎么样,却有个好记性,书倒是背得很好。” 钟承瑜暗叹,毕竟是经历过高考的人,这点儿背书技巧还是有的。 处理完了奏折,霍筠澜便起身送钟承瑜回寝宫。 钟承瑜知道他是想多蹭一会儿自己的“龙气”,也就没有拒绝。 内监提着宫灯在前面引路,夜色下的皇宫没了白日里的庄严宏伟,显露出了些许凄清。 钟承瑜越走越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霍筠澜的暴呵却先一步传入耳里:“什么人,出来!” 霍筠澜一个旋身挡在了钟承瑜前面,宽大的衣袖拂过,便有一枚暗器被击落。 钟承瑜看着地上叮当作响的银针,在夜色下发出幽深的光。她强忍着恐惧缩在了霍筠澜身后。 早在霍筠澜开口的时候,星波就从角落里飞身出去抓人了。 他飞快地掠进了不远处的树冠里,兵刃相接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赵青尖叫着呼唤侍卫,和霍筠澜一起护着钟承瑜往附近的宫殿里躲。 对方来了并不止一个,钟承瑜他们都没来得及躲进屋子里,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手持长剑像疾风一样冲着钟承瑜的脸奔来! 钟承瑜吓得当场愣在了原地! 好在霍筠澜反应更快,一把揽住她往后一跃,才堪堪避开了对方凌厉的剑锋。 附近的侍卫来得很快,霍筠澜见状把钟承瑜推到了侍卫面前,随手抽出一名侍卫的剑,便朝着刺客迎了上去。 赵青赶紧上前扶住了腿软的钟承瑜,忙问:“陛下可还好,有没有哪里受伤?” 钟承瑜摇了摇头,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朕没事儿,倒是皇叔上去跟刺客搏斗,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听她说没事儿,赵青总算松了口气,他安抚道:“陛下不用担心,摄政王少年时便征战沙场,武艺不凡。何况禁卫军已经来了,不会让王爷出事的。” 听了赵青的话,钟承瑜稍微安心了些。 赵青说得没错,霍筠澜本身武力值就高,一个人迎战刺客也不落下风,甚至还有闲心和对方聊几句。 “三更楼什么时候也接朝廷的单了?”霍筠澜一看对方的身手,便猜出了他们的来历。他甚至都能猜出,跟这个杀手组织下订单的,是晋王! 刺客闻言一笑:“三更楼什么单子都接,只要对方能开出让人满意的价格。” 他的声音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但一看身型就知道,这是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 眼看禁卫军越聚越多,而自己的同伴也被人擒住,黑衣人不想过多纠缠,一剑过去,拉开了和霍筠澜的距离。 而后,不等霍筠澜再追上去,他便如鬼魅一样,飞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禁卫军副统领听从霍筠澜的吩咐,带人追了上去。顺便他还安排下去,将京城封闭进行搜索。誓要抓住那个刺客! “殿下,此人该如何处置?”问话的是星波,他擒住了之前躲在树上的刺客,然后将人带到了霍筠澜面前。 霍筠澜扯下了他的面罩,对方的模样普普通通,就算丢进人群里也认不出来。 “说!是谁命你们来刺杀陛下?!”霍筠澜嘴唇紧抿,钟承瑜如今已经不止是庆国皇帝,更是他活命的根本。若非今日他忽然住进皇宫里,恐怕这两名此刻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这个认知让霍筠澜愤怒不已,他护着的人都敢动,真当他不敢灭了三更楼不成?! “庆国的摄政王别生气啊,你让你的手下动作轻点儿,我胳膊都要被他拽折了。”刺客丝毫不惧,还嬉皮笑脸地。 霍筠澜皱了皱眉,对星波使了个眼色。 星波抬手一拧,刺客瞬间乱叫起来。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没两下,刺客就松口了。 霍筠澜本能觉得有些不对,这刺客的嘴似乎太容易撬开了。但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所以还是让星波停了手。 “这么多人我不大好说啊,摄政王不如靠近些?”刺客继续说。 钟承瑜看了霍筠澜一眼,见他真的往前踏了几步。她连忙也凑过去,却被赵青拦住了。 霍筠澜微微低下头,似是想凑近些听清对方要讲什么。 结果他刚一俯身,刺客的暗器就射了出来! 霍筠澜早有准备,头略略一偏两根手指就捏住了那根银针。 原以为这就结束了,只是在一旁看着的钟承瑜却听到了刺客一声得意的暗语。 她立刻明白过来,这人使诈! “小心啊!”她知道单是提醒已经来不及,只能扯下腰间的玉佩狠狠地砸过去! “叮”的一声,是玉佩砸落银针的声音。 原来,那刺客不止在袖子里藏了暗器,嘴里也藏了。两根银针一前一后射出来,一根对准霍筠澜的眼睛,另一根则对准了他的脖子。 刺客要的,就是他抓住第一根针,却忽视了致命的第二根。 这下子星波不再给刺客机会,直接卸了他的手脚和下巴,将人按在了地上。 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可是还是没能阻止刺客咬破嘴里的毒丸。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刺客的嘴边就溢出了鲜血,很快没了呼吸。 “殿下,现在怎么办?”星波皱着眉头有些苦恼,他之前也接触过三更楼的刺客,知道他们不死不休的性子。唯有找到委托者撤销,才会放过被刺杀的人。 若是找不到下单的人,那就会一直有人来刺杀钟承瑜。 可他们的嘴又实在太硬,星波根本没有把握能让他们开口。 比起他的担心,霍筠澜倒是平静多了:“既然他们这么闲,要派人和我们不死不休,那就给他们找点儿事情做。最好是忙到无法分心,来找我们的麻烦!” (本章完) 第16章 周国质子 第16章 周国质子 钟承瑜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遭遇刺杀,那种下一秒利剑就会刺穿喉咙的恐惧,让她做了一整个晚上的噩梦。 逃走的刺客始终没被抓住,禁卫军几乎将京城翻了个个底儿朝天,对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踪影。 钟承瑜很想帮霍筠澜找到委托者,但她那天晚上只听到了刺客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那个出手大方的年轻人”。 年轻人?这世上的年轻人那么多,哪里找得完? 原本她和霍筠澜都怀疑是晋王一家干的,但是三更楼的杀手来到京城,怎么也得两三天。 她命晋王一家离开,不过也才一两天前的事,晋王他们根本来不及去联系三更楼。 可是除了晋王,钟承瑜又实在想不到会是谁对她有这么深的仇恨。 她一直被养在后宫,很少出来见人,说过话的基本就是已经死去的几位皇子。他国皇帝不至于想要刺杀她,毕竟天下安定更有利于各国的发展。 如此一来线索中断,他们只能先让禁卫军在京城搜索逃走的刺客,而霍筠澜则领着心腹,想方设法给三更楼找事。 这下子霍筠澜彻底忙了起来,根本没工夫给钟承瑜上课。只有每天晚上抽出时间,查查她的学习成果。 当然,每日的午饭,他俩还是一起吃的。 未免耽误学习,霍筠澜安排了一位状元出身的老翰林学士给钟承瑜讲课,讲得就是最基础的四书五经。 翰林学士不像霍筠澜那么严格,讲起课来也生动有趣。 不过钟承瑜的时间,还是空下了不少。 没过几天,京城下雪了。 这是入冬以来京城下的第一场雪,早上赵青来喊钟承瑜起床的时候,还告诉她御花园的梅花全开了。那景色,比之前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所以等到午饭过后,钟承瑜便带着人去逛了御花园。 雪后的皇宫带着刺骨的寒意,赵青硬是给钟承瑜披上了厚厚的斗篷。 谁料出去之后,梅花是没看到,反倒先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不知是哪位贵人路过,还请救救我家主子吧!”小太监的衣裳看起来很旧了,他跪在雪地里一边朝钟承瑜磕头,一边哭求着。 这小太监忽然跳出来的时候,赵青立马就挡在了前面——自从刺杀事件过后,他就一惊一乍的,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紧张起来。 钟承瑜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赵青啊,你不用这么紧张,先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吧?” “我家主子在前面的园子里晕倒了,奴才一个人搬不动。主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继续躺在雪地里,恐怕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小太监如此哭诉道。 钟承瑜斟酌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总归让自己遇到了,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等小太监领着他们过去,钟承瑜却看到一位面色苍白,犹如玉人一样倒在雪地里的青年。 赵青一见那人,便惊叫道:“哎呀,这不是长生公子吗?!” 公子长生?钟承瑜看了昏迷的青年一眼,开始好奇这人的身份。 得到钟承瑜的吩咐,赵青赶紧带着其他几个小太监把人扶起来。 其中一个身体强壮些的内侍直接将青年背了起来,一行人连忙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回了他们的住所。 钟承瑜也在过去的路上,得知了青年的身份——来自周国的质子叶长生! 钟承瑜一听就反应了过来,这人便是霍筠澜口中的狼崽子。 叶长生是质子,听闻他在周国的时候就不受宠,来到庆国之后日子就更难过了。 钟承瑜打量了一下他如今的居所,名为安心院的院落简直不像是在皇宫里的建筑。位置偏僻不说,四周还破破烂烂的。 屋顶是坏的,搭眼一看就能瞧见窟窿。哪怕进了屋子,也是外面下大雪里面下小雪。 屋子里的摆设也有些寒酸。 钟承瑜摸过叶长生的被褥,又薄又硬,用在夏天还算合适,但在冬天盖不被冻死才怪。 这哪里像是个别国皇子的居所,根本就是贫穷小民住的地方嘛! “赵青,这是怎么回事?堂堂一国皇子竟然在我们庆国遭受的是这种待遇,内务府他们是怎么做事的?!”太医在屋里给叶长生诊治,钟承瑜拉着赵青去了屋外说了一通。 她随手扣下了墙上长出来的一棵枯草,结果下一秒,整片墙皮都脱落了! 钟承瑜黑着脸丢开手中的杂草,无奈道:“算了,也别修补了,直接推倒重建吧!你给那主仆俩另寻个住处好了。” 安心院准确来说已经不是本朝的建筑了,据说这是前朝冷宫的一角。当初庆国建立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就落下了这里没有翻新。 久而久之安心院败落,还被先帝指给了叶长生当居所。 想到这里,钟承瑜有些不解:“朕的父皇,是很讨厌那位周国皇子吗?” 赵青凑近了些,露出一个含着些许揶揄的表情:“传闻,先帝曾爱慕周国先皇后,但对方没有回应,还转头嫁给了周国皇帝。而长生公子,正是周国先皇后之子……” 懂了,原来是情感纠纷啊! 钟承瑜早知道她那个渣爹是个花心大萝卜,却没想到他还如此小气记仇。 他也不想想,就他那样花心又无能的人,若是有的选谁会喜欢他啊! 暗暗把先帝骂了一通,钟承瑜便命赵青下去给叶长生安排新住所去了。 恰好这时叶长生醒了,钟承瑜本着地主之谊,便打算去见见他。 屋内的叶长生披散着头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发红,看着还有几分水气。 在发现了钟承瑜后,他还目露疑惑地望过来,一张好看的脸在钟承瑜面前暴露无遗。 他的模样实在是漂亮,钟承瑜猜测他大约和周国先皇后长得更像些。 霍筠澜的好看是那种天神下凡,带着威仪和慑人光彩的好看。而叶长生则带了点儿女气,像是易碎的珍宝,给人一种脆弱感。 但让钟承瑜对他感到好奇的却不是他的容貌,而是她完全听不到对方的心声! (本章完) 第17章 好友 第17章 好友 这是钟承瑜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到的第二个听不到他心声的人。 第一位国师,他是因为自身有修为,所以可以抵挡她读心术,反而能猜中钟承瑜心里在想什么。 而如今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方外之人。难道是什么特殊体质? 钟承瑜感到奇怪,不由地就想和这个叶长生多接触接触。 “多谢庆国皇帝陛下救我一命,只是我们主仆身上的银两所剩无几,可否给我们些时日凑够医药费?”叶长生被侍从扶起,他拖着病体也想下床给钟承瑜行礼。 钟承瑜当然拦住了他,顺便还颇为尴尬地问道:“你刚刚的意思是,你们看病是需要给医药费的?” 叶长生闻言一愣,不过很快就继续解释道:“我们俩是异国人,能在庆国皇宫住这么多年已经十分感念先帝与陛下的恩惠了,所以平日除了吃住之外,自然是要付钱的。” 叶长生的表情不像是告状,甚至看起来还觉得给钱十分理所当然。 钟承瑜深吸一口气,抬手拍了拍额头。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 “这些钱,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的,都交给谁了?”钟承瑜又问。 这一次是叶长生的侍从——名为洗笔的小太监回的话:“回陛下,主子一住进来穿衣看病这些,就都要掏钱了。不仅如此,一日三餐若是想吃些好的或者肉食,也都是要花钱的……” 洗笔在叶长生不赞同的目光中闭上了嘴,但钟承瑜却知道事情恐怕不止洗笔说的那些。 她叹了口气,随手指了身后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将负责安心院的人过来,朕要亲自问话!” 负责安心院的小太监很快就被带到了,彼时赵青也已经为叶长生安排好了新的住所,早早给钟承瑜复了命。 那个小太监被带到钟承瑜面前后,吓得“咚”一声跪下,哆嗦个不停。 “陛下明鉴,问长生公子要银钱这事儿,真不是奴才的主意。奴才也是没办法听命行事,这银钱一分也没落在奴才手里啊!”他不敢欺瞒钟承瑜,被人一问就把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命他向叶长生要钱的,是在内务府的内管领处做事的大太监,手里还有点儿实权,那人管着安心院的物资发放。 那人得知先帝不待见这主仆俩之后,为了讨好皇帝就故意苛待他们。 一开始也只是克扣饭菜,到了后面他们见叶长生不敢去告状,而且皇帝那边还持放任态度,便开始变本加厉谋算他的财物。 是以,叶长生堂堂一位皇子,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钟承瑜听完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让赵青按规矩处罚了那名太监,还撤了他的职。 “咳!”做完这些,钟承瑜清了清嗓子对叶长生二人道:“此事是朕疏忽了,赵青已经给你们安排了新地方,以后你们便去饮墨殿住着吧!至于你们的银两,朕会补偿给你们的。” 得到钟承瑜的承诺,洗笔明显十分高兴。但叶长生却道:“陛下救我一命,还为我们安排新的居所,长生感激不尽。那些银两不过是身外之物,陛下不用给我们补偿。” 钟承瑜朝他摆了摆手:“朕说要给你,就是给你。你如果不想要,随便送给谁都没关系!” 这副强势的态度让叶长生无法拒绝,他只好说:“陛下之恩长生无以为报,我身无长物,只有一手画技还算不错,不如让我为陛下画幅画像吧?” “你还会画画啊?”钟承瑜有些惊讶,不过看叶长生一身书生气,似乎也没那么意外了。 叶长生为人谦虚,表示自己画得一般般,只是擅长的只有这个,才想献丑一次表示谢意。 但他的侍从就没他这么客气了:“我们殿下的画儿可好看了,在周国千金都难得一见呢!那群读书人,还要尊称他一声‘月升先生’呢!” 洗笔一说完,叶长生就红着脸斥责了他一声。 叶长生大概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洗笔的一番夸耀让他像个被拆穿了秘密的孩子一样,一边不知所措,一边羞怯地连头都不敢抬。 最后还是赵青笑着打圆场:“陛下大概不知道,月升先生是周国有名的大画师。听闻当年月升先生一幅画,无数文人雅士都要强迫头呢!” “这么厉害,那看来这次还是朕占便宜了!”钟承瑜叹道。 叶长生立刻手足无措地解释:“不不不,能为陛下作画,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钟承瑜或许会觉得虚伪。但叶长生说时,配上他无比诚恳的表情,就让人觉得很真实。 钟承瑜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安抚:“不用这么紧张,朕与你看着年纪也差不了多少,你不必这么战战兢兢的,或者把朕当成朋友也好!” 叶长生一愣,漂亮的脸上流露出认真:“陛下可是说真的?” “自然!”钟承瑜点头,“说起来,朕还没交过朋友呢。”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你若是愿意,也可以不用喊我‘陛下’。”她又紧接着提议道。 叶长生一开始不同意,在钟承瑜态度强硬地逼迫了几次,才勉强喊了句“阿瑜”。 说起来,上辈子有很多人这么喊钟承瑜,但这辈子这么喊她却只有叶长生一个。 想起现代的一切,钟承瑜莫名有些惆怅。但今天总算交到一个朋友,钟承瑜还是很高兴的。 后面半日的时间,钟承瑜都和叶长生待在一起。 她帮着对方收拾了新居——当然主要是赵青收拾得比较多,她也就动了动嘴。还帮对方熬了药,随便在叶长生喝药的时候,递给了他一颗蜜饯。 叶长生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接过去吃下了。 自那天以后,钟承瑜便时不时去饮墨殿找叶长生。 她越与对方接触,便越发现这人的好。 钟承瑜经常给叶长生带御膳房新出的糕点,对方礼尚往来也送了她许多画。但那幅承诺的肖像画一直没来得及画。 两人的往来自然也没隐瞒霍筠澜,不过等霍筠澜知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许多天以后了。 (本章完) 第18章 生气 第18章 生气 “你说,那小崽子最近跟谁混在一起?!” 带着冷意的声音传入耳里,星波敏锐地察觉到,自家王爷好像生气了。 星波原本早就想将这事儿告知霍筠澜了,可惜先前霍筠澜一直忙着三更楼的事。最近好不容易才挑起了三更楼和其他江湖势力的矛盾,又用计引导魏国针对起了三更楼,让对方无暇再袭击钟承瑜。 也就是今日,霍筠澜才轻松了些,有空问起钟承瑜这些日子的情况。 其他的霍筠澜都很满意,甚至在得知钟承瑜一直有乖乖读书,心里颇为安慰,觉得自己没有白为那小崽子干活。 结果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那小崽子竟然趁自己不在,跑去和周国那个皇子称兄道弟! “陛下与周国三皇子似乎交情不错,不仅将周国皇子安排到了饮墨殿,还每日一得空就去寻他。那周国三皇子也送了画儿给陛下。”星波简单说了一下,并且越说越担心,因为他瞧见自家王爷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霍筠澜听完,一声不吭就往紫宸宫去了。 星波赶紧跟在他后面,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把这事儿说出来。 霍筠澜到的时候,钟承瑜正抱着猫要去找叶长生。 她迎面就撞见了气势汹汹,往紫宸宫而来的霍筠澜。 一声“皇叔”还没喊出口,钟承瑜就发现了对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 她心里一惊,立刻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想来想去,她好好听课,每天也有认真习字,最重要上朝时也没有再打瞌睡了。 没问题啊,所以霍筠澜又在气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答案,因为霍筠澜抬眼一看她,心里的嘀咕声就传进耳里了: 【她竟然抱着本王送的猫,去找那个小混蛋?!】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钟承瑜赶紧将怀里的猫送到了赵青手里。 “皇叔!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朕啊,朕刚想带着雪团去寻你呢,咱们不愧是叔侄,真是心有灵犀!”钟承瑜一张笑脸凑上去,霍筠澜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 不过他可不是这么好应付的。 “三更楼的事处理完了,所以后面臣自然空闲下来了。”霍筠澜顺着钟承瑜意思落座,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对了,听闻陛下这些日子经常去寻那个周国质子?” 原来他嘴里的“小混蛋”就是指叶长生啊!钟承瑜总算明白过来。 “朕前些日子无意间在撞见晕倒在雪地里的周国皇子,发现他如今处境不大好,所以就关照了几分。毕竟是我们住在我们庆国的质子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病死,你说对吧?”钟承瑜解释道。 霍筠澜看着钟承瑜殷勤地给他倒了茶,心里的火气却还没消。 “他不过一个质子,会被周皇送来庆国,便是将其放弃的意思。一个被放弃的皇子,最后是死是活根本不会有人在意。”霍筠澜端起茶抿了一口,“陛下以后还是不要去找他了,免得沾染什么不好的东西。毕竟周国那边恶山恶水多毒虫,还不知道身上有什么东西呢!” 他心里的声音又杂又乱,钟承瑜听不清楚,只知道霍筠澜是真的很讨厌叶长生。 但是对方是自己到如今为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钟承瑜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她试探性地说:“皇叔,朕看那个叶长生似乎不像你说得这么不堪,而且颇善画艺,也算是个才子了。你不是一直想让朕练一手好字吗?朕觉得他的字也不错,前几日还指导了朕一番呢!” 谁料这话说出来,不仅没有改变霍筠澜对叶长生的看法,还直接在霍筠澜的怒火上浇了一杓油。 “陛下还想习他的字?!”霍筠澜双唇紧抿,简直气极了。 【这小崽子还让叶长生指导习字,还觉得他的字比我的好看?!】连“本王”都不说了,看来真的气得不轻。 不过钟承瑜还是觉得霍筠澜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她哪里有说叶长生的字比他的好看啊? “不是,皇叔你听朕解释……” “不必了!”霍筠澜长袖一挥,直接下了命令,“总之从今以后,陛下不许再去寻叶长生,否则臣只能将其圈禁于京郊的庄子里了!”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紫宸宫,根本不给钟承瑜解释的机会。 唯剩钟承瑜一声凄厉可怜的“皇叔”在身后响起。 从紫宸宫离开的霍筠澜根本没心思去御书房处理垒的老高的奏折,让随侍的太监将他带到了饮墨殿。 饮墨殿距离紫宸宫较远,整体也较为朴素,让一个质子住着也算合适。 可这样合理的安排,看在霍筠澜眼里怎么也不对。 尤其在发现钟承瑜还给对方安排了几个人伺候,霍筠澜就更生气了! 他领着人冲进了饮墨殿,根本没有人敢拦,只能任由霍筠澜不客气地坐在了主座上,宫女太监们才慌慌张张地去找了叶长生来。 对方或许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所以听到霍筠澜闯入的消息后还淡定得很。 他换上钟承瑜命人新做的衣裳,风度翩翩地走到了霍筠澜面前笑道:“真是稀客啊,饮墨殿这样的小地方,摄政王竟然也会踏足?” “呵,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霍筠澜忽然一笑,“也是,如果三皇子什么都知道,当初也不会猜不到周皇会送你来庆国当质子了!” 叶长生脸上的笑意不变,眼里的暗色却深了几分。 两人都没忘记当初的恩怨,当时的庆国与周国正在交战,若非叶长生这个足智多谋的三皇子,霍筠澜也不会吃到人生中唯一一次败仗。 可惜周国皇子的内斗实在太厉害,叶长生的优秀让其他皇子感到害怕。他们担心再让叶长生待在战场,会扩大他在军中的威望。所以几人联合起来,蛊惑周皇将叶长生召回了皇都。 而霍筠澜则借机将周国打得溃不成军,逼得周皇不得不求和,还将当初惹怒了他的三皇子叶长生送来当了质子。 对于周皇的示好,霍筠澜虽然觉得对方没有骨气,却也十分满意。 因为在与叶长生的那一战中,霍筠澜一名十分重要的属下中计死了。 对方本该在此战之后回京娶妻,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霍筠澜一边痛恨自己大意,一边也将施计的叶长生恨入了骨子里。 他深知叶长生的阴险狡诈,对方就似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窜出来咬人! (本章完) 第19章 哄一哄 第19章 哄一哄 此刻的叶长生再没了平日的温文尔雅、和善可亲,如果钟承瑜此刻在现场,她一定会惊讶于叶长生的演技之好。 他脱下了羞涩文人的外套,在霍筠澜面前露出了狡诈的本性:“王爷这话我不太明白,我来庆国为质,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是为了我大周边疆的百姓能过上安宁的生活。” 忽然,他话锋一转:“倒是王爷你,忽然闯入我的饮墨殿,到底所谓何事?” 霍筠澜嗤笑一声:“你的饮墨殿?这是我庆国皇宫,没有一样是你的!本王警告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最好离陛下远一点,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叶长生挑眉道:“我能有什么小心思?不过是与阿瑜一见如故,所以结为兄弟罢了。难道王爷连阿瑜交朋友的事也要插手吗?那王爷未免管得太多了些,不怕阿瑜会逆反吗?” 霍筠澜看见他这张虚伪的面皮就生气,听见他说话就更不高兴。 “你一个他国皇子,竟敢直呼我庆国陛下的名讳?是觉得本王不敢杀了你吗?!”他都没这么亲密地叫过那小崽子,叶长生这个外人倒是先叫起来了! 叶长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情绪,心中不由更加得意。 他从前还以为霍筠澜是个没有感情的玉人,连心腹惨死都不会落泪。如今看来,他也是会生气的啊! “王爷的指责我可不敢当,这是阿瑜逼我喊的,还说这样显得亲近。”后面半句钟承瑜当然是没说的,可叶长生仗着霍筠澜不会去证实,就是敢胡编。 霍筠澜听完,只觉得自己白对钟承瑜那个小崽子好了。 她跟她那个蠢货爹一样,就会腆着脸卖乖,然后利用完了人,转头就去找新人! 但是想了想对方的龙气,霍筠澜又不能跟钟承瑜翻脸。 他气得咬牙,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叶长生身上。 “陛下这样说,你就这样做?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与陛下称兄道弟,你配吗?!”霍筠澜站起身来,他比叶长生高,低下头睨着他的时候总带着高高在上的蔑视感,“你不要以为凭借一些小伎俩就可以瞒骗陛下,她前几日来帮你不过是见你可怜,对你有几分同情罢了。反正自今日起,陛下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所以这饮墨殿,就暂且借给你住吧,三皇子!” 正如他来时一样,霍筠澜离开时也是急匆匆的,高大的背影很快就在叶长生的视线里消失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叶长生神色莫名地呢喃道:“是同情又如何,只要能为我所用,什么感情都可以!” …… 霍筠澜这次真的气得不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只是一想到自己忙着保住钟承瑜的命,对方却趁着他忙碌的时候,和自己十分厌恶的人关系亲昵,他就气愤不已。 霍筠澜一生气,钟承瑜当然也没有好日子过。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钟承瑜被迫过上了朝四晚九,还要日日被抽背,天天二十篇字的辛苦日子。 不仅如此,霍筠澜还借口不要耽误她学习,硬是将雪团抱回摄政王府去养了。 也就是说,以后钟承瑜再想见雪团,只能出宫去摄政王府了。 为此,钟承瑜自然也怨气颇重。 她就不明白,霍筠澜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她不过就是交了个朋友而已,不至于如此吧! 这样的日子钟承瑜熬了许久,肉眼可见地一天天萎靡下来。 有些心思多的朝臣见了,还以为霍筠澜给新帝下毒,要真正动手谋朝篡位呢! 其中几个爱熘须拍马的,竟然大着胆子跑去霍筠澜面前说些表忠心的话,气得他直接将人骂出去了。 “难道,本王这次真的过分了?”御书房清净下来后,霍筠澜忍不住问许生道。 许生也从星波那里了解过事情了,在他看来这件事钟承瑜即便有错,也是小错。 只是他家王爷性子固执不肯听人说,所以他一直不好开口劝解。如今对方给了他机会,许生立刻开了口: “殿下啊,你与叶长生的纠葛我们是清楚,但小陛下不知道啊!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么多年一直困在深宫里,连个朋友都没有。遇上叶长生这么个会演的,自然会上当受骗嘛!” 霍筠澜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依旧不高兴:“可这小崽子和叶长生认识不过几日,却与他比跟本王还亲密,本王难道不该生气吗?” 许生又劝道:“殿下啊,你从来板着一张脸,还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这要是换了先帝任何一个儿子登基,不喊着杀你就不错了,哪里会像我们小陛下那样亲亲热热叫你皇叔呢?再者说了,你也没表示过对陛下的亲近啊!” 每天除了“好好习字”、“好好读书”、“上朝不许睡觉”这些话,连一句基本的关心都没有,谁见了不战战兢兢啊! 当然,这话许生也就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 霍筠澜暗自琢磨了一番,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 “可如今本王已经罚了那小崽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记恨本王?”霍筠澜有些担心这个,毕竟那小崽子看着不像是个不记仇的人。 许生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赶紧上前给人支招:“陛下年纪还小,正是贪玩儿的时候。殿下过几日不是要出宫办事嘛,正好可以带陛下一起出去转转,也算微服私访。到时候给她买几个宫外新奇的小玩意儿哄一哄,基本就没事儿了!” 霍筠澜怀疑道:“你确定这会有用?” “当然!”许生肯定道。 他之前见同僚哄生气的女儿就是这样做的,一哄一个准儿!用在小皇帝身上,肯定也没问题! 见下属如此有自信,霍筠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暂时先相信他。 于是,第二天刚起床,正要投入字帖怀抱的钟承瑜,便得到了自己不日将要陪摄政王出宫的消息。 黑眼圈还未消退的钟承瑜忍无可忍:“怎么,在宫里祸害我不够,他还想换场景玩儿新花样吗?!” (本章完) 第20章 京城第一才女 第20章 京城第一才女 庆国的皇都是什么样子,钟承瑜想象过很多次。 曾经每年除夕,京城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皇帝会带着后妃与皇子们登上城楼,与民共赏。 钟承瑜很多次都想跟着去看,最后却只能在寒光殿里托腮望天。 除去上次坐马车入摘星楼,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出宫呢! “皇叔,你今日怎么想着带朕出宫啊?”放下马车窗上的帘子,钟承瑜问霍筠澜道。 对方老神在在地答道:“臣见陛下书本知识学得不错,所以想带陛下出来体会一下人情。”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是另外的想法:【带她出来玩儿这个法子应该管用吧?看那小崽子一脸高兴,倒是很好哄嘛!】 知晓一切的钟承瑜默默点头,假装自己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京城毕竟是庆国的都城,繁荣盛景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 京城以城中大道为中轴线,分成了四个区域。 达官贵人住在东城;平民百姓住在南城;那些娱乐场所和衣食商铺在西城;而北城则多是行政机构,以及驿站使馆。 今日霍筠澜便是要带钟承瑜,去西城逛逛。 马车停在了一家书肆门口,两人下车后,霍筠澜的人便驾着马车去了专门的停靠点。 这个制度,让钟承瑜觉得有些熟悉。 打听过后才知道,这是霍筠澜的安排。 据说当初京城还没有这个规矩,马车都是随意停在店铺门口。 时不时就会有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因为马车的问题生事,有些脾气大的甚至会拳脚相向。所以霍筠澜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我去楼上与人谈事,你便随意在这里逛逛。等会儿我再带你去别处转转。”因为是微服私访,所以两人早就商量好以叔侄相称。 钟承瑜自然答应,她正好看见了新出的话本,想要买来瞧一瞧呢。 这家文盛书肆背后大约有个势力雄厚的老板,位置是西城的黄金地段不说,店里的装潢布置也十分典雅。 钟承瑜搭眼一瞧,就能看见不少名贵摆件,随意摆在店内。 书肆设有专门的阅读区,钟承瑜找了本没看过的游记,寻了个角落边看边等。 她今日出来没有带上赵青,但星波是一直跟在暗中保护她的。 游记没看两眼,书肆忽然就来了一群人。 钟承瑜闻声瞥了一眼,发觉那是一群衣着华丽的姑娘。 庆国早先对女子比较苛刻,但前面几任皇帝比较仁善,下旨放宽了对女子的要求。 只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所以到了如今,也只是官宦家的女眷能过得好些。 她们大约是这家书肆的常客了,一进来掌柜就挨个儿跟她们打了招呼。 其中一位白裙子的姑娘问了她几日前定下的书,掌柜的立刻就找出来递了过去。 “雅姐姐今日又要买诗集啊?前几日的那本诗集难道已经看完了?”嗓音软软的姑娘瞧见白裙子的新书,立刻笑着问道。 白裙子姑娘应了几声,她看着娇娇弱弱的,说起话来也柔柔的。 旁边一位圆脸姑娘听见了两人的谈话,还特意凑上来奉承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我们雅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那些诗集哪里够雅姐姐看的?雅姐姐恨不得天天捧着诗书呢!” 白裙子姑娘听见这番夸奖,不由地红了脸推脱两句,说都是别谬赞,她哪里当得“京城第一才女”的夸奖。 角落里的钟承瑜听到这里,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就从权谋剧穿越到了宅斗古言中。 圆脸姑娘听了白裙子的谦虚,对她更是欣赏:“雅姐姐真谦虚,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苏太傅家的二女儿苏宁雅才貌双全,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倾慕。可偏偏雅姐姐你不以为然!” 说着说着,她还瞥了身旁粉裙子的姑娘一眼,语气立刻阴阳怪气起来:“可不像有些人,明明都是一个父亲生的,却学识礼仪样样都差,容貌也不及你半分。自己不知道下功夫,还成日跟在我们后头到处跑,丢人现眼!” 这话说得属实有些过分,钟承瑜见粉裙子姑娘的脸都给气红了。 不过她认为那圆脸姑娘有句话说得不对,整个京城里,还有她这个皇帝,不知道苏太傅家的二女儿才貌双绝啊! 白裙子姑娘大约也是知道圆脸姑娘话说得不对,说了她几句,然后才笑着跟一旁的粉裙子姑娘道:“姐姐,周妹妹也是一时嘴快,她有口无心的,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怪她的对不对?” 钟承瑜闻言挑眉,心中暗叹: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啊! 粉裙子姑娘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咬着牙忍下怒气。 可惜对方显然不是个见好就收的,继续不依不饶道:“雅姐姐跟她道什么歉?谁不知道她总是仗着自己原配嫡女,时常针对你,还总是跟你抢东西。明明江世子喜欢的是你,她却霸着那婚约不肯撒手。她也不瞧瞧,她一个克母的倒霉鬼,哪里配当世子夫人?!” “云珊!”白裙子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没等那白裙子开口,粉裙姑娘终于忍不住回怼道:“我何时抢过她苏宁雅的东西?那枚玉佩本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想要就硬是抢了过去。我只是不想把亡母的遗物让给她,难道有错吗?” 她兴许是气急了,说这话的时候眼底还有泪光闪动,估计是之前被欺负得太狠了。 粉裙姑娘面容秀丽,只是打扮得不如白裙子好,仔细一看她的五官比名为苏宁雅的妹妹其实是好上许多的。 钟承瑜不大明白,这京城的人是眼睛有问题吗? “姐姐,我知道你喜欢那枚玉佩。可是玉佩的确是父亲给我的,我可以把别的首饰都给你,但就这个,你不要跟我抢好不好?”苏宁雅泪眼汪汪,美人落泪的样子,不知看软了多少人的心。 一时间,周边的人都对粉裙姑娘投去了不赞同的目光。有些脾气直的男子,甚至还跟同伴说了几句粉裙姑娘的不是。 整个文盛书肆,竟然只有钟承瑜看清了两方人谁对谁错。 也是,毕竟她有读心术嘛! (本章完) 第21章 黑瘦的穷小子 第21章 黑瘦的穷小子 “雅姐姐,你不要怕她。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一开始与苏宁雅说话的小姑娘,见对方一哭,立刻就呈保护姿势,将苏宁雅护在了身后。 苏宁雅感激道:“多谢安妹妹,但是你不要误会,姐姐平时对我还是很好的,只是有些喜欢拿我的东西罢了。” 这人一番唱念做打,让粉裙姑娘百口莫辩。整间书肆好似全是苏宁雅的人,粉裙姑娘一时间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见那苏宁雅越来越过分,钟承瑜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她打断了苏宁雅抹黑的话,朗声道:“不知几位是哪位朝臣的家眷,为何家事不在家里解决,非要来外面书肆里表演一番?那粉裙姑娘已经一再忍让,你们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苏宁雅的话说了一半,却只好憋回去。一张俏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瞬间就红了起来。 名为周云珊的圆脸姑娘脾气最爆,一听钟承瑜这话,便瞪视过来。 【还以为是谁敢插手太傅家的事,原来是个黑瘦的穷小子!看本姑娘不教训他!】 钟承瑜顺着她打量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装扮。 她如今还没被养回来,虽然长了些肉,但看着还是又黑又瘦。 而且因为今日微服出访,钟承瑜还特意让赵青给她找了件低调些的衣裳,连颜色都是最普通的灰色。 她身上的霞光锦,在阳光下会呈现出漂亮的光泽,但在屋子里面却是平平无奇的。 是以,那位周姑娘才会误会钟承瑜,是个五财无势的穷小子。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几个姑娘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周云珊扬声怒道,“还是说,你是看上了苏宁雪,所以才帮她说话?!” 这姑娘嘴可真厉害,随便一说就是要坏对方的名声啊! 钟承瑜最见不得这样的人了,同为女子,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本就不易,她明知名节对于姑娘有多重要,还拿这种事来攻击别人。 “我是不算什么,只不过路见不平罢了。人家姐妹俩的事,当事人都说没什么,你偏偏要上赶着挑事儿。怎么,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家姐妹情深吗?” “你胡说什么?!”周云珊见一些人竟被钟承瑜说动,拿古怪的眼神看向自己,立刻紧张道。 钟承瑜:“我哪儿有胡说,你旁边的白裙子姑娘一直说没关系,你还不依不饶。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人家姐妹情深,所以故意挑拨吧!” 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了自己,周云珊甚至感觉他们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她有心解释,可是钟承瑜说话刁钻得很,越解释就好像她越有挑拨之意一样。 对了!周云珊忽然想起了身边的苏宁雅,她可以帮自己解释啊! 毕竟她每次去招惹苏宁雪,都是因为对方一直跟她诉苦,说苏宁雪总是欺负她,所以自己才想要给雅姐姐讨回公道的! 现在自己被人误会,雅姐姐也一定会帮她解释的! 周云珊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宁雅,语气里带着可怜:“雅姐姐,你帮帮我,你告诉他们啊,是苏宁雪一直欺负你针对你。我是在帮你讨回公道。你跟他们说呀!” 苏宁雅当然要说话,只是却不是为她说话。 众人只见白裙女子面露尴尬,似乎对周云珊的纠缠有些危难:“周妹妹,你肯为我出头我十分感激。但是我和姐姐之间,的确只是误会而已。我从来没有责怪过她的。” 又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却还是落了周云珊的面子,就差没直接告诉她“我就是诉苦玩儿玩儿,你自己非要站出来出头,关我什么事”了。 钟承瑜差点儿笑出声来,她当然也没忘记再嘲讽两句:“听见了吗,人家根本不需要你帮倒忙。人家姐妹俩,感情好着呢,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这姑娘明显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对待苏宁雅也算得上真心。所以才会被人一激,就跑来上当出头鸟。却不知道正是有人利用了她这份真心。 对比苏宁雅,钟承瑜对周云珊的印象还是要好些的,自然希望这丫头能通过今天的事,认清面前之人的真面目。 她这话一刺激,周云珊立刻气红了眼,对着苏宁雅便道:“误会,你现在跟我说是误会?好!你和苏宁雪姐妹情深,我就是个傻子行了吧?我回府去了!” 周云珊一甩手想走,苏宁雅本想拦她,可惜对方力气比她大,没拦住。 瞧见苏宁雅那副尴尬模样,钟承瑜暗爽不已。 她就知道这个白莲花一定不敢在外面和苏宁雪撕破脸。她还想继续扮演“被姐姐欺负,但心地善良一直忍辱负重”的好姑娘,现在还不是和苏宁雪闹掰的时候,她当然不会帮着周云珊。 安姓姑娘虽然不懂这些内情,但瞧见周云珊生气离开,也隐隐察觉出了不对。 她本来就是跟着周云珊一起来的,和苏家姐妹也没认识多久,现在周云珊走了,她也找了个借口,带着丫鬟离开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没了好戏可看,周围的人自然也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这下没了外人,苏宁雅也懒得装什么纯善。 眼神轻蔑地看了钟承瑜一眼,苏宁雅便压低了声音嘲讽道:“我道姐姐今日怎么忽然有了勇气,原来是有个相好在场可以帮你啊!” “你胡说!”苏宁雪不怕她使坏,却不愿意让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这话若是传出去,到时候两人不知会被编排出什么事来。 人家好心帮自己,但若是因为这个连累了对方的名声,那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好! “是不是胡说妹妹自己会分辨,不过我还是要劝姐姐一句,那样的穷小子也就嘴上能说几句好听的,姐姐不会以为,靠上了她就能有好日过了?”她轻笑一声,“你瞧瞧她那个样子,我一支钗都能抵得上她全身上下的行头了。” “姐姐可别让父亲知晓,你在外结识了这样一个寒门子,否则也不知你与江世子的婚约,还能不能继续了!” (本章完) 第22章 没眼色的 第22章 没眼色的 苏宁雅说的话,钟承瑜距离远又没耳力自然听不见,但正巧要从二楼下来的霍筠澜,以及一直在暗处的星波可都是学过武的,耳力非凡,自然都听清楚了。 霍筠澜默默地听完了苏宁雅全部的言语,又目送她们几人离开书肆,表面上什么也没做。 等到白日里好好带着钟承瑜逛了一圈,自认为把人哄好之后,晚上回去他才跟许生说起了这事: “我记得,苏太傅如今的夫人似乎是个继室?” 许生惊讶于他忽然的八卦,但还是回道:“不错,他先头的夫人生了个女儿没过两年就去世了,此后不到半年,他便娶了新夫人回府。那个继室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霍筠澜原本只想听到这里,但许生八卦的天性发作,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又道:“说起来,苏承毅先头的妻子自小便与他有婚约,虽然后来家道中落,但两人的婚约还是继续了。他们刚成亲那会儿,据说夫妻俩感情很好,不知多少人暗地里称赞他苏家仁义重诺呢!不过瞧他夫人刚死半年就新娶,估计什么夫妻俩感情好的传言也多是假的吧!” 丧妻半年就新娶? 这苏承毅家也算是大族,哪怕不喜欢先前的妻子,也不该这么快就另娶。况且即便苏承毅愿意,苏家的长辈应该也不会同意的。 但是双方却真的就这样把婚事敲定。 看来,这里面的内情不小啊! “不过殿下今日怎么想起问他了,你不是素来不喜欢那个苏承毅吗?还说他假仁假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许生好奇得很。 “闲来无事随口问问罢了。”霍筠澜状似不经意道:“再过不久便是太后生辰,她不是素来喜欢热闹吗?给三品以上的大臣们和京中有爵位的人送些帖子吧,叫他们带家眷来参宴。凡是嫡子嫡女,就都带来吧!” 苏宁雪姐妹俩是太傅苏承毅的女儿,周云珊是刑部尚书的女儿,至于那娇娇弱弱的安幼怡则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 刚好,都在三品以上! 霍筠澜满意极了,他想,等到生辰宴那一日,有些人一定能学会不再以貌取人的。 太后的生辰来得很快,钟承瑜只觉得自己才和闻太后吵架没多久,霍筠澜便告诉她对方要过生日了。 “朕好像忘记给太后准备生辰礼了。”钟承瑜不好意思地开口。 她最近忙得很,霍筠澜虽然没有给她布置超额的功课,但却喜欢时时刻刻把她放在眼前。 就好像护食的猫一样,总要把中意的东西放在眼皮子地下才安心。 好在霍筠澜早有准备:“贺礼臣早已命人安排好,到时陛下只需露个面,说几句吉祥话即可。” 钟承瑜点头应下,她相信霍筠澜会把一切安排好。 霍筠澜当然会把一切安排好,他还特意命人将苏宁雪和周云珊三家的席位往前挪了挪,势必要让她们看清楚,龙椅上坐着的人是何模样。 他表示,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许久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都听到了霍筠澜的期盼,原本前一天还阴沉沉像是要下雪的天,第二日早上却是艳阳高照的。 早朝下了后,钟承瑜被霍筠澜拘在御书房读书。 对方将宫宴的事情交给了赵青去办,原本这事儿闻太后身边的素容姑姑是想插手的,却被霍筠澜拒绝了。 他是真的半点儿实权都不想分给闻太后,生怕她在宫里生事端。 大字写了没多久,霍筠澜便提醒道:“陛下,今日是太后生辰,现在宫宴估计也快开始了,陛下不如换身衣裳,过去给太后祝寿吧?” 钟承瑜捏笔的手一顿,她听到霍筠澜在心里念叨:【且让你们这些没眼色的瞧瞧,我家这个到底是贫民还是天子!】 她古怪地看了霍筠澜一眼,在对方扫过来时又赶紧移开。 他的心声钟承瑜没有听完全,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但是她总觉得,今日霍筠澜这么积极地催她去太后寿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可以动身了。”生怕她不愿意一眼,霍筠澜又催促了几声。 钟承瑜无奈,只能放下笔带着人回紫宸宫。 在回寝宫的路上,一行人路过了御花园。 因为今日宫宴的关系,今日的皇宫格外热闹,来来往往都是大臣和贵族的家眷。 钟承瑜不想跟他们碰上,再尴尬地寒暄。所以特意让小太监走了偏僻些的小道。 却不知,这心血来潮的改变,倒是让她闯进了别人布好的局里。 …… 苏宁雪今日随着父亲和继母入宫给太后贺寿,其实这样的场合她一般都是出席不了的。 父亲苏承毅嫌她名声不好,怪她早年间顶撞家里请来的女先生,留下了厌学、无礼脾气爆的怀名声。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位老师和继母王氏早就在私底下商定好了。 不过她在课上多认真努力,对方总能挑出错来。总是能找到理由罚她,还在父亲面前说她的不好。 如果只是这些,苏宁雪也就忍了。 可是对方变本加厉不说,还侮辱她的亡母。这让苏宁雪怎么能忍?! 她只不过回了句嘴,立刻便像犯下滔天大罪一样,姊妹讥笑,父亲责骂。 那女先生出去一番宣扬,她就彻底坏了名声。 父亲一怒之下,也不再允许她去上课。说是怕苏宁雪带坏了其他姑娘。 如果说小时候苏宁雪还会跟父亲哭诉苦楚,但现在的她已经认清了对方是个怎样薄情寡信的男子。 苏承毅未必不知道她遭受的委屈,只是与对方而言她根本不重要。 在继母王氏生下的一对儿女面前,她什么都算不上。 只是她外祖家势弱,也早就搬出了京城。即便苏宁雪想让对方给自己撑腰,也鞭长莫及。 所以她学会了忍让,学会了装聋作哑。她听不见继母的阴阳怪气,也听不懂继妹的明嘲暗讽。 苏宁雪以为这样,就能换得平静的日子,可以安安稳稳活到出嫁。 只可惜,她还是太天真了些。 直到她在宴会上被宫女一杯茶打湿了衣裙,又在去更衣的路上被人引到一处偏殿里,和京中有名的纨绔子被关在一间屋子的时候,苏宁雪终于明白了继妹今早的笑容代表了什么。 她想要自己彻底消失! (本章完) 第23章 怎么会是她 第23章 怎么会是她 屋子里不知点的什么熏香,让人一闻就浑身发热。 苏宁雪注意到了这点不对,她拿手帕堵住了鼻子,却根本无济于事。 那名宫女借着带她更衣的由头,把她带到了这间屋子,结果屋子里却还有位神志不清的汝阳侯世子! 苏宁雪意识到不对想要离开,却发现门早已被人锁住! 屋内的熏香愈发浓烈,昏迷在床的汝阳侯世子忽然有了动作。 他的神志还不清醒,却好像嗅到了什么气息一样,摸索着下了床就朝着苏宁雪而来。 苏宁雪知道自己今天经历这一遭是因为什么,她的母亲在世时为她订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平阳侯世子江洵,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 虽然对方对自己一直很平淡,但是江家重诺,平阳侯夫人又和自己的母亲是手帕交,所以江洵哪怕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也会履行婚约娶自己。 可惜苏宁雪继妹苏宁雅也早看中了江洵,一直和继母王氏谋算着要抢走她的婚约。 苏宁雅处处诋毁自己,时常借着她的由头去接近江洵。这些苏宁雪都不在意,她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可哪怕她退让至此,对方也不肯放过自己,竟然想让她和汝阳侯世子搅和在一起! 汝阳侯世子是什么人?江洵在京中的名声有多好,他的名声就有多差! 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仗着自己父亲是汝阳侯,母亲是大长公主便无法无天。 可以说苏宁雪若是和这样的人牵扯上,哪怕最后能嫁给对方当正妻,那一辈子也算毁了! 眼见汝阳侯世子越走越近,苏宁雪终于按捺不住哭出了声。 “救命!”她这样喊着,却又不敢太大声,因为一旦引来不该来的人,她的名声一样也要毁了。 “你是哪家的小姐,哭哭啼啼如此不懂规矩?”汝阳侯世子被她细碎的声音喊出了几分神志,不过很快又消散在熏香中,“你身上用的什么香,怎么如此好闻?” 他把头慢慢凑了过来,苏宁雪想要躲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 这一刻,苏宁雪终于奔溃了,她大声呼喊着救命,可是这里偏僻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 即便有人来了,此事也一定会传出去的。 汝阳侯世子的头靠在了她肩上,苏宁雪的心中满是绝望,她知道自己完了…… “碰!” 木门应声而破,屋外的新鲜空气和灿烂阳光争先恐后涌入了屋内,带着寒意的风吹进来,吹散了屋内浓郁的熏香。 苏宁雪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便见一只大手抓住了汝阳侯世子的衣领,将人拽着狠狠地甩开。 而且由于力道过大,汝阳侯世子直接被甩出了屋子几米开外,溅起了一片尘埃。 “是谁,是谁敢摔本世子?!活得不耐烦了,知道本世子是谁吗?!”汝阳侯世子没能看清是谁摔的自己,一身黑衣的男子就直接将他打晕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苏宁雪惊恐的表情还卡在脸上,她手脚冰凉地缩在了角落里,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来人是谁呢?看到了这些又会不会传出去?而她的父亲和继母知晓之后,又会怎么对她呢? 苏宁雪心中一片冰凉,她一方面感激着来救自己的人,庆幸于自己还是清清白白。可另一方面她知道,哪怕她是清白的,可世人不会相信。 她该,怎么办呢? “明月,去给里面的姑娘寻身新衣裳来,然后带她去附近干净的宫殿里换好。再找个太医过来给那姑娘瞧瞧,若是没事儿你再将人送回宴席。”一个略显稚嫩的嗓音如此吩咐道。 苏宁雪没看见人,但是她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陛下,此人如何处置?”男子沉声问道。 稚嫩嗓音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道:“随便找个宫殿放着别管,等会儿朕再去跟皇叔好好说说,让他亲自去问问汝阳侯夫妻俩怎么养的孩子,竟敢在朕的宫里闹事!” 陛下?朕?! 苏宁雪猛地明白过来救了自己的人是谁了,居然是当今皇帝! 她悄悄抬头,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那穿着月牙白绣龙纹华服的少年一露脸,直惊得苏宁雪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她?! …… 钟承瑜实在没想到,自己不过图清净绕了个路,居然还能来一出英雄救美。 不过也多亏了星波,是他在众人路过这里的时候,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还告知了钟承瑜。 钟承瑜一开始以为他听错了,实在是因为除了星波之外,根本没人听见什么呼救声。 但星波非常坚持,钟承瑜便派人在四周搜寻,这才发现了偏殿里的两人。 钟承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屋内到底是谁,但听见里头姑娘绝望的呼救,还有门上挂着的大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当即就命星波撞门,一定要赶在那些龌龊事发生之前,把人给救下来。 星波不愧是霍筠澜手底下的第一高手,一下就把人踹开了,还直接将屋内的男子给丢了出来。 这些日子,多亏了霍筠澜的补习,钟承瑜一眼就认出被星波打晕的是汝阳侯世子高翰文。 这小子名字斯文得很,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纨绔。钟承瑜虽没见过真人,但早就听说过了他的“丰功伟绩”。 如今人范到了她手上,她不好好跟霍筠澜搞个状,她就不叫钟承瑜! 名为明月的宫女是霍筠澜新给钟承瑜寻来的,可靠极了!除了老爱帮她洗澡,别的哪里都好。 钟承瑜觉得人家毕竟是个姑娘,自己和其他人实在不好看到她如今狼狈的样子,所以便安排明月去处理。 明月早就派人去拿了衣裳和披风,先给苏宁雪披上披风,确保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不妥,这才哄着人离开。 “陛下,这屋内有还未燃尽的崔青香。”检查完整个屋子的星波,捧着一个香薰炉走了出来。 钟承瑜听完他的汇报,眼里罕见地有了怒气。 “星波,你说这事儿是高翰文干的,还是别人做的呢?”钟承瑜有注意到,今日出事的姑娘,正是不久前她在宫外书肆遇见的苏宁雪。 星波想了想,很直接地告诉她:“臣以为,汝阳侯世子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此事,大约另有隐情。” (本章完) 第24章 撞破好事 第24章 撞破好事 星波和钟承瑜持一样的观点,在他们看来汝阳侯世子高翰文哪怕再顽劣大胆,也不敢在太后的生辰宴上搞出这种事。 更何况他们来时,分明见到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这门是有人故意从外面锁住的! 俩人正说着话呢,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听着像是有一大群人正往这儿走。 钟承瑜猜测,大概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带人“撞破好事”来了。 果然,有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传过来:“谢谢几位肯陪我来找我姐姐,实在是姐姐出去更衣许久未归,我有些担心。” 钟承瑜一挑眉,这不是苏宁雅吗? 很快有人接话道:“苏小姐不必客气,苏小姐担心长姐的心情,我们很理解。不过是陪着走一趟罢了,也没什么。” “雅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上次她还在书肆里联合一个穷小子对你无礼,你现在居然还这么关心她。要我说,根本就不该管她,就让她错过宴会算了。她这样满身霉运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不幸传染给其他人呢!”这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周云珊。 “云珊妹妹,姐姐虽然性子古怪了些,但到底是我姐姐,我不能不管她的。”苏宁雅又是一番阴阳怪气。 原来真的是周云珊啊,她还跟苏宁雅混在一起呢? 钟承瑜觉得有趣极了,当时对方怒气冲冲的离开,她原以为两人应该要闹掰了,结果现在看来这个苏宁雅还真有几分本事,居然把人又哄回来了。 听着那群人的谈话,钟承瑜忽然起了些坏心眼。 待到苏宁雅带着一群小姐丫鬟到了屋前,就发现大门微敞,一把大锁落在地上。 苏宁雅心中一惊,难道苏宁雪逃掉了?! 就在她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屋内却忽然传出了一声女子的尖叫。 苏宁雅听见后略放松了些,她立刻调整面部表情,带着急切又担忧的神色猛地推门而入,势要让外面的人能看清屋内的情况。 “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儿吧?”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又立刻尖锐起来:“姐姐!你不是来更衣的吗,为何房里会有个男子?!” 听了苏宁雅的话,一行人尤其是周云珊都连忙凑了上来。 只见屋内有一女子背对着他们而立,手上的动作似是要给同样背对着他们坐在桌旁的男子斟茶。 只是茶杯翻倒,茶水也撒了一桌,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她先前才惊呼了一声。 “这这这……苏宁雪你不要脸,竟然借更衣之名,私会外男!我这就去把这事儿告诉苏太傅,一定要你好看!”周云珊气得跳脚,当场就要往外走。 而苏宁雅则一边嘤嘤哭泣,一边假意挽留。嘴上说着“不要去,此事传出去我姐姐便没脸做人”的话,但手上却半分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演技还不够过关,跟来的几人中也有不少聪明的姑娘,只要联想一下前因后果,自然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苏宁雅给自家姐姐下了套! 而她们就是苏宁雅选定的,要过来见证一切的人。 明白过来的姑娘只觉得恶心不已,她苏宁雅要算计自己的姐姐,心思恶毒也就罢了,却偏偏拉扯上她们这些无辜人搅和进这种事里来。 哪怕事情和她们无关,但传出去是她们几个姑娘撞破了此事,总归不好听。 于是几个原本还觉得苏宁雅性格不错,可以结识的重臣之女,现在不仅没了和她结交的心思,只想跟她划清关系。 几个人里,也就只有周云珊没看清楚内情。 她拍拍苏宁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雅姐姐,那个女人如此恶毒无耻,你竟然还想帮她说话,真是气死我了!但是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我一定要让苏伯伯知道,苏宁雪的真面目!” 得到周云珊的如此保证,苏宁雅在心中暗自发笑。她就知道周云珊是个好用的工具,也不枉她前几日一直伏低做小,把人给哄了回来。 只是,苏宁雅皱起眉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她总觉得苏宁雪今日穿得好像不是这件衣服,难道是换了衣裳? “不知道我有何真面目需要父亲知道,周小姐可否跟我说说?”清亮的女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位穿着妃色的留仙裙。也不知那裙子是用什么布料做的,在阳光下竟泛着异常华美的光泽,衬得女子真跟天上仙子一样。 “周小姐怎么不回答我,我是真的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女子继续问道。 “苏宁雪,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周云珊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是说苏宁雪在屋内吗?她怎么会从别处出现? 如果外面是苏宁雪,那屋内的是谁?! 苏宁雪一听她这话就气笑了:“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我的裙子被一个小宫女弄湿了,出来换身衣裳罢了,怎么,我的去处要一一向你汇报吗?!” 比起周云珊,苏宁雅也同样惊讶。她和母亲明明算计了苏宁雪,也让那个小宫女带她来了这间躺着汝阳侯世子的屋子。她怎么会没事呢? 不过她比周云珊更聪明些,见到苏宁雪完好无损,当即就演起了好妹妹,急急上前抱住了她:“姐姐真是吓死我了,我听闻姐姐来这儿更衣,本想找姐姐回去参加宫宴。谁想到屋里竟然有一男一女,我还以为是姐姐你呢!不知道姐姐去哪儿换衣裳去了,这衣裳看起来十分名贵,好似不是咱们家带来的那一身啊!” 苏宁雪听着听着就笑了,可真是她的好妹妹,都这种时候了,也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衣裳是位姑姑帮忙找来的,我带来的衣裳在侍女那里,她之前被母亲叫走了。先前的宫女说内侍局为贵女们准备了衣裳,所以便带我去换了。你还有问题吗?”她锐利的目光落到苏宁雅身上,眼中的深意看得对方有些发毛。 这是苏宁雪第一次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她,好似能把她的灵魂看透一样。 这个时候,有位贵女忽然就问道:“既然苏大小姐在别处,那这偏殿里的是谁?” (本章完) 第25章 灰衣小子是皇帝?! 第25章 灰衣小子是皇帝?! “屋子里的一男一女是谁?” 苏宁雪垂下眼睫,她想起了带她去更衣的明月姑姑的话,知道陛下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救了自己。 苏宁雪明白,对方这是打算将今日的事彻底压下去,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安稳稳从这个阴谋中脱身。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约是什么贵人吧?”“贵人”两个字,从苏宁雪的口中吐出来,别人不知道,但在她心里却意义非凡。 “嗤!”周云珊是第一个站出来唱反调的,“谁家贵人会如此无耻与人私会,被我们撞见这么久了也一声不吭!肯定是心虚!” 其实周云珊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但她就是不想应苏宁雪的话。 她这个态度,苏宁雪也不生气,甚至还颇有提点意味地对苏宁雅道:“妹妹,我劝你还是好好跟周家姑娘说说,祸从口出,可别惹祸上身才是。” 这副姿态,像极了当日离开书肆前的苏宁雅,让人觉得憋屈又无从还口。 周云珊不懂苏宁雪的良苦用心,只觉得对方是在嘲讽自己。 她可以对苏宁雪说风凉话,但对方一旦反击她就觉得生气。 “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哪里会惹祸上身?倒是你,见到个在宫里晃荡的男子便奉承,真是丢了苏家风骨!”周云珊才不怕这些,她母亲是堂堂郡主,父亲也是从一品的大官。 幼时的她极得先帝喜爱,时常得到赏赐,跟皇室也是沾亲带故。而里面那人若是真有高贵身份,也就不至于要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休息了。 所以在这一点上,她非常有自信! 一旁的苏宁雅见周云珊这么肯定,心里想着她经常跟着身为郡主的母亲四处参加宴会,认识的人也多。 她自己是没认出屋内的男子是谁,但如果见多识广的周云珊也认不出,那估计身份真的高不到哪里去。 于是她果断站到了周云珊一边,帮腔道:“姐姐不要吓唬云珊妹妹了,她是郡主之女,这些事不用我们提点的。何况姐姐根本不认识屋内的人,哪里就知道人家一定是贵人呢?” 好言难劝该死鬼,既然对方非要作死,苏宁雪便也不说了。 只是她这样的行为,却被两人以为是心虚胆怯,心底还暗暗嗤笑了她两句。 屋内的人一直不说话,还将门给关了起来。贵女们一心只想赶紧回宴会上,也没有多在意。 她们可是要脸面的,即便好奇也不会非要去问个清楚,免得惹出祸来。不过大部分人也已经相信了周云珊,认为里面就是个不甚重要的人。 只有一位姑娘觉出不对,她仔细想了想那男子的穿着,总觉得对方的衣裳有些像皇帝的常服。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陛下怎么会出现在哪里?她摇了摇头,将这个惊人的想法甩出了脑袋。 几人回去的时候,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只是已经有舞姬在表演了。 苏夫人王氏见姐妹俩都安全回来,苏宁雪虽然换了衣裳但神色并不慌张,身上也没什么不妥,立刻就意识到计划失败了。 她虽然心中失望,但也只能把异样的神色压下去。没关系,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只不过今日如果成功的话,能将此事闹到最大罢了。 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假模假样地关心了苏宁雪几句,便将事情揭过了。 闻太后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出现,她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景,最喜欢的就是所有人都向她下跪行礼的那一刻。那让她觉得自己正处在权力之巅,是这世上最尊贵之人! 尤其赵青还告诉她,待会儿钟承瑜会亲自来献上贺礼为她祝寿。 闻太后之觉得,今日的皇帝分外会来事儿。 果然,宴会开始后没多久,待到所有人的寿礼都送完了,随着赵青的一嗓子“皇上驾到!”,钟承瑜终于闪亮登场! 霍筠澜帮钟承瑜准备的礼物,是一架一人高的红珊瑚树。 庆国位于内陆,周边很少与海洋相接,所以海产品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而像红珊瑚树这样的珍品,更是难得一见! 闻太后这样爱面子的人,一看到这样的宝贝,立刻觉得当日钟承瑜的顶撞也不算什么了。她势必要和皇帝,母子情深! “陛下这些日子这么忙碌,这样的宴会其实不必出席的。”闻太后慈眉善目地对钟承瑜笑道。 钟承瑜经过霍筠澜的调校,和以前自然不一样,至少场面话会说了:“今日母后寿宴,朕身为您的儿子,无论有多忙自然也要抽出时间出席的。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因为实在懒得想吉祥话,钟承瑜就随便捡了几句常用的说。 不过这样,也足以让闻太后满意了。 钟承瑜不知道,她只是简单几句话,就吓得台底下几个姑娘落了冷汗。 一开始钟承瑜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跪着迎接,苏宁雅几人也是记着长辈的教导,不敢抬头去看帝王。她们只能看见月白色绣金线的一截衣摆。 而钟承瑜又正好换了衣裳,所以几人没能认出这就是她们前不久才见过的男子。 可是钟承瑜一开口,略显熟悉的声音就吸引了周云珊几个的注意。 她们记起了书肆的灰衣少年,心里有些惶恐,却还是觉得自己弄错了。 唯有胆子很大的周云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瞬间脸色煞白! 竟然真的是她,是那个被她嘲讽过的灰衣小子! 周云珊一时间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把头深深地埋下,生怕被上面的钟承瑜注意到了。 跟她一样动作的,自然还有小胖墩这个晋王嫡孙。他何止惊恐,他几乎都要落泪了。 只不过相比较之下,还是周云珊更惨些,因为好死不死,闻太后竟当着众人的面,跟钟承瑜提起她了! “不知陛下记不记得云珊?她是前裕亲王的外孙女儿,慧明郡主的女儿。小时候先帝经常宣她进宫玩儿,说起来还算是你堂妹呢!”说着,闻太后朝底下的周云珊招了招手,“来,珊珊,让哀家和皇帝瞧瞧,你如今出落成怎样一个漂亮姑娘了?” (本章完) 第26章 担不起 第26章 担不起 啧,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运了吧! 看着底下战战兢兢走出来,几乎要落泪的小姑娘,钟承瑜简直不敢将她和先前那么嚣张骂她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原本是想着晚点儿再找她麻烦的,但是谁让闻太后提起来了呢? 唉,她就是这么小气的人!没办法! “珊珊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告诉哀家,哀家一定帮你出气!”闻太后亲亲热热地把小姑娘叫到跟前,心疼地要帮她擦眼泪。 周云珊当然没被欺负,她只是害怕,又因为起身的动作慢被母亲训了几句罢了。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正饶有趣味看着她的钟承瑜,不自觉就腿软想跪。 闻太后还殷切地要帮她出气,可周云珊只能忍着哭腔回答她:“臣女并没有受委屈,臣女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理由,难道要她说,只是自己作了个大死,现在被吓哭了吗?! 最后还是钟承瑜开口解救了她:“母后,既然小堂妹不肯说那就算了吧,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小姑娘们生气的理由多了去了,她大约是怕说出来丢面子。” “对,陛下说得对。”那声“小堂妹”差点儿让周云珊真的哭出来,她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荣耀,只觉得那个称呼好像催命一样! 闻太后见她这样子,以为是她惊惧于天家威严,一方面心里有些得意,一方面又感叹道:“唉,你这孩子小时候还挺大胆的,怎么如今长大,反倒羞怯了起来。” 钟承瑜听见这话,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 她真想告诉闻太后,这位半点儿都不羞怯,是真的长成了个小霸王。可惜小霸王现在遇见克星了,自然只能委屈巴巴,不敢说话。 “哀家记得,你之前总提起自己有个相识的好姐姐,是苏太傅家的二小姐对吧?”跳过了这事儿,闻太后又想起了别的,“不如今日让哀家也见见,能让你一直夸赞的苏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周云珊一听,心里更苦了。 她从前只想着让苏宁雅在太后挂个名,可以让太后对她有个好印象。却没想到,竟然是害了对方! 闻太后根本不给她挽回的机会,当即就叫了苏宁雅出列。 苏夫人听见太后传召自家女儿,心中惊喜不已。难怪自家女儿要去讨好周家的姑娘,原来对方在太后面前这么得脸! 她极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不住地催促女儿起身,却没有看见苏宁雅惨白的脸色,和一旁苏宁雪嘴角噙着的笑。 和周云珊一样,苏宁雅在看见钟承瑜那张脸的时候,心底就凉了半截儿。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比周云珊和皇室有所牵扯。一旦她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就真的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而且她还安慰自己,那天只有周云珊说了些难听的话,陛下当时虽然帮了长姐说话,但自己也并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从前也不是没有喜欢长姐而讨厌自己的人,但最后不都被她从长姐身边抢走了么?只要给她机会,就算是陛下,她也可以改变对方对自己的看法! 苏宁雅心中这么想着,她极力地挺直了腰身,朝着闻太后那边行了标准的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回太后娘娘,臣女就是苏宁雅。” 闻太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钟承瑜道:“陛下瞧瞧,这苏太傅的二女儿,真是跟传闻中的一样,才貌双全啊!” 闻太后的这番夸奖,让苏宁雅的脸色也稍稍回暖。她想着,皇帝对太后也算尊敬,太后都夸她了,对方应该不会落太后的面子吧? 可惜苏宁雅想错了,别的皇帝会不会顺势应承下来再夸苏宁雅两句,钟承瑜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皇帝! “母后不要开玩笑了,只是瞧过一眼,又没让人当场作诗写文章,哪里看得出来有才啊?”钟承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再说这貌嘛!母后没事儿还是多照照镜子吧,母后这般容貌的才算得上的美人,其余的嘛……” 她斜眼一撇,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其余的,还担不起美人二字。” 闻太后慈祥的表情当场凝固,她是很喜欢别人夸她貌美,无论是当初作为皇后时,还是当上了太后的如今。毕竟她也才三十几岁,心中还有一个女子对容貌的虚荣。 只是钟承瑜这个时候夸她,还顺带嘲讽了底下的苏宁雅,她一时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苏宁雅的心情就简单多了,她简直又怒又怕! “才貌双绝”是她一直努力为自己营造的形象,直到今日整个京城里比她漂亮的姑娘没她有才华,而比她有才华的姑娘却没她貌美。苏宁雅为了这个名声不知努力了多久,可在钟承瑜的嘴里却被如此贬低! 而且她还不能生气,因为钟承瑜夸得是太后,她哪里敢跟太后相比,不怕掉脑袋吗?! 所以这个闷亏她只能自己吃下。 不过苏宁雅却不是个愿意乖乖吃亏的主,她很会为自己创造机会:“陛下说得是,臣女不过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太后雍容华贵。能得太后一句夸奖,臣女不胜欣喜。臣女不才,想要斗胆为太后作一首贺寿诗,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听了这话,闻太后先前的尴尬神色一扫而空,她就喜欢这样会说话的孩子,所以立刻就要答应她。 然而闻太后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被钟承瑜抢了先:“既然知道不才,还出来献什么丑?这世上多得是才子想为太后作诗,他们都没那个福分呢。怎么,你的诗比他们都好吗?” 苏宁雅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慢慢捏紧了,她几乎能听见几个素来与她不和的贵女,在小声的嘲笑她。旁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仿佛带着火一样,一寸寸地灼烧着她。 她不懂为何新帝要这样针对她,难道就因为书肆里的那场误会吗? 可是当时开口骂她的,明明是周云珊啊!为何周云珊没事儿,当着众人被下了面子的却是她自己呢?! (本章完) 第27章 思想有问题 第27章 思想有问题 “母后若是想听祝寿诗,咱们庆国不知有多少有名的才子愿意给您写。还是先让苏二姑娘回去坐着,大家一起看歌舞吧!”懒得再跟苏宁雅交锋,钟承瑜一句话便把人打发回了座位上。 今日她来寿宴,要做的事儿多着呢,才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个小姑娘身上。 闻太后这时候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她今日本来还想着,趁自己寿宴,这么多官员带着家眷出席,可以好好为皇帝寻个未来皇后。 她瞧着周云珊天真可爱,又是和皇家沾亲带故,自己也是看着长大,或许会跟钟承瑜有几分缘分。 结果这孩子一上来就开始打哆嗦,也不如从前灵动乖巧。看着不是个可以担当国母大任的人。 于是她又想起和周云珊关系不错的苏宁雅,对方是苏太傅的女儿,出身也算不错,而且名声一直很好,所以将人叫出来瞧了瞧。 闻太后自己是很满意的,落落大方,仪态也很不错,据说还是京城第一才女,配皇上这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刚刚好! 闻太后算盘打得极好,想为钟承瑜选个自己喜欢的皇后。到时候对方入主后宫,也要承着她这份儿情。可是钟承瑜偏偏不顺着她的计划走,简直要把人姑娘给说哭了! 她看着苏宁雅重新坐回位置上,明显难过的神色,心中无奈极了。 就皇帝这性格,别是以后要找不到媳妇儿!闻太后很想扶额叹息,她觉得自己恐怕连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曾孙,都等不到了。 而这样的结果,正是钟承瑜想要的,她才十六岁呢,成什么婚啊! 钟承瑜没在寿宴席上坐多久便离开了,她也看得出,自己刚刚那一出,实在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 她虽然也有好好上朝,但一般都是当个旁观者看臣子们吵架。也不怎么和朝臣接触,所以他们还都不是很了解钟承瑜的性格。 今日这一出,朝臣们不知道会在心里怎么想她呢! 不过这些钟承瑜都不在意,反正她也是个不管事儿的,有什么霍筠澜都顶着呢! 说到霍筠澜,钟承瑜离开的时候,正好瞧见霍筠澜身边的人,传了汝阳侯去御书房。她想着自己还有功课没有写完,所以换了轻便的衣服也赶去了那里。咳,绝对不是为了去看热闹! 钟承瑜去得很巧,汝阳侯世子已经清醒,父子俩都乖乖跪在御书房里,而阴沉着脸的霍筠澜就坐在他们上首不说话。 “皇叔,这是?”她看了看底下两个人苦涩的脸,尤其是汝阳侯世子高翰文,他的脸上还有被星波甩出去时的擦伤。再配上一张苦巴巴的脸,怎么看怎么委屈。 霍筠澜瞧见钟承瑜一脸的疑惑,心里暗笑了一声。这人都是她命星波送过来的,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居然还在他面前,把戏演起来了。 不过霍筠澜也没揭穿,而是直接解释道:“这是汝阳侯父子,今日汝阳侯世子喝醉了酒,在承德殿耍酒疯,被星波发现教训了一通。人刚刚清醒过来,还要问臣讨个说法呢!” 说到最后的时候,霍筠澜的眸子扫向了跪得战战兢兢的高翰文,对方抬眼一撇,就被他严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 汝阳侯听着这话不对,赶紧解释道:“不是讨说法,不是讨说法!嘿嘿,臣就是奇怪,微臣家的翰文虽说顽劣了些,但一般喝过酒到头便睡。不可能会耍酒疯,到处惹事啊。” 汝阳侯说的委屈,但坐在一旁的钟承瑜一听,茶也喝不下去了,“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怎么,汝阳侯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朕身边的星波诬陷你的乖儿子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汝阳侯看着钟承瑜生气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霍筠澜的影子。 不过这也就是他一瞬间的想法,他很快就把视线,诚惶诚恐道不是。对方哪怕是个傀儡皇帝,却也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至于高翰文嘛,他怂的很,自见到了霍筠澜后,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地跪在地上。 霍筠澜收到了钟承瑜递来的目光,很自然地开口当了和事佬。不过他即便当了和事佬,却也没有一碗水端平,话里也多是安抚钟承瑜,责问汝阳侯居多。 汝阳侯心里委屈,他为摄政王做过事,还为摄政王和文臣吵过架。可摄政王却偏向皇帝,他心里苦,但是他不说。 “至于你的儿子……”骂完了父亲,霍筠澜又把目光投向了高翰文,对方似乎感受了什么一般,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疼爱不是溺爱,世子如今十八岁了,高不成低不就,整日与那些纨绔为伍,以后能有什么作为?!” 钟承瑜听着汝阳侯心中那句【本来也没想让他有啥作为,就好好活着就成!】,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 难怪儿子会被惯成这样呢,这当老子明显思想有问题嘛! 想着高翰文今日差点儿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钟承瑜自然要适时地火上浇油一把:“皇叔啊,或许人汝阳侯,根本不想让儿子成才呢?” 汝阳侯一惊,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这陛下怎么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悄悄看了对方一眼,正巧对上了钟承瑜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他赶紧收回了视线:这陛下的眼神简直比摄政王还可怕,就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 “不想让儿子成才?那他生了儿子干嘛?”霍筠澜又是一阵气闷无语,“本王不管你怎么想的,给你三天时间把人打包好送到玄星卫那儿去。你不好好教儿子,那为了京城治安好,本王就只能帮你教了!” “啊?殿下这可不行啊殿下,就玄星卫那样的训练程度,我家翰文肯定坚持不了,会死的!”汝阳侯当场就想抱着霍筠澜的大腿痛哭,他就这么一个老来子,真的不求他成才,真的! 不仅是他,这下子高翰文也慌了。 他虽然纨绔,但也听说过霍筠澜的玄星卫,据说里面各个都是高手。但里面的训练方式,就是要把人往死里训。他当初还想着,如果要这么辛苦才能成为绝世高手,那他宁愿一直平凡下去。 结果,到了如今,上天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平凡了吗?! 最后汝阳侯父子俩当人还是没能达成心愿,霍筠澜直接让钟承瑜写了圣旨,叫了个太监去汝阳侯府宣旨去。 父子俩见大局已定,只能抱着对方哭得像是在做最后告别一样。 (本章完) 第28章 你的衣裙是哪里来的 第28章 你的衣裙是哪里来的 送走了汝阳侯父子,整个御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钟承瑜因为今日大出风头,还怼了白莲花,心情很不错,所以主动帮着霍筠澜研磨。 这若是换了别人,哪怕顾忌身份也是要拒绝的。但霍筠澜偏偏没有,在他看来自己就是这小崽子的师父。教了她这么多,还帮了她这么多,不过是让她研个磨,自己还受得起! 说起来钟承瑜研磨还是比较有水平的,比较她有读心术,可以清楚地听到霍筠澜时不时在心中的点评和指导,最后的成品果然让对方很满意。 “听说陛下今日,帮了苏家大小姐不说,还赠了对方一身衣裙?”看着钟承瑜稍微白了几分的侧脸,霍筠澜忽然问道。 钟承瑜嗯了一声,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 “臣记得,陛下上次在书肆与人争执,就是为了那位苏大小姐吧?”霍筠澜又问。 钟承瑜这时已经研完了磨,回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写完功课了。 她翻开书本,随口答道:“不错,那苏家大小姐是个可怜人,所以朕就随手帮了她一把。” 【这恐怕不是一把吧,先是书肆出言维护,又是让星波踹门救人,再是送了昂贵衣裙,最后又在宴席上帮着教训了干坏事儿的嫡妹。算起来,她如今也十六岁了,这小崽子该不会是动了凡心了?】 听见霍筠澜心中的嘀咕,钟承瑜简直无奈极了。从前怎么不见,霍筠澜这么会脑补呢? 可她又不好直说,只能委婉解释道:“那身衣裙本来是朝华长公主出家前定做的,但是做好之后她自己又因为长胖不要了,所以就一直搁置。今日那苏家大小姐被人陷害,朕路过发现的时候,她的腰带已经被汝阳侯世子给扯坏了,裙摆上还有茶水的痕迹,实在不好看。所以朕才吩咐明月帮她找了身适合的衣裳对付一下,谁知那条裙子她穿上倒是合身。朕想着她毕竟是在宫里出的事儿,为了安抚便将裙子送给她了,毕竟人家都穿过了,朕即便要回来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霍筠澜听完,觉得她还是没有将自己为何对苏宁雪那么关注的原因说出来。但最终他还是顾忌着没有多问,生怕挖掘出了小皇帝还没出现过的叛逆期。 只是他还是提醒了一句:“陛下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尽可跟臣说,臣自会让陛下如愿。只是苏太傅家的姑娘还是算了吧。先不说那苏宁雪已经有了婚约,单说她那个父亲,臣便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像极了为儿女亲事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听得钟承瑜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真的很想告诉对方你实在想多了,我可是性别女爱好男啊! 但最终钟承瑜也只有干笑着回答:“是,好!朕听皇叔的。” 然后回给了霍筠澜,一个“一切皆好”的微笑。 钟承瑜不知道的是,霍筠澜还真没有多想,因为在知晓苏宁雪被一个宫女赠了衣裙之后,苏太傅也是这么想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苏宁雪身上的衣裙,是用霞光锦做的。 霞光锦是什么东西,那是整个庆国一年也只有一百匹的好东西,从来都只有皇室能够享用。即便他苏家如今财大势大,而他本人也已经坐上一品大员的宝座,霞光锦这种东西他也没能拥有。 可如今,这样稀罕的东西就穿在他女儿的身上,还是那个从来懦弱不起眼的大女儿。心眼儿极多的苏承毅,立刻就和霍筠澜一样想多了。 在寿宴上的时候,苏承毅忍着没有问,等回了府,他便将正要回院子的苏宁雪叫住了。 “宁雪,我且问你,你身上的衣裙是哪里来的?”当着夫人和二女儿的面,苏承毅就这样直白地开口了。 苏宁雪被他的话问得一愣,但她还记得宫女明月嘱咐,所以只是推说道:“是有一位管事姑姑,见女儿的衣裙脏了,所以送了件干净的给女儿。父亲,是有哪里不妥吗?” 苏承毅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正在思考那个管事姑姑到底是什么人。 而另一边的王氏母女俩倒是先阴阳怪气起来。 “宁雪真是好福气,哪怕到了宫里都有人相帮。如此名贵的衣裙,一个管事姑姑哪里送得起,宁雪还是跟你爹爹说实话吧,你爹又不会责怪你。”苏夫人王氏虽然没看出裙子是霞光锦做的,但也能看出裙子的价值不菲。 她的女儿今日在宫中被皇帝下了面子,这个没娘的死丫头倒是得了好衣裳。王氏当然气不过,想要往她身上泼些脏水。 苏宁雅自然也发挥自己白莲花的功力,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跟着一起往苏宁雪身上抹黑, 这个招数在平时十分好用,只要她们随便说几句无根无据的话,苏承毅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将苏宁雪训斥一番,然后罚人跪祠堂或者关禁闭。 她们本以为这次的结果也是一样,却没料到苏承毅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根本没有听清他们讲什么。而苏宁雪也不是从前好欺负的懦弱小丫头了! 她直勾勾地看着王氏,眼底泛着寒光:“女儿说得都是真的,母亲素来疼爱我为何不肯信我?况且女儿不过得到管事姑姑帮助,有了件新衣裙而已,哪里会被父亲责怪呢?” 王氏被她清洌洌的眼睛吓了一跳,不知对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胆量,敢和自己呛声。 觉得威严被冒犯的王氏,立刻就想像从前那样,装委屈哭诉自己身为后母不被继女接纳的苦楚,来狠狠压一压苏宁雪。 可没等她掏出手帕往眼角抹,苏承毅便直接打断了两人:“宁雪,今日送你衣裙的,可是一位眉心有红痣的宫女?” 苏宁雪回想了明月的容貌,思索片刻才点了点头。 苏承毅得到她的回答,却是当场就大笑出声,笑得三个女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好啊,好啊!”苏承毅笑意不减,“宁雪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你可知道那位宫女是在谁身边服侍的?” 苏宁雪眼皮一跳,感觉不妙。 “那是在陛下身边服侍的明月姑姑!”苏承毅激动得脸都快红了。 (本章完) 第29章 碍眼 第29章 碍眼 苏承毅也是在御书房见到钟承瑜的新侍女的,霍筠澜为钟承瑜寻来明月姑姑之后,对方便接替了赵青的部分工作,帮她张罗起了衣食住行。就恰好有那么一次,明月姑姑为钟承瑜送了补品来,正好被同样也在御书房的苏承毅看见了,于是他就记住了这位眉心有红痣的宫女。 “宁雪,乖女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承毅的脸上满是野心,这样叫苏宁雪名字的时候,让人看不到他半点儿的慈父之心。 苏宁雪意识到了什么,她勉强笑了笑回道:“父亲,我觉得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我不觉得这还能有别的意义。” “不,这当然有别的意义!”苏承毅摆了摆手,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哪怕说出这样的傻话,也是可爱的,“能让明月姑姑出面帮你,还送了霞光锦做的衣裳。除了当今天子,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能耐!” 苏承毅如此笃定的态度,让苏宁雪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快就猜到,她也并不想让苏家人知道,自己和皇帝扯上了关系。无论从哪方面看,被他们得知这种事,都不会有好结果。 比她更惊讶的,是苏宁雅母女。 这下子今日皇帝对苏宁雅的针对,就都有了解释——原来皇上,看上了苏宁雪这个死丫头! 母女俩不约而同捏紧了手帕,怎么会这样,难道当日在书肆的时候,皇帝就喜欢上苏宁雪了吗?可当时苏宁雪灰头土脸,哪里比得上自己光彩照人。 陛下怎么连基本的审美都没有,会去喜欢那个丑丫头?! 苏宁雅怎么也想不通,她非常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但就目前来看,这根本不可能。 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去帮一个女子,难道不久之后,苏宁雪就要进宫当娘娘了? 这可不行!苏宁雅气红了眼,如果苏宁雪进了皇宫,到时候哪怕她能嫁给江世子,也不过是个世子妃,了不起最后能成为侯夫人。但比起天家妃嫔,这根本不算什么。 苏宁雪一旦心血来潮召她进宫,还不是想让她跪,她就得跪? 不行,苏宁雪绝不能进宫!这是王氏母女俩,此刻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苏承毅不知道这几个人心中所想,只是自顾自地激动道:“宁雪,依为父看,陛下这是看中了你啊!” “不可能的父亲,我无才无貌,陛下即便会看中咱们家的女儿,也应该看上妹妹才是,哪里会我的份儿?”苏宁雪极力想要打消苏承毅不切实际的念头,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唯利是图,是个从来以自己利益为重的人。但她还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他可以利用的工具,哪怕进宫再好,她也还是想嫁给江世子,去过平静的日子。 苏承毅放柔了表情,语气却还是那样坚决:“宁雅虽漂亮,但谁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或许她就恰好看中你这样的呢?反正无论如何,你已经在陛下那儿留下了好印象。后面,为父会帮你制造和陛下相处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机会,让陛下立你为后知道吗?!” 苏宁雪心中咯噔一下,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出现了:“父亲,您难道忘了,我还有婚约。”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像她整个人一样,都是浮在水面的浮萍,没有依靠。 苏承毅毫不在意那是发妻在世时定下的婚约,态度轻描淡写道:“那不重要!宁雪,你可是苏家辛苦养大的孩子,如今我们苏家表面看着风光,但其实如烈火烹油一般,处处都是危险。我从前觉得你还小,没有告诉你。但现在你有了可以帮助苏家的机会,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要帮着苏家啊!” 苏宁雪双手紧紧攥着,她知道从苏承毅开口的那一刻起,她的婚约就彻底不作数了。 无论陛下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又会不会让她入宫,她这一辈子也都和江家无缘了。 “父亲,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往上爬的筹码呢?”苏宁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日会这么大胆,或许是因为她今日实在遭遇了太多,让她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冷静了。 她想起了死去的亲娘,想起了自己前面十几年的悲惨日子,想起面前这个男人对她的冷漠无视。她紧紧地盯着苏承毅的眼睛,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父当然是把你当最爱的女儿在疼的。为父承认自己之前是忙于朝堂政事,有时忽略了你。但父亲对你的疼爱是真心的,你难道还要怀疑这个吗?”苏承毅说得情真意切,脸上那种不被爱女理解的表情也完全不像演出来的。 可苏宁雪已经不相信他了,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无视,那些无尽的酸楚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抹掉的。 苏宁雪笑笑,眼中多了几分依赖和亲近:“我就知道父亲是爱我的,父亲放心,我身为苏家女,一定会以苏家的利益为重。无论如何,女儿都会帮着苏家的。” 得到苏宁雪的应答,苏承毅立刻满意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乖女儿,真是为父的乖女儿啊!”两人配合着表演了一番父慈女孝,倒是把一旁的王氏母女忽略了个干净。 等到晚上,母女两个独处一室,再将今日发生的事一合计。哪里会猜不到,是钟承瑜帮苏宁雪解了围,或许连自己的那些算计,都被对方发觉了,一时间她们只觉得心中不妙。 “怎么办啊娘,若是让那个苏宁雪进了宫,倒时候我们恐怕就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苏宁雅只要一想到今日在那枚多人面前丢了脸,就气得想哭。 仅是今天就让她的名声受了那么大影响,若是以后苏宁雪入了宫,她再跟陛下吹一吹枕边风,那她还能有活路吗? 王氏倒是比她镇定多了,对方毕竟多活了这么多年,胆量还是要比女儿大些的。 她想起今日丈夫的态度,恐怕后面会极力促成苏宁雪与陛下的事儿。这已经不是她能阻止得了的了,但是她们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乖女儿,她苏宁雪如今是有了好运道,可是再好福气也得她有那个命去享啊!”王氏眼中带着狠意,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将苏宁雪的未来决定了。 苏宁雅又不傻,自然从她的态度中察觉出了母亲的想法,她有些害怕:“母亲,真的要如此吗?”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你放心,娘自有分寸,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可不要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成了苏家的女儿,碍了她们母女的眼! (本章完) 第30章 护国寺 第30章 护国寺 自那次闻太后寿宴,钟承瑜抽空跟刑部尚书周大人探讨了一下关于子女教导的事情,顺便还提了一句被霍筠澜丢去玄星卫的汝阳侯世子。 刑部尚书多精明的人,自然很快领悟了钟承瑜的意思。他也早就意识到了女儿的骄纵性子,明白再这样下去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只是他的夫人一直拦着自己管教女儿,认为女儿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等以后就好了。 他没办法,毕竟家里一般都是夫人做主,他家夫人可是郡主,女儿也在皇室面前受宠,他有时候也压不住对方。 不过如今不一样了,陛下都发话了,而且女儿在寿宴上面对太后时的表现也的确不好。 刑部尚书也看得出来,陛下这是不喜欢苏家二姑娘呢,所以才几次出言针对。当然,他自己也不喜欢对方,虽然女儿一直在他面前说那个苏宁雅的好处。但刑部尚书又不是傻子,对方对自己女儿有几分真心他当然看得出来。 从前他只要一说起苏宁雅心思不正,女儿就又吵又闹,偏说他对自己的朋友有偏见。这回被钟承瑜一吓唬,刑部尚书命她在家好好习字,不许出去乱跑,对方竟然乖乖听了! 刑部尚书只觉得这是极好的机会,他定要趁此时机让女儿和那苏宁雅把关系淡了,还要把她的臭脾气给给好好管一管才行! 钟承瑜略略教训了周云珊一番,霍筠澜自然也没闲着。 他先前能容忍晋王一家留在京城参加完寿宴,如今寿宴已过,他的所有布置也已经完成。等到晋王听从他的宣召,来了一趟御书房之后。京中的官员贵族便发现,第二日晋王一家便慌慌张张地收拾行李离京了。 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要逃命一样。 若是晋王知晓围观群众心中的想法,他定要好好吐一吐怨气:可不是逃命嘛!原以为霍筠澜当初肯让他们留在京城参加寿宴,是因为扛不住闻太后的压力。结果这货根本就是有意为之,趁着他们一时放松,到处搜集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现在一大家子私占良田、偷养外室、买官卖官……这所有把柄都握在了霍筠澜手里,再不听他的话乖乖离开,恐怕就要去天牢里过年了! 一家人在离京的路上还在互相埋怨对方呢! 唯有晋王嫡孙小胖墩,在离开京城之后真正松了口气。他自从参加完寿宴之后,每晚都在做噩梦,不是梦见钟承瑜踹开他家大门要让他们去要饭,就是梦见霍筠澜领兵闯进来,说他侮辱皇帝,要将他们满门抄斩。 不过几天时间,小胖子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截。他真觉得,自己要是再不离开京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疯了。 不过经此一事,小胖子也学会了一个道理:表面越是平平无奇的人,就越是不能看清,谁晓得一个貌不惊人的小黑瘦子,竟然是当今天子呢? …… “陛下明日可有别的安排?”又是一个午后,霍筠澜翻完了钟承瑜刚刚交上去的几篇大字,心中暗叹对方的进步之快。 钟承瑜闻言答道:“明日与今日一样,除了上朝、学习功课,朕没有别的打算。” 霍筠澜心中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于是毫不意外地道:“那明日,便请陛下随臣一起去一趟城外护国寺吧!” 钟承瑜没有拒绝,因为她清楚,对方这语气便是将事情说定了,没有拒绝余地的意思。 城外的护国寺? 钟承瑜听过这个地方,她当上皇帝后,赵青也为她讲解过一些庆国皇室的辛秘与习俗。其中一项就是护国寺。 护国寺在京城的城郊,是个香火十分旺盛的寺庙。来往去参拜,都是身份显赫的人。 据说当初庆国开国皇帝在建国之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后来是靠着霍家的人力、国师的诡秘术法,还有一位得道高僧的相助,这才建立了庆国。 那位得道高僧据说是因为不忍见山河破碎、百姓四处流离,所以在遇见了有天子气相的太.祖皇帝后,才愿意相助对方一统国家。 这话钟承瑜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最后庆国建立,京城内起了一栋观星楼,而城外则多了个护国寺。当初的得道高僧,就护国寺的第一任主持。 按理来说,像霍筠澜这样军营出身的铁血汉子,是不大信鬼神之说和佛陀之事的,没事儿也不应该往护国寺跑才对。但钟承瑜却是悄悄听到,这人是要去护国寺给他的父母点祈福灯。 霍筠澜的父亲是从前的异姓王,虽不及第一任异姓王那样功劳盖世,却也是位难得的将才。正是因为他,庆国才能在三国鼎立、周边外族忌惮的情况下得以安稳度日。可惜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早年又受过太多次伤,后来身体越来越差,终于在一次魏国攻打庆国边疆的战役中战死了。 而他的夫人,也就是霍筠澜的母亲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更是庆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她同样在死在了那场战役中,却成功让魏国大军没有跨过边疆一步,使得魏国的虎狼之师,终于畏惧了庆国。 后来这二人被先帝赐下殊荣,许在护国寺供奉牌位。 此后,霍筠澜接替了父母的重任,重新成为了边疆十三城的守将。 但他不似自己的父母,一心只有征战沙场为国效力,他借着抗击外敌的机会拿到了兵权。待到边疆安定后,又把手伸向了京城。最后才一步步,走到了如今权倾朝野的位置上。 当时钟承瑜听完这些以后,心中无比感慨。 或许一开始,在她眼里霍筠澜只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奸臣,但如今她已经看到了更多。 她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先皇老爹,跟她一样都不是当皇帝的料。若是庆国真落到了他们手里,百姓肯定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 但霍筠澜站了出来,从前朝开始就承担了天下重任。他虽然手握大权,却没有徇私舞弊,一直以百姓的利益为重。多次减免税赋,鼓励商业发展,让庆国有了今日的繁华。 所以现在的钟承瑜,真的觉得即便对方要废了她自己当皇帝,只要能留她一命,钟承瑜也是愿意的! (本章完) 第31章 霍筠澜你大爷 第31章 霍筠澜你大爷 前几日京中下了雪,后面几天又是大晴天,雪一化比往日都冷多了。 因为护国寺在城外,哪怕坐着马车都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到,所以钟承瑜他们很早就出发了。 这回钟承瑜带上了赵青,实在是对方一张老脸在她面前委委屈屈要哭一般晃荡了许久,逼得她不得不答应把人带上。 赵青这次,还特意为她准备了暖和的衣物——一件刚做出来不久的雪貂披风。 纯白如雪无一杂色的毛茸茸披风一穿上,钟承瑜这个终于养白了几分,透出些美少年模样的小瘦子,也稍微有了些翩翩风采。在披风下衬得唇红齿白,跟往日相比简直换了个人一样。 起初霍筠澜一见到她,还愣了一下。 钟承瑜见状,心中得以不已。她以为对方是被她换装后的颜值所惊艳,结果一听他的心声,就瞬间黑了脸。 只因这人叹到:【啧,怎么跟那些白面书生一样,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看着比从前胖了点,身体应该养好了吧,是不是该带她去演武场上训练一番了?】 钟承瑜顿时后悔不已,她只恨自己白得太快! 对方口中的训练,不就是要拿折腾玄星卫那套来折腾她吗? 听闻那个进了玄星卫的汝阳侯世子,进去以后日日都在惨叫,负责人星波还特意为他请了几次太医。 钟承瑜对比了一下对方即便没有太多肌肉也还是高高壮壮的身体,再瞅瞅自己这连只鸡都抓不住的小身板儿……她觉得以后还是少吃点儿吧! 护国寺地位非凡,所以不管有多大的身份,来了这儿都得下马下轿步行上山,就跟观星楼一样。 钟承瑜刚出马车的时候,还觉得外面冷得慌,把披风裹得紧紧的跟着霍筠澜一行往上爬。结果爬了还没到三分之一,她就热得拖了披风丢给赵青了。 护国寺的位置在山顶上,长长的青石台阶连绵而上,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她不能理解,别人也就算了,毕竟是跟着霍筠澜出生入死的,身上都有些功夫所以体格强健。但为什么赵青看着也如此轻松,爬了这么久的山,脸不红气不喘的! 在场竟只有她一个,累成了死狗还拖慢进度。 待到霍筠澜第三次命所有人停下,等钟承瑜喘匀气后,即便脸皮厚如钟承瑜也不得不羞愧起来。 “那个,霍叔不如你们先走吧,照我这个速度走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爬上护国寺呢,别到时候耽误了你们的事儿。你就给我留几个人,再加上有赵青和星波陪着,我不会有事儿的。”钟承瑜稍稍喘匀了气儿,就向霍筠澜提出了这个建议。 霍筠澜原本不想答应,毕竟他带钟承瑜出来,不过是觉得来护国寺需要耗费许多时间,担心距离钟承瑜太远会没有龙气庇佑。 钟承瑜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她实在走不动了,只能继续劝道:“霍叔饶了我吧,就算你让我再休息半个时辰,我也还是爬不动。不如你们先上去,我再自己慢慢走好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实在跟不上你们的脚步啊!” “实在不行,你穿着我的披风,就好像我已经上去了不成吗?”毕竟披风她穿了许久,总归也能沾染几分龙气嘛! 当然,这是钟承瑜的玩笑话,毕竟披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霍筠澜那么人高马大,哪里合适。 结果呼出意料的是,霍筠澜居然点头答应了! 大约对方也是受不了钟承瑜这个拖后腿的了,她的提议一说出来,霍筠澜没考虑多久就应了下来。 于是,钟承瑜便瞧见,那个蜂腰猿臂的冷面摄政王,别别扭扭地穿着一件小号的、只能遮到他三分之二个肩膀、只到他小腿一半的披风,坦然自若地带着人跑了! 他们的速度简直和一开始判若两人,没多久钟承瑜便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所以,她到底把人拖累成什么样了?! “公子歇够了吗,咱们要继续上山了。”赵青见自家主子脸色终于恢复正常,这才提议道。 毕竟出门在外嘛,钟承瑜自己换了对霍筠澜的称呼,也让赵青换了对她的称呼。 她瞥了赵青胳膊上那件黑得发亮的披风,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霍筠澜还有几分良心,至少知道穿走了自己的披风,倒把他的留下来了。 要起身的时候,钟承瑜的腿还在发抖,赵青特意伸出胳膊,想要她扶着。但钟承瑜死要面子,也不想劳烦一个比自己年纪大那么多的,所以便捡了根木棍,硬撑着开始往上爬。 爬了没两步,她又觉得累了:“赵青啊,你说我小小年纪,爬个山都这样了,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女眷们,平日里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也能这样爬上去吗?” 赵青闻言露出慈祥的笑容:“当然不是啊公子,那些女眷们会坐两人抬的小轿上去,并不会自己爬的。” 钟承瑜一愣,好似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能坐小轿?” “能坐。”赵青答道。 “只有女子能坐?”钟承瑜还在想,是不是有这样苛刻的规定。 赵青摇摇头,一双小眼睛眯起来:“当然不是,任何人都能坐。” 钟承瑜:……霍筠澜你大爷! 明明有小轿可以坐,霍筠澜却在山脚下提都没提,让她自己爬上去!这狗东西摆明了故意折腾她,亏她还觉得耽误了对方的事儿很不好意思! 其实这事儿钟承瑜是误会了,霍筠澜自然知道有小轿的存在,只是他和自己的属下这么多年从未坐过,单凭腿力很快就能上去。所以他推己及人,觉得自己可以,那钟承瑜自然也可以! 等到发现钟承瑜的真实水平之后,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他只能看着对方一步一喘气地艰难向上,还拖慢了整个队伍的行程。 期间有几次,霍筠澜都想背着钟承瑜走了。但仔细一想,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不太好,所有以很快打消了念头。 只是可怜钟承瑜,今日的运动量或许过于大了些。 (本章完) 第32章 失踪 第32章 失踪 腿软有时是在过度爬山之后……这是钟承瑜爬到山顶之后的唯一想法,她一身衣裳几乎被汗水打湿,两条腿几乎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放眼望去,他们一行人中,就只有她形容最为狼狈。 而且山顶风大,积雪也还没有化干净。冷风一吹,钟承瑜只觉得自己身上未干的汗水简直都快要结冰了。 好在赵青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很早就嘱咐星波先一步去山上请寺里的僧人帮钟承瑜烧些热水。预备等钟承瑜一进寺里,就可以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 星波原本不愿先走一步的,他担心自己如果离开,钟承瑜回遭遇不测。 但钟承瑜十分认同赵青的观点,她可不想生病,一旦生病可是会有太医来号脉的! “我们距离寺内也没有多远,如果有事,大声喊几句你们也能听见,也是来得及的。你便听赵青的安排吧!” 钟承瑜都这么说了,星波也只能顺从。 今日霍筠澜未免意外,所以早就安排了清寺。除了他们这波人,不会有别人来护国寺打扰,所以赵青才敢放心让星波离开。毕竟在他看来,即便有宵小想要作祟,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抗不抗得住摄政王的玄星卫! 只可惜,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捋一把虎须。 距离护国寺不过几步之遥了,赵青怕山上的风太厉害,就将霍筠澜的披风给钟承瑜穿上了。 霍筠澜实在比钟承瑜高了太多,他的披风穿在钟承瑜身上直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就好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一样。 但好在缓和,钟承瑜也不在乎形象了。 眼见主仆俩连带几个侍卫马上就要进入护国寺,却不知从哪里射出来许多流箭! 侍卫们立刻护住钟承瑜,一边打偏流箭,一边护着钟承瑜往寺里跑。赵青也没忘记吹响示警的哨子,只盼着星波他们能够赶紧过来。 一群人避到了护国寺墙边,好在流箭虽多却准头不足,侍卫们很容易就打落了箭,没有人受伤。 赵青正准备引着钟承瑜往靠近门的方向挪动,结果下一秒,一把白色的粉末竟兜头撒了下来! 钟承瑜更是在嗅到奇怪的味道之后,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不过在她昏迷前,却听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笑道:“嘿,这传闻中武艺非凡的摄政王,也不怎地嘛!” …… 示警的哨声急促又尖锐,哪怕霍筠澜正在护国寺前殿里点祈福灯,都听到了这预示着危险的声音。 他顾不得正同他说话的住处,连忙朝着哨声传来的地方急速奔去。谁知跑到一半,竟遇上在房梁上飞奔,与他有同样目的的星波! 该死,星波居然没在那小崽子身边! 霍筠澜此刻才真正担心起来,若是星波在的话,他有把握在自己赶去之前,钟承瑜不会出事。可现在星波居然没跟他们在一起,那钟承瑜的安危他就真的不太肯定了。 这么想着,霍筠澜的速度又再次加快了。 只是,哪怕他将内里运转到极致,腿也跑出了残影。等到他与星波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也只是一群晕倒的人,以及满地散落的剑。 他留给钟承瑜的披风落在未化的雪地里,颜色刺眼又醒目。 “殿下,请殿下责罚。”星波一见这情形,便知道钟承瑜怕是出了事。 虽然他是听了钟承瑜的吩咐才离开的,但霍筠澜一开始就嘱咐他要守在钟承瑜身边护她安全。自己却没能护住对方,还让人将她掳走了。这无论如何都是失职,星波不想为自己找借口只有低头领罚外。 霍筠澜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只是神色阴沉地道:“此事暂且压下,等先找到陛下再说!” 他俯身将地上的披风捡了起来,上面还残留着钟承瑜的温度,显示着她并未离开多久。 “传令下去,封锁整个藏雪山,不许任何进出,并命禁卫军搜索京郊。就算绝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霍筠澜攥紧了披风,就好像捏着那胆大包天的匪徒的脖子。 地上晕过去的人也很快被霍筠澜手底下的大夫救醒,他们中了一种古怪的迷药,一闻即晕。大夫研究一番后,给了霍筠澜一个结果:“这东西市面上没有,应该是对方的独家方子。药性大的很,不管武功多高,只要闻到就会失去意识。” “迷药的药方有没有研究出来?”若是有了药方,拿去药房问一问有没有人来买过这些要材,也是一条线索。 让霍筠澜失望的是,老大夫摇了摇头:“这迷药复杂的很,我们又不敢自己去闻,所以要知道药方还需要些时间。” “需要多久?”霍筠澜又问。 “至少三天。”老大夫给了回答。 三天?霍筠澜再次皱眉,若对方是个心狠手辣的,三天时间那小崽子的尸体恐怕都凉了! 霍筠澜没有办法,只能再给老大夫安排几个医术不错的太医,让对方尽快把药方研究出来。哪怕到时候不能用这个找到钟承瑜,也可以防着对方再拿这玩意儿来偷袭。 送走了老大夫,带人出去调查线索的星波也回来了。 他刚刚带着人将整个藏雪山翻了一遍,也发现了些匪徒没能清扫掉的痕迹。他带着人一路顺着他们留下的脚印找过去,却在一片树林里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殿下,属下怀疑那群匪徒在山里建有密道!”虽然嘴上说是怀疑,但星波基本已经确定了这事儿。 霍筠澜为了今日的参拜,早早就安排人在藏雪山上做了清扫。护国寺附近连危险一些的大型猛兽都没有,那些人怎么可能避开玄星卫的清扫?更何况,在发现钟承瑜失踪后,霍筠澜的人便将藏雪山整个封锁起来。连一只鸟雀都飞不出去。哪怕那群匪徒长了翅膀,也没理由能逃脱出去。 霍筠澜听了星波的回报,基本也相信了对方的判断。 没有任何线索,连怀疑对象都找不到,这群人难道是天上飞下来的不成? 天上?!霍筠澜忽然注意到了些什么,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整个京城最高的那栋建筑——观星楼。 “既然我们找不到,那他总该有办法吧?” (本章完) 第33章 绑错了! 第33章 绑错了! 钟承瑜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身下不是已经睡习惯的软床,而是又冷又硬的地板,似乎还有些潮湿。 她想动一动胳膊和手腕,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捆成了个粽子,别说胳膊了,连手指都冻僵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出现在视线里的只有一堆乱糟糟的稻草和干柴。 一点一点挪动着坐起身,钟承瑜这才勉强将自己如今身处的地方看清楚——一间小小的窗户还漏风的柴房。 这房子破的不成样子,房顶缺了不少瓦,估计要是下雨,里面肯定也得湿。而她腿边那片潮湿的痕迹,估计就是之前下雪,雪从屋顶破漏出落进来后融化导致的。 这么想着,又是一阵寒风从窗户的破洞处吹进来,冻得钟承瑜一个哆嗦。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努力往稻草堆里钻了钻。不得不说,有了稻草遮挡确实暖和了不少。 解决了温度问题,钟承瑜终于有功夫静下心来思索自己如今的处境了。 她回想了一下昏迷前发生的事,猜测自己应该是被人绑了。绑她的人就躲在护国寺附近袭击她,还拿了个破麻袋兜头一罩就给她掳走了,她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见,不过隐约瞧见,是几个高大的汉子。 会有谁想要绑她呢?上次有人买通了三更楼的杀手要她小命,但如今三更楼都自顾不暇,应该不会这么快再对她下手。 而晋王一家也早就回封地去了,他们被霍筠澜吓成那个样子,在京城的时候就没敢对她动手,更何况回了封地。 这么一排除,钟承瑜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仇家啊!她难道不比霍筠澜那个动不动砍人脑袋的家伙和气吗,怎么被绑的不是他啊?! 不对!钟承瑜想起来了,她昏迷前匪徒说得话“传闻中武艺非凡的摄政王”? 所以,这群人的目标根本就是霍筠澜?她这是被误绑了?! 钟承瑜抿了抿唇,心里直骂匪徒蠢东西,居然这种事都会弄错。他们要是去绑钟承瑜该多好啊,他当场就能打的这群人叫爸爸! 她还在心里问候匪徒的十八辈祖宗呢,便听见柴房的门锁响动起来。 钟承瑜目光一凛,紧盯着门口的方向,连大气都不敢喘。她被绑的严严实实,想要袭击对方逃跑估计是不行了,但或许还能谈判一下? 想起自己的读心术,钟承瑜第一次这么感激自己的金手指。 窟窿不少的破木门终于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个身上穿着厚厚兽皮的汉子。钟承瑜猜测,他们大概是没有可以御寒的衣服,才穿兽皮衣取暖的。 那汉子一进来就正面对上了钟承瑜,发现她醒着,还愣了一下。随即便冲着身后高喊道:“大哥,这个姓霍的醒了!” 姓霍的?好的,这下可以肯定,自己就是替霍筠澜受了这无妄之灾! 也不知汉子口中的大哥说了些什么,那汉子直接进门扯着捆住钟承瑜的绳子,单手就将她提了起来。 钟承瑜心中一紧,前世的各种绑架新闻全部冒了出来,她忍不住颤抖着嗓子开口道:“大哥啊,其实这是个误会来着。要不你放我下来咱们慢慢聊?” “闭嘴!”汉子喝了一声,钟承瑜瞬间安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想。 好在对方没有像她想得那样,带她去什么幽暗的地牢里施以重刑,也没有带她去林子里和野兽搏斗。 而是将她带去了一间大房子,那里的厅堂面积很大,中间还摆了张长桌,像是用来议事的。 钟承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几眼,正好就瞧见正前方那张披着虎皮的椅子。综合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和汉子的打扮,钟承瑜觉得,自己应该是落入土匪窝了。 “大哥,这就是霍筠澜,你瞧兄弟一出马就把她抓回来了!”提着钟承瑜的汉子,总算在她快被绳子勒吐之前,将她丢到了地上。 好在钟承瑜穿得厚,这一下并没有把她摔疼。只是这汉子用十分自豪的语气说出的话,让她不由地想翻白眼。 汉子口中的大哥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高壮男子。这几人一看就是同一画风的,粗犷的和她从前见过的人好似活在两个世界。 眼见那“大哥”越走越近,钟承瑜默默开启了读心术。 结果刚一打开,就听见了不想听的话:【这就是霍筠澜?看着怎瘦的跟猴一样,一点儿男人气都没有,娘们儿兮兮的,丑死了!】 钟承瑜不高兴地瞪过去,但瞅见对方一张堪比钟馗画像的脸后,她又低下了头,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三,这就是那名震边疆十三城的摄政王霍筠澜?”满脸络腮胡看不清样貌的老大如此问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质疑。 “老三”也就是刚刚提着钟承瑜过来的汉子回道:“当然是她,我记得清清楚楚,雇主说了她穿黑色的披风,那披风全京城就霍筠澜一个有。听说可值钱了,摸上去比丝绸都滑熘呢!” 破案了,原来是那个披风惹的祸! “那个,其实我可以解释……” “闭嘴!”这下不仅是老三了,在场的四个人都朝着钟承瑜喝道。 钟承瑜:笑着活下去jpg 接下来,这四个人直接将她当成了死人,毫不介意地商量起了他们的生意,还念叨着等雇主的钱拿到了,该要如何花用。 “这可是咱们来庆国的第一笔生意,完成得如此出色,必须要好好敲那小少爷一笔才行!”几人中最黑的男子这样说道。 老大闻言,不住地点头:“老四说得不错,他让咱们绑架的可是霍筠澜,天底下有几个人敢对霍筠澜动手?先前说定的一百两银子,肯定不够啊!至少得翻一倍才行!到时候,咱们将整个寨子重新翻修一遍,给哥几个都打一套全新的家伙什儿,再买几身新衣裳……剩下的说不定还能讨个老婆呢!” “唉,说到讨老婆,咱们东边儿的屋子里不是有一个嘛,老大若是喜欢,今儿咱就把婚礼给办了,我们这就去给老大买蜡烛和喜服!”老三嚷嚷着立刻就要行动起来。 不等老大开口阻止他,躺在地上的钟承瑜却慢悠悠开口了:“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想得这么美好了,这笔钱啊你们肯定拿不到。” 此话一出,屋内的几个汉子都停下了动作,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她。 (本章完) 第34章 我是霍筠澜他儿子! 第34章 我是霍筠澜他儿子! “咳!”在四个汉字的注视下,钟承瑜轻咳了一声。 只是还没等她把架子端起来,那四人便重新扭回了头,完全不在意她继续讨论了起来。 钟承瑜:喂,我都还没说话呢! 眼见四人已经说起该去哪家店买多大的龙凤烛时,钟承瑜终于怒了:“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好歹也是当事人啊!都说了你们肯定拿不到钱,你们为啥就是不信呢?我根本就不是霍筠澜啊!” “唰!”老大铜铃般的眼睛瞪了过来,给钟承瑜吓了一跳。 他蒲扇大的巴掌直直朝着钟承瑜抓来,钟承瑜躲避不开,被老大抓着绳子提到了眼前。 老大将他左右打量了一番,眼里满是思索。 “不可能,你绝对是霍筠澜!只有霍筠澜有那件披风,我问过的!你要不是霍筠澜,怎么可能穿着那件披风,还被那么多人护着呢?!”老四第一个跳出来反驳,这可是他和兄弟们第一次在没有老大安排下出任务。要是真把人抓错了,那他的面子可就全丢了! 钟承瑜被老大丢回地上,她开口想解释,但是又在关键时刻住了嘴。 她的真实身份可不能往外说啊,万一到时候这些人觉得没抓到摄政王,抓到个皇帝也一样呢? 不行,她得想一个合理的身份才行。 那老四见钟承瑜不说话,越发坚信她就是为了保命胡说的! “你这小子,竟敢说谎话来哄骗爷爷我,不教训你一顿,你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老四拖着钟承瑜就要往外走,屋内几人也没有阻止他。 钟承瑜被他吓得吱哇乱叫,眼见老四就要伸手来捂住她的嘴,钟承瑜绝望之下只能大喊道:“别杀我,我霍筠澜他儿子!” 这一回,顿住的不止是老四,其中一个面白大汉手上的陶碗都惊掉了。 “我真没撒谎,我是霍筠澜的私.生.子啊!”钟承瑜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语气里立刻带上一股哭腔,将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 四个大汉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看向钟承瑜的目光瞬间古怪起来。 他们解开了钟承瑜的绳子,把人推到了桌边坐下。那白脸大汉还顺手给了她一杯热茶。 众人围着她而坐,俨然一副准备好听故事的模样。 钟承瑜自然也没有辜负他们,她早已想到了一个狗血又跌宕起伏的虐恋爱情故事: “唉说起我的身世,那真是狗听狗哭泣,猫闻猫落泪。话说,那是十六年前的一个雪夜,那日的雪下得跟鹅毛一样。我的亲娘,就是在这样的茫茫大雪中,救下了当时身受重伤的霍筠澜……” 半个时辰后,钟承瑜一口饮尽杯中热茶,干得快要冒烟儿的嗓子,总算得到了解救。 “我娘死后,我还年幼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所以只能跟在霍筠澜身边。但我一直记着我娘生前过得有多苦,怎么也不肯叫霍筠澜一声爹。他如今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未免老了无人供养,就一直千方百计对我好,想要我屈服!所以今日,他才会把自己的披风留给我。但我绝不答应,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娘的辛苦,去原谅这个负心汉呢?!所以我才说你们抓错了人,我绝不愿与霍筠澜那狼心狗肺之人有所牵扯!”故事讲到这里,终于来到了大结局。 她身旁的老大此刻虎目泛红,眼眶里的泪水坚强地不肯落下来。白脸的老二感情最为细腻,虽然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但衣袖早就被眼泪打湿了。高壮的老三是个坚强的汉子,他没有哭,但一直红着眼睛说要帮钟承瑜报仇!最后黑脸的老四最活泼,直接抱着他三个哭嚎起来,嚎叫声能传出寨子老远。 钟承瑜瞧见他们这副模样,心中不由感叹:早古狗血虐文威力不小啊!不愧是当年把她虐的在被窝里哭出鼻涕的经典情节,随便套用,就能俘虏几个汉子的心! “大兄弟,你真是不容易啊!那霍筠澜祸害你娘全家,还把人囚禁在后院儿当替身,连她逃跑了都要给抓回来,实在太不是人了!”老大的拳头砸得小木桌砰砰作响,两道细长的裂缝很快出现在了木桌上。 钟承瑜看了一眼,默默将双手从桌上拿开,生怕遭到殃及。 老四擦干眼泪,把胸脯拍得直响:“大兄弟你放心,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有我们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饿着!” “对,大兄弟,你放心跟着我们,我们绝不会再让你落入霍筠澜那狗贼的手中!”老三也立刻表态。 就连最内敛的白脸老二,都忍不住出声:“这位兄弟你放心住下,咱们寨子里人少屋多,还是有你容身之处的。” 钟承瑜眨眨眼,她有些懵。她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这么大一个人,身体又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留下来只会拖累大家。还是让我回去吧!”钟承瑜委婉道。 “大兄弟这是什么话,我们四个汉子加起来,难道还养不活你一个少年吗?!”老四呛声道。 老大闻言,拍了拍老四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慨:“老四啊,这么多年,你终于长大了!会承担责任了!”而后,他又转而对钟承瑜道:“老四说得对,大兄弟你莫要顾虑那么多。我们走江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我们既然误打误撞把你绑回来,就不能再送你进那虎狼窝!从今以后,你便是寨子里的老五了!” 老、老五?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天可怜见,她真的只是一时戏瘾发作,随便编了个故事啊!为什么这个山寨的加入方法这么草率,你们都不考察一下的吗?! “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认下你这个兄弟,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五弟!”老三的蒲扇巴掌眼见就要落在钟承瑜瘦弱的肩膀上了,好在她灵敏一躲,才免去了一番苦头。 只是避开了老三却避不开老二,那沉重的一拍终究还是落在了她的肩头,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为庆祝咱们寨子里来了新人,今日咱们开宴,吃顿好的!”老大大手一挥,跟众人宣布道。 (本章完) 第35章 破案了 第35章 破案了 钟承瑜脱下了一身锦衣,换上了据说是老二小时候冬天的棉衣。 为什么是老二的不是其他任何一个的呢?因为只有老二舍不得这些不合身的衣服,将其带着到处跑。这是四兄弟的原话。 她抱着一堆打猎用的工具,跟在四个汉子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艰难行走。 她的靴子不深,又不像他们几个是用厚厚的兽皮做的,很快就感受到了凉意。 但没办法,这几个正兴致盎然着呢! 钟承瑜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被绑架她的人拉出来打猎? 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戏太过的原因! 老二瞧见她这步履维艰的模样,还贴心地扶了她两把。 “老五,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老二随口问道。 “我叫霍承瑜,不过我更喜欢我娘给我取的名字,叫任乌有。”钟承瑜就算被冻得浑身发抖,都不忘戏里的人设。 顺便,她还好心地提点了对方几句——任乌有,没有这个人啊! “嘿,老五的娘不愧是读过书的,取的名字都这么好听!”旁边的老四听了一耳朵,立刻就夸奖起来。 其余三个也纷纷点头,觉得这名字比自己的狗蛋、铁柱什么的强太多了。 对此,钟承瑜只能默默微笑。 在跟几人的聊天中,钟承瑜得知,他们之所以会绑架霍筠澜,是因为前不久无意间听见有个富贵公子哥扬言想让摄政王消失一段时间,为此他花多少钱都愿意。 几人一听,觉得可行! 他们都是贫寒人家出身,小时候被附近山上的山匪掳走当了小喽啰,等长大有了能耐灭了山匪窝,自己也早已染上了那股子匪气。 他们也想回家去过正常日子,但是家中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活下来的兄弟姊妹要么已经不记得他们,要么就是畏惧他们一身血气。所以几人一番合计,还是决定出来闯一闯。 如今的年头外出闯荡可不容易,他们从三不管的落后村子里出来,一路来到繁华的京城。盘缠用掉了大半,却也没找着个能干长久的活儿。 说实在的,他们自由散漫惯了,根本受不了拘束。而且一身血气又难以遮掩,寻常人哪里敢雇佣他们呢? 于是他们就寻到了一处无人的山头,以打猎维生。 “咱们老四看着傻愣愣的,但却有一把好力气。就是他挖了条道,从咱们这儿通到了附近几个山头,方便了我们到处找猎物。”老大说着,又拍了老四一巴掌,言语中带着几分欣赏。 钟承瑜点点头,现在她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闯进重重封锁的藏雪山,还没被发现的了。 这个老四,厉害!她只能这么夸。 冬天的大山里,许多动物都冬眠了,几人虽然是打猎老手,却也半天都没有收获。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咱们听到那公子哥的话,才敢跑来干这一把。”老大叹到。 他们也是听说只需要绑着对方,不让霍筠澜出现就行,不用伤及性命,所以他们才应下的。 本打算干完这事儿就躲去别的国家,然后娶个媳妇儿安稳度日,没成想却是抓错了人。 “唉,老五。你看你那么恨霍筠澜,要不咱再想个办法,把霍筠澜抓过来。到时候那些银子咱们可以一人一份啊!”说着说着,老三又旧事重提。 看来他是真的对这笔钱很看重。 几双大眼睛一齐看过来,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给烧了。 钟承瑜被他们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几人竟然还没打消绑架霍筠澜的念头。那可是霍筠澜啊,真要和他对上,这几人根本不够他打的! 本着为他们好的想法,钟承瑜劝道:“我虽然因为娘的缘故讨厌霍筠澜,但我娘死前一直叮嘱我不要责怪他,让我有机会只需远离他好好生活就是。所以我现在脱离了他,已经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而且我觉得,虽然咱们兄弟几个都本事不小,但是霍筠澜如今回了摄政王府,那府里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玄星卫。据说,个个都能以一敌百呢!咱们又没有能混进摄政王府的办法,不如还是算了吧。”她的表情如此真诚,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真心。 那几兄弟虽然傻了点儿,但却不是没脑子。 钟承瑜给他们这么一分析,他们立刻就打消了念头。 毕竟那可是玄星卫啊,据说当初就是这支鬼魅一样的队伍,帮着霍筠澜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们几个有点儿小本事的莽汉,再厉害也比不过人家啊! 虽说,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活着总比银子重要啊! 在林子里转悠了许久,他们总算发现了一只狍子! 那狍子傻乎乎的,瞪着一双大眼睛在雪地里转悠。头上有两只长长的角,一看就知道是雄狍子。 四兄弟第一时间就隐藏了身形,尤其是老大,一把将钟承瑜按在了雪地里,生怕吓跑了眼前的猎物。 钟承瑜还想着,那猎物怎么说也是四条腿的,估计不等他们扑上去就跑没影儿了,也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抓。 话都还没问出口呢,钟承瑜就看见老二抬起右手,对着狍子的腿一抖! “唰唰唰”的声音不断响起,钟承瑜再看过去,就见狍子的腿上扎着几根短箭,殷红的血滴下来,染红了地上的雪。 狍子伤到了腿,即便发现不对也没了行动力,只能无助地倒在雪地里哀哀鸣叫。 四个人欢呼了一声,老三便一马当先冲上去,紧紧抱住他们的猎物。 钟承瑜没在意那只狍子,反而将目光落在了老二的胳膊上。她可看见了,刚刚老二只是抬了个手,一只猎物就成功收入囊中。 只是他衣裳穿得厚,钟承瑜什么也没看出来。 “怎么,发现你二哥的能耐了?”老大见她一副好奇模样,主动上前要给她解释。 钟承瑜点点头:“不知道二哥在袖子里放了什么,他一抬手狍子就倒下了。” “哈哈哈!”老大得意地笑了几声,“那可是你二哥的看家本事,他做的连环弩可是这天底下独一份儿啊!” (本章完) 第36章 都是人才 第36章 都是人才 “连环弩?!那是什么东西?”钟承瑜满脸惊奇,她有预感,这东西或许会给庆国带来新的气象。 那边,力气最大的老四已经将狍子抗在了肩上,那头怎么说也得有五六十斤的狍子,在他身上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轻轻松松就被扛起来了。 两人走到跟前就听见钟承瑜的问题,老三便笑道:“嘿,咱们能把你掳回来,靠得就是连环弩。那玩意儿是老二早前研究出来的东西,他为了这玩意儿,把当初那个山匪窝里所有的铁器基本上都给融了,差点儿连兄弟几个的家伙事儿都没放过。” “可不是嘛!”老四也接话道,“要不是老大拦着,他估计都能把吃饭的铁锅拿去用了。最后东西造出来,他又拿剩下的铁去造短箭。那日我们去抓人,就是靠老二一个人,拿着连环弩藏在树丛子里打掩护的!” 很好!钟承瑜又开始点头,这下她知道那漫天的短箭是哪里来的了。 这个老二,也是个人才啊! “就靠二哥手臂上的连环弩,就能射出那么多箭吗?那可真厉害,二哥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不学着利用起来呢?”钟承瑜装出一脸崇拜模样,暗戳戳地开始拉拢人才。 无论是力大无穷的老四,还是堪称机械天才的老二都非常有拉拢的价值。毕竟钟承瑜早就在霍筠澜那里听说过,他们庆国的武力值较弱。虽然比周国好些,但想要和魏国抗衡实在太难。 这么多年,庆国能安稳度日,都是靠着先前无数将军的鲜血换来的。 钟承瑜高中学得是文科,对历史一直很感兴趣。所以她清楚地了解过他们h国曾经那段屈辱的历史。落后就要挨打,只有拥有实力,才能在如今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活下来! 几人很满意钟承瑜的反应,尤其是老四,当即就一脸得意地告诉她:“咱们怎没利用起来,咱们利用得可好了!你都不知道,咱们兄弟几个,可是附近最厉害的猎人了!若不是大哥害怕将山上的野兽都打没了,来年没得吃。就这几个山头,根本不够我们打的!” 钟承瑜眨了眨眼,觉得对方可能误会了她的“利用”二字。 好在老大聪明,不等钟承瑜解释,就体悟出了她的意思:“其实这事儿我们之前也想过,觉得就凭咱老二这门手艺,肯定能混口好饭吃啊!可我们一群泥腿子出身,从前还在山匪窝里混。想去人家军营投军,人管事儿的一瞅我们这背景,就打发我们走了。” 老三接着说:“我们看投军的路子行不通,就想把老二做出来的东西卖给别人。谁晓得遇到的不是些不识货的,就是想白拿我们东西的。折腾了这么许久,也没挣到一个铜板。所以我们兄弟几个也就彻底绝了这心思了。” 钟承瑜沉默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狍子打好了,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 尤其是钟承瑜,她的脚都已经冻得没知觉了。恐怕自己再不回去,这脚都要冻坏了。 来时的路不好走,回去时倒是很容易。没走多久,几人就看见了远处的几间黑瓦房。 五人进门前抖了抖身上的雪,免得打湿了屋里的木地板。 寨子里的火堆都快灭了,老四赶紧丢了几根干柴进去。火堆重新拢起来,屋里总算有了些温度。 狍子不大,但几人再弄些白菜土豆进去,就够吃了。 几人里动作最利索的老三主动去把狍子给处理好,但到了做饭这一步骤,大家却都僵住了。 老大看着木盆里大块儿新鲜的肉,瞪着大眼睛不说话;老二坐在桌边,根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老三则表示他已经帮忙处理过了,剩下的不该他动手;老四避开了众人的视线,默默看他吹口哨…… 钟承瑜环视一圈,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去做饭。” 四个人立刻欢呼一声,高兴极了。 “老五啊,你真的行吗?你一直住在王府里,应该没有接触过厨房里的东西吧?”没高兴多久,老大就想起曾经被老二烧坏的厨房,他忽然担忧起来。 这寨子看着虽然大,但厨房可就一间,要是没了,到时候他们就只能干吃烤肉了! 老大的问题一出,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将钟承瑜都盯得有了压力。 她摆了摆手:“放心吧,我曾经还和娘单独在外面生活过几年,那个时候我娘就教会了我做饭。” 这话当然是假的,她的厨艺是在现代的时候自学的。那时候家里人都忙,好多次她放学回家,家里冰锅冷灶啥都没有。 钟承瑜不想饿着肚子等人回来做饭,就早早自己学会了煮饭,顺带连烧灶都学了。手艺虽算不上多好,但总归不会难吃。 得到她的保证,几人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在他们看来,即便钟承瑜学过下厨,但当时她必定年纪还小。孩童时期的事,到了如今手艺还能有几分留存呢? 但他们几个也实在吃腻了烤肉,更不想将这么好的肉,做得要么半生不熟,要么焦黑难以下咽了。 老四虽然厨艺不行,但他烧火很不错。老大虽然不会做饭,但刀工一流。 而老二和老三则担负起了洗菜的重任,把寨子后面那片地里的白菜、萝卜和土豆摘了许多回来清洗干净。 钟承瑜很满意他们的分工合作,等准备工作完成,她才穿上老二给她找的围裙,着手准备今天的晚饭。 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最适合围在火堆旁吃炖菜了。钟承瑜见了他们弄来的菜,便决定简单煮一大锅炖菜。 将狍子肉切成他们喜欢的大块儿,先焯水,再放油翻炒一遍,最后加入已经切好的蔬菜盖上锅盖,然后就只需要静静等待了。 四兄弟瞧着钟承瑜的动作,看起来有模有样,应该是会做菜的。只是看她的顺序,又好像跟自己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几颗心顿时揪了起来,生怕她会像自己当初那样翻车。 谁料没过多久,一股强劲的香味儿就从锅里钻了出来,直往老四的鼻子里涌! (本章完) 第37章 惊遇苏宁雪 第37章 惊遇苏宁雪 像是嗅到了什么仙气儿一样,老四猛吸了两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这啥味儿啊,像肉又不像肉的。”老四心里痒痒的,他从前也没少吃肉,可这样的味道还是第一次闻。有肉的味道,却又夹杂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光是闻着味儿,老四就忍不住在吞口水了。 老大瞧着他那副傻样儿,只觉得他丢了兄弟们的面子,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听听你说得啥话,咱们看着那么多肉进的锅,这肯定是肉味儿嘛!” 其他几个纷纷点头,觉得老大说得有道理。 老三不像老四那样傻,但也被这霸道的味道勾得不行,只好凑到钟承瑜跟前问:“老五啊,这菜啥时候能吃啊,我闻着味道,好像已经熟了。” “还早着呢三哥,你也不想满怀期待一口咬下去,肉却是生的吧?”钟承瑜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是等不及了,只能这样劝道。 听到这个回答,老三想起了自己从前的悲惨经历。他打了个冷颤,试图把脑袋里那股又腥又腻的记忆甩出去。 “那等肉煮好了,你一定要叫我哈。三哥来帮你端菜啊!”老三拍着胸脯,揽下了这个活计。 钟承瑜点头应下了。 “哦对了,炖菜不能干吃,咱们这儿有没有米面什么的?我们可以在火堆上弄个小一点儿的锅,蒸一锅饭。等菜煮好,饭基本也就熟了。到时候两个配着吃,再盛点儿汤泡饭吃,那才叫一绝!”这个吃法钟承瑜曾经试过无数次,没有一次翻车的。所以她也极力推荐给了别人。 几兄弟一听,也跃跃欲试。 老大还立刻发话:“就在隔壁那间屋子里,咱们买了一大袋米呢!先前舍不得吃,今儿倒是可以尝尝!” 钟承瑜顺着他指的方向,瞧见了一间门窗还算完好的屋子。 老三正要去呢,钟承瑜却听到了老大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那屋里的姑娘怎样了。虽说我们哥几个不是啥好人,但是欺负一个姑娘,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姑娘?什么姑娘?那屋子里还有个姑娘?! 钟承瑜惊了,她忽然想起之前四兄弟说,要给老大办婚礼的事儿,难道他们还掳了个姑娘回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钟承瑜拦住了老三:“三哥之前辛苦了,要不还是让我去吧。正好让我熟悉一下寨子嘛!” 几人被她的理由说服,也没有反对。钟承瑜还特意听了听他们的心声,发现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锅里的肉上,这才放心去了隔壁。 隔壁的屋子比四兄弟平时住的要小不少,门上还挂着一把大锁。 钟承瑜拿出来之前老大塞给她的钥匙开了门,门刚一推开,便有一阵劲风从侧边袭来! 钟承瑜反应灵敏,迅速躲过,就听见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门上。 没等她转头看过去,就听见一个柔弱还带着颤抖的女音,传入了耳里:“我是苏太傅家的大小姐,曾得过陛下恩典。你们这些匪徒若是不想等到兵卒上来踏平这寨子,最好现在就放了我!” 苏太傅家的大小姐……苏宁雪?! 钟承瑜扭头看过去,只见不久前才见过的貌美女子,此刻穿着脏污的衣裙,脸上也沾了黑灰,一身狼狈地举着根木棍,一边往后退,一边闭着眼睛乱砸。生怕被谁近了身,一样。 没想到,自己跟她居然这样有缘分。钟承瑜一时间还有些感叹。 “苏姑娘,不必害怕,是我啊。”钟承瑜想了想,还是没有自称为“朕”。虽然隔壁那四兄弟看着挺老实,但苏宁雪和自己不也是被他们绑来的吗? 如今,她和苏宁雪都还身处险境,还是多防备些的好。 苏宁雪听见熟悉的声音,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睁开眼:“我知道你们的规矩,绝对不能看到你们的脸。你们放心,我一直闭着眼睛,只要你们肯送我回去,我保证隐瞒下这件事,不会向官府告发你们的!” 瞧她这样子,钟承瑜一时间也不知是该说她机灵还是天真。 “说实话,这种事情还是得去报官的,不然任由他们逍遥法外,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人和我们一样遭难呢!”钟承瑜叹了口气,上前两步,“苏姑娘,你且睁眼看看,我真的不是山上的匪徒。” 这回苏宁雪终于松动了些,她小心翼翼地张开一只眼睛,瞧见了这么多日,一直出现在父亲口中的人——当今皇帝! 钟承瑜见她一脸惊讶,眼睛瞪得圆熘熘的,还有几分可爱,便笑道:“这下子,苏姑娘可认出我了?” “陛下!”她惊叫出声。 钟承瑜赶忙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 苏宁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立刻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还冲着钟承瑜直点头。 她这副谨慎的性子让钟承瑜十分满意,她从前就很讨厌影视剧里那些在关键时刻大喊大叫拖后腿的,如今遇到苏宁雪这样配合的队友,心里倒也有了几分安慰。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所以一边和苏宁雪互换讯息,一边也找到了那袋子大米。 “苏姑娘为何会被他们绑来这里,按道理他们与苏姑娘应该不相识啊?”四兄弟想要绑架霍筠澜,是因为那个公子哥的指使,但绑了苏宁雪又是为什么? 而且瞧她这样子,应该比她来得早。可苏家却一直没传出过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可见那四兄弟并未用苏宁雪要挟苏太傅,以此换取什么。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事儿,被苏太傅压下去了,毕竟他经常被霍筠澜念叨说是老古板。 被问及此事,苏宁雪面上露出几分挣扎,但很快她还是开口了:“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绑来,不过我心中有猜到是谁指使。” 听苏宁雪这么说,钟承瑜觉得自己也差不多猜出来了。十有八.九就是她的继母王氏了,估计这姑娘不知哪里阻碍了她那继母的事儿,所以对方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经此一事,就算苏宁雪能活着回去,那也会名声尽毁。到时候,等待苏宁雪的,要么是一根白绫,要么就是长伴青灯古佛了。 (本章完) 第38章 要跟这个姑娘一起逃跑 第38章 要跟这个姑娘一起逃跑 钟承瑜的猜测基本都是正确的,可是她不知道,让王氏出此下策的原因,却是她。 因为上次钟承瑜对苏宁雅的针对,还有苏太傅回家后的一番分析,让王氏母女食不知味夜不安寝。生怕哪一天,就从宫中传来旨意,让苏宁雪一跃压在她们母女头上。 所以王氏才想了办法,找了自己娘家的人想要找人掳走苏宁雪,让她再无翻身之法。 后面更具体的,现在两人都还不知道,她们只是简单交流了一下各自的遭遇。 钟承瑜盛够了米,便小声吩咐苏宁雪:“你且在这里安稳待着,外面正下着雪呢,咱们要是现在跑,一方面大白天的容易被那四人抓住,另一方面外面太冷,就凭我们身上这些也很难跑去山下。等到晚上几人都睡了,我拿了他们的武器和衣服,再带着你跑。到时候我们可以先去找摄政王,在让他想办法给你找个合适的理由回家去。” 钟承瑜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法子好,若是她能将今日迷晕她的药拿到手,到时候这群汉子肯定没追上她了。等她找到了霍筠澜,一定要怂恿对方留下这四人的命,要他们以工赎罪! 钟承瑜的算盘打得极好,半点儿也没考虑过摄政王大人会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而并不清楚两人相处内情的苏宁雪就更没考虑过了,毕竟在她眼里,摄政王帮着皇帝不是理所当然嘛! 苏宁雪点头应下了钟承瑜的计划,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或许听钟承瑜的搏一搏,还能有逃出去的机会。 这边钟承瑜两人刚刚说定逃跑计划,那边四兄弟就开始催了。 尤其是老三,已经被锅里的香气给诱得直吞口水了:“老五,好了没啊,咱们啥时候能吃上饭啊,我怎么看着这菜已经煮好了呢啊?” 钟承瑜无奈叹气,一边端着装米的盆儿往回走,一边也扯着嗓子回应:“来啦,着什么急啊!好菜都得慢慢等,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砰”的一声,装着大米的木盆被放到了桌上,钟承瑜摸了摸怀里的钥匙,没有将其还给老大。 但几人好似都已经忘了这事儿,眼里和心里都只有那锅不停冒出香气儿的菜。 “咱们先在柴火堆上把饭煮上,等到饭煮好,菜肯定就好了。你们信我,到时候一定更好吃!”钟承瑜毫不客气地指挥着人淘米、洗锅,然后做了个架子,把锅架在火堆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股米饭的清香从锅里透了出来,混杂着肉的香气不停地往人鼻子里钻。 瞧着几人都围在锅边眼冒绿光的馋样,钟承瑜终于大发慈悲喊了开饭。 此话一出,这群人就跟饿狼扑食一样,一窝蜂涌上去端锅……端锅?! “哥哥们,你们冷静点儿,冷静点儿啊!”钟承瑜连忙上前拦人,生怕这几个人把锅给她掀了。 正好那四人个个都想上手端锅,所以一直不忘给身边的人下绊子。四个人一通操作,至今也没一个能碰到锅边。 钟承瑜见他们争个不休,只好提议道:“不如还是我来吧,你们出去盛饭如何?” 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齐齐点头“那就辛苦老五了!” 目送几人离开厨房,钟承瑜叹了口气才翻找出一个洗干净的陶盆来。将锅里炖的软烂浓香的肉和菜盛了满盆,钟承瑜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小些的碗,单独盛了一份。 她想起苏宁雪被关在隔壁,估计饿了很久,打算找个时机弄些饭菜送过去。 一大盆菜端出去后,受到怎样的欢迎不必多说,只说钟承瑜最后只抢到点儿汤,连唯一一块儿肉和土豆都是老二施舍给她的,就知道这几人吃饭时有多混乱。 辛苦半天,最后只有汤泡饭的钟承瑜心中暗悔,她怎么忘了给自己单独盛一碗呢?! …… 月上枝头,风声渐消。 钟承瑜耳边除了四兄弟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只剩下夜的寂静。 她揣着老大忘记收回去的钥匙,怀里抱着刚刚搜摸来的厚实衣裳,悄悄熘到了关住苏宁雪的屋子。 苏宁雪一直记着钟承瑜的计划,所以即便此时已经是深夜,也没敢睡过去。一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便立刻凑到了门前。 等钟承瑜开了门,看见门后俨然已经做好准备的苏宁雪,冲她笑了笑,就将那几身厚实衣裳塞到了她怀里。 “快,换上衣服,咱们赶紧熘!”钟承瑜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屋内的四人。 她白天时本想从四兄弟那你掏些迷药,却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时机。 她毕竟才来,所以不敢去几人屋里乱翻。如今只能祈求他们睡得熟些了。 苏宁雪动作很快,她知晓外面有多冷,所以尽量把钟承瑜带来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即便上面有一股难闻的汗臭味儿。 等她穿戴整齐,钟承瑜便领着她抹黑往外跑。 寨子外面是一片深黑的树林,白日里钟承瑜跟随几人出去的时候特意观察过四周,还发现了一条通往山下的小路。沿着小路走,或许能逃离这里也说不定。 钟承瑜信心满满,却不料她带着苏宁雪才刚踏出寨子一步,便听见身边的人“啊”了一声。 脚下的泥土忽然松动,钟承瑜来不及多想,抱着苏宁雪便往身后一扑! 回头一看,刚刚他们踩着的地方,居然整个塌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深坑! 钟承瑜往坑里一看,发现里面竟插着削尖的木刺!钟承瑜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抱着苏宁雪躲开,两人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这四兄弟,居然在家门口布置了陷阱?! 钟承瑜绝望地抹了把脸,身后的寨子已经亮起了灯,她隐约还听见有人在叫她编的假名字,说着“有危险,快醒醒”之类的话。 待到四兄弟火急火燎出来一看,却只看到自己新认的老五,此刻正怀抱着一个姑娘,两人身上都是细碎的雪。 没等钟承瑜先开口解释,老四便懵着一张脸问:“老五,你这是,讨媳妇儿去了?” “讨媳妇儿?”老大嗤笑一声,“她这分明是要跟这个姑娘一起跑!” (本章完) 第39章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第39章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外面林子里的鸟儿都休息了,整个寨子却亮如白昼。 山寨的四位主人如今面色阴沉地坐在上首位置,他们的面前坐着战战兢兢的一男(雾)一女。 “说吧,老实交代!”不知僵持了多久,老四没忍住首先发问。 钟承瑜拧着眉想了半天,却只能苦着脸问:“交代啥呀,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她能说什么,他们的确抓错了人,但自己不是霍筠澜的儿子,而是他的挂名上司? 这可不行,这种谈判优势,她绝不能这么早暴露出来。 而身旁,察觉到老四视线的苏宁雪也赶紧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四人闻言,齐齐皱眉。 他们本就长得粗犷,这样一做表情,面容立刻就狰狞了几分,就好像马上就要暴起打人一样。 钟承瑜赶紧打开了读心术,却只能听到几人的唉声叹气。 这叹气声还一个接一个,跟接力一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里那么多气要叹,就不能想点儿重要的事儿吗?!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他们越是不说话,钟承瑜的心理压力就越大。她感觉自己的额头都要冒冷汗了! 终于,老大大发慈悲地开口了:“唉,老五啊,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语气里满满都是失望,另外几人也是连连摇头,好似已经体悟到了老大的心思。 “那个,我可以解释的!”就算解释不了,她也能继续编个新故事的!相信她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老大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旁边的老四也跟着帮腔:“就是,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们都是男人,你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老大是一声叹息。 老四:“对,再清楚不过!” “我知道你对身旁的姑娘一见钟情。”老大又说。 老四:“对,一见钟……” 老四情绪高昂的声音忽然停顿下来,他扭头一脸认真地问老大:“傻叫一见钟情啊?” 老大没有回答他,回应他的是另外两人的白眼。 “早让你多读书啦!”老三嫌弃地看了老四一眼。 不过不止老四没明白这话,就连读过书的钟承瑜和苏宁雪都没听懂。 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单独放着她能看懂,怎么摆在一起就让人糊涂了呢? 钟承瑜一头雾水地问老大:“我好像,没明白您的意思。” “不!”老大用把她看穿了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明白得很!” 不是,老大怎么也学会跟文人一样,说这种云里雾里的话了? 钟承瑜有心再问,但老大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直白道:“你当我跟老四一样傻吗?你分明就是对身旁的姑娘一见钟情,想要和她私奔!” 底下两个姑娘的眼睛顿时瞪大,也不知是惊讶于老大的脑洞,还是在惊叹他的聪明。 不过老大已经自动认准是后一种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一见钟情啊!”第一个反应过来老大说了些什么的老四,大声感叹着,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老大的崇拜,在他看来整个山寨都没有比老大更聪明的人了。 多亏了老四这一声叹,另外几人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老三和老二的反应虽然没有老四那么大,但他们也都十分认可老大的看法,一边点头还一边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来为老大佐证观点。 老二:“难怪我白天的时候,看见老五悄悄去给那姑娘送了饭,里面好几块儿肉呢,老五今儿也才吃了一块儿肉。” 老三:“难怪白天老五去盛米,却在隔壁待了那么久,肯定是那个时候看上的人家姑娘!” 钟承瑜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以为这些事儿几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毕竟他们从来没在心里念叨过! 送饭那事儿,她还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呢,结果全被人看在了眼里吗?! 钟承瑜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要找地方哭一哭。 “老五啊,你说你就算喜欢人家姑娘,也不能直接拉了人偷跑啊!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林子里放了很多陷阱,没我们几个带着你们根本跑不出去,等我们反应过来出去找你们的时候,最多只能找到两具尸体了你知道吗?”老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没想到看起来最老实的老五,居然会做出带着姑娘私奔的事儿。 钟承瑜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在四个人的连番指责下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等到四兄弟再次齐齐叹气之后,钟承瑜终于换上一副愧疚中夹杂着痛苦的表情,重新开始了表演:“是,是我不对,我对不起大家,也对不起雪儿!” 雪儿?苏宁雪震惊的目光,这回投向了身侧的钟承瑜。 钟承瑜当然看见了她眼里的错愕,但她也没办法,只能回给苏宁雪一个“跟我演”的眼神。对方表情一愣,很快便明白了什么似的,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钟承瑜见此,心中直呼自己找对了队友。 “可大哥你不知道啊!我和雪儿,是真心相爱的!”此刻的钟承瑜,非常感谢自己曾经看了那么多腻歪爱情剧。 四兄弟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没能阻止钟承瑜继续演下去。 “哥哥们你们不知道,我与雪儿早就相识。我们俩情投意合,早就私定终身。”钟承瑜捧着心口,好似每说一句,都是在吐露心声,“可雪儿是苏太傅的嫡长女,千金之姿,哪里是我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能觊觎的?我们不敢将这份爱情暴露于阳光下,只能将其深埋心底……” “谁知,就在我以为再也没机会和雪儿在一起的时候,却意外在山寨里看到了她!一问才知,原来她是被自己的继母王氏坑害,要让她失了清白!这我怎能同意?!” 钟承瑜握紧拳头,情绪激昂:“她那继母佛口蛇心,一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伤害雪儿,她在苏家一直过得不开心。我曾经一直想带雪儿离开,却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不断退缩。可这一次我们都阴差阳错被几位哥哥带到了寨子里,我爹乐得我这个人生污点消失,而雪儿的父亲也偏疼她的继母和妹妹,不将她当回事。” “所以我想着,既然我们都是家中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我们已经注定没办法再回到从前。那不如将错就错,一起离开京城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去过幸福又美好的生活!” 说到这里的时候,钟承瑜再次听到了老四难以抑制的哭泣,以及四兄弟心中不断刷屏的“太惨了,太惨了”。 她心下暗喜,但脸上依旧充满了悲情:“所以几位哥哥,你们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心情,愿意让我们离开这里,去过安宁生活的对吗?” 钟承瑜的右手悄悄对着苏宁雪勾了勾,对方立刻领会,学着她哭求了几声。 瞬间,四兄弟对钟承瑜的话更加相信了。 “我们当然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老大第一个出来说话,“但是……” 钟承瑜表情微变,难道他们发现自己说谎了? 老大又道:“我们不能让你们就这样离开。我们,要帮你们在寨子里办了婚礼再走!” (本章完) 第40章 好消息啊 第40章 好消息啊 京城摄政王府,自从府上唯一的主子搬进了皇宫之后,这里便冷清了许多。 可冷清没多久,这里再一次成为了人来人往的热闹之所。 但王府的管家却没有因此而高兴,只因为他的主子已经连续几日没有合眼了。 送进书房里的吃食再一次被原封不动地送出来,管家的心里十分不好受。他知道自家主子是为了国家大事辛劳,但再劳累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可惜,他说的话,对方是不会听的。 老管家叹着气,端起装着午饭的食盒,打算让厨房的人炖些补汤送过来。 转头正好遇上前来汇报的星波,他立刻退开一步让开了路。 “李伯,殿下今日还是没有用饭吗?”星波一来就看见了管家手里的食盒,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自陛下失踪起,到如今已经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时间里,他们王爷为了安抚众臣只能推说陛下生病,在宫中修养不见外人。因为这个,不知有多少心思叵测的家伙,造谣说王爷囚禁了陛下,意图篡位。 但陛下不在,朝政还是要处理的,所以王爷只能白日上朝处理政事,剩下的空闲时间就全被拿来寻找陛下了。 三日不眠不休,饭食不进,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啊! “我吩咐了厨房为王爷炖了补汤,一会儿再送来。倒时你可要跟许大人一起,劝劝王爷啊!”虽然知道这两人说话,霍筠澜也不一定听,但老管家已经别无选择了。 星波应下了他的请求,毕竟即使对方不说,他会这么做。 两人告别后,星波敲响了书房的门,里面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应答,唤星波进去。 霍筠澜坐在桌案后面,他身上披着一件显然非常不合身的白色披风,手里捏着的笔也不是他常用的那一款。 但书房内的几人都没有为此而目露异色。 他们都知道,披风和笔以及霍筠澜此刻腿上披着的毯子,连同他手边的瓷枕,都是钟承瑜的。 尤其是瓷枕,是钟承瑜曾经当皇子的时候用了许多年的。这是霍筠澜昨日差点儿又受伤后,星波拜托老嬷嬷帮着找到的。就是靠着这个瓷枕,霍筠澜才安稳地活到了现在。 不过在拿走瓷枕的时候,星波却被老嬷嬷拦下了。他们虽然骗得了朝臣,却骗不了老嬷嬷。在她的追问之下,星波虽然没有告知她真相,但对方却隐隐猜到了。 最后离开皇宫的时候,老嬷嬷抱着他的手,含着热泪祈求他:“您一定要将我家殿下安全带回来啊!” 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赵青的嘱咐,还是习惯性地叫了钟承瑜“殿下”。 霍筠澜的一声轻唤,让星波从回忆里抽身。 他明显苍白了许多的唇吐露出来的,是沙哑又疲惫的声音:“搜查得如何?” “属下已经找到了山上的地道,但搜寻到一半,发现地道被人堵住。清理地道耗时较久,好在地道只是被一块儿巨石堵住。现在玄星卫正顺着地道的方向搜寻。刚刚属下等人还发现,此地道有一个交错口,在那里有许多条相通的地道,几乎连接了附近几座大山。最终地道的归处,还在勘察中,很快就能有结果。”星波简单将自己的进展说明,最后的一句话也相当于给霍筠澜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早在钟承瑜失踪的第一天,霍筠澜就不顾阻拦,带着人强闯了观星楼,硬要国师推算钟承瑜的位置。 但对方并不吃他这套,即便霍筠澜的剑架到了他脖子上,云崖脸上也还是那副惹人厌的云淡风轻。 “摄政王殿下忽然来我的观星楼,不知有何贵干呢?” 霍筠澜将剑抵在他喉咙上,不想跟他废话:“陛下失踪,我要你立刻测算出陛下的踪迹!” 他的动作好似只要对方说个不字,他就能立刻用剑刺破云崖的喉咙。 云崖面不改色,但他身后的小道童却是吓得不轻,好几次都快晕过去了。 “摄政王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你将我这观星楼里的道童吓到了。”云崖拨开了脖颈间的长剑,眉眼温和地吩咐小道童出去。 小道童脸上透出犹疑,似是害怕自己走了,霍筠澜会真的暴起伤人。 云崖看出了小道童的担忧,安抚道:“你且放心,我们的摄政王不是那样的人。” 不等他安抚好小道童,星波便在霍筠澜的一个眼神中,提着小道童的衣领把人带走了。 屋内众人都被遣散,霍筠澜也收了长剑,在云崖对面坐下。 他再一次提出要求,誓要从云崖这里拿到答案。 “摄政王有没有想过,这次失踪或许对陛下而言,是一次机遇。”云崖为霍筠澜倒了杯茶,就像当初接待钟承瑜那样。 “机遇,你家机遇是被人掳走不知生死的?”霍筠澜最讨厌这种神神道道不说人话的假仙,这么多年每次见云崖,他都没有好脸色。 云崖并不介意他的坏脾气,也或许是早就习惯了:“摄政王想要的答案我无法回答,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陛下绝对不会有事。我也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是眼下时机未到,待到了时候,我自会给您想要的。” 国师云崖不畏生死,他身负特殊道统,也不会受伤。 霍筠澜几番威胁无果,最终也没能把剑插进对方的喉咙里,只能愤愤不平地像来时那样带着人迅速离开。 得不到云崖的帮助,霍筠澜无法,只能在这三日里想尽办法搜寻钟承瑜的下落。 他虽然面上不喜云崖,但也知道能当国师对方必定有非同寻常的本事。而云崖既然说了钟承瑜无事,很大可能对方真的有惊无险。 可是等钟承瑜不在,霍筠澜没了几日龙气庇护后,他才发现,他和钟承瑜之间或许并不是钟承瑜离不开自己,而是他缺不了钟承瑜! 一想到这个小崽子可能要绑住自己一生,霍筠澜就忍不住额角青筋直爆。 “殿下,好消息啊殿下!”老远就传来了许生一惊一乍的声音,他猛地推开了书房大门,不等霍筠澜问话,便将一张纸呈到他的桌案上。 “刚刚玄星卫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了地道尽头,在苍青山。我要带消息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观星楼的小道童,他拿来了国师画出的地图,上面正是苍青山!” 霍筠澜闻言,立刻低头去看桌上的纸,上面的确画着一座山,而其中一个山头上就标注着钟承瑜如今所在的位置! “砰!”霍筠澜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沉声命令道:“准备一下,随本王找回陛下!” (本章完) 第41章 我相信你 第41章 我相信你 “老五,你瞅这红布,红不红?”老大捧着一匹红绸问她。 钟承瑜懒洋洋扫了一眼:“红。” “老五,你瞅这盘子亮不亮?”老三提着一筐干净的盘子问她。 钟承瑜斜眼一瞥:“亮。” “老五,你闻闻这果子香不香甜?”老四端着一盘糕点果凑到面前问她。 钟承瑜这回连眼珠都没动一下:“香甜。” “老五,那你看看这新的袖箭厉不厉害?”老二也忍不住来凑了个热闹。 这回钟承瑜总算多给了些反应:“这个是真厉害!” 老二拿出来的袖箭,比上次他用来打狍子的更精致小巧,一看就知道是给女子用的。钟承瑜见了就喜欢。 眼见这两人又要跑去讨论让他们完全听不懂的“机械”、“物理”,老大几人赶紧将钟承瑜拦下。 “你说你这新郎官怎回事啊,马上就要成亲了,你不好好帮着准备,跑去跟老二这个单身汉瞎扯啥呀!”老大扯住钟承瑜的袖子,将怀里的红绸塞给了她。 钟承瑜捏着红绸,心中感慨无限。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钟承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拥有这样的婚礼——红绸是四兄弟从床单上拆下来凑的、做宴席用的盘子是他们跑去跟山底下的农户借的(说是抢应该更适合些)、宴席上用的果子倒没那么寒酸,但却是她自己做的! 钟承瑜原本只想编个故事,让四人放她和苏宁雪离开,却没想到故事又编过头,惹得老大死活要给她们俩办婚礼。 她可是个女的啊,而且如今还女扮男装。苏宁雪要是同她成了婚,即便是假的,到时候传出去那名声也坏了啊!她是想救人,可不是想害人啊! 可瞧一眼正兴致勃勃布置大堂的四人,钟承瑜默默歇了逃跑的心思。 她有预感,这次要是再跑了,这几人可就不像上次那么好糊弄了! 钟承瑜在众人的催促下,最终还是起身帮忙,将红绸挂上了房梁。 整个寨子,也就这一点儿喜庆的红色了,除此之外真是看不到半点儿婚礼现场的喜悦。 “几位哥哥,这成了婚,小弟是不是可以带着雪儿离开了啊?”挂完了红绸,钟承瑜又被推着去给老三才打回来的野鸡拔毛。 她忍着野鸡被热水烫过后的腥臭气,一边试探着问道。 老大看也不看就回道:“离开,你们要去哪儿啊?不是说好咱们一起住吗?” 钟承瑜道:“这儿距离京城还是太近了,想要采买东西还是得进京城的市集。可你们也知道我和雪儿身份特殊,指不定啥时候就会遇上从前认识的人。要是再让苏太傅和霍筠澜他们知道,那我和雪儿还是要被抓回去的!所以我就想着,要不成了婚就去江南定居好了。你们觉得怎样啊?” 说实话,钟承瑜自己都觉得这理由不靠谱,但她知道这四兄弟会相信的。 果然,老大听完她的话,便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江南啊,鱼米之乡!听说民风淳朴,风景还很好。不错不错!” “所以你同意了?”钟承瑜有点儿激动,四兄弟里做主的一直是老大,只要老大肯答应,那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谁料,不等钟承瑜高兴完,老大就补充道:“同意了!等到婚礼结束,咱们六个一起去江南!” “啥?你们要和我俩一起去?!”钟承瑜又傻眼了。 “怎,你还不愿意?”老四瞧见她这副模样,大脸立刻凑了上来,大有只要她敢说个“不”字,就狠揍一顿的架势。 钟承瑜连忙摇头,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小弟怎么会这样想,小弟只是一时太过惊喜了。” 虽然,是有惊无喜。 哄好了四兄弟,钟承瑜见外面已经没什么可忙的了,便寻了个借口出去找苏宁雪。 自从寨子里要给她俩办婚礼之后,老二便提出未婚的夫妻在成婚前两天不能见面。所以钟承瑜来见苏宁雪都得悄悄的,生怕让几人发现。 苏宁雪现在已经不住在粮仓了,这回她有了新的屋子。 四兄弟搬了张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床过来,还将屋子内外修补了一番,又想尽办法凑出了不少家具,这才看着像样了些。 不过每次钟承瑜看看见苏宁雪那样一个仙女儿一样的姑娘,坐在灰扑扑还打了补丁的床上,总有一种她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感觉。 “陛……公子。”未免让人发现了钟承瑜的身份,苏宁雪也不得不改了口。 钟承瑜轻手轻脚地翻窗户进来,也是幸亏她身板小,否则还不一定能这么容易进来。 “你没事儿吧?”从她俩被抓回来逼着成婚后,这还是钟承瑜第一次跟苏宁雪说上话。 苏宁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红了红,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公子你,那几人有没有对您不利?” “没有。”钟承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真是抱歉,我没能安全带你离开不说,竟然还让你遇上了这种糟心事儿。” 苏宁雪:“这与公子无关,公子几次帮我,还给我送饭。我新中万分感激,若是没有公子,我或许已经受辱自尽了。” 钟承瑜知道苏宁雪说得是真话,她也是发自内心地在感激自己。可正因为如此,钟承瑜就越发觉得不安。更为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羞愧: “我这次来,不瞒姑娘,是想请你和我讲这出戏演下去。”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 “好呀!”苏宁雪回答道。 钟承瑜猛地抬头看向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我说得演戏,是说和我成婚。”后面两个字,钟承瑜说的十分艰难。 苏宁雪:“我既然回答了,便是知道公子说得是什么。” 【无论如何,只要能保住一条命,那么别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钟承瑜的心猛地一震,她不知道原来苏宁雪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她眼泪只要能保住命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沉了沉眸子,攥紧了手掌。 等再次抬头的时候,钟承瑜的面上就只剩坚定了:“苏姑娘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住苏姑娘的命,也绝不污了姑娘的名声!” “嗯!”苏宁雪清亮的眸子回以的是满心的信任,“我相信您。” (本章完) 第42章 闯入婚礼 第42章 闯入婚礼 钟承瑜和苏宁雪成婚这日,是一个罕见的大晴天。 原本寨子里的人还想着,若是下雪就将礼堂和宴席设在屋里。但外面阳光灿烂,是少有的暖和日子,所以他们又折腾了一番,将桌案搬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打算让两位新人沐浴着阳光成婚。 对此,两位新人表示,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外边儿虽然日头照着,但四周还在化雪,也没暖和到哪里去。反倒是关起门来在屋里成婚好些,至少荤菜不是凉的那么快。”钟承瑜一边翻炒着锅里的土豆片炒肉,一边跟四兄弟商量着。 别的不说,单一句“荤菜凉的快”就让四兄弟完全完全没了反驳的心思。 笨重的大方桌,又被他们给搬了回来。 老三还特意又笼了几个火盆,誓要将屋子里烤的暖烘烘。 钟承瑜瞧见他们的兴奋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成婚的是那四兄弟呢! 她叹了口气,将锅里的山鸡汤盛出来。 为了今日的婚礼,四兄弟特意带着钟承瑜上山打猎。冬日里猎物少,但不知是走了哪门子运气,竟然让他们打到了一只山鸡和两只肥兔子。虽然肉还是少了些,但就六个人吃也用不了多少。 配上素菜凑一凑,总算让钟承瑜张罗出了十道菜。这是老大的硬性要求,说是要十全十美。 快到吉时的时候,钟承瑜被他们从厨房里撵了出去,回房换了身比较干净的衣裳。 这也是老二的旧衣裳,但保存得还不错。老大特意量了钟承瑜的身高给改了改,穿着还挺合身。 钟承瑜当时看见老大萝卜粗的手指捏着牛毛似的针,帮她缝衣服的时候,简直眼睛都要惊掉了。没想到四个人里看着最有勇有谋的老大,居然还掌握了这样的手艺! 寨子里穷,没有红布做喜服,总不能拿躺了那么多年的红绸子当衣服。 所以新郎只是在发髻上绑了条红布,而新娘子则获得了老大手工做的一只红色绒花发簪。 而见到老大制作全程的钟承瑜再度无语,有这门手艺为啥你们还能沦落到如今?! 她不理解。 吉时已到,四兄弟将钟承瑜从屋子里拉出去,推着她走到苏宁雪住的房门口,催促她敲门。 山上的婚礼一切从简,没有那么多规矩。 所以大家商量着,就让钟承瑜敲响新娘的门,把新娘接出去,然后大家说几句吉祥话就完事儿了。 钟承瑜是不想敲门的,她还试图逃避这恼人的命运。 最后老四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抓着钟承瑜的手敲响了木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内的苏宁雪没做什么打扮,身上唯一的颜色,就是头顶那支绒花簪子。 但美人就是美人,即便不施粉黛,也漂亮极了。 老大在背后戳了戳钟承瑜,她只能干笑着背出老二给她写的迎亲台词:“苏姑娘,我,我来接你。” 钟承瑜省略了很多,只念出了句子的主干,毕竟她还是要脸的。 扎了多大花的红绸。一端递到了钟承瑜手里,另一端则被苏宁雪握住。 老大一合掌高兴道:“快快快,去拜堂!” 别人家迎亲都是要敲敲打打吹唢呐的,但寨子里没人会这玩意儿,老二只好贡献出自己打磨好的铁片,让老三和老四敲打起来壮声势。 钟承瑜一路捂着脸和苏宁雪在这阵别人欢乐,她们悲伤的气氛中,迈入了正堂。正堂正对面的墙上,是一个被擦了写写了擦不知多少次的喜字。 嗯,最后还是钟承瑜自己写上去的。 当时字写完,钟承瑜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字已经有几分霍筠澜的样子了。 一对新人在堂内站定,老大几个又担当起司仪的角色,扯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钟承瑜和苏宁雪对视一眼,默默拜了。 “二拜高堂!”老四抢了老大的话,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但钟承瑜两人还没动作,老大就照着他后脑杓狠狠来了一下。 “这儿有高堂吗?你让他们拜谁去啊?!” 老四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那大哥你说拜谁?” “既然没有高堂,那我们四兄弟也算是老五的哥哥,不如让她拜兄长吧!”老二提议道。 老大略一思索,觉得可行,便又喊道:“那就,二拜兄长!” 钟承瑜被按着头拜了。 眼看就要夫妻对拜,彻底完成婚礼仪式了,钟承瑜莫名感觉有些心慌。 …… 山顶上的雪还没化,四周的寒意几乎要透过铁甲冻住霍筠澜的皮肤。 他领着一百玄星卫迎着日头上了山,果然在国师标注的山头发现了几间木屋。 那里应该就是匪徒的藏身之处了! “殿下,其他人都已经埋伏好,连地道都堵住了,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离开。”星波安排好了人员布置,这才来跟霍筠澜回报。 霍筠澜看着最大的那间木屋房檐上挂着的红绸,心头觉得怪异:“那群匪徒今日成婚?” 星波也有些好奇:“属下未能查到这里住着什么人,山底下的人只说,这里住着四个高大的汉子,来了这儿不过半年,不知来处也不知名号。他们都以排行来称呼对方。倒是没听说过他们有谁成了家。” 顿了顿,星波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属下去打听消息时有听到,那四兄弟前不久问山下一户人家借了许多盘子,说是要给他们五弟办什么好日子。或许今日成婚的,就是这个五弟!” “五弟?”霍筠澜挑了挑眉,“那就不巧了,今日恐怕要请这位新郎官去天牢里成婚了!” 霍筠澜一声令下,穿着黑色甲胄的玄星卫立刻将寨子团团围住。 他们步履轻盈,踩在雪上都不留半点声响,如同鬼魅一般。 霍筠澜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越过早已被排查出来的简陋陷阱,他终于来到了那扇木门前。 只听里面那句“夫妻对拜”还没说完,霍筠澜便一脚踹开了大门,持刀指向屋中的那对新人:“大胆毛贼,还不束手就擒!” (本章完) 第43章 不该有交集 第43章 不该有交集 完了——这是钟承瑜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她设想过无数种霍筠澜出现的方式,却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持刀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而刀尖还正对着自己。 此刻,无论屋内还是屋外的人都呆愣住了。 尤其是非要跟着玄星卫来出任务的许生,在瞧见新郎官那张脸之后,便第一时间悄悄闪人了。 或许是觉得实在安静了太久,钟承瑜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咳,皇叔?” “唰!”霍筠澜将刀收回鞘里。 头也不回地转身道:“收工,走人!” “不不不,皇叔你听我解释啊!”钟承瑜连忙扑上去保住霍筠澜的腿,生怕对方就这么走了。 不过霍筠澜嘴上虽然说要走,但他手底下的玄星卫却还是动作利落地将四兄弟牢牢捆住,一个也没放走。 【本王还以为这小崽子被绑,一定受了大罪,每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生怕耽误了救她小命的时间。结果这小崽子分明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连媳妇儿都要娶上了!】 霍筠澜一脸冷漠地看着死缠烂打的钟承瑜,心里的那点儿不满全被她听了个干净。 钟承瑜赶紧配合着演了起来:“皇叔啊,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侄儿就要被他们逼得,和苏姑娘成婚了啊!” 霍筠澜闻言轻嗤一声,也不知是被哪句话刺激到了,当场就不管腿上还扒着个钟承瑜,拖着右腿就要走。 【还想拿这种话来哄本王,这小崽子莫不是以为我是个蠢货?!】 不是,你以前不是很好哄的嘛!再说了,我这基本都是没掺假的真话啊! 钟承瑜心里嘀咕了几句,见他不吃这套,只好换个方向卖惨:“皇叔你相信侄儿啊,侄儿这几日真的过得很惨。每日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侄儿长这么大连汤都没有自己盛过,但自从被掳来这儿,都已经做了十几顿饭了!” “您瞧,侄儿的手都生冻疮了!” 冻疮当然没有,这才几天,钟承瑜还把自己捂得那么厚实,根本没有生疮的可能。就是今天被烧热的锅烫了一下,手背红了一块儿罢了。 霍筠澜撇了一眼,看出了这根本不是冻疮,但到底松了口:“起来吧!” 钟承瑜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定对方不是在说反话,这才乖乖站起身来。 那四兄弟被玄星卫抓住以后,就直接堵了嘴带走了。 他们原本还挣扎着想跟钟承瑜说话,但玄星卫可不是他们这些野路子能比过的。虽然老四力气大,几次差点儿掀翻了制住他的两个玄星卫,不过很快又重新被制住。 玄星卫这次出行,为了防止四兄弟故技重施用迷药,所以早就服用了太医们研制好的解药。 他们中有一人见老四挣扎得厉害,便将太医院出品的改良版迷药用到了他身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人就倒在一名玄星卫怀里打呼了。 这边钟承瑜和霍筠澜正说着话呢,便有玄星卫抓着苏宁雪走到了两人面前。 “主子,这人如何处置?”玄星卫虽不认识苏宁雪,但却知道庆国的皇帝刚刚就是和她在拜堂。 若是这姑娘是陛下喜欢的人,被他给绑了,到时候自己肯定要被迁怒问罪。 霍筠澜没说话,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钟承瑜一眼。 而在钟承瑜这里,霍筠澜可没少说话:【瞧瞧,还说不喜欢这姑娘,人家一来她眼睛都直了,还想骗我!早就说过苏太傅的女儿不适合,她若愿意,本王早就给她选秀了。结果一边说着和对方绝无私情,一边又借着机会和人悄悄成亲。难不成……她是故意被那几个山匪绑了,好和苏氏女暗度陈仓?!】 听着霍筠澜越说越离谱,钟承瑜连忙解释道:“苏姑娘乃是苏太傅的女儿,也是被这四个匪徒给绑来的。原本苏姑娘是跟继母王氏一起来护国寺上香的,只比我们早了一天。结果第二日醒来,就被关在寨子里了。” “皇叔,你可否帮苏姑娘一把,她一个女孩儿家若是被匪徒劫掳的消息传出去,怕是家里人不会让她活着的。”钟承瑜求情道。 霍筠澜听完,视线缓缓移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苏宁雪。 苏宁雪被他的目光扫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只是觉得摄政王的视线如刀一样划在自己身上。 “陛下此番遇险着实令人担忧,还是先随着星波回宫吧,正好臣已经安排了太医为陛下请平安脉。”霍筠澜没有回答钟承瑜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继续开口。 钟承瑜一听要请平安脉,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她可是记得,厉害些的大夫,是可以通过把脉判断出性别的。 当初原身的母妃能够蒙混过关,还是靠着原身哥哥的身份。后来成了皇帝,她也一直想尽办法避免被太医请脉。 “皇叔,其实朕身体好着呢,不必这么兴师动众。”钟承瑜试图再次蒙混。 但霍筠澜并不理解她的担心,还以为钟承瑜是不想跟苏宁雪分开,二话不说便吩咐星波将钟承瑜带走了。 等到周围只剩下自己人了,霍筠澜才不慌不忙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 “苏大姑娘,是吧?”霍筠澜这话问得有几分挑衅味道,他因为钟承瑜把人家查了个干净,却在这种时候装作不认识。 苏宁雪咬着唇,点了点头。 “苏大姑娘应该知道,若是寻常女子无缘无故不见了三四天,即便完好无损地回去,也未必能有好结果。所以想要帮苏大姑娘将此事圆回去,有些难啊!”霍筠澜轻叹道。 苏宁雪看向对方,轻声道:“小女知道此事劳烦摄政王了,还求殿下给小女一个活命的机会。” 此刻,无论对方要提什么要求,苏宁雪都只能答应。 好在,霍筠澜还不算为难她:“苏大姑娘言重了,本王能有什么要求?只是陛下天潢贵胄,非一般人可比。若是与苏大姑娘几乎拜了天地的事儿传出去,怕是会有损陛下威严。所以苏大姑娘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这一刻,苏宁雪终于明白了霍筠澜的意图:他是想让自己隐瞒下和陛下的关系,并自动远离陛下…… 她回想起那个少年像星子一样闪烁的眼睛、想起她小心翼翼递给自己的那碗菜、又想起这场或许不是她所期待,但却让自己产生过幸福错觉的婚礼。 苏宁雪应下了霍筠澜的要求:“小女会对此守口如瓶。” 或许,有些人原本就不该有交集。 (本章完) 第44章 陛下该选妃啦! 第44章 陛下该选妃啦! “皇叔,那四兄弟和苏姑娘,如何了?” 换回了月牙白的龙袍,钟承瑜拖着衣摆急急凑到霍筠澜跟前。 他瞧着钟承瑜这么着急的模样,慢悠悠地坐回了堆满折子的桌案上。 这几日他虽然也没疏忽朝堂上的事儿,但折子却是少批了很多。 “陛下不用担心,臣已经将那四兄弟压入天牢,等审问完了,自会处置。至于苏大小姐,臣也已经将人送回了苏府,用的是护国寺主持的名头。言说主持见苏大小姐有福缘,所以特意留她在寺中修行。” “那王氏早先买通了京城一伙惯于做黑心事儿的,原本是要把苏大小姐掳去玷污的。但他们一行刚把人带出寺庙,就遇上了挖通地道的那四兄弟。四兄弟见状救下了苏大姑娘,但因不知道对方身份,也怕自己的计划败露,所以便将人关起来。” 他饮了口茶,才在钟承瑜的连声催促下继续说道:“而那王氏因为设计害人,所以去了护国寺没多久便一人离开了。因为这个,她没办法反驳苏大小姐的话,所以而今整个京城都知道,苏家那位大小姐被护国寺主持断定有福缘了。相比往后,她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不愧是霍筠澜啊!钟承瑜对这结果很满意。 她之前怎么都想不到好办法,但到了霍筠澜这里,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还帮了苏宁雪一把。 这人与人的脑袋果然不一样! 更没想到那四兄弟原来机缘巧合还救了苏宁雪,并非是王氏的帮凶。这么一想,钟承瑜便起了别的心思。 “皇叔,其实朕还有事要求你帮忙。”既然他连苏宁雪都帮了,钟承瑜便想将对方利用个彻底,再让他帮帮别的。 霍筠澜撇了她一眼,有些阴阳怪气道:“陛下不用这么客气,臣能为君分忧,是臣的荣幸。” “是这样的,我被那四兄弟绑回去后,发现他们几个都各有能耐。那人一闻就晕的迷药,是老三做的。老二精通连弩暗器,那日克制住所有护卫,把我们逼到墙角的武器,也是老二一个人做的。而老四一身的力气,就是他悄悄挖了那么多条通道。” “这样的人,若是一直关在天牢里未免有些可惜,皇叔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用自己的一身本事为我们大庆效力如何?”钟承瑜眨巴着眼睛,“而且他们也不用别的,管吃管住,肯定就听话了!” 霍筠澜琢磨了一番,觉得钟承瑜的想法也无不可。 到时候可以先让许生考察一下,若是那四兄弟真的有能耐,留在手里以待他用也行。 这么一想,霍筠澜便点头应下了。 钟承瑜见他答应,脸上的笑容还没浮现出来,就听霍筠澜宣布了一件大事: “这些事陛下不用担心,臣都会处理好。眼下,陛下更应该考虑另一件事。” 钟承瑜问:“什么事?” “陛下应该想想,自己要选什么样的妃子……”霍筠澜笑得温和。 …… 继位不过一个多月,钟承瑜没想到整个皇宫首先迎来的不是春节,而是选秀。 她更没想到,要坐在龙椅上选择赐花还是留牌子的,居然会是自己! 也不知霍筠澜抽了哪门子疯,忽然就要给钟承瑜选秀。不过因为距离年关越来越近,忽然通知,怕是有些人家来不及准备。 所以只是让京城的达官贵人家十四到十六岁未婚配的姑娘,找个合适的日子进宫一趟。若是有钟承瑜和太后看上的,便会留下直接封妃了。至于立后这样的大事,霍筠澜表示不能马虎,所以打算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再打算。 这件事得到了闻太后的大力支持,待到霍筠澜将消息放出去后,闻太后第一时间就跑来见了钟承瑜。 “儿啊,那霍筠澜这次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闻太后拍了拍钟承瑜,语气里满是对摄政王的不满,“你瞧瞧他这摄政王做的,你如今都十六岁了,后宫里连个妃子都没有。咱们庆国建立这么多年,五代皇帝,哪个像你这样的?好在他醒悟的不算太迟,知道先给你寻几个妃子。待到群芳宴那天,母后定给你选个漂亮的!” 说完,闻太后不等钟承瑜回应,又风风火火地回宫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当上了太后,没有了宫斗的乐趣。闻太后如今慢慢歇了要和霍筠澜斗的心思,只是是不是跑来跟钟承瑜说几句他的坏话。 这回择选妃子的事儿,估计是让她找到了乐子。 闻太后居然破天荒地找了几个太妃一起,帮钟承瑜参谋着选人。 要知道,放在从前闻太后可是连看都不愿意看看那几个“贱.人”的。 一场选秀,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场狂欢,可惜这场狂欢与钟承瑜无关。 文曲巷,苏太傅家。 苏宁雅正在试穿京城有名的那家霓裳阁里刚刚送来的新衣,新衣是用极珍贵的拂云锦做的。 这种衣料,以轻盈若云,触手极软而闻名。虽然比不上霞光锦,但也是不错的料子了。 不过苏宁雅身上一件衣服,便花费了王氏整整五百两银子。 “我家女儿穿着着拂云锦做得衣裳,真真是跟天上的神仙一样!”王氏扯着女儿转了两圈,心里满意极了。 这次皇上选妃,特命大臣们凡是有十四岁到十六岁未婚配过的女子,都可以入宫参加群芳宴。而且只要中选,基本就是妃位。 如今皇后未定,她的女儿若是能被选上,岂不是能反压那苏宁雪一头? 万一,她的宁雅走了运气,能第一个生出陛下的长子,恐怕未来的后位也不是不能想! 王氏简直越想越高兴,嘴边的笑意就没停过。 苏宁雅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从母亲费心给她定制衣裙的时候,苏宁雅就知道她想要自己入选。 可苏宁雅并不想当皇妃,即便皇妃之位不知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她都不稀罕! 她喜欢的是平阳侯世子江洵! 即便那人是她姐姐的未婚夫,即便他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但苏宁雅从第一次见时,就喜欢上了那个冷峻的少年。 在她心里,江洵不知道比那个又矮又黑还小气刻薄的皇帝,好了多少倍!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会允许的。 (本章完) 第45章 押着来御书房 第45章 押着来御书房 母女俩说话间,外面有丫鬟来报,说是苏宁雪过来请安。 说来也怪,从前苏宁雪对王氏心存怨恨,从不肯主动来请安,平日里也是能躲就躲。 但自从她从护国寺回来之后,便常常主动来找王氏说话。只是每次说得话都不中听,不是念叨苏宁雅到了如今都不曾订婚,就是趁苏太傅在时没哭诉自己院子冷清破旧住着不舒服。 如今在苏太傅的安排下,她已经住进了苏府顶顶好的一个院子了,不知今日又来折腾些什么? 王氏只要一想起,她完好无损从护国寺回来,还得了主持夸奖,这些日子不停被那些夫人小姐夸着捧着,心里就觉得膈应。可偏偏这事儿跟她有几分关系,她也不能拿这个说事,来打击苏宁雪。所以就更气了。 “你去把大小姐请进来吧!”可惜王氏还得把面子活做好,免得这丫头等苏太傅回来告状! 苏宁雪一进屋就看见了继妹身上那件裙子。 陛下选妃的事儿这几天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连她也顺便听了几耳朵。 如今看王氏紧张的样子,看来是想让苏宁雅进宫搏一搏。 “给母亲请安。”苏宁雪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先给王氏行了礼。 王氏摆了摆手,让她起来。 “妹妹这身衣裳可真漂亮,从前未见妹妹穿过,是母亲让人新做的吧?”苏宁雪这次回来,和从前大不一样,不再避着这母女二人,倒开始主动出击了。 苏宁雅正等着她这句话呢,从前她得了陛下青眼,但因为身上挂着一门婚事,如今不能进宫参加择选,反倒是她得了机遇。 从前父亲嘴里什么“侍奉陛下”“照拂苏家”的话,也从跟苏宁雪嘱咐变成了对她说的话。 虽然她不稀罕什么皇妃之位,但只要能伤了苏宁雪的面子,她还是不介意拿这个名头来用一用的。 “是啊姐姐,这是母亲为我后日进宫择选,准备的衣裳。”苏宁雅在苏宁雪面前优雅地转了个圈,“姐姐你看,妹妹穿这拂云锦的衣裳,好不好看,会不会被陛下选中呢?” 她眼睫轻扬,丢给了苏宁雪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宁雪自然不会错过她这个眼神,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这个继妹是什么意思。 她轻笑了一声,好似没看懂苏宁雅眼里的挑衅一样:“拂云锦的衣裳确实不错,配得上妹妹。不过要我看,还是霞光锦最美。妹妹你觉得呢?” 苏宁雅脸色一白,她怎么忘了,苏宁雪有一条陛下赠与的霞光锦衣裙! 先前暗暗的得意好似都成了笑话,苏宁雅忽然就泄了气,觉得自己这样没什么意思。 王氏生怕苏宁雪又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打击女儿的信心,所以没寒暄两句,就打发人走了。 苏宁雪也没要继续留下的打算了,顺从地起身告辞。 只是等她走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王氏母女。 她还记得之前霍筠澜送她会苏府时说过的话,她明白对方的意思,陛下的后宫绝不可能有一个姓苏的皇妃。 无论这母女俩打的什么算盘,这次终究会失望的。 可惜,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还暗自沉浸在幻想之中…… 群芳宴这天,不巧得很,下了场雪。 虽然雪中红梅甚是好看,但一来只有梅花算不上“群芳”;二来天气实在太冷,一群贵女们为了显得身姿窈窕,不肯穿厚重的衣裙,只能个个揣着暖炉,冻得瑟瑟发抖。 闻太后与两个太妃见了,不知怎么就生出了几分同情。 她们当初虽然也是选秀进的宫,可也没这么大冷天儿的在外面挨冻啊! 生怕这些秀女冻坏了,闻太后赶紧让身边的人去御书房叫钟承瑜。 这段日子,霍筠澜一直拘着她,让钟承瑜跟自己在御书房学习。 闻太后也不知是学些什么,还要皇帝天天寸步不离的,连自己的选秀都这么敷衍。 等了一会儿,闻太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在闻太后面前跪下,将霍筠澜的话复述了一遍:“摄政王说,此次初选就由太后娘娘与两位太妃做主。待到二选,再让陛下出面即可。” 闻太后抚了抚额头,只觉得自己脑袋疼。 这个霍筠澜!真是个祸害! 但霍筠澜不放人,闻太后也没有办法,只好站出来安抚了一众贵女们几句。 闺女们不知所以,还以为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毕竟选上就是妃位,需要两轮择选也是正常。她们这样自我安慰了一番。 闻太后没有侄女,外家的几个哥哥生的都是儿子,所以也就没机会给钟承瑜塞人。 另外两个太妃自然是有侄女甥女的,但闻太后都没推人上来,她们自然也不敢。 所以三个女人凑在一起,将贵女们左看看右瞧瞧。 父亲家势大的,她们不敢轻易淘汰,便将几个小官家出身的女孩儿,挑了看不上眼的赐了花,让人走了。 等她们选定的名单交到霍筠澜手里的时候,钟承瑜正点着灯看书。 看的是霍筠澜给她挑的一本游记,讲述庆国的山河与各地风土人情,颇有些地理杂志的感觉。 钟承瑜不觉得枯燥,看得很是起劲。 “哼,闻太后倒是圆滑,高官之女一个不得罪,那些五品以下的官员女儿,就没几个留下的。”霍筠澜随手丢开写着入选名录的单子,轻嗤了一声。 钟承瑜接过来看了一眼,名录最上头,就是一个大大的“苏宁雅”。 剩下一共十六位姑娘,名字和家世整整齐齐地列了下来,钟承瑜感觉这不是选妃,这就是在买菜啊! 她偏了偏头,将名录丢远了些。 “皇叔,其实朕如今才十六岁,这选妃是不是早了些啊?”她斟酌着开口了,“您想想,万一朕沉迷美.色无法自拔,跟我父皇一样整日里只和妃嫔嬉戏,那还怎么和你学习啊!” 霍筠澜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闻言随口就答道:“没事儿,倒时,臣会押着陛下来御书房的。” 【小崽子还想不跟我学?打断你的腿!】 (本章完) 第46章 臣反对! 第46章 臣反对! 第二轮择选是在第一轮的几天后。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闻太后准备第二轮的时候,特意将地点定在了临水阁。 临水阁说着临水,但却跟水半分关系没有。 这儿是先帝特意为妃嫔建造来谈谈说地的地方,因其冬暖夏凉的特性,所以叫临水阁。 为了第二次择选,闻太后更是特意去了御书房,在霍筠澜面前哭诉一场,表示自己年纪大了很想享受天伦之乐,希望能在死前抱上孙子。 钟承瑜听完扶额,她也不懂闻太后一个才三十几岁的人,哪里就那么命短,还如此热衷于给她找老婆? 反正最后,霍筠澜是松口了。 他亲口代钟承瑜应下,说皇帝一定会出席第二轮择选。 钟承瑜:我没有嘴吗?! 第二轮择选,钟承瑜的确出席了,她是被霍筠澜押着来的。 闻太后见到钟承瑜的人,崩起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 “摄政王果然说到做到,既然陛下已经到了,那摄政王便去忙政事吧,哀家也就不耽误你了。”闻太后笑着想把人打发走。 谁料霍筠澜刚把钟承瑜按到主座上,随后就吩咐人,在钟承瑜旁边给他加了把椅子! 闻太后看着他的动作,忽然一懵:“摄政王这是做什么?” 钟承瑜咳嗽了一声,将闻太后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那个,皇叔说怕朕选不好人,就过来陪朕瞧瞧。” 说到最后,她给了闻太后一个尴尬的笑容。 闻太后听完瞪大了眼睛,只觉得面前那个冷峻的青年是披着霍筠澜皮的人假扮的。 【难道,他这是借陛下的名义,要给自己选妃?!】 钟承瑜只庆幸她此刻没喝水,否则一定会被呛住。 “母后放心,皇叔只是来给朕当参谋的,您也知道选妃这事儿也和前朝有几分脱不开的关系。”天知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良心一阵阵的抽痛。 闻太后这才放心了些:【看来是担心陛下会得罪朝臣,行吧,就姑且让他在这儿待着。】 对于钟承瑜的解释,霍筠澜并没有任何异议。 这两人也终于能和平的坐在一起了。钟承瑜悄悄松了口气。 初选时,是秀女们一批一批进来,由闻太后和太妃综合考虑下做出选择。 而二选,则是让秀女们一个个进来,等钟承瑜几人进行各方考虑后,再做安排。 屋内的闻太后包括霍筠澜都暗暗坐直了身子,誓要给钟承瑜选几个贴心的妃子。 只是他们不知道,钟承瑜早已打定主意,不会让这次的选妃顺利进行! 巧的是,第一个进来的,就是苏宁雅。 她的父亲是当朝太傅,自己又芳名远播。所以安排顺序的人觉得她必定中选,就想把她放在第一个,好卖给苏家一个好。 苏宁雅自然也与那人想的一样,从她过了初选开始,她便知道自己这回是定要入宫了。 苏宁雅穿着的还是那身拂云锦粉白裙,在这样的场合里既不失礼数,又显得单纯美好。 她步履款款地迈入殿中,端庄无比地行了个礼。却在抬眼一瞥时,差点儿就没站稳。 那主位上坐着的少年,怎么跟先前见过的皇帝陛下有些不一样?! “这是苏太傅的嫡次女,名为宁雅。上次陛下在宫宴上也是见过的,陛下可还有印象?”闻太后看起来对苏宁雅满意极了,刻意在钟承瑜面前多提了她几句。 可惜印象是有给钟承瑜留下,不过都是坏印象。 “嗯,还记得一些。”钟承瑜抿了口茶,低声应道。 屋内人多,心思复杂,钟承瑜听的耳朵疼。就屏蔽了其他人,只留下了霍筠澜的。 也是因此,她忽略了苏宁雅脸上的几番变化。 苏宁雅看着主位上皮肤白皙剑眉星目的少年,只觉得“他”一举一动都大气沉稳。连拖着茶杯的手,都跟白玉一样好看。 她不明白为什么生辰宴上的陛下和如今竟然差了这么多,那个又黑又瘦的少年,是怎么变成如今这般的玉人的? 不过她反正是要进宫的,换成如今这个当自己的夫君,怎么也比从前的黑小子好! 苏宁雅忽然就没那么不情愿了,先前抵触的情绪也淡了些。 “苏太傅的二女儿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前几日在初选上还特意为太后娘娘做了首诗。听闻陛下这段日子一直跟着摄政王读书,正好苏二姑娘精通诗词,到时候还可以陪着陛下读书。红袖添香岂不美哉?”一位太妃接过闻太后递来的眼色,也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可不等底下的苏宁雅露出笑容,霍筠澜就抢先发表了观点:“陛下在御书房里是在跟微臣学着处理朝政,召一个宫妃来红袖添香像什么话?况且为陛下选妃,又不是选老师,要什么才女啊?温柔漂亮些,不就够了?” 一时间,包括钟承瑜在内的一众女性,都被霍筠澜这番过于直男的话给惊到了。 她们齐齐地看了霍筠澜,眼里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准确地传达给了他。 “怎么,臣哪里说错了?”霍筠澜微微皱眉。 钟承瑜干笑了两声回道:“没,没什么。” “咳,既然摄政王说以容貌和性情作为标准,那苏二姑娘也是合格的。哀家那日可是看过了,在一众贵女之中,苏二姑娘也是容貌顶顶好的那一批!”闻太后又继续推荐道。 霍筠澜不甘示弱:“这样的容貌也算顶顶好?别说其他人了,她恐怕连臣都比不过吧!” 又是一阵难言的寂静,钟承瑜听着他的心声,惊觉这人居然是认真的! 不是你好歹是个男人,这么明目张胆和我的待选秀女比美真的好吗?钟承瑜捂住额头,只觉得今天根本用不着她出手,霍筠澜就能将所有秀女给祸害个遍。 霍筠澜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闻太后再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等到苏宁雅被请出去的时候,闻太后黑着脸看了他一眼:“希望摄政王能记住,今日是为陛下选妃!”不是给你! 霍筠澜镇定自若:“微臣自然知晓,后面的贵女,微臣必不多言。” 他说得如此肯定,结果下面镇国大将军家的女儿安幼怡一出场,闻太后一句夸奖还没说出口,便听到霍筠澜那里传来掷地有声的一句:“臣反对!” 钟承瑜:?!! (本章完) 第47章 朕不举啊! 第47章 朕不举啊! 礼部尚书家的姑娘,霍筠澜说人家规矩重,家里人都是刻板又爱说教的,本人肯定也刻板,不适合! 光禄寺卿的女儿,霍筠澜说人家长得不够好看,也不合适! 宗人府丞家的小姑娘倒是好看,霍筠澜又说人家亲爹的官位和皇室相冲,不适合! 钟承瑜:你什么时候还信起命理了? 等出现了一个既好看、家里不刻板、亲爹的官位也不与皇室相冲的姑娘时,闻太后以为能交差了,谁成想霍筠澜又说人家没读过书没学问! 呵,先前跟苏宁雅说得话,你是喂到狗肚子里了吗? 在闻太后与两位太妃阴沉沉的目光中,钟承瑜悄悄对霍筠澜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爱吃鱼的摄政王啊! 最后一位,是内阁学士家的女儿。 入选之人的背景情况,钟承瑜早就从霍筠澜哪里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也知晓这位姑娘跟苏宁雪有着一样的遭遇。 母亲早亡,父亲不喜,常常被继母和继妹欺负。 好在内阁学士不像苏太傅那样对后院不管不问,她的继母也不是王氏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所以也就是平日里吃穿用度稍差了些,继母不多过问罢了。 钟承瑜看了眼内阁学士家的赵小姐,视线从她仅是略显清秀的脸上划过。 她心中半分波澜都没有,只等着霍筠澜再找出什么离谱的理由把人打发走,自己今儿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谁知,她和闻太后几个左等右等,等得那赵姑娘脸上的疑惑都藏不住了,也不见霍筠澜开口。 “摄政王,这次没什么想说的?”闻太后实在没忍住,首先问出了几人的心声。 霍筠澜一抬头,对上几双灼灼盯着他的眼睛。 他皱了皱眉,奇怪道:“陛下选妃,太后问臣做什么,不是该由你们决定吗?” 他的话里,还隐隐带着几分“你们自家事儿问我这个外人干嘛”的意味。 呵,这个时候知道让我们做主了,先前挑刺儿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客气啊?! 闻太后被他气得心肝儿疼,但如今因着霍筠澜的搅和,只剩下内阁学士的的女儿,她们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 “这,这赵姑娘看着清秀可人,定是个温柔贤良女子。”看着赵悦那张算得上平平无奇的脸,闻太后绞尽脑汁因着头皮夸下去。 一位太妃也开了口:“这内阁学士家的姑娘,定也颇通笔墨,想来定能与陛下红袖添香。” 不错,这就是先前夸苏宁雪能与钟承瑜红袖添香的人。 说真的,若是想不出词儿,真的可以不用夸。钟承瑜由衷地想。 另一位太妃见前面两人都说话了,也不得不开口:“这位姑娘……裙子不错,跟陛下,配啊!” 最后的两个字好似打开了太后与太妃的语言系统一样,她们忽然就一改先前的尴尬,抓着钟承瑜便是一段妙语。 直接把钟承瑜和那姑娘夸赞的天上有底下无的般配,好似两人不在一起,就是天大的遗憾一样。 闻太后这回总算笑了:“既然大家都觉得好,不如,就这样定下了?” 底下的赵悦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她从未想过择选皇妃,竟然这么草率。 “朕反对!” 这一回,说反对的终于不是霍筠澜,却变成了钟承瑜。 “咳!”迎上几人的目光,钟承瑜轻咳了一声,“朕觉得此事还需要慎重思考一下,皇叔,朕有要事要同你说,你跟朕来一下。” 撂下这句话,钟承瑜便首先起身去了外面。 她让一直跟着她的明月寻了个安静隔音的偏殿,等霍筠澜跟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把周围的宫女还太监都遣散了。 霍筠澜见她一脸的严肃,明白钟承瑜应该是真有要事要商量,而不是为了逃避选妃耍花招。 “陛下到底有何事,要遣散众人这么紧张?”不想和钟承瑜浪费时间,霍筠澜一上来就开门见山问道。 钟承瑜抿着唇,做出纠结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直到霍筠澜不耐烦地再次逼问,她才凑到霍筠澜面前小心开口:“其实,其实朕不.举……” 霍筠澜唰得和钟承瑜拉开距离,好像害怕她将什么古怪毛病传染给自己一样。 他紧紧地盯着钟承瑜的脸,打量了许久,才确定她不是在说谎。 “陛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可是先帝唯一的儿子,若是她不行了,难道要自己去扶持晋王家的那个小胖子? 试想一下,将小胖子扶上皇位,然后晋王一家入住宫中对着他颐指气使不断使绊子……霍筠澜的心沉了沉,他绝不能让钟承瑜的秘密暴露! “这种事朕怎么敢开玩笑?朕也是不久前才清楚的,皇叔也知道,朕从前生长在冷宫,母妃又早逝,身边没有人跟朕说起过这种事。” “也是上次从山寨回来后,皇叔安排太医给朕请平安脉,才意外发现此事的。只是当时朕实在觉得丢脸,所以没敢让那太医告知你。”这当然是假的,事实是钟承瑜利用读心术探听到了太医的大秘密,所以在他面前演了场“我身有隐疾不敢就医”的戏码,又威胁他不许将此事告知霍筠澜。 什么把脉,根本没有的事! 霍筠澜自然没有偏听偏信,他去找了那个太医,却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 跟在他身后的钟承瑜,还有空继续演戏:“怎么,难道皇叔觉得朕会用这种事骗你吗?若是不信,你大可来试试我还中不中用!” 霍筠澜视线慢慢下移,盯着她不可言喻的地方狠狠看了许久。 看得钟承瑜汗都快下来了,她就是随口一说,不会真动手吧! 还好,霍筠澜还是要脸的。 他迅速又拿那名太医的大秘密一番威胁,警告他不能将钟承瑜的事泄露半分。 然后就在钟承瑜暗暗的得意中,直接将赵悦封了妃?! “皇叔,这是为何?”我不.举啊!你居然还给我媳妇儿?! 霍筠澜瞧着她害怕的模样冷哼一声:“陛下不用担心,那赵悦本也不是个正常女子,她能进宫,她父亲早已和臣做了交易。陛下只需每日去她宫里坐坐即可,不用担心别的。” 所以,这次声势浩大的选妃活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钟承瑜不懂。 (本章完) 第48章 命中注定 第48章 命中注定 新帝的初次选妃结束,满京城那么多适龄的姑娘,最后入选的竟然是内阁学士家名不见经传的赵悦! 一众人都惊掉了眼珠子,唯有内阁学士没有半分惊讶,毕竟他早就知晓了结局。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摄政王会看中自家闺女。 他自认大女儿无才无貌,既不喜诗书女红,也不喜衣裙首饰。倒是对骑马射箭很感兴趣,日常说话也没有半分女儿家的温柔。 所以他才对大女儿感情淡淡,也早已做好了养她一辈子的准备,因为他根本不觉得大女儿能有人家要。 却没想到,最后她竟成了皇妃! 一想起往后这个大女儿比他的位置都高,内阁学士就一阵头疼。 只盼着她不要太记恨继母和继妹,也不要记恨他这个爹才好。 不过事实证明,赵悦此刻根本没工夫想起他,她正被钟承瑜身边的明月姑姑领着,参观她的新住所呢。 得封容妃后,赵悦住进了甘露殿,她没有贴身的丫鬟,进宫时也是独身一人。 钟承瑜见了,便安排明月去给她张罗着布置新居。 忙完了手头上的活儿,赵悦才有空问一句:“明月姑姑,我想问你……” “娘娘该自称‘本宫’。”明月提醒道。 赵悦:“好吧,那本宫想问你,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明月顿了顿,开口道:“奴婢不敢妄议陛下,若是娘娘对陛下好奇,可以在见到陛下时,亲自问她。” 明月和赵青已经从霍筠澜那儿得知了钟承瑜“不.举”之事,她一时对这个性子温和又开朗的少年皇帝产生了同情。 自然也知晓容妃不过是摄政王选来为钟承瑜遮掩的人,两人是决计不会同房的。 赵悦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她本来就不想成婚。 赵悦的亲娘当初是为了给内阁学士生儿子才难产的,结果儿子没生出来,倒是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最后内阁学士娶了新夫人,新夫人为他生了两儿一女。他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根本记不起早逝的那对母子,连她都很嫌弃。 也不知是不是见过了母亲的艰辛和父亲的冷漠,赵悦根本无心情爱,她更向往话本里写的,潇洒肆意的江湖。 可惜内阁学士古板得很,根本不让她习武。 而新夫人对银钱把控很严,对她就更是吝啬。 口袋空空的赵悦就更加不敢离家出走,毕竟她没钱又没本事。 如今意外入宫做了皇妃,虽然吃穿比从前更好,但赵悦也觉得没了自由。 她希望陛下不要是个像她爹一样的,两人相敬如宾,要是能不用经常接触,那就更好了! 赵悦如此希望着,却不知,这也是钟承瑜希望的。 年关将近,宫中按惯例要举办宴会。 钟承瑜被霍筠澜管着,根本分身乏术,想着赵悦已经进了宫,便将此事安排给了她。 不过钟承瑜也不是个为难人的,她特意让明月转告,若是赵悦觉得困难,可以去找闻太后帮忙。 经过了此次选秀,钟承瑜看出来了,闻太后就是突然从宫斗中脱离,一时找不到别的事儿打发时间才会闲得无聊跟晋王搅和在一起。 她如今正忙着没闲工夫,等她什么时候清闲一些,就做一副纸牌给她,让她天天带着两位太妃斗地主! 保管到时候她一心想着玩儿,绝对没工夫搞么蛾子。 赵悦的确没有经验,她在赵府的时候,家中被继母管得严。她根本插手不了家里的事儿,不过她也不想插手。 好在闻太后早就不知办过多少次宫宴,在她的指导下,赵悦也算进步神速。 庆国的规矩是,除夕之夜,宫中举办国宴,京中大部分朝臣都有资格参加。 国宴要从酉时开始,一直到戌时结束。 然后众人便各回各家,开始守岁。 国宴那天,钟承瑜早早就到了宴会上,太后与霍筠澜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 如今与她才见了第二次的赵悦则坐在闻太后的下手。 她如今换上了华丽的宫装,脸上的妆容也有了变化。 虽说依旧不是国色天香那款,但到底比从前好看几分。 大约因为她是钟承瑜后宫中唯一的妃嫔,所以闻太后倒是蛮喜欢她的,常常教导她宫中规矩。 颇有几分把她当女儿教养的意思。 反正钟承瑜如今再见她,只觉得对方大气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畏畏缩缩了。 “今日的宫宴多亏了容妃,容妃辛苦了。”宴会进行到一半,钟承瑜也不忘夸赵悦两句。 赵悦一愣,然后赶紧回说应该的。 两人在众人面前扮演了一对恩爱的帝妃,看得闻太后连连点头,霍筠澜也稍稍满意。 这些日子他正四处搜寻皇室遗脉,现今除了钟承瑜以外的皇室中人他没有一个看得上的。便想着找一找有没有沧海遗珠,想着若是能找到个年纪还小的,便将人带回来当做是钟承瑜的孩子养着。 到时候一并教养,想来也不会多差。 这么想着,霍筠澜又抬头看了看龙椅上的少年,他忽然有些想不起从前的钟承瑜是个什么样子了。只觉得现在的她,才担得起“承瑜”两个字。 与霍筠澜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宁雪。 近来平阳侯夫人常常来寻她说话,想来是要开始准备她和江洵的婚事了。 可不知为什么,苏宁雪看着江洵高大的身型,和俊逸的面庞,却觉得陛下略显瘦弱的身体更加可靠,觉得陛下带着女气的面容更加好看。 陛下终究与其他男子是不同的,她这样想到。 为众人所称道的才子未婚夫江洵看不到她的艰辛,反倒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次次身处援手帮她。 苏宁雪从前一直期待着可以嫁进平阳侯府,去过自己的日子。可如今,她觉得嫁给江洵相夫教子,已经不是她想过的日子了。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在脑后,这不是她该想的。 世上本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这是苏宁雪后来才知道的。 因为半月之后,“苏太傅家的二小姐与平阳侯世子私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而她与江洵早早订好的婚事也就此作罢。 苏宁雪终于知道,这世上就没有“命中注定”! (本章完) 第49章 听见马的心声 第49章 听见马的心声 庆国的春日总是比别国要温暖些,等京城的积雪一化,绿意重新披满了周边的山林。 霍筠澜停下手中的笔,叹到:“是时候了!” “啊?”旁边已经开始学习各国史记的钟承瑜,从书海中抬起头来。 “是时候,带陛下去演武场了!”霍筠澜这样计划道。 带钟承瑜去演武场,这是霍筠澜很早就有的想法。 只是当时钟承瑜又黑又瘦,身子还没养好,而且当时天气寒冷,他怕钟承瑜吃不了这个苦。 但如今不一样了,钟承瑜在赵青和明月的坚持投喂下,终于迈入了健康的行列。 如今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趁此时机锻炼一番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于是,等钟承瑜处理完了今日的奏折,霍筠澜便带着钟承瑜到了演武场。 钟承瑜曾经连书都没怎么读过,作为皇子必有的教导之一——骑射,更是一窍不通。 霍筠澜没让她一上来就接触骑马射箭这些,而是逼着她每日绕着演武场跑上十圈。 钟承瑜的视线扫过整个演武场,只觉得还没开始跑,小腿肚就隐隐作痛了。 这个演武场粗略估计,一圈下来至少也有个一千米。 跑上十圈儿,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当初中考时的八百米跑下来,钟承瑜都缓了整整一天呢! “皇叔,这十圈儿是不是太多了,朕的身体怕是撑不住啊。”钟承瑜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霍筠澜看了看钟承瑜的细胳膊细腿儿,这才想起这不是他的玄星卫,而是在后宫受苦多年的小皇帝。 若是玄星卫,即便刚选入的,跑个十圈也不在话下。可换了钟承瑜,这怕是不行。 “那好吧,那就每日五圈好了。”霍筠澜退让了一步。 钟承瑜闻言还愣了愣,她原以为霍筠澜不会松口的。 在她眼里,霍筠澜就是个言出必行,绝对不会改变想法的人,如今倒是变了。 不过这对于钟承瑜来说是好事就对了。 自那天起,钟承瑜又多了项任务——演武场五圈儿。 虽说霍筠澜给她减了一半的量,但五圈儿也不是那么好跑的。 一开始钟承瑜死活也跑不完,一圈下来满嘴都是铁锈味儿。 但有霍筠澜坐镇,她没办法偷懒,即使霍筠澜有事不在,也会派星波看着她。 钟承瑜没了办法,只好每日早早起来跑上一圈,下午跑上两圈,等到晚上再跑最后两圈。 一个半月下来,她总算从一开始一圈跑十多分钟,变成如今的四分多钟。 不过这些都是钟承瑜自己悄悄计的时。 一番锻炼下来,说是和从前相差极大还是夸张了些,不过钟承瑜倒是感觉精神比从前好多了,体力也得到了提高。 霍筠澜见状,又赶紧帮钟承瑜安排了骑射的课程。 那一日,钟承瑜看见霍筠澜骑着他那匹乌雪逆着阳光而来,冷峻的面容跟画上的一样精致完美,险些看花了她的眼。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了。 因为她听见了霍筠澜一声低低的:【那小崽子可别是个断袖?】 “这是臣的乌雪,跟随臣上过无数次战场,立下过赫赫战功。”霍筠澜拍了拍爱马的脖子,对钟承瑜介绍道。 “每年春天,庆国皇室便会阻止一次春猎,即便是先帝也不曾违背过,所以陛下自然也是要去的。如今春猎在即,陛下需要在那日亲手射中一只猎物,以示我庆国此年必定丰收。留给陛下的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尽快学会骑射。” 霍筠澜先带着钟承瑜去马厩选马,表示学习骑射,就要从这一步开始。 “陛下请记住,选马其实不是你选马匹,而是它们选你。只有喜欢陛下的马,才能与陛下好好配合,否则选了驾驭不了的,只会害人害己。”霍筠澜最后的话意有所指,不知是在说谁。 钟承瑜听了他的话自然不敢大意,她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的。 供给皇室的马,匹匹都是身强体健的汗血宝马。 它们站在那里,随便一个响鼻,都十分有气势。 不过钟承瑜看来看去,都觉得论外貌,还是霍筠澜的乌雪最好看。 她从所有的马匹面前走了一遍,直到最后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前,才停下了脚步。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听到那几个短短的音节: “苹、果!” 钟承瑜:? “苹、果!” 她偏了偏头,将耳朵凑过去。 “苹、果、大、吃!” 这下她确定了,真的是面前这匹白马在说话! 白马朝着她的方向探了探头,视线似乎落在了她手中的苹果上。 钟承瑜看了它一眼,试探性地将苹果送过去。 她记得霍筠澜说过的话,喂食时要将手掌摊平,否则会被马连同手指一块儿吃。 白马满意地将头凑过来,两三下就解决了那颗大苹果。 吃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继续呢喃:“再,来!” 呦,把你还吃上瘾了?还想再来? “如何,选好了吗?”霍筠澜适时地上前问了句。 钟承瑜思考片刻,将手指向了那匹还对苹果念念不忘的白马。 若是能让她听见心声,那白马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且他们若是能顺畅交流,自然也能配合得更好些。 果然,钟承瑜牵马出来的时候,白马并没有拒绝,反而还有几分主动。 “既然陛下选好了,那便不能再改。从此以后这匹马,便是陛下的坐骑了。陛下不如为它取个名字吧!”霍筠澜提议道。 钟承瑜想起自己刚刚听见的的话,最后拍板定下:“叫它苹果好了!” 霍筠澜闻言,皱了皱眉,最终没说话。 而白马苹果则忽然凑到钟承瑜面前,缓慢又坚定地复述了一遍:“苹、果、吃?” “要以腰、背、大腿和小腿的力量,推着马儿向前,放松你的脖子和手臂,不用担心,臣会在一旁看着的!”等钟承瑜坐上马背后,霍筠澜跟在她身边引导着她。 钟承瑜按照霍筠澜的指示,慢慢调整动作。她和苹果配合得还不错,苹果虽然是匹公马,性情却十分温和。 就在她觉得自己慢慢找到了感觉,要驱使着苹果走快些时,钟承瑜忽然觉得小腹一沉。 那种经历过很多次的感觉,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钟承瑜悄悄伸手往马鞍上一探,果然摸到了红色的痕迹。她竟然这个时候大姨妈来了! 她瞬间白了脸色。 霍筠澜见状,主动过来问询。 钟承瑜憋了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朕,痔疮破了。” (本章完) 第50章 春猎遇险 第50章 春猎遇险 钟承瑜在这一天里,几乎将她一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她本是要找个借口掩盖初潮忽然来临的事,谁料霍筠澜竟然对此事非常重视,当即命两个小太监抬了歩撵来,把她抬、走、了! 临走之前,这人还眼神复杂地,命人给她屁股底下塞了个软垫! 回到紫宸宫后没出半个时辰,“陛下毒疮发作啦”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大庆皇宫。 等她换上了老嬷嬷早为她准备好的古代版简易姨妈巾后,紫宸宫外面已经跪满了要为钟承瑜看诊的御医。 “陛下,毒疮非小事,您可不能讳疾忌医啊!”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太医高呼。 “陛下,毒疮犹如附骨之疽,不可小觑,臣有法子,割以用治啊!”又一太医争相献计。 “陛下,前面此法不够安稳,还是听听微臣的法子吧!”好家伙,抢活儿来了。 钟承瑜黑着脸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命赵青将之前给她把脉的周太医叫来了。 周太医受到传召,往里面走的时候,其他几个太医还不忘说几句风凉话,他们完全不知道周太医心中的苦涩。 进了殿内,其余的人早已被钟承瑜找了借口打发走了。 周太医木着一张脸行了礼:“陛下,臣不会治毒疮!” 他会来紫宸宫求见,完全是因为霍筠澜的逼迫! “行了行了!”钟承瑜摆手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她现在不想再听见“毒疮”二字。 “朕根本没有什么毒疮,不过是无奈之下寻了个个借口。你随意开些药方,等过几日这事儿的热度散的差不多了,便告知众人朕已经痊愈。” 周太医有些为难:“若是摄政王问起……” “那你就敷衍几句,就说朕严令你不许往外说!”钟承瑜回应道。 周太医还算个听话的人,至少在霍筠澜问起此事的时候,他一五一十地将钟承瑜的话转达给了他。 只是霍筠澜也不知从这番话里听出了什么,原本不大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反正第二日,钟承瑜忍着腹痛,白着一张脸上朝的时候,就收到了诸多大臣一言难尽的目光。 她忍住快要爆表的羞耻感,挪步到龙椅前,却眼尖地看见了龙椅上铺的厚厚软垫! 【唉,本王真是为这小崽子付出良多,连这种事都要考虑到。】 耳畔响起霍筠澜真心实意的自夸,钟承瑜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却不敢真的打在他脸上。 底下的朝臣只能看见,他们年轻的陛下在发现龙椅上的软垫时,就红了眼睛。 大部分人都像霍筠澜一样以为是太过感动,只有钟承瑜知道,她那是被气得! 好在有周太医的配合,毒疮的事儿在半个月后终于淡下来了。 再也不用吃霍筠澜吩咐的,清淡到把钟承瑜都吃出了佛性的菜、终于不用每次出行,都被人行以对屁股的注目礼、终于不用每日接受来自闻太后的特殊关爱…… 钟承瑜跟老嬷嬷一起烧掉最后一块儿姨妈巾的时候,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女扮男装当皇帝,可真不是好干的活儿。 …… 初春四月,声势浩荡的春猎队伍,从京城一路驶向了皇家猎场。 在风中招摇的庆国腾龙旗,正如该国的蒸蒸日上的国运一般,带着几分势不可挡。 钟承瑜被安排在一辆铺着厚厚毛毯的马车里,一步一晃地到达了目的地。 庆国的皇家猎场,是一座被封闭起来的山。 山上常年饲养着各种珍禽异兽,就是为了每年的几次狩猎,不让皇帝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次依旧是星波负责护卫,他带来的人很快将钟承瑜的营帐扎好,还迅速搭起了春猎的看台。 因为庆国历代皇帝,除了最开始太.祖皇帝,没有一个是真正精通骑射的。 虽然皇子都有这方面的课程,但大多只是看的过去便行了,并不会对他们有所要求。 所以春猎这样的活动,也需要皇帝打下第一只猎物,而后便可以端坐看台,看底下的能人们奇招尽出。 待到最后,用丰厚的物品,赏赐猎物最多的那个人便好。 不过春猎也有一项规矩,就是不准射杀已经怀孕的动物。 钟承瑜虽然因为先前的毒疮事件得到了霍筠澜几分优待,但在骑马射箭这事儿上他并不是会放水的人。 所以除了拥有一个特制的马鞍之外,钟承瑜还是严格地完成了霍筠澜的教学计划。 虽然比不上他的玄星卫,但在春猎中凭借自己的力量,射杀一只猎物倒不是难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霍筠澜还是陪着钟承瑜进了林子。 钟承瑜自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她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危险的事要发生。 皇家猎场别的不说,兔子是最多的。 当初也没人精心照顾,只是随便放了几只进去,谁成想不久之后,猎场的里的兔子便多到几乎泛滥成灾。 所以后来的皇帝便下令,猎场中的兔子可以随意捕杀。 钟承瑜的目标也是这个,她之前已经在霍筠澜的指导下,尝试过很多次了,这次应该也不会失手。 一只肥硕的灰兔子从草丛里蹦出来,钟承瑜刚要挽弓,一声尖锐的鸟叫,却惊跑了兔子。 无奈之下,钟承瑜只能带着人往更深处走。 霍筠澜与她错了半身,紧紧跟在后面。 树林深处道路崎岖,不适合大批人马进入。 星波他们只好排成纵队,坠在钟承瑜两人身后。 原本一切安稳无事,忽然,四周的鸟雀静了一瞬。 钟承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便听到一阵破空声朝她而来。 不等她看清朝她射来的是什么,钟承瑜骑着的白马苹果便嘶鸣一声,疯狂地朝树林里狂奔! “星波,带人跟上来!”霍筠澜撂下这句话,一甩马鞭就跟了上去。 苹果是好马,霍筠澜的乌雪速度也不慢。 钟承瑜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起霍筠澜曾经教过自己的,赶紧俯身抱住马脖子,控制着自己不被甩下去。 她轻声安抚着苹果,她知道苹果能听懂自己的话。 果然,苹果慢慢冷静了下来,速度也稍稍减弱,钟承瑜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51章 是只熊吗? 第51章 是只熊吗? 钟承瑜的一口气才吐了半截儿,又是刺耳的破空声。 她以为这次又有人对她的马下手,下意识地攥紧了缰绳。 谁知下一秒,却见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霍筠澜,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钟承瑜被扑得措手不及,被他整个人一带,就从马上滚了下去。 他们落地的位置实在不妙,旁边就是斜土坡。钟承瑜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擦过她肩膀,深深扎进泥土里的那根羽箭,其他的思绪便在滚下土坡的时候,和她的人一样乱成了一团。 等星波带人赶到现场的时候,白马苹果已经不见了,唯剩霍筠澜的乌雪一直徘徊在主人消失的土坡前,不安地踱步。 星波拔起地上那支羽箭,很快发现了附近几棵树上,有藏过人的痕迹。 他猜测,应该是有人故意设计,惊跑了钟承瑜的马,想让马带着她进入这些人提前设好的埋伏圈里。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钟承瑜的马没能像他们计划的那样跑到指定地点就停了下来。 这些刺客为了不错失良机,不得不从约定地点赶过来提前动手。 恰好霍筠澜这时追了上来,所以两人躲过了袭击,却遇到了别的意外。 星波看着羽箭上的那块儿碎布,认出那是霍筠澜今日穿的衣服。 “王爷与陛下在一起,暂时还是安全的。你们先派一部分人回去将此事通知赵青公公和许生大人,让他们安抚住众臣。其他人,随我下去找人!”星波吩咐道。 “是!”一众玄星卫低声应道。 …… 钟承瑜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刚刚苏醒的时候,她还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一下一下戳她的脑袋。 猛地一睁眼,她对上了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 她忽然坐起身来,一瞬间,她和霍筠澜身上的麻雀就全都扑棱着翅膀飞跑了。 钟承瑜的脑袋还有些晕,不过她没忘了身边的霍筠澜。在两人滚下山坡的时候,霍筠澜把她整个护住,替她承受了很多伤害。 钟承瑜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复杂的情绪,但她知道,若是有一天霍筠澜向她讨要皇位,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就禅位给他。 霍筠澜的脸上多了几条被树枝划出的血痕,右腿小腿也有些不正常地弯曲着。 钟承瑜抬头看了看他们滚下来的那个山坡,那山坡又高又陡,她一个人恐怕都难爬上去。更何况如今霍筠澜还昏迷不醒。 她想了想,打算先带着霍筠澜找个安全的地方修整一下。 虽然先前情况紧急,但钟承瑜还是看见了那支原本要射在她身上的羽箭。 皇家猎场进了一批杀手,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她不敢高声呼救,因为很可能比星波更早找到他们的,就是刺客。 钟承瑜慢慢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她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地方受伤。 因为不知道霍筠澜是哪里出了问题,钟承瑜也不敢动作太大地搬动他,只能轻手轻脚,将他挂在自己身上——没办法,霍筠澜又高又重,钟承瑜实在背不动他,只能尽量抱起他受伤的右腿,将人背在背上拖着走。 山坡下面依旧是一片树林,没有平坦可走的路。 钟承瑜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挪动,一时间整个世界好似只剩下鸟叫声和她踩踏落叶的声音。 “你到底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这么沉?幸好先前你押着我狠狠锻炼了一番,否则换了以前的我,肯定把你丢在地上不管!”想起那漫长又辛苦的“健身”岁月,钟承瑜既觉得心酸,又有些庆幸。 她大约是有些害怕,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仗着霍筠澜还在昏迷中,大着胆子将他曾经的恶劣行为吐槽了个遍。 说到最后,又忍不住感慨了一番:“要不是你这张脸实在符合我的审美,我早翻脸了知道吧?” 又走了一段,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传入了钟承瑜耳里,让她停了嘴。 怀着期盼的心情,钟承瑜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竟然真的发现了一条小溪! 溪水穿林而过,钟承瑜大致看了一眼,没寻到头也没看见尾。 她小心地放下了霍筠澜,跑去小溪里洗了把脸。 忽然想起赵青好似有给她塞帕子的习惯,钟承瑜往腰间和衣襟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块儿绣着龙纹的锦帕。 那锦帕吸了水,钟承瑜大发慈悲帮霍筠澜也擦了把脸。 “啧,小说里,男女主摔下山坡,这个时候男主一般都已经醒了啊,怎么这么半天了,你还晕着啊?简直不科学!”一边给他擦掉脸上的脏污和血痕,钟承瑜一边吐槽着。 说实话,折腾了这么半天,她肚子已经饿了。 钟承瑜现在只想赶快找到一个山洞或者树洞什么的,可以让他们俩休息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念叨了太多次,上天终于听见她的祈求,离开小溪边没多久,钟承瑜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小山洞。 里面还算干燥,没有钟承瑜想象中的阴冷潮湿。 钟承瑜找了块儿平坦些的地方将霍筠澜放下,又四处拔了些干草,给他垫在身子底下。 “你看,你给我准备软垫,我给你准备干草,也算礼尚往来对吧?”未免太过冷寂,钟承瑜又开始絮絮叨叨,自问自答了。 她在自己身上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反倒是从霍筠澜那儿摸出了一个火折子。 害怕就这样生火会引来危险,钟承瑜去找了些树枝藤蔓什么的,挡在洞口,防止窥测。 钟承瑜没试过用火折子生火,原以为这事儿容易得很。结果灭了好几次,抱回来的干柴都快祸害完了,才勉强把火生起来。 火堆点起来了,她也没闲着,跑去了先前的小溪去抓鱼。 钟承瑜穿越前,老家在乡下,小时候没少跟小伙伴去摸鱼。 所以比起生火,她抓鱼的技术倒是更好些。 小溪里的鱼不多,个头也不大。钟承瑜费了好大功夫,才抓回来三条巴掌大的草鱼。 等她兴致勃勃跑回山洞的时候,却在刚踏进山洞的那一刻停住了。 只因那山洞里、昏迷的霍筠澜身旁,正卧着一个黑黑壮壮的憨厚背影。 钟承瑜:那是只,熊吗? (本章完) 第52章 骨折而已 第52章 骨折而已 当你和同伴意外滚下山崖,同伴为了保护你而受伤,你们在山洞里休息时,还意外遇见了黑熊,你会怎么做? 一般人大概都会因为同伴的恩情,而对他施以援手吧! 但钟承瑜又不是一般人,她在看见那只坐在昏迷的霍筠澜面前直流口水的黑熊后,便第一时间悄悄后退,打算有多远跑多远!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她在心底暗暗对霍筠澜发誓,她一定在找到星波后,让他带着玄星卫来久他! 这么想着,钟承瑜的脚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也不知是不是命运使然,钟承瑜正好就踩在了一根枯树枝上。 一声清脆的“咔嚓”,引来的黑熊的注意,也让钟承瑜的心凉了半截儿。 在黑熊看过来的瞬间,钟承瑜直接将三条鱼扔在了大黑熊的脸上,转身就要逃跑。 她动作敏捷,速度又快,没两下就寻到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她不知道这法子靠不靠谱,但钟承瑜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爬上树以后,钟承瑜见那黑熊用爪子挠了挠洞口的几条鱼,并没有别的动作,一颗心才稍微安稳了些。 那只黑熊大约吃得很饱,地上的几条鱼并没有引起它的兴趣,它反而一边拨弄着还鲜活的鱼,一边朝着钟承瑜的方向吼叫了两声。 钟承瑜一开始没懂它的意思,以为这家伙是在冲自己示威。 结果多听了一会儿,钟承瑜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她竟然从这吼叫里,听出了些别的声音: 【鱼……人类】 【人类……】 【你的鱼!】 钟承瑜皱起了眉,它不会,也和苹果一样吧? 果然,等钟承瑜再探出耳朵,仔细去听的时候,那黑熊的声音就更清晰了: 【人类,你的鱼!】 感情,这还是只拾鱼不昧,十分有道德的熊? 钟承瑜怀着试探的想法,朝着黑熊摆了摆手。 下一秒:【啥,你要送给我?那可不成,我不吃这鱼,又小又腥。我喜欢吃蜂蜜,可林子里的蜂巢都让我折腾完了,没蜜了。唉,愁死熊了。】 对方这样念叨着,叹气的时候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向钟承瑜完美展示了它的忧伤与无奈。 或许是从白马苹果那里得来的信心,又或许是觉得那头黑熊透露出的气质太过老实憨厚。 反正半个时辰之后,钟承瑜已经可以淡定地,在黑熊的围观下生火烤鱼了。 钟承瑜的手艺不行,她只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也没找到什么调味的药草,就直接将鱼架上去烤了。 好在最后烤出来看着还不错,至少没有糊。 黑熊还探着鼻子,凑上来闻了闻。 【这怎跟我之前吃的,闻着不一样呢?】 钟承瑜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只黑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它的心声听在钟承瑜耳朵里,带着一股浓浓的东北味儿,反差极大,让钟承瑜怎么听怎么不适应。 见它感兴趣,钟承瑜也不吝啬,直接拿了一条给它尝。 她之前就找了一片叶子,就着溪水洗干净了,现在用来放鱼正好。 黑熊没吃过熟鱼,一开始咬上去的时候,烫的它直吐舌头。 钟承瑜便笑着劝道:“你可以等晾凉一些再吃。” 这副场景,若是换了不知道的人,看了简直能把魂吓掉。 反正霍筠澜一醒过来,就看见那个一直被他当小孩儿照顾的少年皇帝,竟大胆地去投喂一头熊时,整个人差点儿又晕过去。 幸好钟承瑜一直留意着他,在霍筠澜那边有了动静之后,立刻就惊喜地扑了上去:“皇叔你终于醒了,朕还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 后面那句自然是假的,不过逮到机会,钟承瑜可不得好好表现一番自己的关心? 霍筠澜没工夫听她啰嗦,用下巴点了点那只不像熊更像狗的动物,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钟承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挠了挠头道:“朕也不清楚,不过咱们如今待的山洞便是这只黑熊的。或许是先帝在天有灵,庇护着朕,让这皇家猎场的生灵都对朕有一份偏爱吧!” 霍筠澜听完,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既然钟承瑜不肯说,霍筠澜也懒得再问。 他之前头部受到撞击,所以昏迷了许久,此刻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只能询问钟承瑜。 钟承瑜思索片刻后,才答:“朕和皇叔滚下山坡后,为免别那些刺客找到,朕便带着皇叔寻到了这处山洞。离山洞不远处有条小溪,朕就是在那里抓的鱼。” 说着,钟承瑜还将手上的烤鱼,在霍筠澜面前晃了一下。 “皇叔先将就着吃吧,总得先恢复些体力才行。”尤其是她,背着霍筠澜走了这么久,还抓鱼、爬树的,早就饿得浑身无力了。 霍筠澜本不想接,他只想先弄清楚两人目前的状况。 但在看见钟承瑜原本白皙干净的手上,那几道红痕后,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接过来了。 霍筠澜没有钟承瑜想象的,对这餐烤鱼诸多挑剔,反而还在心里赞了声“还不错”。 见他这么上道,钟承瑜还是很满意的。 吃完鱼,霍筠澜实在坐不住了,就想出去探探情况,他打算先和星波取得联系,再调查清楚这次的刺杀实情。 他将这事儿和上次三更楼的刺客订单联系到了一起,那个不知名的人,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钟承瑜的命! 但钟承瑜并不同意他这么做。 “皇叔的腿受了伤,原本就被我挪动了几次,不知道会不会加剧。如今皇叔要是拖着伤腿再到处乱跑,最后恐怕情况不容乐观。”钟承瑜可不想他出来一趟,再变成瘸子回去。 谁知霍筠澜在知晓她的顾虑后,忽然双手抱住自己的右腿,用力一拧! 钟承瑜伸出去阻止的手还没碰到他,那身清脆的“咯嘣”就传入了耳里。 霍筠澜望着瞪大了眼睛的钟承瑜,面不改色道:“只是骨折而已,接好了。” 钟承瑜一口口水咽下去:不是,你们习武的,都这么野吗? (本章完) 第53章 刺客 第53章 刺客 可惜最后霍筠澜还是没能拖着伤腿出去探查。 钟承瑜按照自己从电视剧里学来的那点儿浅薄知识,拿了两根木棍,将霍筠澜的右腿绑住了。 虽然他反覆强调自己已经将腿接好了,绝不会有问题,自己从前也是这么处理的。 但钟承瑜装作没听见,甚至将他的腿捆得更严实了些。 完事儿后,她拍了拍手,意有所指道:“或许从前皇叔这样治疗没问题,但如今,皇叔觉得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不会出别的意外吗?” 霍筠澜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直直地射向钟承瑜。 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为自己刚刚的话找补道:“不瞒皇叔,朕跟在皇叔身边的这些日子里,看着皇叔不是被瓦片砸,就是差点儿被演武场的飞刀戳。若非朕每次眼疾手快,皇叔如今恐怕早已伤痕累累了。” 钟承瑜知道霍筠澜在怀疑自己知道了他霉运内幕,但她可不怕他! 现在霍筠澜受了伤,自己可是在场唯一手脚健全的人,还有头黑熊可以驱使,可比他战斗力强多了! 钟承瑜心中如此自信。 霍筠澜虽然有一瞬间怀疑过她,但很快又打消了想法。 他身负霉运的事儿,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星波之外,连许生都只知道些皮毛。像钟承瑜这样没有根基的小皇帝,肯定只是误打误撞看出了些什么罢了。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霍筠澜想了想,钟承瑜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钟承瑜听他答应下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货如今运气本就不行,若是一个人出去探查,恐怕连刺客都没遇上,就要稀里糊涂命丧黄泉了。 山上的夜晚总是来得非常快,感觉只是一眨眼,四周便暗了下来。 钟承瑜一天只吃了一条鱼,这时候已经饿得胃里直冒酸水了。 她想了想,在黑熊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黑熊听完,二话没说就翻身爬出了山洞。 霍筠澜瞧着,心里有些好奇:“陛下对它说了什么,为何那熊竟听得懂陛下的话似的?” “朕早说过了,是先帝庇佑,或许朕就是这样的天命之子吧!”她撩了撩额前的那缕刘海,语气里满是嘚瑟。 霍筠澜信没信两说,反正心里的吐槽没少说。 黑熊出去后,没一会儿就叼着两只肥硕的兔子回来了。 在它吼叫着要夸奖的时候,钟承瑜也是毫不吝啬地将好话说了个遍。 山洞里没有别的用具,钟承瑜只能将兔子烤了吃。 好在她先前从霍筠澜那里摸出来一把匕首,拿去处理兔子简直不要太好用。 只是霍筠澜看见她掏出匕首,准备往兔子身上用的时候,态度却有些奇怪: “陛下先前就是用这把匕首杀的鱼?” 钟承瑜点头:“对啊,不能用吗?” 霍筠澜微微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他表面不说,心里却在嘀咕着:【这是铃兰送的匕首……不过她应该不会介意。】 铃兰?听着像是女子的名字,难道霍筠澜心里有喜欢的姑娘? 钟承瑜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火光映在霍筠澜的侧脸上,显得他好似心事重重的。 钟承瑜收回视线,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心里酸酸的。 也不知会让霍筠澜放在心中的姑娘,是个怎样的美人儿? 不是,我怎么在想这个?他这么大年纪了,有个喜欢的姑娘不应该吗?我都有个妃子呢! 钟承瑜拍了拍脸,将脑子里的护士乱想拍开。 好似是为了避开霍筠澜的目光一样,钟承瑜没有继续在山洞内待下去,而是提着兔子去了河边处理。 黑熊因为不喜欢山洞内的那个“公人类”,所以也跟着钟承瑜走了。 夜里溪水有些寒凉,钟承瑜怕冷得很,她只能加快速度,赶紧处理好兔子回去。 一人一熊走到半路,就发现山洞那儿隐隐有些不对劲。 钟承瑜侧耳一听,居然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她面色一凛,知道是那群刺客找过来了。 【朋友,我的窝那儿,好像来了群人类唉。】 黑熊也注意到了山洞中的人影晃动,不明所以的它一时还有激动。 钟承瑜思索片刻,还是低下头对着黑熊轻声道:“朋友,你的窝那里来了群新朋友。他们要跟你玩儿个游戏,你要不要玩儿啊?” 黑熊听了高兴不已,当即答应下来。 “那好,一会儿,你看我手势,只要我给了发了信号,你就这样做……” 夜风拂过,吹散的,是一人一熊的轻声耳语。 山洞内,一群黑衣刺客将霍筠澜团团围住,而霍筠澜腿上,才被钟承瑜绑好的夹板已经散开,唯有他微微颤抖着的腿,能让人看出这里先前受过伤。 霍筠澜的长剑在他那匹乌雪上挂着,唯一的匕首也被钟承瑜摸走了。 他唯有拾起地上的一截树枝,暂时逼退了刺客的第一波进攻。 “你们受谁指示,最好从实招来,本王或可饶你们一命。”在被别人团团包围的情况下,还能说出如此有气势的话,钟承瑜在外面听着,都忍不住为霍筠澜竖起大拇指。 领头刺客闻言,还嗤笑了一声:“摄政王殿下可是眼睛出了问题,如今你的玄星卫早被我们引去了别处,纵使你有天大的能耐,还能以一敌十不成?” 刺客头领心中自信不已,他早对霍筠澜此人有兴趣,这次收了两拨主顾开的大价钱,还特意带来了自己最精锐的一批手下,不信杀不了霍筠澜和那小皇帝! “摄政王若是聪明些,就赶紧告诉我们小皇帝的下落,否则你便只能为你的庆国殉葬了!” “呵!”霍筠澜轻笑一声,“本王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像你这般自信的人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便如鬼魅一般移动起来。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刺客这边就有两人丢了性命。 霍筠澜丢开了手上已经折断的树枝,捡起了其中一名刺客的长剑。 “如今,可不是一敌十了!”他抬眼看向刺客首领,笑了笑。 (本章完) 第54章 天命之子 第54章 天命之子 这不是钟承瑜第一次看见霍筠澜用剑了,曾经遇到三更楼的刺客时,她也曾被霍筠澜拔剑相护过。 可如今她躲在暗处看见山洞内的混战才知,原来“庆国战神”四个字,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十人刺客,如今只剩五人。 那刺客首领即便将脸蒙的严严实实,但愤怒和胆怯也从眼睛处隐隐透露出来。 他们这边折损严重,但霍筠澜也不见得就好受。 他只感觉自己的右腿疼痛难忍,站着的每一瞬间都是在靠着他的意志力撑着。 霍筠澜在心里苦笑两声,没想到还真让那小崽子说中了。 那五名刺客再次攻了上来,霍筠澜提剑迎上。 混乱间,不知是谁打中了霍筠澜的右腿,让他踉跄了一下,原本要刺中的那一剑也落了空。 那刺客首领一直观察着霍筠澜的弱点,自然没有放过这个瞬间。 “原来,摄政王的腿受了伤啊!”刺客首领忽然感觉,胜利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待刺客首领开口,其余刺客就主动开始朝着霍筠澜的右腿进攻。 五人不要命似的攻击之下,霍筠澜竟然真的被刺中了。 好在他闪避得快,那一剑只是稍稍刺破了皮肉。 但无论如何,这一击也给了刺客首领信心。 就在他准备乘胜追击,一举将霍筠澜拿下之际,在洞外看了许久的钟承瑜终于出声了: “诸位既然是来找朕的,又何必苦苦针对朕的皇叔呢?” 一身骑装,虽然略显狼狈的钟承瑜就这样走了进来,如玉一样的面庞在篝火的映照下,竟然也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度。 “陛下回来做什么?”霍筠澜怒道。 他故意和刺客打得不可开交,将动静闹大,就是为了让钟承瑜听见,然后赶快逃跑。谁料这人竟然还主动回来,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 “皇叔这话说得,朕回来,自然是见识见识到底是谁,这么不怕死敢来皇家猎场袭击皇帝!”钟承瑜随意找了块儿大石头坐下,那一派的云淡风轻,根本不像是单枪匹马的皇帝遇上了人多势众的刺客,反倒像是带领着千军万马的主角,堵住了势单力薄的反派一样。 刺客首领没被她唬住,反而轻嗤一声:“怎么,小皇帝你是被吓傻了?此处虽是皇家猎场不错,但你难道真以为冠上个皇家的名字,就真是你皇家的地方了?你叫唤一声,还能有百兽响应不成?!” 刺客首领话一说完,自己先笑了。 他大约是草莽出身,说起话来总带着股江湖气。 钟承瑜也是没想到这人竟能如此配合,她正愁要怎么把话题往这事儿上引呢! “你既这样求朕,那朕便满足你!”钟承瑜一挑眉头,唤了一声:“附近的飞禽走兽,可愿来此,助朕降服刺客?!” 不大不小的声音,因为山洞的扩散传得远远儿的。 山洞内的五人见她竟然如此认真地喊了这么一句,当场便笑开了。 尤其是那刺客首领,几乎要将眼泪笑出来。 而一旁的霍筠澜却是想起,那只跟钟承瑜一起离开的黑熊,此刻却没跟在她身边。 难道是…… “吼!” 霍筠澜的念头还没成形,足有一人半高的黑熊便忽然跳了出来。 它张开嘴朝刺客怒吼一声,尖利的牙齿似乎下一秒就能咬断他们的脖子! 刺客首领更是首当其冲,见到了那令人心惊的一幕,手上的剑都几乎要握不住。 “去,让那蔑视皇家威严之人,今日死无葬身之地!”钟承瑜一抬手,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给黑熊使了个眼色。 黑熊立刻配合地朝着刺客们扑了过去! 刺客手里有剑,而且个个训练有素,黑熊即便力气大也难免会被伤到。 所以从一开始钟承瑜便告诉它,只要假装袭击,把他们吓去霍筠澜那边就行。 霍筠澜又不傻,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黑熊的动作。 在看到了钟承瑜递过来的眼神后,他瞬间便明白了一人一熊的打算。 霍筠澜在心里摇了摇头,他是不赞成钟承瑜用这样冒险的办法回来救他的,万一这些刺客没有上当,没有被她和黑熊吓得慌不择路,那她岂不是要命丧于此? 就是现在情况危急,他不好说话,不然他定要好好教训钟承瑜一番才是! 在心中呢喃完毕,霍筠澜便瞧见一名刺客被黑熊追得正好撞过来。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当即便一剑刺了过去,五人刺客,瞬间只剩下四人了! 见这个法子有效,钟承瑜便又是一声:“黑熊为庆国立下大功,当获得赏赐,百兽中可还有愿为皇室效力者?可尽来山洞,共诛逆贼!” 也不知这皇家猎场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先祖庇护,钟承瑜那句烘托气氛的话一说完,还真飞进来十几只鸟儿,就认准了剩下的四名刺客,照着几人的眼睛就是一阵狠啄! 前有黑熊,后有霍筠澜,还来了群啄人眼珠的鸟儿,再加上钟承瑜躲在一旁,时不时往几人的剑上丢石子,让他们的攻击落空。四名刺客很快便彻底落了下风,被霍筠澜几剑就夺走了性命。 山洞内十具尸体四处横陈,就是样子过于血腥丑陋了些。 黑熊看着满地的死尸,歪着大脑袋随手拨弄了两下,似是在不解他们为何忽然不动了。 至于那群鸟,却是绕着钟承瑜飞了一圈,而后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啧,难道,朕真的是天命之子不成?”钟承瑜摸着下巴,轻声呢喃了句。 旁边的霍筠澜都快被她气笑了,忽然松懈下来后,右腿上的疼痛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快要站不住的时候,钟承瑜忽然扑过来扶住了他。 霍筠澜狭长漂亮的眼睛看过来,带着几分满意:“这次反应倒是灵敏。” 钟承瑜悄悄翻了个白眼,都受伤了还这么不消停。 兔子已经清洗好了,总不能因为有刺客就不吃了。 不过山洞里已经充满了血腥味儿,他们只能将烤肉的地点搬到了山洞外。 反正等星波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带着玄星卫们赶过来的时候,他们见到的,就是正抱着烤兔子啃得欢快的黑熊,还有嘴边油乎乎的钟承瑜两人。 (本章完) 第55章 抢来的婚事 第55章 抢来的婚事 新帝初次春猎,竟与摄政王遇险失踪了! 即便星波等人有意隐瞒,但这样大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尤其是以苏太傅等人为首,不属于霍筠澜这一派的世家一派,更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不说其他人如何反应,但苏太傅却是立刻便做好了二手准备,悄悄往猎场外面递了消息。 他本就对如今的皇帝和摄政王颇有意见,凭他家女儿这样万中无一的姿色,入宫择选,竟连个妃位都没有捞到。 若是皇帝全没看上也就罢了,但偏偏是赵家那个平平无奇的大姑娘入选了。 论文采姿色,他的二女儿哪里比不上! 他都问过自家女儿了,那日太后明明十分满意她,是霍筠澜从中作梗,才导致这原本胜券在握的皇妃之位跑没了! 这让苏太傅如何不气?! 他一个人躲在营帐里不肯出去,一边踱着步一边搓着手思考着。 先帝的那些兄弟们不是早死了,就是早被岁月磨平了争斗之心,而且大庆的兵权早已被霍筠澜掌握,即使他们有不臣之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而先帝唯一活着的儿子,也就只剩现在的陛下,他若是想扶持别的皇子,也根本找不到人。 苏太傅纠结了许久,又想起曾经晋王私底下接触他时,对他说得那番话。 他身为太傅,这官职是进无可进,但他还想要个可以世袭的爵位,毕竟官职这种东西,又不能传给儿子。 若是晋王上位之后,真的能像他说得那样,许他苏家一个公爷的爵位,那么投靠他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苏太傅咬咬牙,心下慢慢有了决断。 苏宁雪就是这个时候进的营帐,她本是看苏太傅一直不曾出去,连午饭也不吃,所以过来瞧瞧。 却见亲爹神色焦躁,似有些不安。 “父亲,可以用午膳了。”苏宁雪提醒了一句。 苏太傅立刻如梦中惊醒一般,浑身一颤。 他本就在想些一不留神就会被砍头的大事儿,心下正紧张着。苏宁雪忽然出声,自然将他吓得不轻。 苏太傅冷着脸斥责了她两句,想了想,又道:“这次为父带你来春猎,就是想让你多解除接触京中的各家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先前的婚礼已经没了,若是再不抓紧些,难道还要一辈子在苏家待着不成?” 这话苏太傅本不该说,但一来王氏不可能关心继女,二来自从苏宁雪的婚事没了之后,他们苏家也因此遭人诟病。 为了挽回名声,苏太傅怎么也得给长女再寻一门好亲事才行。 苏宁雪任由他把话说完,将眼底的嘲讽藏住,才轻声道:“父亲说得是,女儿会留意的。” 苏太傅见她态度还算不错,心里也算满意。 便双手一背,迈出营帐吃饭去了。 苏宁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一声。 先前的婚礼没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此事带过了? 他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婚事是怎么没的?不正是他一直引以为傲、最乖巧听话的二女儿,借着她这个长姐的名字,约了自己未来的姐夫,还对其下药成就好事,才算计来的吗? 为了不让此事轻轻揭过,苏宁雪在得知此事后,故意引人过去撞见。 那么多人亲眼目睹苏宁雪的未婚夫和亲妹妹苟且,这桩婚事不算了还能如何?! 倒是苏太傅,为了颜面,不知花费多大的代价,才堵住了那些贵女和夫人的嘴。最后传出去的,只是两人私会。 但没关系,反正苏宁雅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平阳侯家当初愿意应下这门婚事,不过是因为平阳侯夫人与自己的亲娘是闺中密友。 即便后来苏宁雪的亲娘去世,侯夫人也一直对她疼爱有加。还因为她的关系,对王氏母女俩印象一直不好。 结果平阳侯夫人前脚正欢欢喜喜张罗着娶了挚友的孩子回来当儿媳,后脚这门婚事就被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儿硬撬走了。她能高兴才怪呢! 如今苏宁雅倒是如愿可以嫁给平阳侯世子江洵了,可惜平阳侯家却只愿许给她一个妾的位置。 当初王氏听了这话当然是不愿意的,可却被平阳侯夫人一句话堵了回来:“世人皆知,聘者为妻奔为妾。贵府的二小姐本就不是我江家下聘求来的少奶奶。说句不好听的,她在婚前便与我家洵儿有了首尾,一个妾位都是高抬了。正妻,她配吗?!” 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没了,自己还得帮儿子娶回一个祸害了他清白名声的姑娘,这事儿搁谁身上不气呢? 平阳侯夫人还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让儿子去习武,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容易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而且他们江家素来家风极严,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儿,即便不是他的过错,她家老爷也罚儿子去跪了三日的祠堂。 平阳侯夫人心里正气着呢! 王氏肯定是不愿让女儿去给人当妾的,苏太傅一个读书人为了风骨自然也不肯。 两家僵持不下,苏太傅为了名声,差点儿要押着苏宁雅去绞了头发当尼姑! 最后,还是苏家老太太亲自去平阳侯府当说客,才说动了平阳侯夫人,终于松口肯让苏宁雅以正妻之位入江家了。 但她也有了个条件,那就是苏宁雅若嫁进平阳侯府一年内,没有生下长子,那她便要为自己的儿子纳妾。 原本依照平阳侯府家的规矩,家中的男丁三十无子,才可纳妾的。 这样一个要求无疑是对苏宁雅的针对于压制,若是她一年内生不出儿子,那么她便有可能一直被平阳侯夫人制住,不得翻身。 可即便平阳侯夫人条件苛刻,苏家也不得不答应了,他们实在没脸可以继续丢下去了。 苏宁雅如今名声有损,恐怕出嫁前都不肯再出门一步。哪怕等到以后和江洵成了婚,此事也会永远成为她的污点。 想起苏宁雅日日以泪洗面的模样,苏宁雪轻笑出声。 她的好妹妹怕是哭得早了些,平阳侯夫人可说了,要她常去府里做客。 苏宁雪当然是要去的,不仅要去,还要常去。 她倒是要看看,对方苦心算计来的婚事,最后会给她怎样的回报! (本章完) 第56章 打脸 第56章 打脸 “苏大人,不知你可听说了陛下遇险一事?”一名世家出身的朝臣忽然靠近了苏太傅,轻声耳语。 苏太傅环视四周一圈,将那朝臣领着往偏僻的地方走了走。 “苏大人,不瞒您说,我等接到了消息,陛下与摄政王一起遇险,怕是凶多吉少。”那朝臣双唇紧抿,神情严肃。 钟承瑜两人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后,距今已经过去十几个时辰了。 大臣纷纷猜测,陛下已经被刺客给…… 虽然那个字他们不敢说出口,但大部分人心中都有了决断。 苏太傅压低了嗓音:“此事还未有定数,你我暂且按兵不动的好。” 他们世家一派,从庆国建国开始到如今,便把持着庆国的大部分势力。 若非这个霍筠澜从中作梗,如今的朝堂也该是他们的天下! 可惜新帝竟对霍筠澜如此放任,连选妃之事都肯让他插手,也从不对霍筠澜的越俎代庖心有不满。 他们回回找机会挑拨两人关系,却总是被钟承瑜拿狠话怼回来。 有时候若是她不耐烦了,便直接喊了霍筠澜过来,将他们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 而后,迎接那些人的就是霍筠澜冷若寒霜的目光,以及贬谪的旨意。 若说先帝在时,他们世家与霍筠澜五五开,那么如今便是霍筠澜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若是此次霍筠澜真的和新帝一起死了,那么他们倒是有利可图了! 被苏太傅提点过的朝臣捂住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不过朝臣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句:“您说这新帝莫不是因为捡漏得来了皇位,所以不受苍天庇护啊?咱们庆国历代多少皇帝,无数次春猎。最不济的,也能猎回一只兔子来,可从未见有在皇家猎场里出事儿的。如今这位倒是头一遭呢!” 苏太傅捻着胡子,也接话道:“能被霍筠澜那奸臣看中的,兴许就是如此不受皇室先祖待见吧!” 两人说完都不由地笑了几声,也不知是在笑钟承瑜的倒霉,还是笑霍筠澜没有眼光。 不待两人笑完,却听见远处传来赵青的一声高呼:“陛下与摄政王猎熊归来!” 苏太傅捋胡子的手猛地僵住,身旁的官员也是笑意僵在了脸上。 他们眨眨眼睛,好似没听懂刚刚赵青说了些什么。 “陛下与摄政王猎熊归来!” 又是一声高呼传入耳里,这回苏太傅彻底听清楚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信邪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好在这营地的许多人都奔着那处去了,他们俩倒也不算突兀。 越过挨挨挤挤的人群,苏太傅两人一眼就看到了骑着高大白马,虽然有些狼狈却依旧气度不凡的钟承瑜。 而比她更引人瞩目的,却是她身后仅用一根细细的绳索绑住右爪,却乖乖跟着她身后的那头黑熊! 那黑熊一看就不是良善货色,恐怕普通成年男子都难以抵挡住它一爪的。 但便是这样凶猛的野兽,却如同猫儿一样乖顺地跟在钟承瑜身后。 苏太傅默默收回了目光,旁边的官员也低下了头。 他们又对视了一样,却再找不到先前的意气风发,只觉得脸疼得很。 “咳!”苏太傅咳嗽了一声,“陛下平安归来如此甚好。” 可惜这话怎么听,怎么干巴巴的。 这两人如何尴尬,钟承瑜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满脑袋都是苹果和黑熊的叽叽喳喳。 她也是觉得神奇,原本星波找来时告诉过她,苹果在她遇袭以后就不知所踪了。 当时钟承瑜还有些担心,以为苹果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结果一行人就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正四处寻她的苹果! 那家伙竟一路嗅着钟承瑜的气息,从山坡上找下来了,若不是钟承瑜他们是按原路返回的,或许都遇不上它! 钟承瑜高兴不已,还时不时对着霍筠澜显摆两下。 伤了腿被星波命人抬着走的霍筠澜撇开了头,懒得理会她。 至于那头黑熊,钟承瑜一开始也不打算带它走的。 谁料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那黑熊却咬住的钟承瑜的衣袖,怎么也不许她离开。 钟承瑜知道这货是舍不得她的手艺,但她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皇家猎场给它烤肉啊! 她便问黑熊愿不愿意跟她离开,还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全都说了一遍。 说得黑熊口水直流,乖乖地套上了绳索。 结果回来时,赵青一见黑熊跟在钟承瑜后面,便喊了那句“猎熊归来”,误打误撞为自家主子造了势。 被赵青领着往营帐里走的时候,钟承瑜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样会否过于张扬了些?” 赵青的眯缝着眼睛:“不张扬,除了咱们太.祖陛下,还没有哪位皇帝有您这样的能耐呢!” 顿了顿,他又说道:“也好叫那些人知道知道,我们陛下看着瘦小些,可也不是没手段的人。” 看了赵青一眼,钟承瑜默默笑了。 赵青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热水,钟承瑜一回来就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她不让别人近身,即便是素来亲近的明月也不肯。这事儿赵青早就习惯了,所以这回也没敢让人进去打扰。 等钟承瑜一身清爽地出来之后,明月已经为她备好了膳食,全是钟承瑜爱吃的。 她刚坐下喝了一口汤,忽然想起了霍筠澜,便问明月道:“皇叔那边怎么样了,他的腿如何了?” 明月早知道钟承瑜会问,所以在她泡澡的时候,就亲自去问过了。 现下钟承瑜问起,明月便答道:“摄政王那边已经请了太医诊治,说是右腿伤得有些重,这几日怕是不能下床活动。” “这样啊……”钟承瑜想了想,吩咐道:“你去替朕找个手艺好些的木匠来,要信得过的。” 像霍筠澜那样的,估计没那个耐心一直卧床养伤。所以,钟承瑜便打算让人做个简易版的轮椅给他。 不过这事儿暂时还没影子,钟承瑜没打算高速霍筠澜,且等轮椅做好了再说。 两三下吃完了饭,钟承瑜起身去了霍筠澜的营帐,打算瞧瞧她那位皇叔的伤处理得如何了。 (本章完) 第57章 请罪 第57章 请罪 钟承瑜到的时候,太医刚刚给霍筠澜包扎完,正收拾了医药箱准备离开。 她也没多问,便摆摆手让太医退下了。 “陛下不是休息去了,怎么有空来看微臣?”霍筠澜一袭长袍松松地披在身上,从来束的一丝不苟的发冠也拆下来了,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现实松散之感。 钟承瑜看着看着就觉得耳朵有点热,好似整个营帐里都充满了这人的气息。 她挪开了视线,没继续去看他敞开的衣襟。 “咳!”钟承瑜清了清嗓子,“这不是想来看看,皇叔的腿到底如何了吗?” 当时她可看见了,那群刺客反覆朝霍筠澜的腿攻击。 本来就没好呢,又受到袭击,钟承瑜当时都怕他要瘸了。 “那陛下如今看到了,可要回去?”霍筠澜的面容有些疲惫,他和钟承瑜被困在外十几个时辰,如今回到营地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了。 一夜没睡,又一人对抗那么多此刻,即便是霍筠澜也有些吃不消。 钟承瑜刚要回答,正巧这时霍筠澜的人端了药来。 她一瞧,便主动伸手接过:“皇叔这次辛苦,让朕亲自为你喂药吧!” 霍筠澜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一脸怪异地望着她:“陛下是惹了什么祸了?” 【这小崽子怎么忽然对他这么殷勤,还怪里怪气的,难道……】 钟承瑜吓得连忙摆手,她不清楚霍筠澜后面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但一想就知道不是好事。 “皇叔别多想,朕就是念着皇叔拼命救朕,所以关怀一下你罢了。”她赶紧把药碗递回给了侍女,连自己坐的凳子都挪开了许多,一派要和霍筠澜拉开距离的架势。 霍筠澜手又没废,自然不需要人喂,拿过药碗直接便一口闷了。 钟承瑜看着,有心想要给他拿颗蜜饯,但手伸了一半,却又默默收回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好像,这次遇险之后,她对霍筠澜有些过分的关注了。 “陛下还有何事?”霍筠澜懒得去想钟承瑜心里的弯弯绕绕,直接开口就要赶人。 钟承瑜本也只是担心这人,瞧着他现在没什么毛病,自然也该起身告辞。 她刚站起身来要走,外面的明月忽然进来对她耳语了几句:“苏太傅家的大姑娘在陛下的营帐外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苏大姑娘?是苏宁雪? 钟承瑜一瞬间就回忆起了那个姑娘,她听闻对方好好的婚事被继妹搅和了,现下正沦为京城的笑柄呢。 “那你便带苏大姑娘去朕的营帐吧。”钟承瑜吩咐道。 苏宁雪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之前两人在寨子里经历了那么多,对方也没有借机跟她攀上关系。钟承瑜对她还是蛮有好感的。 “那皇叔好好休息,朕就先……” “臣还有事要与陛下讨论,陛下暂时留下可好?”霍筠澜忽然打断了钟承瑜的话,一改先前赶人走的态度,反倒热切地想要她留下。 钟承瑜没懂霍筠澜的意图,只能推说道:“皇叔先前遭难,现下还是静心修养比较好。若不是要紧的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如果霍筠澜之前这么热情地劝她留下,钟承瑜肯定不会拒绝。但现在苏宁雪还在等自己,她还是决定先去见见对方。 “这点小伤不足挂齿,陛下这是不愿意留下?怎么,外面有谁比微臣的事还重要,值得陛下抛开微臣,都要去见吗?”霍筠澜大概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的神态,就好似丈夫被小妾当面叫走的吃醋妻子一样。 钟承瑜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得起了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把炸起的汗毛按下去。 “那,皇叔要同朕讨论什么呢?”见霍筠澜如此不依不饶,钟承瑜只好暂时坐了回去。 霍筠澜却没有回答,他就像被问住了一样,抿着唇沉默不语。 【这小崽子问得太突然,我都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算了,先随便找个理由拦住她就行,绝不能让她去见那姓苏的!】 啧,钟承瑜在心里轻叹一声。 她一直知道霍筠澜不喜欢自己和苏宁雪接触,大约因为苏太傅的关系,他对苏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但钟承瑜觉得苏宁雪和苏家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其实霍筠澜大可不必对她有这么深的偏见。 霍筠澜那边还在努力找借口,好不容易想起一件还算重要的事,正要开口跟钟承瑜讲,便见面前坐着的少年忽然就起了身。 “皇叔,朕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打扰你休息。朕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没等霍筠澜回话,钟承瑜又跟他的侍女们交代了几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营帐内的霍筠澜望着钟承瑜消失的背影,狠狠地将床榻边的茶盏扫落在地。 那女人竟对她影响这么深?! 霍筠澜的拳头慢慢攥紧,漂亮的凤眸里是化不开的幽深。 钟承瑜回到营帐的时候,苏宁雪正捧着一杯热茶垂头坐在圆桌前。 等她抬头对上钟承瑜那双眼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竟立刻移开了视线。 苏宁雪慌张地要行礼,却被钟承瑜拦住。 她素来对漂亮的姑娘很温和,也不大计较什么礼数不礼数。 “苏姑娘特来求见,不知是为什么事?”钟承瑜不想耽误时间,便开门见山问道。 苏宁雪一听,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慢慢红了眼。 钟承瑜被她吓了一跳,她第一次见人哭立刻就慌了神,不等钟承瑜拿出手帕递给对方,再笨嘴拙舌说上两句关切的话,苏宁雪忽地就跪了下来。 钟承瑜唬了一跳,赶紧后退一步,想将人扶起来。 但苏宁雪却推拒了她的手,怎么也不肯起身。 “求陛下恕罪!”她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砰”的一声,又沉又闷。 钟承瑜不解:“你这是作何,你做了什么要我恕罪的?” “并非是臣女。”苏宁雪回答,“是臣女的父亲,当朝太傅苏承毅!” 苏宁雪忽然抬头,清亮的眸子第一次直直地望进了钟承瑜的眼底:“家父苏承毅,或与昨日陛下遇刺有关。臣女意外发现了他与主谋的来往信件,他称此人为‘公子’!” (本章完) 第58章 男子气概 第58章 男子气概 “苏承毅,其祖父乃三朝元老,更是一手将苏家从一个村野小族,经营成如今的世家大族之人。虽然他的父亲没有他祖父那样的能耐,但他自小由祖父教养长大,所以才能这么年轻就坐上太傅的宝座。若是换了从前,可以说整个朝堂至少有一半的朝臣,都是苏老的学生。” 霍筠澜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在营帐里响起,传入钟承瑜的耳里,让她忽然觉得耳朵痒痒的。 昨日苏宁雪忽然来寻她,说出了关于苏承毅的大秘密——这位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大人,竟与藏在暗处,几次三番要置钟承瑜于死地的人有交集。 据苏宁雪所说,她也是意外闯入苏承毅营帐时,见到了对方悄悄与一名穿着禁卫军铠甲的年轻侍卫接触。 虽然对方最后推说,是在询问陛下的情况,但苏宁雪并未相信,而是默默记下了那侍卫的模样,而后暗地跟踪。 说来也巧,正是钟承瑜安然无恙回营之时,所有人都跑去关心新帝情况,苏宁雪却发现那侍卫避开人潮,悄悄进了密林还放飞了一只信鸽! 苏宁雪本就是个认真谨慎的,她立刻意识到那侍卫或许在和什么不一般的人联络。 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所以不敢和侍卫对上,只能回去又翻了翻苏太傅的东西。 这一翻,果然让她在苏承毅桌案底下的炭盆里找到了一块儿没有烧干净的碎纸片。 她仔细一看,上面仅剩寥寥几个字“刺杀”、“新帝”还有“回禀公子”。 上面的字迹是两个人的,显然是有人担心隔墙有耳,所以将对话写在了纸上。 而苏宁雪也一眼认出,那“回禀公子”四个大字,正是苏承毅的笔迹。 她本就聪慧,再将先前看到的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苏宁雪纠结许久,终于还是来寻了钟承瑜。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在她心里,钟承瑜的命比苏承毅重要太多了。 未燃尽的碎纸片苏宁雪没敢带走,生怕会被苏承毅察觉。但是她将纸条上残存的对话都誊写的一遍,那张纸,现在就在钟承瑜的手里。 “依皇叔之见,这个‘公子’到底是何人物?”按照霍筠澜的说法,苏承毅从祖父那辈开始,便是庆国的肱骨之臣,为何会突然自掘坟墓,与刺杀钟承瑜的人有所牵连呢? 而且看他对那人的称呼,他分明是将对方当做主子看的。 霍筠澜捏起钟承瑜递来的纸片,那上面是苏宁雪秀气的簪花小楷:“上次陛下遭遇三更楼袭击时,臣便觉得奇怪,陛下明明刚登记不久,也从未与人结怨。而那些和陛下有利益牵扯的皇室众人,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动手。如今看来是臣猜错了,这个人不是为了庆国的皇位,他只是想要庆国内乱!” 没错,如今先帝仅剩钟承瑜这一个名义上的儿子,若是钟承瑜死了,先帝那些兄弟们便会第一个跳出来争夺皇位。 且不说有野心无能力的晋王了,真到了那个时候,钟承瑜可不信那些素日里一直听戏逗鸟的闲散王爷们,会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 到时候王爷们不仅会斗起来,更甚者,他们会先联合起来,将霍筠澜斗倒,再瓜分他的兵权。 霍筠澜一倒台,那这个庆国便是真的乱了。 “皇叔这么说,心里是否有了怀疑人选?”钟承瑜问道。 霍筠澜都直接开口说“他”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他”到底是男是女,但钟承瑜就是觉得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霍筠澜没有回答,似乎不打算将那人的身份告知钟承瑜。她悄悄往霍筠澜身边靠了靠,想要探听一番对方的心声。 但可惜,霍筠澜的心绪杂乱,钟承瑜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些有用的。 而且眼见钟承瑜越靠越近,那位摄政王大人还毫不客气戳着钟承瑜的额头,将人推远。 “陛下,注意仪态!”对方又要挑刺。 此次的春猎,意外丛生。鉴于摄政王受了伤,钟承瑜也才遇袭归来,跟着她回来的那只熊更是不凡的猎物。 这春猎也算是圆满了。 于是,这场算得上庆国开国以来事故最多的一场春猎,就这样仓促又隐隐带着几分硝烟气息地结束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城出发,又从皇家猎场回来。 只是比起离开时,这次的回归,似乎带来了更多不可捉摸的东西,这座皇城底下原本平静的暗流,也慢慢泛起了波澜。 待到波澜成长下去,或许会将整个庆国,掀个底儿朝天也不一定! …… 御书房内的熏香早已从梅花,换作了如今的薄荷。 特意命明月调制了这款香薰的钟承瑜,只觉得神清气爽,连霍筠澜布置下来的几篇策论都没那么难了。 身侧的冷峻男子也早已换上了轻薄的衣衫,手臂和胸前的点点肌理透过衣衫显出一点儿弧度,让钟承瑜看了羡慕不已。 “陛下这是写完了?”带着冷意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钟承瑜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她立刻低头不去看对方,将视线重新挪回了桌案上,那上面摆着厚厚一叠纸,正是她今日要写完的功课。 深感自己当皇帝比考状元还累的钟承瑜干笑着回道:“皇叔说笑了,你才布置下来一万字的策论,朕哪里写得完嘛!” 从前用硬笔一日写上一万字都够呛,更何况如今的毛笔? 钟承瑜都不用开启读心术,就知道这人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她! 和霍筠澜相识也有半年了,钟承瑜也稍稍有些摸透这人了。 他外表高大威武,常常冷着一张脸,心思却十分细腻,经常能通过一些钟承瑜都没注意到的小事,寻出她的错处。 而这一回,钟承瑜错在去见了叶长生。 那位周国来的质子如今在钟承瑜的特意关照下,身子养好了不少。 为了表示感谢,自那次她春猎回来之后,对方便常常与她相见。 而越是见面,钟承瑜便越是觉得这人能处! 所以即便霍筠澜不允许,钟承瑜也还是没断了和对方的来往。 毕竟一位文雅体弱的貌美公子红着眼睛表示真心想要和你做朋友,这任谁都无法拒绝吧? 嗯,至少钟承瑜是拒绝不了。 于是现在,她被迫在御书房里提笔写策论。 被她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霍筠澜并不生气,这小崽子从前就喜欢偷看自己,只是如今更大胆了些,看着他的时间也长了些。 不过霍筠澜觉得没什么,毕竟对方长得实在瘦小,会羡慕他这样的强健体魄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霍筠澜望着钟承瑜胸前那抹古怪的弧度,心中很是不解:“陛下手臂虽没练出力气来,但胸膛倒是很有男子气概。” 钟承瑜小脸一白,今早起来的太匆忙,她忘记裹胸了! (本章完) 第59章 铃兰姑娘来访 第59章 铃兰姑娘来访 老嬷嬷粗糙的手抚上钟承瑜的背嵴,一只手将宽大的白绸紧紧地裹在钟承瑜身上。 钟承瑜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被外面的赵青察觉到了不对。 坐上皇位不过几个月,她就被养胖了,生理上该有的变化也一个没落下。 好在如今还遮得住,若是以后遮不住了,钟承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殿下,可是太紧了,要不要奴婢松一松?”老嬷嬷听着她压抑的呼吸声,有些心疼。 钟承瑜阻止了她的动作,小声道:“不用,再紧些,我还受得住。” 上次差点儿被霍筠澜看出来,吓得钟承瑜心都要跳出来了。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都撒了那么多的谎了,钟承瑜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些小细节上败露! 裹好了胸,再换上朝服带上冠冕,赵青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个挺胸抬头的少年皇帝了。 “陛下最近倒是勤奋了许多,早朝都不必奴才叫了。摄政王若是知晓,定会十分欣慰。”赵青笑眯眯地扶正了钟承瑜头上的冠冕。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对霍筠澜那么厚的滤镜,总是在钟承瑜面前说对方的好话。 不过钟承瑜也没有反驳。 今日早朝和以往并没什么区别,待到快要尾声的时候,却又一名朝臣忽然站了出来。 “乌仑部族上书,不日便要来京城参见新帝,奉上珍贵贡品。此乃该部族的访帖。”朝臣奉上一张画着古怪图纹的帖子,赵青默默接了过来。 钟承瑜看了一眼,便让赵青拿给了霍筠澜。 她记得这个乌仑部族,这是庆国边陲的一个小部落,虽说人少,却不可小觑。 当初庆国建立之初,太.祖皇帝有心扩大庆国疆域,也曾打过这个部落的主意。 但不知为何,庆国那支刚刚经历过三国战争的雄师,却在那小小部落里碰了钉子。 太.祖皇帝无奈,只能和对方的小国王立下盟约——乌仑部落以附庸国自居,而庆国保证不会侵扰他们的领土。 那乌仑国王还算识时务,在立下盟约后,每年年中都会派遣使臣来参见皇帝,并奉上贡品。 钟承瑜从霍筠澜拿给她的国志中看到,乌仑虽没有珠宝、矿石,但盛产珍贵药材。如今国库里那株几乎被奉为国宝的人参,就是他们献上的。 “乌仑部族来访,便先安排他们入住驿站,待到陛下的时间空闲下来,再商议接见之事。”霍筠澜草草扫过帖子上的几行字,压下了心里的万千思绪。 钟承瑜藏在十二旒下面的眼睛悄悄望向对方,别人或许没发现,但是她却听到了。 在看到那张帖子后,霍筠澜在心中念了句:【铃兰,怎么会是你?】 铃兰? 钟承瑜将这个名字压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品味不出什么。 她记得曾经霍筠澜身上的匕首,便是这位铃兰送的。所以那人竟是乌仑部族的,还要跟随使臣队伍,来京城吗?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个铃兰即将入京与霍筠澜相见,钟承瑜就感到心里有些莫名堵得慌。 不过很快她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应该是我裹胸裹得太紧了吧!钟承瑜这么想着。 乌仑的帖子来得早些,直到五天后,钟承瑜才等到了他们的使臣队伍。 那天,钟承瑜恰好在霍筠澜的府邸。 对方拿了本新书塞给钟承瑜,她抱着那足有一个巴掌厚的文史全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疼。 霍筠澜的书桌摆在窗前,正好这日阳光明媚,钟承瑜坐在他对面,晒着太阳捧着书,感觉气氛惬意又美好。 没等她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王府的管家便来回报,说是铃兰姑娘进府了。 这还是钟承瑜第一次见管家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跟霍筠澜说起一个人。 不等霍筠澜这个主人发话,对方便进府了。 钟承瑜这一刻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位铃兰姑娘对于霍筠澜的特殊性。 “陛下……”霍筠澜正要起身出去见人,但想到钟承瑜还在,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 钟承瑜赶紧开口:“不如皇叔带朕一起去吧,朕可以装作你的亲戚,绝对不乱说话!” 霍筠澜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管家将对方迎进了内院的正堂,钟承瑜远远看过去,只能看见一片火红的裙摆。 大约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内堂中的女子惊喜地回头一瞧,不等霍筠澜走近,就欢欢喜喜地扑了过来。 “澜哥哥!”她像一只红色小鸟,雀跃地投入了霍筠澜的怀里。 而霍筠澜也没有辜负她的热情,虽然动作看着有几分僵硬,却还是伸手将她揽住。 当霍筠澜的手揽在那位铃兰姑娘腰间的时候,钟承瑜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为何总是莫名关注霍筠澜了,原来,她在不知道的时候,早就被对方美.色所诱,暗戳戳地动了小心思。 只是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一个长得及其符合自己审美,虽然表面冷漠但却处处护着你、关怀着你的高冷俊男,天天和你接触,任谁都会忍不住有些小遐想吧! 钟承瑜悄悄收拢起自己碎成渣渣的心,没关系,不过是年少的暗恋无疾而终罢了。她可是皇帝,有后宫的那种! 破天荒地,钟承瑜开始思考自己晚上要不要去容妃赵悦的宫里坐坐,让对方安抚一下自己可怜的心。 这边的钟承瑜凄风苦雨,那边的霍筠澜倒是和漂亮姑娘分外亲昵。 或许还是不太适应与人太过靠近,他拍了拍铃兰的胳膊,将从怀里扒了出去。 “小姑娘家家怎么如此不稳重?”语气严厉,却带着亲近。 一旁的钟承瑜看着,心底默默流泪。 铃兰年纪看着和钟承瑜差不多,性子可爱俏皮。即使被霍筠澜凶了也不生气,还笑嘻嘻回道:“不稳重也没关系,反正有你在,没人敢说我!” “你呀,还是如此没大没小。”霍筠澜轻叹一声。 站在霍筠澜身后的钟承瑜忽然觉得有首歌很适合自己,此处应该配上一段bgm: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今天的狗粮,有点儿酸。她吸吸鼻子,这样想着。 (本章完) 第60章 绝不让你如愿 第60章 绝不让你如愿 摄政王忙着招待远来的客人,没工夫指导人学习,所以年轻的皇帝只来得及和那位铃兰姑娘打个招呼,便被霍筠澜派人送回宫去了。 坐在回宫的马车里,钟承瑜怎么想怎么生气。 她没想到霍筠澜竟是那样重色轻学生的人,从前恨不得天天凑在她身边,让她用龙气帮自己挡灾。如今眼见自己霉运好起来了,就嫌弃自己碍事把她一脚踢开! 忍着心中难言的酸涩,钟承瑜一回宫,就去寻了叶长生。 喜好素色衣服的青年今日换了身青竹长衫,坐在钟承瑜身旁的时候,嵴背挺得跟竹子一样,让人见了就想感叹一声对方的好气质。 “阿瑜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儿,不是说要去摄政王殿下那儿学习吗?”“学习”这个词儿,还是他从钟承瑜那里学来的。 钟承瑜一口饮下他倒的茶,满脸的郁闷:“别提了,今日乌仑部族的使臣入京,有为名为铃兰的姑娘和摄政王很是熟稔,他正忙着招待人家姑娘呢,哪里顾得上我啊!” 叶长生听出了她话里的醋意,虽然不懂这个皇帝为何对一个抢了自己参政权力的臣子这么上心,不过他还是宽慰道:“或许两人是老友,所以摄政王才想和那位姑娘叙叙旧,他大约是觉得陛下在一旁坐着,会有些不自在吧。” “就像我与阿瑜在一起说话,我也不会喜欢有旁人在的。”他又补了一句。 钟承瑜一听,立马抓住了关键点:“也就是说,我在他眼里是外人喽?!” 叶长生轻笑一声:“我可没有这么说,阿瑜你不要误会了摄政王啊。” 不管叶长生是不是这个意思,但钟承瑜反正从他话里听出了这些信息。 他们俩好歹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她还替霍筠澜被人绑架过。没想到在那人心里,她居然还是个外人! 钟承瑜越想越生气,又猛灌一口茶,好似是要用这杯茶,将心头的怒火给浇灭。 “若是你不介意,我也读过几本书,倒是可以在摄政王忙碌的时候,替他教导你。不知阿瑜你意下如何?” 叶长生说得真诚恳切,但钟承瑜却第一时间想起了霍筠澜。 当初她夸赞叶长生画技好,霍筠澜心里便很不高兴。 纠结片刻,钟承瑜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拒绝了对方。 叶长生闻言垂下眼睫,表情有些失落:“是我唐突了,摄政王的才学渊博,又和阿瑜你这么熟悉,想来能更好的帮助你。不像我,一个没落质子罢了,若非阿瑜你关照,恐怕早就病死了。竟然还妄想当上皇帝的老师,的确是有些不自量力。” 钟承瑜见他越说越贬低自己,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皇叔自然学识渊博,但你也不差。只是我已经习惯了由皇叔教导,不好再换。况且你身体不好,教学什么的劳心劳力,恐怕耽误你修养。” 说真的,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听起来太假了,但真实的原因钟承瑜又不好意思说,只能这样找个借口蒙混过去。 好在叶长生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理由,没有再继续揪着不放。 两人抛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别的。 没说多久,外面便有人来报,说是容妃娘娘求见。 钟承瑜连忙让人请她进来。 赵悦自从被封妃之后,钟承瑜也被太后催着去过她宫里几次。 对方没有要承宠的想法,她也没有要动对方的意思。毕竟她也做不了什么。 两人几次接触下来,不像是皇帝与妃嫔,倒相处得像是好友。 赵悦又不傻,很快就从明月和霍筠澜派来的人那里知晓了自己被封妃的内情——他们想让自己,为陛下挡箭。 虽然如此,但赵悦并没有不满。 宫内的生活虽然不是她期待的那般自由自在,但总比在赵府的时候好多了。在这个后宫,闻太后不怎么管事,她就是老大,没人敢说她什么。有什么好吃好玩儿的,她也能是第一批享受到的。 而且皇帝年轻英俊,平日侍寝也只是两人随便吃吃喝喝。 原本就不想嫁人的赵悦,不知道过得多开心。 唯有一点让她很为难,那就是陛下总是跑去寻那个周国质子,而那人正好又是摄政王及其讨厌的。 他不好直白地限制两人的来往,毕竟他限制了,陛下也不会听。 所以摄政王便暗中示意赵悦,在两人凑到一起的时候,过来捣乱,把钟承瑜带走。 这还是赵悦第一次接到摄政王安排的任务,她做了好一番打扮,穿上了最美的衣裙,这才领着一众宫女姗姗来迟。 “陛下,陛下~”刚一进门,赵悦略显矫揉造作的声音就传入了耳里,她扑过来一把抱住了钟承瑜的胳膊,张口就抱怨道:“陛下许久不来臣妾宫里,莫不是已经厌倦了臣妾?若不是得知陛下在此处,臣妾都不知还要独守冷宫多久,才能再见到陛下了” 钟承瑜被赵悦的动作吓了一跳,还傻乎乎地问了句:“咱俩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赵悦的表情一僵,很快又调整了过来:“怎么,陛下还不许臣妾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陛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遇上,不如就去臣妾那儿坐坐吧?” 她一个转身,挡在了钟承瑜和叶长生之间,将叶长生整个挡在了身后。 这样刻意的动作,自然第一时间引起了叶长生的注意。 “可是,朕还在与长生公子说话。”钟承瑜挣扎着想扭头去看叶长生。 “哎呀跟长生公子有什么好聊的,再说了长生公子如此善解人意,一定不会有意见的。”赵悦的力气比她大多了,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扯着人就要往外走。 钟承瑜一路都没挣扎开,就这样被人拉出了饮墨殿。 在离开饮墨殿之前,钟承瑜没有看到,赵悦扭头留给了叶长生一个挑衅的眼神。 而叶长生不仅没有生气,还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真是有意思,皇帝不像皇帝,妃子不像妃子。霍筠澜,你这么不想我和小皇帝接触,那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愿! 看了眼钟承瑜用过的杯子,叶长生随手将其丢进了桌边的纸篓里。 (本章完) 第61章 不会吧不会吧! 第61章 不会吧不会吧! 这是铃兰长大后第一次来到庆国的皇都,年幼时她的父母曾带她来这里拜访一位亲友。 他们让铃兰喊对方姑姑,但是在铃兰看来,那位穿着铠甲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女子,应该被称作“将军”更合适些。 她在京城见识了许多从前没见过的有趣玩意儿,虽然冷着脸的表哥霍筠澜总不耐烦带着她,但她还是喜欢跟在对方身后,在京城里走街串巷。 铃兰原本以为,姑姑一家会一直这样幸福又平静地生活下去。 却没想到,一次外敌入侵,姑姑和姑父战死沙场。不过还是个少年的表哥不得不披甲上阵。 等她再次听说这位表哥的名字时,对方已经是庆国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了。 而如今再相见,坐上摄政王高位的表哥,却还是如当年那般,似乎没有变过。 不,或许是有些改变的。 他的书房里多出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从不爱吃甜食的人,身边也会备上一份糕点了。 铃兰猜了半天,最终将怀疑的目光,落到了自己刚进府时,遇见的那个少年身上。 “澜哥哥,今日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少年郎,是谁啊?”铃兰从话本里探出头去,这话本是她从霍筠澜的书房里找到的,换做从前,这人的书房里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东西。 “你问那么多干嘛?”霍筠澜不太想让她知道钟承瑜的事,“早些看完了话本,就回驿站休息去吧。” 铃兰撇了撇嘴,她只是在霍筠澜这儿吃了顿饭,这话本看了还没半个时辰,这人就催着自己离开,她当然不愿意。 而且……她摸着手底下的话本,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让我走也可以,但我要把这本话本带回去看!” 果然,霍筠澜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拒绝了她。 “为什么啊澜哥哥,你以前都不会拒绝我的请求的。”铃兰颇为不服气。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那是钟承瑜留下的话本,她都还没看完呢,若是自己就这么给了铃兰,那小崽子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 霍筠澜的心思没有半分表露,但铃兰却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了什么。 她本也不是真的想拿走话本,不过是想借这个测试一下对方。 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个少年郎果然对自家表哥,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那行吧,我这就走啦!”丢开了话本,铃兰拍拍屁股,提着管家塞给她的各种吃食水果,大摇大摆地从摄政王府离开了。 等到她一走,霍筠澜这才想起问问钟承瑜的消息。 自从那次把钟承瑜从山寨就回来后,霍筠澜便悄悄安排了暗卫在她身边保护。 暗卫全是他手底下的人,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换一次班。 这次来跟霍筠澜回报消息的,正好是刚刚从宫里回来的影七。 影七一五一十地将钟承瑜回去后所做的一切都跟他讲了一遍,说到前面她下马车时差点儿被衣角绊倒,霍筠澜嘴边还噙着笑。 但一说到,钟承瑜回宫后立马去了饮墨殿,霍筠澜的脸瞬间就黑了。 “你说,她一回宫,就去见了那叶长生?”霍筠澜嗓音低沉,似乎含着怒气。 暗卫愣了一下,没懂自家主子为何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但还是照实回答了。 “好,很好!”在宫外有个苏宁雪,宫内有个叶长生。 他不知说过多少次,不许去见那狗东西,这小崽子居然都当做耳旁风! 霍筠澜气急了,但也不忘吩咐人去给容妃传信。让对方无论如何,要把他们俩给分开。 等到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御书房了。 最近一段时间,霍筠澜见钟承瑜有所长进,所以已经开始带着她一起看奏折了。 甚至在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上,还会让钟承瑜自己下决断,给大臣批示。 所以钟承瑜已经习惯了在固定的时间,来御书房和霍筠澜一起工作。 她是从赵悦的宫里出来的,赵悦把她从叶长生那里拉走之后,没说清楚她忽然折腾起来的原因,也不许她再回去找叶长生。 钟承瑜被她闹得没办法,就留在她那里吃了晚饭。 好在后面她说起要来御书房,对方并没有阻拦,反倒还拿给了赵青一个食盒。 “这是什么?”钟承瑜拨弄了一下食盒盖子,凑过去闻了闻,一股鸡汤的香味漫了出来。 不等钟承瑜多问,赵悦便凑过来拉开了她的手,把食盒递回给赵青放好。 “陛下倒是吃好了,可摄政王操劳国事,听说今夜还饿着肚子呢。陛下拿着鸡汤给摄政王送去,也联络一下叔侄俩的感情嘛!”赵悦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一边要帮着摄政王隔开陛下和他国那个看着就阴险狡诈的质子,一边还要关心两人的感情。 做宠妃做到她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钟承瑜想着自己白日才被人从府里赶走,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赵悦在一旁连声催促,她也没直白拒绝。 领着赵青迈步进了御书房后,她心里怀着气,没有主动跟霍筠澜打招呼。 而霍筠澜的气也不小,根本就当没这个人,该干嘛干嘛。 钟承瑜随手抄了一本书看,时不时还悄悄看对面的摄政王两眼。 摄政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话直接将钟承瑜的脑袋给刷屏了:【那小崽子不跟我打招呼?那小崽子直接当我不存在!那小崽子,竟然敢斜眼瞪我?!】 钟承瑜一愣,她哪里瞪他了,就是偷看了一眼嘛! 眼见御书房气氛越发沉闷,赵青适时地将食盒放到了钟承瑜面前,提醒道:“陛下,这鸡汤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小小的眯缝眼不住地给钟承瑜暗示,试图让她想起赵悦的嘱咐。 钟承瑜想了想,一直跟霍筠澜这么冷战下去也的确不是事儿,便顺着赵青的意思,掀开食盒端起那碗鸡汤,就要起身给霍筠澜送去。 【哼,还知道跟本王道歉?这次本王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去,非要让你吃点儿教训不可!】 这话一听,钟承瑜哪里还肯低头。 随即一屁股坐了回去,满满一碗鸡汤被她硬是灌进了肚子里。 “嗝~”钟承瑜打了个嗝,冲对面脸色铁青的摄政王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空碗,“真好喝啊,不会还有人晚上连鸡汤都喝不到吧?” “咔嚓!”霍筠澜手里的毛笔,断了! (本章完) 第62章 是本王太宽容 第62章 是本王太宽容 摄政王与新帝闹翻了! 这是最近整个朝野人尽皆知的事情。 事情本是这样的,某一日早朝,大臣们正按照往日的习惯上呈奏折,说一说自己近日来的新发现,或者挑一挑政敌的毛病再和对方当堂吵一架。 结果其中一本关于乌仑国使臣求见新帝的奏折呈上去,却被陛下拒收了! 只见那位近来养得越发有气度的少年皇帝,一把推开了赵青递去的奏折,冷声道:“这等政务拿来给朕做什么,一切全呈给摄政王不就是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就连往常胆子最大,时不时就要触柱“以证天威”的老大臣也悄悄退后半步。 正当赵青手足无措之时,一直黑着脸的摄政王一把将奏折扯过。 “没听见陛下发话吗?这奏折让那等只知与人玩乐,不知朝堂安危的人拿去有什么用?还不是耽误了人家好友相聚?” “嘶”诸位大臣们都悄悄吸了口冷气。 新帝十二旒下的眼睛瞥向摄政王,语气越发冷淡:“摄政王说得是,像朕这等只知玩乐的,的确不如他,大概身侧有美人相伴,处理起政事来,就会分外轻松吧!” “本王何时身侧有美人相伴?!”摄政王当场就问出了口。 “那朕又何时只知玩乐?!”新帝也不甘落后。 “哼!”摄政王冷哼一声,脸色僵硬,“实情如何,陛下自己知道。” 新帝却笑了:“那可真是巧了,朕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问问摄政王啊!” 视线忽然对上,即便众人低着头,都能听到空气中激烈的眼刀厮杀声。 两位抬抬手就能让京城震动的人物,在自己面前吵起了架,大臣们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只觉得自己恐怕命不久矣。 好在这两位大爷的争执很快停止了,他们好似忽然意识到在朝堂上吵架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于是双双别开脸,闭了嘴。 但这,远远不是结束。 下朝后,素来会跟着摄政王去御书房读书的新帝破天荒地扭头就走。 而总是会提着新帝后脖颈,把人拎去好好教导的摄政王,也当做没有看见。 只是被他特意叫去御书房商议政事的大臣们心中哀痛不已,因为今日的摄政王明显情绪很不好,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人身攻击。 好不容易对方松口让他们离开,几个大臣退出御书房后,默默凑到了一起。 大臣甲:“摄政王与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火气如此之大?” 大臣乙:“陛下怎么了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摄政王一定生气了!” 大臣丙:“摄政王生不生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是再让两人的关系恶化下去,我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其他人对大臣丙的话深以为然,并暗暗决定,为了庆国的安稳以及臣子们的和谐,他们必须想方设法,促成摄政王与新帝和解才行! 为此,他们不惜与政敌暂时联手,还特意拉了内阁学士来,让他给宫里的大女儿递个消息,充分将这位唯一的宠妃给利用起来。 面对曾经无数次对自己横眉冷对,私底下不断骂自己女儿是“奸妃”的一众同事,他最终还是在众人充满歉意的道歉声中同意了。 于是,在宫内悠悠赏着花,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的容妃娘娘,不得不抛下自己最爱的贵妃椅,提着鸡汤去了新帝的宫里。 “陛下这些日子辛苦了,不如来尝尝臣妾亲手熬的鸡汤。”赵悦将亮黄色的鸡汤端到钟承瑜面前,那姿态模样,简直就是最经典的宠妃。 可她如此温柔可人的模样,非但没有让钟承瑜感到高兴,反而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鸡汤就算了。”钟承瑜推开白玉碗,拒绝了赵悦的好意。 这些日子,她看到这东西就呕得慌。那天夜里的鸡汤,撑得她大半夜悄悄在屋子里散了好久的步,才慢慢消下去。 “容妃特意来找朕,所谓何事呢?”赵悦这个人钟承瑜还是有些了解的,一般没事儿根本想不起她,有事儿也是先去寻闻太后。 这俩人最开始看着生疏又尴尬,但相处久了,竟然还处出了几分母女情分,平日里的那股热乎劲儿,连她看了都觉得腻。 赵悦见钟承瑜不吃这套,只好了换了方法,默默往她身边靠了靠:“臣妾听闻,这几日陛下和摄政王有些小矛盾……” “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些?”没等赵悦话音落下,钟承瑜就脸色一变,开了口,“不管是谁同你说的,朕与摄政王之间可没矛盾。” 赵悦立刻松了口气:“臣妾就说你们二人关系那么好,怎么会……” “我们那是有仇!” 赵悦那口气半吐不吐卡在了嗓子眼儿上。 “陛下从前不是与摄政王关系颇好吗,怎么近日里忽然就有仇了?上次臣妾请你给摄政王带去的鸡汤,陛下难道没给摄政王?”想想两人忽然闹翻了的时间,赵悦觉得那碗鸡汤一定出了问题。 钟承瑜本来就有些懊悔自己当日为了和对方赌气,硬是灌下了鸡汤。如今又被赵悦问起,当然不肯说出实情,只好支吾着转移话题。 最后被问得没办法了,钟承瑜只能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她在御花园的路上徘徊了许久,往左边走,就是霍筠澜所在的御书房。按照他平日的习惯,此刻他一定坐在里面批折子。 而往右走,正好可以通向饮墨殿,那是叶长生住着的地方。 钟承瑜纠结了半晌,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御书房,不管道不道歉,至少不能让两人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了! 在心中这样劝说了自己两句,钟承瑜自觉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借口。 结果刚迈出脚步,要往御书房去,便听到身后一个清凉悦耳的声音: “阿瑜?你怎么在这儿?” 钟承瑜一回头,正好望见怀抱一束花枝的叶长生。 “我,我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转转。”不知为何,钟承瑜下意识隐瞒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叶长生闻言便道:“既然闲来无事,不日来饮墨殿坐坐?前几日那盘棋不是还没下完?” 听着叶长生的邀请,钟承瑜罕见地有些犹豫。 这一犹豫,对面的叶长生自然发现了,随即便强忍着失落笑道:“看来你是有其他事,没关系,你去吧!不过我希望能让你抛下我去见的人,是会让你感到开心的人,不然我可是会为你难过的。” 看着眼前面带失落的温柔青年,再想想那个满心都是“铃兰”的冷脸摄政王。钟承瑜最终,还是咬牙跟对方去了饮墨殿。 而此时,身在御书房的霍筠澜,在听完了暗卫的回报之后,第二支毛笔很快又在他手里阵亡了。 “很好,看来是本王太宽容了些,才让那小崽子以为自己可以骑在本王头上!” 摄政王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御书房里响起,听到的人,无不慌忙压低了头。 (本章完) 第63章 十六皇子 第63章 十六皇子 风动鸟鸣,日上三竿。 钟承瑜慌慌忙忙地穿好裹胸,将衣裳往身上一套,也顾不得什么得体不得体,拉开殿门就要往外走。 “赵青,你今日怎么没叫朕起床,如今都天色大亮了,朕上朝都迟到了!”这种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发现自己俨然已经错过时间的感觉,钟承瑜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她本以为迟到什么的,只会在高中时有所尝试,没想到如今当了皇帝,居然也能经历一番。 钟承瑜一边疾步奔向朝堂,一边费劲地将十二旒给自己戴上。 却不料,赵青忽然伸手挡住了她。 “陛下,今日早朝,您不必去了……”一众宫女太监跟在赵青身后,默默地挡住了钟承瑜的去路。 赵青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张常年带着笑的老脸,第一次在钟承瑜面前显露出别的情绪。 没来由地,钟承瑜感到有什么不妙的事发生了。 “你这是做什么,庆国的早朝,朕不用去,那谁要去?”她轻笑了一声,脸上却无半分笑意,“若是朕连早朝都不用去了,那朕还是庆国的皇帝吗?”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任何重量。 但一句话吐出来,却吓得赵青身后的宫女太监立刻齐刷刷跪下了。 “是,是摄政王殿下今早传来消息,让陛下好好休养,暂时不必去上朝,也不必……” “不必什么?”钟承瑜追问。 赵青动了动嘴唇,还是如实道:“也不必再去御书房了。” “呵!”钟承瑜听完后过了良久,才发出这声带着浓郁讥讽意味的声音。 她不像赵青所想的那样,当场大发雷霆,也没有悲伤离去。 众人只见,新帝面色平静地摘下了头上的十二旒,将其丢给了赵青。然后又回到寝宫换了身衣裳,转身便去了饮墨殿。 等坐在大殿上的霍筠澜得到消息的时候,朝臣们只觉得整个金銮殿忽然间降温了一般,迫人的寒气逼得人瑟瑟发抖。 几个臣子互相对了对视线,原本打算今日上呈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也被他们默默按下。 只是可怜此刻正跟摄政王做回报的年轻官员,一开始无比流利的言语现在也变得磕磕绊绊了。 与那官员站得进些的人,几乎能看得见他额角的汗。 不知那略显含糊磕巴的回报持续了多久,上首冷着脸的男人,忽然开口了:“一件小事都讲不清楚,当初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年轻官员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他刚升任吏部员外郎,今日是受上司赏识,特意让他出来为摄政王讲解,意图让他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却不料今日摄政王心情如此差,一身在沙场上磨炼出来的气势,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摄政王直接发话怀疑起了他的能力,年轻官员心中只有四个字“吾命休矣”! “摄政王息怒。”关键时刻,留着长须的吏部尚书从人群中迈步走出,他先是搀扶起了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年轻官员,然后才轻声解释道:“此子乃是微臣最近提拔上来的,约莫是初次同摄政王说话,一时心神激荡,难以自抑。微臣下去后定好好教教他,将他磨砺一番,再委以重任。” 霍筠澜抬眼扫视了底下那群战战兢兢的朝臣,而后慢慢收回了极具压迫感的气势。 “既是年轻人,还是多教教再派出来的好,免得出来露了怯。”霍筠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好在吏部尚书出来给他递了个台阶,他便顺着就下了。 吏部尚书闻言笑了笑,先是悄悄踢了下属一脚,让他暗示他起身回队列里站着。 而后,他才意有所指地开口:“摄政王说得是,年轻人嘛,总有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这个时候咱们这些有经验的过来人,自然就该好好教教,任由他继续把错事做下去,或者看着他走上歪路却不管,最后还不是自己生气自己伤心?” 吏部尚书这话说得很是时候,明眼人都听得出他是在说摄政王和新帝。 霍筠澜又不傻,自然也能听出来,他就好像被人戳破假面的猫一样,当即就炸毛了:“伤心?笑话,本王怎么可能伤心?!要伤心,也是那小崽子……” 猛然回过神来的霍筠澜,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底下吏部尚书露出老狐狸得逞的笑容,霍筠澜一时间又羞又怒,只能揭过这话题,在听完了其他人的汇报之后,匆匆结束了早朝。 这一日,最爱在下朝后逮几个大臣去御书房训话的摄政王,破天荒地走得比谁都急。 也是在这一日,吏部尚书看见素来爱跟自己唱反调的政敌,一边仰头看天,一边悄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下朝之后,霍筠澜没回御书房,他和钟承瑜在那里待的时间太多了,他怕自己一进去,就哪里都是那小崽子的气息。 为了不让自己被再气一顿,霍筠澜特意将奏折都搬回了府里。 正巧这日许生调查完苏太傅,得到些消息,两人便在门口撞上了。 一碰面,许生就瞧出了霍筠澜脸色不对。 他没敢直接问对方,而是拐弯抹角地问了最近刚提拔上来,随侍在霍筠澜身边的侍卫长门。 等霍筠澜想起许生,喊人进来问话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脸上挂着奇怪微笑的属下了。 “你今日是吃错了药?在笑些什么,脸都歪了。”霍筠澜本就憋了一肚子气,一看到这人嬉皮笑脸的,心头就不由起火。 许生一来就被他怼,却也不生气,反而笑道:“王爷自个儿不高兴,自然见了什么都觉得讨厌。属下就不一样了,心情愉快,所以见了什么都想笑。” 霍筠澜懒得理他,直接开门见山:“这次查出来些什么?” 一说起正事,许生便严肃起来,他将一封信摆在了霍筠澜桌案上,解释道:“这是属下的人,从咱们苏太傅书房的机关盒里发现的书信。” “王爷您猜得果然没错,苏太傅身后的确有个主子,但却不是你一直怀疑的叶长生!而是魏国十六皇子,赵瀚舟!” (本章完) 第64章 朕不是! 第64章 朕不是! 钟承瑜刚从饮墨殿回宫,在老嬷嬷的帮忙下,稍稍给自己的裹胸松了松绑。 一口气还没喘匀,便听见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钟承瑜侧耳去听,传入耳里的第一句,就是赵青略显慌忙的惊呼:“摄政王殿下,陛下正在里面休息,不若等奴才通传后再进去?” “让开!”回答他的,是霍筠澜低沉的声音。 钟承瑜自然不觉得赵青能拦住对方,只好连忙把裹胸再次裹上。 但霍筠澜来得比她想象的快了太多,钟承瑜只来得及将身上的白布收拢起来,对方便破门而入。 她此刻衣衫不整,连头都不敢回,只能背对着霍筠澜怒道:“摄政王未免过分了些,身为臣子擅闯皇帝的寝宫,是真不怕朕会降罪于你吗?!” 身后的霍筠澜不吭声,他进来以后强势地赶走了老嬷嬷,赵青进来也被他勒令出去。 赵青见他态度如此奇怪,没敢有动作,最后还是钟承瑜吩咐了,他才无奈离开。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钟承瑜缩在床上不敢动弹,留给霍筠澜的只有一个后脑杓。 不知沉默了多久,就在钟承瑜忍不住想要说话时,霍筠澜开口了:“陛下莫不是喜欢上那叶长生了?” “咳!”这是钟承瑜被自己口水呛到的咳嗽声,“你在胡说些什么?!” 钟承瑜被霍筠澜吓了一跳,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把话说完:“你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朕怎么可能会喜欢叶长生?!朕可是个男人!” 最后的几个字,钟承瑜说得非常心虚。 “不是吗?”听了她的辩解,霍筠澜满脸不相信,“陛下也不必瞒着微臣,微臣早就听说过,某些男子因为身体上有不可言说的毛病,所以会改变自己的喜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瞄了钟承瑜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一眼。 “从前是微臣的失职,没有注意到这些,若是陛下有这方面的需要,微臣可以为陛下找一个干净、嘴又严的人,外貌方面,随便陛下提要求……” 眼见他越说越离谱,钟承瑜赶紧打断了他: “摄政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别是有了癔症?朕都说了朕没那个毛病,你到底从哪儿瞎听到的传言啊?” 钟承瑜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霍筠澜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他脸上带着悲哀,眼神里隐隐带了几分祈求。 好似这一刻,他并不是庆国一手遮天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只是一个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将君王掰正的无奈臣子。 不知为何,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钟承瑜忽然就心软了。 明明她才是莫名其妙被对方针对、随意拿走了上朝权力的人,可看见霍筠澜这个样子,她有一瞬间有些心虚。 “陛下,你不用骗微臣了,若不是喜欢叶长生,素来听微臣话的你,又怎会屡次不听微臣劝告,总是要同此人混在一起?”霍筠澜还是满脸的低落,根本不相信钟承瑜。 钟承瑜当场也被他问住了,因为仔细思索一番,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老喜欢找叶长生玩儿。 一开始只是在御花园无意间撞见对方,她见叶长生在庆国为质,明明一位皇子却遭遇如此凄惨,所以心软帮了对方一把。 后面霍筠澜发了次火以后,钟承瑜也就没怎么去找过他了。 如今又有了联系,好像是在他们春猎回来之后。 叶长生总是相邀,钟承瑜一开始拒绝,到了后面拒绝了太多次,对方又用那张漂亮的脸摆出失落情绪,她就莫名其妙和叶长生玩儿到了一起。 不过再仔细想想,似乎她每次去见叶长生,都是在霍筠澜这儿受了气或者委屈。 到了他那儿,他总能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抚几乎要被霍筠澜骂哭的自己。 于是久而久之,钟承瑜便习惯去跟叶长生说心里话了。 但是这些话她自然不敢告诉霍筠澜的,而且说了对方估计也不会相信。 钟承瑜只能抛开这些,反问他:“那皇叔为何不肯让朕和叶长生接触呢?他不过是个质子,还是在庆国过得十分不好的质子。朕与他交谈,也没有说过关于庆国的事,皇叔何必如此讳莫如深?” 猛地,他抬起了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钟承瑜: “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他不行。叶长生不是个简单的人,陛下根本不知道他那副皮囊下,藏着怎样的心!” 【他对你笑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就是这个人,坑杀了我庆国一万大军。就是这个人,让我的副将,被乱箭射死在边境!他是一条毒蛇,表面看着斑斓漂亮,却会在暗处悄悄咬你一口。】 霍筠澜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但他却只是看着钟承瑜不说话。 这段经历是他和庆国的痛,曾经也是他无能的代表。 每次想起,就感觉自己纱布下的毒疮被人在阳光下揭开一样。又痛,又悲哀。 他默默低下了头:“任何人都可以,但他不行。陛下,他不行!” 霍筠澜本以为自己会再次听到钟承瑜的逼问,或者反对。 但等待良久,霍筠澜却等到一只带着暖意的手,落在他的肩上。 再抬头,他看到了仰头蹲在自己面前的钟承瑜: “我知道了,皇叔。我向你保证,此生绝不会再去见叶长生了。” 霍筠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陛下说得是真的,不是在哄骗微臣?” 此时此刻,霍筠澜竟然染上了几分脆弱的色彩。 钟承瑜点头:“我向你保证,我会离叶长生远远儿的!” 霍筠澜稍一愣怔,继而露出了欣慰的目光。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和谐、温暖的气息。 直到…… “所以,陛下到底喜欢怎样的男子,高大伟岸的?纤细单薄的?还是像许生那样的?”虽然许生那里可能有些麻烦,但是为了庆国,我想他会愿意牺牲的! 后面的话钟承瑜没有听完,但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够了!朕不是断袖!”这是钟承瑜唯一想说的话。 (本章完) 第65章 她到底是谁 第65章 她到底是谁 小太监进门前搓了搓手,他莫名有些害怕推开眼前的门。 但在门口徘徊了许久,里面终于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小太监吓了一跳,这声音分明算得上温柔和善,但听在他耳里,却怎么都带着一股可怕的味道。 小太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推门进去了。 面若冠玉的青衫青年坐在一张矮桌前,他面前摆着一盘下到一半的棋。 青年皱眉思量着,似乎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如何?”青年试着落下一枚棋子,但又觉得不妥,收了回来。 小太监听他一问,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奴才未能见到陛下,只是陛下身边的赵青公公说,陛下近来事务繁忙,实在没时间应主子您的约。” 说完这话,小太监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青年的表情。 青年,也就是叶长生,默默落下手里的棋子,皱着眉略有不解。 “明明前几日还与我称兄道弟,宁愿抛开霍筠澜不见,与他针锋相对,也要来见我。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变了这么多呢?”他好似是在跟小太监说话,但眼神却一直放在棋盘上。 小太监被他问得一愣,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说,这是为何呢?”叶长生的视线落到了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浑身绷紧,试探性地回答:“或许,陛下是真的有要事在身……” “呵!”没等小太监说完,叶长生便冷笑了一声。 他随手丢开那枚棋子,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要事在身?庆国皇帝真以为我是个蠢货吗?”叶长生的语气轻飘飘的,但小太监听了,却“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没理会那小太监,只是面色平静地走到了书架前。 窗外的暖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了叶长生脸上,他的面容一半暴露在阳光下,一半隐没在阴影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小太监听到他轻叹一声:“看来,你终究是不听话啊!” 那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遗憾和惋惜。 …… “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朝廷发给你们的俸禄都是喂狗了吗?!” “一件事说了一遍又一遍,如今交到本王手里还是有问题,你们一个个耳朵都长在狗头上了吗?!” “今日此事若还是没有个结果,你们几个今晚就别想睡了!” 摄政王大约是怒气上头了,骂道最后嗓音都带上了几分沙哑。 坐在一旁围观了许久几人挨训的钟承瑜,适时地递上了一杯温水。 霍筠澜抬手接过,就灌进了嘴里。 “皇叔消消气,为了这点儿小事发这么大火不至于,生气伤身。”钟承瑜好似已经习惯了对方在正事儿上一点就炸的脾气了,在霍筠澜明显气到不行的时候,还敢出声安抚。 一时间,已经被骂到连头都不敢抬的几位大臣,齐齐向钟承瑜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皇叔啊,既然差错已经出现,你现在也都一一指正了,不如放他们下去改正吧。咱们今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在这儿耗上一天吧?”钟承瑜暗叹自己还是心太软,最终也没有忍住,开口帮了几位大臣。 霍筠澜闻言,想起了今日要出宫的打算,这才勉强压下心内的火气道:“看在陛下的份儿上,今日的事就暂且按下。你们尽快将事情处理好,若是再被本王发现哪里出了差错,那就都回家思过去吧!” 霍筠澜今日确实气得有些狠,主要是这几人原本负责了此次的祭天活动。 一开始他们跟霍筠澜保证得好好的,说是半点儿差错都不会有。 结果霍筠澜无意之间一查,却发现他们准备的祭品出了问题。 这可是当初他反覆叮咛、强调过许多次的事,三人却半点儿没有察觉,还得他去了才发现。 新帝初次祭天,若是连祭品牲畜都出了问题,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流言冒出来。所以霍筠澜才会如此生气。 几位大臣赶紧连声保证,然后在钟承瑜的眼神暗示下,灰熘熘地离开了御书房。 这一刻,大臣达成了共识:以后若是惹了摄政王生气,一定要拉陛下来自救! “臣见陛下今日心情不错,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霍筠澜正在收拾东西,而钟承瑜已经等在门口,催促好几声了。 听霍筠澜问起,钟承瑜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外露了。 但她本来也没出过几次宫,其中还有一次被人给绑了。所以今日能跟霍筠澜一起外出游玩,心里自然高兴。 更让她高兴的是,霍筠澜和铃兰,竟然是表兄妹! 这还是不久前她接见了乌仑部族来使,才意外了解到的。 天晓得她知道这些后,心里有多尴尬。 人家两个明明就是亲人,结果她自己误会了,还偷偷难过了好久。 而且接触过铃兰后钟承瑜才发现,对方是那种很阳光可爱的女孩子,钟承瑜一见就喜欢上了。 因为自己私底下误会了她和霍筠澜,所以钟承瑜莫名对铃兰有种歉疚情绪,今日的外出也同样邀请了她。 所以当霍筠澜问起的时候,钟承瑜便下意识回道:“这不是,今日铃兰姑娘也在嘛,朕还蛮期待和铃兰姑娘一起在京城内转转的。” 本来一开始,霍筠澜是不想带着铃兰的,他嫌对方闹腾得很。最后还是钟承瑜开口劝了几句,他才勉强答应带上铃兰。 但如今瞧着钟承瑜这么期待的模样,霍筠澜忽然担心了起来。 既然要在京城里转悠一圈,自然得换一身衣裳。 不过也不知明月姑姑是怎么想的,居然给钟承瑜找出来一身红色的衣衫。 如今早已变得唇红齿白的钟承瑜穿上,竟然还有几分鲜衣怒马的感觉。 霍筠澜毕竟出名,出了宫后也只敢坐在茶楼上品品茶,不像钟承瑜和铃兰,两人一出去就在闹市里玩儿开了。 他端着一杯茶坐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瞧着底下的一男一女围着一个首饰摊位说了半天,心里莫名有些堵。 而比霍筠澜心更堵的,还有跟他在同一件茶楼,不过一墙之隔的苏宁雪。 她掩在面纱下的眸子微垂,视线轻轻落在街边那个眉眼弯弯的红衣“少年”身上,帕子被紧紧攥在了手里。 在陛下身边的那个姑娘,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66章 苏太傅监国 第66章 苏太傅监国 庆国太.祖皇帝早有安排,春有春猎,夏有祭天,秋有秋祭,冬有冬巡。 距离钟承瑜六月十六的十七岁生日,还有一个月左右,她却被通知,要去泰山祭天了! 庆国地图上的泰山,自然和她前世看到的不是同一座山。 这里的泰山距离京城有五天的车程,当初太.祖皇帝就是在泰山受国师指点,领兵起义,才建立了如今的庆国。 故而,每年皇帝都要在五月十五这日,登泰山祭天。 这条规矩,哪怕是钟承瑜那个一心沉迷美.色,连朝都不愿意上的懒散渣爹,也从不敢违背。 不过钟承瑜猜测,渣爹这么热衷于去祭天,恐怕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泰山脚下有先代皇帝修建的避暑山庄。 因为祭天之事万分要紧,所以皇帝都是要带上一部分朝臣的。而像先帝那样的,也会带着一大批妃子同行。 钟承瑜提前问过了赵悦的意见,她表示觉得路上颠簸,天气又炎热,她还是宁愿留在皇宫里陪陪太后。 哦对了,如今太后和几位太妃迷上了扑克牌和麻将,根本没工夫搭理钟承瑜,所以此次祭天自然也不会去。 好在钟承瑜后宫人少,随便一问就安排妥当了,倒是前朝要留下谁来监国,还比较麻烦。 “不若,留下苏太傅监国好了。”霍筠澜将代表苏承毅的木牌放到了钟承瑜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名已经确定是苏太傅一派的官员。 钟承瑜对此有些不解:“皇叔这是?” “苏承毅那老匹夫不是日日盯着朝政,想要做些手脚吗?这次陛下出行祭天正是好机会,不如把京城的台子让给那厮,好让咱们瞧瞧,他能唱一出怎样的戏来!”自从上次许生带回消息,说苏承毅背后的主子是魏国的十六皇子,霍筠澜就一直不怎么相信。 许生从苏承毅书房中找到的那封信或许是真的,苏承毅也或许和那个十六皇子有所牵扯。但霍筠澜总觉得,苏承毅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在。 这一次,他打算和钟承瑜一起离开京城,放权给苏承毅,来试探对方会不会露出马脚。 钟承瑜暗暗探听着霍筠澜的心声,心里也有几分琢磨。 她只知道如今的魏国皇帝是个花心大萝卜,比她的渣爹有过之无不及。但魏皇年轻时习武,即便如今到了中年,身体也一直很不错。 他后宫是真正的佳丽三千,皇后更是三国有名的大美人。 当初渣爹也试着给人写过情诗,结果美人更青睐孔武有力的魏皇,根本没给他这个弱鸡机会。 钟承瑜还听说,魏皇如今单是儿子,都有二十多个。但皇后所生的嫡子,却只有一位,还是个年纪比钟承瑜都小的少年。 她想了想魏国那悍匪一般的作风,只觉得那个小皇子和皇后,未来恐怕凶多吉少。 话题又转回到出行之事上。 既然霍筠澜极力主张苏承毅,钟承瑜也没有拒绝。 在她看来,霍筠澜既然敢设下这个陷阱,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即便自己不在,京城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而且她有注意到,这次出行的名单中,没有星波。 看来这位玄星卫头领,是被霍筠澜留下当做暗线了。 “对了,此次星波不去,为了陛下的安危,微臣找来了另外几人随行,护卫陛下。”霍筠澜说着,朝门外吩咐了一声。 御书房的门“吱呀”被人推开,一名腰背板直的年轻男子领着四个人进来了。 这五人一来便齐齐行礼,直到几人得到应声站起身来,钟承瑜才认出跟在年轻男子身后的四人,竟然是老大他们!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钟承瑜惊呼出声。 几个月不见,几人简直脱胎换骨了一般,钟承瑜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哎呦陛下,您可不能这么喊我们……” “说了自称属下,又忘了?”老三诚惶诚恐的声音还没落下,老大便拿手肘怼了他一下。 老三立马回过神来一样,赶紧跟身旁那青年似的,挺直了腰板好好站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钟承瑜不明所以地看向了霍筠澜。 霍筠澜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吩咐那冷脸的青年道:“跟陛下说说吧,高翰文!” 高翰文?! 钟承瑜赶紧去看那青年,果然见到了一张略显熟悉的脸。 不过比起几个月前这人喝得晕乎乎,又或者跪在御书房吓得脸惨白的模样,如今的高翰文倒是黑了许多,但看着比从前精神了不少。 “回陛下,臣当初被摄政王送入玄星卫,嫌弃日子太苦,所以心有不忿。在一次休假外出时喝多了酒,与友人抱怨了两句,被这四人听去,还要抓住摄政王殿下来讨赏。微臣本是玩笑话,却不想他们当了真,后来第二日微臣就重新回了玄星卫继续训练。结果不久之后,殿下的人便找上微臣,说这四人指认微臣买.凶绑架……”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许多,另外四个人也缩了缩脖子。 “好在摄政王殿下英明神武,并未计较微臣等的放肆行径,还将此四人编入玄星卫二队,如今正归微臣管理。此次陛下出巡,此四人颇有能耐,摄政王便将其安排在陛下身边保护!”高翰文艰难地将事情解释了清楚。 钟承瑜也在一旁通过读心术,将来龙去脉了解了一遍。 原来高翰文只是因为喝大了发了个酒疯,言说若是谁能将摄政王掳走一些时日,他便送给对方黄金千两。 这话当然是戏言,但谁让四兄弟们当了真,竟然真的跑去绑架霍筠澜。结果最后阴差阳错,倒霉的是自己。 好在后来他们四人被抓后,有钟承瑜帮忙求情,霍筠澜也确实爱才,所以将他们留在了玄星卫加以教导。 这四人在玄星卫终于过上了有吃有喝,有温暖衣裳穿的日子,不仅半分不生钟承瑜的气,反而还有些感激她。 所以一听要被派来保护皇帝,一个个无比激动就来了。 面对这四个好像已经完全没了匪气的“旧友”,钟承瑜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她忍住了,还一脸郑重地对四兄弟道:“那往后,朕的安危便交给几位了!” “回陛下,臣/我/属下/俺定竭尽全力!” 旁边的高翰文闻言悄悄捂住脸:得,教了他们这么久,还是没说整齐! (本章完) 第67章 事情办好了? 第67章 事情办好了? 出行祭天之事已经安排妥当,不日钟承瑜一行人就要出发。 想着又要好几日看不到老嬷嬷,钟承瑜特意找了个没什么闲事的晚上,想着跟老嬷嬷说说话。 谁知她刚将裹胸褪下,仅仅穿着里衣,还没和老嬷嬷说上话,外面就忽然闹了起来。 钟承瑜一开始没听清楚,直等到披上外衫出了门才发现,外面说话的人,正是叶长生身边的侍从。 “陛下,长生公子那边儿来了人,说是他家主子生了重病,想请陛下过去看看。”见钟承瑜露面,赵青便连忙迎上来解释了几句。 在殿外候着的,还有明月姑姑。 她闻言,想起霍筠澜和自家陛下曾因为这个叶长生闹过脾气,便劝道:“陛下,更深夜重,如今您去了也帮不了什么,不如帮长生公子请个太医,等往后空闲下来,再去饮墨殿瞧瞧?” 钟承瑜听出了明月隐晦的阻止,她还记得霍筠澜的交代呢。 虽然这个叶长生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大奸大恶之人,但霍筠澜那么肯定是他坑杀了庆国将士,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况且那叶长生毕竟是别国质子,她一个庆国皇帝本就不该和对方牵扯过多。 从前是她太不规矩了,如今既然已经决定要听霍筠澜的话,和叶长生划清界限,还是和对方少接触为好。 “朕记得,那小太监是叫洗笔对吧?”她问了句。 赵青点头:“陛下没记错,是叫这个名字。” 钟承瑜顿了顿:“那就去给他找个太医,让他回去吧。朕又不是大夫,生了病来找朕有什么用?” 说完话,她正要转身离开。 底下的小太监却看见了她,口中忽然大声呼喊着:“求陛下见见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这些日子一直等着陛下呢!” 钟承瑜脚步一顿,但还是没有回应他。 眼看钟承瑜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门内,却不料那个被侍卫们拦住的小太监忽然反抗起来,一把掀开了身边人的钳制,身体居然灵活到避开了赵青和侍卫们的重重阻拦,直朝着钟承瑜扑上来! 钟承瑜避闪不及,手腕被小太监抓了一把。 好在旁边的明月等人反应迅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人推开,很快名为洗笔的小太监就被侍卫们押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君威!”赵青气得眼睛都瞪大了,转头就要侍卫们将人带下去处置。 不过关键时刻,却被钟承瑜拦住了。 “算了,他也是听命行事,也没有对朕做些什么,还是放他一马吧!” 钟承瑜都发话了,赵青几个虽然不忿,但还是照做了。 不过那名叫洗笔的小太监走之前,却古怪地给钟承瑜磕了个响头,闷声道:“多谢陛下,陛下被奴才这等小人污了御体,不如洗个澡去去晦气吧!” 赵青闻言皱眉,正要问些什么,那小太监就非常迅速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钟承瑜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等到小太监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赵青才回过头来问:“陛下,可要准备热水?” “不必。”钟承瑜沉着脸,抬起那只被小太监触碰过的左手,眼底满是复杂,“去昭阳殿,寻摄政王来!” 赵青一愣,下意识和明月对视了一眼。 明月一时也没弄懂是何意思,但二人还是立刻按照钟承瑜所说的,赵青亲自去昭阳殿请了霍筠澜。 好在这个时候霍筠澜还在跟进出行后续,没有休息。 等他跟着赵青来紫宸宫的时候,钟承瑜不得不再次裹上了她的裹胸。 “陛下传微臣前来,是有何要事?”霍筠澜一来,便开门见山问道。 钟承瑜将一直没有动弹过的左手递到对方面前,沉声道:“不知皇叔可认识什么精通毒术的大夫,可以查查朕这手腕上,被涂了些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面色一变! …… “事情办好了?” 白衣青年的声音在暗室里响起,总带着几分神秘的味道。 洗笔跪在他下首,脸色略有些苍白。 “回主子,奴才已经将那药粉,抹在陛下手腕上了。”洗笔战战兢兢地应道。 叶长生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洗笔的回答。 他停下了手里的画笔,忽然兴致勃勃地叫小太监过来看画。 洗笔知道他的毛病,不敢多嘴连忙起身凑了过去,就见桌上摆着的画上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红衣少年,越过纷杂的市集,飞奔向前。 再仔细一看,这画上的红衣少年,分明和庆国的新帝有着一样的眉眼! 洗笔忽然身子一颤,不由地后退了两步。 “你瞧瞧我画得如何?”叶长生饶有兴致地问。 洗笔不住地点着头:“画得好,主子的画最好!” 叶长生闻言笑道:“我也觉得好,可惜,这画上的人,往后也不知能不能再见了!” “噗通”一声,洗笔重重地跪下了。 “主子,主子……您别吓唬奴才,奴才不想死啊主子!”这画上的少年明明就是指庆国陛下,叶长生这么说,不就是指庆国皇帝将不久于人世? 想着自己给钟承瑜抹上去的粉末,洗笔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发冷。 若那东西是什么毒药,庆国皇帝一碰就要死,那他也碰了,岂不是一样快要没命? 叶长生轻笑几声,将颤抖的洗笔从地上扶了起来,笑着打趣道:“胆子怎么这么小,当初都敢跟着我来庆国,怎么如今倒是怕死起来了?” 他开口解释:“放心吧!那不是毒药……” “这是引香粉。”与此同时,霍筠澜从宫外急调进来的大夫,指着手帕上遇醋呈现出淡蓝色的粉末说道。 手帕上的粉末是刚刚大夫从钟承瑜的手腕上擦下来的,若不是他鼻子灵敏,嗅出了这难以察觉的味道,恐怕根本没有人能发现,钟承瑜的身上被人抹了东西。 “这引香粉是江湖上的人,专门用来追踪旁人踪迹的。只要身上沾了这东西,除了将这层皮削掉,否则就会被对方专门训练出来的一种飞虫盯住,不管你跑到哪里,那虫子都能将人找到。”大夫继续解释。 钟承瑜看着手帕上的粉末,脑海里浮现出小太监洗笔,向她扑过来时的那段心声:【只要能将这东西抹在陛下身上,我便能活命!】 (本章完) 第68章 是,二叔! 第68章 是,二叔! 马车已经在宫外等着了,钟承瑜将目光远远落到街道旁屋檐下的那个蓝衣姑娘身上,懒得去听身旁的霍筠澜和苏太傅两人唇枪舌剑。 她仔细看了看,认出那个一直遥遥望向这里的女子,正是苏宁雪。 今日是新帝出行祭天的日子,所以京城里的百姓大多都簇拥到了正阳大街的两旁,想一睹新帝的风采。 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和那一双双饱含渴望的眼神,钟承瑜心中有些感慨。 若是换了从前,见到这么多人,她恐怕已经紧张到腿软了。 不过如今她已经被霍筠澜锻炼出了,今日一定会走出皇帝的风采,哪怕是上个马车,都要风度翩翩! 钟承瑜这样想着,在霍筠澜告知她可以上马车后,更是挺直了腰板,举手投足都端起了架势。 等她一步上车,一撩车帘,准备留下一个风流倜傥的背影给众人时,却忽然被卡住了。 另一条腿被裹在衣摆下,怎么也挪不开。 钟承瑜使劲儿动了动,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赵青就默默地凑了上来:“陛下,您踩着衣摆了……” 钟承瑜:“……闭嘴!朕知道!” 她悄悄挪动了两步,才终于艰难地进了马车,没有丢脸。 外面苏太傅还扯着霍筠澜不放,似乎有太多的心事要跟他讲。 只是从钟承瑜先前听的那几句来看,他的话翻来覆去就是对自己得到监国之职的嘚瑟,也没什么可听的。 她掀开马车一侧的车帘,就见外面的苏太傅笑得一脸得意,嘴里还在不停说些什么,而旁边的霍筠澜早就不耐烦地在皱眉了。 钟承瑜便高声道:“皇叔在和苏太傅说什么这么高兴,连出发时间快到了都没注意到?” 苏太傅一愣,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陛下恕罪,臣这便安排众人出发。”霍筠澜递给了钟承瑜一个赞扬的眼神,丝毫不管身旁苏太傅的欲言又止,转身便离开了。 苏太傅望着霍筠澜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太傅今日似乎兴致不错?”想着从苏宁雪那儿听来的消息,钟承瑜又忍不住开了口。 那老狐狸闻言,又扬起一个笑脸,却和之前在霍筠澜面前时有些不一样,带上了几分文人的架子:“陛下说笑了,陛下今日出行祭天,为庆国祈福,微臣自当以最好的面貌来恭送陛下。” “哦,是吗?”钟承瑜轻笑一声,“朕还以为,是因为朕和摄政王都离开了,这京城成了太傅的天下,苏太傅才如此高兴呢!” 苏太傅立刻变了脸色,连忙诚惶诚恐地扑到了钟承瑜的马车前,对着钟承瑜郑重行了一礼:“陛下,微臣对庆国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陛下如此怀疑微臣,实在让微臣心寒……” “行了!”钟承瑜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退开。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皇帝人设,如今又跟着霍筠澜学了太久,也莫名染上些爱怼臣子的坏习惯。 换了旁人,瞧见苏太傅如此恐怕还要赞叹一声:好一个一心为国的肱骨文臣! 但钟承瑜这儿却有另一个声音传入耳里:【这京城会不会是微臣的天下,反正陛下往后是看不到了。陛下还是赶紧趁着最后机会,多看一看这座城吧!】 想到这里,苏太傅心中难以激动。他抬眼隐晦地一瞥,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却意外和钟承瑜对上了视线。 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有所谋算,但钟承瑜实在没想到,这人竟已经打算好了要让她命丧祭天途中。 钟承瑜看了苏太傅一眼,没好气地补了句:“离远些,别污了朕的马车!” 苏太傅脸色又是一白,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愤愤离开。 一阵低沉又悠远的钟声响起,从皇城内传遍整个京城,一共响了九声。 这是庆国皇帝出行的仪式,钟声涤荡邪魔,预示帝王所到之处,皆妖邪不侵、气朗天清。 不过这种说法,或许只有百姓相信,毕竟钟承瑜这些人都是不信的。 若是钟声真的能降服妖魔,那苏太傅又怎会好端端地站在那儿,笑着送众人离开呢? 最后看了皇城一眼,钟承瑜收回了视线。 这次祭天出行,除了苏太傅等人与几位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的官员,朝臣们大多都被带出来了。其中一部分,还带了些家眷一起。 所以各种样式的马车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加上骑甲兵等,直用了半个时辰,整个队伍才全部走出了京城。 离开京城后,这条威风又奢华的队伍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在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霍筠澜安排人停下休息。 钟承瑜也早就坐累了,被赵青扶下马车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的。 但看向就坐在她马车外面的老三和老二,他们却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钟承瑜不由感叹这几人的身体素质真棒! 因为今早出行的准备工作做了许久,所以到了现在大部分人都有些疲惫困乏。 霍筠澜吩咐修整两刻钟,两刻钟后再启程赶往下一个城池,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今夜他们就要在那里的驿站休息了。 修整途中,钟承瑜忽然说看到了一只小鹿,非要闹着进林子瞧瞧。 霍筠澜实在拗不过她,只好叫了几个人跟着一起。 大臣们本想劝说,但碍于霍筠澜不敢多言。 好在几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林子里没找到了鹿,所以只能败兴而归。 钟承瑜还因此闷闷不乐,也不理霍筠澜,便钻进马车里不出来了。 修整时间一过,霍筠澜立刻安排众人继续上路了。 只是等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开拔离开半个时辰后,才有一辆灰扑扑的马车,慢悠悠从林子里出来。 马车的周围,是四个骑着马,面容普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子。 而马车的车帘掀开,里面冒出头的少年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憨憨傻傻。 但一开口,却是钟承瑜的声音! “皇叔,你觉得此计能骗过那些人吗?”黑脸少年,也就是真正的钟承瑜,略有些担心地问道。 骑马的四人中,面色最冷的那个闻言开口:“此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该担心的,是怎么不在外人面前叫错称呼!” 钟承瑜被他怼的一噎,只好道:“是,二叔!” (本章完) 第69章 送您赠品 第69章 送您赠品 时间跳回到那天小太监洗笔来求见钟承瑜的夜里。 钟承瑜听到了洗笔那段内心独白,她知道自己的手腕上绝对多了些什么,而这一点也恰好被霍筠澜叫来的大夫查证了。 那位大夫姓端,和霍筠澜府里那个是同门师兄弟。 不过对方善医,而端大夫善毒。 “除了削掉皮肉,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洗去这粉末?”端大夫先前说只有削掉皮肉才能消除引香粉的作用,但霍筠澜下意识并不想让钟承瑜受这个苦。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心疼她,还认为自己是怕她手腕忽然出现问题,会让叶长生有所顾忌,打草惊蛇。 端大夫一笑:“别的办法自然也是有的,草民曾研究过这个引香粉,这么多年了也终于做出了可以消掉引香粉气味儿的药。” “既如此,那快些给陛下用上吧!”霍筠澜吩咐道。 端大夫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只是这药是草民这么多年的心血,每一味药每一道工序都非常复杂,很难提炼的……” 霍筠澜抬手制止了对方后面的话,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开门见山道:“直说吧,要多少银子?” “嘿嘿。”端大夫搓搓手,老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脸,立刻拧在了一起,“银子不用……您给我金子就成,一千两!” 一旁喝水的钟承瑜差点儿被呛到,她撂下杯子就道:“什么药啊一千两?你那药瓶子是金子做的,还是药粉是金子做的?” 端大夫一听,两手一揣,偏过了脑袋:“反正这天底下能消除引香粉味道的药,就我一家。您要是不乐意,就留着那味道被人抓呗!” 端大夫是个混江湖的,和钟承瑜这个皇帝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见他这样,钟承瑜气得就要和他理论。 但却被霍筠澜抬手拦住了:“陛下不用生气,不过一千两金子,这些小钱微臣还是出得起的。” “你出啊?”钟承瑜板着的脸瞬间回暖,“那没事了!” 说完便和端大夫热热闹闹地凑到了一起,妥妥的模范病人。 看得霍筠澜没忍住,狠狠照着钟承瑜后脑杓来了一巴掌。 端大夫的药的确有效果,只是用帕子沾了点儿药粉,用水打湿,在钟承瑜手腕上摩擦了几下,先前因为涂了醋而变成淡蓝色的皮肤,就慢慢变回了原来模样。 霍筠澜见状,也遵照诺言,扯下了腰间的玉佩给对方:“这你拿着这枚玉佩,不管去哪家焚兰钱庄,只要是开在庆国境内的,就可以随意拿走一千两黄金。” 端大夫接过那枚刻有一个“澜”字的玉佩,嬉皮笑脸道:“摄政王这么轻易就将玉佩给了草民,不怕草民去了钱庄,不止拿走一千两黄金吗?” “呵!”霍筠澜轻笑一声,漆黑的眸子落到端大夫身上,“你可以去试试看。” 后果如何他没说,但浓浓的威胁意味已经扑面而来。 端大夫自然是不敢去试的,他自认还是非常惜命的,就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 临走前,端大夫又给了霍筠澜一个白瓷小瓶子。 “为了感谢您的多年惠顾,这次还成了这么大一单,草民送您一样赠品吧!” 霍筠澜问:“这瓶子里装的什么?” “嘿嘿。”端大夫又是一笑,“是这么多年,草民自己寻来的引香粉!” 说完,他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端大夫是江湖中人,江湖人士最忌讳和朝堂有所牵扯。 但因为某些缘故,端大夫和他师弟跟霍筠澜有了牵扯,今日还入宫为钟承瑜解了引香粉。 他不敢继续在京城逗留,一出皇宫,便辞别了师弟,连夜收拾包袱离开了京城。 虽然钟承瑜身上的引香粉被消除,但叶长生那边却是不清楚此事的。 霍筠澜又从端大夫那里拿到了新的引香粉,便想要将计就计,来挫挫对方的锐气。 于是他特意从自己的人里挑了两个和他与钟承瑜身型相似的,找来擅长易容之人,做了人皮面具。又将引香粉,抹到了假钟承瑜的身上。 他提前把那四兄弟改扮成车夫和侍卫,命假的霍筠澜带着马车和其他人早早等在树林里。 待到他们的车队经过此地,霍筠澜又以修整为由让众人停下,钟承瑜再借口说看到了鹿,将人带进林子里。 等“新帝”和“摄政王”再出现于人前时,朝臣和侍卫们却丝毫不知道,真正的二人已经改换了样貌。 唯一知道实情的赵青被留在了车队里,他会配合那个假扮钟承瑜的人,让这趟出行万无一失。 望着那一道道凌乱的车辙印,顶着一张小黑脸的钟承瑜忽然产生了些不确定:“皇叔,咱们一定能顺利完成祭天仪式,然后回到京城的对吗?” 同样顶着一张普通面孔的霍筠澜,看向马车里的钟承瑜道:“自然,有我在,陛下不必担心。” 钟承瑜两个换了模样,但四兄弟却根本不必改变样貌。 老四见钟承瑜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还特意上前宽慰她:“陛下别担心,有咱们哥儿几个一起护着你,保准你安安稳稳地回京城去!” 没等他再多说,霍筠澜便冷声命令:“出发!” 马车掉转了车头,老四剩余的话不得不吞进了肚子里。 一行人避开了平坦舒适的大路,朝着和车队不一样的方向而去。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树林深处。 待到他们一行离开以后,夜色慢慢降临在这片树林。 低低的鸟鸣声从四处传来,夜风一吹,树叶的沙沙声伴着鸟鸣一同响起。 然而下一秒,风声停了,鸟鸣也消失不见。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树梢上,细细的树梢,只被压弯出小小的弧度。 有着黑色羽翼鸟儿轻轻落在他肩膀上,两只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他们跑得真快对不对?”那人轻柔地抚摸着鸟儿的羽毛,声音低沉又温柔,“别吵,别吵。我们很快就能解决掉那人,然后回家去!” (本章完) 第70章 有贵客到 第70章 有贵客到 “小二,再给我这儿来壶酒!” 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赵二狗连忙应了一声,从他们掌柜的这儿接过酒壶,给人送过去。 说话的是他们店里的常客,也是镇子上有名的酒鬼。平日里最爱他们客栈自己酿的酒,时不时就要来喝一壶。 那酒鬼喝着酒,点了盘花生跟赵二狗闲聊。将镇子上的新鲜事儿当做下酒菜。 赵二狗一听,也来了兴致:“您还别说,这几天咱们客栈倒是来了几个怪人。” “哦?”酒鬼有些好奇,“什么怪人,怎么个怪法?” 赵二狗压低了声音凑上去:“那七个人是昨日晚上来的,当时咱们客栈都要睡了,他们硬是敲开了大门,说要来住店。” “您也知道我们掌柜的脾气不好,这么大晚上的被人吵醒,嘴里自然没有好话。但谁知他骂骂咧咧地去开门,一见到那几人的模样,立刻乖得跟鹌鹑一样,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酒鬼问道:“这是为何?” “嘿,还不是因为人家几个,个个人高马大的,腰间还系着刀剑。看起来倒像是什么江湖人士。” 酒鬼听着觉得很有意思,他们这个小镇子位置偏僻,人口也少。没什么特色货物,连行商也很少出没。 所以整个镇子,也就这么一家客栈,平日里根本没人住。 如今忽然来了客人,还是些江湖人士,听着就觉得有趣。 “最奇怪的还不止这些!”赵二狗又说,“最奇怪的,还要数那七个人里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少年。那少年模样普通,脸黑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是其余几个器宇轩昂的,却偏偏将人护在中间,好十分照顾他。昨儿晚上,那少年还叫了热水上去,给了我不少赏钱呢!” 赵二狗一边说,一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对方赏钱给得是多,可惜大半都被掌柜的拿走了,只给他留下几枚铜板。 酒鬼还想追问,却见客栈二楼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模样普通,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那种。但浑身的气势却非同一般,他一步一步从二楼走下来的模样,看在酒鬼眼里,就好似准备下山捕猎的猛兽! 酒鬼看了一眼,立马骇得移开了视线。 “小二!”那男人唤道,说话的声音和那张脸有些不匹配。 赵二狗一见那人是昨晚上那批大客户,赶紧迎了上去,殷勤道:“客官昨夜睡得可好,叫小的来有何要事啊?” “送些清淡的饭菜到我的房间,就送两人份的即可。另外再备一桌酒菜,要够十个人吃的。”说完,他掏出一枚银锭子丢给了赵二狗。 赵二狗手忙脚乱地去接,为此差点儿摔在地上,好在那男子伸手扶了他一把。 被对方这么一扶,赵二狗难得有些羞怯。 总觉得在这样气度的人面前,表现出如此贪财的一面,实在失了脸面。 好在对方很快收回了手,没有多说便返身回房去了。 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赵二狗这才捧着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银子,跑去找掌柜的。 他没有注意到,先前的酒鬼已经连带这那一壶酒一起不见了,而桌上的花生却还没有吃完。 …… 钟承瑜是被霍筠澜叫醒的,她从前睡惯了宫里软软的床铺,如今换了这里硬邦邦的木板床,非常不适应。 再加上这家小客栈隔音太差,四兄弟震天响的呼噜声就跟在她耳边打转一样,害得钟承瑜大半夜没睡着。 好不容易快天亮了,稍微有了些睡意,结果刚闭眼没多久,霍筠澜就来敲门了。 钟承瑜没办法,只能打着哈欠将人放进来。 “今日我们要早些出发,吃完早饭,你便收拾收拾吧。”一进门,霍筠澜就将今日的打算跟钟承瑜讲清楚。 他们走的是跟大部队不一样的小路,就是打算比大部队先行赶到泰山,所以根本不会有多少休息的时间留给大家。 这事儿钟承瑜早就有了准备,所以也没什么意见。 客栈的早饭味道一般,但钟承瑜还是吃得很香。 霍筠澜见了心里还有些奇怪。 他是在边疆和将士们同吃同住多年,所以对吃食并不挑剔,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崽子也这么好养活。 两人吃饱喝足,又将行礼收拾妥当。 下楼一看,那四兄弟外加一位扮做车夫的侍卫也已经填饱了肚子,不大的方桌上杯盘狼藉,盘子叠了高高一层,干净地连片蒜都不剩。 其余人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有几个手里正倒着茶水呢,连茶水溢满出来都没发觉。 早已见识过这四人食量的钟承瑜抿了抿唇,很想当做自己不认识他们。 可惜这几人完全没领会到她的心思,当即就喊道:“二爷,钟少爷!” 为了隐瞒身份,对外他们四人就是这样称呼他俩的。 眼看客栈里的人,都默默将目光投向了他们,钟承瑜只好赶紧扯着人离开。 他们几个都是利索人,很快就收拾好东西,牵马准备离开了。 等钟承瑜正要坐上马车的时候,她无意间瞥到了一个缩在墙角,悄悄往他们这儿打量的男子。 不知为何,那男子给钟承瑜的感觉有些古怪。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心底那点儿闪过的灵光,霍筠澜便催促她赶紧上去。 钟承瑜思路被打断,再抬眼去看,那人已经不见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多想,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只是众人没有发现,等这辆灰扑扑的马车驶出这个小镇后,素来在镇子里以吊儿郎当出名的酒鬼,却在角落里露出了锐利的目光。 钟承瑜等人离开后没多久,一只信鸽便扑棱着翅膀,从小镇的某个角落出发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只疲惫的信鸽终于达到了目的地。 它脚上捆着的小纸条,最终落入了一只纤长如白玉一般的手上。 “哦,有贵客要来了?”清亮的声音低低响起,语气里还有几分轻快愉悦,“传下去,将那些陷阱再重新加固一遍,有肥羊了!” (本章完) 第71章 此路是我开 第71章 此路是我开 钟承瑜等人走的是小路,没有大路那么平坦,即便赵青等人提前在座位上垫了厚厚的软垫,但一路上还是颠的钟承瑜骨头都要散架了。 想着如今内忧外患,大家也都为了赶路付出了很多。钟承瑜便咬牙忍下了这些不适,等到霍筠澜开口说了休息,才找机会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霍筠澜自然不会错过她那些小动作。 反正等到钟承瑜再回到马车上时,就发现自己的软垫不仅厚了一层,还比先前更加松软了。 钟承瑜十分奇怪,她一掀帘子正要问起这事儿,就瞧见了骑着马走在马车一侧的霍筠澜。 此刻的摄政王虽然没了从前令人惊艳的容貌,但高大挺直的身姿还是会让人眼前一亮。 “怎么了?”他故作不懂地问道。 但钟承瑜已经听到他心里的悄悄话了:【看来这小崽子是发现了,快来问吧,你问了本王就大发慈悲告诉你,那垫子是本王特意给你做的。】 瞧见霍筠澜不停瞄过来的眼神,钟承瑜忍着笑意,还是给面子地问了句:“是谁给我调整了马车里的垫子啊,坐起来比之前舒服多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我随手收拾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钟承瑜忍着笑,又好好夸赞了霍筠澜两句。 马车继续往前走着,四周的鸟叫声也慢慢弱了下去。 知道钟承瑜都察觉到有些不对时,“砰”的一声,马车整个倾斜了起来,里面的钟承瑜差点儿摔出来。 幸好关键时刻,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从马车中滚落出来的钟承瑜。 她猛地一抬头,对上的是霍筠澜那双掩盖不住的漂亮眼睛。 “可有受伤?”霍筠澜问。 钟承瑜摇摇头:“我没事,二叔放我下去吧。” 此时此刻,钟承瑜正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窝在霍筠澜的怀里。 这个场景若是换了俊男美女来做,或许赏心悦目,但如今的二人都顶着一张糙汉脸,稍微一联想钟承瑜都觉得别扭。 霍筠澜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松手放了钟承瑜下地。 只是手上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奇怪:怎么这小子一身的软肉? 不过很快,霍筠澜的思绪便被别的事情占据了。 “二爷,您来看看。”负责驾马车的侍卫徐涵忽然高声叫道。 钟承瑜赶紧跟着钟承瑜过去查探。 马车的右边轮子已经深深地陷进了坑里,这个深坑的旁边还有杂草和树枝,看坑的深度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这是别人故意留下的陷阱。”徐涵说道,“坑内没有利器残留,应该不是为了捕猎野兽,倒像是专门用来困住车马的。” “这位兄弟猜的不错!” 徐涵的声音刚落下,便有人粗着嗓子开口了。 众人赶紧循声望去,却见先前空无一人的山头上,站着一个手持板斧的雄壮男子。 霍筠澜几人对视了一样,最后四兄弟中的老大,被派上去跟对方交流。 老大如今已经没了从前的络腮胡,头发也梳得整齐。但因为严格的训练,所以身板子比从前还要结实。哪怕换了身打扮,但那股子匪气也还是没有散去。 此时往前面一站,还真有几分大佬的气势。 “上面的兄弟,不知是在哪里混饭吃的?挡住我们的去路,又是何意?” 拿着板斧的男子哼笑一声,硕大的板斧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发出沉闷地轰响:“我们在哪儿混饭吃几位不必知道,你们只需要明白,今日若是想从这儿过,就得把全部的钱财,包括那辆马车和所有的马,都留下来!” 在男子说话间,一群手持武器、打扮古怪的人齐齐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不过几个眨眼,就彻底将霍筠澜等人团团围住。 看这架势,是要硬抢了! “几位若是识相的,留下财物即可离开,我们也不会跟各位过不去,若是不肯乖乖听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 “赵公公,赵公公?陛下正寻你呢,赵公公,快些去吧!” 赵青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他认出了眼前的人,这人是他最近提拔到“陛下”跟前伺候的,实在是从前的人过于熟悉钟承瑜,他不得不寻个新的,来掩人耳目。 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赵青便朝着“新帝”的房间去了。 他们如今住在驿站里,虽然此地的知县曾来请过他们到知县府衙去住,但都被拒绝了。 起初知县诚惶诚恐,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摄政王与陛下不喜。 但知道实情的赵青宽慰过几次后,对方才稍稍安稳了些。 一进门,假皇帝便找了个理由将屋内的宫女太监遣散,只留下了赵青一人。 待确定四下安全的情况下,假皇帝才将自己今早收到的纸条拿给赵青看。 两人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涉及身份的交流,都是通过写字实现的。 问过后赵青才得知,钟承瑜等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前面的县城。若是不出意外,大约再有个三四天,就能到达泰山行宫了。 得知此事,赵青松了口气。他就害怕中途出了什么事儿,摄政王几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但他们陛下却是个才学会骑射没多久的小少年。 万一遇上危险,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但事已至此,赵青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当初摄政王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赞成的。 叹了口气,赵青将写着两人对话的纸条,就着烛火烧了个干净,连灰烬都埋进了花盆的土里。 做完这些,赵青也该出去处理别的事了。 如今霍筠澜等人不在,两个替身虽然扮得惟妙惟肖,但大多时候还是需要赵青去拿主意。 赵青推开门,刚要走出屋子。 一只全身漆黑的鸟儿,却忽然从门口一头扎进了屋子里。 赵青一愣,下意识就要去拦。 但那黑鸟反应实在灵活,一个偏头就躲开了赵青的手。 等赵青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那黑鸟已经落在了假皇帝的肩上。 “这是……” “吱……”不等赵青开口问话,一只泛着寒光的箭就直直地射向了屋中的假皇帝! (本章完) 第72章 全军覆没 第72章 全军覆没 面色凶悍的山匪已经将钟承瑜等人团团围住了,结实强壮的板斧汉子从高坡上一跃而下,震得脚下泥土都有些松动。 四兄弟悄悄将钟承瑜护在中间,老大还在跟对方做最后的谈判: “这位兄弟,我们哥几个从前也是干这个的,你确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那壮汉轻嗤一声:“别跟我这儿套近乎,今儿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给钱,要么送命!” 壮汉一个抬手,其余人立马逼近了。 眼看泛着寒光的利刃就要落到自己身上,霍筠澜几人对视一眼,不给山匪们反应的机会,立刻行动了起来。 钟承瑜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是霍筠澜将他的披风丢到了自己头上。 等她艰难地扯下遮住视线的披风后,原本凶神恶煞的山匪们,都跟商量好的一样,全部瘫倒在地,止不住地哀嚎着。 钟承瑜不由地吞了口口水,这简直是她见过的,速度最快的一场战斗。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二爷,您看。”老大拿着壮汉的板斧走到霍筠澜面前,轻轻用手一掰,板斧就出现一道缺口。 “那小子之前就是虚张声势,这斧头根本是假的,前面那么大的阵仗,估计也是有人给他造的势。这一群人里,没一个能打的,看起来凶神恶煞,但稍稍认真点儿就不够打了。”老三也凑过来说了两句。 其实不用他们说,钟承瑜都能意识到,这些拦住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匪。 这群人刚围上来没多久,钟承瑜就听见了几声压抑的低喃:【这次可要小心一些,不能再将假刀往人身上丢了,不然大当家又要扣钱了。】 钟承瑜:?! 【说了二当家多少次,不要砸斧头不要砸斧头,那板斧看着厉害,其实就是个泥巴捏的,能捏得这么像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这回要是再弄坏了,看大当家怎么收拾他!】 钟承瑜:?!! 趁着霍筠澜他们将这些人捆起来的功夫,先前不知道摸去哪里的老二也回来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了个同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少年。 少年瘦的干巴巴的,被老二带回来的路上还嚎叫着让他放开自己。 等被老二一把推倒在地的时候,还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钟承瑜他们。 老二:“刚刚逮到的,这小子正要去报信呢。” “我劝你们最好放开我,否则,等我们大当家来了,你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少年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放狠话。 钟承瑜听了,只觉得很有意思。 毕竟这少年嘴上硬气的时候,心里还在叫唤着:【完了,这回我们黑风寨要全军覆没了。】 黑风寨?取这个名字也是很大胆啊! 钟承瑜能听到这些辛秘,但霍筠澜等人却是不知道的,所以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试图拦路打劫的小山匪,临到头还嘴硬放狠话的小喽啰。 “呦,还有个大当家呢,爷爷我最恨的就是什么大当家、二当家了!”老大愤愤开口。 一旁的板斧壮汉闻言,默默缩了缩脖子。 霍筠澜接话道:“给你个机会,说出你们大当家的藏身之处,你这条小命就能保住。” 少年一仰头,表情坚毅又决绝。 “想让我背叛大当家,你们想得美!” 那一瞬间,钟承瑜听见,这少年已经在心里写下了遗书。 片刻之后。 一群人抱着钟承瑜他们从酒馆打包来的吃食啃得十分欢快,就连先前在心中激昂愤慨写遗书的少年都吃的津津有味。 看得钟承瑜差点儿笑出声来。 不过他倒是聪明的很,见钟承瑜正在看他,抬手抹了把嘴,继续硬气道:“你别以为我吃了你们的东西,就会把我们大当家的事儿告诉你们!我们黑风寨的人,都是讲义气的!” “是吗?”钟承瑜不信,“那这样,要是有人愿意透露这个大当家的信息,还能再吃一只鸡腿。要是这个人能带我们去找那个大当家,就能得到整只烤鸡!” “嗤,别妄想了,你以为我们兄弟间的意气,是说着玩儿……” “我愿意,我知道大当家在哪儿!”先前的板斧壮汉,不等少年把话说完,就第一个举起了手。 少年一看,顿时悲愤不已:“二当家,你竟然……” “我们也愿意!”唰唰唰,又是一排排高高举起的手,全都是对烤鸡的渴望。 “你,你们……”少年气急,“大当家真是看错你们了!”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所有被俘虏的山匪们,都跟着霍筠澜他们上山了。 一路上山匪们都热心的很,好似真的成了霍筠澜等人的狗腿子一样。 面对这群热情到不正常的山匪们,霍筠澜和钟承瑜对视一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默默地看着山匪们给自己带错了路,又默默地看着他们将自己引入陷阱,然后狠狠关上大门,将自己一行锁在屋内。 等钟承瑜他们被壮汉推进屋里锁起来后,外面还传来了少年欢喜的声音:“二当家,原来是我错怪你了,你果然没有背叛大当家!” 钟承瑜跟着在里面点了点头,的确是忠心可鉴,只是这个智商,的确差了些。 山匪们并不清楚钟承瑜一伙中,还藏了个力气极大的老四。 …… 壮汉二当家领着一众人带着钟承瑜赠送的吃食,一路回了黑风寨大本营。 隔了老远就在喊他们大当家。 等闯进议事堂之后,没等那位大当家开口,二当家就将今日的事儿说了个七七八八,最后还总结了一句:“这几个绝对是群武功不错,但脑子不行的,随随便便就让我们给哄了。大当家你看,这些肉啊干粮饼子啊,都够咱们吃好多天了。等到晚上咱们弄些蒙汗药给他们都弄晕乎了,就将他们身上的银钱搜刮干净!” 青年纤长的手指敲打在桌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一直等到二当家把话说完,才开口问:“你说,你将那几人关到了半山腰的那间柴房?” “是啊!”二当家点头。 “糊涂!”青年一把折扇敲在二当家头上,“那柴房的门不结实,一踹就散架!” (本章完) 第73章 必杀庆国皇帝! 第73章 必杀庆国皇帝! “来人抓刺客!” 赵青扯着嗓子喊出了声,好在之前那支箭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周围的侍卫,等赵青将消息传出去时,侍卫们早已冲进了这个院落,将整个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屋内的假皇帝险险避过了那支箭,但外面的龙袍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好在他里面还穿了件软猬甲,这才没被伤到。 假皇帝伸手想拿起那支箭,不料那黑色的鸟忽然动了起来,一口叼起羽箭,便如一道闪电一般飞了出去。 众人只见那黑鸟一路扑棱着翅膀,落到了对面的屋顶上,一只穿着护甲的手臂抬起,将它接住了。 短发男子从屋顶后面露出脸来,他脸上诡异的黑色花纹,和肩头那只黑鸟,有一瞬间好似融为一体一般。 院落内外瞬间齐齐指向他的弓箭,短发男子却好似没有看见一样,只一心逗弄他肩上的黑鸟: “庆国的皇帝可真幸运啊,你说对吧?上一次派了两个人去都没弄死他,这一回他竟穿了软甲。” 男子的话分明带着不悦,但语气听着却好似在跟人逗趣。 底下的赵青和假皇帝可不会平白看他在上面“唱戏”,当即便下令众人将其射杀! 侍卫们引弓对准了他,短发男子却不避不躲,就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赵青攥紧了手,眼睁睁看着,漫天的箭雨离他越来越近…… 眼看那些箭就要扎在短发男子身上了,赵青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只一心看着那人。 然而转眼,房顶上空无一人,密密麻麻的箭雨终究还是扎了个空。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一个略带戏嚯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三更楼墨鸦,五日之内,必取庆国皇帝项上人头!” …… “你们将人关在哪里不好,偏偏关去了柴房。柴房哪里关得住人啊?”长衫青年气得够呛,抬手就照着二当家的脑袋敲了几下。 二当家抱住脑袋,有些委屈:“那我们现在回去把他们再抓起来就是了!” 二当家想得很美,但世事却并非尽如人意。 没等青年再多说两句,众人只听见“咣当”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实木大门,直接轰然倒地。 再一看,那门后面站着的,分明就是先前被关在柴房的七个人啊! “现在想起来要抓我们,怕是晚了些吧?”钟承瑜从霍筠澜身后探头出来,只觉得这群山匪有意思得很。 山匪们先是一愣,而后便回过神来一样尖叫着四散逃跑了。 尤其是二当家和那个黑瘦少年,连逃跑都不忘带着他们大当家一起。 斯斯文文的青年,被两人扯得差点儿连鞋都掉了。 “砰!”老四一使劲儿,将大堂里的桌子砸出了个窟窿。 瞬间,山匪们也不叫了,也不跑了。 有几个聪明的,当场就蹲在了地上,努力蜷缩起身体,试图让自己在钟承瑜等人的面前彻底消失。 “我等路经此地,和黑风寨的朋友们产生了些小矛盾。不知哪位是寨主,可否出面与我们谈谈?”霍筠澜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没听见二当家几个喊那青年“大当家”一样。 屋内还是一片寂静,没见有人动作。 霍筠澜又道:“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想和寨主聊两句罢了,不会伤人性命的。但诸位要是这么不配合,我们或许就要换种手段了。” 说这话的时候,霍筠澜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青年身上扫过。 果然,这类威胁的话一出,青年便拉开了二当家几个试图阻拦的手,默默站了出来。 青年身型瘦削,身上的长衫也已经半旧了,看外表还真让人猜不出这是个占山为王的大当家。 这人带着个狐狸面具,别人只能透过面具看见他那双眼睛,别的一概看不出来。 “在下就是这黑风寨的寨主,不知几位有什么想和我说的?”青年的一举一动倒还算大气自然,只要不看他发抖的腿。 霍筠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走到上首,坐到了那把铺着虎皮的椅子上。 有那么一瞬间,钟承瑜几乎要以为这里不是什么黑风寨,而是他霍筠澜的大本营了。 “画得虎皮,有意思。”霍筠澜上手一摸,就觉出了这虎皮的不对劲。 钟承瑜一听就乐了,她还说呢,这群人要是真能打到老虎,也不至于穷成这样,连斧头都是假的啊。 青年大约也从霍筠澜的话里感受到了羞愤,他再次开口:“这位兄台,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自然是说说,你们一帮人纠结前面镇子里的闲散汉子传递消息,打劫来往客商,是有几个脑袋够砍了?”霍筠澜压低了嗓音,一时间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好似低了两度。 “兄台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青年的双腿都在发抖,却还是硬撑着不肯说实话。 霍筠澜也早料到会如此,又继续说:“需要我给点儿提示吗?镇子上那个经常去酒馆里喝酒的醉汉,难道不是你们的探子吗?” 他此话一出,别说这群山匪了,就连钟承瑜都被惊到了。 她先前也隐隐察觉到那个酒鬼有些不对,却没发现对方和这个黑风寨还有层秘密关系。 怪不得店小二说那人是个闲汉,却总有钱来买酒喝,还老跟店小二打听客人们的事儿。想来就是这黑风寨的人给他塞了钱,让他去当探子的! “好啊你们,这都干出产业链来了!” (本章完) 第74章 贲虎军 第74章 贲虎军 明明都已经被霍筠澜戳穿了小把戏,连小命都捏在了对方手里,事到如今,那青年却好似越发淡定了。 “让各位见笑了,我们小山寨人多,没办法只能借着些小手段混口饭吃。听我的几位兄弟说,各位都是身手不凡之人,应该不至于同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计较吧?”青年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对上了霍筠澜的目光。 不过很快,他就重新低下了头。 对方的双眼太过锐利,青年实在不敢多看,只怕下一秒,就会被人看穿。 “你实在太谦虚了些,能买通镇子上的人当眼线,随时观察镇上唯一的酒馆有没有住客。因为只有住得起客栈的人,才值得你们来抢。手上没有兵器,还能造出个以假乱真的。有这样的手艺,怎么也不该是升斗小民啊!”钟承瑜此刻已经有些明白霍筠澜的意思了。 不管青年在这里纠结众人拦路抢劫,是为了什么。但他们这群人有些本事,是真的。 既然有本事,又是庆国人,为何不将他们收归自己麾下呢? 眼下庆国的形势越来越严峻,连苏太傅都有可能是别国的奸细,那么培养自己信得过的手下,再多也不嫌多。 青年闻言,继续笑笑:“哪里有什么手艺,您真是抬举我们了,我们也就是照着一些兵器的图谱随便做做。” “随便做做就能这么像,你们肯定是从哪儿拿到了庆国大军内部的铸造手册!这可是大罪,若是传出去,你们整个黑风寨都逃不掉!”得到霍筠澜的眼神示意,徐涵也出来说了两句。 可他的这段话,却像往油锅里落了水,让在场的众人都炸了起来。 尤其是四兄弟,他们没看见霍筠澜的小动作,只以为徐涵这个正经侍卫出身的,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好啊你们,跑来当山匪打劫过往客商也就算了,竟然还偷看兵器的铸造手册!”老四扯着嗓子喊道,“二爷,咱们也别跟他们聊这些没用的了,直接将他们绑了,送去附近的官府吧!” 四兄弟都是行动派,这边刚提出这个建议,另一边几人就准备要动手了。 霍筠澜坐在一旁冷冷看着,也没有阻止。 青年还想解释,但他哪里劝得了一根筋的四兄弟。上去没两下就被他们制住了手脚,眼看就要被捆个结实带走了。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别动手,别抓他!大当家说是无辜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位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人家,他瞧见地上的青年,步履蹒跚着也要来给他松绑。 四兄弟拦住了他,但也没和对方动手,反而扶了他一把。 “老人家,这些人可是山匪,打家劫舍不干好事儿。我们送他们去官府,那是为民除害呢!”老三将人扶着坐下,还以为他是误会了自己是坏人,所以特意跟对方解释了一番。 老人年纪大了,口齿不太清楚,想要说话却迟迟发不出声。 钟承瑜刚想靠近一些,好听到对方的心声,却不料早先一直没说话的黑瘦少年,忽然就挣脱了二当家几个的钳制,跑出来挡在了老人前面。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当山匪的事儿跟方爷爷没有关系,你们别伤害他!”少年瞪着老三几人,眼眶有些红,“你们要送人去官府,那就绑着我去好了,他们都是好人,你们就行行好,放过他们吧!” 兴许是之前钟承瑜他们送的那些吃食,让少年感受到了善意,所以即便现在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少年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想和钟承瑜等人走上两败俱伤的道路。 老人家拍了拍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先前憋了许久的话,总算能说出来了:“诸位别怪他,这孩子怕极了官府。至于那些仿制的兵器,其实都是我教他们做的。” “先生!”青年突然叫道。 不等他再次开口,徐涵等人就直接扒开他的面具堵住了他的嘴。 钟承瑜趁机看了一眼,发觉那青年模样十分秀气,不像什么山匪大当家,倒是更像个书生。 对此,老人家只是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等到青年再次被制服,老人家才重新开口:“不知几位是哪里来的大人,也不知你们来此到底为了何事。但既然黑风寨已经被诸位发现,那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名方硕,曾经是贲虎军的一名械师。” “贲虎军”三个字一出,钟承瑜敏锐地发现,霍筠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神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她仔细想了想这个“贲虎军”,总觉得这名字耳熟得很,好似在哪里听过。 “十三年前,贲虎军奉命前去驰援困守边城的霍家军,不料遭遇了一场山洪。我被泥水冲到了这山脚下,被当地人救下。但因为受伤严重,右手再也无法使用。”说到这里,老人家长叹了一声,“我身为械师,右手却废了。这样和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我已经注定不能继续当械师了。所以在贲虎军又传来消息时,我没有选择跟随他们而去,而是留在了这座山里,和救我的人家一起生活。” “械师”一词或许别人听到会有些陌生,但钟承瑜却不会,因为霍筠澜曾教过她。 所谓“械师”,其实就是指在军中研发武器的人。 如今三国表面上安稳和平,但私底下却动作不断。明眼人都看得出,未来三国必定会有一场战争。 而决定战争胜负的,不仅是优秀的将领,自然还有强大的武器。 庆国没有魏国人那样强健的身躯,唯有在武器上花费更多的功夫。 所以械师一职就应运而生,可以说拥有一个优秀的械师,可以直接将一个军队的力量提升几成! 若是再配上一个骁勇的将军,其发挥的力量或许会更大。 如果面前的老者曾经是个械师的话,那么这里的人能用泥巴做出兵器,也就不奇怪了。 等等!钟承瑜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好像记起这个贲虎军了。 史书记载,当初霍筠澜的父母在边疆陷入危机,皇帝曾派遣一支精锐兵马前去支援,但直到最后霍家夫妻战死,也没等来那个所谓的精兵。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支精兵,就叫“贲虎军”! (本章完) 第75章 讨公道 第75章 讨公道 钟承瑜心中的震惊无人知晓,那边的老人家还在继续说他的故事。 “我原本只是想留在这个小村子安享晚年,却不料我们这个小村子,都能遭灾。”方硕老人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辛酸。 屋内的人都默默底下了头,钟承瑜看过去,只能瞧见他们的发旋。 “我们的村子叫涟水村,村里只有五百口人,还多是老弱妇孺。因为这些年村子越来越贫穷,所以年轻人都跑出去谋生,不怎么回来住。村子里的老人身子骨越来越差,最后连田地都种不了了。” “好在后来新帝登基,摄政王为新帝祈福,所以减免了大部分的税收,我们村子才有了些喘息的机会。” 方硕说到这里顿了顿。 旁边的少年赶紧倒了杯水递上去,眼里满是关切。 方硕一口将水饮尽,继续说道:“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县里来了位新的县令。那位大人约莫是官宦人家出身,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只是为了政绩。政绩要怎么来?一靠税收,二靠破案。我们这小地方,连自己都养不活,一些个小偷小摸的也不会光顾。各家人都是守望相助,哪里会起什么冲突。所以破案是指望不上了。” “这方面的政绩没有了,那位县令只好依靠税收来提升。可是这附近村子历年来的税收都不好,如今摄政王又下了死令,不许底下的官员随意修改税收,若有查证,便是满门抄斩。在这样的严刑厉法之下,县令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于是又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钟承瑜问:“什么办法?” 方硕将目光投向了地上的青年,他被捆起来后就一直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青年躺的如此安然,方硕却很不忍心,便试探着问钟承瑜他们:“几位壮士,可否解开长安身上的绳子。长安自幼身体就不好,这样绑着他,他容易生病。” 钟承瑜看过去,确实发现青年的脸色,比之前还要白上几分。 如果之前那是久不晒阳光的白,那么现在就是病态的苍白。 钟承瑜向霍筠澜投去了问询的目光,霍筠澜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于钟承瑜,霍筠澜从来都是好说话的。 他向徐涵几人眼神示意了一下,青年很快就被松了绑,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方硕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几位真是善心义士啊!” “别废话,说重点。”霍筠澜偏开头,似乎不想听他多言。 钟承瑜悄悄打量了他几眼,她总觉得霍筠澜好似对这个老人家有意见。 方硕被霍筠澜的话一怼,倒也不生气,而是顺从地继续说道:“县令失了税收,便想从别的地方搜刮钱财,来充当此地经商的税。因为我们这地方虽小,但却几乎人人都将读书当做头等大事,所以即便村子里已经没多少青壮年了,却也努力让村中的小孩子能读上书。只为了他未来能够走出这小地方,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好在村子里的孩子都听话懂事,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有不少孩子,都小小年纪中了童生,只等后面考上秀才,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但是想要考秀才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想要参加考试,需得有县令作保,否则即便你的学识再出众,也是进不去考场的……” 方硕的话实在直白,直白到钟承瑜都不用去听后面的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错,正如几位所想的那样,县令以作保为由,让前去应考的考生,每人奉上五两银子。”方硕摇晃着脑袋,“五两银子啊,有些人家这辈子可能都没见过五两银子。县令一开口,就将这样一座大山,压在了他们头上。” “五两银子很多,多到许多人家哪怕将田地房屋都卖了,都凑不够这笔钱。而一些拿得出来的,若是交了这笔钱,往后连谷种都买不起了。没办法,和中秀才比起来,还是活着更重要,村子里的人不得不打消了念头。您瞧瞧我那个垂头丧气的学生,他就是其中一个!” 方硕指着名为长安的青年,将人引去看那张苍白的脸。 难怪这青年身上一股子书卷气,原来他原本是要当秀才的。 “但这并不是结束。见这个由头不起作用,县令又有了新法子。他见外边儿种果树收益不错,所以喊来了几个村子的村长,要大家一起凑钱买果树苗,种果树。可这果树哪里是那么好种的?先不说土地、气候这些,就单单说树苗,都贵的让人望而却步。但县令有言,若是不遵照他的命令种果树,那日后加收田亩税。” 一直沉默听话的徐涵这个时候才急了:“他一个小小县令,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加收田亩税?!” 方硕冲着徐涵笑了笑:“是啊,他哪里来的胆量?不过是因为他的姐夫,是当朝太傅罢了。” “当朝太傅”四个字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讶。 那些山匪们是惊讶于方硕老认的敢说敢言,而钟承瑜等人,则是惊讶于此人竟然跟太傅扯上了关系。 “你说那人的姐夫,是当朝太傅?”霍筠澜开口问道。 方硕点点头:“不错,那位县令是大氏族王家的孩子,他的姐姐正是当今太傅的妻子。” 一说到“王氏”,钟承瑜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不正是苏宁雪那个继母吗,这个县令估计就是她的弟弟。 虽然早知道京城的王氏一族底蕴不错,家中的子弟也都还算上进。 即便有些不上进的,王家人也会走走关系,掏些钱财,来为对方某个一官半职。 等到后面有了机会,再将人调回京城。 却不想,只是来当个县令,有些人都能折腾出烂摊子! “你说的话可属实?”霍筠澜思索片刻,再次开口。 方硕郑重答道:“绝无半句假话!” “好,那你便随我们去见那个县令吧!” 少年一听这话瞬间急了,再次冲上来挡住了方硕:“你们要干什么?” 钟承瑜见他一脸的紧张,特意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怕,这位大爷可不是带你们去见官,而是要带你们去讨公道!” (本章完) 第76章 告状 第76章 告状 王城轻咂了一口茶水,那股带着霉味儿的茶水一进口,他就皱着眉吐了出去。 “呸!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发了霉的茶叶还敢往本官面前放?!”将茶杯狠狠往桌上一放,王城便对着身边的丫鬟下人一顿怒骂。 等他的火气稍稍消减,一旁的管家才小心翼翼地凑上来解释:“大人见谅,实在是近来府里的开支太大,没余钱买好茶叶。所以几个没见识的丫鬟,便将去年的陈茶找了出来,没成想那茶叶早就变了味儿,惹大人生气了。”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给几个丫鬟使了眼色,对方很快明白了管家的意思,连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没磕多久,王城便不耐烦地摆手让人下去了。 他无奈地瘫倒在椅子上,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你说说,这天底下哪个县太爷当得跟本官似的这样憋屈?油水捞不到不说,连点儿轻松日子都过不上。我那个姐姐嫁了当朝太傅,也不说帮我一把,将我从这穷乡僻壤接出去。如今我那姐夫撞了大运,能在陛下祭天时代为监国,我还以为家里人能趁机将我调回京城去。结果书信送去了那么久,却连半点儿回音也无。莫不是,他们都在京城过好日子,全然将我给忘了?” 他的话,管家不敢接。 这王城本来就只是王家的庶子,也就是因为他在王家家主面前比较得宠,这才能依靠王家的势力,得来一个县令的职位。若是换了其他庶子,哪里还有出头的机会? 如今嫁给了苏太傅为妻的王氏是王家嫡女,跟王城关系也就一般,从前两人在府里都是见面不相识,如今两人隔了这么远,又各自成家,人家会在意他才怪呢! 但这些话管家都不敢说,毕竟他跟的这个主子,可是个肆意妄为不讲情面的。若是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觉得不中听的话,哪怕管家早已跟在王城身边多年,也还是会被对方随意发卖的。 王城如今就住在县衙的后院,他原本并不想住在这里,只觉得这里老气又破旧。 可是当初他离家之时,嫡母早十分厌烦他,所以设计扣下了王家主塞给王城的大笔私房钱。 没了银钱傍身,王城也不敢大手大脚出去卖房子住,所以就委屈了自己,住进了县衙里。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呢,前院的一名捕快就急急跑来了后院。 “大人,外面有人击鼓鸣冤呢!”捕快说话时语气欢快极了,好似外面的人有冤情,是件多令人激动的事情一样。 不过除了他,王城也是瞬间就来了精神:“去,将本官的官服拿来,本官这就去升堂,为民除害!” 后院的人风风火火为县太爷整顿外形,一直等到登闻鼓都敲了小半个时辰,堂下的人跪得膝盖都疼了,王城这才装扮一新,悠悠地迈上了公堂。 “啪”的一声,是惊堂木的响声。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王城都不曾低头看看底下跪着的人是什么模样,便将这段不知默念过多少遍的话讲了出来。 实在是他这个县令当得太过清闲,周围的村子素来安静祥和,王城自上任以来,就没升过几次堂。 如今来了人,他自然得好好摆一摆官威。 底下跪着的人闻言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黑瘦的脸。 这分明就是不久前被钟承瑜一行逮到的少年啊! “禀大人,小人要状告一名官员!”少年深深吐出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说道。 “哦?”王城来了兴趣,他捻了捻自己的胡子,眯起了眼睛。 若是换了一般人,恐怕听到少年先头的话,就要将人赶出去了。 他一个看起来日子都过不下去的平民百姓还敢告官,岂不是以下犯上? 但王城却不会这么觉得,他素来想要办几个大案子证明自己的能力,若今日这少年说得都是真的,那他未必不能借由王家和苏家的势力,将这个案子给闹大,到时候或许他还能回京城当官呢! 王城心里想得挺美,于是便迫不及待命少年继续说下去。 “小人要告的,就在这公堂之上!” 王城环视一周:“你可是要状告捕头?”若只是状告捕头,那他还折腾些什么? 王城整个泄了气,有些后悔自己如此兴师动众了,早该命人将少年乱棍打出去才是。 不过少年很快回答:“不是的,小人要状告的,正是坐在县令椅子上的人!” 王城先是脑子一懵,但很快回过神来。 他猛地从椅子上坐起,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底下的少年。 不过很快,他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紧张尽数褪去:“原来是你啊,那个涟水村老头子身边的小孩儿。你今日莫不是避开你爷爷,偷偷跑出来的?还是早些回家去吧,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学人告什么状啊?” 王城说着,就要起身回后院去。 其实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捕快在听到了少年的话之后,也都是一脸奚笑地看着他。 尤其是王城的捕头,几乎在自家大人话音落下之时,就自觉上前要将少年丢出去。 少年挣扎了几下,扯着嗓子继续冲王城怒吼:“大人,你不是要为小人申冤吗?那不如早些辞官归隐,放我们涟水村一条生路吧!小人会替所有的村民,感激大人您的恩德的!” 王城听到这里,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挥手让捕快们将人松开,一张脸面沉如水:“好啊小子,本官早知道你们涟水村对本官心存不善,没料到你竟如此大胆,敢污蔑朝廷命官!你爱告官是吧?要公道是吧?那好啊,本朝有律令,民要告官,除非能先从钉板上滚一圈,然后活着向官员递上状书才行。你既然有这份心思,本官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环视左右,振臂一呼:“来人!替这小子上钉板!” 捕快们很快从库房里翻找出不知被封存了多少年的钉板,上面的钉子早已长出了斑斑锈迹,但尖利的钉头却依旧让人胆寒。 少年奋力地挣扎,想要从捕快的手中挣脱出来,但几个捕快都是人高马大的类型,哪里会让他逃脱。 王城在一旁肆意狞笑,捕快们尖锐的笑声也在少年耳边回荡。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架上钉板的时候,一粒石子忽然落到钉板上,钉板瞬间就炸裂开来。 (本章完) 第77章 皇帝是假的! 第77章 皇帝是假的! 钉板瞬间四散炸裂,几根生锈的钉子差点儿扎到王城。 他慌忙地拿衣袖将其打开,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县令的威严。 不过等到危机一过去,王城立马又将架子摆了起来:“是谁,是谁胆敢阻挠县令办案?!” 他先前看得分明,这钉板就是被人毁坏的! 蔑视公堂,还差点儿伤到他,若是被他逮到,非要将人在大牢里关个几年才行! 王城叫唤了两句,却不见有人出现。 他气笑了,当即就喊了捕快们,要再搬出个钉板来,让那少年滚上一滚。 但这一次,没等捕快们有所动作,门外就来了人。 “县令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人家来告状,你问都不问,就要让人滚钉板,这是哪里的道理?”来人一身普普通通的装扮,还有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就找不见的类型。 王城一看,就猜出对方大约是什么混江湖的,身上有点儿小功夫,就爱玩儿那些所谓的行侠仗义。 “来者何人,你可知擅闯公堂,打伤朝廷命官,在庆国是多重的罪?”王城厉声喝道。 被霍筠澜特意派来的徐涵对他的话全不在意,一来就将少年从捕快们手里救了下来。 他道:“在下会有多重的罪尚且不知,但县令大人你恐怕要摊上麻烦了。” “哼!”王城冷笑一声,“年年都有像你这样不知死活的江湖人前来惹事,但你这次怕是来错了地方!我乃京城王氏的族人,我长姐是当今太傅的夫人,姐夫如今被委以监国重任。就算我犯了律法又如何?我想让这小子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你难道还以为,自己能走得出这个县衙?” 王城说话间,后院的家丁、捕快们早就全都围了上来。 从来都敞开的县衙大门忽然关上,握着长棍的捕快们将徐涵两人团团围住。 而县太爷就稳稳地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命令道:“给我上,擒住这两个行刺的匪徒!” 王城此话一出,捕快和家丁们瞬间一拥而上,无数的棍子就朝着二人的脑袋砸下去。 少年吓得脸都白了,被徐涵直接推到了身后。 “谁先擒住这两人,本官赏他十两银子!” 王城先前就将人打成了行刺的匪徒,若徐涵两人真是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到时候就算事情被捅了出去,单凭一个“行刺”的罪名,就能让徐涵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他如今又一番银钱激励,看来是非要留下两人的命不可了。 徐涵见状,也不再收敛力气。 一群乌合之众跟经过多年训练的精兵又怎么一样,即使对方人多,徐涵几拳头下去,就躺的七七八八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十分后悔听了霍筠澜等人的话来告状的少年,早已忘记了先前自己的瑟瑟发抖,躲在柱子后面看得目不转睛。 激动得自己都想上去打两拳。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先前嚣张至极的捕快们躺了一地,一时间整个衙门都是“哎呀哎呀”的叫唤声。 徐涵是在桌案底下找到王城的,这家伙眼见势头不对,还想跑。 结果因为场面太混乱,没能跑成,只好躲在桌子底下,妄图逃过一劫。 但徐涵早就在留意他了,所以一解决那些打手,就专门来将他抓了出来。 “县令大人,怎么不继续发官威,还躲到这儿来了?”徐涵抓着王城的衣领,一把将人拖了出来。 王城现在是半点儿都不敢嚣张了,他也没想到徐涵竟然这么厉害,还这么大胆,将他县衙的人全打了。 他虽然坏了点儿,但又不傻,现在情况明显对他不利,王城自然不敢耍威风,还腆着脸对徐涵笑笑:“这位壮士,是我先前有眼不识泰山。不若这样好了,我放过那小子,以后也不找他麻烦,您也看在我是个县令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如何?” 徐涵咧嘴一笑:“饶不饶了你,可不是看我,要看我家二爷才行。” “二爷?”王城愣住了,“不知是哪个二爷啊?” 他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有那个名号“二爷”的江湖人士啊? 徐涵冲他抬了抬下巴,王城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的县令宝座上,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个高大的年轻人。 对方模样陌生的很,王城没有丝毫印象。 不过对方对他倒是印象深刻:“王城,天宝十三年生人,京城王家家主的第二个儿子,还是个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倒是还混了个县令的官职。” 年轻人点点头:“有意思,这王家人没有一个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但闺女儿儿子却个个都和三品官员又或者他们的儿女成为了夫妻。” 他点了点桌案:“这庆国的朝堂哪里还是钟家人的朝堂啊,分明已经是王家人的朝堂了!” “砰”一声,惊堂木被他丢到了王城脚边。 王城此刻已经被他可怕的气势所折服,心里别的歪点子都想不到了,满心满眼只有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他是谁? 霍筠澜抬眼看向王城,话却是对徐涵说的:“看住他,穿书给星波,择日押解回京。” 将话撂下之后,霍筠澜没再去看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他不知道在自己走后,王城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在听到那句“星波”之后,王城便后悔了。 普天之下,但凡是在京城生活过的人,谁不知道摄政王身边那位武功第一的侍卫——星波。 想来,刚刚那个年轻人,就是传言中摄政王身边容貌平平的谋士许生了。 王城瘫坐在地,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底微微一亮,但是看见徐涵,他只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等待机会。 也不知王城到底做了什么,反正京城最先收到飞鸽传书的,并不是星波,而是太傅府的一间小屋子。 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伸手接过纸条,片刻之后,又有一封信送了出去。 这一次接到它的,是一个肩头上停着黑鸟的人。 “哦?皇帝是假的?” (本章完) 第78章 他去找真正的目标了 第78章 他去找真正的目标了 宣州驿站。 穿着铠甲的侍卫将整个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院落的里里外外不知布置了多少机关陷阱,哪怕天上有飞鸟经过,也在靠近院子的第一时间,被敏锐的弓弩手击落了。 这样严肃紧张的气氛,将整个驿站都笼罩起来,让人仅仅只在里面走动两步,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被用黑布封闭的房间里,赵青借着昏暗的烛光给面前的两人倒了杯清茶。 其中身材高大的那个,顶着一张俊逸无匹的脸,轻声道谢。 赵青一听,还笑着打趣道:“大人可别用这张脸对老奴说这些话了,老奴真怕折了寿啊!” 他此话一出,原本紧张的气氛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三人笑了笑,又聊了些别的话。 但说着说着,假皇帝却不由地叹道:“自那人下了杀贴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四天了,可那人久久不见有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阴谋?” 那个突然闯入的刺客离开后,赵青他们便和京城的星波等人取得了联系,也终于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三更楼的杀手墨鸦,他是如今三更楼排名第二的杀手。 据说此人独来独往从不与人合作,身边仅有一只黑色鸟为伴。 那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出手前必定给被杀者立下杀贴,像是报丧鸟一样,从不失手。 他的轻功堪称绝顶,不管是多么危险的地方,都能轻轻松松进出,而且分毫不伤。 上一次钟承瑜也遇到了三更楼的杀手,只是当时正好被霍筠澜挡住。 后来为了保证钟承瑜的安全,霍筠澜还特意给三更楼寻了些麻烦,本以为能拖住对方一段时间,让他们彻底忘了这事儿。却没想到这三更楼如此执着,竟然这么快就卷土重来,还派出了排行榜第二的高手。 想到这里,赵青不由地感到庆幸。 幸好当初陛下跟摄政王乔装改扮,换了条路走,否则如今陛下就要跟他们一样在这里提心吊胆了。 假摄政王闻言也皱眉道:“此事的确有些蹊跷,根据调查所得,这个墨鸦的杀贴从未出错过,说是五日之内,就只会早不会晚。可是这一次,都已经第五天了,却依旧不见有任何动静,这实在有些奇怪,不太符合他的作风。” 赵青见两人都愁眉不展,便劝道:“两位不必如此忧心,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若是那刺客来了,就让他有来无回。若是他不来,也有可能是畏惧了我庆国的实力,也免得二位跟他动手,再伤了其他侍卫。” “不可能,墨鸦绝不会失约的”假皇帝喝了口茶,十分笃定道。“墨鸦此人最重信誉,但凡接下的单子,就只有取了对方的性命才罢休。” 假摄政王接着他的话呢喃出声:“不错,墨鸦不会失约。所以让他到第五天都不见人影,只有一种可能……” 假皇帝猛地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开口道:“他去找自己真正的目标了!” …… 王城已经被控制了起来,但他所在的新安县却不能没有县令坐镇。 霍筠澜思索片刻,决定在新的县令上任之前,暂时由那个名为长安的青年,来代为管理新安县的事。 青年来见他的时候,霍筠澜和钟承瑜正在县衙后院搜摸王城留下的东西。 霍筠澜本想着就新安县这样的贫困之地,应该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他见钟承瑜兴致勃勃,便勉强让她胡闹了一番。 谁知最后,还真叫她找出来一箱金子! 当钟承瑜指挥着四兄弟,在后院那棵大柳树底下挖出一箱金子时,即便是霍筠澜这样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都被惊了一跳。 “你是怎么发现这箱金子的?”霍筠澜实在有些好奇。 钟承瑜冲他神秘一笑:“嘿嘿,这可是我的小秘密,二叔还是不要多问了。” 她才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是从管家那儿听来的。 没想到那小老头掌握了王城那么多秘密,若不是他在心里念叨着,要等他们离开后去县衙后院挖了金子逃跑,钟承瑜说不定就错过这份“宝藏”了。 眼看着一旁的管家那张表情难看的脸,钟承瑜都差点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她不肯说,霍筠澜又不能逼问,只好讲疑问放到心里。 其实他早就觉得钟承瑜身上有些古怪了,这个小崽子平日里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平日里见着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是偏偏每次在关键时刻,她就像能未卜先知一样,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 就好像现在,她似乎发现了自己在怀疑她,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怯怯的。 霍筠澜移开了目光,没再继续想下去。他害怕自己最后会产生什么可怕的想法。 “少爷,咱们今儿得了这么多金子,你说该怎么花呀?”问话的是老四。 另外几个站在那大铁箱子旁边,也是满脸的惊叹。 他们虽然已经知道了钟承瑜皇帝的身份,但后面一直跟着霍筠澜的玄星卫训练,都没来得及见识钟承瑜那金光灿灿的宝库。如今这些金子,是他们长这么大见到的最多的钱了。 钟承瑜看到他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没笑话,而是说:“这钱都是王城搜刮的民脂民膏,咱们可不能拿去用。还是留给新安县的百姓,让他们留着建设自己的家园吧!” 长安一进来就听见了这话,他将目光投向那个满是金子的大铁箱,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说要将这些金子都留给他们? 长安还没出声,钟承瑜几个就发现了他。 “你来晚了。”这是霍筠澜冷厉的声音。 长安一愣,很快道:“抱歉。” “先给我来吧。”霍筠澜领着他,到了王城的书房。 这里摆着王城的县令印章,是霍筠澜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他将这枚象征身份和职权的印章,交到了青年手里。 霍筠澜道:“王城如今已经被押往京城,重新指派的县令还有几个月才能到。在此之前,这枚印章就先由你保管。” 长安猛地顿住,一脸惊讶地看向了霍筠澜。 “你到底是谁?”若他们真的是江湖中人,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将一个县令拉下马的。 而且如今他还明目张胆将县令印章给了自己,说明了新任县令即将到来的消息。 长安隐隐发觉,这些人或许来头不凡。 面对长安的疑问,霍筠澜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回道:“日后,你总会知道的。” 此时的霍筠澜并不知晓,这个“日后”已经不远了。 (本章完) 第79章 那个皇子被丢在冷宫里 第79章 那个皇子被丢在冷宫里 钟承瑜一行离开新安镇的时候,长安带着山寨里的人过来送行。 也是在处理了王城之后,钟承瑜他们才知道,原来长安等人当山匪也才没几天。遇到钟承瑜之前,他们只草草演习过几次,能有那么齐全的套路,全靠长安指挥得好。 而钟承瑜他们,竟然还是他们打劫的第一批人。 就这样,他们的原计划还是只要能有点儿银子就行。 听完之后,钟承瑜都不知道是说他们勇敢好,还是倒霉好。 勇敢的是,他们什么兵器都没有,就敢拦路打劫。倒霉的是,他们地一次打劫就这么凄惨地遇到了霍筠澜这么凶残的人物。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行为还是很不可取的。 为此,钟承瑜很是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他们一番。 尤其是那个黑瘦少年,更是钟承瑜着重教育的对象。 少年被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两句,脸都红了。 最后一边挠头一边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跟长安哥读书的,你就别说了。你看这也不比我大多少啊,还教训我……” 钟承瑜闻言,颇为得意地回道:“我就算不比你大,也有资格教训你。毕竟我又没误入歧途,一直有好好听我二叔讲课。是吧二叔?” 她摆出一副乖巧模样,试图在霍筠澜那里得到几句夸奖。 但是夸奖当然是没有的,霍筠澜直接移开了视线,根本不看她。 “县令印章交给了你,并不代表以后新安县的县令就是你了,你只是代为掌管,等到新县令上任之后,你要将印章交给他。”霍筠澜对长安吩咐道,“还有,你此次集结村民充当山匪,虽然事出有因,但这种行为严格来说以及触及了庆国历法。不过因为你们确实未曾打劫到什么,所以就不对你进行过重的惩罚。等到新县令上任以后,你便在他身边当个师爷吧。作为惩罚前三个月的俸禄减半。” 长安对此毫无怨言,甚至在听到自己能当师爷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惊喜。 从前他以为自己的一生都要这样凄惨度过了,最后村中的人活不下去,他带着大家去当山匪时,心中也觉得自己将这么多的人拉进了污泥了,可能会成为涟水村永远的罪人。 但长安没有料到,转机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他向霍筠澜等人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诸位相助,我们新安镇的百姓,会永远记住几位的大恩大德!” 他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齐齐向他们行了礼。 一时间钟承瑜摆手,四兄弟挠头,都有些对这样的场面有些害羞。 但霍筠澜倒是挺自然的,在离开之前,还特意跟方硕老爷子单独聊了两句。 钟承瑜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是两个人回来之后,都面带愁容。 霍筠澜的心中一团乱,什么也听不出来,而老爷子则是不住地叹气。 钟承瑜有些好奇,但又不敢直接问。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追根究底比较好。 有时候读心术用多了,其实也会失去一些乐趣。 钟承瑜的马车在停留了三天之后,终于再次出发了。 涟水村的百姓们跟在马车后头,将他们送出去老远,直到连马车的最后一点儿影子都消失了,他们才默默地散开。 只是等钟承瑜他们离开后没多久,一个短发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这里。 他看着面前的车辙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呢喃:“看来,我来晚了一步。” “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追上他们了,你说对吧?”他肩头上的黑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 马车行进了大半天,也没遇到新的城镇。 因为四周实在荒凉,钟承瑜他们没敢在夜里继续赶路,而是选择在太阳落山前寻了个山洞,生火休息。 先前在客栈里买来的吃食,全都送给长安他们了,现在他们身上带着的只有些硬邦邦的干粮。 几个人拿了干粮在火上烤,虽然有点儿温度了,但还是难吃得要命。 钟承瑜第一个忍不住,丢下干粮就要去抓鱼。 徐涵几个一听,吓得连忙挡在她面前: “您可是堂堂皇帝,怎么能让陛下去抓鱼呢?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钟承瑜听完点点头:“说得不错,那你们去抓鱼?” 四兄弟嘿嘿一笑:“我们抓是能抓,但是我们不会烤鱼啊。” 他们望望徐涵,徐涵也同样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他们。 五个人互相对视,瞬间明白对方也不会下厨。 钟承瑜无奈扶额:“这样吧,你们抓鱼抓兔子,我来做。” “这可不行!”五个人又齐声说道,“您这样金贵的人,怎么能去触碰那种东西呢?” 钟承瑜叹气,那她不动手,难道还指望这几个厨房杀手吗? 几个人在那儿极限拉扯了半天,最后还是霍筠澜实在看不下去,拍板定下,让钟承瑜下厨。 “‘君子远庖厨’这种话并不可取,你能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自己动手解决温饱问题,也十分难得了。”霍筠澜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就想起了他和钟承瑜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当初他还在外代皇帝巡视,谁料半路却得知了先帝的死讯。 霍筠澜猜到自己不在京城,那群皇子们肯定会惹出乱子,却没料到这群人竟然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他本以为自己要废很大的力气,从宗亲里选一个年纪还小的孩子推上皇位,为此他十分苦恼。 因为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未来他将要和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一起争夺执政权。 但是他没有料到,竟然还有一个皇子,一直被丢在冷宫里。 霍筠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过去的时候,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或痴傻、或阴郁的孩子。 但是钟承瑜那双干净无比的眼见看过来的时候,霍筠澜甚至有一瞬间不忍心将其拖进庆国这个泥潭中。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坐上皇位,就代表着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所谓的自由了。 那个孩子干巴巴的瘦,手里捧着半块儿烤红薯。看它那么珍惜的样子,就好似这半块儿烤红薯,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最终,霍筠澜将她推上了皇位,让她的一生都与皇权绑在一起。 不过他也在心底发誓,他会让那个孩子成为英明的君主,不受世家的掣肘,让她至少比从前过得更好。 (本章完) 第80章 刺客 第80章 刺客 四兄弟不愧是专业猎人,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有八条鱼到手了。 但附近河里的鱼实在小,烤了估计也没多少肉可以吃。 钟承瑜想了想,便支使着徐涵去马车里拿了她早早准备在里面的锅碗和调味料。 她打算不烤鱼了,直接炖鱼汤喝。 虽然如今已经入夏,但是夜间在外露宿,还是会有些寒凉,喝碗鱼汤配干粮吃,再好不过了。 钟承瑜这边做着,那边还吩咐了四兄弟去处理鱼,去找找菌菇野菜什么的。 霍筠澜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有些古怪。 “你倒是挺会指使人。”他调侃了一句。 钟承瑜对他笑笑:“这不是跟二叔您学得嘛!” 霍筠澜表情微顿,觉得钟承瑜“二叔”两个字说得格外的软乎,听得他耳朵有些痒。 只是钟承瑜此刻没有开启读心术,所以霍筠澜那些不自在的小心思,她半点儿没发现。 鱼汤在众人的努力下很快就煮好了,因为加入了一些新鲜山菇,味道更加新鲜可口。 四兄弟跟徐涵最后抢得差点儿把锅都掀了,好在钟承瑜老早就给她和霍筠澜单独盛了一碗,才免去了和那五人争抢的悲剧。 一顿晚饭吃完,众人就各自寻了干净的地方准备休息。 原本他们是打算让钟承瑜去车马里睡的,只因她是所有人里最瘦弱的一个,看起来就不像能露宿山洞的样子。 但钟承瑜已经坐了一天马车了,骨头都要坐软了。 马车即便被霍筠澜铺了多厚的垫子,但真正坐上去还是会不舒服,所以钟承瑜拒绝了。 她表示就想和大家一样,在山洞中随便休息一下就是。 可徐涵等人说什么都不愿意。 “您可是皇帝啊!从前因为条件的关系,让陛下住那等环境极差的客栈也就算了,如今还让您露宿山洞,这要是传到赵青公公的耳朵里,属下还不得被骂死?”当初出发之前,赵青得知徐涵是钟承瑜的车夫,还特意跑来跟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他们陛下从前身子骨就不好,如今好不容易养出了些肉,可经不起折腾。 所以如今,徐涵生怕钟承瑜到了泰山以后,被赵青发现瘦了一大截。 到时候恐怕摄政王都救不了他。 于是在两方的坚持下,最后由霍筠澜调停。 最终决定让徐涵他们为钟承瑜特别准备一张柔软的稻草床,让她睡得能舒服些。 但是即便如此,徐涵还是一脸委屈了钟承瑜的模样。 “陛下,像您这样体恤下属的皇帝,整个大陆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帮钟承瑜铺好床后,徐涵由衷地说道。 钟承瑜闻言毫不客气地点头应下,然后摆摆手让他该往哪儿去往哪儿去。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钟承瑜白天劳累了许久,几乎是一躺下就进入了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钟承瑜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戳自己的腰。 她腰间有软肉,一戳就痒。 也不知是谁,正好就往那儿戳,还得她差点儿笑出声来。 但是钟承瑜嘴巴还没张开,一只手就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钟承瑜一惊,睡意瞬间全部消失。 就在她要大叫惊醒其他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我,别叫。” 是霍筠澜的声音! 钟承瑜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她这口气又重新提起来了。 因为霍筠澜竟然整个人直接贴了过来,紧紧地跟她靠在了一起! 他靠过来的那一瞬间,钟承瑜感觉自己接触到他的那一半身体忽然烫了起来。一股清清淡淡的梅香,渐渐出现在她鼻尖。 这是霍筠澜用的熏衣香,据说是当初霍夫人,也就是霍筠澜娘亲最喜欢的香味。 因为她喜欢,所以便拉着丈夫和儿子一起用。 于是在她死后,她的儿子就再也没有换过这个香。 这还是王府的老管家,有一次无意间跟她提到的。 不知为何,在嗅到这股梅香之后,钟承瑜便觉得非常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想要和霍筠澜拉开距离。 但下一秒,她就被对方按住了。 轻轻的呵气声再度响起:“别乱动!” 听到这个略带威胁意思的声音,钟承瑜果然不敢动了。 为了不再胡思乱想,钟承瑜将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 这样果然是有效的,因为她慢慢地忽视了身边的霍筠澜,而是听到了什么古怪的声音。 那声音细细的,像是鸟叫。 钟承瑜想了想,默默打开了读心术,试图通过这个金手指,来探知那只鸟儿到底在叫什么。 “在,这里……” 果然有用! 一个小小的、稚嫩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钟承瑜心下一震,立刻听得更认真了。 “在这里……主人,他们,在这个,黑漆漆的,洞里……” 主人? 有刺客! 那只鸟是来帮那个刺客指路的! 钟承瑜瞬间明白过来,她第一时间就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霍筠澜,但当她看向霍筠澜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锐利视线早已落到了洞口处。 霍筠澜发现那个人了,所以他才会特意将自己叫醒。 这下子,钟承瑜安心多了。 在她眼里,只要霍筠澜发现了对方,那基本就没问题了,就算那人再厉害,霍筠澜也能打成平手。 外面的鸟又叫了几声,这次倒是跟之前有所不同。 它叫完之后,很快钟承瑜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心声,不是属于山洞之内人的心声。 【跑得真快呢,还说在皇帝身上撒了引香粉,结果早就被认识破了。还好有你,若不是有你,我们肯定要丢失这位大客户了。】那不知名的人,在心中呢喃着。 “摄政王已经醒了,为何不出来与我一见呢?我实在是好奇,能以一人之力挡下藏剑,还杀了鸩酒的摄政王霍筠澜,是个何等人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刺客行事竟然这么与众不同,一来就要正面单挑。 也是这个刺客开口说话后钟承瑜才发现,原来山洞里的其他人早就醒了。 先前听不见他们的心声,完全是因为这群人正紧张地准备迎敌,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本章完) 第81章 坠崖 第81章 坠崖 既然对方已经开门见山这么说了,霍筠澜他们再装睡下去也没有意义。 于是,霍筠澜松开了抱住钟承瑜的手,在走出山洞之前,还不忘吩咐其他人:“护住陛下,若有需要,我来拖住那人,你们带着陛下先走!” 徐涵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在霍筠澜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钟承瑜没敢跟上去,因为霍筠澜走前的一个眼神,让她还是选择乖乖留下来等他。 那刺客先前说了两个名字:藏剑、鸩酒。 钟承瑜之前被霍筠澜按着熟读了三更楼那些已知的刺客的资料,她知道最初来刺杀她的两个刺客,一个以剑术闻名,另一个则是以制毒和暗器闻名。 那个剑法不错的藏剑,在和霍筠澜打过一场后,退败逃走了。而另一个用毒的,则直接在被抓住之后,就服毒自尽了。 至于山洞外面那个短发男子,应该就是排名榜第二的墨鸦了。 外界都传说,他养那只黑色的鸟,是为了给自己的任务目标报丧。现在看来,他是借助这只鸟,来寻找任务目标的踪迹啊! 钟承瑜被徐涵等人牢牢护住,看着霍筠澜一步一步迎向那人。 “墨鸦?”霍筠澜挑了挑眉,“三更楼竟然将自己的第二把刀都派出来了,看来你的那位主顾,为了要我朝陛下的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啊!” 到了这个时候,霍筠澜还有心思说笑,看来他是是胜券在握了? 那个刺客墨鸦闻言,还笑了一声:“摄政王太看得起那位雇主了,要杀一国皇帝,他可付不起这么多的钱。我会接下这个单子,纯粹是想知道,能让三更楼两个刺客铩羽而归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阁下见到了,可是要走?”霍筠澜又问。 墨鸦摇摇头:“不,见到了本人我很高兴。庆国的战神,果然和那个假货不一样。” 假货? 原来赵青他们是被发现了,但是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钟承瑜想探听他的心声,但是此刻,墨鸦的内心一片安静,什么也听不到。 钟承瑜抿了抿唇,心中莫名有些担忧。 这两人看起来是注定要打一场了,而在动手之前,霍筠澜还再次给了钟承瑜眼神示意。 钟承瑜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找机会离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一刻,钟承瑜才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对于霍筠澜是这么大的负担。 那只黑鸟清越的鸣叫声响起,就好似一个信号。 两人几乎是同时拔剑的,钟承瑜这个唯一没有学过武的人,只能看见两道剑光闪过,这两人便瞬间战到了一起。 从前的武侠小说里常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钟承瑜从前还不懂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她只能看见两道人影不断交错,长剑相撞的声音也不断地传来,而钟承瑜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眼见两人越战越勇,似乎彻底难舍难分,徐涵咬咬牙,决定趁机将钟承瑜带走。 “陛下,机不可失啊!”老大也跟着劝了一句。 钟承瑜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跟着徐涵走了。 在她走之前,钟承瑜似乎听到了霍筠澜的一声闷哼。 她不敢回头,只能继续跟着徐涵他们往前跑。她知道,自己留下只会给霍筠澜增加负担,只有她跑了,霍筠澜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未免惊动了墨鸦,他们连马车都没来得及去牵。 六个人一路在树林中狂奔,还光是选着崎岖小道,就怕会有追兵。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连山洞前的那堆火都看不见了,他们才稍稍安心了些。 六个人跑过一个小山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但很快无数的火光包围了他们。 钟承瑜一抬头,无数个手执火把的铁面具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样扫过去,起码有五十个人。 钟承瑜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根本是他们计划好的,就连那个墨鸦恐怕都是为了支开霍筠澜特意安排的。 “你们是何人,是受了谁的指使?这里站着的可是庆国皇帝,你们可知弑君是何等重罪?!”徐涵和四兄弟将钟承瑜团团护住,他拔出自己的长剑,一边警惕着这群人,一边高声威吓。 但是这群黑衣人根本不为所动,他们恐怕是经过了专业训练的死士,一切只会听从主子的命令。 这一刻,钟承瑜忽然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混战一触即发,那群死士虽然单个打不过徐涵他们,但是一群人围上来,十个打一个,很快徐涵他们便招架不住了。 好在徐涵聪明,一早就将钟承瑜推出了混战圈。 钟承瑜愣了一下,最后牙咬从地上爬起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跑。 她想要活着,她想活着见到霍筠澜!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活下去! 那一刻,无数人的心声如潮水般齐齐向钟承瑜涌来,她只感觉自己好似一瞬间脑子里被塞满了东西。 人的声音,鸟的声音,徐涵叫着让她快跑的声音都混杂在其中。 钟承瑜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跑的话,就一定会没命的! 但是忽然,一个刺耳到让她脑袋发晕的声音出现了。 【快躲开啊!】 躲开什么?钟承瑜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漆黑的树林里除了死士们带来的火把,一丝光亮也没有。 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扑了过来。 钟承瑜太熟悉这个身影了,她没有避开,而是张开手接住了他。 在抱住那人的时候,钟承瑜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 似乎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他身上。 钟承瑜下意识想伸手去摸,但是对方扑过来时的冲击力太大,钟承瑜力气不够,被他撞退了几步。 他们的身后就是陡峭的山崖。 脚下忽然一空,可怕的失重感笼罩了全身。 那些嘈杂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钟承瑜感觉有个人抱住了自己,他还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句: “小崽子,让你乱跑,回去加罚一百篇大字!” (本章完) 第82章 灰喜鹊引路 第82章 灰喜鹊引路 冰凉的流水缓缓拍打在钟承瑜脸上,那低低的温度立刻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钟承瑜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山林。 她的半个身子泡在河水里,身上又疼又冷,温度好像已经全部流失了。 钟承瑜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很快在不远处的河边发现了霍筠澜。 她连忙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将他抱起,这个时候钟承瑜才发现,原来霍筠澜的背上插着一支箭。 她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当时徐涵等人被那群黑衣人阻拦,她的读心术忽然爆发了一般,将所有的声音往她耳朵里钻。 钟承瑜痛苦无比,以至于她连有刺客对自己射了一箭都没发现,还是及时赶到的霍筠澜扑过来,帮她挡住了那一箭。 但也因为这个,他们俩一起落下了山崖。 霍筠澜习武,他知道钟承瑜素来体弱,要是就这么落下山崖,就算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所以在关键时刻,他扭过了身子,将钟承瑜牢牢护在身前,自己却承受了掉下来时的撞击。 想到这里,钟承瑜默默抱紧了霍筠澜,她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武功,什么都帮不了他。 那支箭钟承瑜没敢拔下来,实在是这里荒山野岭的,她身上也没有草药。如果随意拔了箭,万一霍筠澜血流不止,钟承瑜都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唉,若是她的金手指不是读心术,而是治愈术什么的就好了。 她将霍筠澜背上的箭折断,只留一个短短的箭头在里面。 这里实在不安全,钟承瑜咬牙背着霍筠澜离开了河边,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这林子她从前没来过,比在皇家猎场的时候都陌生,一眼看过去,好像每一颗树都长得一模一样。 钟承瑜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衣服干了又被汗湿,而背上的霍筠澜始终没有苏醒的意思。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她的体力本就不多,再这样消耗下去,不止霍筠澜,恐怕连她也会出事。 想了想,钟承瑜决定去问问看周围的动物,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听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 虽然钟承瑜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去实践的,但没有想到她的读心术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一只肚子圆熘熘的小灰喜鹊,在接受了钟承瑜几个野果子的投喂后告诉她,在距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子。 村子里住着很多人,那里的人或许能帮到她。 钟承瑜一听便起了信心,若是灰喜鹊都不觉得远,那就意味着以她现在的体力,是可以带着霍筠澜走到那里的。 要是找到了村子,也许就能找到附近的城镇,到时候想办法和镇上的县令搭上线,或许就能跟赵青他们汇合了。 这样一来,霍筠澜肯定就能得救了! 怀揣着这样的期待,钟承瑜一刻也不敢耽误,一路朝着灰喜鹊所说的地方而去。 那灰喜鹊也十分讲义气,钟承瑜不过给了它几枚野果子,它给钟承瑜指了方向后,还热情地要在前面引路。 也不知是不是这片山林灵气十足,才养得山间的小动物们都十分聪慧。 至少钟承瑜跟它们交流起来,可比苹果容易多了。 想起苹果,钟承瑜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这次外出祭天,因为知道路上凶险异常,所以她没敢将苹果带上。 在她离开前,苹果还咬着她的衣袖,依依不舍地表示,让她记得快点儿回来。 但如今,她恐怕是要食言了。 灰喜鹊大约是在照顾钟承瑜的速度,飞得并不快。 有时候钟承瑜实在走不动了,它还会停在附近的树枝上,用它悦耳的鸟叫声鼓励她。 原本因为此刻墨鸦那只可以寻人的黑鸟,钟承瑜一度对鸟这种生物产生了恐惧,但是现在她即便快要没力气了,也还是想勾起嘴角冲它笑一笑。 “加油呀,很快就到了。你看,我已经看到人类那些屋子的屋顶了!” 小灰喜鹊在天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满是喜悦声音让钟承瑜也不由地抬头看过去。 果然,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木已经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略显崎岖的土路。 而土路的尽头,几个灰扑扑的屋顶,简直是钟承瑜此刻看到的最美的景象。 她笑了笑,张张嘴想和小灰喜鹊说些什么,但是下一秒,钟承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很快,她再次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承瑜听见了灰喜鹊紧张的叫声。 …… 钟承瑜这一次是被一股香味唤醒的,她醒的时候,她的肚子在咕咕叫,胃里空空荡荡的滋味,让她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人间。 “哎呦,小兄弟你终于醒了!”一个怎怎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承瑜看过去,对上了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 “这位,夫人……”或许是太久没有喝过水了,钟承瑜的嗓音沙哑又难听。 那位看起来年纪有些大的老妇人连忙眯着眼睛凑上来:“哎呦,看来你这娃娃是城里人呀!叫什么夫人,叫我李婆婆就好!” 钟承瑜双手接过李婆婆递来的水,猛地灌了两口下去,干得快冒烟儿的嗓子才终于缓过劲儿来。 “李婆婆,请问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在哪儿?”钟承瑜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一间土房子里,床上就她一个人,也找不见霍筠澜的人影。她生怕霍筠澜出了什么事儿,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瞧见她这副紧张模样,李婆婆赶紧拿手指着对面那张床:“你瞧,人不是在那儿嘛!” 钟承瑜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霍筠澜果然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他脸上的伪装早被河水冲掉了,露出了原本俊逸非凡的面庞,只剩下故意抹黑的面皮,看起来有些脏。也稍稍掩盖了他这这张脸给人带来的冲击。 钟承瑜顾不得多想,立刻扑上去探听他的脉搏。 好在他的手还温热,呼吸也没有像她梦里那样停下。 钟承瑜终于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83章 谁是你二叔? 第83章 谁是你二叔? “你可不知道啊,你周爷爷昨日看到你们俩倒在姊妹山底下,吓得赶紧去村子里叫人来。咱们这儿就一个大夫,医术也不好,还是把你们背回来的东子去了镇上叫来的大夫,这才把你爹给救下了……”李婆婆年纪大了,说话就是这样絮絮叨叨的。 不过钟承瑜并不觉得烦,反而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赵青的影子。 从前在宫里,赵青就是每日追在她身后念叨着,才将她养成如今不那么瘦弱的少年。 但是有句话钟承瑜还是不得不说:“李婆婆,他不是我爹。” 李婆婆连珠炮一样的话忽然一顿,笑道:“嘿呀,瞧你们俩这俊俏模样,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我们的确是亲戚。”想了想,钟承瑜还是说道:“这是我二叔,我们俩从前在京城那边儿经营武馆。我二叔自小练武,有些小功夫,但我一直体弱多病,没能跟父亲一样练成功夫。所以父亲去世后,就将武馆交给了二叔,让他帮着照顾我。但是京城居大不易,没多少人来我们武馆习武。没多久,武馆就关门了。” “我和二叔商量着,还是回老家靖安县种田算了。谁知在路过新安县附近时,却遇到了一伙山匪,他们想劫杀我们,抢走我们叔侄俩的钱财。为了逃命,我二叔一路护着我往山里跑,但最后我们还是被追上,我二叔还被射了一箭。” “我想着与其被那些山匪抓住没了性命,倒不如跳下山崖,若是能保住一命自然是上天垂怜,若是就这样死了,也总好过在山匪手底下受折磨。没想到我们俩福大命大,竟然真的活了下来,还被李婆婆您村子里的好心人救了。我霍瑜在这儿跟你磕头了!” 钟承瑜说着就要给李婆婆跪下,李婆婆连忙伸手阻止了她。 劝道:“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谁家还没个困难时候,咱们都是庆国的百姓,不久该互帮互助吗?你们叔侄俩这回遭了大难,以后肯定是要苦尽甘来的!” 听着李婆婆的劝慰,钟承瑜假模假样地拿袖子抹了抹眼泪。 李婆婆见状也有些心疼她,拍了拍她的肩后,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只是有件事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儿,您说。”钟承瑜见李婆婆忽然换了表情,心里也猛地一沉。 可别是霍筠澜救不活了啊! “就是你这个二叔啊。”她顿了顿,“镇上的大夫说了,他背上的伤不严重,他体质好,养一养就行。但是脑袋上的伤,却有些厉害。” “你这二叔从前是不是脑袋受过伤啊?大夫说他脑袋里有淤血,从前就没养好,如今又受到什么冲击什么的,所以病情加重了。” 钟承瑜沉着脸,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霍筠澜到底什么时候受的伤,难道是从前领兵打仗的时候吗? “那这会危及到他生命吗?”只要霍筠澜的命能保住,宫里的御医总能治好他的,哪怕宫中的御医不行,她就算掏空了自己的小金库,也要把那个不知跑去哪里的端大夫找回来! 李婆婆回答道:“大夫说这个倒是不影响,但是等他醒了,或许有些东西会记不得了。” 也就是说,霍筠澜很可能会失忆? 不对,看李婆婆的表情,恐怕不止是失忆那么简单。 钟承瑜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她看着霍筠澜那张脸,心里已经不敢有更多的奢求了,只求他能够平安醒过来就好。 给霍筠澜重新盖好被子,钟承瑜跟着李婆婆走出了房门。 先前她已经拿到了李婆婆给她换下的衣裳,也在衣服腰带的缝线里,找到了赵青给她准备的银钱。 虽然只有几十两,但是在村子里生活应该够了。 钟承瑜从前不知道外面的物价,但是也知道请大夫肯定要花不少钱,而且李婆婆家不仅给她请了大夫,还抓了药。 目前霍筠澜没法挪动,后面还有可能会失忆。 钟承瑜不敢就这样带着他现身于众人面前,万一到时候苏太傅那群人又有了新的阴谋,只靠她一个恐怕招架不住。 所以她打算先在李婆婆这儿住上一段时间,看看霍筠澜的具体情况再说。 这么想着,钟承瑜拿出十两银子,递到对方面前:“李婆婆,多谢您和那位不认识的兄弟帮了我们叔侄俩。我知道您这回肯定花了不少钱,我们身上实在也没多余的钱了,只能暂时还给您这些。还有就是……” 钟承瑜低着头,好似接下来的话很难启齿一般:“我二叔如今这个样子,暂时我们恐怕是走不了了,能不能暂时先在您家里住一段时间啊?” 李婆婆将她拿银子的手一推:“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你这么扭捏。原来就是想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啊!那婆婆我肯定愿意啊,我和你周爷爷在双水村夫妻俩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就想着能有个孩子陪着。你们如今能留下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就着破房子,哪里能收你的钱啊!” 钟承瑜摇摇头:“这可不行,您夫妻俩救了我们一命,对我们叔侄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我们想在这儿住下,以后还要有的事要劳烦您,要是再不给您点儿银子,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李婆婆推拒着,还是不肯收。 最后钟承瑜只得拿出杀手锏:“要是您不收下,那我们叔侄只能却别的地方住了!” 在两方的坚持之下,最后钟承瑜和李婆婆只能各退一步。 李婆婆收下五两银子,其中四两是看病和买药的钱,剩下一两当做房租。而她会帮着给钟承瑜他们做饭,钟承瑜也要时不时买菜回来。 两人初步达成合作之后,还没来得及多聊几句,就听见屋里一阵响动。 钟承瑜生怕霍筠澜会出事,赶紧推门进去。 却见霍筠澜整个人从床上翻倒在了地上,站都站不稳了,还执着地朝桌子伸手,不知是要拿些什么。 钟承瑜连忙迎上去,将霍筠澜扶起来。 “二叔,你想要什么告诉我就好,你伤还没好,不能下床!” “谁是你二叔?”凶巴巴的声音忽然响起。 钟承瑜抬头看过去,就见霍筠澜皱着眉头,脸还是从前那张脸,但却透着一股子傻气。 “谁是你二叔,我才十六岁,你看着都比我大了!” (本章完) 第84章 霍筠澜傻了 第84章 霍筠澜傻了 霍荺澜傻了! 即便钟承瑜再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霍荺澜好像真的傻了。 “这位兄台,我很理解你想要找到二叔的急切心情,但我的确不是你二叔。若你真的有麻烦,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但是当你二叔是绝对不行的!” 钟承瑜默默扶额,她一看到霍荺澜那张严肃脸对她说出这么傻气的话,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位大夫说得不错,霍荺澜醒来记忆的确出现了问题。他好像还停留在自己少年时期,停留在父母健在,他还没有真正去到战场上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霍荺澜,虽然自幼就被父亲严格教育,但因为母亲还在,时常给予他关怀,所以只是长成了一个有些张扬肆意的少年。 还没有如后来那般严肃、冷厉。 如果说她一开始见到的霍荺澜,是一把经过磨砺,早已开锋,经受过鲜血洗礼而后慢慢沉积下来的宝剑。 那么现在的霍荺澜,就是宝剑刚刚诞生时,锋芒毕露还会伤人伤己的阶段。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钟承瑜再次安慰自己。 如今的霍筠澜虽然丢失了部分记忆,人也不如之前聪明,但也没到了失忆就变成傻子的情况。 他还记得自己是异姓王霍撼州的儿子,是不日就要跟随父母踏上疆场的异姓王世子。 所以一醒过来,伤都还没养好,这人就想着离开了。 钟承瑜见状只能劝他:“你如今受了伤,即便上了疆场也没办法给你父母带去益处,不如留在这里好好养伤,等身体养好了,再去疆场驰骋也不迟啊。” 霍筠澜摇摇头,表情严肃:“如今魏国大军就在我们边疆肆虐,我怎么能安心在这里养伤?别说是等养好伤了,如今在这里多留一刻,于我而言都是迟了。” 钟承瑜一愣,她没料到霍筠澜的记忆,竟然停留在他父母战死沙场的那段时光。 那大概是霍筠澜一生中,最难忘最痛苦的日子了。 父母双双战死沙场,他们时代守护的边城也即将被魏国攻破。 他还未来得及给父母举办葬礼,便披甲上阵,迅速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将军,带领其他将士,将魏国的虎狼之师拒于城墙之外。 说实话钟承瑜当时读到这段史料的时候,心中也对年少时的霍筠澜有过想象。 可是如今见了他这副模样,她忽然不想对方再经历这样一场丧母之痛了。 “你难道忘了,异姓王和王妃早在几日前就将魏国大军赶跑了?”钟承瑜一边将李婆婆送来的饭菜摆好,一边说道。 霍筠澜满脸写着不信:“你莫要骗我,明明日前父母还曾写信给我,说边城形势严峻,若是等不来援军恐怕要出事。你现在却说边城已经安稳下来,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好骗吗?” “唉,你受到书信,那都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钟承瑜叹道,“我承认你的确不是我二叔,你是我表哥啊!” 大约是被钟承瑜透露出来的两个惊人信息给吓住了,霍筠澜愣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你说,如今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他有些不信。 钟承瑜避开了他的眼睛,继续将谎话编下去:“这是自然,陛下早早派遣的贲虎军前去支援,还没等你赶过去,贲虎军就已经赶到。异姓王他们立刻如虎添翼,战场的局势也立刻逆转。魏国见久久攻不下边城,粮草却消耗得很厉害,所以魏国一些主和派的大臣纷纷上书。实在是异姓王和王妃将边城守得太严实了,魏国最后没了办法,索性就撤军了。” 她尽力将话编的无懈可击,让霍筠澜也挑不出错来。 好在这个时期的他,还不像未来那样是个老狐狸,看钟承瑜说得这么认真,也信了几分。 但他还是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还说呢!这不都要怪你!”钟承瑜立刻呛声。 霍筠澜被她说得一愣,眨了眨眼,模样有些无辜。 “我怎么了?”他下意识想抬手挠头,但却扯到背后的伤,疼得嘶了一声。 钟承瑜见状,少不得又念叨了他几句。 “异姓王好不容易稳定了边城,便写信过来嘱咐你不要乱跑。毕竟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你贸然跑出去遇到什么危险,又或者被人绑架,对方再借由你来威胁他们,那可如何是好?但你就是不听,非要去边城找他们,还说要跟他们一起上战场。于是便趁着管家不注意,偷偷熘了出来。”钟承瑜说到这里顿了顿,因为她还没想好接下来的剧情。 霍筠澜催着她继续往下讲,钟承瑜只能塞给他一碗饭,让他填饱肚子再说。 谁料这人倒是执着得很,怎么说都不听。 钟承瑜没了办法,只好开口:“你骑着马悄悄出了城,管家发现之后便告知了我。我担心你路上出事,所以一路追了过来。却不料正好遇上有人伏击你。” “也不知对方是谁,竟然养了一批戴着铁面具的死士。他们武功虽不及你,但那么多人围上来,即便是我们也难以抵抗。途中你还不甚被他们射了一箭,失去了逃跑的机会。我见事情不妙,只好拉着你跳下了山崖。” “本以为这次咱们死定了,我还想着只要没有落在那群人手里,这么死了也就算了。但咱俩还是福大命大,山崖底下居然是条河……” 后面,钟承瑜简单将他们获救的经历和霍筠澜讲了一遍,又说了他们如今的处境。 “你我现在都是孤身一人,贸然离开这个村子,万一出去就遇到袭击怎么办?”钟承瑜分析道,“如今王爷和王妃还没回来,京城的局势也不明朗,我们俩在哪儿都是危险。不如暂时留在这里养伤,等王爷他们回了京城,到时候你的伤也养好了,就算遇到危险,至少也有了保命的能耐。到时候我们再瞧瞧回京,也正好可以和王爷他们碰上面了。” 霍筠澜听完她这一番话,觉得十分有道理。 但他很快又问:“那你怎么说你是我表弟?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你这号亲戚啊。” 钟承瑜:说真的,这个我还没想好怎么编。 (本章完) 第85章 藏了什么 第85章 藏了什么 “不会吧,这个你也忘了?”钟承瑜故作惊讶地看着他,“虽然给你看病的大夫说,你因为跳崖脑袋受到了撞击,可能会失去部分记忆,但我没想到你连我都能忘!” “我可是你的亲表弟啊!”钟承瑜看起来简直痛心疾首。 霍筠澜端着碗的手都有些颤抖,似是真的被钟承瑜惊到了。 “这,我似乎真的不大记得了。” 钟承瑜捂住脸,声音听起来失望极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伤到脑子,第一个忘记的就是我。我是铃兰的哥哥啊,自小随着铃兰来了次京城后,便一直留在了这里。因为担心别人误会,所以就化名为霍瑜,一直以你表弟的身份在京中行走。这些你都忘了?” 霍筠澜听着钟承瑜吐露出那么多他熟悉的名字,但是却总感觉哪里有些违和。 见他没有反驳,钟承瑜悄悄松了口气。 好在在离京之前,铃兰跟她讲了许多霍筠澜少年时的事儿,让她得以蒙混过关。 不过单是这些,还是不足以降低霍筠澜的戒心。 于是钟承瑜再次开口:“你大概也忘了,我自小体弱多病,刚来王府时就是个又黑又瘦的小孩儿,你一只手就能把我提起来。后来我慢慢地养了些肉回来,你说男孩子不能不会骑射,所以特意训练我,教会了我骑马。” 钟承瑜说起这些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霍筠澜还真在自己脑海中寻到了几抹相关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孩儿,被他提着衣领揪了出来。 也确实有一个人,被他带到了马场,手把手地教会了骑射。 但是那个人好似不是叫他“表哥”,而是叫他……叫他什么来着? 霍筠澜的脑袋忽然剧烈疼痛了起来,钟承瑜见他脸色一变,立刻凑了上去。 “你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你还受着伤,那些记忆以后还是能找回来的。你别管这些,现在越想就会越痛。”她的话慢慢起了些作用,钟承瑜就继续道:“你先放轻松,对,就这样放轻松。脑海里什么都不要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霍筠澜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剧烈的疼痛也消减了不少。 钟承瑜见他渐渐缓和下来,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好像这几天里,她无时无刻不在为霍筠澜提心吊胆。 如果换做一开始见到霍筠澜她,钟承瑜一定打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好了,这些事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讲的,今天还是先吃饭吧。你正在养伤,可不能没有营养。”说完,钟承瑜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一只鸡腿夹到了他碗里。 说起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给霍筠澜夹菜吧,居然还是在他失去记忆的时候。 这回霍筠澜倒是没多说什么,乖乖地就吃了。 今天的鸡汤,还是李婆婆特意给他炖的,就连钟承瑜这个被养刁了的舌头,都觉得好吃呢! 吃完了饭,碗是钟承瑜自己去洗的。 她实在不想麻烦李婆婆,毕竟对方都这么大年纪了。 听说李婆婆和周爷爷已经成婚四十多年了,他们曾经也有过一个儿子。 但是对方早早就死在了边城,死在了霍筠澜父母阵亡的那场战争中。 当时钟承瑜听完这话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那场令许多人丧命的战争到底该怪罪于谁,但她忽然有些想知道,当初的被先帝派遣去支援的贲虎军,到底遭遇了什么,导致他们没能及时赶到? …… 钟承瑜和霍筠澜的衣裳早在坠崖时就破了,这么多天,他们还是穿得周爷爷和他儿子小时候的衣裳。连件多余换洗的都没有。 正好第二日李婆婆要去镇上买东西,钟承瑜便想跟着去。 不过她有些放心不下霍筠澜,所以便在出发前叮嘱了他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忆了,而身边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霍筠澜隐隐有些将钟承瑜当做依靠的感觉。 临走前,霍筠澜嘴上一句话不说,但钟承瑜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早点儿回来。】 她偷偷笑了笑,没有拆穿他。 钟承瑜他们运气还不错,掉下来的地方,正好是距离涟水村很远的地方。 这个村子名为安泰村,正是处在深山中的村落,连带外面的镇子——常兴镇,也不是会有人踏足的地方。 据说这个镇子,在庆国地图上都没有标注,一是因为人少,二是因为这里实在太过偏僻。 钟承瑜随着李婆婆去赶集的路上,她才真切地知道了什么叫偏僻。 一路上他们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只有两条腿一路顺着崎岖的山路往镇上走。 等终于走到镇上,钟承瑜只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镇上的集市也不似钟承瑜想得那样热闹,只有寥寥几人摆了地摊,卖得就是些自家种的蔬菜,或者鱼肉什么的。 总的来说,是山珍多过于鲜肉。 估计上次那只鸡,都是李婆婆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钟承瑜想想,都觉得感动。 “婆婆,今日不如就由我来下厨吧!”钟承瑜提议道,她见这里卖了不少山货,或许带回去也能做出一顿不错的饭呢。 李婆婆闻言还有些惊讶:“阿瑜你也会做饭?” 钟承瑜笑笑:“这不是我娘去的早,家里就我和我爹、我二叔三个人,我要是不学着做饭,那爷俩不是把自己饿死,就是成天在外边儿吃。京城的东西那么贵,一直在外边儿吃怎么成啊?” 李婆婆连连点头:“也是苦了你了。” 钟承瑜笑着摇摇头。 此事就这样说定了,她先去了镇上唯一的布料店,给自己和霍筠澜选了一匹朴素些的衣料,打算回去后请李婆婆托人给他们做两身衣裳。 实在是这里没人卖成衣。 选完了布料,钟承瑜又顺带买了些肉、菜还有调味料。 两个人很快就带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回家的路。 好在回家时有了经验,比过来时容易多了。 等钟承瑜两人回了家,一推门,却见本该躺在床上的霍筠澜,正端着椅子坐在院子里面,手上还拿着木头和小刀,不知在干些什么。 一看见她回来,还下意识将东西往身后藏。 钟承瑜这下更好奇了。 (本章完) 第86章 我不是她二叔 第86章 我不是她二叔 “你身后藏了什么不让我看?”他动作太明显,钟承瑜一眼就发现了。 霍筠澜别开眼移开视线:“没什么。 他大概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没什么,反倒全身透着股“有问题”的气息。 钟承瑜眯起眼睛看他,直看得霍筠澜不自觉就想往旁边的周爷爷身后躲。 周爷爷见状便道:“阿瑜别生气,你二叔这不是跟村子里的小娃娃认识了,答应要给人家做把木剑嘛!所以现在就在找木头,干活儿呢!” 钟承瑜听完还有些奇怪:“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干嘛见了我就躲呢?” 霍筠澜一愣,继而挠了挠头,面露尴尬:“我爹不是不喜欢我做这些嘛,说是玩物丧志。我被教训得多了,所以就习惯躲着人做这些。” 钟承瑜听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她顿了顿,才道:“没关系,姑父如今还在边城呢,你在这里做木工没人会发现的,我也帮你保密。你不用怕!” 霍筠澜挠了挠头:“倒也不用这么认真,我许久不做木工活,手艺都落下了。今天好不容易寻到一块儿不错的木头,想要上手试试,却发现自己好像手生了很多。” 他将自己一双手放到钟承瑜面前,单看形状,这绝对是一双好看的手,简直配得上“手控福音”这个称号。 但是这双手上,满是伤疤和老茧,有些指甲都已经扭曲变形。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双手好似陌生了许多。”霍筠澜喃喃道。 钟承瑜冲他笑笑:“没事儿,手艺什么的总能找回来,手生也可以练熟。这些伤疤你要是不喜欢,咱们给它消掉就行了,一切总会变好的。” 最后那句话,也不知是说给霍筠澜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约李婆婆他们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招呼钟承瑜一起去厨房做饭。 她笑着拍了拍霍筠澜肩:“你侄子还说,要给你做饭吃呢!” 霍筠澜朝她笑笑,还是道:“她不是我侄子,是我表弟。” 李婆婆早就从钟承瑜那里听说,霍筠澜神智失常,记忆错乱的事儿了。所以听见他反驳也没有多说,而是应和道:“对对对,是你表弟要给你做饭吃,今天还特意给你买了肉呢!” “是啊表哥,今日我还买了肘子,你要不要吃红烧肘子,正好给你的手补一补?”钟承瑜瞥了一眼他伤痕累累的手问道。 霍筠澜闻言,自然点头答应。 既然下午要做顿好吃的,又买了这么多菜回来,钟承瑜便想着,将当初帮忙救助她和霍筠澜的乡亲们都喊来,一起吃顿感谢饭。 李婆婆听闻此事,十分乐得帮她这个忙。 都不用钟承瑜多说,她便支使了周爷爷出去请人。 钟承瑜担心他一个老人这样出去会危险,想让霍筠澜跟着一起去。 结果她的眼神刚扫过去,霍筠澜就好似全都懂了一样,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放心吧,我会安全将周爷爷带回来的。”他看钟承瑜直盯着他不放,还以为对方是放心不下,所以开口保证道。 说完,霍筠澜摆了摆手,就跟着周爷爷出门了。 钟承瑜目送着他和周爷爷的背影在门口消失,这才摇了摇头,回厨房去了。 因为今日计划要请人吃饭,所以钟承瑜特意闷了一大锅饭。 她先拌了几个凉菜,又炸了一锅小酥肉。打算等人来了,就让他们先吃这些开开胃。 为了照顾几位老人的牙口,钟承瑜特意将红烧肘子炖得十分软烂,皮肉一抿就化的那种。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清蒸鱼、一道油焖大虾、一道糖醋排骨,还有一些素菜,以及一锅鸡汤。 可以说到后面的时候,李婆婆家所有的锅都被钟承瑜给填满了,她家的厨房几乎都要放不下菜了。 好在周爷爷很快也都将人请到了,来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一会儿,就将李婆婆家的那张桌子给坐满了。 来得主要是那个名为东子的年轻人的家眷,还有村子里赶驴车的老张一家。 当时是东子去的镇上给钟承瑜他们请大夫,也是老张给他驾的车。 东子全名陈东,是这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 他比钟承瑜大了有五六岁,如今已经娶妻生子,唯一的儿子如今才六岁,虽然年纪小,但意外地十分听话。不像别的男孩儿,猫嫌狗憎。 钟承瑜见他年纪小,怕他吃不了桌上那些菜,还特意给他蒸了碗蛋。 陈东见了,还颇有些不好意思:“霍兄弟,你忙活这些干啥呀,那小娃娃就跟我们一样随便吃吃就好了,你这样怪破费的。” 他的娘子听了,立刻拍了他一下:“你会不会说话呀,人霍兄弟辛辛苦苦做的东西,你吃了不知道多夸几句好,怎么还那么多埋怨呢?” 陈东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他的娘子转而对钟承瑜扬起笑脸:“霍兄弟,东子打小就不会说话,他这是感谢你请他来吃这么好一顿宴席呢。你别误会了啊。” “没事儿。”钟承瑜摇摇头,“东子哥救了我和我二叔两条命,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当然不会误会他。嫂子你就放心吧!” 坐在钟承瑜旁边的霍筠澜默默补充道:“我不是你二叔,表弟,你又记错了。” 钟承瑜没有回答,而是加了块儿肘子进他碗里,嘱咐他:“多吃菜,少说话。” 霍筠澜被她一噎,一脸的郁闷,但还是抱着肘子乖乖啃去了。 约莫是饭桌上的人性格都不错,这顿感谢宴吃得宾主尽欢。 不过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车夫老张的娘子却忽然开了口:“霍小兄弟啊,不知你这二叔今年多大了?” 钟承瑜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回道:“他今年,约摸二十有九了。” 此话一出,旁边正啃肘子啃得欢的霍筠澜,差点儿一口肉卡在喉咙里。 呛得咳嗽声震天,一时间都没缓过来。 “我才十六……” 他话还没说完,又一块儿小酥肉塞到了嘴里。 钟承瑜:“乖,别说话。” (本章完) 第87章 货物丢了 第87章 “货物”丢了 老张的媳妇儿不像陈东的妻子那样是个大气又讲理的姑娘,她的日子过得不错,脸上有几抹富态样子。 她一开始不怎么说话,但瞧着面色十分和善,应该不是个坏人。 那边霍筠澜又继续嚼小酥肉了,这边的老张媳妇儿就再次开口了:“小霍兄弟啊,你看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着成个家什么的?婶婶我这儿有不少的好姑娘,正是适龄的时候,就差个好郎君配着婚嫁呢!” “咳咳咳……” 这回被呛到的不是霍筠澜,倒换成了钟承瑜。 她放下水杯,对老张婶子尴尬一笑:“说实话我还没考虑过这事儿,我如今的打算就是等二叔的病好了,就继续带他回老家。到时候我们再开一个武馆,他教人武功,我就给学徒们做饭。至于人生大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那怎么能以后再说?”老张婶子急了,“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二叔想想啊!” “我真不是她二叔……” 这句话再次被人忽略。 老张婶子再接再厉:“你二叔都二十八了,如今还是孤身一人。再这样下去,老了都没人照顾,死了恐怕连个给他送终的都没有。”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这个“死”字,钟承瑜脸上的笑就完全消失了。 她本就为了霍筠澜的命提心吊胆着,如今乍一听到这种话,依旧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饭桌上的人也都不傻,见钟承瑜表情有了变化,就知道她应该是不高兴了。 老张更是直接冲着媳妇儿就说:“饭桌上别说这些,你多吃些菜,你不是爱吃肉吗?” 老张婶子虽然高兴丈夫给自己夹菜,但还是没忍住给人做媒的心,只吃了两口,又继续道:“你想想,若是你二叔能找到个知心人,一起琴瑟和鸣,那多好啊!而且我们村子里的姑娘彩礼钱都要的少,到时候成了亲,跟你们回老家去也可以的!” 眼见钟承瑜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而霍筠澜面色也古怪起来。 老张实在是坐不住了,只好拉起媳妇儿和小孙子,对着钟承瑜他们笑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家还有鸡和驴没喂呢!这捉饭是真好吃,但咱们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聚吧!” 说完,又回给了钟承瑜一个歉意的眼神,老张便带着媳妇儿回家去了。 只是老张婶子十分不愿意,一边被他扯着走,一边还不忘伸手抓了一大把小酥肉往孙子怀里塞。 即便被丈夫拉着走出去老远,钟承瑜都能听到她的埋怨声:“我还没吃饱呢,你怎么就把我拉走了?” 接着,就是老张几声低低的训斥,惹得老张婶子抱怨了两句。 他们一家走后,陈东一家很快也告辞了。 不过和老张他们的尴尬不同,陈东一家走的时候,钟承瑜主动装了一大碗小酥肉,让对方带回家。 因为她发现,陈东的娘子和儿子,都很喜欢吃。 送走了客人,钟承瑜忍着四肢的酸痛去清扫院子。 李婆婆已经抢走了洗碗的活儿,钟承瑜可不能让他们再揽上更多的事儿。 霍筠澜自然也看出她的疲惫,毕竟吃饭时钟承瑜就坐在他身旁,他看得很清楚,这人连端碗捏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所以没等钟承瑜扫两下院子,她手里的扫把就被对方给抢走了。 “桌子我擦好了,院子我来扫,你去休息吧。”说这话时的霍筠澜肃着一张脸,倒没有生气,就是面无表情。 可正是这样面无表情的时候,恰恰是最像正常的霍筠澜。 钟承瑜悄悄多看了他几眼,最后还是乖乖回屋休息去了。 …… “赵公公,陛下让我请您去他屋里一趟,说是有了重要的人的消息。”传话的太监战战兢兢地说完了话,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哪里做得不对,会触了对方的眉头。 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赵青公公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即便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就能惹得他大发雷霆。小太监们为此,日日都战战兢兢,不敢松懈。 好在赵青现在根本懒得找他的麻烦,一听见“消息”二字,便头也不回地直奔着皇帝的居所而去。 毕竟距离上一次得到钟承瑜等人的消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赵青怀着期盼的心情进门,却只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徐涵和四个陌生男子。 他心头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赵公公你来得正好,快来见见替朕办事的徐涵。”假皇帝给赵青使了个眼色,提醒他注意表情,不要露馅儿。 赵青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恭敬地对假皇帝和假摄政王行了礼。 “这位便是后我们出发的徐涵大人吧?”赵青意有所指,“不知陛下吩咐徐涵大人押送的货物,如今如何了?” 徐涵闻言垂下了头:“是微臣办事不利,那批货物……掉下山崖了。” 赵青瞬间脸色一变,一张本就不红润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起来。 他们话里的“货物”自然是指钟承瑜,“货物”掉下了山崖,那岂不是…… 赵青不敢继续往下想,可徐涵他们若是说得都是真的,他的陛下还有活路吗? “此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切细细说来!”假皇帝默默攥紧了拳头,但他能被霍筠澜选中扮演钟承瑜,脑子自然不差,即便面对如今艰难的境地,也还是能保持理智。 徐涵闻言立刻回答:“我们一行在半路遇到了伏击,先是三更楼一个带着黑色鸟雀的刺客引走了我们领头的大人。” 这是霍筠澜,几人同时想到。 “而后,我们几个便护着‘货物’一路逃奔,却不料路的尽头,是一群死士。”徐涵顿了顿,“他们似乎早已料到了我们的去向,早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了。死士将我等团团围住,我们拼尽全力,想送‘货物’离开。不料有人一箭朝着‘货物’射去,好在关键时刻,领头的大人赶了过来,为‘货物’挡下了这一箭。但可惜,两人却因此,双双落下山崖不知去向了。” “随后,因为不见了‘货物’,我等奋力厮杀,死士们自觉再战已经没有意义,这才纷纷退走。属下几人,这才得以回来,向陛下和摄政王禀报!” (本章完) 第88章 配你二叔 第88章 配你二叔 大臣们不知道皇帝那一日面见了几个据说是从“京城赶来此地”的侍卫后,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面见了对方后的第二日,便传出陛下偶感风寒,需得卧床休息的消息。 因此,原本就被拖慢了行程的队伍,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然而大臣们无一敢有怨言,连从前最喜欢挑皇帝的刺、说教陛下的言官,都闭上了嘴。 只因“摄政王”也黑了脸,看起来似乎情况不妙。 朝臣们私底下议论纷纷,也不知道从谁开始,竟然流传起“陛下病重,恐不久于人世”的话来。 好在这话刚一传出来,就被赵青听见,然后联合假摄政王,以雷霆之势压住了。 他们都知道,假皇帝当然没生病,只是若再不拖下去,他们的队伍就要走到泰山脚下了! 假扮皇帝,为真正的陛下避祸可以。但代替君王祭天,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赵青几人商量一番后,决定由他们暂时拖住朝臣,延缓行进的速度。 而徐涵几人带着人马前往钟承瑜两人坠崖之地,最好能下到山崖底部,看看底下是何种情况。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出最后那八个字的时候,赵青只觉得自己心底阵阵发冷。 他们的这些动作,某些被安插进来的眼线自然不会放过。 远在京城深宫内的叶长生,也在一个夜晚收到了飞鸽传书。 上面写着:陛下病重,行程推迟。泰山祭天恐有变化。 他看完之后,便将那张纸条烧了个一干二净。 “呵!”看着那堆灰烬,叶长生忽地笑出了声,“泰山祭天?这天恐怕是祭不了了,毕竟皇帝早便死了!” 他低头看着手边也才送来不久的书信,封面上大大的“三更楼”几个字,写得张扬又肆意。 信中也没写别的,只有一句:委托已成,请尽早付清余款。 叶长生勾了勾唇,随意地将其丢开。 “主子,这钱咱们什么时候给三更楼送去啊?”问话的洗笔如今倒是淡定了许多,再也不像曾经刚知道面前这个青年真面目时的慌张无措了。 如今的洗笔,连提起三更楼这样骇人的存在,都多了几分淡然无谓。 叶长生反问:“什么钱?为何要给三更楼送去?” 洗笔一愣:“这不是他们完成了您的委托,您要付的余款吗?” 虽说这笔钱实在多了些,但他们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洗笔有些不懂。 叶长生道:“我定下的委托是要钟承瑜死,我要他们带着钟承瑜的脑袋来见我。但是如今脑袋没见,皇帝的死讯也没传遍天下。他们只送来一封书信,可不足以证明自己完成了委托啊!” 洗笔顿了顿,立刻道:“主子英明,奴才差点儿都忘了这茬儿了。奴才这便修书给他们,让他们彻底完成这桩委托,再来说余款的事儿。” 说着,他就要退下去写信了。 但没等他走出两步,就被叶长生给叫住了: “慢着,谁让你给他们写信了?” 叶长生看向他:“去给下面的人传个消息,将三更楼排名第二的刺客受了重伤的事儿宣扬出去。顺便再添一句话……” 叶长生冲洗笔招了招手,洗笔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待到他吩咐完一切,洗笔这才乖乖下去办事去了。 目送洗笔离开之后,叶长生将视线重新落到了自己桌上这幅画上,画上的少年鲜衣怒马,鲜活的好似下一刻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他低笑了两声,最后拿起砚台,将墨水全部泼洒到了画上。 “也算是,送你最后一程了吧!”叶长生低喃道。 …… 在安泰村的日子安宁又祥和,每日没有上不完的早朝、批不完的奏折,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会有刺客忽然出现,要了自己的小命。 钟承瑜每日只需要给众人做好饭,再带着霍筠澜出去转悠一圈活动身体,闲的都有些发慌。 霍筠澜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日子,每天早上早早地就要出去练武。 后来被大夫斥责了一番,说他要是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往后就好不了了。 他这才消停下来,只求着钟承瑜傍晚时带他出去转转即可。 比起霍筠澜的憋闷,钟承瑜倒是过得如鱼得水。 她本就嘴巴甜,也长了一张讨喜的脸。李婆婆和周爷爷都很喜欢她,还时常感叹她若是自己的孙子就好了。 钟承瑜只能面上笑嘻嘻,心底叹到:我可没法儿给您当孙子啊! 可是这日子就是是好是坏的,这不,舒坦了没几天,之前的老张婶子就又找上门儿了。 这回特意找过来的老张婶子面带喜色,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不等钟承瑜开口问,老张婶子开口便道:“小霍兄弟,我来给你道喜了!” 钟承瑜闻言一懵,她和霍筠澜都这么惨了,还有什么喜事可道的吗? 鉴于之前饭桌上老张婶子的做媒喜好,钟承瑜颇有些忌惮地回了句:“婶子好,不知有何喜事?可别是什么成亲的事儿,我和我二叔已经决定好了,要等回了老家再说亲事。可别辜负了您的一番心意。” 钟承瑜自觉自己的话已经非常直白,且不留情面了。 若是换了别人,听到这里不管有多好的亲事,也都该打住了。 但老张婶子不啊,她甚至更努力了! “唉~你们兄弟俩又没个姑姑婶婶的,回了老家谁还愿意帮你们说亲啊?而且你们老家那儿的姑娘,哪里有咱们安泰村的漂亮可人?”她一把抓住钟承瑜手,不让她有机会跑走,“说来也是你有福气,这不是前几日你陪着你二叔去了河边儿熘达嘛,正好被刘家那姑娘瞧见了。说是中意很得,特意让我上门说媒来了!” 钟承瑜再次奋力挣扎,却还是没能将手扯回来。 老张婶子还在继续说话:“人刘家姑娘人品不错的,相貌也是上等。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配你二叔不亏的!” 钟承瑜顿时愣住:“你说,配谁?” 老张婶子也是一愣:“你二叔啊!” (本章完) 第89章 不耽误 第89章 不耽误 “砰砰砰”、“砰砰砰” 李婆婆家的木门被拍得震天响,但两位老人已经吃完早饭出去转悠着跟人聊天去了。 钟承瑜瞧见这明显含着怒气的拍门声,一时间有些纠结要不要开门。 拍门的声音实在大,将后院儿里给小葱苗浇水的霍筠澜都引来了。 他擦了擦手走到前院,看着钟承瑜有些奇怪:“怎么不开门啊?” 说着,他直接上前开了门,动作快到钟承瑜根本来不及阻止。 大门一开,霍筠澜就后悔了,因为门外露出了一张凶狠恶煞的脸。 对方十分自来熟地推开了他,硬生生挤进了李婆婆家的院子。而他自然不止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这么说也许不太准确,因为走在前头的那个,看起来已经比霍筠澜年纪大了。 为首的中年人自顾自地寻了把椅子坐下,后面跟着他进来的五个年轻人倒是安安分分地站在了他身后。 钟承瑜看着这气势汹汹的六个人,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对方。 “不知几位,今日是来找谁?”钟承瑜顶着他们凶恶的目光,主动问道。 中年人闻言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霍筠澜看个不停。 钟承瑜察觉到不对劲,悄悄地凑到霍筠澜身边,安排他先进去给客人泡茶。 霍筠澜也早就受不了这群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了,所以在钟承瑜吩咐后,他便迫不及待进了屋,决定轻易不要再出去。 一直到霍筠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这五个人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你是叫霍瑜吧?”中年人开口。 钟承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 她点了点头:“对,我是叫霍瑜,不知道您几位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吗?李婆婆和周爷爷出去熘达去了,暂时还回不来呢。” “跟他们没关系,我们找的就是你!”中年人发话道。 事情进展到这里,钟承瑜已经隐隐猜出对方的身份了,但她还有些不敢肯定:“我们叔侄俩出来乍道,应该没有得罪几位吧?” 她说得小心翼翼,但对面的六个人却露出不悦的神情。 尤其是中年人身后那个个子最高的男子,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以为我们是来惹事儿的不成?”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钟承瑜的鼻子站了出来。 吓得钟承瑜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实在是她上次读心术爆发过后,现在这个金手指就时灵时不灵。钟承瑜嫌麻烦,也不怎么喜欢打开它,却窃听别人的心声了。 所以如今面对这六个人,钟承瑜实在是有些懵。 好在对方没有真的伸手来揍她,关键时刻还是被人拦下来了。 拦住他的,是个看起来和霍筠澜差不多年纪的男人。 那人将高个子扯了回去,还教训道:“别把你那臭脾气带到这儿来,咱爹今天带着我们过来,是来结亲的,不是来结仇的!” 中年人点点头,表示认可。 钟承瑜心中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中年人终于再次开口了:“小伙子,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吧?今儿过来,我们就是想问你一句,我女儿和你二叔的婚事,你们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 “咳!”钟承瑜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看来她没猜错,这就是那日让老张婶子过来说亲的老刘家。 可是他们才跟对方说要想想,这过去了也没两天呢,他们怎么这么着急就找上门儿来了? 她从没见过如此直白的人,直白到直接上门像逼婚一样询问男方对于婚事的看法。 她也很想直白地告诉对方——不行! 但瞅瞅这六个人这凶神恶煞的模样,钟承瑜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这么说了,保不齐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祭日了。 她思索了一番,决定换个稳妥些的话术:“是这样的,我二叔呢他脑子有些毛病,可能配不上您家的姑娘。” “没关系!”中年人大手一挥,“只要四肢健全就行,我女儿也就是看上了他那张脸。脑子不脑子的不重要,他笨一些,也少点儿心眼儿!” 这可真是亲爹啊,选女婿都这么不挑吗? “但是吧,我和我二叔以后是要回老家的。要是您女儿跟我们走了,你们相隔那么远,以后要是想见面,恐怕就难了。”钟承瑜不死心地继续说。 中年人皱着眉沉吟片刻,就在钟承瑜以为自己终于说动他的时候,对方又开口了:“没关系,你们老家在哪儿,我们一家人可以跟着你们一起搬过去!” 钟承瑜:…… 她挠了挠头,实在没了办法:“我就跟您直说了吧!我们家成婚是要看缘分和自己的想法的,我二叔虽然脑子不好,但他以后要娶什么样的妻子,都得他自己选。我这个做侄子的实在不好插手。要不这样吧,我把他叫出来,让他跟你们说。” 说着,她就要进屋揪人。 但没等她走出两步,面前便有一把大刀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别急着走啊,咱们再说说呗!”动手的是先前那个脾气不好的高个子,钟承瑜听见别人喊他“老三”。 所以这人大概就是那位刘姑娘的三哥。 钟承瑜嘿嘿一笑,试图将横在脖颈间的杀猪刀给推开。 但刘老三很快看穿了她的意图,直接将刀重新架了上去。 “那个,我自己做不了我二叔的主啊!”钟承瑜尴尬地笑笑。 中年人也就是刘老头走上前来,扯下了儿子的刀:“你也说了你二叔脑子不好,他的事儿就该由你全权负责。只要你点个头,咱们的桩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钟承瑜尴尬笑笑:“这样不好吧,这个包办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啊!” 老刘家的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包办婚姻”,但也能从字面上猜出几分意思。 他们对此嗤笑一声,道:“这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家是就是父母之命,请来了媒人就是媒妁之言。没有不合适的!再说了,强扭的瓜就算不甜,咱们也可以沾糖吃嘛!不耽误!” (本章完) 第90章 我看上的是你啊 第90章 我看上的是你啊 最后,钟承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刘家人送走的。 反正直到走之前,老刘头都在跟她说:“别忘了,明日我闺女上门和你二叔相见,若是我闺女点了头,那这桩婚事就算成了!” 这家人一离开,钟承瑜就猛地关上了门。 她连忙回了房间,想要和霍筠澜商量一下怎么办。 但进屋之后,却瞧见这人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二……表哥,你这是做什么?”钟承瑜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 霍筠澜拍开她手,指着床上的包袱:“没看见吗?我正收拾行李呢。” “你这好好的,收拾行李干嘛呀?”钟承瑜有些不解。 “呵!”他冷笑一声,“收拾行李还能干什么,自然是离开这个村子啊!再不走,我怕等我爹娘回来之后,他们连孙子孙女都有了!” 钟承瑜摸了摸鼻子,觉得他说得有点过于严重了。 “表哥,我觉得不至于。”她压下对方的手,不肯让他继续收拾行李。 霍筠澜索性丢开包袱,扯了扯嘴皮问她:“你说不至于就不至于,人家可说了,明日若是那姑娘看上我,这门亲事就算结了!” “害,不可能的事儿!”钟承瑜斩钉截铁告诉他,“没这个可能,你相信我。就算那个姑娘喜欢你,但只要没有你点头,这门亲事就绝不可能继续下去!” 可是即便钟承瑜这样拍胸脯保证了,霍筠澜也还是不大相信。他可看见今日刘家人上门后钟承瑜那胆小的模样了,到了后面,几乎是那刘家人说什么她应什么。 根本没有给他争取任何退婚的机会,还就这么傻愣愣应下让刘家姑娘明日上门的事儿。 霍筠澜当时在屋里听着,几度要冲上来按着她的脑袋让她拒绝。 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想着特殊时期,自己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他心里还有些气,但钟承瑜已经在把他的衣裳重新放回衣柜了。 这些衣裳都是后来钟承瑜买了布料,让村子里手艺好的婶子帮忙做的。 还别说,虽然布料不怎么样,但裁剪和针线那是没话说! 看了眼还气鼓鼓的霍筠澜,钟承瑜又哄了他几句:“你放心吧,我可是你亲表弟,哪里会害你。明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帮着你的。刘家这门亲事,只要你不愿意,肯定成不了!” 霍筠澜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最终还是选择再信她一次。 “那我可提前说好了,若是你解决不了,我就要收拾行李离开了。到时候若是刘家人不愿意,那就你自己去娶了那姑娘!”霍筠澜恶狠狠地说道。 钟承瑜自然点头应下,毕竟在她看来,这桩亲事肯定成不了。 第二日一早,钟承瑜他们连早饭都没吃完呢,李婆婆家的大门就再次被人敲响了。 虽然早知道对方会来,可钟承瑜实在没想到,这刘家人竟然来得这么快。 跟霍筠澜对视一眼后,钟承瑜便主动起身去开了门。 在见到这位刘家姑娘的第一眼,钟承瑜只能说,对方不愧是刘家人。 刘姑娘生了一副好身子骨,至少比钟承瑜高壮挺拔。 粗略一看,钟承瑜琢磨着,对方的个头应该跟霍筠澜差不多高了。 她今日是一个人来的,还提了一篮子鸡蛋。看起来十分客气。 钟承瑜愣愣地给人让开了路,迎了对方进门。 “周叔,李婶儿,我听我爹的吩咐,过来相亲来了。”刘家姑娘一张口就是让人尴尬的言论,听得在场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尤其是霍筠澜,在刘家姑娘进门的那一刻就黑了脸。 “这鸡蛋放哪儿?”刘家姑娘问钟承瑜道。 钟承瑜被她问得一愣,这才下意识接过了她提的篮子。 谁成想这篮子在对方手里轻飘飘的好像没重量一样,但她一接过去,差点儿坠的她胳膊都断了。 好在刘家姑娘及时帮了她一把,才没让这篮子鸡蛋摔得粉碎。 “谢谢了,刘姑娘。”钟承瑜下意识对她笑了笑。 却不料这位刘姑娘却避开了视线,轻声说了句:“刘若男,我的名字。” 钟承瑜点了点头:“刘姑娘这名字,取得很好。” 在这个世道,能像个男子一样活着,那就是最好的事儿了。 这是女扮男装当上皇帝的钟承瑜,心里最认同的一件事儿。 在钟承瑜将鸡蛋放到厨房的功夫,李婆婆夫妻俩便招呼着刘家姑娘坐下了。 李婆婆家是张方桌,刘姑娘就坐在霍筠澜对面,两人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霍筠澜这顿饭实在是吃不下去了,面前坐着个想逼着自己成亲的人,即便他很想以平常心对待对方,但他还是会有些抵触。 好在钟承瑜很快就出来了,而且一来就坐在了两人中间,霍筠澜松了口气,只觉得压力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李婆婆两人很快就吃完了早饭,收拾了碗筷便出门去了。很明显,他们是想将空间让给他们三人来解决此事。 “刘姑娘啊……”钟承瑜斟酌着开了口。 她一出声,那刘若男就直直地看了过来。 也不知为何,这位刘姑娘的眼神,钟承瑜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不过她很快压下了这些想法,继续开口:“今日您来这儿的原因我们大家都知道了,可是我还是有句话要说。这婚姻大事可不能马虎,不能只看一张脸,只见过几面就这样草草地定下了。这是往后一辈子的事儿,可得认真些才行。你与我二叔两人从前都未见过面,就今日相看一样,哪里能这么草率就定下婚事?” “况且我二叔脑子还有问题,现在看着好好的,保不齐哪一日就神智全无了。到时候你不得掏空了家中的钱财,去给他治病?这嫁人就是要比从前过得更好,若是过得比嫁人之前还差,那还成个什么婚啊!” 钟承瑜说这番话的时候,差点儿被霍筠澜的眼刀戳死。但对方好歹看着刘家姑娘还在,没有直接反驳她。 而刘家娘子听完这番话之后,也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钟承瑜以为自己说动了对方时候,却听刘家娘子开口了:“你说得不错,但是,我并非要与你二叔成婚啊。” 钟承瑜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是我爹他们误会了,我看上的,是你啊!” (本章完) 第91章 搬家 第91章 搬家 “咣当”这是霍筠澜手上的杯子掉落的声音。 刘家姑娘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那刘若男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自己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跟钟承瑜解释道:“此事是我爹他们弄错了,之前我一直见你扶着你二叔在河边散步,我爹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跟我保证,一定会让我得偿所愿。不料他以为我看上了你二叔。” 钟承瑜呆愣愣地回望过去,满脸都写着“难道不是吗?”几个大字。 “我看上的是你。虽然我知道自己年纪比你大,还被人休过,但是我爹一心为我考虑,还特意请了媒婆上门。我便想着试一试也无妨,就让他们来提亲了。昨日我爹回去,让我今日过来相看,还说若是我觉得满意,这门亲事就能成。”刘家姑娘说到这里,还看了钟承瑜两眼。 钟承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可是个女孩儿啊!虽然之前在霍筠澜的逼迫下立了个妃子,但她一直也是拿赵悦当朋友处的。但她若是和刘若男在这里成了婚,那肯定不能像和赵悦一样,那样相敬如宾的过日子。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和对方成亲! 这么想着,钟承瑜终于开口了:“刘姑娘,此事实在是个误会,你爹他们误解了你的意图,我们也误会了你的意思。既然这是个误会,就不要让误会继续下去。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我早就已经有婚约了。” 在编出这段瞎话的时候,钟承瑜还狠狠憋了口气,试图将自己的脸憋红。 “她虽然不是什么貌若天仙的姑娘,但我和她青梅竹马,早就已经认定了对方。只是后来我随父母去了京城,一直没能与她再见。我们俩一直有书信往来,她得知我即将要回到老家,也盼望着我回去与她成婚。”钟承瑜顿了顿,“当初没将此事告知诸位,也是因为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如今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误会,我实在有些不安,所以只能据实相告。” “抱歉了刘姑娘,我不能与你成婚。” 刘家姑娘走的时候,跟来时一样沉默又孤单。 钟承瑜用她送来的鸡蛋,给她摊了许多饼子,也算是回礼。 她瞧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残忍? 身后的霍筠澜瞧见她那副模样,没好气道:“怎么,你这么舍不得人家,不若追上去娶了人家好了?” 钟承瑜被他这一句话给唤回了神,她关上了院门走回桌边,对霍筠澜轻声叹到:“表哥,我们还是去镇上寻个地方住着吧。” “你这是想通了,还是想躲人啊?”霍筠澜直白地问。 钟承瑜回答:“没什么,主要是觉得继续住在这里有些不方便,去了镇上,咱们可以多打听些消息。” 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却没看见霍筠澜听见她这番话后,骤然幽暗的眼神。 先前她拉着霍筠澜留在村子里,是害怕他们两个生人去了镇上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但如今她一方面因为刘家的事儿闹得尴尬,再住下去恐怕不太好。另一方面他们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该传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赵青那边了。如今赵青兴许已经派了人,在搜寻他们的下落。 此时若是他们再继续隐藏下去,恐怕会给赵青他们的搜寻增加难度。 而最重要的是,霍筠澜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但脑袋的伤却不见动静。 她想出去找找有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能帮着霍筠澜再瞧瞧。又或者,去找找有什么好药材,能给他补补的。 霍筠澜轻笑一声:“行啊,按你说的办,咱们就住出去呗。” 钟承瑜既然说想去镇上住,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了。 她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李婆婆夫妻俩,也没掩饰自己的目的,直白地说了是因为刘家的事儿,觉得再住下去有些尴尬。 李婆婆夫妻虽然有些舍不得他们,但见钟承瑜这么坚决,也没再多劝,只是说如果不急着回老家,记得有空回来看看他们。 这些小事,钟承瑜自然答应了下来。 虽然常兴镇不是什么繁华的镇子,但要去镇上住在村里住的物价依旧有差别。 好在从前赵青很为钟承瑜考虑,在她那套衣裳里藏了许多银两。 钟承瑜回去后,将自己当初坠崖时穿的衣裳仔细又翻找了一遍,终于让她又找出了十几两碎银子。 看起来当初赵青应该给她塞了不少,但是坠崖的时候,不慎掉了些出去。 算了算,如今钟承瑜手里只有五十几两银子,为了后面霍筠澜吃药看病的做准备,她只能在镇上租个小房子。 这样打算好,钟承瑜便寻了个天气好的日子和其他赶集的人一起出了门。 其他的叔叔婶子对钟承瑜的印象都不错,加上钟承瑜模样长得也讨喜,所以她一问起租房的事儿,那些人都愿意给她介绍好地方。 钟承瑜将他们介绍的地方一一记下来,果然有几间不错的院子。 其中最划算的那间,租金也不贵,一个月也才几百文钱,比钟承瑜想象中便宜多了。 不过租金不贵,那屋子自然也小。 有个厨房、茅房和小院子,但能住人的屋子只有一间。 好在床铺有两张,钟承瑜倒也能接受。 她回去问了霍筠澜意见,对方听了她的描述,倒也没有嫌弃那屋子破旧,而是问了句:“那我们搬出去之后,这饭谁来做?” “自然是我做啊!”钟承瑜回答得及其自然,说实话她就没想过要把厨房交给霍筠澜。 对方失忆后也不是没进过厨房,一开始钟承瑜还有心培养一下他的厨艺,但自从他蒸个蛋都差点儿烧了厨房之后,钟承瑜就再没想过让他进厨房了。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霍筠澜点点头:“很好,那就这间吧!” 失忆的摄政王拍板定下,钟承瑜也乖乖去付了钱。 于是,两人很快搬离了村子,在常兴镇上安了家。 只不过钟承瑜没有发现,在她们搬家的那天,有位姑娘偷偷躲在村口的大树后面,望着他们的驴车离开,望了许久。 (本章完) 第92章 你别是个姑娘吧? 第92章 你别是个姑娘吧? 新般的院子似乎闲置了许久,钟承瑜刚一搬过来,就被迫撸起袖子做了大清扫。 霍筠澜自然也没闲着,他毕竟力气比钟承瑜要大许多,所以一些体力活都是他来干。 钟承瑜收拾完了屋内,打算搬了梯子将屋檐底下扫一扫,那里结了蜘蛛网,看着就不干净。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这梯子的重量,这看起来轻飘飘的木梯子,钟承瑜使劲儿一抬,梯子动是动了,却是朝着她的方向倒下来的。 幸好关键时刻霍筠澜忙完了手里的活找了过来,正巧撞见木梯子朝她砸过来。 钟承瑜都没来得及看他怎么移动过来的,但一眨眼,梯子已经被他扶好,而摇摇欲坠的自己也被他揽进了怀里。 钟承瑜只觉得自己忽然撞入了一个大暖炉,也不知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一时间属于霍筠澜的气息充满了她整个鼻腔,而她的耳边,似乎全被他心跳的“咚咚”声占据了。 她抬头看着霍筠澜的下巴,一时间有些恍惚回不过神儿来。 “表弟。”他一声轻唤,让钟承瑜彻底清醒了。 她忍着自己内心的羞怯,挣扎着从霍筠澜怀里钻出来站稳。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一片滚烫,就算不看她都能猜到估计已经红了大片。 “你的身上怪香的,是用了什么胰子啊?”霍筠澜不明所以地问了句,还对着钟承瑜笑,“这味道挺好闻,下次我也用跟你一样的。” 钟承瑜转身避开了他的视线,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就跟个烧开了水的水壶没什么区别,都在冒烟儿轰鸣。 “随便你,爱用哪个用哪个。”不敢再继续和对方待在同一个地方,钟承瑜赶紧进了厨房,打算将今日的午饭给做出来。 霍筠澜好似没有发现她的古怪,一边扶正了梯子,一边还不忘跟她提要求:“我中午想吃糖醋鱼,那个甜甜的肉我也想吃。” “那是咕咾肉!”钟承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还是在霍筠澜失忆之后她才发现的,这人竟然喜欢吃甜食。 这实在不是个符合摄政王形象的爱好,所以他才在后来的岁月里全部戒掉了。 因此,当初钟承瑜和霍筠澜吃了无数顿饭,也没发现他这个隐秘的喜好。或许在得知爹娘战死沙场后,他便再不喜甜了吧。 想到这里,钟承瑜已经忘记了先前的尴尬,转而开始为咕咾肉做准备了。 其实钟承瑜的厨艺也就一般,再加上古代许多调料都找不齐,钟承瑜也只能摸索着做菜。 好在霍筠澜一如既往地给面子,这顿中饭他差点儿直接清空了所有盘子。 唯有一道炒苦瓜,他只夹了两筷子,还都是被钟承瑜逼着夹的。 看他那视苦瓜如大敌的模样,钟承瑜终于明白他到底有多喜欢甜食了。 吃完了午饭,他们又继续了清扫房子的大业。 好在这院子本来也不大,他们俩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将屋子收拾好了。 院子里那片小菜地暂时是用不上了,钟承瑜索性撒了一把花种进去。 倒也不求它们能开花,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草草解决了晚饭之后,两人准备回房休息了。 但在休息之前,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摆在面前:他们要怎么洗澡呢? 洗澡这事儿的确是难倒钟承瑜了,先前他们在李婆婆家时,李婆婆家足够大,有一个专门的房间让几人洗澡,而且洗澡水他们轮流烧,根本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但是如今就这么一间屋子,茅房又小又脏,根本不能洗澡。 最麻烦的是,他们根本没买浴桶,只有个洗衣服的木盆,还是李婆婆之前送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他们今日辛苦了一天,浑身都是汗,晚上要是不洗个澡,肯定是睡不了的。但是这个澡要怎么洗呢? “要不,咱俩先烧了水,在木盆里随便擦一擦吧?”霍筠澜提议道。 钟承瑜虽然觉得别扭,但最后也还是妥协了:“只能先这样了,明日我们再去买浴桶吧。” 无论如何,浴桶都是要买的。 “那咱们谁先洗啊?”钟承瑜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幸好今天她提前买了柴火回来,否则晚上连个热水澡都洗不了。 唉,没有电的古代,真是什么都不方便。 她心里的吐槽都还没完,便听见霍筠澜一句惊人的:“不如我们一起洗?” 钟承瑜下台阶的脚差点儿就踩空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她转头瞪着霍筠澜,不敢相信这是他会说的话。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咱们是表兄弟,一起洗澡给对方搓个背也没什么吧?”霍筠澜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再说了,咱们俩一起洗,不是也省点儿时间嘛。” 虽然钟承瑜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她就是莫名觉得生气。 失了忆的霍筠澜,怎么是这么个孟浪的小伙子?! 她别开了脸,恶狠狠道:“不行,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我去烧水,咱们一个一个来,你先洗,我后洗。谁都不许偷看!” 钟承瑜最后那句话,针对性不要太明显。霍筠澜自然也听出来了,不过他没和对方计较,只是说了句:“不看就不看,个小孩子脾气还挺大。” 说完,他长腿一跨,直接越过钟承瑜就进了厨房,主动烧起热水来了。 这个澡钟承瑜洗得心惊胆战的,她虽然已经将房门紧紧锁住,但总害怕会有意外发生。 每一次霍筠澜在外面弄出动静,都能吓得钟承瑜差点儿跳起来。 最后她只能草草将自己擦了擦,便重新穿好衣裳裹好了裹胸。 等最后开门倒水的时候,钟承瑜狠狠地瞪了霍筠澜一样,直将对方瞪得不明所以。 折腾了许久,两人终于躺在了床上。 他们俩的床是靠在墙两边的,只要偏个头就能看到对方。 钟承瑜闭上眼睛,屋内一片寂静,但霍筠澜的呼吸声却好像近在耳边。 她翻了个身,扯起被子捂住耳朵,不想听见这声音。 不知过去了多久,钟承瑜都以为他已经睡了时,霍筠澜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怎么穿了那么多啊表弟,你别是个姑娘吧?” (本章完) 第93章 新帝是怎么回事 第93章 新帝是怎么回事 今日是原定要带霍筠澜去看大夫的日子,虽然已经和他冷战三天了,但钟承瑜并没忘记。 待吃过早饭后,钟承瑜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和他一起出门。 不过直到临走前,钟承瑜才唤了霍筠澜一声。 对方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愿和我说话了。” 钟承瑜轻哼一声,不想告诉对方,自己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晚霍筠澜莫名其妙说了句“你不会是个姑娘吧”,直将钟承瑜吓掉了魂。 等她结结巴巴反驳了对方,叫他不许再胡说后,霍筠澜却一脸不在意地继续说:“其实白日里我就想说了,从小到大,我还没见哪家男子像表弟你这样香。以前我还以为你是悄悄用了什么熏香,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若是熏香,哪里会那么清新淡雅。” 钟承瑜听得心惊胆战,几次都严肃地让他住口,可霍筠澜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提议道: “不若明日我帮你搓澡吧,咱们兄弟俩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他说得认真,但钟承瑜却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厉声拒绝了对方,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说:“你要是再开这些无趣的玩笑,我就真的生气了!” 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生气了,毕竟后面即使霍筠澜跟她道了歉,钟承瑜也依旧没有理会他。 在后面的三天时间里,两人虽然处在同一屋檐下,但几乎没有进行过交流。 霍筠澜自然是想打破这难堪的安静的,但是无论他说些什么,钟承瑜都没有给他回应。 渐渐地,霍筠澜也觉得没了意思,不再强求了。 如今钟承瑜终于肯跟他说话,霍筠澜先是惊喜,而后才再次道歉:“上次是我错了,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向你道歉,你可别再生我的气了。” 他的话里有些委屈,霍筠澜实在没想到钟承瑜的反应会那么大,直接三天没有理他。 这三天里,他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人在生活一样,无论说什么都得不到回应,即便他说了自己想吃的菜,对方也会当做没听见,继续炒苦瓜。 连吃了三天苦瓜的霍筠澜,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要知道,当初他在霍府的时候,可没人敢这么对他。即便是他亲爹,都没能逼着他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但这一切在钟承瑜这里,都被迫改变了。 钟承瑜见他扶了软,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但还是不忘给他个警告:“看你这么诚恳,那我就原谅你一次。别的男子对这个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在我这儿就是禁词。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的!” 霍筠澜对她笑笑,但心里却在吐槽:这还算轻易啊? 他这下算是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表弟有多不好惹了。 钟承瑜要带霍筠澜去看病的那家医馆,她早早打听过了,是整个常兴镇上最有名的医馆。 医馆内的陈大夫,是周边公认医术最好的大夫了。不过相应的,医术越好,需要的诊金也就越多。 所以这次钟承瑜直接拿了三十两去,拿走了这些,他们家现在就只剩下十几两了。 要去的那家安平医馆就在距离他们租住的院子,不过几百米的另一条街。 钟承瑜两人到的时候,医馆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没办法,两人只能乖乖在门外排队等着。 钟承瑜瞧见这人来人往的街道,悄悄松了口气。因为在出门之前,她就先给霍筠澜的脸做了些伪装。 毕竟自己这个继位不到一年的皇帝没多少人见过,但霍筠澜这个闻名天下的战神王爷,却是在众人面前露过不少次脸。 当初在村子里没人发现也是他们运气好,钟承瑜现在想起都觉得后怕。 虽然她的化妆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但在外人看来,的确是和从前的摄政王有很大区别。 正在等待进医馆的功夫,钟承瑜两人却发现有一队穿着捕快服的人,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跑来了公示栏前,将一张黄纸贴在了上面。 众人见状,都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 钟承瑜他们正好位于公示栏前面,虽然隔得有些远,但还是听见那边的议论声。 黄纸贴好后,捕快头领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给大家宣读了黄纸上所写的内容: “新帝于前往泰山祭天途中染上恶疾,久病不治,随行御医束手无策。故此,特向民间征调有才医者,为陛下治病。若有医术高超之人,可前往洛州驿站,为陛下诊治。凡可治好陛下之人,可得黄金千两,府邸一所,长留太医院!” 捕快拖长了音,将榜上的内容念给了众人。 而远处的钟承瑜两人听到这些消息,都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只是导致两人脸色大变的原因,却完全不一样。 黄榜上说“陛下”身染恶疾,恐怕是赵青他们得知自己和霍筠澜失踪的消息了。 算算时间,他们若是以正常的速度行动,此时恐怕已经快到泰山脚下了。可是榜上说他们如今才到洛州,估计是赵青等人设计拖延了一番。 钟承瑜猜测他们将皇帝染疾的事儿,宣扬得连常兴镇这种偏远小镇都知道,恐怕也是为了告知自己他们现在的位置,好让她赶紧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可赵青不知道,自己不是联系不上他们,而是不能联系他们。 霍筠澜的记忆一日没有找回来,她就一日不敢将对方带回去。 之前的霍筠澜才有和苏太傅这些老狐狸对抗的资本,如今的霍筠澜连她都斗不过,回去了只有被拿捏的份儿。 到时候对方以此夺了他的摄政权,恐怕连钟承瑜都会陷入被动。 钟承瑜咬了咬牙,决定当做没听见这个消息。 但是此时的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霍筠澜古怪起来的眼神。 “表弟。”霍筠澜忽然轻唤了一声。 钟承瑜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新帝是怎么回事?”霍筠澜迷茫地看过来,“陛下不是五年前就已经登上皇位了吗,为何还会被称为新帝?” 不等钟承瑜想出解释的话,旁边的人便插了句嘴: “嘿,这位兄弟你的记忆有问题啊,咱们陛下不是去年才登基的吗?” (本章完) 第94章 恢复记忆 第94章 恢复记忆 “陛下是去年登的基?”霍筠澜不顾钟承瑜的阻拦,一把抓住了先前插话的那人的胳膊,还死死地拽住了他。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使了大劲儿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不开霍筠澜的手。 “嘿你这人什么毛病,抓着我干嘛啊?”插话的男子使劲儿拍打着霍筠澜的手,对方却不见有任何松动。 钟承瑜见状猛地扑了上去,一边给人道歉一边试图掰开霍筠澜的手。 可不知为何,霍筠澜的劲儿使得很大,男子的衣袖都快被他扯坏了,也不见他松手。 “表哥,表哥你冷静点儿!”钟承瑜抓着他的手臂,想要将两人拉开,“表哥,你别扯着人家啊!” “实在不好意思,我表哥他脑子有毛病,我今日就是来带他看病的。”见男子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钟承瑜只能不住地赔礼道歉。 说话间,男子的家人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他的妻子惊叫着赶了过来。 对方以为霍筠澜是要跟自家丈夫打架,出于保护家里人的想法,竟也不管不顾就要加入战局。 她长长的指甲伸过来,好几次都差点儿抓到霍筠澜的脸。 钟承瑜无法,只能伸手去挡,反而被她抓破了手腕。 也不知是不是钟承瑜受伤的手刺激到了霍筠澜,他终于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松开了抓着人家的手。 “你这人什么毛病啊,怎么见着人就抓着不放。”男子被松开之后,还是有些不依不饶,“你这个弟弟怎么当的,表哥脑子有病别带着出来丢人现眼了,惹出麻烦事儿怎么算啊?” 自知理亏的钟承瑜不敢和对方呛声,只能不住地男子道歉。 “您看您身上哪里受了伤,我们带您去看看吧,医药费我们出,就当给您赔礼道歉了。”钟承瑜心中尴尬不已,只求对方能从宽处理。 好在这夫妻俩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虽然嘴上的话说得难听了些,但还是摆摆手道: “算了,瞧着你一个人照顾表哥也不容易,你那些银钱还是自己留着,给你表哥治病吧!” 钟承瑜松了口气:“多谢两位,实在抱歉了。” 夫妻俩带着不快进了医馆,钟承瑜目送他们进门后,才转过身来看着霍筠澜。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 她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说实话了。 原本是想着在霍筠澜失忆的时候,让他多过一段舒心日子,却没料到真相这么快就被戳破了。 “表哥……” “你暂时先不要跟我说话。”霍筠澜打断了她,“我现在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或许我们根本不是表兄弟。” 他垂眸看着钟承瑜,钟承瑜却不敢直视他。 她的动作实在太明显,霍筠澜一看就几乎将她的心思猜透。 他轻嗤了一声,叹到:“看来,你果真不是我表弟。” 钟承瑜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 但想了半天,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快到我们了,进去看诊吧。”眼见队伍越排越少,医馆的大门就在眼前,钟承瑜想放下这些事,先带霍筠澜看了大夫再说。 但对方避开了她的手:“看大夫还是算了,我想先回去静一静。” 说完,他也没等钟承瑜做出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钟承瑜见状,知道自己是劝不回他了,也担心这人会出意外,只能放弃了排队,连忙跟在他身后。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回了租住的房子,像来时一样什么也没带地回去了。 霍筠澜一回家就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钟承瑜试图将他喊出来,两人把话说开。 但霍筠澜并未应答,沉默了良久,才勉强嘱咐了句:“你去买点儿药膏,擦擦手上的伤吧。我没事儿,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 钟承瑜在门口站了半晌,还是选择了妥协。 霍筠澜情况不好,她自然不敢随意离开,况且手上的伤本来也不严重,钟承瑜就没将其放在心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钟承瑜以及将午饭做好了。 她没有自己吃,而是将饭菜摆满了院子里的石桌,这才又去敲了霍筠澜门。 今日她做的都是霍筠澜喜欢吃的菜,即便可能性很小,但钟承瑜还是想利用这个,将他哄出来。 但是出乎意料,即便钟承瑜以及足够有耐心,说得话也足够软乎了,但对方就是不开门也不吭声。 钟承瑜内心开始慌乱起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屋内久久没有动静,她忍不住重重地拍打起了房门。 但即便是这样,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钟承瑜觉得,霍筠澜肯定是出事儿了。 她不敢再耽误下去,连忙寻到了屋子唯一的大窗户处,好在他并没有锁上窗户,钟承瑜很容易就推开了木质的窗户。 抬眼往里一看,却见霍筠澜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已经死了一样。 钟承瑜吓了一跳,她连忙跳进了屋内,直到摸到他温热的手,才稍稍放了点儿心。 她不敢再耽误下去,艰难地将人搬到了床上,然后赶紧拿上了家中所有的银两出门去请大夫。 安平医馆的大夫她肯定是请不到了,只能去最近的医馆找个大夫来。 好在她运气还不错,租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 大夫很快,也随着她到了家里。 这位大夫年纪有些大了,但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给霍筠澜把了脉,又施了针。 许久之后,他拔掉了霍筠澜脑袋上的银针,告诉钟承瑜:“你二叔的情况有些古怪,不过如今已经好了很多。他先前大约是脑中有淤血,所以才导致部分记忆有所缺失,这次昏倒也是因为这个。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所以脑中的淤血被冲击开了。好在你请大夫请得及时,如今我施了针,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估计记忆就能恢复了。” 钟承瑜听到这里,才彻底放松下来。 只是她还有些疑问:“不知,这次的冲击,会不会对他有别的影响呢?” 大夫摇摇头:“这个暂时还不得而知,且等他醒了,再看看吧。” 说完,大夫将药方开好,便匆匆又离开了。 (本章完) 第95章 谁也抢不走 第95章 谁也抢不走 虽然大夫说已经没有危险了,但钟承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眼见霍筠澜一直没有醒,她也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担忧,先去了药店给他抓药。 因为钟承瑜提前叮嘱过,只要能治好病就行,不在意药材多贵,所以这一次的大夫就挑了昂贵且效果的好的药材给她开。 等钟承瑜从药铺出来之后,她身上的银子就只剩下二十两了。 二十两在常兴镇大约也能活一段日子,但钟承瑜总怕有什么意外,还想着霍筠澜要是没好过来,自己恐怕要去找份工作才行。 等到药熬好,已经是晚上了。 钟承瑜端着药碗进了房间,原本还发愁要怎么把药给他喂下去,但出乎意料的,霍筠澜竟然醒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 钟承瑜先前一直在厨房忙活,没能过来给他点灯。 所以一进屋,钟承瑜就看见霍筠澜那双在黑暗中闪着光的眼睛。 不知为何,钟承瑜瞧着他如今的模样,总觉得有些难过。 “二……表哥,你醒啦。你饿了吗?我中午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还吃的,现在还在锅里温着呢。”随手将烛台放到了床边的桌上,钟承瑜凑近了霍筠澜,轻声问道。 说完她顿了顿,因为她才发现自己手上还端着碗药。 不等霍筠澜回答,钟承瑜又纠结道:“要不,还是先把药喝了?据说饭前先喝药,疗效更好些。” 说完,钟承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又补充道:“你觉得呢?” 她现在完全是将霍筠澜当成了玻璃人在对待,生怕自己哪里不注意,就会将面前的人摔个稀碎。 霍筠澜久久不回答,钟承瑜心中的担忧更是成倍增长。 好在最后,他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 “小崽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低哑的声音,但说出话来的语气和腔调,却与早上的霍筠澜完全不同。 钟承瑜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钟承瑜有些恍惚,她迫切地想听霍筠澜再说两句话,来证明自己没有听错。 而霍筠澜也大方地满足了她的愿望:“不是拿药给我喝吗?怎么,还要本王亲自请你不成?” “本王”这个自称一出口,钟承瑜莫名就红了眼睛。 之前被人追杀,被人逼得落下山崖九死一生的时候,钟承瑜都没有想哭。 可就是在这一刻,钟承瑜忽然就忍不住了。 “不用你动手,我喂给你。”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哭腔。 霍筠澜被她扶着坐起了身,那碗如今刚好半温的药,钟承瑜没敢一杓一杓喂,生怕太苦,让他受不了。最后还是端着碗送到霍筠澜嘴边,让他一气儿喝完了。 等喝完之后,钟承瑜还塞了块儿糖进霍筠澜手里。 对方捏着那块儿糖,对着钟承瑜挑了挑眉。 “我担心太苦了。”虽然这样说会显得很没男子气概,但钟承瑜还是直白地告诉了他,“我怕你喝了药觉得太苦了,所以想给你吃点儿甜的东西。” 就是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反倒让霍筠澜微微愣怔了起来。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下了这枚糖。 看着对方重新变得坚毅成熟的眼神,钟承瑜终于敢肯定,霍筠澜恢复记忆了。 不再是那个记忆错乱的少年,而是她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叱咤风云的摄政王。 他终于回来了! 一碗药灌下去,霍筠澜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等他再度将目光落在钟承瑜身上的时候,她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在霍筠澜失忆之后,自己对他做的那些“大不敬”的事儿。若是对方现在想起来,该不会生气吧? 钟承瑜有些担心,她悄悄抬眼瞥了对方两眼,却也正好撞上霍筠澜看过来的视线。 “你……”他开了个口,就让钟承瑜立刻坐立不安起来,“这些日子,做得还不错。” 钟承瑜原本提起的心,因为这一句话慢慢放下。 也不知有什么甜甜的东西,好似在一瞬间,就填满了她的胸腔。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钟承瑜手忙脚乱地回话道,“二叔你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自然应该照顾好你。” “我不是说这个。”霍筠澜道,“我是说,在我神志不清的这段日子,你将我们隐藏得很好。至少比我想象的,出色多了。” 霍筠澜是在钟承瑜出去买药的时候清醒的,虽然他其实很不愿意醒来。 那段迷迷糊糊的日子,钟承瑜以为他傻了,其实他没有。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失去了后来那十几年的记忆,又清醒地放任自己顺着钟承瑜的说法,在村子里安静地修养。 直到那一刻,霍筠澜才明白,原来自己最向往的,就是这样安静闲适的生活。 没有数不清的奏折,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他看着失去记忆的自己在钟承瑜的鼓励下,给村子里的许多孩子做了木工,给他们刻了木剑、木雕。他看着钟承瑜拉着自己去村子的河边散布,跟那些原本不大熟识的人打招呼,收到从未谋面的人的祝福…… 霍筠澜几乎都要忘记了,原来自己少年时,最喜欢的其实是做木工。 或许是因为这个爱好,早在他十六岁那年,就被迫完全放弃了。 他看着钟承瑜编了谎话,构建了一个虚假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贲虎军没有来迟,他的父母也没有为国战死。 他还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少年,可以继续在京城等待父母的讯息,等待他们凯旋归来,一起团聚。 所以霍筠澜不想醒来,他渴望过这样的日子,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可是逃避终究不可能长久,他的美梦终于还是破碎了。 在霍筠澜听到那个皇榜上所写的东西之后,他知道,自己应该醒过来了。 钟承瑜为了自己困守在村子里这么久,他不能再继续逃下去了,否则钟承瑜的江山就真的要被他拱手送人了。 他早就说过,这个天下,只能是钟承瑜的,那把龙椅,也只能由钟承瑜来坐。 无论是谁,都抢不走! (本章完) 第96章 跟我一起 第96章 跟我一起 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这只蓝色小鸟的下巴,对方嫩黄色的喙啄食着指腹上的食物,动作又轻又痒。 洗笔瞧着他家主子嘴边挂着的微笑,心里暗暗猜测,对方如今大约心情还好? 这么想着,洗笔悄悄松了口气。 “洗笔?” 一声呼唤,小太监的心瞬间又被提起。 “你瞧这只鸟儿如何?”叶长生饶有兴致地问道。 洗笔不知他的意图,只能找些好话说:“这只鸟儿乖巧又漂亮,配得上当主子的宠物。” “配得上吗?”叶长生含笑问他。 洗笔下意识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秒,那只漂亮的蓝色鸟儿,就被叶长生直接用手捏段了脖子。 听着鸟儿临死前的悲鸣,洗笔猛地闭紧了双眼,不敢抬头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还带着些许温度的东西被丢到了他腿边。洗笔下意识睁眼去看,正好就对上了小蓝鸟那双无神的黑豆小眼睛。 看见它已经扭曲的脖颈,洗笔暗暗吸了口凉气。 “把它处理掉。”头顶是叶长生冷淡的声音。 洗笔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应了声“是”,对方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很快就抬脚离开了这里。 这只鸟是周国送来的,据说是周国皇帝送给叶长生的生辰礼,以庆祝他的二十四岁生辰。 但是如今,这份礼物被轻易地毁掉了。 …… 霍筠澜终于清醒过来了,这对于钟承瑜而言本该是件好事,但不知怎么,面对如今不再肆意大笑,也不再跟她使小性子的男子,钟承瑜反而有些难过。 她不是难过霍筠澜忽然对自己生疏起来的举动,而是难过对方终究是那个经理了太多苦难才成长起来的摄政王,而不是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 不过有一点,在钟承瑜看来是没变的,那就是对饭菜的选择上。 看着盘子里好似分毫未动的炒苦瓜,钟承瑜忍住了笑意,故意说道:“二叔多吃些苦瓜啊,大夫说了,你该多吃点清热的菜,甜的吃太多了不好。” 霍筠澜夹着糖醋排骨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她:“那你做那么多糖醋口味的菜做什么?” 钟承瑜一愣,低头看向餐桌,发现桌上果然大部分都是糖醋口味的菜,只有一盘清炒苦瓜,还被放在了距离霍筠澜最远的位置。 她忽然有些尴尬。 之前的霍筠澜最讨厌苦瓜,为了这个还跟钟承瑜抱怨了很多次,所以现在钟承瑜下意识就将菜做成了他喜欢的口味,把苦瓜放到了最远的地方。 钟承瑜轻咳了一声,假装自己不尴尬,然后强装镇定地把苦瓜放到了中间:“这不是我自己想吃嘛,等到了下一顿,我给二叔多做几道苦瓜,保证整张桌子,全都绿油油的。” 霍筠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这个倒是不用了。” 他这一笑,让钟承瑜差点儿就看呆了。 好在她及时回了神,没有太过丢脸。 吃完饭之后,钟承瑜很自觉地就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从前洗碗本来还是霍筠澜的活儿。但如今他又是摄政王了,这种事钟承瑜才不敢指使他呢。 结果刚把碗筷放回厨房,霍筠澜就跟了上来,十分自然地挽起衣袖准备洗碗。 钟承瑜连忙拦住他:“二叔你这是干嘛?” “洗碗啊,你看不出来?”霍筠澜挑了挑眉。 钟承瑜当然看得出来,可是这种事怎么能让霍筠澜来做呢? 大约是从钟承瑜慌张的表情里看透了她的心思,霍筠澜忽然笑道:“从前我随军打仗的时候,也没少自己下过厨。如今不过是洗个碗筷罢了,年少时的我能做,如今的我也能做。” 说完,他不等钟承瑜做出反应,就直接放水洗碗了。 钟承瑜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霍筠澜没有改变过,他还是如同少年时一样,是个善良真诚的人。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曾经的他隐藏起了这一面,而如今的他,将这一切表露了出来。 她后知后觉地猜测,自己似乎真的被霍筠澜,彻底纳入到“自己人”的范畴里了。 这样想来,或许还不错! 然而高兴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晚上常兴镇下雨了。 下雨原本不是什么坏事,但如果钟承瑜租住的房子漏雨,这就是大大的坏事了。 而且这漏雨的地方,好巧不巧,正是霍筠澜的床位。 等两人吃过晚饭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大半被褥都已经湿了,床铺也没能幸免于难。 “二叔,都是我之前没有看清楚。”钟承瑜看着霍筠澜已经完全不能睡人的床铺,愧疚的情绪占据了她整个脑袋。 她怎么当初没能好好想想,对方为什么肯将房子这么便宜租给自己呢? 结果房顶坏了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发现,当初打扫的时候,也没能及时修补好屋顶。 一时间,一股挫败感涌上了钟承瑜的心头。 然而霍筠澜的情绪却很稳定,甚至在钟承瑜沮丧的时候,他还能说出几句像是安慰的话:“这么便宜的房子,有这些问题也很正常。我之前也没想要多检查一番。” 就是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让钟承瑜瞬间就得到了安慰。 “那咱们今天晚上怎么睡啊?”钟承瑜为此犯了难。 霍筠澜道:“我打地铺吧。” 他现在实在对钟承瑜宽容了太多,若是换了从前,他定然要让钟承瑜这个小崽子自己睡到地上去才是。 有时候,连霍筠澜都会惊讶于自己对钟承瑜的温和。 但是这个提议却没有得到钟承瑜的认同:“那怎么行,你的伤才好了不久,今天还下雨,地上这么寒凉你肯定受不了的。而且你的被褥都湿了,咱们暂时也找不到第二床被褥,你就这样睡在地上,肯定会生病的!” 钟承瑜对此十分坚决,就是不肯让霍筠澜睡在地上。 被她缠得没了办法,霍筠澜只好问:“那你想怎样?” 钟承瑜思索片刻,嘟囔着说道:“不如,咱们一起睡好了。” 霍筠澜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不如一起睡好了!”钟承瑜忽然喊道。 (本章完) 第97章 同塌而眠 第97章 同塌而眠 霍筠澜忽然声音一沉:“乱说什么呢?你我君臣身份相差如此之大,怎么能同塌而眠?” 霍筠澜的声音虽然听着严厉,但在如今的钟承瑜耳里根本不算什么。 钟承瑜不仅不害怕,反而调笑道:“我们都同桌吃饭那么多日了,而且连饭菜都是我做的,现在同塌而眠算什么?” 霍筠澜一时间不吭声了,恐怕他自己也觉得理亏。 钟承瑜见状,再接再厉道:“二叔的伤好了也没多久,若是再生了病,那咱们不是又要晚一些才能见到赵青他们?若是因为晚了这几步,导致中间发生了什么波折,这可怎么办?” 虽然这话听着没什么道理,甚至有些危言耸听,但仔细想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霍筠澜一时间,竟被她说动了。 看见霍筠澜脸上带着犹豫,钟承瑜便猜到自己估计说动他了,于是便再接再厉道:“如今天色已晚,二叔要是再不上来,那我就只能带着被褥下去找二叔了。” 说着,她就作势要下床。 霍筠澜见状一把拦住了她,看她如此坚决,只好松口道:“行了,你也别下来了。我跟你上去就是。” 他叹了口气,做出了妥协。 只拿了没被淋湿的枕头,默默躺在了钟承瑜身边。 如果说一开始提出这个提议的钟承瑜有着满腔的勇气,那么此刻毫无疑问,她的勇气像气球一样泄掉了大半。 甚至在霍筠澜躺下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就整个僵住了。 随着他的动作,属于霍筠澜的特殊气息瞬间侵袭了钟承瑜的整个空间,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霍筠澜的气息包裹住了一样。 钟承瑜这张床本来就不大,两人睡难免会有些挤。 虽然钟承瑜已经尽力往墙边靠了,但还是稍一动弹,就会和霍筠澜有肢体接触。 若是从前她能听见霍筠澜心里在想什么还好,但如今她好似已经慢慢失去那种能力,所以她不敢碰到霍筠澜,生怕自己的触碰会惹来对方的反感。 但越是刻意的躲避,却好像越容易和霍筠澜有所接触。 几次下来,钟承瑜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一片火热,全是从霍筠澜那里蹭到的温度。 屋内一片安静,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屋顶破漏,落进屋内闷闷的雨声一齐传入耳里。 钟承瑜听着听着,就好像慢慢淡定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霍筠澜那里才传来动静: “你靠墙靠得那么紧,不嫌挤吗?” 霍筠澜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 几乎已经和墙融为一体的钟承瑜:“不挤,这有什么挤的,这不是宽敞着吗?” 她如此嘴硬,霍筠澜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过去,霍筠澜才道:“你往这儿挪一挪吧,虽然床不大,但也不至于让你没地方睡。” 看来对方将钟承瑜的那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钟承瑜被人这么一戳穿,这才慢慢地挪了回来,不再折腾了。 “睡吧!”霍筠澜轻叹一声,“等明日我们收拾收拾,便准备去跟赵青他们汇合吧!” 此事实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也不知苏太傅背后的人,会做些什么。 钟承瑜点了点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至于这个夜晚她到底努力了多久才睡过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第二日霍筠澜起得很早,他刚一睁眼,就感受到身上略显沉重的负压,稍一低头,钟承瑜放肆的手脚就出现在了眼前。 霍筠澜从前还不知道钟承瑜睡觉这么不老实,明明昨夜闭眼之前,这人还委屈巴巴的贴在墙上,结果今早一看,她不仅滚到了床中间,还毫不客气地将手脚都架在了自己身上。 看了眼睡得打起小鼾的钟承瑜,霍筠澜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咽回了肚子里。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捏了捏眉头,最后还是没将钟承瑜叫醒,而是选择轻手轻脚地挪开了她的手脚,然后起身离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霍筠澜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屋内本该是睡着的人,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钟承瑜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头上,以掩盖自己即将从喉咙爆发出来的尖叫。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睡觉这么不规矩,她怎么可以把腿架在霍筠澜身上啊! 几乎是在霍筠澜碰到钟承瑜手的那一刻,她就被惊醒了。 只是惊醒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霍筠澜的动作,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为了避免尴尬,她没敢睁眼,也没敢动弹,只能任由霍筠澜挪开她的手脚,然后起身出门。 钟承瑜闭了闭眼,她怎么回忆都没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稀里糊涂就睡成这副姿态的。 早知道会这样,她昨晚绝对不会极力邀请霍筠澜跟她一起睡!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钟承瑜觉得自己简直能凭空扣出一座皇宫,然后连夜搬进去住! 不知道冷静了多久,钟承瑜才勉强从那股尴尬状态中缓过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还在思索着要怎么以一个自然的态度走出去。 没等她想好呢,外面就传来了霍筠澜的声音: “起了吗?起了就出来洗脸,准备吃饭了!” 钟承瑜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好在她还记得将自己收拾整理一番,让自己看着妥帖了些,才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 外面院子里,霍筠澜已经烧好了热水,两人用来洗脸的盆子里,热水正冒着股股热气,等着钟承瑜去使用。 正端着几碗粥走出厨房的霍筠澜看见他,神态自若地抬了抬下巴:“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他语气温和极了,听着根本就是想将早上尴尬的事情揭过的意思。 这正好也是钟承瑜的想法,她连忙点头,顺着霍筠澜的指示洗漱干净。 等她解决好了个人卫生,桌上已经摆好饭菜了。 钟承瑜还是第一次受到霍筠澜这样的服务,在走去桌边的那段路上,她觉得自己都有点儿同手同脚。 但是不得不说,霍筠澜煮的粥,是真的好喝! “二叔,原来你厨艺这么好,可是之前我想教你下厨,你怎么一直也学不会啊?”钟承瑜有些奇怪。 霍筠澜轻咳一声:“这些事你少问,喝你的粥!” 他才不会告诉钟承瑜,当时的自己只是为了想吃她做的饭,才故意装作学不会的。 (本章完) 第98章 怎么是你? 第98章 怎么是你? 既然说了要动身与赵青等人汇合,霍筠澜自然不睡说着玩儿玩儿。 他吃完了大夫给开的药,自觉身体没有大碍之后,便叫了钟承瑜准备离开。 只是他们俩在常兴镇最多才待了半个月,所以当初给这个院子的房东交的那笔租金,人家不肯还回来一半。 钟承瑜去退租,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把她气得不轻。 这人当初租房的时候,根本没告诉她这房子的屋顶是破的。 如今她和霍筠澜帮对方补好了屋顶,还将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想要回那一半的房租,却被他们赶了出来。 为了不将事情闹大,给自己惹来麻烦。钟承瑜只好忍下了这口恶气。 她可不是什么宽容的圣母,等到以后有了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离开这户人家之前,钟承瑜暗暗想着。 但是钟承瑜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便有人找上了这个房东。 对方带着黑色的帷帽遮住了模样,在房东夫妻二人的恭维声中,拿出了一幅画: “听闻你二人,是整个常兴镇最机灵的包打听,常兴镇内的人你们都认识?” 房东腆着张笑脸凑上来:“不瞒大爷,整个常兴镇不管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还是前不久才来这儿住的,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着房东做出的保证,这人点了点头:“那你瞧瞧,这画上的人你可曾见过?” 神秘人手上的画徐徐展开,画上那个红衣白马,潇洒不羁的少年也出现在了这夫妻二人眼中。 他们两瞧见这个,具是一惊,不由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神秘人自然没有错过这二人的表情,忽然笑道:“若是你们能帮我找到这两个人,我可以奉上一百两的酬劳。” 房东的眼睛里猛地放射出精光,不等妻子开口,他便急忙道:“见过见过,不瞒大爷,这人刚刚还来找过我呢。她半个月前来小人这儿租了个院子,半个时辰前才来退租。她租的那个院子,就在一条街以外的地方,小人这就给您带路!” 说着,他便要领着神秘人出去。 但神秘人却阻止了他:“不必,你将那院子的方向指给我即可。” 房东嘿嘿一笑,这指个路就能换一百两的好事儿,谁不干谁是傻子! 待他仔仔细细将钟承瑜之前租住的院子的位置跟对方讲过后,那人果然丢下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便起身离开了。 夫妻俩笑着送走了神秘人,摸着刚到手的银票一时间笑得牙不见眼。 两人还在幻想着,以后要拿这笔钱来做些什么呢,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 从房东那儿离开后,钟承瑜又听着霍筠澜的吩咐,去了附近的酒楼打包了一些可以带着吃的点心。 其实霍筠澜是不吃这些零嘴的,钟承瑜知道他这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 钟承瑜笑了笑,挑了些她觉得霍筠澜也会喜欢的包起来。 等回了院子,霍筠澜已经将可以收拾的行礼都收拾好了。 他的速度快,钟承瑜不过出去了一个半时辰,他就利索地处理完了所有的事儿。 两人现在剩下的银钱已经不多了,所以只能从简出发,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驾马车。 为了让两人后面的路能好走些,霍筠澜特意减轻了行李的重量,想为两人减少负担。 想着马上就要走了,钟承瑜还有些感叹:“本来还说有空了要去见一见李婆婆他们呢,现在看来恐怕是没机会了。” “等到以后事情解决了,咱们再回来也不吃。到时,也可以帮着村子里修条路出来。”霍筠澜忽然道。 钟承瑜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对啊,以后照样可以回来看看啊! 要想富,先修路,到时候修了路,那村里人的日子也可以好过一些了! 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钟承瑜和霍筠澜终于踏上了前往泰山的路。 但是因为没有钱买马,两人只能暂时徒步出行,等到后面再想办法。 为了不引人瞩目,钟承瑜两人特意选了夜晚出行,好在他们俩速度不慢,估计等到天亮,也能赶到下一个城镇。 一直到月上柳梢,霍筠澜和钟承瑜才停下来休息。 两人刚点起一个火堆,都没来得及想好晚饭吃什么。 霍筠澜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并且数量还不少! “起来!”霍筠澜低声说道。 钟承瑜一见他这严肃的模样,就猜到或许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不敢耽搁,立刻收拾好东西起身。 霍筠澜抬手一挥,掀起的石土直接将火堆给扑灭了。 他一把揽住钟承瑜腰,一提气,他们俩便直接飞掠过了层层树林,朝着林子外面跑去。 因为走得太急,钟承瑜只来得及拿走了霍筠澜的包袱,连自己都没带上。 但想着能让霍筠澜这么紧张的,估计是什么危险人物,钟承瑜也不敢多说,只能一路被霍筠澜带着飞。 钟承瑜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几个穿着黑衣戴着铁面具的人,正朝他们的方向追来! 在仔细一看,这群人的打扮,分明就和当初袭击她和徐涵的死士一模一样! 钟承瑜暗自心惊,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门,他们的人手已经分布得这么广了吗? 不知飞了多久,即便是霍筠澜也有力竭的时候。好在不远处有个小镇子,他们两刚一落地,便立刻混进了镇子里。 这个镇子比之前的常兴镇可大多了,两人现在还不能跟对方硬碰硬,毕竟这些死士数量太多,霍筠澜哪怕没有受伤,带着钟承瑜也不一定打得过。 为了避险,两人一路遮遮掩掩,最后选择躲进了镇子里最大的那家武馆。 那群死士即便人多,也不可能多得过整个镇子,他们一旦闹出了动静,势必会被人发现。 若是有人瞧见了他们,又或者将其中几个抓住了,送归官府,哪怕对方能及时咬破牙中的毒丸,也一定会被查出些什么。 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霍筠澜正是掐准了对方的心理,所以才带着钟承瑜藏到了这里。 两人悄悄摸进了武馆,想暂时寻间没人的屋子避一避。 却不料刚翻进来没多久,钟承瑜恰好就撞上了一个在庭中散步的姑娘。 然而在与对方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两人的惊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刘姑娘?!”钟承瑜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高大女子。 (本章完) 第99章 她有问题 第99章 她有问题 面前的女子比钟承瑜要高出半个头,一身武馆的练功服,衬得她分外精神。 但即便对方的衣着改变有多大,钟承瑜也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前不久才跟她提过亲的刘若男姑娘! 钟承瑜不由地惊了一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和对方遇上。 “你是……霍瑜?”刘若男借着浅淡的月光勉强将面前的人认了出来。 她今夜本是心有郁气,所以睡不着出来散散步,却正好听见院子里有奇怪的响动。 她还以为是武馆来了小偷,正想过来将其抓住,好第二天扭送官府。谁料却正好撞上钟承瑜。 刘若男想起方才钟承瑜惊慌失措的模样,再看看她身后霍筠澜低沉的脸色,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你们被人追杀?”刘若男问。 霍筠澜被她的敏锐惊了一跳,同时也产生了几分忌惮。 这人从前分明只是个村姑,但如今却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正被追杀。 这样敏锐的洞察力,他实在很难不多想。 好在刘若男并没有做更多让霍筠澜怀疑的事,反而直接开口道:“你们随我来。” 她一把抓住了钟承瑜的手就往前走,根本不给霍筠澜阻止的机会。 而钟承瑜看着,似乎也很相信对方的样子。 霍筠澜皱了皱眉头,打算等以后安全了,再好好跟钟承瑜聊一聊“不要轻信他人”这件事。 刘若男将两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钟承瑜下意识将此处打量了一番,隐隐猜到这里有可能是对方的房间。 她大方地让两人坐下,还给他们上了茶。 只不过给霍筠澜的是普通的清茶,而钟承瑜这里的,却是一杯花茶。 “我听李婆婆说,你爱喝这个。”见钟承瑜看着杯子里的花茶有些疑惑,刘若男便大方地给出了解答。 钟承瑜他们走的太快了,等刘若男从被拒绝的伤感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他们的人。 当时她回家之后,告诉了爹娘和哥哥自己真心喜欢的是谁,又将对方已经拒绝自己的话讲了个明白。 原本她的三哥还有些不服气,想好好教训“霍瑜”这个“负心汉”一顿。 但不等刘若男开口,刘母就拦住了他。 刘母毕竟是过来人了,身为母亲也很明白自家闺女的心思。 她直白劝道:“感情这种事哪里好勉强?在你眼里你的妹妹千好万好,但人家早已有了未婚妻,若是今日她能因为畏惧你的拳头而放弃了她的未婚妻娶了你妹妹。那来日,她何尝不会因为别的,放弃你妹妹,选择其他人呢?” 刘母又道:“你妹妹原本就是瞧着那人品行好,若是她就这么妥协,丢掉了男子的品格,你妹妹还喜欢她干什么呢?” 当时刘若男就在一旁听着,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但也不得不承认母亲说得就是真的。 她的三哥就这样被说服,最后也没去找对方的麻烦。 等下一次听到“霍瑜”消息的时候,刘若男才知道,她要搬家了。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钟承瑜实在受不了这尴尬又沉默的气氛,只能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刘若男被她这一声从回忆里叫醒,而后才解释道:“我在村子里待着,爹娘怕有人说闲话,我四哥便带着我来了这个镇子。他在这儿当教头,教人武艺,所以就带我来了这里,说是换换心情。” 至于为什么换心情,这样不必钟承瑜问了,原因她非常清楚。 刘若男大概也是看出了钟承瑜心底的愧疚,又继续说道:“我运气还不错,因为力气大,也自小跟在爹和哥哥身边,和他们一起习武。所以被这家武馆的馆主看上,让我来教姑娘们习武。” “你们应该也知道,如今的陛下鼓励女子出来活动,世间对女子的约束了少许多。但是姑娘们毕竟还是弱小,容易遇到麻烦。所以他们家里人就想让孩子也学些能耐,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之前武馆里只有男教头,那些人怕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所以只能打消了念头。如今有了我,好些姑娘都来学武了。” 钟承瑜听完点了点头,对着刘若男笑了笑:“姑娘真是厉害,离开村子反而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事去做。希望跟着姑娘学武的人,都能不辜负家里人的期待,跟姑娘你好好习武,以后能有能力来保护自己。” 看着钟承瑜的脸,刘若男猛地愣住。 她原本没这些想法的,只是因为想着若是能有个活计,也好在这个镇子里活下去。 但如今听了钟承瑜的话,她忽然觉得这份工作,其实也蛮有意义的。 “你说得对。”她点了点头,“希望那些姑娘以后都可以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见钟承瑜的杯子已经空了,刘若男略显慌张地给她又重新倒了一杯。 而后,刘若男忍不住问:“不知你们是为何会被追杀呢?” 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霍筠澜,眼神忽然锐利了起来。 他暗暗打量着刘若男,却没有开口。 他打算先看看钟承瑜回如何表现,若是她这么轻易就跟这位姓刘的姑娘说了不该说的话。那等回去以后,自己一定要给她布置更多的课业才行! 好在,钟承瑜并没有让他失望:“这个暂时不方便告诉姑娘,但姑娘请放心,我们不是坏人。等风头一过,我们自然会离开,绝不给姑娘惹麻烦。” 刘若男闻言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们可以放心留在这里,我不会再多问了。” 说完,好似生怕钟承瑜他们会立刻就走一样,刘若男推说去给他们拿些吃的,便不顾钟承瑜的阻拦,离开了房间。 等到刘若男一走,霍筠澜才忽然开口:“这人有些问题。” “什么?她怎么会有问题呢?”钟承瑜不太明白。 然而这话落到此时的霍筠澜耳里,就好像是她为了刘若男在质疑自己。 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想,但霍筠澜还是有些生气:“她一个普通民女,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们被追杀的?而且大晚上我们忽然闯入,她却一脸的淡然,没有丝毫胆怯。这可不像是个普通习武的姑娘,所能干出的事儿。” (本章完) 第100章 娶了我妹子 第100章 娶了我妹子 霍筠澜的分析有理有据,容不得钟承瑜不信。 但是钟承瑜却始终觉得,刘姑娘哪怕有所隐瞒,却不一定就是坏人。 她想了想,才劝道:“如今我们已经没了别的出路,外面有死士在盯守,我们贸然离开他们一定能发现,然后再追上我们。如今刘姑娘愿意暂时收留我们,不如我们就先观察一番情况,等后面再做计较。” 谁料,听了这话霍筠澜却忽然阴阳怪气起来:“你确定你是为了保命,而不是因为被对方的痴情打动,所以想和那位刘姑娘多接触接触?” 他的语气里透着不信赖,让钟承瑜听着有些不舒服。 钟承瑜忍了忍,不想在这种时候跟霍筠澜闹矛盾。 她只能继续解释:“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我们的确没有更好的藏身之处了。况且你如今身体还没好全,我这是担心二叔你啊!” 这个“二叔”一出口,霍筠澜却好似被她叫醒了一样。 他甩了甩脑袋,将自己先前那些古怪的念头全都甩出脑子。 是啊,钟承瑜叫他二叔,他不过是辅佐帝王的臣子罢了,即便对方对刘若男有些小心思,也不是他可以多嘴的。 霍筠澜沉默了片刻,他觉得自己似乎需要找回自己的定位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霍筠澜妥协了。 刘若男很快就从厨房带着饭菜过来了,钟承瑜大略看了一眼,全是荤菜,没见几个素的。 也许是害怕两人不够吃,她还拿了些馒头过来。 钟承瑜见状,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刘姑娘不必这么客气,我们之前也是填饱了肚子才出发的。姑娘能允许我们留在这里避难我们已经感激不尽,这顿饭我们实在是受不起。” 毕竟当初都那么直白地拒绝人家了,若是现在再去接受人家这份好意,那不是渣女的行为吗? 钟承瑜实在做不出来,若不是事关性命,她现在就想从这里离开。 刘若男见她这么说,正担心她要离开了,连忙解释道:“这些都是今日剩下的菜了,不值钱的。武馆里的教头和学员饭量都大,常常会有人饿了半夜去厨房找吃的,所以厨房都会留够食物,你们吃了也没什么,不会有人发现的。” 钟承瑜摇了摇头,还想继续推脱,但她的肚子却十分是时候地叫了两声,听着分外的响亮。 明明先前还说自己不饿呢,结果肚子却叫得这么大声。 一时间,钟承瑜只想捂着脸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若男见她一脸的窘迫,倒也没有嘲笑她,而是笑了笑说:“快吃吧,原本就是给你们带的,如果你不吃,凉了也不会有别人吃。最后恐怕,只能倒掉了。” 钟承瑜动了动嘴,霍筠澜却赶在了她之前开口:“吃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你恐怕早就饿了。” 说完,他先端起了一碗饭开动了,这一下也算是给了钟承瑜一个信号,让她也不得不端起了饭碗。 “那就,谢谢刘姑娘了。”钟承瑜说道。 刘若男朝她笑了笑。 不得不说,这个武馆的做的饭菜味道还不错,钟承瑜原本并不喜欢吃鱼,但这家武馆做出来的鱼却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刘若男带来的饭菜实在太多,两个人最后都没吃完。 不过几个馒头还是被钟承瑜留了下来,打算带着当做后面的干粮。 吃完饭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因为第二日刘若男还有学生要教,所以她不得不去睡了。 钟承瑜立刻表示:“我们天亮前就走,只在桌边坐着,绝不偷看姑娘一眼!” 她说得十分认真,就差赌咒发誓了。 刘若男自然不会不信她,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你们那个时候走还是有些危险,明日我哥哥要离开镇子帮武馆去给人送镖,不如你们坐着他的车,悄悄离开这里吧,也免得危险。” 这个主意属实不错,钟承瑜不免有些心动。但她不敢自作主张,而是抬头看了看霍筠澜。 霍筠澜没有说话,但却冲着她点了点头。 抛开对刘若男的怀疑,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霍筠澜也只能压下心里的古怪。 见他答应下来,钟承瑜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刘姑娘了。刘姑娘快去休息吧,毕竟明日还有事呢。” 在钟承瑜的催促下,刘若男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去睡了。 第二日刘若男醒的很早,钟承瑜大约是太累了,还趴在桌上没醒,但一旁的霍筠澜已经睁眼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为何都感到了一丝排斥。 不过两人还是客气地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去干各自的事了。 没过多久,钟承瑜醒了,而刘若男也带着她哥哥来了。 刘若男的哥哥名为刘若成,也和其他兄弟一样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一进门就对钟承瑜露出了凶恶的目光,看得她瞬间什么瞌睡都没了。 “就是你,要让我妹子帮忙?”刘若成今早才从妹妹那里听说,她从前喜欢的那个什么霍瑜出了事儿,要他帮忙带出镇子。 之前他就想着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惹自家妹子伤心的小子,但是因为亲娘的劝说、妹妹的阻拦没有成功。 现在这人求到了自己头上,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刘若成正要说话,却发现有个高大的男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霍筠澜冷着一张脸,对二人道:“是我们叔侄俩有求于刘姑娘,若是此事对这位兄台来说有难处,那还是算了吧。” 他这副态度让刘若成看了十分不高兴,好似送他们出去,是一件多难的事儿一样。 刘若成伸手拦住了欲走的两人:“这事儿也没有多难,只是我们兄妹俩中不能白忙一场吧?” 钟承瑜立刻点头:“这是自然,不知刘兄弟想要什么?若是银两什么的,我们看看我们能否凑起来。” 刘若成嗤笑一声:“要什么银两啊?银钱这种东西,对我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那刘兄弟想要什么?”钟承瑜有些奇怪。 但一旁的霍筠澜却好似明白了什么,看向刘家兄妹的眼神,都带上了不悦了。 “我要你娶了我妹子,你肯吗?!”刘若成忽然语出惊人。 (本章完) 第101章 随她高兴吧 第101章 随她高兴吧 刘若成此话一出,不仅钟承瑜瞪大了眼睛,连他妹妹刘若男都被吓到了。 她连忙扯住刘若成的衣袖,拉着对方就要往门外走:“你在说什么啊哥!我找你来是让你帮忙的,要是不肯帮直说就是了,干嘛在人家面前说这种话啊?” 刘若成虽然也是个大高个,但论力气还是妹妹更大些。 刘若男一拽,他就完全没反抗余地地被人拉走了。 兄妹俩的话清晰地传入了钟承瑜二人的耳朵里,也稍稍缓解了她之前尴尬的情绪。 霍筠澜见两人已经走出了房门,这才同钟承瑜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他们,自己离开吧?” 这个时候,钟承瑜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反正再留下来她会倒霉才是真的。 “听二叔的,我们赶紧离开吧!”之前在常兴镇,那群人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然后一路尾随追杀。保不齐这些人有什么特殊手段,还能继续追踪到他们的位置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继续留下来,实在太危险了。 两人说定后,便收拾了行李打算悄悄离开。 这一次霍筠澜也计划着,施展轻功带着钟承瑜一路往外跑,最好能再找到一个热闹的镇子,挡住对方的追杀。 只是这个办法不知道能用多久,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想出对策了。 只恨他如今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钟承瑜也不必跟他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所谓的行李其实也就是霍筠澜的包袱,钟承瑜将其抱在怀里。 她的行李之前丢掉了,好在她多留了个心眼儿,没将剩下的银钱放在那个包袱里,而是随身带着。不然后面他们俩可能就要流浪街头了。 两人刚一出门,正好就撞上了教训完哥哥回来的刘若男。 她一看到钟承瑜怀里的包袱,瞬间就明白了他们要走。 “不是说让我哥哥送你们吗?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们现在出去很危险的,还是让我哥来送吧,他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刘若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慌乱,显然是怕钟承瑜就这么走了。 钟承瑜摇了摇头:“谢谢姑娘的好心,但是我们觉得还是不将姑娘牵扯进这件事为好。” 说着,她便要告辞。 但这一次,刘若男还是挡在了她面前。 一时间,钟承瑜还有些无奈。 不等霍筠澜开口,刘若成便走上来拉开了妹妹。 “人家根本不稀罕你的帮忙,你上赶着有什么用?”刘若成说着,还瞪了钟承瑜两人一眼,“人家两个能耐大着呢,用不着你帮忙!” 钟承瑜知道他是为了给妹妹出气,所以被对方这么怼她也不生气。 临走前,钟承瑜最后跟刘若男说了番话:“刘姑娘,这世间的女子并非只有一种活法,若是能让自己过得好,其实嫁不嫁人都是一样的。难得如今的世道对女子这么友善,你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啊!”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跟霍筠澜一起离开了。 这毕竟是大白天,两人自然不能像昨那样,在天上飞来飞去。 他们做了番伪装,装作出行的旅人,想要就这样混出镇子。 但是在离开镇子之前,钟承瑜却看到了在城门口徘徊了一伙人行踪古怪的人。 他们看起来不像普通百姓,每一个经过他们身边的人,他们都会仔细地看对方的脸,打量对方的身型。 甚至有几个和自己身型颇像的人路过后,钟承瑜明显看到,有人跟了过去。 后面会发生什么,钟承瑜不用想都知道。 “怎么办,有人在盯着我们?”钟承瑜心中有些焦虑。 霍筠澜见此状况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简单的手段来盯梢,更没想到他们如此大胆。 这种事,不像是苏太傅等人能干出来的。一来他们如今正是大权在握的时候,并不需要那么着急来取钟承瑜的命,二来先前的几波三更楼刺客应该才是他们下的手。 既然已经找了三更楼的刺客,那么这些死士便没有那么必要了。 霍筠澜这么想着,一时间竟也想不出,幕后黑手会是谁。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不知该怎么走出去的时候,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钟承瑜抬头一看,正是刘若男架着马车缓缓驶来。 “霍公子,上来吧!”她压低了声音,对着钟承瑜两人说道。 钟承瑜一愣,她还没做出反应,霍筠澜就直接帮她做了选择,将她一把推上了马车,自己也很快跨了上去。 两人进了车厢后,刘若男便将缰绳还给了哥哥,自己也钻了进去。 刘若成张了张口还想说她几句,但是念在妹妹和那名为霍瑜的小子也在一起待不了多久,他便压下了心里的不快,忍住了。 先前明明还这么坚定地拒绝了人家,如今却还是要靠人家才能安全离开。 钟承瑜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干净了,但是推她上来的又是霍筠澜,她更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在刘若男进车厢后,朝对方拱手道谢:“多谢姑娘又一次出手相救,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不用你的报答。”刘若男笑道,“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已经抵得上我所做的这些了。你说的不错,若是我自己就能活得开心,其实嫁不嫁人也没什么关系。反倒是从前,我嫁了人后过得不如以前快乐了。” 刘若男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外面驾车的刘若成自然也听见了。 当初妹妹在家被爹娘宠着,日子过得不知道有潇洒。 但是因为村子里那些长舌妇爱嚼舌根,总说妹妹的不是,还说她不出嫁,所以拖累了其他几个兄弟娶不到媳妇儿。 他们都知道这话就是胡说的! 但妹妹却听到了耳朵里,还因为这个胡乱就答应了同村那个钱姓人家的提亲。 那户人家孤儿寡母的,上门提亲就是见妹妹没人娶,想找一个会干活、彩礼少的。 妹妹因为那些风言风语,稀里糊涂就嫁了过去,当时他们一家还以为妹妹是真心喜欢那个姓钱的。 结果成了婚没过多久,那姓钱的就出去赌钱喝酒,输了还回来打媳妇儿。 好在他妹妹学过武,这才没有吃亏。 想起从前自家妹子受过的苦,刘若成一时间也生不起钟承瑜两人的气了。 算了,随妹妹高兴好了! (本章完) 第102章 高枕无忧 第102章 高枕无忧 刘若成兄妹俩所在的武馆毕竟是镇子上最大的武馆,而刘若成这个教头也因此在镇子上也有些名声。 他架着马车经过的时候,城门口的那几个古怪的人,还跃跃欲试想要跟过去一探究竟。 但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刘若成,同他打招呼:“若成,今日也要出去啊?” 刘若成笑道:“可不是,馆主前几日跟个老朋友说好了,让我过去帮忙押一趟镖,说是不仅给工钱,到时候还会送我们些吃食。这不,馆主就让我架着马车出去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在城门处分别了。 而后,直到刘若成架着的车没了踪影,那几个人也没跟上去。 悄悄在车厢里看到这些的钟承瑜,也稍稍放心了些。 毕竟只是要将钟承瑜两人平安带出镇子,再加上他们两方人本来的目的地就不一样,所以在走出镇子半个时辰后,确定了没有人跟上来时,刘若男才让钟承瑜两人下了马车。 其实从刘若男的表情,刘若成可以看出来自家妹妹并不想让她离开。 但是直到对方走下了马车,跟他们道了别,他那个傻妹妹都没把挽留的话说出口。 把一旁的刘若成看得实在心焦。 眼见着钟承瑜两人越走越远了,他那个傻妹妹就看着人家的背影,都快成望夫石了。 刘若成正要开口劝她两句,却不成想钟承瑜忽然转身跑了回来。 见此,刘若男的表情瞬间变了,从苦大仇深变成了阳光灿烂。 这么迅速的变化,看得刘若成都惊了。 “霍公子,你这是?”刘若男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看到钟承瑜朝自己跑来的时候,她心中还是有几分幻想,想着她会不会愿意为了自己留下。 但事实自然不会如她所愿,跑回来的钟承瑜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递给她:“刘姑娘,若你日后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拿这枚玉佩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向你保证,只要不伤天害理损无辜人性命,我都会答应,并为你做到。” 刘若男伸手握住了这枚还温热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地应下了。 “那,刘姑娘,后会有期。”钟承瑜又一次告别道。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而刘若男也清楚,她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不过没关系,她捏紧了手里的玉佩。 至少,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个联系。 …… “啪”的一声,名贵的白瓷茶盏被狠狠摔在了地上,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地将跪在面前的手下踹到了地上。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那么多人跟着你一起出去堵人,却还是抓不住个小皇帝,我留你们有何用?!”中年人冷声骂道。 被他踹倒的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端端正正地重新跪了回去。 他不敢反驳主子的话,只能小心翼翼地答道:“此次是属下失利,请殿下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不会再让殿下失望了。” 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显然并不信任他:“你的失误未免太多了些,上一次我们好不容易借由三更楼的墨鸦,追踪到了那小皇帝的踪影,那么多死士都将其团团围住了,你只需一箭射死她了事。但就是这么小的事,你都没有办好,让那个霍筠澜搅了局,还让那两人有机会跑了出去。如今好不容易又得到了他们的消息,你竟然又把人给跟丢了!” “你说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还让我怎么信任你?!” 中年人这番话说得十分严重,至少在戴着铁面具的人听来十分严重。 他是最了解自己这个主子的,几乎是对方话音刚落,他便猛地扑上去抱住了对方的腿。 “主子您相信我,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是属下轻敌失误了,但绝对没有下一次。这一回,我一定带着小皇帝的头来见您!”戴着铁面具的人诚惶诚恐地向中年作保证,因为他知道,一旦对方否定了他,那他在这位大人这里就再也没了利用价值。 而没有价值的人,是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的,因为他的主子,不会养闲人。 好在他终于还是打动了自己的主子,中年人最终还是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既然钟承瑜此次已经逃脱,后面你也不必再去追了。泰山祭天在即,她无论跑到哪里都是要去泰山的。你先带着人埋伏在泰山周围,等到那小皇帝披着龙袍祭天之时,再给她致命一击,让她彻底在世上消失!” 中年人的语气狠辣无比,好像自己即将夺走的不是一脉同宗的亲人的性命,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的下属擦了擦额角的汗,为自己躲过一劫而高兴。 “多谢殿下,属下这次一定不会让您失望!”他听从中年人的指示,离开了屋子去做准备。 一直到他离开后,中年人的表情才猛地阴沉下去。 没多久,另一个身影从屋子的屏风后面出来了。 他同样戴着一个铁面具,和先前离开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长升啊!”中年人轻声叹道。 那人对着中年人拱了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长平如今算是彻底废了,此次的刺杀行动就交由你暗地里负责。这些事暂且不要告诉长平,等到小皇帝登山祭天的那日,你将这瓶药交给他。”中年人拿出一个木匣子,交给了名为长安的人。 长升抬手接过,果然从木匣子里发现了一个白瓷瓶。 “这药是我特意请了一位神医配制的,一旦服下就能成倍地爆发潜力。”中年人顿了顿,“不过既然能爆发潜力,自然也会有坏处。他会将人的精血飞速燃烧,以此支撑那人的内里增长。不过时间非常短暂,只有两个时辰。” 他说完后,长升便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您是想让长平吃下这个药,然后去刺杀小皇帝?” 中年人一笑:“不错,你果然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我就是要让长平去刺杀钟承瑜,到时候以他的武功,即便是霍筠澜和那些侍卫一起上,都救不下那个小皇帝。等杀了小皇帝,长平也会血尽而亡,到时候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本章完) 第103章 你瞧瞧你那副样子 第103章 你瞧瞧你那副样子 赵青在房门外不停地踱着步,屋内始终没有传出任何动静,让他实在有些担心。 假皇帝称病已经一个月了,一开始假霍筠澜还能利用摄政王的威名,压下朝臣们的胡思乱想,拖慢车队的进程。 但到了后期,因为假皇帝装病日子太久,人们产生了怀疑,不停有人前来求见。 有些喜欢阴谋论的人,甚至以为是假霍筠澜借着此次外出,要取了皇帝的性命。 赵青三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外界都在疯传皇帝已死的话了。 不得已,假皇帝还是召见了几个臣子,让对方知晓自己还活着。 为了让他们安心,假皇帝还破例允许他们多日和自己想见,这才勉强压制了那些离谱的传言。 但一直这样装病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假摄政王便想起了发皇榜一事。 他们都坚信霍筠澜两人一定活着,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出来与他们相见。 几人打算借此,传递出他们如今所在的位置。他们将皇榜贴的到处都是,就是为了能让钟承瑜他们可以得到消息后,赶紧与他们汇合。 但皇榜发出去后都半个多月还是杳无音信,连徐涵那边也没有任何线索。 赵青有时候都不由自主地起了坏念头,觉得是不是他家陛下已经没了。 但很快他又会清醒过来,然后狠狠给自己两巴掌。他家陛下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靠着这样的自我安慰,赵青才坚持到如今。 这皇榜贴了出去,虽然没能找回来钟承瑜两人,却还真寻来了几个所谓的“神医”。 假皇帝明明就没病,那些抱着试一试过来的大夫,有些看出来了,但为保小命没敢多说,只说自己治不了便匆匆离开。 而有些没看出来,却为了赏金硬是瞎编了个病症,还说得有模有样的。 为了拖延时间,假皇帝留下了那几个说假话的庸医,对方每日开的药,他从来不喝,直接倒掉。 于是病没好,大夫却越来越多。 外面的人不明所以,见这么多大夫聚在一起都治不好皇帝的病,还真以为假皇帝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一时之间,朝臣们心思涌动,默默地都开始站队了。 有部分心思异常活跃的,直接找上了假霍筠澜,向其表明了忠心。 假霍筠澜被他们这大胆的行为惊了一跳,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地接纳了几人的投诚,暗地里却牢牢记住了这几人的模样,就等着什么时候他们的主子回来了,再将这些事情好好禀报。 几个臣子得到了对方的好脸,心满意足地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些什么。 大约是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得太广,连回了封地的晋王以及多年未曾回京的安王都听见了风声,特意千里迢迢赶来了洛州驿站,要见一见他们的“侄子”。 假霍筠澜并未允许,因为早前他就收到过自家主子的吩咐,若是祭天途中遇到这几位王爷,一定要小心提防。 这几位当年都是跟先帝抢过皇位的,手段可都不一般。 若不是先帝是皇后所生的唯一嫡子,地位稳固,或许最后还真不是他坐上皇位。 可惜先帝是个耳根子软的,登基之后也只知道沉迷于美色,对国家大事并不关心,也并未听从早逝的太皇太后的吩咐,处理掉这几个野心勃勃的兄弟。 他总觉得那几个最会做表面功夫的兄弟,是真心为了他好。 所以等到先帝归西,这个烂摊子便留给了他那个没有根基的孩子。 假霍筠澜无数次在心中感叹,如今这位皇帝是真聪明。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自家主子争权,也十分清楚,对方并没有要做皇帝的打算。 两人正是因为清楚对方的为人,知晓对方真正的目的,才得以如此安稳地相处下去。 若是如今的皇帝换个人来做,恐怕庆国就不是现在这么安宁的样子了。 但现在,不想过安宁日子的人,找上门儿来了。 在得知假霍筠澜不许他们面见皇帝后,那两位王爷很聪明地找上了朝中几位颇有些权势的大臣。 他们一番唱念做打,吐了吐苦水,又装出一副担心侄儿的好伯父的样子。 终于成功哄得几位大臣,在一个假霍筠澜因事外出的日子里,将他们带着去见了皇帝。 赵青虽然不肯,但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太监,哪里敢拦这些“皇亲国戚”? 一番争执过后,假皇帝最终还是让他们进了屋。 而赵青则被迫离开了屋子,只能赶紧传信给假霍筠澜,让其快些回来。 “啪”的一声,室内传出了茶盏落地的声音。 赵青的心猛地一紧,很快他又听见假皇帝怒道:“你们如此野心勃勃,还借口为国效力,你们以为朕病了,就连脑子也糊涂了吗?滚,都给朕滚!朕不想再看见你们!” “赵青,赵青!快进来,将这些巧言令色之人,赶出朕的房间!” 听着屋内假皇帝的传召,赵青连忙带着人进去了。 赵青进去的时候,正好是假皇帝与两个王爷对峙的场景。 晋王毕竟奸猾一些,没有多说反而还装模作样地打着圆场。 但安王性子火爆,当即就跟个火.药桶一样被点燃,跟着假皇帝吵了起来。 “你瞧瞧你如今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一国之主的模样?我们俩可是你的亲伯父,大老远跑来想着为你分忧解难,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如此怀疑我们。你这哪里有当人晚辈该有的样子?!” 安王骂的狠,屋内的几名官员也被这场皇室之人的骂战给吓得不敢多言。 赵青瞧见他们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先前将两位王爷带进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胆怯?现在两方吵起来了,他们倒是乖觉了。 的亏如今是两位假主子,若是真主子在,这两个王爷讨不着好不说,就连那几个大臣都没好下场。 赵青暗地里叹了口气,然后带着几个小太监半是推半是请地,将几人送出了房间。 那位安王殿下是真的无法无天啊,即便被送出去老远,都在叫嚣。 赵青不由地又长叹一声,主子啊,你们早些回来吧,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个可就要撑不住了! (本章完) 第104章 皇帝是假的 第104章 皇帝是假的 安王和晋王就这样被请出了驿站,安王在外面不服气地又叫嚣了两句,这才在晋王的劝说下离开了。 两人很快告了别,各自上了他们的马车。 他们可不像自家那个傻侄子,好好的屋子不去住,偏偏要住进那个没什么好东西的驿站里头,说不定身上的一些毛病,就是在那个驿站里染上的呢! 晋王是这么想的。 安王在与晋王分别之后,他的马车很快就驶入了洛州城的一处宅院里。 这虽然是安王的下人紧急为他置办的屋子,但从内到外无处不精巧,哪里都透着一股奢华。 对此,安王颇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抬手挥退了下人,仅留下自己的谋士。 等到屋内只剩下他与对方时,安王才对面前的白衣谋士笑道:“先生果然没猜错,我今日去见了我那个侄儿,他果然已经病重,和我说两句话便咳嗽一声,看起来就是命不久矣啊!” 白衣谋士摇了摇他的扇子,对着安王说:“殿下这次可是猜错了,你今日见到的那人,根本没有病。” “什么?没有病?这不可能!”安王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的脸都白成那样了,脸上瘦的都能见骨头了。那么多大夫都诊断出来,他得了不治之症,他怎么可能没有病呢?” 白衣谋士见他不肯相信,不仅不慌张,反而笑得愈发得意:“殿下只知道有十几位大夫诊断出陛下生了病,却不知道有更多的大夫,在为陛下看诊过后,就悄悄离开了。属下之前特意去探查过,离开的那些人中可有不少公认的神医,其中有许多位更是有着医者仁心,绝对不可能看着陛下病重,却不管不顾地离开。” 白衣谋士的话说一半留一半,让安王听了也觉得奇怪。 “那你的意思是?” 白衣谋士:“属下的意思是,今日驿站内躺着的人,根本没有病。而他故意装病,还留了那么多大夫看诊,就是为了将自己病重的消息传出去。” 安王一拍大腿:“哎呀,没想到我那个侄儿居然如此狡猾,他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来探查臣子的忠心?还好先生你明察秋毫,一眼就看穿了那小子的把戏。否则我若是真的信了他病重的消息,就这样轻易地举兵,他又忽然以一副健康的身体跳出来,那我岂不是就会被抓个正着?!” 自以为猜中了对方阴谋的安王不由地叹道:“没想到啊,我那个弟弟脑子不聪明,生出来的孩子倒是个鬼精灵。莫不是,跟在霍筠澜身边久了,所以也成了精了?” 这边的安王还在为自家侄子的狡猾感慨万千,而他的谋士却又摇了摇头: “殿下,并非如此。属下的意思是,那人并没有生病,而您的侄儿也并不是驿站里躺着的人。”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都寂静了一瞬。 安王毕竟是一国的王爷,他骤然爆发出的气势也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但白衣谋士却在对方变脸之后,继续悠闲地品茶,仿佛并没受到任何影响。 安王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谋士刚刚说了什么。 他沉着声问道:“你可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这种话若是传了出去,稍有不慎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到时候即便是我都保不住你。” 白衣谋士丝毫没被威胁到,继续笑道:“殿下何必这么紧张,属下敢这么说,肯定就是得到了相关的证据。难道在殿下眼里,属下就是这么信口开河的人吗?” 白衣谋士的态度实在太过淡然,让安王怎么也看不出端倪。 他只好问道:“那你的证据是什么?” 白衣谋士奉上了一封书信,书信上明显的标志,让安王一看就觉得心惊胆战。 “你,你难道如此大胆,竟然敢跟三更楼的人做交易,还刺杀当朝皇帝!” 安王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人如果这么心狠手辣,难保不会在日后对自己下手。 一时间,安王有些后悔,找来了这么个厉害的谋士。 白衣谋士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安王在想些什么,但他并不在意。 比起安王的惊讶,他反倒淡定多了。 “殿下误会了,这并不是属下和三更楼往来的书信,而是属下从别人手中得到的,关于皇帝的书信。”他将这封信拆开,放到了安王面前。 安王被他如此肯定的语气说服了一大半,将信将疑地拿起书信看了起来。 信上之人以三更楼的口吻告知说,对方下的订单已完成,他们的刺客已经亲眼看见庆国的皇帝中箭坠落山崖,绝无生还的可能。 看到这里,安王的眼皮跳了跳。 白衣谋士似乎很满意安王此刻的表情,他勾唇轻笑道:“王爷不必紧张,这是属下通过多种渠道得来的消息,普天之下,知道皇帝已死之事的只有那位买家、三更楼还有你我。只要我们不说,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安王慢慢压下了心中的激动,他猛地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了心情。 “这么说来,小皇帝如今已经死了?”安王像是想要确定一下,再次问道。 白衣谋士点点头,肯定地回答他:“不错,陛下已经死了。” 安王闻言搓了搓手:“那小子之前不是一直待在车队里的吗?怎么会突然死在外面,那驿站里的又是谁?” 谋士张了张口,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安王打断了:“算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那小子已经死了。” 没有人比安王更清楚三更楼的实力,只要他们出手那基本就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这次三更楼如此肯定地回了信,那就代表着小皇帝肯定已经丧命于他们之手。 至于这信是不是伪造的,安王堂堂一个王爷,还不至于连这个都分不清。 “那么接下来,本王应该做些什么?”安王重新坐回椅子上,问谋士道。 白衣谋士见他如此上道,也十分满意:“殿下不必多做什么,只须等到皇帝病重的消息越穿越广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对方的真实面目。到时候,不仅霍筠澜这个摄政王之位要丢,您也可以轻松坐上皇帝的宝座!” 对方如此说道。 (本章完) 第105章 第一百零无章 找到人了! 第105章 第一百零无章 找到人了! 陛下恐怕时日不多了。 这是近来,跟随车队前往泰山祭天的朝臣们,所公认的事。 不仅是因为“皇帝忽然不再接见臣子,也不仅是因为“摄政王”面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更是因为,几位王爷都不约而同地赶来了洛州,要与陛下相见。 京城较远,暂且不说朝中情形。 但一个小小的洛州驿站里,已经是暗流涌动。 等假霍筠澜打发了第三波,借着有事禀告的由头,其实是来探听假皇帝情况的人之后,他终于无奈地瘫坐在了座位上。 从前在他家主子手底下办事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家主子待人实在严苛,一点小错也不许他犯。 但是到了如今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他才知道什么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那些大臣王爷着实不好应付,尤其是一些不怕死的言官,即便他如今是“摄政王”,对方也还是会挑他的错处。 假扮霍筠澜的玄星卫——星准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刻他别的什么也不求,只求他的主子能早些回来,好放他和星沙去休息。 星沙,自然就是扮演钟承瑜的那个玄星卫。 星准仰躺在椅子上,只想再享受一下这最后的宁静。 但这个愿望终究还是有些奢侈,因为等他刚眯起眼睛,耳边就响起了赵青标志性的略带尖利的声音。 “大人,大人!奴才有要事求见!” 几乎是这声音一响起,星准的头就开始疼了。 因为只要赵青一出现,就代表着他又有活儿要干了。 “大人,您在吗?”赵青一边敲门,一边问道。 “大人”这个称呼是他们商量着定下的,因为星准毕竟不是真正的摄政王,若是赵青叫他‘殿下’他总觉得哪里古怪。 但赵青要是随便称呼他,这个话万一穿出去,岂不是会引人怀疑? 所以他们便做了这个约定。 而星准听见赵青这么喊自己,基本就猜到是关于钟承瑜他们的事儿了。 他连忙打开了房门,将赵青迎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星准怎么看着,这一次来找他的赵青,非但没有了以前的苦大仇深,反而兴高采烈的。 他的怀疑很快得到了证实。 赵青将一张纸条塞给了他,笑道:“好消息啊大人,您和陛下先前丢失的那批宝贝,终于有了下落!” 星准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赵青口中“丢失的宝贝”,不正是指的陛下和摄政王吗? 那他现在的意思是。两人找到了?! 星准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连那张纸条都不想去看,只想听赵青亲口告诉他。 “位置找到了?!” 的亏了赵青是个知晓内幕的,否则都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找到了,却不是徐涵找到的,而是‘宝贝’他自己送上门儿来了。”赵青解释道。 星准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个消息是徐涵传回来的,而且是他家主子先找到了徐涵。 想到这里,星准不禁有些埋怨徐涵。你说他怎么啥都不知道,保护陛下不利也就算了,连去找人,都是陛下自己送上门儿来的。 “哦对了,那‘宝贝’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损坏?”这是星准现在最担心的。 毕竟当时这俩人可是掉下山崖了,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残废了,可是他们庆国还没有残废当皇帝的先例啊! 星准只要一想起陛下缺胳膊少腿的画面,就是一阵皱眉。 好在赵青很快回答:“也是陛下和摄政王您洪福齐天,‘宝贝’没出事儿,据说连点剐蹭都没有。” 这也是赵青为何这么高兴的原因。 星准这下子,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既然“宝贝”已经到了,那现在就只等他们回来即可。 星准顿时是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还有一件事。”赵青又道,“徐涵那边来了信,说是‘宝贝’找到了,陛下的心病也该好了,不如就早些起程。继续往泰山赶吧。” 星准一愣:“什么心病?” 赵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陛下此次生病,不正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宝贝’丢了吗?如今东西找回来了,心病自然就好了。这身上的毛病啊,也就好了。” 赵青这么一番解释,星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他们无奈之下,让星沙装病拖延时间,然而如今陛下安然无恙即将回来,这个病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于是很快,洛州又有了新的传言。 说是新帝重病都是因为丢失了心爱的宝贝,现如今宝贝终于找了回来,新帝的病自然不药而愈。 至于之前说新帝病重的,全都是庸医。 先前皇帝赐下的东西,很快就要尽数收回了! 新的传言比之前的传得更快更猛,没等多久,几乎整个洛州城的人都知晓了。 在庸医们被赶出驿站的那一日,许多百姓纷纷过来看热闹。 安王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他和他的谋士坐在马车里,冷眼旁观驿站门口的混乱。 等皇帝的侍卫出现,将闹事的大夫教训了一通后,他便收回了视线,看向身边的谋士: “先生果然没有说错,那个假皇帝就是在装病!” 什么心病?这话骗骗普通百姓还好,在他这里可是半点儿都不信的。 谋士得了夸奖,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安王接着又问:“可是先生,为何他们现在又不继续把病装下去了呢?” 谋士回答:“因为这几日流言越传越光,霍筠澜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引得人心浮动。到时候其他两国得了消息,趁乱出兵,就得不偿失了。” 安王点点头:“所以他这是打算,将那个假的,当做真的了?” 谋士摇了摇扇子,赞道:“王爷果然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霍筠澜的诡计。实在令属下佩服啊!” 安王被夸的有些自得,在他眼里,谋士绝对是个顶聪明的人,自己能得到他的夸奖,看来他的确有帝王之才啊! “所以,王爷接下来才要将计就计。您要在泰山祭天大典上,彻底揭穿此事,让霍筠澜再无翻身余地!”谋士继续诱哄道。 王爷闻言,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06章 矮个子皇帝 第106章 矮个子皇帝 陛下终于恢复了健康,前往泰山的行程终于又可以动起来了。 朝臣们一边为皇帝的康复感到高兴,但一边他们又为自己早早去摄政王那里投诚,担忧起来。 他们都在暗地里祈祷,希望陛下能够继续仁厚下去,可不要突然就来翻他们的旧帐。 车队就在这样的祈祷之中,比预计的晚了半个多月,最终抵达了泰山脚下的行宫。 行宫里的东西是早就布置好的,一切只等皇帝入住。 而祭天大典上的东西,也早就由另一个车队送到了。 几乎是皇帝的队伍来的前一天,这里的官员就将祭天大典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一切只等钦天监算出一个人吉利的日子,让陛下登山祭天。 虽然晚了一些,但只要人没错就好。 而钦天监很快也将自己测算的结果向上呈报了,正是三天之后。 于是这三天里,假皇帝和一众臣子们纷纷沐浴斋戒,不敢沾染荤腥酒肉。 虽然只有三天,但对于这些素来锦衣玉食的大臣们而言还是有些难捱,更不用说他们娇花一样的家眷了。 甚至有个官员,因为带来了个小妾,那小妾被娇惯的不成样子,偷偷撺掇着官员给她带了肉吃。 结果此事被查出来,官员的官位立刻被撸了。而他那个从来不上心的妻子,也很快与他和离。 和离的那一日,官员的前任妻子还笑着祝他和那个小妾白头到老。 此事,一度成为了朝臣间的笑谈。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比起这些官员的难过,安王却是高兴极了。 他每日都掰着手指头,等着祭天大典的到来。 有了精神的支撑,那点儿口腹之欲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与他一起过来的晋王见了他这幅样子觉得很奇怪,因为若是换了从前,这人吃不到肉,恐怕早就闹起来了。 安王从前也是个武将,早年也上过几次战场,也曾立下过战功。 所以当初,他才以为自己能凭借战功和兵权得到帝位。 然而他却忘了,庆国有一位战神。 只要霍家还有人在,这个兵权就落不到别人手里。 因为安王从军的缘故,所以他格外喜欢吃肉,甚至是无肉不欢的地步。 但这么喜欢吃肉的安王,如今被迫茹素,还吃得这么开心,在晋王看来哪里都不太对劲。 晋王默默将这个异常记下,等回了房间,便安排自己手下的人去调查。 与安王一样,晋王虽然没能登基,但还是有些根基的。 当初在京城时,那里被霍筠澜管的固若金汤,他掺和不了。 但如今的泰山行宫可就跟个筛子一样,随便就能安插人进来做事。 于是很快的,晋王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好一个霍筠澜,好一个摄政王!”晋王狠狠地拍打着桌案,“先帝命他辅佐新帝,他就是这么照顾和辅佐的吗?” 晋王当然不是生气钟承瑜死了,他是生气霍筠澜竟然用个假货骗过了那么多人。 “他这么做,简直就是不将庆国皇室放在眼里!” 晋王气得不轻,他的门客谋士们自然要上前安抚。 一人道:“王爷消消气,事已至此,与其气坏了自己,不如咱们将计就计,把那霍筠澜给拉下马,也好消了王爷的心头怒火。” 又一人说:“王爷往好处想想,这不是他霍筠澜送到您手边的把柄吗?从前他霍筠澜处处针对您,惹得您不快,偏偏他又是个滑不留手的,您想教训他都找不到理由。但此次,计划失误害死了新帝,这可是咱们庆国建国以来都从未有过的。如此滔天大罪,即便是要了霍筠澜的命都不在话下。” 晋王听着听着,火气就消了大半。 而他的谋士还在继续出主意:“王爷您想,霍筠澜将这么大的事隐瞒下来,分明就是想用那个假货李代桃僵。到时候他说什么,假货就应什么,整个庆国,不就彻底成了他的?” “等到他什么时候腻烦了傀儡的把戏,直接借着那假货的名义,写一道禅让圣旨。那他,岂不是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庆国的皇帝了?!” 晋王之前也有这类的想法,但是通过谋士的嘴说出来,他听着就觉得分外刺耳。 “既如此,那诸位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应付?”晋王问道。 谋士捋了捋胡子说道:“王爷既然是从安王那里得知此事的,不知安王那边打算如何应对?” 另一个谋士回答道:“我们的人有查到,那安王打着在祭天大典开始之际,正面戳破此事,而后独揽功劳的主意。”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安王的这个计谋的确不错,不如等到祭天大典那一日,让我们王爷抢在安王之前戳穿此事,到时候即便是安王先查清的事,所有功劳也会落到我们王爷头上。” 谋士们纷纷点头,觉得这实在是个不错的主意。 既能戳破霍筠澜的计谋,又能抢了安王的功劳。 “到时候王爷可要记得,多表现出悲伤。您要记住,您之所以能查出此事,完全是因为担心侄子心切,想要查清陛下生病的缘由,却意外查到了这个大秘密。你越是站在一个叔伯的身份上谴责霍筠澜,那么朝中的大臣,就越是会被您打动。等扳倒了霍筠澜,到时候有着这份功劳在身,您就比安王更有资格当上下一任皇帝!” 谋士们尽力地为晋王分析着,或许在这一刻,他们已经看到了晋王未来君临天下的模样。 当然,晋王也是这么认为的。 安王那个莽夫,哪里配和他相争? 这一夜,两位同姓却不同心的王爷,都在想办法利用自家侄子的“死”,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 然而也是在这一夜,那个在所有人的认知中,本已经尸骨无存的侄儿,却在星准等人的掩护下,与真正的霍筠澜,悄悄地熘进了泰山行宫。 星准和星沙终于不用再为难自己,一个得以换回了原来的模样,另一个得以换回了从前的身高。 即便这样说似乎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但星沙还是要说一句:“陛下的个头可真矮啊,要是再扮演下去,我真怕自己真的会变成那个一个矮个子。” 可怜的星沙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矮个子皇帝”,正在他身后恶狠狠地盯着他。 (本章完) 第107章 会不会治病 第107章 会不会治病 等到星沙走了,钟承瑜还是那样闷闷不乐的。 霍筠澜见了便宽慰她:“不必在意星沙的话,他有口无心的。” 钟承瑜自然知道星沙不是故意的,毕竟现在霍筠澜已经将他安排到了自己手下。再她面前这么说话,星沙是傻了还是不想活了? 但正是因为他的有口无心,这才更证明了钟承瑜的确太矮了。 她早年的日子过得实在太惨,导致了如今虽然她被赵青追着进补,也只长到了一米六五,跟霍筠澜差了可不止一个头。 其实前世钟承瑜连一米六都没到,如今能有一米六五,她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这个身高放在女孩儿身上不错,若是一个男孩儿,就显得不是那么美妙了。 又恰好的是,如今钟承瑜正在扮演男孩子。 所以对于霍筠澜的安慰,她只能勉强笑一笑。 见她这样兴致不高,霍筠澜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决定等会儿好好教训一下星沙。 不仅如此,还要跟所有的人都强调一遍,不许再提陛下的身高。 霍筠澜觉得这个身高也挺好的,至少他可以很轻松地将胳膊搭在她脑袋上。 虽然这个行为已经算得上欺君了,但失忆时期悄悄干过的霍筠澜表示,感觉还挺不错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霍筠澜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先放钟承瑜休息去了。 他们回来的日子比较巧,第二日便是祭天大典的日子了。 钟承瑜这些日子本来就没休息好,如今总算安全回到了泰山行宫,她自然想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在送走了霍筠澜后,她便泡了泡赵青特意准备的热水浴,而后很快进入了睡眠。 但钟承瑜已经休息了,霍筠澜却还在忙。 他毕竟离开了那么久,乍一回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并且当务之急,他还得先找大夫看一看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的泰山祭天,因为担心路上会遇到危险,所以霍筠澜特意将他府里那位大夫也带上了。 但不得不说他这个行为十分有必要,就像现在,这位大夫就派上了用场。 “周大夫,我家王爷的身体如何?”一听到自家主子说要请大夫,星准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他可没忘记自家主子前不久还中了一箭,跟陛下一起落下了山崖。 现在瞧着周大夫皱起的眉头,星准只觉得情况不妙。 周大夫收回了给霍筠澜把脉的手,淡然道:“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儿。” “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刚刚脸色都差成那样了。我家主子之前可受了不少伤,你别乱说啊!”星准有些不相信。 周大夫对霍筠澜态度还算好,毕竟这人曾经在乱军之中救下了他,还给了他容身之所。 但对于别人,他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听见星准质疑他的话,周大夫当即就给了他个白眼:“你个不懂医术的人知道些什么?我先前皱眉只是觉得奇怪,毕竟你家主子之前在战场上,脑部受到过重击,当时有一血块儿堵着。当初我探知到的时候,因为血块儿位置特殊,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用药压下。” 说到这里,周大夫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所以啊,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你家主子每夜都在忍受疼痛。所以他平常脾气不好,不苟言笑这是十分正常的。因为不会有人在忍受病痛的时候,都能时刻保持理智。而你家王爷并未因为这个就胡乱发脾气,只是在你们办错事的时候严厉了些,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听到这里,星准表情都变了。 他从不知道这些,而且他估计他的老大也就是星波也不知道这些。 因为他家主子是个很要强的人,基本晚上也不许人守夜。 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他晚上旧伤复发会疼,而他第二天还能那么精神奕奕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出一点儿差错。 星准不由地叹服,他只当了两个多月的摄政王就已经招架不住了,而他家主子带病当了这么久,还能一点儿差错都不出。 想着想着,星准都有些心疼。 周大夫继续说道:“这一次遇险,也算是他因祸得福,脑中的血块儿散了不说,身上一些旧毛病也养好了。” 周大夫看着着实高兴,毕竟当初这人全身都是病,惹得他几乎都没睡个好觉,总是担心哪一天霍筠澜脑袋上的问题暴露出来,会让他一命呜呼。 “我早就说让你早些去休息,不要管那么多。你身体看着还好,其实就如同没有根基的高楼,虽然看着高大雄伟,但其实内里都快被掏空了。但你偏偏不听!”周大夫抱怨着,“不听就算了,还每日那么操劳。你这是在拿命处理政事啊!如今你遇了险,没有大夫管着,却恰好就好好休息了一番,照顾你的人也是对你颇为关心,为你做了不少食补的药膳。” “好好休息,加上不错的食补方法,身子也养得比从前好了不少。至少现在看来,你能让人放心不少啊!” 听到周大夫这么说,霍筠澜还淡然道:“哪里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我的身体我知道,当初我也只是晚上偶尔会头疼,身体十分康健。” “哎呦,你身体还十分康健?”周大夫一听,就嘲讽他起来,“你那哪里是偶尔头疼,你明明每晚都要吃我配的安神丸,若不是有那安神丸撑着,你以为你睡得着觉吗?真当我是庸医,不会治病啊?” “咳咳。”霍筠澜大约是被周大夫训的太厉害了,他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本王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周先生不必多想。” “哼!”周大夫偏过了头。 “你如今感觉使不上力,是因为之前修养太过,没将武艺继续练下去,这才觉得手生。等过两日找人多练练,感觉自然就回来了。”周大夫边说,边收拾好了自己的背囊,“所以说啊,没事儿别瞎想,别老大晚上的叫我过来。不知道老人家腿脚不利索的吗?” 霍筠澜瞧着对方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的脑袋,勉强认可了他“老人家”的说法。 等星准将周大夫送走后,霍筠澜又指使他去给自己拿来近几日的奏折。 但这一次,星准拒绝了:“人周大夫都说了,让您好好休息,这些奏折明日再看也是一样的。” 霍筠澜皱起眉头,正要说话,星准却直接打断了他:“您要再这样,属下就只能去找陛下来劝你了。” 然而这一句,却正好拿捏住了他。 霍筠澜无奈,只好挥手,让星准先下去了。 (本章完) 第108章 你没有资格! 第108章 你没有资格! 大约是泰山行宫的床实在柔软,和钟承瑜这段日子睡的硬板床有些不对,虽然昨日已经十分疲惫了,而且也洗了热水澡,但昨夜钟承瑜还是花费了好久的时间,才勉强睡过去。 然而第二日就是祭天大典,所以很无奈的,一大早她便被赵青叫醒了。 好在现在的钟承瑜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被养得有些娇惯的小皇帝了,她知道这次的祭天大典有多重要,当初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那么久,现在她可不想再继续耽误下去。 皇帝祭天的衣服是黑红配色的,即便钟承瑜模样还年轻,但是穿上这身衣服,却一瞬间就威严了起来。 因为泰山祭天要皇帝亲自登山,所以礼服上没有配套的十二旒,却有金镶玉的龙冠。 这个稍微有些重,不过对于现在的钟承瑜而言,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陛下不用担心,所谓的亲自登山其实也只是让您自己走上祭坛罢了,上山是随着车队一起上去的。”赵青解释道。 毕竟泰山大小也是座高山,皇帝要是真的就这样徒步登上去,估计就要耗费许多时间,到时候天黑了祭典都不一定能完成,那还搞这些干嘛。 听到这个解释,钟承瑜稍稍安心了些。 她先前还在想,要怎么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不在登山的时候汗流浃背。 万一透出衣服底下的裹胸,那可就不好了。 她这边一收拾妥当,便直接出了行宫,外面早已准备好了皇帝的车架,只等她上去了。 这一日,跟随她前来的朝臣皇族们都乖巧地站在了行宫外,等待皇帝的驾到。 钟承瑜一出门,就瞧见底下挨挨挤挤的人头,一眼望过去简直黑压压一片,比从前她上朝时,看到的人都多。 不过她最先注意到的,还是距离她最近的霍筠澜,不仅因为他的位置,更因为他这个人。 或许是担心她会胆怯,霍筠澜见钟承瑜朝自己望过来后,还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钟承瑜看出了他的口型是在说:“放心,我在。” 不得不说,那一刻,钟承瑜真的安心了不少。 群臣上山毕竟是个大工程,所以负责的官员这次准备了许多轿子,只等钟承瑜上了车驾,其他人才好动身。 钟承瑜刚往下走了几步,安王却忽然凑了上来。 她看着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叔,有些好奇他要做什么。 安王带着一脸古怪的笑意走上前来,对她说道:“这个祭天大典你都敢去,小心外面这层皮被人戳破啊!”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是在对钟承瑜耳语,所以连身边的赵青都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钟承瑜心中有些奇怪,但又怀疑对方可能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一时间有些慌张。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还是端起了架子,冷声回道:“皇叔怕是昨夜没睡好,今日跑来跟朕说什么梦话?若是皇叔实在困得脑子都不清醒了,不如就留在行宫睡大觉吧,也别跟朕去祭天了!” 这番话说出口,在场的众人都是一片哗然。 说实在的,这段日子朝臣们觉得新帝分外好说话,再加上星沙曾经装病过一段时间,也对这些臣子颇为纵容。他们都已经有些忘记,钟承瑜可是霍筠澜教出来的,徒弟随师父,霍筠澜都是动不动敢砍官员脑袋的人,他的学生又哪里会那么好拿捏? 而旁边的霍筠澜见钟承瑜话说得如此认真,本着想要敲打一下两位王爷的心思,他立刻安排了侍卫,直接将人给“请”饿下来。 而后便当场宣告:“安王殿下突发癔症,此次祭天恐无法随行。陛下关心皇叔心切,特留安王回行宫休息。” 但是当时钟承瑜的话早已被众人听见,霍筠澜这番“掩耳盗铃”的举动他们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这种话他们自然不敢说,毕竟对方可是摄政王霍筠澜啊! 众人默默地低下了头,装作没有看见皇帝和摄政王联手将一位王爷堵了嘴,抓进了行宫里。 而远处的晋王瞧见这个样子,隐隐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他想,应该是安王按捺不住,所以早早找上门想戳穿假皇帝的身份,但他没料到假皇帝居然这么刚,直接开口回怼了他。 还因为这个惊动了霍筠澜,被霍筠澜直接控制了起来。 晋王一边摇了摇头,一边笑话安王实在不够聪明。 像他就不会这么轻举妄动,若是在这里说些什么怎么能最大限度地让事情发酵呢? 唯有在祭天大典上将此事捅破,才会产生最大的效果! 晋王自信地捻了捻胡须,只等众人上山祭天了。 虽然出了安王这个插曲,但只要皇帝在,祭天的事儿就不会有问题。 众人各自进了轿子,好在上山的路也早经过了修葺,不说有多么好走,但至少平坦又顺畅。 众人顶着夏天的太阳,没过多久,就到了山顶。 泰山的山顶上,修建了一座高大的祭台,祭台的正中央放着九个青铜鼎。 这些鼎上都雕刻有龙纹,正是帝王的象征。 钟承瑜要做的,就是带着祭文上去点燃最中间最大的鼎,然后诵读祭文,再将其丢进鼎内焚烧。 这样一来,祭天大典就算完成了。 不是多难的事,如今的钟承瑜已经有些经验了。 她一步一步朝着祭台最顶端走去,没一步都十分稳健,再也不是当初登基之路都走得磕磕绊绊的小皇帝了。 下面的赵青见了,竟然还有些感动。 等她终于走到了祭台之上,十分顺利地点燃了鼎中的火后,这才展开了祭文,准备诵读。 就在这个时候,晋王忽然跳了出来,指着祭台上的钟承瑜大叫道:“住口,你没有资格在此祭天!” 钟承瑜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想起先前安王凑过来说的那番古怪言论,她紧紧攥住手里的祭文,一时间心跳如擂。 好在霍筠澜见势不对,也连忙上前道:“晋王这是做什么,难道陛下没有资格,你就有资格了吗?” “陛下当然有资格,但问题是,这上面站着的,真的是我庆国的皇帝陛下吗?”晋王冷哼道,“真正的皇帝,我那可怜的侄儿,不是早在一个月前,就落下悬崖摔死了吗?!霍筠澜,你还想欺瞒到何时?!” (本章完) 第109章 虚凰假凤 第109章 虚凰假凤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朝臣们自然是不想相信的,但是晋王的表情实在太过肯定,让他们不由地就有些怀疑。 如果说之前钟承瑜还有些担心害怕,那么当晋王说出这番话来之后,她便彻底淡定了。 顿时腿也不抖了,心跳也正常了,甚至在看到晋王那么认真严肃的表情时,钟承瑜还差点儿笑出声来。 霍筠澜的感觉也与她相似,原本他以为晋王是知晓了钟承瑜是个“天阉”的事,心里还在想着,若是对方提出要给钟承瑜验身,他要怎么才能将此事隐瞒下去。 但是现在,霍筠澜只恨晋王说得声音不够大。 见钟承瑜两人没有任何慌张的表情,晋王在心中冷笑。 “你们俩倒是挺沉得住气,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蒙蔽我们的眼睛!”晋王怒道,“霍筠澜,你私自改换陛下的路线,让陛下单枪匹马从另一条路前往泰山,导致陛下中途遇险,至今连尸骨都寻不见。霍筠澜,你到底是何居心?!” 晋王直接指着霍筠澜的鼻子大声骂道,那副态度,不知引得多少人对祭台上的钟承瑜产生了怀疑。 但霍筠澜却不紧张,不仅不紧张,他甚至还冲着晋王笑了笑。 “不知晋王,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霍筠澜问。 晋王冷哼一声:“此事你不必管,本王只要你将那冒牌货带下来,莫要玷污了我钟家的土地!” 他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看得霍筠澜更是觉得好笑:“若晋王拿不出证据,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陛下是如假包换的皇帝,这两个多月来与朝臣们朝夕相对,若是陛下有问题,那那些朝臣为何一个都没发现?难道,他们都是故意装作没看见,刻意隐瞒真相吗?!” 霍筠澜此话一出,朝臣们的表情比先前知道钟承瑜是假的时还要惊悚。 因为皇帝若是假的,戳穿之后再换一个就是了。 但若是他们这些臣子连皇帝换了都不知道,那罪名可就大了。 这么想着,一些大臣也站了出来:“晋王殿下,既然您怀疑陛下的身份,那不如就拿出证据来。这样平白指责,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那大臣的话听起来还有些向着晋王的意思,但晋王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那些不相信他的,都是霍筠澜的走狗! “本王自然是有证据的,但是你霍筠澜有何证据,证明高台上的就是本王的侄子呢?!”晋王继续道。 霍筠澜一脸气定神闲地回答:“这个就不劳晋王操心了,等你拿出了你所谓的证据,再来问我吧!” 好你个霍筠澜,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揭穿你的证据,否则这一次难保不会被你逃掉!晋王在心中暗道。 他拍了拍手,晋王身边的几个谋士立刻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手中拿着奏折和信封,显然就是早已准备好的“证据”。 “诸位请看,这封信乃是三更楼传出来的书信,上面是三更楼楼主的亲笔回信,其佐证了有人在三更楼下了订单,要取我庆国皇帝的首级!”晋王举着信封,高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霍筠澜的脸色就变了。 其余的朝臣更是惊恐,他们可都听说过三更楼的名声,若是真的有人向三更楼下了订单,那他们的陛下岂不是危险了? 晋王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霍筠澜的表情不对,他在心中暗笑,觉得是自己拿出的证据,让霍筠澜吓破了胆。 但很快,霍筠澜就恢复了冷静,继续问他:“单是这个还不够,这只能证明有人想对陛下下手,不能证明陛下已经死了。” “这是自然!”晋王随即又从另一名谋士的手里,拿出了一块儿布料,这是他的人从安王那里偷偷拿到的,“这块儿布,就是当时三更楼的杀手,在陛下坠崖之处捡到的。这块儿布的颜色虽然普通,但料子却是专供皇室的名贵布料,绝非其他人可以仿造的!” 为了证明真假,晋王还特意将其拿给了刑部侍郎看,毕竟这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刑部侍郎伸手一摸,确实感觉出这布料不一般。 他朝着众人点头:“的确是皇室专用的布料。” 刑部尚书这一肯定,众人的心思又是一阵转换。 但对于这些朝臣的想法,霍筠澜根本懒得了解,他只是淡然道:“一块儿碎布罢了,谁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陛下从前就喜欢更本王四处走访民间,所以特意让人多准备了几件瞧着低调些的衣裳。有些做得早,如今已经不合身了,所以便被处理掉了。” 他顿了顿,而后又继续说道:“那些原本应该被丢掉的衣服,想来晋王想要拿到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晋王气急,因为他发现霍筠澜这么一说,他的证据又不成立了。 “好,好你个霍筠澜。但本王还有别的证据,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如何辩解!” 晋王继续从第三个谋士那里拿出一封信,而后他又在谋士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谋士立刻领命离开。 再回过头来,晋王便展开了那封信朝着众人道:“这是前不久那个冒牌货装病之时,一位神医在给她诊断过后写下的信。信中说,他诊断的那人,不仅没有任何的疾病,反而身体康健,像是习武之人。试问,倘若那真的是陛下,她为何没病要装病?而且,众所周知,本王那可怜的侄儿幼时经历坎坷,连书都没读过多少,又怎么可能是个习武之人?” “就算这半年多来,霍筠澜你亲自教导,教陛下习武,这么短的时间里,难道就能让人武功大成吗?!” 晋王连声质问道:“若真是如此,那么天底下的习武之人,不早就成了盖世英雄,还这么辛苦练武这么多年做什么?!” 话一说完,晋王的第三个谋士再度出现,而这一次他身后跟了个白胡子的老头。 老头一出现,晋王便指着他对众人说:“诸位且看,这就是那个为陛下诊断的神医!” 他推了对方一把,示意这位“神医”出来说话。 老者大约是早就被晋王嘱咐过了,一上来也不胆怯,直接开口便道:“那日我为陛下诊脉,的确发现他体内似乎有内力,不仅没有疾病,而且非常健康!” (本章完) 第110章 但是朕敢 第110章 但是朕敢 听完这话,晋王抬着下巴重新上场了。 他自然还记得当初谋士的话,别的不说,而是将话题往钟承瑜身上引:“可怜我那个侄儿,年幼时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皇帝,遇上的老师却是霍筠澜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奉先帝的遗命辅佐新帝,可你就是这么辅佐的吗?像你这样一个害死了心底的人,还有资格继续当摄政王吗?!” 晋王的连声指责下来,一些朝臣,已经慢慢向霍筠澜两人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晋王这么快就下了定论,未免有些草率啊。”霍筠澜面不改色地说道。 晋王皱起眉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想狡辩什么?” “本王自然不会狡辩。”霍筠澜很少这么自称,但一旦这样自称,就代表着他要开始和对方认真了,“本王只是有些疑问想要获得解答罢了,难道晋王连这个都不敢让人知道吗?” 这话说得巧妙,让晋王实在不好拒绝。 他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霍筠澜也不着急开口,而是先投给钟承瑜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回头看向那个老者。 “这位大夫,你先前说你在陛下的经脉里,发现了内力?” 老者回道:“是,我感觉那很像内力。” “感觉?是谁的感觉?”霍筠澜又问。 老者闻言还有些奇怪:“那自然是我的感觉。” 霍筠澜笑了:“你的感觉,便一定是真的吗?你单凭自己的感觉,就断定陛下是个习武之人,这未免太过儿戏了。” 老者被他说得一愣,但很快就辩驳道:“我行医数十载,就是凭着我为人治病的经验,我的感觉不会有错的!” 虽然老者如此肯定,但他这么紧张焦急的语气,反倒让人觉得不可信起来。 而霍筠澜也不会放弃这个打击对方机会,继续开口:“感觉会不会有错,这不是大夫你自己可以判定的。因为有很多东西,都会影响你的感觉。医者治病救人,就是依靠对病人情况的根本判断,如果你根本不能确定自己探知到了什么,又凭什么这么肯定下了决断呢?若是你判断错了,那对方可以要搭上一条命啊!” 被霍筠澜这么一说,老者不由地就陷入了自我怀疑。因为他的确无法肯定,只是凭借从前的经验有这个猜测罢了。 晋王一见老者脸色不对,连忙就挡在了两人中间。 他阴沉着脸对霍筠澜怒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本王给你找来了证据,你却开始怀疑大夫的医术。你怎么不先解释一下,陛下为何装病,还有身体里的内力?” 晋王还是紧咬着这个不放。 而霍筠澜自然也不会怕他:“晋王难道是聋了或者瞎了?早前陛下身边的赵公公便做了解释,陛下当初心仪的一块儿美玉在运送途中不慎丢失,所以陛下才会心生抑郁,这是心病,身体上自然无碍。那些大夫觉得陛下没病,本来也不是错的,毕竟陛下的心病不是谁都能诊断出来的。后来那块儿美玉终于被找了回来,陛下重获宝物,心情一时畅快起来,这病自然就好了。” “所以从始至今,根本没有什么装病一说。而那位大夫也只是凭感觉得出内力的说法,根本没有东西佐证。所以啊,晋王你的证据还是不可靠啊!” 霍筠澜再一次轻描淡写地将晋王准备的证据驳倒,这让晋王实在愤怒不已。 他怒道:“你觉得这位大夫的感觉不可靠,但这也是你的感觉不是吗?那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闻言,霍筠澜点了点头:“晋王这话说得也对,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挽起了衣袖,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老者面前:“请您来为我诊断一下,看看我的身体状况如何?” 老者愣了愣,他下意识地看向晋王,晋王偏过脸,还是冲他点了头。 老者见状,也只能将手搭上去。 没过多久,老者发话了:“这位王爷,你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大概之前受过什么伤……” “那你能看出,我有没有学过武吗?”不等老者说完,霍筠澜就打断了他。 老者被他问得一愣,又仔细感受了一下他的经脉,然后才说:“虽然你看这身高体健,但你并无内力,想来不是什么习武之人。” 几乎是此话一出,晋王的脸色便立刻黑了。 先前原本还对霍筠澜有些怀疑的大臣,此刻瞬间就后悔自己当初的天真,竟然因为晋王这些不着边际的所谓“证据”,就对自己侍奉这么久的新帝产生了怀疑。 朝臣们一时间,还有些羞愧。 “诸位也都听见了,这位大夫的回答,不知诸位觉得对还是不对?”霍筠澜微笑着收回了手。 众人这回,连答都不想答。 摄政王霍筠澜年少时就驰骋疆场,是庆国举国皆知的战神。其武艺承自于亲父,可以说是个武学高手。 若连霍筠澜都不是习武之人了,那天底下可就真没什么学武的人了。 这位老者的话,只让大臣们觉得,自己先前像个白痴一样,被晋王耍。 但即便所有的证据都没能起到想要的效果,晋王还是不肯放弃。 他固执地认为高台上的就是假皇帝,还是不依不饶道:“即便你驳倒了本王所有的证据,但本王还有最后一个证据,即便你再想狡辩,也无济于事!” “那就是,高台上的人,戴着一张假面具!”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钟承瑜。 她攥着那张祭文,正冷漠地注视着台下的众人。 “怎么样,霍筠澜,你可敢让人去触碰那个假货的脸?”晋王指着钟承瑜问道。 “荒唐!陛下金尊玉体,岂可被他人触碰?!”霍筠澜自然不愿意。 晋王便抓着此事继续煽风点火:“听见了吧,他霍筠澜胆怯了!” “霍皇叔不敢,但朕敢!”清亮的少年音立时在山顶上回响,传入众人的耳中,却似有雷霆之势振聋发聩! (本章完) 第111章 晋王已疯 第111章 晋王已疯 当众人再抬头看去的时候,钟承瑜已经一步一步地从祭台上走下来了。 她下巴微抬,神色倨傲,即便不够高大强壮,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那股帝王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晋王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他的父亲,也就是从前的武帝。 “皇叔,朕有一事问你。”钟承瑜走到晋王面前,神情冷冷地看着他。 晋王不由地瑟缩了一下,他隐隐感觉自己被对方压制了,但是自己可是真正的龙子皇孙,怎么能让一个“假货”给唬住。 他立刻挺起了胸膛,摆出架势,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你问吧!”晋王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大方道。 钟承瑜瞧着他的装腔作势,也不挑破,而是问道:“不知皇叔为何会查起此事,诸位爱卿都没有发现朕的身份有异,怎么就偏偏是刚来朕身边不久的你,起了怀疑呢?况且,三更楼的书信,旁人应该没那么容易拿到吧,皇叔这么轻易就能拿出楼主的亲笔书信,难道跟对方下了订单的,就是你不成?” 钟承瑜最后那句话语气轻飘飘的,但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毕竟她提出来的几个关键点都十分可疑,一时间,众人也向晋王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晋王只觉得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好像针扎一样让他难以忍受。 他是为了庆国的皇室正统而斗争,但那群臣子却被这个“假货”几句话就哄骗,还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晋王气愤不已,他默默地打算着,等到自己登基之后,定要叫这群人都知晓他的厉害! 晋王的心思百转无人知晓,但他很快也回答了钟承瑜的提问:“哼,你别想扰乱视听,本王之所以会调查此事,也是因为当初忽然传出陛下病重的消息,本王为了查清陛下的病情,这才去找了曾为陛下诊治过的大夫,谁知却得到了这样奇怪的消息。” “陛下是本王的侄子,本王自然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习过武,所以本王对此产生了怀疑,并继续追查了下去。这才意外得到了三更楼的消息,得知本王那可怜的侄子早就不在了。” 说着说着,晋王便要低头擦眼泪。 那副模样,若是不清楚事情真相的人见了,或许还真的会以为晋王对钟承瑜有多关心多在乎呢。 钟承瑜冷冷地看完了他的表演才道:“皇叔哭的实在有些早了,朕还没死呢。” “依照皇叔的性子,恐怕无论朕如何解释,你都不会信的。既然如此,那朕只好说一些只有你我知道的事了。” 不知为何,钟承瑜这话说完,晋王的脸色忽然就有了改变。 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安,这股不安,比先前霍筠澜开口反驳他时还要严重。 钟承瑜:“想当初朕刚刚登基没几日,皇叔当时借着庆祝朕登基为由留在了京城……” “此事众所周知,怕是不能用来证明你的身份吧!”晋王忽然道。 钟承瑜一笑:“皇叔何必着急,朕才刚刚开始说话而已。皇叔留在京城,说是想为国效力,当时朕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自然也不敢拒绝。但一日,朕跟随摄政王习字之时,有人来通报,言说皇叔想要见朕一面。” 晋王眯着眼睛,试图回想这是哪件事。 “朕自登基之后,便没与皇叔见过,所以那一日自然也应下了皇叔的求见。只是令朕没想到的是,刚一见面,皇叔便暗示朕让所有的宫女内侍全部退下,要与朕说几句交心的话。” 话说到这里,晋王的眼睛猛地睁大,他终于想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想起了自己当日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一刻,晋王忽然有些恐惧,他担心钟承瑜会将他那一日的所言所语公之于众。 那可不行! 晋王连忙道:“你一派胡言,本王根本没有做过此事。” “等到朕屏退众人后,皇叔才说,朕继位之后摄政王一直不许朕临朝,恐怕是有了别的打算,想要将朕架空。”不管晋王的怪叫,钟承瑜继续道。 “对了,当时皇叔还给摄政王起了个特别的称呼。”钟承瑜皱眉,做出沉思的模样,“朕想起来了,皇叔叫摄政王‘受祖宗荫庇才混到高位的小人’,对吧?” 几乎是这个词一出来,晋王的脸色就彻底灰败了下来。 他再度看向钟承瑜,但这一次却不是看假货的表情,而是带着绝望与恐惧。 钟承瑜冷冷地看着他额头冒出的汗珠,一时间还有些想笑。 “这下子,皇叔应该知道,朕是真是假了吧?” 大约是钟承瑜这波料放得太猛,底下的朝臣们都被惊呆了。 虽然一直以来他们看着陛下和摄政王的关系不错,但也没想到两人竟然要好到这种程度。 还有晋王,他居然敢在陛下登基没几天的日子,就上去挑拨,难怪很快就被赶出了京城。 现在人们终于了解,当初晋王一家为何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却忽然离开了。 晋王颓唐地瘫坐到地上,似乎已经知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钟承瑜看也不看他一眼,攥着祭文重新走回了祭台。 一旁的霍筠澜给赵青递了个眼色,地方赶紧叫来了侍卫,将晋王连同他的三个谋士和那位大夫,一起堵了嘴带了下去。 “祭天大典,继续进行!”清理掉了那些碍事的人,霍筠澜朗声宣布。 好在鼎内的火焰还在燃烧,钟承瑜展开祭文,第一次如此大气又有力地将其念了出来。 好在祭文并没有多长,等她念完后,钟承瑜便将祭文狠狠地丢进了燃烧着的大鼎中。 祭文被炽烈的火焰烧成了灰烬,火光猛地爆射开来,让人看了也不自觉心生敬意。 许多朝臣被这异状惊讶到,当即就跪地大喊:“天佑庆国,天佑陛下!陛下乃真龙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那人带动,一时间,山顶上的所有人都纷纷朝着祭台跪拜,这是他们第一次对钟承瑜如此心悦诚服。 不止是因为这股异象,更是因为这是他们的皇帝,第一次以如此强硬的态度,来捍卫了自己的皇位和尊严。 至于晋王,他们很快认定对方发了疯,即便他没有疯,但很快“晋王疯魔”的消息也会传遍天下的。 (本章完) 第112章 都是安王的计谋 第112章 都是安王的计谋 泰山行宫也是有地牢的,这个晋王从前就知晓,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也会成为这地牢中的一员。 泰山行宫的地牢,阴冷又潮湿,晋王坐在唯一一处干燥些的地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原本一切都进展的好好的不是吗,他所查到的那些信息,明明都指向皇帝是假冒的。 但今日与他对峙的人,也分明就是钟承瑜啊! 哪怕容貌可以有手段改变,但声音、外形和记忆都一模一样,这还不能证明她的真假吗? 晋王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是为何会发现此事的,不正是安王的不对劲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才查出了皇帝有问题吗? 但是安王是如何得到这些证据的,尤其是那封三更楼楼主的信。没理由他都拿不到的东西,安王却能拿到啊! 晋王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更大的陷阱中,而这个陷阱似乎要将更多的人拖进深渊里。 此时的钟承瑜终于将祭天大典成功完成了,等她在赵青等人的帮助下,顺利脱掉礼服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截。 赵青原本为她准备了热水,让她好好洗去疲乏。 但钟承瑜拒绝了他的好意,因为她早就和霍筠澜约定好了,要先去地牢看看晋王再说。 对方如今被霍筠澜以“污蔑圣上,阻挠祭天”为由关了起来,但是这个罪名可大可小,都要等两人见过了晋王,再做决定。 钟承瑜担心洗完澡后,去地牢一趟又会弄脏衣裳,所以便打算只穿一件常服,再跟霍筠澜出去。 地牢内的布置和钟承瑜所想的一样,因为晋王身份特殊,所以给他安排的牢房比较靠后,也是其中最干净的一个了。 钟承瑜和霍筠澜被狱卒领着,一路走到了晋王的牢房前,此时的晋王刚刚理清了思绪。 他本就想再见两人一面,好为自己辩驳一番,正好霍筠澜找来,晋王一时激动不已。 他连忙扑到了牢房门前,大声喊道:“我是冤枉的,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 钟承瑜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霍筠澜注意到她退半步的动作后,立刻就挡在了她前面。 “晋王,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吓到陛下。”霍筠澜冷声道。 经过霍筠澜的提醒,晋王终于稍稍找回了理智。 实在是他刚刚想清楚一切,所以一时过于激动。 “此事我是受人蒙蔽的!那些所谓的证据也不是我查到的,都是我从安王那里拿到的啊!”晋王看过太多关键时刻证人被灭口的戏码了。 那种戏码放在戏台上或许有看头,但落在自己身上是绝对不可以的。 生怕自己晚说一会儿就会丢掉小命,晋王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原本陛下的身份我并未怀疑,但是在几天前安王忽然有些不对劲,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在调查安王的途中,我的人却意外查到了这些信息。我见那些证据说得如此认真,而安王也深信不疑,便以为陛下真的被人换了。” 说到这里,晋王还下意识看了钟承瑜一眼,眼神颇为心虚。 “臣想着,语气让安王揭穿此事,让他得到好处,不如自己来戳穿,也好为陛下您讨回公道……” “行了!”钟承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看是为你讨回皇位吧!别说那些没用的,进入正题!” 被钟承瑜这么一噎,晋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不得不乖乖开口道:“于是,臣的人将安王手里的证据调换了。尤其是那封信,就是从安王那里拿到的。因为怕证据不足,所以臣又找到了那个神医,谁料他根本不是什么神医,就是个普通的大夫罢了,还直接被摄政王戳穿。” 钟承瑜和霍筠澜两人对视了一眼,压下了心底的思索,让晋王继续讲下去。 面对这两个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生死的人,晋王自然也只能说下去:“在做好了一切准备后,臣就打算在今日祭典上揭穿此事。但臣没料到,安王竟然在陛下山上之前,就冲上去什么也不带地说些没根据的话。臣当时也在暗笑,觉得他没有脑子,什么都不带就敢乱说。但如今臣却觉得,安王比臣聪明多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揭穿陛下,而是想陷害臣啊!” 从一开始自称“我”,到现在自称“臣”。听得出来晋王是真的被吓到了,说得应该也都是真话。 那么既然这些证据都不是晋王查到的,或许就真如他所说,安王有不小的问题。 就在此时,星准也忽然出现,对着两人禀报道:“刚刚得到消息,晋王殿下身边的那三个谋士,都畏罪自杀了。” “什么?!”晋王立刻惊呼出声。 他的表情如此惊讶,钟承瑜见了,也拿捏不定这到底是不是他的计划。 霍筠澜直接说道:“陛下不如和臣一起去瞧瞧?” 没等钟承瑜回答,一旁的晋王却急切地开口:“陛下,我好歹也是您的亲叔叔,我的谋士都死了,那幕后黑手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还请陛下一定保护好我,陛下我对庆国还是有用的啊!” 他大概是害怕极了,一边说还一边想伸出手来抓钟承瑜。 霍筠澜冷着一张脸拍开了他的手,一副生怕钟承瑜被碰到的样子。 “此事本王与陛下自有定夺,晋王还是乖乖在地牢里待着吧!”说完,他便带着钟承瑜离开了。 听着身后晋王止不住的叫唤,最后霍筠澜还是让星准安排了人在暗处悄悄保护,保不齐那晋王还真的能给他们带来什么线索呢。 一路被星准引着,钟承瑜两人终于来到了关押那三个谋士的地方,这里比先前晋王住的地方还要阴冷。 霍筠澜瞧见了那三人的模样,有意挡在了钟承瑜面前。 但钟承瑜还是不小心看到了他们的样子。 那三人似乎是被勒死的,脖子上紫红的痕迹分外明显。 这是忠诚股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见死人,心里也是一惊。 不过很快她便调整了过来,对着星准问:“你们调查过吗,确定是自尽吗?” (本章完) 第113章 温泉 第113章 温泉 这三人的死状看着没什么问题,但钟承瑜是不信他们会畏罪自杀的。 毕竟从晋王的表现来看,他的确像是被误导,才干出当众指责自己是假皇帝的事儿。 而且即便晋王后面要受罚,也不会到死罪的程度,这三个谋士自然就更不可能会被处死了。 既然罪不至此,他们总不能是因为愧疚,所以才选择自杀的吧? 当时在山顶上的时候,这三人可是气定神闲的很,似乎下一秒就能立下从龙之功,跟晋王一起入主皇宫了。 要说他们三人会因为误会了自己而愧疚自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星准答道:“属下也有这样的疑惑,所以在见到这三人尸体的第一时间,属下便找来了仵作进行查验。目前可以知道的是,他们三人都是窒息而死的,在这方面符合畏罪自杀的情况。而且臣并未在他们身上找到任何伤痕,所以也无法判定是不是有人故意勒死了他们。” 钟承瑜闻言沉默了下来,对方趁着他们去见晋王的时机,先潜进来杀了三个谋士,但晋王那边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未免有些奇怪。 对方想要谋士死,无非是因为谋士的存在对他们产生了威胁,但明明晋王才是这一切的主使,若对于他们而言晋王不算威胁,那就意味着这三个谋士掌握着晋王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一旦揭穿,或许就会给那个人带来危险。 钟承瑜低头思索着。 霍筠澜则先吩咐星准将三人的尸体收敛起来,打算等会儿叫来他的大夫再查验一番。 负责给霍筠澜治病的周大夫,可不仅是个大夫。他师从神医谷,师兄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医,而他本人古怪程度也不下他那个师兄。 对方只是喜欢研究毒药,而周大夫却喜欢研究人骨。 或许等周大夫出马,能为他们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既然暂时什么也查不到,钟承瑜和霍筠澜只能先离开了地牢,临走之前钟承瑜不放心地又叮嘱了狱卒一遍,让他们一定照看好晋王。 狱卒们本就因为自己看守的三个谋士离奇身亡而担忧不已,见如今陛下亲自叮咛,更是又激动又羞耻。 他们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各种保证都给钟承瑜做了一遍。 钟承瑜看着他们如此认真又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发笑。 不过这笑自然是没笑出来,因为霍筠澜一个眼神过来,她便瞬间绷紧了脸色,不敢多说了。 好在霍筠澜不仅瞪了她一个,就连那几个狱卒也没落下。 收到摄政王锐利的眼神后,几个狱卒也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还望这次陛下吩咐的事,你们不会又办砸了。”那个“又”字,被他着重强调了一下。 等两人走出了地牢,身边没了外人,钟承瑜这才打趣道:“皇叔刚刚干嘛那么吓那两个狱卒,朕瞧着他们都快被你吓哭了。” 霍筠澜冷哼一声:“若是这都能被吓哭,那他们干脆直接回家算了,狱卒这份活儿恐怕不适合他们做。” 两人一路闲聊着回了住处,霍筠澜没有先走,打算看着钟承瑜进了房间,再离开。 钟承瑜在他的注视下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步伐轻快地回了房间。 赵青比她回来的早,因为要提前给她准备洗浴的东西。 等钟承瑜一回来,赵青便领着她去了行宫内的温泉。 这是钟承瑜第一次见到温泉这种东西,她觉得新奇极了。 从前她只是在电视上看见过温泉,原本还打算等以后毕业了,要找机会出去旅游,然后好好泡一次温泉。 但没想到在那个世界无法实现的事儿,反倒在这个世界阴差阳错实现了。 钟承瑜感受着手底下温暖的水,心里已经有些意动了。 “你们先退下吧,让朕自己一个人泡一会儿。”她还记得自己的性别,现在老嬷嬷不在,她只能自己个自己洗了。 赵青闻言,有些危难:“陛下,这温泉不比宫内,若是有哪里不妥,您身边没个人守着,或许会有意外啊。” 赵青的确是在为钟承瑜考虑,可钟承瑜也有不能让人留下的理由。 她斟酌了一下,折中道:“那你们便退到门外候着,若是朕有什么事,你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赵青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他见钟承瑜如此坚决,只好暂时退下了。 好在温泉池距离房门也不是很远,里面的动静在外面也能听得清楚。 赵青稍稍放心了些,而后在门前大喊:“陛下,若是哪里不对,记得喊奴才进去啊!” “知道了!”钟承瑜无奈地答道。 鉴于这地方实在不够隐蔽,外面的人也有会忽然闯进来的可能。 钟承瑜不敢脱下裹胸泡进去,只好穿着裹胸和一身薄薄的寝衣入了水。 虽然感受没有脱衣服后的好,但温暖的水流包裹住自己的时候,还是让钟承瑜充满了幸福感。 这水温实在舒服,钟承瑜泡了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所以她连霍筠澜经过这里,去了她隔壁的温泉泡澡都没有听见。 不知过去了多久,钟承瑜明显感到了哪里不对。 迷迷糊糊间,她忽然看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那一瞬间,也不知是什么力量催促着她奋力一躲,长剑划过温泉池壁的声音立刻传入了耳里。 钟承瑜立刻就被吓醒了,她拼命地想往外爬,一边手脚并用地往池子上爬,一边大声呼喊着救命。 但也不知是不是在温泉里泡了太久的缘故,钟承瑜手脚发软,根本爬不上池子。 眼见那把长剑又要朝自己的后心刺来,钟承瑜只能一头扎进池子里,这才勉强避过了对方的第二次动作。 好在先前钟承瑜的呼喊已经有了作用,赵青等人立刻察觉到不对想要进来。 但是房门不知何时,竟被人从里面锁住了,赵青等人急的手脚发冷,却怎么也闯不进去。 门内的钟承瑜几乎快将全身的力气耗尽了,她浑身无力地靠在池壁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长剑照着自己的心脏的方向刺来。 然而下一秒,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葬身于此的时候,大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钟承瑜努力抬头去看,只见到一个头发湿漉漉,披着黑色外袍的霍筠澜,正目光发冷地看着那个刺客。 (本章完) 第114章 发现秘密 第114章 发现秘密 钟承瑜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虽然这样被霍筠澜救下的经历实在有些多,但从未有哪一次,让她这么想哭。 毕竟从前她至少手脚还可以活动,还拥有自救的能力。 但是这一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对方的陷阱中,却无力挣扎。 而忽然闯入的霍筠澜,简直就像将她被封闭的冰层打破了一个窟窿,让空气重新灌了进来一样。 但那个刺客与别人却不一样,其他人见了霍筠澜,或许会逃跑也或许会先将霍筠澜打败,再来夺钟承瑜的小命。 这个刺客并不这样,他在发现霍筠澜闯进来后的第一反应,却是飞快地想将剑刺进钟承瑜的脖子里。 幸好霍筠澜早有准备,丢出一枚暗器打开了刺客的剑。 那名刺客的武艺看着并不高,但却足够执着。 等霍筠澜运起轻功一把将钟承瑜捞进怀里后,那刺客就像看不到霍筠澜一般,只一心对着钟承瑜死命攻击。 虽然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霍筠澜挡了回去,但是他却如同不知疲惫一般,继续上前。 好在很快赵青就带着侍卫来了,他们将刺客团团围住,不给对方任何逃跑的机会。 霍筠澜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将钟承瑜扶到一旁探查。 “陛下现在如何?”先前情况危急他来不及多问,但是此刻钟承瑜就躺在自己怀里,霍筠澜只感觉对方温温软软的,还隐隐带着一股香气。 这香气他当初失忆时也经常闻到,但是后来恢复记忆后,为了避嫌不敢与钟承瑜这么靠近,所以很少再闻到了。 霍筠澜实在没想到,自己再次闻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 霍筠澜内心的复杂钟承瑜不知道,她此刻头脑还有些发昏:“皇叔,我浑身没有力气,头也很晕。” “莫不是中了什么毒?”霍筠澜现在已经顾不得纠正她的自称了。 他一把抱起钟承瑜,就要赶去周大夫的住所。 而此时,那个刺客已经被侍卫们逼出了温泉房,一伙人正在屋外的院子里打得难舍难分。 霍筠澜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吩咐星准:“传本王命令,那个刺客留下一口气就好,只要人不死,什么手段都可以上!” 听到这里,星准自然明白过来,他们王爷这是真的生气了。 说起来,自从王爷跟陛下遇险回来之后,他们主子对陛下倒是越来越好了。 脑中奇怪的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星准自己给打断了。 他还忙着去跟侍卫们交代,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刺客呢! …… 霍筠澜一路抱着钟承瑜去找了周大夫,途中因为害怕钟承瑜会着凉,所以给她找外套的时候耽误了一些功夫除外,他的速度快到赵青等人追都追不上。 他一脚踹开周大夫房门的时候,对方正拉起被子,准备休息了。 结果霍筠澜这一脚,直接惊得周大夫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 不等周大夫开口抱怨,霍筠澜便毫不客气地带着人进了屋。 他将周大夫从床上赶了下去,扯开他的被褥往钟承瑜身下一铺,好似是担心对方沾染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周大夫被他这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气得说不出话来,直到霍筠澜将钟承瑜安顿好了,才抱着胸问:“我说,王爷这是要做什么?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还不让大夫睡了是吧?” “你看不见吗?陛下遇袭,现在正难受,你来帮着瞧瞧。”霍筠澜吩咐道。 周大夫翻了个白眼:“陛下遇袭我看得见,但是陛下人家有自己的御医,你不传唤御医为陛下诊治,过来找我做什么?” “我只相信你的医术,我担心是什么奇怪的毒药。”霍筠澜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道。 周大夫被他看得一愣,原本还一肚子火气呢,但因为他那句“只相信你的医术”就消了一半。 他撸起袖子,走到床边:“行吧,那老夫就帮着陛下瞧一瞧。” 说着,他将手搭在了钟承瑜的手腕上。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可真是将周大夫吓了一跳。 他轻轻地“嘶”了一声,而后仔细地将钟承瑜的脸和喉咙看了一遍。 周大夫捻了捻胡子,又抬头看了看霍筠澜那张满是关切的脸。 “王爷怎么对陛下如此关心了,当初您不是一直瞧不上陛下吗?”周大夫忽然问道。 霍筠澜被他说起旧事,想起自己当初对钟承瑜的恶劣态度,一时间还有些后悔。 于是便强撑着对周大夫说:“你看你的病,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陛下如今还昏迷这呢,你别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说到最后,霍筠澜还真担心他治不了。 周大夫被他这么一激,当下还没消的火气就重新冒了出来。 原本察觉到的那件事,这下子也不打算告诉他了:“陛下只是中了迷药,好在陛下吸入迷药的剂量较少,只需睡一觉即可。等到了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周大夫捋了捋胡子,想着既然都隐瞒下来了,不如就帮着瞒得更深些,到时候好看霍筠澜出丑。 他便对着霍筠澜笑道:“既然陛下都由我看过了,未免其他御医是别人派来的探子,后续的事儿,也还是由我来负责比较稳妥,你觉得如何?” 霍筠澜觉得奇怪:“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你这次主动想要帮忙,是有什么图谋吗?” 他这话说得周大夫更气了,当即就想给这人扎两针,让他以后再也没法儿说话才好。 不过鉴于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周大夫这才勉强放弃。 “我能有什么图谋?不就是见着陛下遇袭,想要为庆国出一份力嘛,毕竟我也是个庆国人啊!”周大夫解释道。 霍筠澜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他还是给面子地说:“若是你肯帮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后面陛下的身体就交给你负责了。” 说完,他又伸手将钟承瑜抱进了怀里,打算将人带回寝宫去。 周大夫想了想,赶紧又道:“这衣服你们可别随意给陛下换啊,还是让陛下醒了自己换的好,我从前可是听说过,有些人就是不喜欢被旁人触碰身体,若是碰到了他们不仅会恶心,还会浑身起红疹子呢!陛下之前不是也很介意与别人触碰吗,或许陛下就是有这个毛病呢!” 他觉得不放心,还又补充道:“这个毛病,若是严重起来,可是能要人命的!” 听到这里,霍筠澜脚步一顿。 他先前本没打算将这个放在心上,但如今听周大夫这么说,他还是打算跟赵青提点几句,还是等这小崽子自己醒了,再换下衣裳吧。 霍筠澜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好如今已经入夏,晚上倒是不会着凉了。 (本章完) 第115章 外人?内人? 第115章 外人?内人? 钟承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她的头还是有些昏沉,但即便如此,钟承瑜也没忘记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直到发现自己的寝衣都穿得好好的,没有半分不妥,她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当时昏迷前,她隐约记得是霍筠澜忽然出现抱住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钟承瑜真的万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将衣服脱完,否则这次即便刺客没能伤到她,那女儿家的身份一旦暴露,她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未免惊动了外面的人,钟承瑜悄悄给自己换了衣裳,直到觉得自己全身都穿戴妥当,她这才喊了人进来。 外面的赵青本就等了一夜,一听见钟承瑜传唤,便立刻推门而入。 瞧见钟承瑜已经换好了衣裳,他还有些埋怨:“陛下昨夜才中了迷药,怎么一醒来就自己穿戴妥当了呢?合该让奴才们来服侍才对!” “朕不在意这个,本来朕就不喜别人触碰。” 赵青笑道:“摄政王说得果然没错,陛下您啊就是有这方面的毛病。” 他说着,上前帮着钟承瑜重新梳了头。 钟承瑜问:“摄政王说了什么?” “昨夜陛下湿漉漉的回来,奴才本是要帮着您换身衣裳的。但是摄政王吩咐奴才不要乱动,说是陛下或许有这方面的忌讳,若是随意给您换了衣裳,或许会惹得您不舒服。”赵青的手灵巧得很,很快就帮钟承瑜梳好了头,“奴才们也是怕真的让您不高兴,所以便没敢多管,只给您盖了床被子。好在您没生病,不然奴才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原来这是他帮的忙。 钟承瑜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有些高兴。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霍筠澜是为什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别人给她换衣服的,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难道他昨天发现什么了? 钟承瑜忽然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难不成霍筠澜发现她的真实性别了? 单单只是这么一想,钟承瑜就莫名心生恐惧。 她猛地站了起来,顾不得头上还没束好的发冠,便问赵青道:“摄政王现在在哪儿?” 赵青手上的簪子都没插上,但见钟承瑜如此紧张的模样,只好回答:“摄政王如今在行宫的书房内处理政事呢。” 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钟承瑜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里。 她一路奔着书房而去,路上的宫女太监见了她便惊慌跪下行礼。 但是此刻的钟承瑜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一心只想着赶紧找到霍筠澜,将事情问清楚。 若是对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也只能求霍筠澜留自己一命,让她可以出宫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若是他不同意……钟承瑜手脚开始发凉。 若是他不同意,那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钟承瑜终于走到了行宫的书房门口。 门内传来霍筠澜与人交谈的声音,这声音平淡如常,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 钟承瑜想着,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呢? 但即便这么安慰了自己,钟承瑜还是不敢推门进去。 不知道在门外踟蹰了多久,里面的交谈声终于消失了。 下一秒,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钟承瑜一抬头就对上了几个大臣的眼睛。 “陛下怎么在这里,是有事找摄政王吗?”跟钟承瑜行过礼后,大臣随口问了句。 钟承瑜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朕有些私事要与摄政王聊一聊。” 听见这话,几位大臣立刻明白过来,很快就离开了书房,将空间让给了两人。 见书房里除了霍筠澜再无他人,钟承瑜这才鼓起勇气踏了进来。 “陛下身体还好吗?”不等钟承瑜开口,霍筠澜倒是先关心起了她的健康。 钟承瑜被他问得一惊,总觉得这个正常的问候里带着些别的情绪。 她咬了咬嘴唇,回答道:“朕还好,朕这次来主要是想问皇叔一件事……” “什么事?” 钟承瑜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在她一抬头对上霍筠澜那双眼睛时,她瞬间就泄了气。 霍筠澜见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便抬手倒了杯温水给她。 “昨日周大夫帮陛下诊断过后,说陛下只是中了迷药,只需休息一夜就好。不知现在陛下感觉如何?”霍筠澜关切道。 一听这话,钟承瑜手一抖,几乎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你说,周大夫帮我诊断过了?”钟承瑜一字一顿地说道。 霍筠澜有些不明所以:“周大夫是整个行宫医术最好的大夫,让他诊断最为保险。有什么不对吗陛下?” 这自然没什么不对,可是这就代表着,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了啊! “那他除了这个,没跟你说别的吗?” 霍筠澜低头沉思:“倒是跟臣提过些别的。” 钟承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说了什么?”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个。 “他说陛下可能有些避讳与人接触,若是不好好处理,可以能会起疹子,威胁到生命。所以让臣不要随意换掉陛下的衣服。”霍筠澜如实回答道。 一时间,钟承瑜也不知道自己这颗心到底该不该放下。 虽然她很高兴霍筠澜并没发现自己是个女子,但从周大夫的表现来看,他明显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但是他为何没有告知霍筠澜呢? 钟承瑜有些想不明白。 “朕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否再去见周大夫一次?”霍筠澜纠结了许久,还是提出了这个想法。 霍筠澜自然不会拒绝她,不过在离开书房之前,霍筠澜还是叫住了钟承瑜,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抬手拔下了自己的黑玉簪,将钟承瑜几乎完全散掉的头发重新梳起来,然后用他的簪子,将发冠固定好。 最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霍筠澜没忍住摸了摸钟承瑜的头。 “陛下,以后可不能如此肆意地出门了。作为君主,要时刻注意在外人面前的形象。”霍筠澜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钟承瑜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就问道:“那在你面前可以肆意吗?” 霍筠澜被她惊得愣住了,而钟承瑜也猛地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她手舞足蹈慌乱地想要解释,但是很快,霍筠澜回答了她:“在我面前,可以不用。” (本章完) 第116章 确定真假 第116章 确定真假 去往周大夫住所的路上,钟承瑜只觉得昨夜的迷药药效似乎还没消失,让她整个人都好像踩在云端上一样,都是晕乎乎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霍筠澜带着走到周大夫面前的,脑子里只有那句“在我面前,可以不用”。 或许是当时的霍筠澜太过温柔,也或许是钟承瑜想得太多。 但是不得不说,钟承瑜真的觉得,霍筠澜对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比从前,对自己更宽容了。 “陛下,陛下?陛下可还好?” 周大夫的连声询问,终于将钟承瑜从自己的思绪中叫了出来。 她看着面前老者皱巴巴又带着股莫名的揶揄的脸,想起自己因为霍筠澜的一句话,就恍惚了这么久,还有些不好意思。 而周大夫却好似能看清她的想法一样,很自然地便对霍筠澜说:“我看病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霍筠澜眉头微皱:“你怎么那么多破规矩?” “嘿,我这人就是毛病多,有本事你别让我来给陛下治病啊?”周大夫无比嚣张。 霍筠澜默默站起了身,死死地盯着周大夫许久。 就在钟承瑜以为他忍不住要动手时,却看见他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哼!”周大夫发出了胜利的自得声,“记得把门带上!” 随后,果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响。 钟承瑜看着周大夫这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一时间心中生出了佩服。 “哎呀别瞧了,这能耐你以后也会有的。”周大夫撸了把袖子,示意钟承瑜将手伸出来。 一直到现在,钟承瑜才想起来,自己过来寻周大夫的目的。 她冲对方笑了笑:“朕这次来的原因,想必周大夫应该已经知道了。” 周大夫眨了眨眼:“这个,陛下不明说,臣怎么会知道啊?” “周大夫也不必装作不懂,朕就直说了,那件事你可否帮朕保密?”钟承瑜懒得和对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了。 见她这样干脆地直入主题,周大夫自然也不装傻了。 “陛下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本就愿意为您隐瞒。” 但是钟承瑜还是有些不信:“为什么,你明明是摄政王的大夫,发现了这种事,不应该直接告诉他的吗?” 周大夫闻言笑了:“可是即便我知道了此事,说了出去,除了会对庆国的安稳产生影响以外,还会有别的益处吗?草民也是庆国的子民,自然也希望他能一直安定昌盛下去。说句不好听的,先帝已经将庆国折腾的内忧外患,如今也是全靠摄政王一力支撑。” “但是放眼朝野,除了陛下之外,竟找不到第二个支持摄政王的皇室宗亲。草民敢说,倘若如今坐在龙椅上不是陛下,换成先帝的任何一个皇子,那么如今庆国的局势都不会有多好。所以草民不想打破如今的平静,原因帮助陛下继续将此事隐瞒下去。草民别无所求,只求陛下能够全力支持摄政王,让他给庆国带来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 说到最后,周大夫起身对着钟承瑜行了一个大礼:“这是草民欠陛下的礼,也是天下欠陛下的情。要知道,若是将此事一直隐瞒下来,陛下才是要放弃最多的人。”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支箭一样扎进了钟承瑜心里。 她忽然就明白了周大夫的意思,对方是在说,自己女扮男装坐上皇位,就意味着无法像普通女子那样生儿育女,和相爱的人组成家庭。 可是他不知道,比起像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下去,生儿育女这些她都可以放弃。 至于喜欢的人,那个人或许是她永远也触摸不到的存在。 钟承瑜这么想着。 等她从周大夫的房间出来后,霍筠澜便第一个迎了上来:“怎么样,周大夫可有说些什么,陛下还有哪里不对?” 他一上来便抓住了钟承瑜的手,满脸都是关切的表情。 钟承瑜轻轻挣开,抽出了自己的手。 霍筠澜抓了个空,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当回事。 钟承瑜告诉他:“周大夫不愧是神医,只把了脉便猜出朕是药效未退,要稍微等一段时间才好。不过朕也不想闲着,不如皇叔跟朕说说,昨夜那个刺客如何了?” 那个刺客现在是钟承瑜最想知道的事了。 他是如何混进行宫的,又是如何在不惊动赵青等人的情况下,闯进了房间还将房门反锁的? 这一切,钟承瑜都想了解。 霍筠澜的本意是让钟承瑜先修养好身体在过问这些,但看钟承瑜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听他的,只好简单地将昨夜的刺客说了一下: “那人十分奇怪,他虽然是个习武之人,但是后来探查得知,他的内里并没有多高深。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不仅能与我打成平手,甚至在被侍卫围攻之后,还不落下风地与人打了那么久,直至力竭而亡。可以说,若非昨日的侍卫来得快,恐怕连臣也会被那人拖着走不开身,陛下您也会受到伤害。” 钟承瑜听完,也是心下一惊。 “也就是说,那人原本不该有这样的实力?”钟承瑜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霍筠澜闻言冲她一笑,显然是对她的敏锐感到很满意:“陛下说得没错,那人力竭而亡后,星准他们便将那人的尸体好好调查了一番。而后我们才得知,那人的经脉被撑大了许多倍,全身的精血也被消耗干净了。周大夫一见那人的死状便知,对方是服用了一种药,才在短时间内激发了全部的潜力,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但是这种药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副作用,那就是它会消耗人的寿命。此药只能起效三个时辰,但三个时辰之后,服药之人便会力竭而亡。这是名副其实的‘短命药’。”霍筠澜这么介绍道。 钟承瑜沉默片刻:“那人死后,皇叔可有去看看晋王的情况,他如今可还好?” “他还好,我已经安排了许多人在暗处保护他,定然不会让他有事的。”霍筠澜回答。 这下子,钟承瑜才放了心。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猜测跟霍筠澜讲一讲:“其实皇叔,朕有一个猜测。若晋王说得都是真的,那么是否意味着,有人在引导他与祭天之日来怀疑朕的身份。那人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交到晋王手里,其实不是为了助他夺位,而是为了借他的手,来判断朕到底有没有回来。等那人确定了朕的真假,对方就可以派出刺客,真正让朕这个皇帝消失了……” (本章完) 第117章 贬为庶人 第117章 贬为庶人 泰山祭天的事宜已经结束,钟承瑜等人也该准备回京了。 最后那个刺客的事还是不了了之,毕竟那刺客出现的突然,钟承瑜他们除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也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行宫内的任何一个人。 即便钟承瑜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安王,但对方隐藏的太深,即便到了如今,也没露出任何破绽。 霍筠澜也不想再为了一个安王继续浪费时间,毕竟他们已经离京够久了。 若是再不回去,这个网就不好收了。 准备回京的消息传出后,安王果然如钟承瑜所料想的那样,第一个找上了门来。 “陛下,微臣实在惭愧,前些日子竟然风毒入脑,在祭天那一日对陛下说了些不该说的胡话,陛下可千万不要与臣计较啊!”安王一进门就满脸惭愧地给钟承瑜行了礼,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手,倘若钟承瑜跟他计较,那便是钟承瑜小气。 她自然听得懂这个弦外之音,于是只好笑笑,将人扶起:“三皇叔言重了,皇叔身体不好,朕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三皇叔以后还是要好好保重啊,如今只是风毒入脑,可别哪一日就三神丸入体了。” 三神丸就是那个刺客所服的丹药,但安王听见这话,却像是根本不懂什么是“三神丸”一样,疑惑地看了钟承瑜一眼。 见对方不接招,钟承瑜也不气恼,而是继续说:“京中冬寒夏热,实在不适合三皇叔。这次皇叔也不必跟着一起返京了,还是早些带着部下回封地吧。” “陛下,话虽如此,臣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但正是因为知晓自己时日不多,才想跟在陛下身边,为庆国出一份力啊!”安王说得诚恳,让钟承瑜看了都有些不忍心拒绝他。 “既然三皇叔都这么说了,朕若是不答应,难免显得不近人情。”钟承瑜思索片刻,“不若这样好了,皇叔就跟着一起回京,但具体后面负责什么,就看朝中的具体情况如何?” 见钟承瑜答应下来,安王自然没有不愿意的,立刻便点头同意。 很快,两人便带着各自都满意的结果分开了。 等到安王离开,霍筠澜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皇叔说得果然没错,安王就是打着与我们一同进京的主意。”钟承瑜道。 霍筠澜缓步走过来,顺手给钟承瑜倒了杯凉茶。 这是赵青专门吩咐厨房给钟承瑜煮的,因为这几日查刺客的事,她有些着急上火。 “这些事不急,你先喝了凉茶。”霍筠澜端起杯子递过去。 钟承瑜小心翼翼地捏住杯子的底部,不敢和霍筠澜有所接触。 看见她的动作,霍筠澜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悄悄记了下来。 “既然安王这么急着要同我们一起回京,恐怕他早就和人在京城布置了什么,只等着你踏进这个陷阱了。”霍筠澜分析道。 钟承瑜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安王,那么他先设计让晋王丢了脸,也几乎失去了朝中大臣的支持。而后再找来刺客行刺自己,就是为了扫清一切障碍,然后坐上皇位。 而且京中还有个代天子掌权已经两个多月的苏太傅,若是他与安王有了什么谋划,钟承瑜觉得恐怕自己刚踏进京城,就要迎来几波刺杀了。 不过好在,霍筠澜早早就在京城有了布置,不管苏太傅后来做了什么,也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接下来,就等安王回了京城后会有什么动作了。一旦他露出马脚,钟承瑜他们一定能将其抓个现行,到时候就算他再巧舌如簧,也没有办法抵赖了。 因着这次的人数庞大,队伍整理还需要一日。 所以钟承瑜便定下,三日之后出发。 这个决定一出,一时间整个泰山行宫都重新热闹了起来。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个晋王需要处理。 又是一个深夜,钟承瑜和霍筠澜一起走进了行宫地下的牢房。 钟承瑜早前的嘱咐十分有效,如今晋王的牢房,几乎是整个地牢最舒适的。 钟承瑜老远就隔着宽大的牢房缝隙,瞧见了瘫倒在被子上,正舒舒服服看话本的晋王。 晋王一看见他们俩,立刻丢开了手里的话本,做出一副认真服刑的模样,连姿态都端庄了许多。 “陛下,您是查清了一切,来放微臣走的吗?”这是一直支撑着晋王在牢房中等到如今的唯一信念,他可不想就这样老死在地牢里。 但是很可惜,钟承瑜对他摇了摇头。 “晋王的话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查证,你的谋士都死了,而仅剩的所有证据都指向是你编织了一个谎言,想要谋夺陛下的皇位。”霍筠澜代替钟承瑜讲出了这些。 一听见这话,晋王立刻紧张了起来:“冤枉啊陛下,您是知道微臣的啊陛下,微臣哪里有那个胆量,敢对陛下动手呢?微臣是真的从安王哪里得到了消息,这才想着不能让庆国皇室的血脉被玷污,所以才意识鬼迷心窍,在祭天大典上说出这些的。微臣真的是无意的陛下,微臣哪里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啊?” 晋王的话,钟承瑜基本信了八分,他不敢假造证据是肯定的,不敢给三更楼下单也是肯定的。 但是若说他对皇位没有想法,钟承瑜是不相信的。 即便没有安王,他也会一直想办法将自己拉下皇位,这是钟承瑜非常肯定的事。 既然如此,她何不借着安王的手,真的解决掉这个隐患呢? “五皇叔不必担心,朕自然是相信皇叔的,但天下人却不相信啊!”她笑道,“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只能委屈一下皇叔你了。” 晋王愣住了:“陛下这是,想要微臣的命吗?” 钟承瑜朝他安抚一笑:“五皇叔想多了,您毕竟也是朕的皇叔,朕怎么会这么对你呢?” 晋王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 “要你的命到不至于,但是五皇叔的王爷身份,朕可能暂时要收回了。” 晋王脸上放松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起来。 他抬头看向钟承瑜,满眼都是惊愕和惶恐。 “晋王以下犯上,伪造不实证据污蔑皇帝,自今日起废除亲王之位,贬为庶人!”钟承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过五皇叔放心,虽然爵位没有了,但是该给皇叔的钱,朕是不会收走的。” 那一刻,晋王彻底绝望了。 (本章完) 第118章 叶长生失踪 第118章 叶长生失踪 随着钟承瑜车队进京的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晋王王位被夺,贬为庶人的圣旨。 圣旨一宣,皇榜一贴。 很快,天下人都知道了晋王以下犯上,如今已经成了庶民的消息。 晋王的封地很快也被钟承瑜收了回来,不等将士押解晋王回封地,他的王府就已经被当地的官员回收。 晋王的家眷只能被迫搬出了王府,拿着所剩不多的钱财买下了一个小院子。 钟承瑜的确说到做到,没有收走晋王该有的钱,但那些不该有,自然也是一分都没留下。 习惯了锦衣玉食,忽然一夜之间成了仅仅有些家财的庶民,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晋王世子妃出身大族,即便不当这个世子妃也能回家继续做贵女。 早就厌烦了大男子主义的晋王世子,以及尖酸刻薄的晋王妃后。刚一听闻晋王被贬的消息,世子妃便马不停蹄地联系了家里人,很快就逼着晋王世子签下了和离书,带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嫁妆回家去了。 不过她还算好心,看在自己的儿子还留在晋王世子身边的份儿上,这个拿着她的嫁妆买下来的院子,她没有收回,而是送给了晋王一家,当做告别礼。 等晋王被押解着回了封地,发现自己如今只剩下一个破破旧旧的小院子,一时难以接受,竟然直接中风了。 不过晋王那边的事,钟承瑜并不在乎。 她现在比较头疼的,是那位忽然在宫中失踪的周国质子。 看完星波传来的书信后,钟承瑜揉了揉脑袋。 她先前只顾着苏太傅和安王的事了,没想到也长生那里居然会突然掉链子。 “我就知道那个狼崽子没那么容易被驯服,先帝关了他这么多年,你我不过是出宫了两个月,他便寻到了机会逃跑了。”霍筠澜闷声闷气地说着。 钟承瑜默默听完,想也知道他现在兴致不高,所以也不敢说些惹他生气的话。 不过钟承瑜还是问道:“皇叔可知,如今周国的情况如何了?” 此话一出,霍筠澜也被她问懵了。 “周国的情况?”他呢喃了声,“陛下说得是,星准!” 星准从暗处走了出来。 “让人去探探周国的情况,探知一下周国皇帝如今怎么样了。尽快将消息回传回来。”霍筠澜冷声吩咐道。 星准接到命令,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虽然在回京之前就收到了这么个不妙的消息,但这并没有让钟承瑜的心情受到影响。 因为她觉得,叶长生的出逃一方面代表着周国如今情况不妙,另一方面,也为他们找苏太傅的茬,提供了思路。 于是两人针对这件事悄悄合计了一番,只等着回京正式上朝的那一日,再跟苏太傅一一清算。 不过比清算来的更早的,是周国回传的消息。 “原来周皇已经病入膏肓,马上就要不行了。所以叶长生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想要离开庆国。”知道消息之后,钟承瑜瞬间肯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他是要回去抢夺皇位吗?” 霍筠澜肯定地点了点头:“叶长生的母亲是周国的皇后,但皇后早年就死了。皇后死后,周皇有了新的美人,很快就将这个嫡子抛在了脑后。而且因为叶长生太过聪慧,不仅是他的兄弟,就连周皇也对他忌惮不已。这就是当初,周皇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将他送来为质的原因。” 霍筠澜这番话说完,钟承瑜的心里起了一个很疯狂的念头:“你的意思是,周皇送叶长生过来,是为了要他死?” 这句话一出口,钟承瑜都被自己惊到了。 但是很快,霍筠澜冲她点了点头。 “周皇的意图我们当时都知晓,他是想舍弃这个过于聪慧会威胁到他的儿子。当时因为叶长生,庆国边关的一场战役死伤无数,他料定了只要将叶长生送来,我们就一定不会放过他,庆国人的仇恨会将他折磨致死。他是想借着这个,除掉这个儿子,再借由叶长生的死,向我们发难,来谋求更多的利益。” “但是周皇没想到的是,虽然先帝十分厌恶叶长生,一直苛待于他,但是却没有想过要害他性命。而叶长生自己也不愧于他天才的称呼,一直隐忍蛰伏,活到了现在。” 说着说着,霍筠澜便不由地想起了当初那场战役里,他死去的那些部下。 钟承瑜见状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皇叔,一切都过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对于他而言有着莫大的力量,霍筠澜心中的难受确实减轻了许多。 他正要回握住钟承瑜,却不料对方很快便将手抽回去了。 是错觉吗?霍筠澜心中不解,好像这段日子里,钟承瑜总是会这样“机缘巧合”地避开自己的触碰。 可是看她的样子,又好像的确是不小心。 见霍筠澜表情古怪,钟承瑜还关切地问了句:“皇叔,你还好吧?” 霍筠澜慢慢回过神来,朝着钟承瑜安抚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他暂且压下了心里这股怪异的感觉,打算等日后有机会了,再和钟承瑜好好聊一聊。 难道她又有了什么亲近的人? 他们当初同一张床都睡过,为什么现在这样刻意避开自己的触碰? 霍筠澜不理解。 车队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总归会到京城。 等到钟承瑜一行归京的那一日,就像当初他们离京之时那样热闹。 大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直接将通往皇宫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车队才走到一半,大街上就闹出了事。 看起来像是一个恶霸推翻了一位老婆婆的豆腐摊,豆腐摊倒下,豆腐撒了一地。 那位老婆婆正凄苦的拼命去捡,生怕自己的豆腐被人踩坏了,若是踩坏了,她的乖孙孙这个月可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老婆婆实在可怜,但也挡了路。 钟承瑜并未多计较,而是吩咐了侍卫去帮对方一把,尽早把路清理出来。 那侍卫一步步靠近了老婆婆,全然没有发现老婆婆怀里一闪而过的银光。 等侍卫走到老婆婆面前,伸手要将人扶起来时,那银光忽地亮瞎了人眼。 一把匕首就这样被老婆婆拔了出来,立时就要刺向侍卫。 然而下一秒,老婆婆的匕首扎在对方身上,却犹如碰上了什么铁器,发出一声闷响。 不等她反应过来,局势便瞬间逆转。 很快,侍卫就将老婆婆制服了。 (本章完) 第119章 回京 第119章 回京 众人都被这变故惊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穿着盔甲的将士便凭空出现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这条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一时间骚乱起来,也不知是从哪里开始,忽地就混乱了起来,人群里还响起了一声尖利的“杀人啦”。 如同沸腾的水,因为这一句话,人群整个都炸开了锅。 但是没等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便有几个穿着玄星卫衣裳的人,飞跃进人群中,一人抓着一个人将其提了出来。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不过是些普通百姓罢了,你们难道想杀人不成?”其中一个人在被抓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大声嚷嚷起来,看那架势,似乎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这番话。 “我们可都是普通百姓啊,陛下刚刚回京,我们只是想来见见陛下的车驾,难道这都不行吗?摄政王的玄星卫,就是这样欺负老百姓的吗?”在那人的带领下,其他几个被抓的汉子也学着大呼小叫了起来。 但即便他们吵得这样凶,几名玄星卫还是牢牢地压制住了他们,不让他们有挣脱的机会。 奇怪的是,这几个人被抓出来后,原本还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几人还在不停地叫嚣着,煽动百姓的情绪,想将事情闹大。 但是这些百姓却好似慢慢收回了理智,他们想起自己原本就只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有遇到什么不妥的事。 一时间,那几人的行为,就如同跳梁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钟承瑜冷眼看着外面的闹剧接近尾声,她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安王——这是钟承瑜今日给安王的特殊待遇。 “三皇叔瞧着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她忽然开口问道。 安王被她问得一愣,继而笑笑:“陛下在说什么,微臣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钟承瑜看向他,“朕可以跟三皇叔讲。这几人受人指使,想趁机搅混水,却不料被玄星卫给揪了出来。他以为自己的任务还能完成,所以奋力地继续表演,却不知他们在底下布置的一切,早就被人看穿了。” 话音刚落,不等安王有所回应,队伍中骑马的霍筠澜便走出了人群。 “普通百姓可不知道抓自己的就是玄星卫,普通百姓见了玄星卫,更不会有胆子继续闹事。”霍筠澜冲着他们做了个手势。 很快,几个玄星卫便从那些闹事人身上摸出了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 “瞧瞧,这样锋利的兵器,哪个普通人家会有呢?”霍筠澜笑着说道。 那几人在被压着搜身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 他们想过反抗,但也不知道这些玄星卫给自己喂了什么,竟然让他们瞬间就没了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搜出来的兵器被亮给了众人,百姓们亲眼看到那些兵器,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恐怕都是想要行刺皇帝的刺客! 认清事实后,百姓们只觉得一阵后怕。 若是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得逞,那么他们庆国岂不是又要陷入混乱? 一时间,百姓们都忍不住对那伙刺客连声唾弃。 钟承瑜看到这里才笑了:“三皇叔,你说对方这样精心的布置被如此轻易戳破,会不会气得要死啊?” 对上她的目光,安王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陛下说笑了,那刺客的心思,微臣又怎么会知道呢?” 见什么都问不出来,钟承瑜暂且放过了他。 对方这番动作,自然不是为了来凑热闹,就是一心想要钟承瑜死。 他的布置可不止这些,单单是人群里混进去的刺客,都够侍卫们抓的了。 但是未免那些刺客被逼急了,那无辜的百姓当做盾牌,钟承瑜他们只能当做不知道,只抓了那个假装老婆婆的刺客,以及混在人群中挑事的这几人了事。 车队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了皇宫门口才停下。 当然,停下的是那些大臣的车驾,钟承瑜和霍筠澜则是一路安稳地进了皇宫。 至于安王,因为蹭着钟承瑜的车,也安然无恙地跟着入了皇宫。 下车之后,钟承瑜便回了寝宫打算稍作休息。 而安王则被赵青带去别的地方安置。 他离开之前,钟承瑜还特意叮嘱道:“三皇叔到了这里就不必拘束了,朕暂时还有事要忙,等朕从那些刺客嘴里问出些什么,再回来和皇叔好好叙叙旧。” 钟承瑜的话里有话,安王自然听得出来。 不过他忍住了,只将这些当做寻常谈天,还笑着回道:“好啊,那臣便等着陛下来了。” 说完,两人自此分开,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与安王分开之后,钟承瑜当然没有去休息,她转身便带着人去了御书房,霍筠澜正在那里等她。 “皇叔,那群刺客审问的如何了?”钟承瑜一进门便开口问道。 那群人在被抓之后,就直接被送到了玄星卫的地牢,在那里接受审问。 虽然钟承瑜觉得,按照安王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让这群失败的刺客活下来的,但是万一能有什么线索呢? 但很可惜,霍筠澜摇了摇头:“他们刚被送过去,就咬破了牙齿中的毒丸丧命了。” 即便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钟承瑜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想起刚刚她跟安王的对话,钟承瑜这下倒是明白对方为何这么淡定了。 原来是他笃定自己一定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不过还好。”霍筠澜忽然又开了口,“虽然没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些什么,但根据他们用的兵器,以及他们身上携带的物品和毒药,我们得到了一个还算有用的信息。” “是什么?”钟承瑜迫不及待地问。 “这些人不是三更楼的刺客。”霍筠澜答道,“他们和先前三更楼的墨鸦,没有关系。” “所以,皇叔你的意思是,跟三更楼下单来刺杀我的,与今天的刺客,不是一批人?”钟承瑜瞬间就明白了霍筠澜的意思。 但是在明白这些之后,钟承瑜也不由地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因为这意味着,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一批藏在暗处的人,盯紧了她的脖子。 “那皇叔你觉得,向三更楼下订单的人,会是谁呢?”钟承瑜觉得这批此刻应该跟安王脱不了关系,但是另一批人,她实在没什么头绪。 霍筠澜沉默了片刻,而后才抬头看向她:“我觉得,是叶长生!” (本章完) 第120章 密道 第120章 密道 距离京城几百里外的一个小镇子上,一对主仆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 仆从抢先跳下了马车,将马车凳小心地摆在了马车下。 很快,一双略显苍白的手掀开了车帘伸了出来。 仆从连忙伸手接过,车帘慢慢被掀开,一个年轻的书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那人模样虽然平常,但一双漂亮的眼睛,却让人见之难忘。 一旁的人瞧见了,心里直道可惜,怎么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却生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忍不住摇了摇头,但是头还没摇完,他便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男子抬头望过去,只见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书生,正冷冷地盯着自己看。 不知为何,男子忽然就有些心虚,默默地低下了头。 “公子,听说这里是附近唯一的一家客栈了,不如我们暂且在这里休息吧?”仆从提议道。 书生没有反驳,毕竟他的身体的确不好,是需要一些休息了。 主仆俩进了客栈,先前那个男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来奇怪,男子明明也是个大胆的,但是对上书生那双眼睛后,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惶恐。 进了客栈之后,仆从很自觉地帮书生订了最好的房间,也叫了饭。 他提的要求颇多,据说是他家主子如今身体不适,所以在吃食方面有诸多忌讳。 店家原本有些厌烦,但是瞧见仆从拿出来的银两,便立刻什么话也不说了。 单凭这些银钱,就算是龙肉他也会给人做出来啊! 掌柜的这么想着。 吩咐完了之后,仆从很快又回了他们的房间。 房门一关,坐在窗前的书生这才第一次开口说话:“洗笔,你说现在,陛下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吧?那场刺杀能不能要了她的命呢?” 被叫做“洗笔”的仆从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肯定又会触怒自家主子。 他只能斟酌着说:“如今陛下,应该已经到了。至于刺杀的事如何了,明日奴才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哼!”叶长生冷笑一声,“她肯定是不会死的,像她那样命那么硬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掉呢?” 叶长生可没忘记,就是钟承瑜这个看起来又好骗又倒霉的家伙,竟然躲过了三更楼的两次刺杀。 仅仅是这样还不算,对方竟然在三更楼已经明确目标已死的情况下,还带着霍筠澜这样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 叶长生怎么想,怎么觉得惊讶。 只一个钟承瑜,差点儿要他倾家荡产,单单是向三更楼下订单,就要了他几乎半个身家。 但好在,他也不是没有讨回来些什么。 如今的三更楼腹背受敌,恐怕用不了多久,霍筠澜就能彻底解决掉这个存在了。 到时候,他那笔尾款自然也不必付了,更不用这样乔装打扮,来躲避对方的追查。 想到这里,叶长生不由地又翻出了行李里的那封信。 他将信翻来覆去又仔细看了一遍,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洗笔,你说,父皇为何忽然起了心思,写信让我回去呢?”叶长生总是喜欢在遇到问题时询问洗笔的意见,即便对方根本回答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洗笔打了个冷颤,艰难地扬起一个微笑,对叶长生说:“陛下的心思哪里是奴才能明白的,若是公子都不懂,那奴才肯定更不懂了。” 跟在叶长生身边这些日子,洗笔别的没学会,倒是把说废话学了个精通。 不过叶长生也不怪他,反倒像是很喜欢听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一样。 他心情居然十分愉悦地开口说:“兴许,父皇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 洗笔猛地垂下了头,不敢去看叶长生。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又或许,是我的好兄弟们,故意假借父皇的手,来骗我回去,想给我来个瓮中捉鳖。” 他的手轻轻用力,手上的白瓷杯就这样被他捏了个粉碎。 洗笔吓了一跳,惊叫着想上去看看他的伤,却被叶长生推开了。 “我没事,我还没有那么脆弱。毕竟那个钟承瑜都活得好好的,我像是比她还弱小的人吗?”叶长生问得认真,洗笔自然只能点头。 “很好。”叶长生满意了,“我先去睡了,等会儿送来的饭,你一个人解决吧!” 说完,他走进了屏风后面,很快屋子的另一边就传来了叶长生轻轻的呼吸声。 洗笔慢慢地松了口气,他庆幸于自己又活过了一天。 …… 钟承瑜一直是相信霍筠澜的,即便从前在叶长生的事情上,两人曾有过争执。 但在发现叶长生有问题后,钟承瑜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他的判断。 直到现在,霍筠澜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叶长生后,钟承瑜也是相信他的。 只是钟承瑜觉得奇怪,像三更楼那样的存在,叶长生是用什么办法,让对方愿意接下刺杀一国之主的任务的? 而且,他一个质子,又是怎么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他不可能没有帮手,一定有人在帮他。而且他绝不像我看到的那么可怜,他当初是故意在我面前演戏的!”钟承瑜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认识到一个人的可怕。 难怪叶长生能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坑害了霍筠澜的部下,难怪连他的父亲都对他产生了畏惧。 想通了这些,钟承瑜两人一刻也不敢耽搁。 他们立刻命人将叶长生曾经住过的饮墨殿再次翻找一遍。 虽然之前已经派人找过一遍了,但是这一次,霍筠澜是要他们将整个饮墨殿翻过来找一遍。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次的人找的更加细心,又或许是这一次,霍筠澜盯得特别死,翻得也更加彻底。 在这词彻底的翻找行动中,果然让霍筠澜有了收获。 他们在叶长生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密道! “这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密道,为何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霍筠澜看着底下跪着的饮墨殿的宫女太监,他实在难以理解,一个密道就建在床底下,但是这群人当初却什么都没发现,连建密道时的动静,他们都没察觉。 饮墨殿的管事宫女见无人应答,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回摄政王,长生公子一直以来性格孤僻,不肯让奴婢等近前服侍。他身边就跟着个小太监洗笔,除此之外,谁都不能随意进他的房间。这些,奴婢们实在不知道啊!” (本章完) 第121章 易容 第121章 易容 大约是叶长生太过谨慎狡猾,反正最后霍筠澜审问了半天,也没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反倒是那些宫女太监哭泣的声音,吵得他烦不胜烦。 无奈之下,霍筠澜只好简单罚了他们几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然后就将人全放了。 不过他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叶长生。 几乎是在得到叶长生失踪消息的那一天,霍筠澜就让钟承瑜写了圣旨,命令边关各城严加盘查出境或入境之人。 誓要让叶长生即便逃出皇宫,也逃不出庆国。 不过钟承瑜倒是想起一个问题:“若是我们可以易容改变样貌,那叶长生一定也行,要怎么让人认出来,面前的人就是叶长生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一时间霍筠澜也没想出好的办法。 最后还是周大夫从钟承瑜听见此事,才提出了解决办法。 “易容的方式不过就那么几种,让太医院的人配制好卸除易容的药水,往各个城池一发。到时候看见可疑的、身型很像的人都拉来擦一次药水,这易没易容不是很明显嘛!”说到最后,他还调侃了两句:“反正太医院那群人整天闲着没事儿干,给他们找点儿活,免得老来我面前啰嗦。” 原来是因为钟承瑜如今和他熟了,所以有什么不对就让他来诊治,这一行为让太医院的太医们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侵犯,所以动不动就对周大夫语言攻击。 虽然周大夫每一次都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了,但是次数多了,他也觉得烦。 不过周大夫这个提议的确不错,钟承瑜和霍筠澜想了想,打算就按照他说的办。 圣旨很快就下了,随着钟承瑜的一声令下,原本因为后宫人少而显得分外悠闲的太医们,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虽然这个“卸妆”药水不是多难配制的东西,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上手的。 所以太医们没办法将这个活儿推给别人,只能每天一早进了宫,就开始一整天的忙碌。 这一忙活起来,果然就没人找周大夫的茬了。 不过不得不说,太医院太医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过多久,霍筠澜手下的人便快马加鞭地将成批的药水送往了各个关卡,只等着叶长生送上门来了。 边关的事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朝中的事,霍筠澜自然也不会落下。 而且回京后的第一次上朝,霍筠澜就直接拿苏太傅开刀了。 久违的金銮殿里,摄政王重新坐上了属于他的位置。 而两个月前还是意气风发代为监国的苏太傅,此刻却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面,等着摄政王的一句宣判。 曾几何时,还以为苏太傅即将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的朝臣们,终于再一次认识到了,谁才是庆国真正的掌权者。 “结党营私,弄丢质子,看管不力,闹市行兵……”霍筠澜坐在上首一字一句地念完了某个官员呈上的,关于苏太傅的几大罪状,“陛下与本王不过才走了两个月,苏太傅的罪状就攒到了厚厚几本折子,若是陛下再晚一些回来,苏太傅岂不是要将整个庆国都换个主子?!” 霍筠澜猛地将奏折摔在苏太傅腿边,他严厉的模样,任谁看到都明白摄政王这是真的生气了。 苏太傅一听这话,当场就哭喊出声:“回陛下、摄政王,微臣是被冤枉的!微臣代为监国的这两个多月,为了不辜负陛下与摄政王对微臣的期待,微臣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一心为陛下操持庆国江山。微臣知道,这次周国质子失踪,是微臣监管不力,办事不牢,可结党营私这些罪名,和微臣真的没有关系啊!” 苏太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他如此地真情实感,让人看着都不由地怀疑是霍筠澜弄错了。 更是有有些老臣子,主动站出来为他说话:“回陛下、摄政王,苏太傅监国的这些日子,老臣都看在眼里。虽然没有功劳,但是也有苦劳,质子失踪一事确有蹊跷,但皇宫后院却不是他一个外臣可以插手的,即便苏太傅有罪,也罪不至此啊!” 霍筠澜听完皱起了眉头,他认得面前说话的人,这人也是世家出身,和苏太傅所在的苏家也是老交情了。 他素来厌烦这些世家间的交往,都只是为了利益所以才对对方笑脸相迎。 如今那朝臣帮苏太傅求情,不过也是想保住世家,免得自己一方的权利越来越少罢了。 霍筠澜正待开口,却不料这一次钟承瑜倒是先说话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不常开口,但是猛地一说话,就让底下的臣子胆颤。 如今的皇帝可不是两个月前的皇帝,如今的皇帝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身上的气势越发沉稳,也更加有了霍筠澜的影子。 朝臣们见了,都不由地大吃一惊。 “呵!”钟承瑜冷笑一声,“办得好才叫‘劳’,办得不好,那就是错。如果连自己在犯错都不知道,还将这错不停地犯下去,那不是蠢就是毒。” 钟承瑜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那个帮苏太傅说话的臣子:“还望徐爱卿分清这两样的区别,以后不要在朕面前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否则,朕真的会觉得,你需要再回去好好重学一遍四书五经。” 钟承瑜的这番话不可谓不毒,尤其是这话还是对一位两朝老臣说的。 对方世家出身,一直以自己是文豪世家子弟为傲。 但钟承瑜这番话,明显就是嘲讽他没有学问,还让他回去重学。 这根本就是将对方这几十年来的一切,瞬间全部抹杀了! 一时间,不仅是臣子们,就连霍筠澜都颇为惊讶地看向了钟承瑜。 因为在他印象里,对方从来不是这么直白又狠辣的人。 不过今天见到这一面的她,霍筠澜倒是觉得分外新鲜。 只是他觉得新鲜,那底下姓徐的老臣子就不觉得了。 他自从身居高位之后,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这样不留情面地骂他了。 这么狠的话,即便是他年轻时,都很少能听见。 如今这样骂他的,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老臣子一时间无法接受,更是气愤不已:“陛下,老臣只是将自己看到的告知陛下,陛下为何如此嘲讽于臣?老臣服侍先帝几十载,也未见先帝对老臣口出此等恶言啊!” (本章完) 第122章 给你两个选择 第122章 给你两个选择 那臣子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我为你爹工作了这么几十年,他那么混的一个人都没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一个刚刚登基没多久的皇帝,居然敢这么说我?! 可偏偏钟承瑜说了,而且还要再说一遍:“徐爱卿看来没懂朕的意思,朕不是在嘲讽你,朕是在直白的告诉你朕的态度。若是连这个都听不清,那朕只能认为,徐爱卿还是更适合去侍奉先帝。” “你你你……”大臣被钟承瑜毫不客气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好,陛下真是好啊!老臣受先帝之托辅佐陛下,未料陛下根本不屑于老臣这等旧人。唉,罢了罢了,连苏太傅都被问责,老臣又有什么话可说呢?老臣这官不做也罢!” 说完,他便甩袖要走。 他这一动作,当场就惊呆了所有人。 朝臣们纷纷出言挽留对方,这个场面硬是将老臣子衬托得跟什么千古明臣一样。 就连霍筠澜也装模作样地开口说了几句挽留的话。 而苏太傅更是接上了戏,直哭道:“徐老何必为了我我与陛下争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又和徐老有什么关系呢?徐老不过是为我说了几句话罢了,像徐老这样的两朝元老若是就这样走,我庆国岂不是失去了一大能臣,丢掉了一大助力?” “徐爱卿确实不能就这么走了。”关键时刻,还是钟承瑜的一句话,让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 先前还准备要偶组的徐老停下了脚步,苏太傅也目光灼灼地看着钟承瑜,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龙椅上的少年身上,似乎只等着她妥协,说些服软的话,然后就将此事揭过,大家再一起和和美美地将这个朝上完。 但如今的钟承瑜怎么会如他们的愿? “徐老现在还不能走。”她继续说道。 那位徐老,也慢慢由背对钟承瑜,改为了面对钟承瑜,似乎已经做好了听钟承瑜道歉的准备。 钟承瑜也终于开口了:“等徐老将这身官服脱下来,再离开也不迟。毕竟身着高官官服,就该将早朝上完,这是每一个臣子都应该知道的常识,也是他们该尽的义务。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这身官服,还是留给该穿的人吧!” 这一刻,徐老终于清醒过来了。 他看着钟承瑜如今带着冷漠的眼睛,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这番拿乔的做法。 他忽然无比清楚地认识到,自己面前的皇帝,真的与从前不一样了,也与先帝完全不一样。 “陛下,对方毕竟是两朝元老,若是这种话传出去,恐对陛下的名声不利。”霍筠澜到了现在,唯一在意的也仅仅是钟承瑜的名声。 除此之外,徐老算什么东西? 但是面的霍筠澜的紧张在乎,钟承瑜却十分淡然地对徐老继续说:“徐爱卿,朕现在给你机会,一为了帮苏太傅争取他所谓的公平,继续与朕对抗,立刻解下官服离开。而后朕会让人在史书上记一笔,今日臣子徐氏触怒君山,不尊礼法,擅自离殿,为天下臣民所不齿。二乖乖站在殿内,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朕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你依旧是你的两朝元老,百年之后可自请养老还乡。你自己选吧!” 钟承瑜直接将这个选择摆在了他面前,该怎么做,就全看徐老自己的了。 说实话,庆国立国这么多年,除了当初的太.祖皇帝是个狠辣的君王外,其余每一任皇帝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优柔寡断,或者就直接不管朝政。 臣子们都已经习惯了凡事皇帝让步,也习惯了在摄政王面前主动让步。 但是这么多年来,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刚硬的皇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钟承瑜和徐老的身上,只等着看对方会做出什么选择。 终于,在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后,徐老的脚步慢慢动了起来。 他没有脱下自己的官服,也没有继续往金銮殿外面走,他低着头,默默地站回了原来的地方,而后便一言不发了。 虽然朝臣们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是真的看到世家子徐老低头让步,还是心中不免被震撼到。 要知道,像徐老这样刚强要面子的人,想要他们低头,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众人也能理解,毕竟陛下这次来了一手釜底抽薪。 先是让徐老脱下官服,后是告知徐老,他走后不仅面子没了、官位丢了、还可能被写进史书里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啊!这对于世家子来说,是最无法忍受的了。 从前他们文官死谏,哪怕没了命也能留下清誉,但若是在史书上留下了污点,就算后来有人为你证明,但别人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徐老可以放弃官位,也可以丢下官服,但唯一不能允许的,就是为家族抹黑。 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钟承瑜很满意徐老的选择,鉴于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钟承瑜也大方地没有再将此事继续追究下去。 她的目光,重新放到了苏太傅身上:“苏太傅,先前摄政王说的罪状你不承认,那如今朕来问问你。你说你不敢掺和后宫之事,那么质子失踪,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关闭城门,在京城内严密搜捕?你说你兢兢业业,为了庆国鞠躬尽瘁,那为何朕回京的那一日,京城里涌入了那么多刺客?” “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混入京城,难道京兆尹没有跟你汇报么?还是你听了之后根本没有管,因为那是你早就知道的事呢?!” 苏太傅瞬间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摆手解释:“不是这样的陛下,京城每日人来人往那么多,听闻陛下即将回京,想要一睹天颜所以特意前往京城的人也是有的。微臣当时是真没想那么多啊!” “没关系。”霍筠澜勾唇一笑,“你不肯承认也没关系,朕有的是办法将此事查清楚。不过在此之前,就辛苦苏太傅,暂时在天牢住上一段日子了。” 她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侍卫进殿将苏太傅押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霍筠澜都那样嘴角含笑地看着她。 没有出言阻止,也没有开口为她说话。 霍筠澜忽然就觉得,自己面前的小人,好像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慢慢就长大了。 不过长大了,也还是自己养的崽子就 (本章完) 第123章 时日不多 第123章 时日不多 “陛下今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回到御书房后,霍筠澜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原本钟承瑜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他这话一说出口,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本来只是想着要肩负起自己这个皇帝的责任,不让霍筠澜一个人单枪匹马面对苏太傅那些人。 只因为这个想法,所以她鼓起勇气,以那么强硬的姿态斥责了苏太傅等人,还不管不顾地怼了徐老。 其他人只看到钟承瑜当时有多威严。但只有钟承瑜自己知道,她当时的后背心都被汗湿了。 “皇叔就别笑话朕了,朕当时腿都在抖。”她笑着抱怨了一句。 这个霍筠澜自然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看到了。 两人的座椅都在高阶之上,钟承瑜因为面前有个桌案当着,所以其他人没瞧见,但是跟她坐在同一平面上的霍筠澜,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即便如此,陛下今日的表现依旧很亮眼。”霍筠澜直白地夸赞道。 钟承瑜被他夸的一愣,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皇叔真的觉得,朕这次做得还不错吗?” 霍筠澜对她温柔笑笑:“不止是这一次,虽然臣没有说,但陛下请相信,你一直以来做得都很好,尤其是当初臣失忆之时。” 一说到这个,钟承瑜就不由地红了脸。 当初她趁着霍筠澜失忆,不知道做了多少冒犯他的事。 现在他恢复记忆了,但是当初的那些却都还记得,钟承瑜只要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尴尬。 不过很快,她就将情绪自我调整好了:“皇叔,朕想帮一帮李婆婆他们,那个村子通往外面的路实在太难走,这样下去,那个村子恐怕会渐渐成为一个荒村。” 能当做劳力的人早早就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若是再照那个样子发展下去,钟承瑜真怕再过多久,那个村子就要没了。 当初她和霍筠澜在那里住了短日子,对于那个宁静安乐的村子,她还是蛮喜欢的。 霍筠澜听完冲她笑了笑:“陛下不用担心,早在和赵青他们汇合的时候,微臣就已经安排人去常兴镇处理这件事了。现如今,那个村子包括常兴镇恐怕都已经热闹起来了。” 钟承瑜听完分外惊喜:“那皇叔的人有没有去见见李婆婆?他们夫妻俩如今还好吗?” “自然是去见了的,只是我们俩身份特殊,未免给李婆婆夫妻惹来麻烦,所以微臣吩咐了他们不要提起我们俩,只说这是朝廷的政策。”霍筠澜顺手给钟承瑜倒了杯茶,“李婆婆如今身体还好,听说不久前有人送了他们一条小狗,如今夫妻俩正养着小狗过日子,倒也没以前那么孤独了。” 一直听到这里,钟承瑜才算稍稍安心了些。 她本来就十分担心李婆婆,担心自己和霍筠澜离开后,两人会继续过上从前那样孤独的日子。 但如今听了霍筠澜的话,得知他们也养了条小狗作为陪伴。 无论如何,总归比之前要好过些。 聊了没多久,赵青便来传话,说是午膳准备好了。 钟承瑜两人起身用了午饭,霍筠澜要继续留在御书房处理事情,而钟承瑜则打算去看看老嬷嬷。 当初她离宫祭天之前,因为担心老嬷嬷一个人在宫里会遇到危险,所以将她送去了别的宫殿,专门叫人去照顾。 如今她回来了,但老嬷嬷却因为病重没能和她见过一面。 这次,钟承瑜就是专门去见老嬷嬷的。 钟承瑜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太医院的太医为老嬷嬷请平安脉。 这是她当初特意吩咐的,毕竟老嬷嬷是照顾自己长大的人,所以在宫里还算有些地位,再加上钟承瑜多次提醒,所以老嬷嬷若是有了伤痛,想请个太医还是比较容易的。 钟承瑜也趁此机会和太医好好聊了一下老嬷嬷的情况。 面对钟承瑜,太医只能如实回答:“回陛下,陈嬷嬷如今的状况,怕是不大好。” 他说得委婉,但钟承瑜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知为何,到了现在钟承瑜听到这些,反而不觉得难过,甚至还未对方感到高兴。 或许是因为,在她看来老嬷嬷这样活在深宫里,一直都是痛苦的吧。 她当初也不是没想过将老嬷嬷送出宫去,这样等到自己以后身份被人戳穿,也不会连累到她。 但是一来老嬷嬷自己不愿意,直言若是钟承瑜将她送走,她便立刻自尽。 二来老嬷嬷毕竟眼睛瞎了,就算钟承瑜有心让她过上好日子,想给她在宫外安置宅子和仆人,但若是那些仆人奴大欺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欺负老嬷嬷一个可怜的瞎眼老人,钟承瑜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发现。 所以在这两个因素的干扰下,钟承瑜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嬷嬷。还有多久的时间?”钟承瑜终究还是问出了声。 太医斟酌了一下,回答:“大约,还有两个多月,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钟承瑜沉默了片刻:“接下来的日子,尽量让陈嬷嬷没有痛苦地度过。别让她察觉到这些。” 太医应了一声,然后就在钟承瑜的吩咐下离开了。 但是有些事,哪里是人想瞒就能瞒住的。 等钟承瑜收拾好情绪,走进屋内看望老嬷嬷的时候,两人没聊几句,老嬷嬷便忽然问道: “殿下,老奴是不是要死了?” 钟承瑜的心猛地一跳,她强装镇定地回答:“嬷嬷想多了,你怎么会死呢?你只是有了些小毛病,过几日养一养就好了。” “殿下别想骗我。”老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老奴的身体如何,自己还不知道吗?老奴只是难过,以后就要留陛下一人在世上了。” “别说这些!”钟承瑜打断了她,“咱们俩还能摸到对方,还能和对方说话,这是很值得人高兴的事。你别去想那些丧气的事,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也不知是不是被钟承瑜说服了,老嬷嬷最终点了点头:“那就听殿下的,不说这些了。等老奴身体好了,老奴继续给殿下煮银耳汤喝!” 她还是这么固执,只肯叫钟承瑜“殿下”。 但她也还是这么慈祥,依旧记得钟承瑜最喜欢银耳汤。 忍下了眼里的泪意,钟承瑜强撑着笑了起来:“好,那我就等嬷嬷给我煮汤喝!” (本章完) 第124章 一个要求 第124章 一个要求 钟承瑜没能在老嬷嬷那里待太久,很快她就被迫离开了。 离开之前,老嬷嬷还拉着她的手,说遗憾自己这辈子可能看不到她的孩子出生了。 当时一旁侍奉的宫女插嘴说了句:“那您可要好好催一催陛下和容妃,说不定很快就能听到好消息呢!” 宫女的话说完,两人都配合地笑了笑,但是笑意都没到眼底。 钟承瑜自然知道老嬷嬷的意思,她是在可惜,自己这辈子没能看到她成婚,也没能看到她拥有自己的孩子。 在决定继续将皇子身份延续下去的时候,钟承瑜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是她没想到,老嬷嬷会在意这件事。 从老嬷嬷的寝宫出来之后,钟承瑜没走多久就遇到了赵青。 对方本来是帮着她去给容妃送礼,因为钟承瑜出宫许久,回来后也没去看看容妃和太后。 所以一有时间,她便安排赵青将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稀罕小玩意儿给太后和容妃送去。 却不成想对方一身轻松去送东西,回来时倒是满脸的紧张。 “赵青,你这是怎么了?”钟承瑜看着觉得奇怪。 赵青看了看周围的人,最后还是附耳过来轻声道:“奴才刚刚从容妃娘娘那里得到消息,苏太傅家那位大小姐,说是有事想见您一面,而且估计是苏太傅罪证之类的事。” 钟承瑜惊讶地看向赵青,而赵青也肯定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快忘记苏宁雪这个人了。 如今忽然听见这个名字,若不是赵青提醒她对方是苏太傅的大女儿,钟承瑜甚至都没能立刻想起来对方是是谁。 “所以陛下,需要见一见吗?”赵青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等着钟承瑜做出选择。 钟承瑜想了想,鉴于对方曾经和自己的关系,她觉得苏宁雪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 于是她说道:“那就你来安排,我们见一见吧。” 见一面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想起这段日子霍筠澜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钟承瑜又补充了句: “你尽量安排在隐秘些安全些的地方,多带些人跟着一起去,这件事就不用跟皇叔说了,就我们自己去就好。” 赵青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听见钟承瑜的话,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依旧照做了。 赵青的行动力自然是很快的,等到第二日下了朝之后,钟承瑜便得到对方已经安排好一切的消息。 他将见面地点定在了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那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好处在于包厢够封闭也够大,可以藏下很多侍卫而不被人发现。 钟承瑜对他的安排很满意,等她和霍筠澜一起用完了午膳,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霍筠澜当时还感慨了一番:“陛下如今都有自己的事了,从前你可是一直跟在臣身边不肯离开呢。” 他说得应该是当初从猎场回来之后的事,那个时候可以说是钟承瑜对他最依赖的时刻,也的确像他说得那样,不想和他分开。 不过现在,钟承瑜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 钟承瑜换了身装扮出了宫,他们一行毕竟隐秘,连跟随的侍卫都是换了打扮,装成普通人分批进的酒楼,然后又悄悄藏进了包厢里。 他们将整个包厢都翻了个遍,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通知了赵青让他带着钟承瑜进去。 他们来的比约定的时间要早很多,一直到侍卫们都布置好了现场,苏宁雪才带着自己的侍女姗姗来迟。 钟承瑜就坐在酒楼的二楼,看着苏宁雪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上了二楼。 她看着对方如今的模样,忽然觉得不过是两个月没见,苏宁雪好像变了许多。 比起两个月前,她如今面对人的时候,好似更加落落大方了,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怯懦,也慢慢地消失不见。 但不得不说,如今的苏宁雪看着,倒是比从前好看了很多。 “参见陛下。”她一进门就朝钟承瑜行了大礼,钟承瑜连忙叫她起身。 “苏姑娘这次想要见朕,是为了什么呢?”想着如今形式不好,钟承瑜还是决定快点儿解决,免得又发生什么意外。 苏宁雪也不介意她的直白,而是直接回答:“臣女这里,有臣女的父亲与外敌私通的罪证。” 几乎是她话一开口,钟承瑜的眼神就变了。 她看向苏宁雪,几乎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苏太傅真的私通外敌,那可就是叛国的重罪,到时候就连苏宁雪都逃不过去。 听了钟承瑜的问话,苏宁雪抬头望着她,目光柔柔:“陛下不用担心,臣女没有疯,也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望着眼前愈加英俊好看的少年皇帝,苏宁雪一想起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就忍不住心内热血翻涌。 “那你现在,是要将这些罪证交给朕吗?”钟承瑜见她的确不像是疯了的样子,这才继续说道。 苏宁雪点头:“是的,臣女是有这个打算。但是在此之前,臣女有一个条件。” 这番话说出来,钟承瑜才有些安心,她就说嘛,总不可能无欲无求什么都不要地把亲爹送去死嘛! “如果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然后离开京城这类的,朕现在就可以答应你。”钟承瑜直白道。 但是没料到,苏宁雪这次却摇头了。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并不想离开京城。” 钟承瑜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你想要什么?” 苏宁雪看了看钟承瑜身边的人,似乎有些话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钟承瑜猜测她应该是想让屋内的人都退下,但是苏宁雪最终还是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臣女可以将父亲所有的罪证交出来,不仅如此,臣女还可以帮助陛下将其他世家的脏污之事找出来,作为您拿捏对方的把柄……但是臣女只有一个要求。”苏宁雪有些激动,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臣女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做陛下的妃子!” (本章完) 第125章 封她为妃 第125章 封她为妃 她的话一出口,先不说钟承瑜,一旁正给她倒茶的赵青险些都将一壶热水撒了出来。 钟承瑜更不用说,她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苏姑娘,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钟承瑜不由地再次问了一遍。 她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回答,但是最终钟承瑜还是失望了。 苏宁雪一脸坚定地告诉她:“陛下,我可以放弃苏宁雪这个名字,可以放弃苏家大小姐的身份,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您,但是我只想要做您的妃子。” 钟承瑜皱起了眉头,她不是因为苏宁雪向她提出要求而感到不快,只是因为对方想要成为自己的妃子而不快。 “你知道成为朕的妃子意味着什么吗?”钟承瑜告诉她,“这意味着往后你的余生都得在那座城里度过,你再也不能肆意玩耍,行走坐卧都被规矩束缚着,连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被人管着。倘若未来朕的后宫有了其他人,你还可能会被卷入无尽的宫廷争斗,你的孩子最后也会为了皇位而头破血流。” 钟承瑜的这番话,即便站在她是皇帝的位置上,也有些太过大胆。 但赵青和其他偷偷躲起来的侍卫们都不敢说什么,毕竟那是皇帝在自己吐槽啊!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过的吗?”钟承瑜不相信苏宁雪这样的姑娘,会真心喜欢在宫廷里生活。 但是苏宁雪依然很坚定:“陛下不用劝我,臣女的条件只有这个。如果陛下是担心臣女回对容妃娘娘产生威胁,臣女愿意在进宫前就服下绝嗣药。” 嘶~听到这里,钟承瑜只觉得更头疼了。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苏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苏姑娘只是单纯地不想离开京城,那朕也可以为苏姑娘改换身份,并在京城帮你安置宅院仆从,让你过舒舒服服的日子,也未必就要进宫啊。” 钟承瑜自觉是一心为了苏宁雪着想,但是对方却并不领情。 “陛下不用再劝了,臣女只有这一个条件。陛下肯答应,那臣女便交出那些证据,陛下不答应那臣女就将其毁掉。”她还补充道,“陛下也不用想拿臣女的命来威胁臣女,臣女将那些证据藏在了一个只有臣女知道的地方,即便陛下将整个苏府翻个底儿朝天也找不到的,而臣女在心愿得到满足之前,也绝不会告诉陛下。” 说完,她便起身又行了个礼,便出门告辞了。 见苏宁雪就这样干脆利落地走了,钟承瑜捏了捏额角,只觉得麻烦。 “赵青,你去查查,在我们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里,苏大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小可怜,变成如今的霸王花。 赵青的速度着实让人吃惊,钟承瑜上午吩咐的事,下午他便带来了结果。 钟承瑜一边看着他递过来的折子,一边听着赵青做简单讲解。 “陛下离宫的这些日子,听闻苏姑娘从前那个未婚夫,哦,也就是平阳侯世子江洵,曾几次找上了苏姑娘。根据调查,苏姑娘是不愿意见江洵的,可奈何对方查到了她的行动轨迹,所以也将人堵到了几次。偏偏有一次,他们俩说话的情形叫平阳侯世子夫人撞见了。对方的夫人您也是见过的,就是当初宫宴上遭您斥责的那位苏家二小姐。他们一个月前匆匆完婚了,据说婚礼一切从简,连客人也没请几个。坊间都传言,说平阳侯夫人及其不待见自己这个儿媳妇,两人成婚后也一直矛盾不小。” 说着说着,赵青叹了口气:“被平阳侯世子夫人撞见后,这位世子夫人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自己与夫君的婚姻生活不愉快,便处处想找别的理由来给自己撑面子。这一撞见后,她的脾气一上来,便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自己的亲姐姐勾引她的夫婿,将江洵世子和苏姑娘的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即便后来有人为其解释,但是众口铄金,那些看了热闹的人自然是好的不传只说坏的。没过几日,苏姑娘好不容易经营来的名声,就这样全没了。平阳侯夫人倒是还对苏姑娘像以前一样,但是苏姑娘自觉自己让平阳侯府坏了名声,所以也不敢再和对方来往了。” “经此一事,苏姑娘的姻缘算是彻底没了,而平阳侯世子夫人还不消气,反而多次故意招惹苏姑娘,拿自己世子夫人的身份压人,为难苏姑娘。两人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听完了这些,钟承瑜也不由地为苏宁雪叹了口气。 “这个江洵怎么回事,当初两人有婚约之时,不见他对苏姑娘有多少关心,苏姑娘那么多次被人针对,他也从不主动出来帮忙。如今他都和苏姑娘的妹妹成婚了,倒是老往人家面前凑,他这是想干什么?!”钟承瑜气得不轻。 她觉得若是没有江洵做的那些事儿,恐怕苏姑娘也不会这么艰难。 “那陛下,您觉得苏姑娘白日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呢?”赵青忽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中承运思索了片刻:“朕看着,苏姑娘大约是一时意气,既恨透了苏家想让他们受罪,又顾忌着自己,害怕没了苏家,她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所以才想借着朕来让自己在妹妹面前扳回一城。” 赵青点了点头。 “那陛下,您可要封苏姑娘为妃?”其实赵青觉得,若是这个苏姑娘真的能为钟承瑜带来助力,就算封了她为妃也没什么。 大不了就像她说的那样,直接给她喂了绝嗣药。 而且看着陛下的样子,对苏姑娘也是有些好感的。 但是钟承瑜依旧摇头:“这个不行,你帮着给朕再安排一次,这一回让朕和那苏姑娘单独聊一聊。” 虽然赵青不懂钟承瑜为何这么坚决,但是她都这样说了,赵青也只好应下来,然后赶紧着手去准备。 好在苏宁雪如今好约得很,听说是钟承瑜主动要见她,便欣然答应了。 赵青顺利地定下了这个约,将两人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一个装潢雅致出入较为严格的贵族茶馆里。 时间就在,三日后。 (本章完) 第126章 如你所愿 第126章 如你所愿 见面的这日,钟承瑜在宫女明月的安排下,穿了一身绣着青竹的衣裳。 虽然她个头不够高,但是好在脸实在好看,这么一打扮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英俊青年模样。 就连见多了俊俏男子的明月见了,都忍不住赞叹了几句。 不顾钟承瑜只将其当做奉承,没往心里去。 到了见面的茶馆包间里,钟承瑜才发现苏宁雪已经到了。 因着这个茶馆外面也被赵青安排了人驻守,所以这一次,她将赵青安排到了门外,确定她和苏宁雪对话,不会传到别人耳朵里。 “陛下今日这身装扮,甚是好看。”苏宁雪忽然就开口夸赞了两句。 这装扮,比之前那身红衣好看多了。苏宁雪在心里暗暗说道。 钟承瑜还没像这样得到过姑娘家的夸奖,一时间还有些害羞。 她只好回道:“多谢苏姑娘。” 场面一时间有些冷场。 钟承瑜只好主动给对方倒了杯茶,然后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展开话题。 “苏姑娘,这次朕来,还是为了你口中的证据。”最后,钟承瑜还是打算开门见山。 苏宁雪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意外:“臣女知道,但臣女的要求是不会变的。” 看见她一脸的坚定,钟承瑜只觉得头更疼了。 她只好跟对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苏姑娘,很抱歉,但朕前几日已经派赵青去调查了你的事。” 鉴于后面的话说出来多少有些戳人痛脚,钟承瑜顿了顿:“朕知道,在朕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里,你受了不少委屈,也因为你妹妹被人非议。你如今会有这样的想法,朕也能理解。但是即便如此,你为了报复他们而选择入宫,也是不可取的。” “宫廷倾轧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在皇宫里生活你不一定就会快乐,朕还是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想一想……” “没什么好想的,臣女心意已决。”她打断了钟承瑜的话,“而且陛下,你误会臣女了。” “臣女的妹妹的确给臣女带来了一些麻烦,但臣女想要进宫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她。臣女想进宫,是因为臣女喜欢陛下!”最后那四个字她说得格外有力。 钟承瑜听着,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苏宁雪是看错人了。 她是钟承瑜,可不是霍筠澜啊! “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苏宁雪那番话吓得她连自称都忘了。 苏宁雪对她笑笑:“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庆国的皇帝钟承瑜。” 或许是钟承瑜抛弃了自称,让苏宁雪忽然有了这样和她对话的勇气,这番话若是被别人听到了,肯定是要斥责她以下犯上的。 若是搞不好,苏宁雪或许还会被判死刑。 可是这一刻,她忽然什么都忘了,只想跟钟承瑜以这样平等的身份对话。 “所以苏姑娘,你是喜欢我?”说到最后那个“我”字的时候,钟承瑜还是有些恍惚。 苏宁雪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钟承瑜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虽然觉得这样问有些冒犯,但是钟承瑜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苏姑娘,我能问一下,你为何会喜欢我吗?正常来说,你不应该喜欢摄政王吗?” “陛下为什么会这么想?摄政王的确是京城里很多闺秀的向往的对象,但是对我而言,只有陛下是我心上的人。”苏宁雪说着,就忍不住红了脸,“只有陛下在与我初次相见的时候,愿意为我仗义执言,在我遭遇危难的时候,也是陛下出现救了我。最后,等我被掳上山,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的时候,也是陛下出现安慰我、给我送饭,甚至与我假装夫妻。最后还帮我圆了谎,让我保全了名声,还有了可以与王氏抗衡的依靠。” “在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都是陛下出现帮了我。如果仅仅是这样,我或许只会对陛下怀有感激之情,但是这世上会对女子这么宽容、这么怜惜的男子,只有陛下啊!这让我怎么能不动心呢?!” 她说得如此认真,钟承瑜看着她眼眶慢慢变红,几欲落泪的样子,哪怕再不敢相信,却也信了她是真心的。 若是对方有别的所图,她拒绝都会容易些,但是苏宁雪这个样子,让钟承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想了许久,她做出了一个或许有些惊人的决定。 “苏姑娘,我可以告诉你,你若是成为我的妃子,不仅仅是被关在皇宫一辈子,改名换姓那么简单。”钟承瑜捏了捏拳头,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没有像别的皇帝那样后宫三千,也没有立后,是因为我不.举。你懂了吗?” 这一次,钟承瑜终于也在苏宁雪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在见到苏宁雪惊讶失态的那一刻,钟承瑜忽然就好受多了。甚至有一种,自己也没输的感觉。 大概是这个消息太过劲爆,苏宁雪反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陛下是在开玩笑吗?是不想让臣女继续缠着您,所以才编出这样的谎话吗?”苏宁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的钟承瑜就和当初的苏宁雪一样,看着对方惊讶的表情,内心则是一片平静。 “苏姑娘,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而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你。我说得都是真的,所以容妃进宫这么久,都一直没有怀孕,就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同房过。而她也知道,自己入宫,就是为了帮我掩盖这个真相。”钟承瑜将一切合盘拖出。 苏宁雪低垂着头冷静了一会儿,忽然再次直视着钟承瑜。 而这一次,她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陛下就更应该立我为妃了。因为只有容妃一个人,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加上一个我,会为陛下省去更多的烦恼。” “你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吗?即便这样,你也要入宫吗?”钟承瑜皱起了眉头。 苏宁雪回答:“臣女这一辈子,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清醒,更坚定了。” 屋内安静了许久,最终钟承瑜叹了口气:“那就,如你所愿吧!” (本章完) 第127章 攀龙附凤 第127章 攀龙附凤 御书房内只有钟承瑜和霍筠澜两人,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被霍筠澜语气强硬地赶了出去。 即便是赵青,此刻也唯有焦急地在屋外踱步,而不敢进门来一看究竟。 “皇叔不要生气了,还是早些去用膳吧。你如今的身体还是得好好继续养着,晚饭怎么能不吃呢?”钟承瑜实在受不了这阵诡异的安静,忍不住开口劝道。 霍筠澜背对着她,坐在窗前:“若你真的担心我,就将写好的圣旨毁掉。” “皇叔,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朕已经答应了苏宁雪,会立她为妃了。”钟承瑜有些无奈。 不知是这一句话里的哪个词儿刺激到了他,霍筠澜忽然就暴起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立她为妃?若是你想要苏承毅的罪证,我也可以帮你找到,根本不用你去找苏宁雪!” 他这么严肃的样子,钟承瑜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都让她有些不适应。 钟承瑜试图用正常的语气和他说话:“皇叔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呢?只需要一个妃位,就可以让苏宁雪交出苏承毅的罪证,还能让她帮忙对抗这些世族。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帮朕挡住悠悠众口。朕的后宫只有容妃一个,还是太显眼了些不是吗?” 仿佛是被钟承瑜这句话提醒到了,霍筠澜原本隐忍而气愤的表情松懈了下来。 他重重地跌回了座椅上,但心里的愤怒还是没有得到发泄。 “就算你想找人隐瞒这件事,但也没必要找苏宁雪帮忙。她的父亲苏承毅这么精明一个人,都能被她悄悄抓到把柄,这样的人心机深重,放在后宫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况且……”霍筠澜顿了顿,“她如今能为了入宫出卖她的父亲,往后也难保不会为了别的利益出卖你。” 钟承瑜听着,只觉得霍筠澜是真的对苏宁雪有很大的不满。 她试图为苏宁雪说些好话:“你也不必这么想她,她从前在苏家的日子不好过,况且苏承毅看着也没把她当女儿对待。所以苏宁雪这么做,朕觉得也是情有可原。” “总之苏宁雪的事我不同意,我会找机会和她谈一谈,别的条件都能答应,唯独这个不行。”说完,他便起身要走。 钟承瑜连忙跟上去:“为何就是这个不行?容妃也是你帮着给朕找回来的,苏宁雪脱离了苏家小姐的身份,不是更好用吗?” 霍筠澜的身影忽然停住了,他转过身来看着钟承瑜:“有些事,陛下暂时不用知道。” 说完,他没再管钟承瑜,很快就离开了御书房。 门外的宫女太监们默默回到了屋内,尤其是赵青,见两人不欢而散的样子,只好小心翼翼凑上来: “陛下,您与摄政王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可是不止赵青不懂,连钟承瑜也不懂。 她捏了捏额角,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只希望他不要去针对苏宁雪吧。 但不得不说,钟承瑜对霍筠澜还是有些了解的。 从皇宫出来之后,霍筠澜很快就坐着马车到了苏府附近。 他这样的身份是不太好直接与对方见面的,所以霍筠澜便安排了星准,将那位苏姑娘“请”出来。 这自然只是口头上的“请”,反正等霍筠澜见到苏宁雪的时候,对方披散着头发,形容狼狈地被星准带到了他面前。 原本还因为星准的忽然闯入而惊恐不已的苏宁雪,在见到了霍筠澜的那一刻,才算稍稍镇定了下来。 “臣女参见摄政王,不知摄政王深夜将臣女带来这里,是有何目的?难道摄政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苏宁雪整了整衣裙,不卑不亢地问道。 霍筠澜冷哼一声,开口道:“既然苏姑娘知道这个道理,那为何又几次三番约见陛下呢?罪臣之女,难道还想攀龙附凤不成?!” 他的话不可谓不毒,但听在苏宁雪耳朵里却算不得什么。 之前,她已经在自己的亲妹妹那里,听完了这世上所有恶毒的话了。 如今霍筠澜的这几句,于她而言都是小意思,况且她本来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摄政王说得没错。”她就这样直白地承认了,“臣女的确是有心攀龙附凤,但这也只是臣女和陛下之间的事,应该轮不到摄政王来插手吧?” 此刻的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星准早就被霍筠澜安排去了车外,所以苏宁雪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陛下的事就是本王的事,若你想着拿陛下的仁慈当做你攀附的筹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只要有本王在一日,你就别想入宫。”霍筠澜说起这话时,声音冷冷的。 若是换了从前,苏宁雪恐怕早就被他吓到了。但是如今她早已没了顾虑,说起来她就是当初顾虑太多,所以才会落得今天的地步。 想着想着,苏宁雪忽然就笑了:“摄政王这么关切自己侄儿的后宫是为何,话说回来,若是您看到我与陛下琴瑟和鸣,作为长辈不应该高兴才对吗?陛下登基这么久了,皇后未立不说,整个后宫就只有容妃一个。无论如何也不太合规矩吧?多臣女一个,摄政王不该感到高兴吗?毕竟臣女,是真心喜欢陛下的!” “一派胡言!”霍筠澜突然厉声喝道,“你的喜欢本王分毫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满满的利用!本王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是你愿意劝陛下收回成命,本王可以让你彻底从苏承毅的案子中抽身,而后改名换姓去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你若不识趣,那就只能和苏承毅一起,等着被押入天牢了!” 苏宁雪笑了:“摄政王怎么忘记了,当初臣女和陛下被您从山上救下来,您可是答应过臣女一个条件的,如今臣女应该也可以请您兑现了吧?” 霍筠澜目光闪烁,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但如今苏宁雪提出来,他一猜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臣女就斗胆,希望摄政王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可否?”她问道。 (本章完) 第128章 你也喜欢她 第128章 你也喜欢她 霍筠澜当然不会答应她。 “本王说的要求里,并不包括这一项。”霍筠澜直白道。 苏宁雪:“既然摄政王都不出尔反尔,那臣女又怎么相信您最后真的会放我平安离开京城呢?所以啊,还是成为陛下的妃子更可靠一些。” “您也别想着说动臣女了,前几次陛下已经对臣女讲清楚了厉害关系,但臣女心意已决,是不会罢休的。” 她的态度如此坚决,即便是霍筠澜都能看出自己是根本劝不动了。 但是即便如此,霍筠澜也绝不会让她如愿。 “陛下的后宫本王自然会帮着举办选秀,但是那些都是身家清白的贵女,不是你一个罪臣家眷可以肖想的!” 听到这里,苏宁雪表情也古怪了起来:“摄政王真是让人奇怪,明明也允许陛下身边有其他女子出现,但为何偏偏如此针对我呢?” 她的眼波流转:“难不成,摄政王是害怕陛下会喜欢上臣女吗?” 苏宁雪有注意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霍筠澜的表情忽然有了变化。 “看来是了!”苏宁雪露出得逞的笑容,“原来摄政王是担心陛下会喜欢上我啊,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当初为了救我,陛下可是连与我假成婚都答应了人。当时若非摄政王忽然闯入,恐怕我与陛下早就礼成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得以与挑衅,像是笃定霍筠澜不会杀她一样。 但她不知道的是,霍筠澜原本有这个打算,尤其在她猜中自己的心思之后。 “但是臣女还是觉得好奇,若是陛下喜欢上臣女又如何呢?摄政王管着侄子的后宫和江山,难道连她喜欢谁都要去管吗?还是说,您是嫉妒,嫉妒臣女会被陛下喜欢?”她扬起头,眉眼张扬地看着霍筠澜。 那一刻,霍筠澜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而后莫名的惶恐感很快就席卷了他整个心脏。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霍筠澜现在不仅声音沉了下来,连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的一半脸陷在阴影里,看起来晦暗不明。 但苏宁雪偏偏不怕:“看来臣女猜对了,你真的喜欢陛下,还和臣女是一样的喜欢。” 她看着霍筠澜,眼里忽然有了异样的光芒。 这一刻,苏宁雪只觉得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对钟承瑜有那样企图的人了,原来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和自己一样,期待着可以将钟承瑜据为己有,永远保存。 “堂堂的战神王爷霍筠澜,居然喜欢上了自己保证过会好好照顾的侄儿!”苏宁雪带着恶意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一时间,霍筠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他很想反驳对方的话,也很想大声告诉她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只是她的猜测。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到,因为他想开口反驳的时候,他脑海里全是当初和钟承瑜一起流落小村子,两人一起生活,一起在同一张床上避雨的场景。 甚至,就连钟承瑜身上的气味,霍筠澜如今也都记得。 这样的他,实在难以让自己信服。 “真是恶心啊摄政王,若是陛下知道你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她一定会恶心到想吐的!”但即便两人有同样的心思,但苏宁雪还是讨厌面前的男人。 因为这个人在用尽一切办法,将她从钟承瑜的身边赶走。 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苏宁雪不愿意就这样放手。 “闭嘴!”霍筠澜冷斥道。 但苏宁雪偏不:“真是恶心,陛下知道了,也一定会觉得很恶心,恐怕会再也不想看到你!” “本王让你闭嘴!”这一次,霍筠澜带着杀意的眼神落到了苏宁雪身上,苏宁雪终于感到了害怕,也乖乖闭上了嘴。 霍筠澜闭了闭眼,暂时平复了一下情绪。 马车内安静了下来,苏宁雪也沉默了。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在得知苏宁雪根本不会被说动后,霍筠澜已经放弃了从她这里下手的打算。 他高喊了一声叫来星准,让他将苏宁雪送回去。 但是在离开之前,苏宁雪还是不甘心地说了句:“殿下,若是您还打着要分开臣女与陛下的心思,那臣女劝您还是省省吧。因为倘若臣女没了陛下,那您的秘密也一定会传入陛下的耳朵里,到时候,你会知道,失去心爱之人是什么感觉的。” 她的这番话让星准听着都觉得她胆大,但是出乎意料的,摄政王居然没有下令对她有所惩罚。 星准看不懂此刻的主子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听从他的吩咐将人送回苏府。 之前他进来的时候,为了不惊动苏宁雪的婢女,所以给人闻了迷香。 如今那个婢女也睡得好好的,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意思。 将苏宁雪放下之后,星准还不放心地问道:“要把您的婢女救醒吗?” 苏宁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傻子:“救醒干什么,让她发现你然后尖叫一声,把整个苏府的人都吵醒吗?” 被对方这么一怼,星准只好挠了挠头,等苏宁雪进了屋,他便转身离开了。 说实话,星准之前也是见过苏宁雪的,那个时候她正在被人欺负,看起来像只可怜又弱小的猫。 但是如今,这只猫被养得愈发精致,好似性子也娇气了点儿,脾气更大了。 星准暗暗决定,自己今夜下了值,也要去找只猫来摸摸。 等他回去复命之后,霍筠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让他赶紧驾车离开。 幽深的小巷子慢慢响起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这一晚,霍筠澜没有像以前那样,回皇宫里住。 不知为何,苏宁雪对他说得那些话不停在他脑海里重复,让他实在没有别的心思。 霍筠澜只能先回了王府,而他的突然回归,也让老管家惊喜不已。 早就搬进了王府居住的许生还笑他,有那么大那么豪华的寝宫不住,干嘛非要大晚上跑回来。 但是霍筠澜没有搭理他。 两人沉默许久后,屋内才响起了霍筠澜的声音:“你去帮本王,找几个小倌儿来。” (本章完) 第129章 背后有人 第129章 背后有人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就噼晕了许生的脑袋。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问了几句:“什么小倌儿?” 回应他的,是霍筠澜冷冷的目光。 这个眼神很明显告诉许生,他刚刚没有听错,对方就是那个意思。 “殿下,您是不是身上哪里的毛病还没好啊?”许生说着,就忍不住伸手想摸摸霍筠澜的头。 不过很快,他就在霍筠澜的瞪视下收回了手。 但即便如此,许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瞧见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霍筠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许生被他看得颇为受伤。 “殿下,您刚刚是在说小倌儿对吧?”许生还不放心地再问了一遍。 而这一次,他得到了霍筠澜肯定的点头。 直到许生离开书房的时候,他的人都是懵的。 走前,老管家瞧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颇为担心地问了句:“徐先生,你没事儿吧?” 许生摇摇头:“我没事儿,但是咱们王爷好像有事了。” 老管家一听就紧张起来:“王爷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不是身体上的事儿。”许生赶紧回答。 老管家闻言松了口气。 “是脑袋上的事儿。” 老管家的这口气,半松不松地卡在了嗓子里。 许生是个非常合格的门客谋士,合格到即便他的主公提出了这么不合理的要求,他还是顶着羞耻办到了。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走进了京城里最大的南风馆,然后顶着鸨母花枝乱颤的笑声,选了几个小倌儿,将人带出了南风馆。 离开之前,他还看见鸨母满是揶揄的目光,好似是在为他一次叫了五个人儿感到惊讶。 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主流,霍筠澜身为摄政王,若是传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会遭人非议。 为了保全自家王爷的面子,许生叫了马车,将人从王府的后门带了进去。 当然,他还给他们穿了黑色的披风,将他们的模样遮了个严严实实,确保没有人能看清这几人的样子。 但是许生却忘了,他这样做的确是保住了霍筠澜的面子,但也为他招来了许多不必要的目光。 尤其是如今还在宫里住着的安王。 他被钟承瑜带回皇宫后,就被安排了个冷清的宫殿住着。 原本以为自己那个侄儿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来找他。 谁成想,这人回宫之后,就好似把他给忘了一样,一心就扑在苏承毅那个老东西身上。 年纪比苏承毅还大的安王完全不觉得自己喊对方“老东西”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还应该多喊几声。 其实霍筠澜等人没有猜错,安王的确和苏承毅是合作关系,而且钟承瑜回京那日,突然出现的刺客也是他安排的,为此苏承毅帮他走了后门。 所以,钟承瑜才会看到那么多的生人混入京城。 但是他没想到,钟承瑜和那个霍筠澜竟然如此敏锐,这么轻易就猜中了他的计划,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而更让安王生气的是,他发觉苏承毅背后还有一个人。 原本苏承毅无论做什么都会和自己商量,但是这次周国质子的事,他却是半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转眼那个周国皇子便从皇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若说这其中没有苏承毅的手笔,他是绝对不信的。 因为先前他还特意跟苏承毅提过,自己有心在除掉了那个皇帝侄儿后,以周国质子开刀,对周国做些什么。 所以让苏承毅帮他盯好了那个叶长生,绝不能让他出意外。 结果苏承毅那个老狐狸答应得好好的,转头那个周国质子便不见人了。 不仅如此,因为京城那边,星波瞒得严,最后安王几乎是从霍筠澜那边安插的人嘴里知道的消息。 若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一直等到京城才会发现这件事。 得到消息之后,安王自然没有忍住写信质问了苏承毅。 对方则一脸无辜地跟他装傻,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周国质子是怎么不见的。 但是任他说得再无辜、装得再像,安王也知道对于此事,苏承毅绝对知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安王猛地发现,自己似乎太过小看苏承毅了。 这个人能在如今世家势力开始衰弱的如今,从霍筠澜手底下分到肉吃,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 故而,等到回京之后,苏承毅向他送来求和书,打算和他继续合作的时候,安王拒绝了。 安王知道,他是想借着自己,来为他洗脱这次的罪名。 毕竟钟承瑜和霍筠澜已经抓到了他两个小辫子,只等着借其发威。 但安王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他的算盘打得很响。 虽然苏承毅这次办砸了两件事,但照他在朝中的经营,即便被霍筠澜刁难,也会有人保他,估计不会出什么大事,最多一开始稍稍危险一些。 安王就是准备在那个时候,去见钟承瑜,帮苏承毅说几句好话。 等对方的危机解除了,他才好拿这个去和对方说事。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事,简直一件多过一件。 没等安王反应过来,他那个看着瘦瘦弱弱不成气候的侄子,居然如此有魄力,宁愿得罪一位两朝老臣,都要处理掉苏承毅。 自己的盟友如今落难,而他连钟承瑜的面都见不到,更不用说帮他求情了。 安王一边为自己着急,一边吩咐人暗中盯着霍筠澜的府邸。 他知道霍筠澜如今搬进了宫里,但是他的人并没有全部进宫,倘若对方在外面动了什么手脚呢? 果然,他的准备没有白费,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对劲。 一身漆黑戴着铁面具的死士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坐在上首的安王正在等他的回复。 “今日,摄政王府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盖着厚重的车帘,看不清马车内的情形。摄政王的谋士带着五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悄悄进入了摄政王府,大略一观,应该是五个身型瘦弱的男子。” 五个身型瘦弱的男子? 什么样的人值得霍筠澜的手下这么小心对待呢? 他还记得霍筠澜的母族是乌仑部族的人,据传那个部族的人天生就会异术。 难不成,霍筠澜找来了乌仑部族的人,有别的意图?! (本章完) 第130章 改名 第130章 改名 在许生不知道的时候,他这番为了保住自家王爷颜面而做出的行为,却无意中为霍筠澜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不过现在的他,只一心想着该怎么处理掉这五个“娇滴滴的少年”。 毕竟找小倌儿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许生没敢大白天就将人带到霍筠澜面前,而是选择等到了晚上再将人送去见王爷。 好在霍筠澜这一日也的确回府了,只不过是不是为了见这些小倌儿,就是另一回事了。 霍筠澜在宫中忙了一日,一见到钟承瑜他就不由地想起那夜苏宁雪说过的话。 对方如今的确如约把苏承毅的罪证都交了上来,而且据他查证,还都是真实可靠的。 其中最让霍筠澜在意的是,苏承毅竟然和当初贲虎军驰援边城延误一事有关。 要知道,当初就是因为贲虎军支援不及,他的父母才会那样惨死沙场。 他这么多年拼命想爬到权力的巅峰,就是为了可以彻查当年的事情。 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线索。 这一切的事情,早已将霍筠澜的脑子搅得一团乱,他如今早就忘记了吩咐许生去做的事。 所以当许生出现,并说自己完成好了他交代的任务,已经将人找到的时候。 霍筠澜非常自然地让他把人带进来。 许生当场就傻眼了:“殿下你刚刚是要我把人带进来?” 霍筠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那可太有问题了! 可是见霍筠澜一脸的认真,许生也不敢违抗,只好忍着尴尬和羞耻,将那个五个小倌儿带进了书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之后,他家王爷恐怕再也不想回到这个书房来了。 “这五人是?”事到如今,霍筠澜还没记起那件事。 许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这五位,是殿下昨日要臣找的南风馆的几位伶人啊。” 想了半天,许生只能这样称呼他们。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那五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了头上的披风兜帽。 一张张涂脂抹粉的小脸瞬间出现在了霍筠澜的视线里,甚至有几个还眼神妩媚地看了他几眼。 霍筠澜只觉得浑身不适,只想将这几人拉去演武场,让他们罚跑几圈。 但是对于霍筠澜的反感,其中几人好似看不到一样。 其中一个模样最为清秀的少年,甚至大着胆子朝霍筠澜走了过去。 在许生惊恐的眼神中,他朝着霍筠澜抛了个媚眼:“奴怀瑜,参见摄政王。” 几乎是在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霍筠澜的眼神就变了。 只是名为怀瑜的小倌儿不懂,还将霍筠澜满是危险的眼神,当成是对他的喜爱。 怀瑜心里不由地更得意了。 他原本就是南风馆的头牌,模样性情都是最好的。 当时许生来选人的时候,他还对这个书生打扮的人有些看不起,觉得对方不过尔尔,最多就是有点儿钱财。 他怀瑜可不是只看重钱财的人,他更喜欢的是权势! 没想到,许生选了他后,竟然将他带到了摄政王的府邸! 摄政王霍筠澜,这是京城多少闺秀梦中都想嫁的男子,怀瑜虽然不是闺秀,但对他的觊觎和那些闺秀并没有分别。 甚至从前路过摄政王府的时候,他都会小心地撩起车帘,多看一眼。 只求有一日,能够走进这座宅邸。 没想到,他的愿望居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此刻的怀瑜还沉浸在自己入主摄政王府,被万千宠爱的幻想中,全然不知,自己面前的男人已经面沉如水了。 “许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筠澜冷冷的声音传来。 听见他这语气,许生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 但是许生又能怎么办,这分明是他昨日吩咐的呀! 许生没有办法,只好开口解释:“殿下,这不是您昨日吩咐我去办的吗?您看我还怕您不满意,所以特意多找了几个回来。”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众人,五个少年立刻摆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看的姿势,让霍筠澜得以看到他们最迷人的角度。 尤其是那个叫怀瑜的,表现尤为突出。 但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吸引到霍筠澜,反而让他忍不住青筋暴起。 “你叫怀瑜?”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冷声问。 怀瑜立刻点头:“回王爷,是的。” 虽然这句话实在显得多余,但是他总觉得这样回应了,可以多和霍筠澜讲几句话。 但是霍筠澜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许生!”霍筠澜现在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们几个人,只能叫许生来行事。 许生无奈,但还是上前应道:“怎么了殿下?” “给本王将人处理掉!”霍筠澜的眼神简直是想杀人。 他现在非常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吃错了药,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跟许生提出这种要求,惹得自己如今下不来台。 但好在许生的确是个优秀的谋士,即便那五个小倌儿还依依不舍不肯离开,但在许生强硬的态度下,还是被带离了书房。 而那个怀瑜原本就自命不凡,如今才刚见到霍筠澜就被告知要走。那他怎么愿意。 于是当场便想避开许生的安排,直接朝着霍筠澜扑了过去。 霍筠澜连忙避开了他,一挥衣袖,将人直接拍出了书房。 而后他这件衣裳也不要了,脱下了外袍也一并丢给了许生。 “你带回来的人,你去处理掉。还有这件衣服,也一起处理掉!”霍筠澜的声音无比激动。 这是许生第一次见霍筠澜这么生气,他当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赶紧将人带了走。 被霍筠澜拍出去的怀瑜已经晕过去了,许生没办法,还叫来了两个下人,将人直接抬走。 不过在走之前,许生又听见了霍筠澜的高声呼唤:“让那个小倌儿改个名字,不许名字里带有‘瑜’字,听见了吗?” 这一瞬间,许生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但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他没能抓住。 霍筠澜又在身后问他听见了吗。 许生无奈,只能应答:“听见了!” 不久是改名字嘛,等将人送回南风馆,他让每一个带有“瑜”字,都把名字改了还不成?! (本章完) 第131章 罪名 第131章 罪名 摄政王的吩咐许生自然不敢怠慢,于是等他将人送回南风馆之后,还真的特意找来了鸨母,花了一大笔钱,让她将整个南风馆内名字里带有“瑜”字的,全都改名了。 鸨母虽然不明白他做这些的用意,但是有钱拿,不过改个名字而已,算不得什么。 于是乎,一夜之间,整个京城最有名的南风馆内,许多小倌儿的名字都有了变化。 别说是“瑜”了,就连叫“鱼”、“于”和“雨”的人都没了。 变化最大的还要数南风馆的头牌,本来因着他是块儿难得的璞玉,鸨母觉得他未来大有可为,所以才用了“怀瑾握瑜”一词来给他取名。 谁成想,却是这个名字招惹了贵人不高兴。 贵人不高兴了,这个名字自然不能用了。 想着这个叫怀瑜的先前那么大胆,还敢冒犯自家王爷,许生便坏心眼地提议道:“怀瑜什么的听着不适合他,不若就叫翠绿算了,反正也差不多。” 鸨母陪着笑了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哪里一样了,差太多了好吧?! 但面对这位出手阔绰的大爷,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于是乎,南风馆头牌的新名字,就这样草率地被定下了。 至于怀瑜——哦不,现在该叫翠绿了——有多难过不甘愿,这就不是许生该考虑的了。 解决了改名的事,许生又迅速回到了摄政王府,向霍筠澜复命。 而就在许生带着人走了之后,霍筠澜也是松了口气。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昨天的突发奇想,会引得许生搞了这么一出大戏。 先前苏宁雪的一番话确实让他心神动摇,所以才会想着找几个小倌儿来试试。 但是今日一见,霍筠澜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喜欢男子。 他对于男子,的确没有那种想法。 那么对于钟承瑜,或许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他才过于关心了些呢? 霍筠澜这么安慰自己。 一夜无梦,第二日,觉得自己已经解决了问题的霍筠澜,早早地进宫上朝去了。 今日的早朝,就是为了处置苏承毅。 虽然对苏宁雪的安排还没具体定下,但霍筠澜和钟承瑜还是决定先解决掉苏承毅。等后面他的刑罚判定下来,再使出一招金蝉脱壳,让苏宁雪借由苏府的大火假死脱身。 这个计策定下之后,两人很快就打算将之付诸实际。 于是庆国的朝臣们便十分荣幸地,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见证了庆国史上第一位太傅被罢免、被抄家、被以叛国罪判处死刑的全过程。 甚至在霍筠澜一开始提起此事时,因为丢出来的证据太过惊人,没有一个人敢为他求情。 就连曾经和苏承毅同气连枝的徐老,都在这次事件中学会了沉默。 等丢出了所有的罪证后,霍筠澜站出来做了最后的宣判:“苏承毅,原庆国太傅。本深得陛下与本王信任,故而得以在陛下出宫祭天的日子,代为监国。但其深负皇恩,罪孽深重,理当满门抄斩!” 底下的朝臣们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因这位苏太傅跌宕起伏的人生。 “不过陛下仁慈,愿留下苏家无辜之人,只判罚没全部家产,男子流放,女眷充入罚恶司。出嫁之女,不受牵连。”霍筠澜高声宣布道,“并判处苏承毅秋后处斩!” 只一句话,便定下了这个权臣的最终结局。 人群里的徐老安静地站着,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睁眼。 若是说从前他有些与陛下摄政王争锋的豪气,那么如今,他便已经明白了上首那两人的真正实力。 有些人是不该小看的,因为你一旦小看了,就会得到令你难以承受的严重后果。 …… 御林军冲进苏家抄家的时候,苏家所在的那条安宁巷所有的人几乎都看傻了眼。 他们不懂为何堂堂苏太傅,会落得今天的地步,而且前几日苏夫人不是还说,自己的丈夫很快就会回来了吗? 但是苏夫人也的确没有骗他们,毕竟在苏夫人王氏自己的认知中,夫君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落马的,让他落马的只有叛国这种大事。 御林军们搜刮干净了苏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王氏在仆人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伤害。 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只能朝着前来宣旨的太监大呼小叫:“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家夫君可是当朝太傅,如今他不过犯了些小错,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你们这样强闯官员的府邸,难道就不怕我进宫去告御状吗?!” 得益于夫君曾经的官职,王氏也被先帝封了诰命,所以还是有进宫的机会的。 但是从今往后,她便没有这个特权了。 面对王氏事到如今还趾高气昂的态度,宣旨太监只有冷冷地一笑:“苏夫人怕是没机会进宫了,咱家就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宣旨的。苏承毅私通他国,犯下了叛国重罪,秋后便要问斩了!” 这句话一出,王氏的脸瞬间就煞白一片。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但王氏就是不肯相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在说谎!我夫君绝不可能叛国,陛下绝对是误会他了。让我去见陛下,让我进宫见陛下,我会将一切解释清楚的,陛下一定会明白我们苏家的忠心耿耿的!”王氏拼命地想要从府里出去,想去皇宫见钟承瑜。 但她还是失望了,因为她才刚刚走到门槛处,便被驻守在门前的御林军们挡了回去。 宣旨太监冷眼看着她发疯,等她自己累了,终于不折腾了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苏夫人也不必这么害怕,陛下仁慈,虽然苏承毅叛国当斩,但还是留了你们一名。苏府之人,男子流放,女子入罚恶司劳作。若是肯好好劳作,往后也是有机会离开罚恶司的。” 宣旨太监也算是好心,将实情讲了个清楚,但奈何如今的王氏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冲昏了头脑。 听到这里,她立刻扑了过去,问道:“那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会怎么样?” “苏夫人可是指平阳侯世子夫人?她已出嫁,陛下特意恩赐可以不受牵连。” 一直到现在,听到这个回答,王氏的心才算放下了些。 不过她知道,即便如此,自己女儿往后的日子恐怕也要难过了。 (本章完) 第132章 休妻 第132章 休妻 苏宁雪冷冷地看着御林军将整个苏府翻了个底儿朝天,把所有值钱些的东西都带走了,连婢女奴仆也一个不落的全部抓走。 她身边的霜儿本来也是要被带去重新安排的,但是一位御林军刚抓住霜儿,领头的那位御林军便朝着下属说道:“这对主仆不用管,等会儿会有人带他们走的。” 于是,苏宁雪和她的婢女,就这样躲过了一劫。 虽然她早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也猜到钟承瑜不会不管自己。 但是在那一刻,趾高气昂的御林军们对待自己这个罪臣之女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是让苏宁雪忍不住心下一颤。 她知道这是钟承瑜对自己的优待。 而对一切并不知情的霜儿还天真地问自家小姐:“为什么那群御林军会这么简单地放过我们呢?” 苏宁雪没有回答。 恍惚间,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当初父亲会那么期望她或者妹妹可以入宫。 因为宫中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掌握着天底下最高的权势,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夺人性命,也可以将人捧上天际。 她带着婢女去了前院等待安排,曾经那个在她眼里不可一世的女人,此刻正颓败地瘫坐在地上。 她素来精致的妆花了,从来端庄的姿态也没了。 原本华贵的衣裳,也变得一团脏污。 苏宁雪见了,忽然就觉得,原来曾经掌控着她整个人,让她以为自己永远也逃脱不出她手掌的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威力。 只不过自己当初太过弱小,而如今她攀附上了一棵参天大树。 宣旨的太监也早早被钟承瑜打好了招呼,见到苏宁雪来也不为难对方,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 苏家抄家的速度很快,只用了不到半天时间,这个不久前还尊贵无比的家族,就这样落败了。 而府里的人也被分成了两拨,一批男一批女,分别送往罚恶司暂住。 等朝中的宣判彻底结束,公布了皇榜告知天下后,男丁们才会被送去边城。 最后哭到精疲力尽的王氏,是被人扶着上的牛车,而苏宁雪在踏上牛车之前,就被宣旨太监暗暗带上了一辆藏在巷子深处的马车。 “苏姑娘请放心,过不了多久,苏家大小姐因父叛国,羞愧自尽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倒是,您便可以迎接新的人生了。”最后那句话,是钟承瑜让宣旨太监特意带给苏宁雪的。 那个自尽的理由,是苏宁雪当初自己选定的。 因为她说,即便是假死,她也要这死,将苏承毅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也要死得比苏家清白。 这样简单的要求,钟承瑜自然答应了她。 于是第二日,跟苏家叛国被抄家的消息一起传出去的,还有苏家大小姐羞愧自尽,已被烧成焦炭的事儿。 平阳侯府里的苏宁雅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只是她因为前些日子做的蠢事,被平阳侯夫人禁了足。 所以等她收到消息的时候,王氏已经住进了罚恶司,而苏宁雪自尽的事也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仅平阳侯夫人懵了,就连平阳侯世子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苏宁雅更是失了神。 听到嫡姐死亡的消息,她是高兴的。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自己那个姐姐,对方占了嫡占了长,因为她的存在,自己处处都要低她一头。 因为继室在原配面前,是要执妾礼的。 但是苏家被抄家一事,让她瞬间就高兴不起来了。 她如今还能安稳地留在平阳侯府,即便做了那么多惹平阳侯夫人生气的事,都有恃无恐,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当朝太傅。 可一夕之间,苏家没了,她的父亲马上就要被处死了。 苏宁雅心慌了。 若是没了这样强悍的背景,那她还能继续留在平阳侯府吗? 要知道,圣旨上言明,只有嫁出去的女儿才不会受到牵连,但她若是被休回家,那岂不是要和母亲他们一样,一辈子留在罚恶司? 苏宁雅不要这样,她攥紧了拳头,决定为自己一搏。 不过苏宁雅的确没想错,在她为自己寻找出路的时候,平阳侯夫人正对着丈夫和儿子哭诉。 “我当初就说窈娘的那个未婚夫不是个好东西,她偏偏不听我的嫁过去了。如今倒好,她早早的去了,自己的女儿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婚事被后来的那个抢了,还因为她爹就这样白白断送了性命。我当初就不该让那个苏宁雅进门,如今她倒是留在咱们府里吃香的喝辣的的,继续当她的世子夫人。我的宁雪却躺在罚恶司里,尸骨未寒,都没有人去收敛。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平阳侯夫人哭得不能自已,平阳侯见了也是心疼。 其实之前因为自家夫人的关系,他爱屋及乌对苏宁雪也颇为喜爱。 即便后来她被王氏刁难,被困内宅不怎么和他们走动了,他对那个小时候笑嘻嘻的小姑娘也还是喜欢的。 本以为等两个孩子长大之后,成了婚,那个小姑娘就可以到他们家来,成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谁料最后会发生那么多事,闹成如今这个样子。 平阳侯叹道:“夫人别伤心了,你这样子若是让宁雪看了,不知会有多心疼呢。明日我进宫去求见陛下,请他恩准我们将宁雪的尸骨收敛回来,就当做我们的女儿,葬入咱们家的祖坟你看如何?” 平阳侯夫人哭道:“你别明日了,你今日就去!宁雪性子那么烈,因为苏承毅做下的恶事愧疚自尽,肯定也不愿再入他们苏家的祖坟。等后面有了机会,咱们将窈娘的坟也迁出去,免得她在地下觉得恶心!” 窈娘就是苏宁雪亲生母亲的闺名。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江洵,却忽然跪在了两人面前:“爹,娘,请恕孩儿任性,孩儿有一事相求。” 平阳侯连忙俯身想将儿子扶起来,但是江洵固执地拒绝了。 “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一见到儿子这样,先前平阳侯夫人因为苏宁雪的死而对儿子产生的那点儿怨气也消失了。 听见亲娘这句话,江洵便抬起头,一脸坚定地告诉他们:“孩儿,想要休妻!” (本章完) 第133章 我们合离 第133章 我们合离 “你要休妻?!”此话一出,就连平阳侯夫人都惊了。 要知道平阳侯江家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一个休妻的事例。 就连那唯一一个合离,都是两方相处下来觉得实在不合适,这才分开的。 原本平阳侯听了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但是想想自己那个儿媳妇儿,他忽然也有些动摇了。 “洵儿,你可是想清楚了?”平阳侯认真问道。 江洵答得坚定:“孩儿想清楚了,孩儿本就不喜苏宁雅,当初更是她下了药才让孩儿……孩儿想休妻,再将宁雪妹妹的牌位,迎回府里。” 在庆国,早就有个说法,说是未成婚的女子若是死了,在地下是要受罚的,而且亲人的供奉也送不到她手里。 江洵就是因为记起了这个,所以打算将对方的牌位迎回来,让苏宁雪以自己亡妻的身份葬入江家祖坟。 听见他的心思,平阳侯夫人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若是当初你肯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娘,娘早些给你和你宁雪妹妹安排晚婚,哪里会有如今这些事呢?”平阳侯夫人一时间只觉得更难过了。 若不是因为自家儿子这个沉闷的性子,对待宁雪从来不冷不热,对这门婚事看起来也不甚在意,她也不会担心促成一对怨偶,没敢早早将两人的婚事办了。 结果现在他们彻底有缘无分了,自家儿子却露出了些小心思。 这番阴差阳错,任谁都会忍不住感慨惋惜的。 江洵听了母亲的话,心里也不好受。 他年幼时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也是看着苏宁雪一点点长大的,若是真的不喜欢她,老早就会告知父母,解除婚约了。 可偏偏长大之后,他性情内敛,见苏宁雪不再经常来平阳侯府走动,还以为她对自己无意,平时遇见了也是恪守礼节,不敢轻易和她交谈,生怕惹了对方不高兴。 后来他收到了苏宁雅以苏宁雪名义写的邀请信,心下一高兴,便连真伪都没有去探查,便起身赴约了。 结果到了地方后见到的却不是苏宁雪,而是她的妹妹,还被对方骗着喝下了掺着药的茶水,意外和苏宁雅有了关系。 在众人闯入发现他和苏宁雅之事的时候,江洵看见了站在最后面的苏宁雪。 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和她早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或许是在自己踌躇不前的时候,或许是在自己没能为她挡住那些刁难的时候,也或许是在自己对她的痛苦视若无睹的时候…… 想必哪怕没有这件事,她也不会再嫁给自己了,江洵很快认清了这件事。 但是让他感到难过的是,当初将人引去发现他和苏宁雅丑事的人,好像就是苏宁雪。 即便他不肯相信,所以几次三番前去找她求证,可得到的回答也依旧让他失望。 原来,对方早就想和他解除婚约了。 江洵没有预料到自己和苏宁雪见面的事会被苏宁雅发现,更没有预料到自己刚刚娶进门的夫人,会是个如此恶毒可怕的人。 她工于心计设计自己时,江洵虽然难过难以接受,但也愿意在婚后尝试和她过平静的日子。 但是一个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那样对待,如此恶毒辱骂的人,和他记忆里那个温柔善良有才气的姑娘简直大相径庭,让江洵完全无法接受。 而今,苏宁雪死了。 对方彻底在世上消失了,也带走了江洵对这场婚姻的唯一留恋,他不想在继续这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婚姻了。 即便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他还是想将苏宁雪迎进门。 平阳侯闻言,长叹一声问道:“洵儿,你可知道,若是你休妻再娶宁雪,等到以后你想再次成婚的话,可能会有不小的影响,即便是这样你也甘愿吗?” 江洵肯定地回答:“孩儿甘愿,这是孩儿本就该做的,只是孩儿当初失信于人罢了。” 见儿子如此坚定,平阳侯也没有什么好劝的。 不过他还是要说一句:“休妻并非小事,若是可以,你还是与苏宁雅合离吧。此时与她合离,她受到的打击也不会小的。” 平阳侯自然知道自家夫人和儿子对于苏宁雅到底有多厌恶,但是对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他们总不能连个活路都不给人家。 父亲都这样劝说了,即便江洵分外不情愿,但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整个平阳侯府就这么大,前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院。 等江洵回屋之后,早就得到对方要休妻消息的苏宁雅便找上了门来。 他们夫妻俩在成婚后没多久就分院住了,江洵不常去苏宁雅的院子,但苏宁雅倒是经常往江洵这里跑。 两个人几乎是一见面就吵架,而且多是苏宁雅提起事吵起来,而江洵则劝她冷静,不想和她多言。 不过这一次,见到苏宁雅上门,江洵倒是没有那么抗拒了,因为他正好也有话要和对方说。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你。”江洵开口道。 “哼!”苏宁雅冷笑一声,推开了婢女扶着自己的手,“你自然有事找我,你的事,不就是想休妻吗?!” 江洵见她已经知道了,也就不再继续委婉,而是直接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虽然我意欲休妻,但是父亲不允许。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合离吧。” 想着对方毕竟是女子,一旦合离收到的冷言冷语肯定比自己多,所以此刻的江洵也忍着心中对她的不喜,尽量以平和的态度和她说话。 但是苏宁雅就没有他这样的好脾气了,在听见他亲口承认之后,几乎是愤怒到了极点:“你想合离?你想得美!我当初是你平阳侯府明媒正娶嫁进来的,我们成亲都不到半年,七出之条我一条都没犯,你没有资格休我,我也更不会和你合离!” 气急之下,苏宁雅直接掀翻了江洵书桌上所有的东西。 江洵被她的忽然动作吓了一跳,不过等他缓过来后,心里对她的厌恶就更深了一层。 “若是你不肯合离,我就只能写休书了。你也别怪我,毕竟这门婚事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江洵冷声说道。 苏宁雅:“怎么来的?不就是我那个好姐姐算计来的吗?若不是她引来了那么多人看见我们,我的名声怎么会一落千丈?如今苏家倒了,她倒是聪明,早早自尽了,就留下我们来承受骂名。这个贱人!”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书房,苏宁雅的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一时间,她都没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本章完) 第134章 她怀孕了 第134章 她怀孕了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江洵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给了苏宁雅一巴掌。 死者为大,苏宁雪从小到大不知被她欺负了多久,忍让了多少,如今她已经去世了,可苏宁雅还这么说她,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无辜的人身上。 江洵又气又觉得恶心,他怎么会娶了这么个女人为妻呢? “你责怪宁雪引了人发现我们的事,但你怎么不想想,若非是你做了那样下作的事,又怎么会被人看见?说到底,你如今名声一落千丈,从京城第一才女变成如今声名狼藉的可怕女子,不都是你自己求来的吗?”江洵从来不打女人的,可是唯独在苏宁雅身上,他破了例。 苏宁雅捂着脸慢慢站直了身子,看着江洵冷漠的眼神,她胸腔里满是辛酸与怨恨。 “是,我恶毒又可怕,我做的事下作。但那又如何?我如今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只要我一天顶着这个名头,我就比苏宁雪过得好。她会在地下继续当她的死人,而我也会继续在世上锦衣玉食。”她狠狠地盯着江洵,似是要将人印在心里,“你别想踹开我,你要是敢给我写休书,我就敢死在你平阳侯府的大门口。即便是死,我也要做你江家的鬼!” 说完,她不顾在场众人惊恐的表情,一甩衣袖便离开了。 等到她离开之后,江洵便如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仆从见状,担忧地问道:“世子,您没事儿吧?” 江洵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先吩咐下去,不要讲此事传到父亲母亲耳朵里。近来发生的事已经够让他们头痛了,别再拿我的事去打扰他们了。” 虽然仆从觉得这不是个好的选择,但自家世子爷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暂时将此事压下了。 但是某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要折腾别人的。 就像苏宁雅,即便江洵十分努力地不想给父母带来麻烦,但她却还是身先士卒地,要将整个平阳侯府折腾个昏天黑地。 晚上的晚饭还没吃完,平阳侯夫妻和江洵才说了不到两句话,负责照顾苏宁雅的一位老嬷嬷就找上了门来。 外面的仆从都知道自家三位主子都不大喜欢这个刚嫁进来没多久的世子夫人,其实他们也不喜欢,毕竟她来之前,他们平阳侯府一直都热热闹闹和和美美的,结果这位夫人进门后,便是成天和自家世子吵架,非要将整个侯府都掀翻了不可。 所以他们见了苏宁雅身边的嬷嬷,便故意将人拦下,不想她进门。 只是这位安嬷嬷这回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因着自己有恃无恐,在被人拦住后,她便在门口大呼小叫,直吵得平阳侯一家连饭都吃不下了。 平阳侯夫人气得放下了筷子,让身边的贴身丫鬟将那个安嬷嬷带进来。 她怕再拦着对方,那人会说出更加不好听的话来。 安嬷嬷见计策起了效果,不由地在心中暗道自家小姐有本事。 等进了屋后,她自然是按照苏宁雅提起教的说话:“侯爷、夫人、世子爷,奴婢有大喜事要跟三位禀报呢!” 她一脸笑眯眯的样子,仿佛真的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但平阳侯夫人见了,也只是眉心一阵猛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安嬷嬷很快开口了:“今儿下午世子夫人和世子爷不欢而散后,回了院子说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便传唤了府医过来诊脉。这一诊,可得出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听到这里,江洵深感不妙起来。 “咱们世子夫人啊,有喜了!”安嬷嬷当即大笑出声。 但是等她笑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屋内尴尬的气氛。 除了她之外,其余的人听完这个消息,没有一个是高兴的。 平阳侯夫妻俩表情尴尬,而世子直接就黑了脸。 “怀孕了啊?那我这个当婆婆的还是应该去瞧瞧的。”平阳侯夫人当即放下了筷子,起身就要往苏宁雅的院子走。 但是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身对着自己的侍女说:“青儿啊,我瞧着一个大夫终归不够保险,你还是出去再请一个大夫回来,两位大夫一起探探脉,这才比较有保障。” 平阳侯夫人话里有话,她的婢女自然立刻就明白了。 这饭江洵也是吃不下去了,于是便跟在了平阳侯夫人的身后,想要去瞧个究竟。 因为当初除了一开始的那次意外,他们俩成婚后,两人根本就没有同床睡过。 江洵觉得不可能那么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查出有孕,更可能是苏宁雅又使得什么花招。 两人过去的时候,苏宁雅正心情愉悦地坐在床上。 她解下了华服头饰,妆容干净,看起来美丽又优雅。 但是江洵知道,在这副皮囊之下,藏着一颗万分恶毒的心。 “母亲怎么来了,请恕孩儿身体不适,不能给母亲请安了。”苏宁雅说起这话的时候,听着好像对平阳侯夫人有多尊敬一样,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似是认定了,对方不会在这种时候刁难自己。 “是啊,听闻你有孕,所以我带着洵儿来看看你。等会儿再让京城里有名的妇科圣手明大夫为你瞧瞧,看看你这胎情况如何。”平阳侯夫人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但是苏宁雅却是立刻就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有恃无恐地笑道:“母亲这是觉得我在装怀孕?那您可就想错了,我肚子里还真就怀着您江家的血脉。不论来多少大夫把脉,都不会有错的。” 她如此的镇定,看得平阳侯夫人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不过该请的大夫还是得请的,没多久平阳侯夫人身边的丫鬟青儿,就带着那位明大夫上门了。 明大夫的确是优秀的妇科大夫,为苏宁雅把脉过后,便肯定地对几人说道:“这位夫人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目前胎儿的情况良好,没什么要注意的。今日觉得不舒服,大概是因为孕妇怀孕早期会出现的一些不适。只要后面注意下饮食和生活习惯,便没有什么了。” 平阳侯夫人和江洵闻言,一时间神色莫名。 但即便有情绪,他们也不能当着大夫的面来质疑对方。 平阳侯夫人只能忍着心里的火气,将人给送走了。 (本章完) 第135章 嫉妒 第135章 嫉妒 平阳侯夫人前脚将明大夫送出门去,后脚江洵和苏宁雅便当着众人的面吵了起来。 “你跟我说实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洵不信就那么一次,苏宁雅便怀孕了。 苏宁雅闻言也是冷笑:“怎么,我肚子里有了我们的骨肉,夫君你看起来这么生气?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宁愿没有这个孩子!”江洵怒道。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平阳侯也终于赶到了。 他已经听到了明大夫的诊断,以明大夫的信誉,是不会为了苏宁雅撒谎的,而苏宁雅若是想假装怀孕,也绝不可能逃脱过明大夫的眼睛。 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很明显,苏宁雅就是怀孕了。 他一进院子,老远就听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如此愤怒的模样,从前即便是江洵和同窗因为某些观点不合而吵起来,也最多是沉声硬气地和对方争辩,绝不会像如今这样愤怒。 平阳侯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不是因为宁雪的事,这门婚事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们夫妻好不容易将唯一的儿子培养起来,若是再和苏宁雅待在一起,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就毁了。 即便这个孙儿无辜,但为了让这对怨侣得以解脱,他们还是只能忍痛舍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 “苏宁雅,你可真有本事。但你给我记好了,有你在一日,我就绝不会再踏进这寻芳院!” 里面传来了江洵暴怒的声音。 平阳侯连忙走了进去,想要看个究竟。 但是不巧,他正好撞上江洵出门,父子俩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爹,您怎么来了?”江洵惊讶又愧疚,“爹,孩儿让您操心了。” 江洵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因为苏宁雅怀孕的事才来的。 他如今都已经成家了,却总是劳累爹娘为他操心,江洵满心只有愧疚。 平阳侯见他这副样子,自然也猜得出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他只能叹道:“此事我和你娘已经知晓了,后面的事还要再商量,但苏宁雅如今毕竟是个孕妇,你不可和她这样争执。” 听见父亲的话,江洵更是愧疚。 他自小被父母教导者做一个正人君子,可是在面对苏宁雅时他却如此刻薄狠毒,这实在有违君子风范。 想到这里,江洵拱手对平阳侯道:“父亲说的是,孩儿以后会记住的。” “唉。”想起自家儿子的这段婚姻,平阳侯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去吧,剩下的事,明日我和你母亲再商量一番。你是我们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你过上自己不喜欢的日子。” 有了平阳侯的保证,江洵离开的更是安心了。 儿子走后,平阳侯自然也离开了苏宁雅的院子。 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有些东西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基本平阳侯一家有心隐瞒,但在苏宁雅的故意宣传下,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平阳侯便得到了同僚的祝贺。 他们各个恭喜平阳侯这么快就要抱孙子了。 但是平阳侯又不傻,自然看得出他们眼里的嘲讽。 无奈,平阳侯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好在他们很快又转移了话题,毕竟如今京城里有趣的事儿多的是,平阳侯家里的事都有些排不上号。 早朝又像往常那样结束了,但是这一次平阳侯不似从前那样迅速地离开,而是选择求见陛下。 钟承瑜在御书房听见平阳侯求见的消息时还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对方要见她,她也没理由要拒绝。 让赵青安排了两人见面的事宜后,钟承瑜还饶有兴致地问霍筠澜:“皇叔,你猜那平阳侯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霍筠澜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恐怕是为了苏宁雪的事,她昨日假死逃生,平阳侯夫人与苏宁雪母亲私交甚好,估计会想帮其收敛尸骨吧。” 钟承瑜闻言也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霍筠澜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平阳侯可就要白跑一趟了。 霍筠澜果然没有猜错,平阳侯进门之后没多久,就直白地说出了来意。 钟承瑜听完只好无奈地告诉他:“爱卿的好意朕知道了,不过苏大小姐的尸骨不能由你收敛。你与苏家虽然是姻亲,但苏大小姐终归不是你家人,这样于礼不合。况且朕已经决定,要由皇室来出面,为苏小姐收敛了。” 后面这句话直接堵住了平阳侯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平阳侯一愣,但怎么想都是由皇室料理会更好些。 他便立刻道:“陛下仁慈,微臣代我那苦命的义女谢过陛下。”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钟承瑜,自己一家已经决定收苏宁雪为义女,所以也算不得是没有关系。 虽然没能讲苏宁雪的尸骨带回去,但至少也算是得到了个好结果。 平阳侯这便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等他走了之后,霍筠澜才有机会和钟承瑜说起苏宁雪的事: “陛下,那苏宁雪已经被安排在京郊的庄子上了,但是你真的要封她为妃吗?” 事到如今,霍筠澜还是不喜欢苏宁雪。 即便他已经能看出来,苏宁雪是真心喜欢钟承瑜的。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钟承瑜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见他一脸忧虑,钟承瑜直接道:“皇叔不必劝朕了,朕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这件事,还从她手里拿到了证据,就不会食言。等这阵子风声过了,朕会准备立妃之事的。” 听着钟承瑜这么坚定的话,霍筠澜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对苏宁雪有些嫉妒。嫉妒对方仅凭那些证据,就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留在钟承瑜身边。 他很想说服自己,说自己只是担心侄儿会被蛊惑。 但是霍筠澜发觉自己做不到,他就是觉得苏宁雪有威胁,就是对她有意见。 霍筠澜没有回话,钟承瑜还以为他在不高兴,便劝道:“皇叔别生气,朕答应了苏姑娘的事不得不做,但在朕心里,你依旧是最重要的人。” 但是听到这句话,霍筠澜不仅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难过了。 只是他难过的原因,却是无法对外人说起的,他只能勉强笑一笑,对钟承瑜道:“有陛下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 (本章完) 第136章 诬告 第136章 诬告 苏宁雅怀孕的消息传得很快,平阳侯夫人不过出门随便逛逛,就遇见了一直以来的老对头——安河侯夫人。 对方与她年岁相差不大,两个人的容貌、才情和家世也不相上下,当初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因为这些莫名奇妙的攀比而不太对付。 后来两人都到了要成婚的年纪,又偏偏都喜欢上了平阳侯。 可平阳侯就一个人,哪里能做两个人的夫君。 最后还是平阳侯夫人更得平阳侯心意,对方上门求娶了她。 而两位夫人的仇也就此结下了。 后来安河侯夫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平阳侯夫人差,偏偏就在一众青年才俊里,选中了当时并不出众的安河侯世子。 等到两人成婚后,除了攀比婚事,又开始攀比起儿女。 在子孙的数量上,生了两儿一女的安河侯夫人很是扬眉吐气了一把,但在儿女的质量上,平阳侯夫人稳稳地压了安河侯夫人一头。 两人这么多年也算有来有往,取得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 但偏偏到了如今,平阳侯夫人在儿女姻缘上,出了问题。 当初江洵和苏宁雅的事被爆出来之后,安河侯夫人就当着众人面好好嘲讽了平阳侯夫人一番。 现如今苏家又遭遇大难,苏宁雅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贵女,还这么巧爆出了怀孕两个多月的事。 要知道,他们两人成婚也不过才两月,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肯定是婚前就有了。 这样的丑闻爆出来,安河侯夫人可不得逮着机会笑话死对头一番? 于是这一天,两人撞上后,安河侯夫人便拿着苏宁雅怀孕的事肆意怼她。 气的平阳侯夫人东西也不买了,转身就回了侯府,不肯出去了。 等回去了之后,她正好也遇上了下朝回家的平阳侯。 “这婚事继续不得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家的名声就都要毁了!”平阳侯夫人怒道。 平阳侯上朝时也被人笑话过,自然知道夫人心里不好受。 况且想起昨夜,他在苏宁雅院子里,看见儿子那样崩溃的模样,心里也早不赞同这段姻缘了。 于是平阳侯便道:“既然这样,不如早些和苏宁雅说说,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留下来了。” 这个不受所有人欢迎的孩子,就算留了下来,最后也不会快乐的。 平阳侯夫人听了丈夫的话,心里稍稍安慰了些,至少自己的家人都是理智的。 “那我便找个机会和苏宁雅好好聊聊吧。”她道。 说是找个机会,但其实平阳侯夫人一刻都等不了了。 午膳刚用过,她就迫不及待找上了苏宁雅。 对方捧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脸色还不错,似乎根本没受苏家那些事的影响。 瞧见平阳侯夫人找过来,苏宁雅还以为对方是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在苏宁雅看来,这些长辈最注重的就是儿孙了。凭着肚子里这个孩子,她一定能安稳地继续留在江家。 “母亲怎么来了?怎么不早些派人过来说,好让儿媳去迎接您呀。”苏宁雅笑着迎了上去。 平阳侯夫人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便直接拦住了她让人去端来糕点的举动: “宁雅,今日我来也不和你客气了,我是来传达我和我家老爷的话的。” 一听见平阳侯夫人对他们夫妻俩的称呼,苏宁雅的心头就猛地一跳。 “母亲有什么事不如晚些说,您先来尝尝这糕点,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研制的,您一定会喜欢。”苏宁雅强颜欢笑着拉平阳侯夫人尝点心,她不想从对方嘴里听到不爱听的话。 但平阳侯夫人终究让她失望了:“宁雅,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些什么。虽然这样说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陷入这样的婚姻之中。” “两人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是让两个人可以比从前过得更好。你觉得我自私也好,觉得我恶毒也罢,我还是要说一句,自从和洵儿成婚以后,他没有一日是快乐的。这个孩子他不喜欢,也不是在我们夫妻俩的期待中出现的。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三个人,都希望你和洵儿合离。” 说到这里,平阳侯夫人还是觉得这样直白的话,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伤害有些大。 但是这话要是再不说,就有些太晚了。 “宁雅,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给你安排一座庄子,或者在京城里给你买一栋宅子。到时候你的嫁妆都可以带走,我们也会额外再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以后衣食无忧了。但是这个孩子,你不能留下。”说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平阳侯夫人看着苏宁雅的肚子,心里也有些苦闷。 毕竟她也是渴望着孙儿孙女的人。 “宁雅,你意下如何?”见苏宁雅一直呆立在原地不说话,平阳侯夫人忍不住问道。 苏宁雅背对着平阳侯夫人,久久没有出声。 就在平阳侯夫人以为她没有听见,打算再问一次的时候,苏宁雅忽然就笑了。 她还不是那种短促的笑,而是长笑不止。 “宁雅,你这是?”平阳侯夫人皱着眉头,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笑死了,不就是见我苏家没落还惹了麻烦,所以嫌弃我这个儿媳妇儿没办法为你们带来助力吗?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苏宁雅冷笑着开口了。 她如此不客气的态度,让平阳侯夫人先前心里的那丝愧疚也立刻没有了。 “我们从未有此想法,你不要多想。”平阳侯夫人冷着脸解释道。 但是苏宁雅根本不信:“呵!我还当你们江家有多贞忠大义,没想到也都是一群势利小人。你们见我如今落魄了,就想一脚踹开我?你们想得美!” 苏宁雅猛地将茶盏砸落在地,茶盏正好落在平阳侯夫人脚边,将她吓了一跳。 “我这辈子生是你江家的人,死是你江家的鬼!你们若是敢休了我,或者逼我和江洵合离,我就去京兆府告状,状告当初是他江洵强迫我的!”苏宁雅厉声道。 她这句话几乎是一下就掐住了平阳侯夫人的命脉,她连忙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当初做了什么,如今还想借此来诬陷洵儿吗?” “呵,即便他们知道又如何?这世上的人不都是只听谣言不理事实的吗?只要我咬定了是他江洵强迫我,就算他清白无辜,可世人会信吗?到时候我哭一哭,抱着肚子里的孩子诉诉苦,你猜江洵和你们平阳侯府的名声,还能听吗?”苏宁雅笑得得意。 (本章完) 第137章 送不到手里的信 第137章 送不到手里的信 苏宁雪听见自己那个继妹怀孕的消息时,正在惊叫庄子里种花。 这里是钟承瑜听说她喜欢侍弄花草后,特意为她准备的地方,据说是让她好好在这里静静心养一养身体。 苏宁雪知道这是辞镜想要她在这样避避风头,那些所谓的养身体也只是托词。 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已经可以肯定,辞镜会封她为妃的,就在不久之后。 但是今日这个消息着实让苏宁雪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苏家如今情况不妙,依平阳侯夫人对苏宁雅的态度,她肯定没办法再在平阳侯府待下去了。没想到苏宁雅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居然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传出了怀孕。 怀孕啊,那岂不是她很快就会多出一个侄儿或者侄女来? 苏宁雪忽然就有些期待了,期待自己入宫被封妃之后,重新遇见已经身怀六甲的臣妻苏宁雅时,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不过想要实现这个场景,现在还有些困难,毕竟苏宁雅这个孩子,平阳侯一家还没商量好要不要留下。 晚些平阳侯一家用晚膳的时候,平阳侯夫人便将苏宁雅白日里放下的狠话告知了另外两人。 平阳侯还好,江洵听完直接食不下咽。 “父亲母亲,孩儿不怕她的威胁,孩儿与她是一定要合离的!”江洵直接开口道。 平阳侯夫妻哪里能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但是这一切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别的不说,苏宁雅那句人言可畏却是说对了。不管当初你们之间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但只要她反咬一口,无论最后能不能查清一切,你的名声就全毁了。到时候这会变成你身上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洵儿,这不仅会连累你的官身和前途,就连你父亲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的。”平阳侯夫人忍不住跟儿子讲清楚了里面的厉害关系。 若这件事只关系到自己,江洵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地和苏宁雅合离,但是这还关系到自己的父亲,江洵便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了。 “那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一辈子养着苏宁雅吗?”江洵有些挫败,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难题,都出现在苏宁雅身上了。 平阳侯思索片刻开口道:“暂且就先稳住她,等后面我进宫面见陛下,向陛下说说情,不知可不可以求来一道恩准合离的圣旨。到时候,我们再使些手段,苏宁雅能不能走出平阳侯府两说,即便走出去了,估计外人也不会相信她的话了。” 高门大院里,想要收拾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容易。 苏宁雅现在还没将自己从太傅家的千金小姐的身份里走出来,她忘了,自己如今也就是砧板上的鱼。 从前平阳侯一家愿意好好和她说话,不过是因为他们为人正直。但这却不代表他们没有手段。 若是正直的人用起了手段,那会比阴险狡诈的人还要可怕。 就这样,在平阳侯的安排下,整个侯府几乎是集体无视了寻芳院里的苏宁雅。 她平日里的衣食住行都不缺,但只要是想出门闲逛之类的,就绝对会被拦下。 拦住她的人还会以“您的胎还没坐稳,要是随便出去被人冲撞了,可就不好了”为理由,让苏宁雅想发火都没理由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苏家男丁被流放,苏家女眷在罚恶司里再没传出什么大动静后,苏家的事也很快被人淡忘了。 等到新的太傅被选定之后,京城众人唯一对苏家留存的印象就是:那个前任太傅的家。 苏家都被淡忘了,早早嫁人的苏宁雅也更不会有多少人记得。 而唯一记得她的王氏,也被困在罚恶司,不得不忍受那永无止境的劳作。 她自小就是世家贵女,从出生到被抄家之前,更是连针线都不曾碰过。 但就是这样每日要用羊奶精心养护的手,如今却干着最脏最累的活。 因为罚恶司不劳作者不得食的规矩,她初入这里的时候,不知被饿了多少顿。 但是即便已经在罚恶司里待了这么久,王氏也依然忍受不了这里的生活。 如果一开始她还会对女儿逃过一劫而感到开心,那么如今她便是无比地盼望自己的女儿能来救她出去。 罚恶司里并不制止向外写信,王氏写了许多封的求救信给苏宁雅,想着哪怕对方不能救自己出去,但身为平阳侯世子夫人,她总能给自己带些好东西进来。 哪怕是一块儿没有腥味儿的肉、哪怕是一床干净没有异味儿的被子,她都会无比高兴。 可是信写了一封又一封,她却迟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音。 久而久之,王氏明白了,她的女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打算抛弃从前作为苏家人的一切,也包括她这个母亲。 但王氏不知道的是,她的信根本没有送到苏宁雅手里,而是被厌恨她的平阳侯夫人截留了。 如今苏宁雅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有了明显怀孕特征她就更不能随意乱跑了。 所以平阳侯夫人将她活动的地方限制在了寻芳院里,连江洵的面都不让她见。 这样被限制了一切与外界来往的苏宁雅,哪里还能收到王氏的信呢? 其实面对平阳侯府这样几乎是将她藏起来的行为,苏宁雅一开始也采取过行动。 她每日在房间里摔碗砸盆,闹得不可开交,想让平阳侯夫人来见她。 但是很快她摔坏的东西都被人清理了,但却再也没有相应的摆件送过来。 渐渐地,她摔坏的东西变成了桌椅和瓷枕。 屋子里可以用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直到最后,整间屋子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后,苏宁雅害怕了。 她知道自己的威胁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若是自己再闹下去,她真的可能连床也被搬走了。 到时候即便她死在屋子里,也不会有人来管她。 而只要平阳侯府的人对外说一句:世子夫人染病去世。根本没人会怀疑她是怎么死的,也不会有人来为她主持公道。 想明白了这些,苏宁雅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平阳侯府不像她想得那么无害,这些人远比她知道的更可怕。 为今之计,只有好好地生下这个孩子,她才有继续和平阳侯一家谈判的条件! (本章完) 第138章 人生大事 第138章 人生大事 庆国的九月是个不错的时节,各地都传来了丰收的消息不说,周国皇帝突然离世,周国大乱的事,也让庆国的臣民们感到了久违的高兴。 周国这个国家虽然不强,但在庆国的百姓们看来,这就是个十分无耻且无赖的国家。 几乎整个庆国的百姓都讨厌周国,一是因为他们的没有骨气,任由魏国欺压不敢反抗,却会将手伸向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庆国。 不过在庆国京城,比这两件事都更引人瞩目的,是陛下忽然封赏的第二位妃子——国子监祭酒家自小养在外面的小女儿,也就是如今深得皇恩的丽妃。 据说这位丽妃当初是在陛下前往泰山祭天的路途中认识的,对方当时还未被国子监祭酒接回家,因为体弱所以一直养在气候温和些的江南老家,也是家里人觉得年龄到了,该成婚了,所以才被安排着前往京城。 途中丽妃一行遭遇了山匪,是陛下见其可怜,所以才命人将他们一行救下,这个缘分就这样结下了。 虽然这次封妃有些突然,但丽妃身家清白,与陛下的相识也颇有些戏剧性,朝臣们议论了几次,被钟承瑜强势按下后,也很快偃旗息鼓。 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满陛下封妃,毕竟偌大一个后宫,陛下就容妃和丽妃两位妃子,怎么看都有些太少了。 之前陛下一直不喜欢选秀,朝臣们都以为陛下对女子不喜呢。 如今见她终于肯再次封妃,心里自然也十分高兴。 但他们唯一不满的是,为何陛下只封了国子监祭酒家的姑娘,其实其他朝臣家里也有不错的适龄女子,陛下却视而不见。 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才是问题所在。 只不过他们再闹腾,也不会对如今的钟承瑜造成影响,因为而今的钟承瑜,早就不受他们的威胁了。 丽妃获封入宫的那日,霍筠澜没有在皇宫内休息,而是选择留宿在宫外的王府。 已经深夜了,他站在书房的窗前,看向皇宫的方向。 那边灯火通明,一看就十分热闹。 这自然该是热闹的,毕竟是陛下纳妃,若是那苏宁雪的手段再厉害些,恐怕今日就不是封妃,而是立后了。 这明明是个嘲讽的想法,但不知为何,霍筠澜一这么想,心里就觉得无比难受。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严肃克制,对于情爱他一直没有什么想法。 霍筠澜告诉自己,自己对钟承瑜根本不是那样的感情,但是望着皇宫的方向,他心中的酸涩又不似作假。 想起今日苏宁雪坐着轿子入宫,正好路过他时,对他抛过去的那个挑衅的眼神,霍筠澜就忍不住心下气愤。 霍筠澜默默攥紧了拳头,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要找个机会好好试探一下,自己对钟承瑜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霍筠澜本就是个直白认真的人,他既然有了想法,就很快会付诸行动。 几乎是在起了这种念头的第二天,他便暗暗开始谋划了。 早朝还是那些事,两人照常地解决了一些问题,便很快下朝回到御书房了。 但是今日霍筠澜有些不对,他往常很喜欢叫一些官员留下,在某些事情的细节上和对方进行讨论。 而又因为他为人严格,所以有时候就会将官员骂的十分凄惨。 每到这个时候,钟承瑜就会接到他们投来求助的目光。 若是这些官员犯的都是小错,钟承瑜也不吝啬去做个和事佬,让霍筠澜少发会儿脾气。 但若是对方的确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钟承瑜不仅不会帮忙,反而会发比霍筠澜更大的脾气,让对方知道知道,自己是庆国的皇帝,可不是他们在摄政王这儿的保护神。 只是今日,霍筠澜不仅没留下什么官员,反而一副不打算继续工作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要和钟承瑜聊些什么。 “陛下昨日新纳了妃子,不知感觉如何?”霍筠澜忽然开口问道。 钟承瑜被他问得一懵:“能有什么感觉?” 她这样的回复,让霍筠澜忽然就反应过来,她那里是有问题的。 霍筠澜轻咳了一声,试图将这件事盖过去。 他其实也是太过生气了,导致现在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微臣的意思是,陛下昨日刚封了丽妃,是不是要开一次选秀,来填充后宫呢?”几乎是刚说出这句话,霍筠澜就后悔了。 多了一个苏宁雪已经让他生气不已了,结果现在他还在为钟承瑜张罗选秀的事? 霍筠澜怀疑自己是被冲昏了头脑,他今天就不该在这儿跟钟承瑜说这些。 钟承瑜其实也看出了霍筠澜今日的混乱,从早朝时他时不时地走神,别人向他禀报事宜他也没有听见开始,钟承瑜便发觉他有些不对劲了。 一次两次还好,但今日他走神的次数太多,让钟承瑜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有心事。 只是底下的朝臣们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摄政王生气,所以对方才对自己爱搭不理。 整个朝堂上,唯有钟承瑜看到了真相。 想起先前霍筠澜的失常,钟承瑜不由地关心道:“皇叔今日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看着有些不在状态啊?” 霍筠澜被她问得一愣,他这哪里是不在状态,他这是被她搅和得心神不宁。 “陛下,不知陛下对微臣是如何看待的?”霍筠澜忽然就不想忍了,他想知道在钟承瑜的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钟承瑜闻言,总觉得他的问题话里有话,但也还是答道:“朕觉得,皇叔你聪明绝顶,又理性睿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钟承瑜认真地挑选着用词,将人夸了一番。 但是显然,这不是霍筠澜想听到的。 很快,他又问:“陛下,微臣不是指能力这方面,微臣指的是,抛却所有身份之外,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承瑜被他认真的目光一震,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霍筠澜的视线,妄图将这事敷衍过去:“就是个很好的人啊,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霍筠澜认真道,“因为这关系着微臣的人生大事。” (本章完) 第139章 重阳节会 第139章 重阳节会 几乎是他这话一出口,钟承瑜的心神都不由地一震。 这种话若是放在从前,钟承瑜听到一定会觉得很高兴,不管这句话与她有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她早就从周大夫那里接受了教诲,她如今坐在龙椅上,是注定和霍筠澜没有好结果的。 到底是江山社稷重要,还是儿女私情重要?这个钟承瑜没法选,所以她决定杜绝让她做选择的可能。 于是,在霍筠澜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不管这和自己有没有关系,钟承瑜也只能回答:“皇叔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不知皇叔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不如和朕说来听听?若是个不错的姑娘,或许朕还能为你们赐婚呢!” 她强行勾起一抹笑意,但这笑容任谁来看都有些勉强。 霍筠澜看着她的笑脸,忽然就泄了气。 “没什么,陛下多虑了。微臣只是这些日子看见陛下左有容妃右有丽妃,心中有些羡慕罢了。”霍筠澜压抑着心中的难受,回答道。 钟承瑜听着这话,心里的酸涩简直难以克制:“这么说,皇叔也有了想要成家的想法?” “是啊。”霍筠澜立刻回答,“谁会不喜欢娇妻爱子围绕身边的感觉呢?” 钟承瑜点了点头:“的确,这才是皇叔该过的日子。” 这最后一句话,也不知是钟承瑜说给谁听的。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结束了,他们好似什么都没聊,但又好像什么都聊过了。 两人互相试探了对方,却都得到了自己不喜欢的结果。 未免得到更大的失望,霍筠澜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他想着,哪怕只能这样陪在她身边,其实也不错。毕竟早在父母去世的那一日,他便打定主意这辈子都奉献给庆国了。 如今只是在要保护的东西里,多了一个钟承瑜罢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日陛下和摄政王在御书房里说了些什么,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日之后,这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格外古怪。 好在两人古怪了没多久,就迎来了重阳节。 重阳节或许对别的国家来说不是非常重要的节日,但对于庆国而言,其重要程度不亚于中秋节。 但是由于某些特别的因素,像钟承瑜这样身份贵重的人,还是没有办法花费大量时间只为了登山。 所以庆国皇室便将这个习俗简略,改为在宫中举办一些竞技类的活动,然后设下晚宴,宴请群臣们一起庆祝节日。 这类活动通常举办得很盛大,哪怕是朝臣品阶很低的官员,都有机会被选中参加。 因着之前容妃已经有了操办这类事情的经验,所以钟承瑜便将这事儿交到了容妃手里,顺便还派了苏宁雪来给她做帮手。 原本之前钟承瑜还有些担心两人相处起来会不高兴,毕竟她前世看过太多的宫斗戏了。后宫里只要有人在,那斗争就不会停止。 而且看苏宁雪之前的样子,也不再是受人欺负的小可怜,已经成长到可以祸害亲爹的程度了。 所以苏宁雪初入宫的时候,钟承瑜还是有些担心容妃。 不过事实证明,钟承瑜的担心还是有些多余了。 这两人不知为何分外投缘,尤其在苏宁雪知道了赵悦和钟承瑜并没有任何感情,而且两人也一直以朋友的形式在相处之后,她和赵悦简直已经发展成了好闺蜜的程度。 瞧着两人的确没有要掐架的模样,钟承瑜这才放下心来。 哦对,如今不该叫丽妃苏宁雪了,她现在有了新的名字,随国子监祭酒姓,名为付新月。 这名字是她自己起的,当初钟承瑜听见时,觉得很是配她。 这“新月”二字,或许就是在预示着,她未来会有新的人生吧,即便这个人生,是永远在皇宫内院度过的。 得到了新的任务,让总是闷在宫内极度无聊的赵悦终于有了些干劲儿。 她带着如今的付新月将过去历年的重阳节会了解了一遍,打算在此基础上稍微做一些调整。 这两人不愧都是有想法有行动力的姑娘,等重阳节那天到来之时,钟承瑜便发现自己住了这么多年的皇宫忽然变了模样。 只是增加了一些小装饰而已,居然就带来了全新的感觉。 这一日钟承瑜早早便宣布了下朝,离开之前她还不忘提醒大臣们,要携带家眷来皇宫参加今日的重阳节会。 那些竞技类的项目还是老样子——射箭、赛马还有擂台赛。 每个项目的前三名,钟承瑜都会赐下丰厚的赏赐,不过这也是重阳节会的老套路了。 不过即便如此,得到皇帝的赏赐这也是莫大的殊荣。 所以都不用钟承瑜开口鼓励,许多习武之人纷纷踊跃地参加了。 尤其是镇国大将军家的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儿子,老大去参加了射箭比赛,直接夺得个冠军回来。 钟承瑜见他箭术不凡,便挑了把宝弓赐给他。 这把弓上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宝石,对于钟承瑜而言,弓上镶宝石那根本是暴发户的做法。 但即便如此,没有华丽到耀眼的外表,也不会有人质疑这把弓的宝贵性。 单看大将军家的长子那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这把弓其实威力不凡了。 将军家的长子领了奖品回去跟亲爹炫耀去了,可是他的弟弟却在比武的擂台上输给了其他的青年,只能遗憾地拿了个第二。 钟承瑜也将早早就准备好的奖励发给了几人,只是拿到了奖励,将军家那位二公子也没有开心多少。 其实不止他,就连钟承瑜都有些奇怪,明明看着这位二公子力气更大也更厉害些,怎么那个看着弱不禁风的青年反倒这么容易就击败了他呢? 钟承瑜的疑惑表露在脸上,一旁的霍筠澜很快也发现了,便十分自然地介绍道:“刚刚获得擂台赛第一的那个人名为郁青侯,是工部侍郎家的孩子。据说这个郁青侯自小喜爱武功,小小年纪就拜了许多大师习武。他的老师们个个不凡,而他自己有天赋也足够用功。所以哪怕他的力气敌不过大将军家的二公子,但敏捷度、速度还有对敌经验都比对方更高而且更多。所以郁青侯会赢,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钟承瑜安静地听完了霍筠澜的解释,她猛地发现,这好像是他们这几天以来,说过的最多的一段话了。 (本章完) 第140章 再见故人 第140章 再见故人 不得不说,这回的重阳节会朝臣们都很给面子,即便是钟承瑜从未见过的臣子们,都很踊跃地参与到了各项竞技活动中来,几乎是让每一场比赛都很有看点。 钟承瑜也不得不感慨,幸好自己早早就准备好了奖品,否则若是现场给人想赐予的礼物,实在让她有些想不过来。 热热闹闹的竞技活动很快就结束了,等天快要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晚宴也要开始了。 这毕竟是个重要的日子,所以许多大臣都应了钟承瑜的要求,带着家眷一起来了。 为了方便众人照顾自己的家人,所以赵悦是将每一个家庭的人分在一起坐,也免得有那么多男女之间的琐碎事。 对于赵悦这样的安排,钟承瑜表示很不错。 因为这次的重阳节会,是付新月第一次以丽妃的身份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为了不引起不该有的骚动,所以钟承瑜特意让人帮她化了别的妆容。 将她打扮得比之前更漂亮,但也和之前有所差别。 从前的苏宁雪虽然好看,但却是一种脆弱又可怜的美。 但是现在慢慢长大,并且心性有所改变的付新月,在打扮过后便呈现出了一种和从前相似但又不相似的感觉。 至少钟承瑜看见她的时候,第一反应并没有将她和从前的苏宁雪扯上关系。 “今日就要出去正式和那些人见面了,你受得住吗?要是不行的话,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因为担心付新月一时间无法适应,钟承瑜便颇有些担心地关切道。 但付新月闻言,却坦荡地笑道:“陛下多虑了,臣妾是付新月,您的丽妃。去面见朝臣,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她的神态清醒自如,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钟承瑜相信了她的话,然后便带着两人缓缓出现在了宴会的现场。 闻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这样的活动让她有些吃不消。 钟承瑜也不想一个老人家大晚上的过来吹冷风,她可没忘记自己小时候常常被冻感冒的事。 所以她没强求闻太后出席,反而是先去给她行了礼,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赶来了宴会现场。 几乎是三人出现的那一刻,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身上。 其实朝臣们早就对这位新来的丽妃非常好奇,原本他们都觉得容妃在陛下后宫那么久,忽然来了个新人,两人肯定是要打起来的。 说不定陛下都会被殃及。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不管是从谁那里得到的消息都坚称,两位娘娘关系十分友好,简直亲如姐妹。 原本他们还不信,觉得这是陛下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才特意让人传出来的谣言,但是如今见了真人,两位娘娘之间的关系,好似确实不错的样子。 朝臣们心内那点儿小心思钟承瑜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毕竟这日子是她自己在过的,朝臣们议论两句,她也不会少块儿肉。 只不过,在三人走过黑压压跪倒在地的人群之时,付新月却朝着平阳侯一家投去了目光。 她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肚子微微行礼的苏宁雅,原本依照对方的情况,是没有办法来参加这次晚宴的。 但是她特意从钟承瑜那里要来了入宫请柬,特意加上了苏宁雅的名字。 她本就不怕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会做这些伪装也是讨厌那些人奇怪的目光。 不过她很愿意让苏宁雅认出自己,毕竟她已经一跃而上成为皇帝的妃子这件事,还是要她的好妹妹看看才行。 想到这里,付新月故意从苏宁雅的面前优雅走过。 一行人终于落座了,还是像往常一样,距离钟承瑜的位置最近的座位,是属于霍筠澜的。 赵悦安排这些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换,所以钟承瑜尴尬地跟自己的两位妃子拉开了距离,反而和霍筠澜靠得很近。 从大臣们的位置看上去,钟承瑜和霍筠澜如今的样子,倒像是皇帝和皇后。 而即便霍筠澜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他的正宫皇后劲儿也拿捏得很足。 等到众人都落座了,霍筠澜一声令下,晚宴才算真正开始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钟承瑜也不忘敬了众人一杯酒,说了几句吉祥话。 底下的歌舞动人心弦,但是宴会上的几位主角却没有那个心思欣赏。 霍筠澜一心注意着钟承瑜,付新月也在悄悄观察自己那个亲妹妹。 赵悦早在安排这些事宜的时候,就看腻了这些歌舞。 只有钟承瑜,看得津津有味。 好在没过多久,苏宁雅终于起身离开了会场。 付新月见状,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带着自己的侍女跟了上去。 她的侍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了,从前那个侍女虽然忠心,但有些憨傻,实在不适合在皇宫里生活。 付新月给了足够的银钱,还帮她找了门不错的婚事。 有她这个背景强大的主子在,想必对方肯定不敢欺负她。 一路追着苏宁雅到了御花园,原来对方是忽然肚子不舒服,所以出来如厕去了。 付新月没等多久,苏宁雅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出来了。 她如今肚子越来越大了,这个孩子肯定是要留下了。虽然平阳侯夫妻俩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好,但是对方一直没有短过她吃穿,也没有不让她请大夫。 所以苏宁雅虽说苦闷了些,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有时候她想起自己那个已经被埋在土里的姐姐,再想想自己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便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嘲讽对方。 她再受人喜爱又有什么用,最终赢了的人,还是她苏宁雅! 这个念头起来后没多久,苏宁雅便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她穿着话里的宫装,侧对着她站在月色下。银色的月辉落在她身上,让苏宁雅看起来就觉得对方不是真人。 上一秒才在心里诅咒过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 这对于苏宁雅来说实在太过骇人,让她几乎都要站不稳了。 “你……你是谁?”苏宁雅声音颤抖着问道。 闻言,付新月缓缓将头转了过来。 她正面对着苏宁雅,先前已经很像的脸,现在变得更像了。 几乎是在看见付新月的瞬间,苏宁雅便没忍住尖叫了一声:“鬼啊!” 这一声尖叫,让付新月不由地笑了出生。 她身边的宫女更是立刻开口道:“你是哪家的臣妇竟然如此不知礼数,这明明是丽妃娘娘,哪里来的鬼?” (本章完) 第141章 恶鬼 第141章 恶鬼 在宫女的大神呵斥下,苏宁雅终于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她从惊慌中清醒了些许,等再次看向付新月的时候,她忽然又觉得那张脸不那么像她的姐姐苏宁雪了。 想起刚刚宫女的介绍,哪怕苏宁雅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外面的事了,但是对于这位运气颇佳的皇妃,她还是有听说过的。 对方如今圣眷正隆,她不敢轻易得罪,只能拖着怀孕的身体向人行礼道歉。 “免礼。”付新月轻声道。 她现在站的位置比苏宁雅高,所以是以一个俯视的姿态看着苏宁雅的。 那一刻,即便付新月什么话都没有说,苏宁雅也感到了不适。 “这位夫人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家眷,怎么瞧着有些眼生?”付新月问道。 苏宁雅正被对方某些角度像极了苏宁雪这件事儿奇怪,乍一听闻付新月问话,苏宁雅还有点愣怔。 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臣妇是平阳侯世子的妻子,今日是第一次入宫面见娘娘,娘娘自然觉得面生。” 即便面前的人看着气质的确不像苏宁雪,但苏宁雅就是感觉不对劲,就好像自己和对方是天生的敌人一样,看到她就觉得不高兴, 不过因为对方位高权重,她不该招惹,所以努力压下了心中的不喜,勉强带着些笑意面对对方。 苏宁雅回话后,付新月显然并不满意她的回答,转而继续说道:“刚刚看夫人见到我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还在大喊有鬼,怎么,本宫很想夫人从前见过的某个人吗?” 她这番话实在具有指向性,苏宁雅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危机。 因为这番话,苏宁雅对付新月的怀疑又升起来了。 这不仅是因为付新月面貌像极了苏宁雪,更是因为这个人对于自己的事未免太过好奇了些。 换了别的妃嫔,是绝对不会对她这个小小的侯府世子夫人有结交想法的。 毕竟江洵虽然也算个青年才俊,但到底年轻官位也不高,放在已经半掌权的皇帝面前,实在是很不起眼。 但是对方可是皇妃,苏宁雅心有怀疑,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解释道:“娘娘的容貌与臣妇家姐有几分相像,但臣妇家姐命薄,前不久几个月前去世了。故而臣妇刚刚见到娘娘时,有些惊讶,不是什么大事。” 付新月闻言笑了:“不知夫人的姐姐是哪位千金,若是可以本宫也想为这位和本宫长得相像的姑娘上一炷香,也算是纪念我们这段缘分。” 说到这里,苏宁雅已经笑不出来了,她冷着脸咬牙让自己不要露出难看的表情:“不必了,她不是什么千金,不过是罪臣家的孩子。恐怕尸骨如今都已经烂在罚恶司里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苏宁雅还抬头看了付新月一眼,试图在对方脸上找寻什么痕迹。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付新月全程面色如常,好似真的不认识什么苏宁雪一样。 苏宁雅失望地垂下了头。 “不知娘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若是没了,请恕臣妇先行告退,臣妇出来太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夫君会着急的。”她故意露出一副娇羞模样,好让别人看不出自己在夫家不受宠。 但是付新月早就将她如今在江家的生活了解得一清二楚,哪里不知道她如今在做戏。 于是便道:“夫人何必这么快走,本宫与你十分有缘,如今正聊得开心呢。至于你的夫君,连你身怀有孕,都不肯陪你出来,恐怕也没有多关心你吧?夫人啊,对于男子还是不该这么宠着惯着的,否则他日后定会愈加过分,不将你当回事的。” 她的数落听在苏宁雅耳朵里,简直就是最难以忍受的讽刺。 对方好似看穿了自己一样,她所有的表演就如同跳梁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苏宁雅数月以来就一直压抑着情绪,如今遇上了付新月,简直是情绪大爆发。 但她如今还有理智,不敢做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平阳侯府怎么闹,那些人也不会轻易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在皇宫里,只要她稍稍哪里不对,就有可能人头落地。 到时候,平阳侯府肯定是不会保下她的。 “娘娘说笑了,臣妇的夫君对臣妇很好,先前臣妇只是自己想出来透透气,不想麻烦他,所以没有让他跟来而已。”苏宁雅继续解释着。 付新月也不拿这个和她争,只是笑笑:“既然夫人你这么认为,那便就当是这样吧。” 这番话说得好像这是她对苏宁雅的恩赐一样。 苏宁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的话,她真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于是苏宁雅忍耐着继续开口:“娘娘,臣妇真的应该回去了,再晚了恐怕臣妇的公婆也要担心了,毕竟臣妇还怀着孩子呢。” 她故意这样提醒,想着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位丽妃娘娘应该能让自己离开了吧。 不过她也没猜错,付新月的确放她走了。 苏宁雅不由地松了口气,行了个礼之后,便带着婢女赶紧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之前,付新月又在她身后悠悠地问了句:“夫人有没有听说过,含着怨气而死的人,会化作恶鬼来向生前欺辱她的人复仇?据说,对方会化为鬼婴,附在抢了她重要东西的人身上。对方会忽然怀孕,还以为自己肚子里孕育的是正常的孩子。但是等到十月怀胎生产之际,就会生下夺去自己性命的恶鬼。不知夫人有没有抢过别人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几乎是瞬间,苏宁雅就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她当然有抢过别人的东西,她抢过最多的,就是她那个已经去世的姐姐的东西。 从小时候父亲的宠爱、家里的好东西,到长大后对方的姻缘对方的夫君,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从苏宁雪的手里抢来的。 而她被查出怀孕的日子,正好也是在苏宁雪死后的那两日…… 即便心里觉得这种传说都是假的,都是谣言。 可是那一刻,苏宁雅还是觉得自己的肚子在隐隐作痛。 她强笑着回道:“这个传说臣妇没有听过,娘娘或许是记错了,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怪的。” “哦是吗?”付新月看着她颤抖的背影笑了,“但愿如此吧!” (本章完) 第142章 合作 第142章 合作 苏宁雅是怎么迈着慌乱的脚步回到宴席上的,付新月不知道。 她今日来宴会的目的已经达成,为了不让平阳侯一家这么早地认出自己,让苏宁雅少受折磨,她随便寻了个理由,就没再继续前往宴席了。 钟承瑜本就为人温和,听到她的宫女来说丽妃身体不适,还关切了她一番,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这里。 宫女将消息传回给付新月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哪怕如今她身处皇宫,但是却过上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平静安宁的生活。 但是她过得开心了,某些人就要不开心了。 想起自己那个继母还在罚恶司里过着苦日子,但她的好妹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付新月便想着,接下来或许可以让那母女俩好好扯皮一番。 她非常的期待,这对曾经无比亲密的母女,反目成仇的场景。 宴会其实就是吃吃喝喝看看歌舞表演,这种东西看得多了,也会让人觉得无趣。 钟承瑜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无聊打呵欠。 一旁的霍筠澜看见之后,还在悄悄的笑。 他很喜欢这样的钟承瑜,这样自由自在的钟承瑜。 好在宴会持续了不久就结束了,钟承瑜也得以休息了一会儿。 大约是今天心情比较好,霍筠澜留在了宫中,没有回去。 容妃劳累了一天,早早就离开去休息去了。 钟承瑜和霍筠澜两人一路踱步到了寝宫附近,两人一路沉默着,让随行的赵青看了都觉得奇怪。 但是这两位主子的奇怪性子他们早就清楚,所以即便他们闷不吭声走了这么久,赵青也没有多说什么。 霍筠澜其实是有很多话想跟钟承瑜说的,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停住了。 钟承瑜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开口,自己都快不耐烦的时候,霍筠澜才开口说道:“陛下今日操劳了,早些睡吧。” 见他憋了这么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钟承瑜都快气笑了。 “皇叔一路跟着朕,就是想告诉朕这些?” 当然不止,霍筠澜在心里暗暗想着。但是以他们两个如今的情形,他觉得有些话不用说也可以。 “陛下早些休息吧,微臣就不打扰了。”说完,他拱手对钟承瑜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月色渐深,皇宫里慢慢安静下来。 同在一片天空下,有的人为了感情的事无法入睡。但有的人却醉心于权势,一心想着要怎么颠覆这个国家。 幽暗湿冷的天牢里,苏承毅穿着单薄的囚犯衣服,低头靠在冷冷的墙壁上,他不担心自己会死,他在等一个人。 一直等到月上三竿,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那人穿着宽大的披风,用兜帽将自己的脸盖住,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戒备森严的天牢的,但是往常都会来巡视的狱卒,这次却不见人影,任由这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出现在了苏承毅的牢房前。 看着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苏承毅笑了:“安王殿下,何必这么紧张,这里又没有外人。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和皇帝勾结,这样设计抓你不成?” 他口中的皇帝自然是指钟承瑜,到了如今,他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对钟承瑜的看不起了。 那人将披风摘下,果然露出那张属于安王的脸。 安王冷笑:“苏太傅为人如此精明,难保你不会为了保命而把我供出去。本王当然要多加防范才是。” “时间紧迫,你我就不要废话了,长话短说吧,你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安王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苏承毅闻言笑了:“安王殿下,连我找你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过来赴约,真不愧是行伍出身的皇室子弟。” 安王冷笑一声,不回应他的奉承。 “既然如此,那我就长话短说了。这次用飞鸽请殿下您过来,是有要事要和您商量。”苏承毅说道,“我家公子知道安王殿下,您一直想要庆国的皇位。我家公子愿与您里应外合,夺下这个皇位。” 他说的豪情万丈,好像下一秒就能将钟承瑜赶出皇宫一般。 但是安王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 “话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家公子到底是谁。况且那人一直躲在你背后,藏头露尾,看着就不像什么有本事的人。”安王直白道。 苏承毅可以容忍安王说自己的坏话,却不能允许他说自己那位公子有半句不好。 几乎是安王这类嘲讽的语言刚刚说出口,他的脸色就瞬间变了:“我劝殿下还是谨慎些的好,不要一张嘴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虽然安王并不害怕他的威胁,但是不得不说看见搜诚意变了脸色,他还是心里有些担忧。 “既然如此,那就说一说你口中的合作吧。”安王默默的转移了话题。 见状,苏承毅也只好开口:“我家公子如今被困庆国,还不能返回,所以想借由陛下之事来扰乱庆国的局势,到时候安王殿下就可以趁虚而入,将皇权握在手里!” 几乎是瞬间,安王就听懂了苏承毅口中的公子是谁。 “原来你背后的主子,就是周国的那个质子啊!”安王叹道,“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当初就是你帮着他从皇宫逃走的。” “是又如何?”苏承毅一脸得意,即便被对方猜中了,苏承毅也并不担心,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安王殿下意下如何呢?” 苏承毅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安王看得出他的野心,但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思索片刻之后,安王终于开口了:“我先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的行动有了任何意外,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和你们合作。” 安王将自己的意图说得清楚,苏承毅毫不在意他的担忧,立刻便答到:“随你,你会庆幸于和我们合作的。” 看见苏承毅如此自信的表情,安王冷声道:“但愿如此吧!” 若是此次依旧不顺利,那就不要怪他对老朋友手下不留情了! (本章完) 第143章 离开庆国 第143章 离开庆国 京城一家装潢雅致的客栈里,掌柜的吩咐了个机灵点儿的小二,将人安排去天字二号房送饭。 那店小二欣然答应下来,正巧他还正想去见见天字二号房那位客人呢。 那位客人前不久刚刚入住客栈,对方喜欢穿一身青色长衫,看着满身都是贵气。 举手投足间,皆是气度,让店小二除此见他的时候,几乎看傻了眼。 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在京城也很少看到。 虽然在京城里,一块儿瓦片砸下去都能砸到几个王孙贵胄,但是有这样气度的,店小二也就见过几个。 这位公子自称是来京城读书的,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所以就先住在了客栈里。 瞧他出手阔绰的样子,店小二觉得对方应该是想在京中买间屋子长住。 店小二也认识几个买卖宅院的人,他想着不若自己从中牵线搭桥,一方面帮了那位公子。另一方面,也是帮自己的朋友介绍生意了。 这个主意打定之后,店小二便从掌柜的那里得来了与人见面的机会。 这位公子喜欢吃素,但点的素菜却一点儿都不贵,都是些店小二碰都不敢碰的好东西。 若不是他们客栈掌柜人脉广手腕多,这菜估计都拿不到手里。 进门之前,小二先客气地敲了门。 屋内很快传来一阵温和的男音:“是谁?” “我是客栈的小二,给客官您送饭的。”小二扬声答道。 屋内没了声响,但很快又传来了脚步声。 小二立刻摆好了姿态,果不其然,下一秒,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小二认得开门的这个人,他是跟在那位公子身边的仆从。 对方虽然只是仆从,但看在小二眼里,却比他厉害了不知道多少。 “将饭菜给我就可以了。”仆从轻声说道。 小二顺从地将饭菜递给了对方,但人却还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那位公子的仆从见了,便问:“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小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问:“我可否见见你家主人?” 这是他从一些有学问的人身上学会的客套话,一开始说的时候总觉得文绉绉挺奇怪的,但是说着说着,他就有些习惯了。 那仆从一愣,但还是道:“我去问问我家公子。” 说实话,小二其实并不觉得对方会轻易就答应,毕竟这样有身份的人都是非常注意这些的,平时基本不会随便答应与人相见。 就算要见人,也不会见他这样的客栈小二。 但是仆从的回答,莫名让小二心里生出了些期盼。 仆从离开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朝着小二点了点头:“我家公子说你可以进来了。” 小二闻言,特意在门口搓了搓手还蹭了蹭鞋底。 即便他的鞋其实不脏,但他还是觉得进这间屋子,就该做这些准备。 屋内,年轻的公子坐在窗边看书,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被摆在了桌上,就等着对方过来下筷子。 那位公子没有开始用饭,而是先问小二:“听说你想要见我,不知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这还是小二第一次被人称作“阁下”呢,一时间小二心中都有些飘飘然,好似自己真的就有些不一样了。 他挠了挠头:“我,那个,我来就是想问问您,您要不要在京中买房子?” “买房子?”公子重复道。 “对!”话说出口后,小二反而自然多了,“您若是不想买房子,租房子也可以,我有个朋友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不管您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他都能给您找到。” 这话小二可没有夸大,他的朋友人脉的确很广。 那位公子闻言忽然笑了:“多谢,这正是我需要的。不知阁下的朋友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和我见一面呢?” 对方这样温和的态度,这么诚恳的语气,几乎是瞬间就让小二认定: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他立刻高兴道:“所以您这是愿意在我朋友那里看房子了?” 贵公子摇了摇头:“买房子倒不至于,但我的确需要租个院子。只是对院子的位置要求比较多,所以暂时还没有找到合心意的。” 闻言,小二便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我那个朋友虽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但朋友遍天下,您想要的院子他保准给您找到,还给您挑个最让您满意的!” 两人很快商定好了见面的事,等一切确定下来之后,小二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他要立马跟掌柜的告个假,去找他那个兄弟。因为刚刚那位公子说了,要是他的兄弟真的找到了好的院子,那他也能得到一份不错的报酬。 这不比他在客栈里忙一天挣得多吗? 小二这便欢欢喜喜地下楼了。 等他一走,贵公子的仆从立刻就关上了房门。 他真是悄悄松了口气,要知道刚刚看见那人那么大胆地闯进来,还跟自家主子攀亲道故的时候,他有多担心主子会忽然暴起,将人给弄死。 甚至连他家公子对人动手后,他要怎么帮着处理后事,他都已经想好了。 但没想到,这次主子居然这么宽容,就这样让人走了不说,还和对方说定了一项生意。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允许了他的冒犯?”那位贵公子忽然发问。 仆从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但还是诚实地回答:“奴才是觉得有些奇怪,您为何对那人这么宽容,还答应和他谈生意。” “不用觉得奇怪,因为他本来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贵公子将折扇合起来,露出来的脸上有着一双和叶长生一模一样的眼睛,“你我的身份在京城里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察觉,而我需要的院子又实在难找。但是那个小伙计很喜欢为自己的朋友揽活,只要我们表露出想要久居京城,但没有合适屋子的想法,他就一定会主动上来帮忙。” 贵公子默默喝了杯茶。 一旁的仆从反覆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这才动了自家主子的意图。 “但是公子,您要那个院子做什么,咱们不是要想办法离开庆国吗?”如今周皇已死的消息都传遍整个大陆了,若是再不回去,他真怕自家主子会彻底失去和那几位皇子争夺的权利。 不错,这对忽然出现在京城的主仆俩,就是被霍筠澜困在庆国不得离开的叶长生和洗笔。 两人原本已经走到了边城,却因为那些严格的出入城管控而不得不回来。 他们没想到为了抓住自己,霍筠澜会使出那么不要脸的招数。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招数,非常的管用。 “这个就不用你来关心了,你唯一要知道的就是,隐藏好我们的身份,尤其不要随便说什么“离开庆国”之类的话!”叶长生冷声道。 (本章完) 第144章 被截下来的信 第144章 被截下来的信 不知为何,这段日子苏宁雅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原本她的胎怀的一直都很好,但是自从上次从宫里回来之后,她就开始每天做梦。 而且梦到最多的,就是她姐姐苏宁雪满身是血地爬进她的肚子里。 苏宁雅知道,自己这是被丽妃的话影响到了。 对方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精准地掐住了自己的命脉。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但是恐惧还是挥之不去,夜夜在自己的梦里重演。 为此,她特意求了平阳侯夫人为自己找来大夫,给自己开一些安神的药。 但是她毕竟已经怀孕了,有些药对孩子不好,所以大夫开的药药性很温和,对于她的情况只是有些改善,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说真的,苏宁雅现在只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待在冰窖里,感觉哪里都是冷的。 这些她都可以忍耐,但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娘递来的信,竟然让平阳侯夫人给拦下了! 发现这件事也是个意外。 那些日子苏宁雅一直身体不舒服,所以去求了平阳侯夫人,让她可以在外面晒晒太阳。 平阳侯夫人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勉强让她出了院子。 结果就是在后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她意外和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婢女撞上了。、 好在她身边的嬷嬷手脚灵敏,很快就扑上来扶住了她。 她虽然被吓到,但好歹孩子没有出问题。 两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眼里都透露出后怕。 等到两人站稳之后,安嬷嬷立刻便对着婢女怒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做事毛手毛脚的,差点儿撞到世子夫人。若是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有了闪失,你担待的起吗?!” 安嬷嬷是一直跟在苏宁雅身边的,受了王氏的真传,是个厉害性子。 当初跟着苏宁雅到了平阳侯府,就是为了不让自家女儿手委屈。 所以她这一声怒吼,直接就吓得那婢女掉了眼泪。 “世子夫人饶命,世子夫人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求求世子夫人饶过奴婢吧!”小婢女可怜兮兮地求饶。 但苏宁雅看在眼里,却觉得分外刺眼。 如今她怀了孕,头发开始掉了,腰身也渐渐变圆了,故而对这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就怎么看着怎么不舒服。 “下次不敢了?你还想有下次?怎么,是觉得这次没撞掉我的孩子,所以不高兴吗?”苏宁雅的声音又尖又利,听得非常刺耳。 那婢女一听便明白,这日自己肯定是躲不过一顿罚了。 她只能为自己辩解:“世子夫人饶命,奴婢只是奉了夫人之命,替夫人拿信的。是夫人说这信要小心拿,不能让别人看见,尤其不能让您……” 婢女忽然闭嘴了。 但苏宁雅已经听出了话里的不对:“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不能让我看见?” “没有,没有什么。”婢女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直视苏宁雅的脸。 “嬷嬷,将她给我抓起来,她偷了我的东西,给我搜身!”苏宁雅见她不肯说,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便叫人将她抓了起来。 苏宁雅身边的人都是被安嬷嬷调.教过的,虽然会在主子中站队平阳侯夫妻,但在平时还是很听苏宁雅的话的。 于是小婢女很快被人控制了起来,她身上那封信也被人找到,交到了苏宁雅的手里。 几乎是拿到信的第一时间,苏宁雅便发现,这信上的字,是自己母亲的! 她连忙拆开了信封,低头一看,瞬间就红了眼睛。 信里的王氏在不停地质问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回信,为什么不理自己。 还问她难道有了丈夫,就忘记她这个母亲了吗? 王氏说自己过得很苦,连床暖和的被子都没有,如今天气渐渐凉了,她恐怕都要在罚恶司里被冻死了。 看着王氏这些话,苏宁雅一边委屈一边难过。 她心疼王氏受的苦,但也生气对方竟然这么不信任自己,觉得是自己故意不去看她的。 但她最气的,是藏起这些信的平阳侯夫人。 “你说,这样的信你还藏起了多少?”苏宁雅一把掐住婢女的脸,恶狠狠地问道。 小婢女哭哭啼啼地告诉她:“这样的信,几乎每月都会有三四封,这是我这个月拿到的第二封了。” 这么说来,原来自己错过了母亲寄来的那么多封信! 苏宁雅气氛不已。 这一回她不管不顾地闯进了平阳侯夫人的院子,就算是安嬷嬷都没能拦住她。 仗着自己的肚子已经大了,她挺着肚子一路往平阳侯夫人那里走。 一路过去,只要有人想要拦她,她便将肚子冲着对方。 顾忌着这肚子里是平阳侯府的小少爷,众人都不敢对她动手,只能让她一路闯了进去。 “夫人,您藏起我母亲的信,这是什么意思?!”这次苏宁雅不再喊对方娘了,而是直接称呼她夫人。 平阳侯夫人见她一路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直到听完了他的话,平阳侯夫人的眉眼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原来是这件事呀,我当是你的肚子出了问题呢。”平阳侯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错,这些信是我让拦下来的,怎么了吗?你当时情况不太好,我们觉得让你收到这些信,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刺激,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看见平阳侯夫人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苏宁雅更加生气了。 “为了我好,就要拦下我母亲的信吗?”苏宁雅厉声质问,“如果这就是为了我好,那我还是不要您这份好了。” 看着她如此愤怒的样子,平阳侯夫人缓和了声音说道:“你也别生气,你还是要顾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事已至此,往后你若是想去见你母亲,我也不会拦着。” 苏宁雅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怒意压住:“那儿媳便先谢过夫人您了。不知什么时候,您可以安排我与我母亲见面。” 平阳侯夫人想了想,说道:“不如就在三天后吧,听说三天后罚恶司的人。都有一日的假期。” “说起来,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平阳侯夫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你姐姐的尸骨被陛下下令收敛了,没有葬入你们苏家的祖坟,往后也不需要你来操心祭拜的事情。你听了这些,心里会不会好受点儿?” 听了这些,苏宁雅的心情会不会好受平阳侯夫人不知道。但看见苏宁雅不高兴的脸,平阳和夫人倒是很开心。 想必往后,他不高兴的日子会越来越多。 (本章完) 第145章 罚恶司 第145章 罚恶司 罚恶司四处都是阴沉沉的,苏宁雅刚一走进来,就感觉四处都是血腥味儿。 几乎没走一步,她都能看见让自己感到恶心的东西。这里古怪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犯恶心。 安嬷嬷担心她的肚子,一路将她护着,生怕她会撞到肚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帮苏宁雅领路的人,才将她们带到了如今王氏所住的屋子。 “那罪妇王氏如今在制衣局干活,你们若是想见她还得再等等,制衣局休假的时间与别处不同,再有一炷香时间,他们便该回来了。”带路的人解释了一番,便将两人丢在了这里,自行离开了。 安嬷嬷小心翼翼地将苏宁雅扶到了屋子里的床上,苏宁雅一坐下,就感觉到了床板的冷硬。 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这么硬的床,这样床她光是坐着就很难受了,苏宁雅简直无法想象自己那个天生是贵女的母亲,到底在这里忍受了多少东西。 想起这些,苏宁雅就忍不住想要流泪,顺便更讨厌平阳侯夫人了。 若不是她藏起了自己的母亲的信,她怎么回这么晚才知道母亲的情况? 但凡她能早一点清楚母亲的窘境,她的母亲不知道能少受多少苦。 苏宁雅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平阳侯夫人身上,但她却忘了,苏家出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她从未想起过要去见见自己的母亲,若非这封信送到她手里,不知道她还有多久才能记起王氏这个人。 屋子里阴冷潮湿,像是很久没有通过风了,里面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霉味儿。 苏宁雅坐了一会儿,便不想再坐了。她觉得这张床不太干净,要是再坐下去,恐怕会有什么虫子爬到她身上。 想起自己给母亲带来的东西,她便吩咐道:“安嬷嬷,你将这里收拾一下吧,给母亲把床重新铺一铺。” 安嬷嬷应了声是。 但是她拿起苏宁雅带来的被褥,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虽然安嬷嬷也是仆人,但是她是王氏从府外找回来的奶嬷嬷。 从小因为苏宁雅对她不错,所以日子一直过得很好,铺床这种活她基本就没沾手过。 突然听到吩咐要铺床,安嬷嬷一时束手无策。 但好在她还愿意尝试,哪怕自己不会,但做着做着,还真的给铺的有模有样的。 见到换下来的被褥脏兮兮的,苏宁雅便十分嫌弃地让安嬷嬷给丢掉了。 没过多久,王氏终于回来了。 她一进屋,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光鲜亮丽地坐在与她同寝的另一个人的床上,眼含泪光地看着她。 王氏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现在穿着罚恶司给罪妇们定制的衣服,上面全是脏兮兮的污垢。 哪怕不仔细闻,她身上的味道都不住地往她的鼻子里钻。 王氏猛地避开了女儿的视线,她是想和对方见面的,却不是在这种情形下,更不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 “你来干什么?!”她在儿女面前一直都是高贵又优雅的美妇人,也一直在女儿面前树立最好的形象,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她的榜样。 可是如今,她这种落魄的模样,还怎么让女儿当做榜样去看呢? 王氏内心的煎熬苏宁雅不懂,她只以为对方是因为她一直不来见自己,所以对她有了怨恨。 看见母亲偏过头,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的样子,苏宁雅难过极了。 “娘,女儿不是有意的,您的信一直被平阳侯拦截下来,女儿也被他们软禁在府里,根本没有办法出来。”苏宁雅忍不住为自己解释道。 王氏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她如今手上全是老茧,她怕女儿摸过来,会割伤她细嫩的皮肉。 “那你如今是怎么出来的?”王氏也发现自己的女儿怀孕了,她生怕对方如今肯让她来,是因为平阳侯一家已经不要她了。 一个孕妇若是被抛弃,可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但苏宁雅并不知道王氏的担心,还觉得对方就是在挑她的刺,一时间她原本的心疼散去了不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如今能过来看你了,但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高兴啊?” “你能来看娘,娘自然是高兴的。当初你不理会娘的时候,娘还以为自己失去了你这个女儿。如今看到你过得还不错,娘就心满意足了。”王氏说道。 这话从王氏的角度来看,简直就是好母亲的典范。 可是听在苏宁雅耳朵里,就像是对她的另一种嘲讽。 原本在平阳侯府在宫里她就受了不小的委屈,本以为到了王氏这里,她能听到些安慰的话。 可是如今她一来,母亲就这样冷嘲热讽,实在让苏宁雅很是难过。 “娘,我过得不好,平阳侯府对我一点都不好,他们根本就不喜欢我。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我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苏宁雅诉苦道。 可是王氏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他们是怎么对你不好的?怎么你如今瞧着比从前还胖了些。” 这句话说得苏宁雅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可是在吃住方面,平阳侯府也的确没有亏待过自己。 苏宁雅一时被问住了,也不知道该跟母亲从何说起。 但好在王氏并不在意这些,很快就换了话题:“你今日来是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来看你啊娘。”苏宁雅将人拉到床边,“我听说您一直住得不舒服,所以就过来给您换了新的被褥。你瞧,绝对软和,比从前的保暖多了。” “确实保暖多了,谢谢你啊,这位夫人。”回答她的不是王氏,而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女人。 那人一身和王氏一模一样的工作服,但却比王氏的脏了太多。 她一进来就直接扑到了床上,穿着脏衣服来回翻滚。 看得苏宁雅当即火冒三丈:“你在干什么,这是我娘的床!” “你娘的床在对面,这是我的!”那女人立刻回怼道。 苏宁雅一愣,转头去看王氏,果不其然,得到了王氏的一个点头。 “那这也是为我娘准备的,你给我下来,我把这被褥搬到我娘那里去。”苏宁雅依旧不依不饶。 “那不行!”女人抱住被褥强硬道,“你把被褥拿走了那我睡什么,除非你把我的被褥找回来。” 刚刚才让安嬷嬷把被褥扔掉的苏宁雅:…… (本章完) 第146章 陛下失踪 第146章 陛下失踪 从罚恶司出来之后,苏宁雅发誓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她怀着一片关切的心而来,拖着个大肚子,为王氏忙里忙外,对方却丝毫不领情。 最后那床被褥也被她送给了那个无耻的女人,还说什么“被褥已经脏了,我再拿回去也不会睡了。” 可是她怎么不想想,她自己也是脏的啊,被褥脏一些又能怎样,能睡不就行了。 再说了,她带去的被褥,就算脏了,不是也比她现在睡的那床要好吗? 可是她的一番情谊,王氏完全不在意,还一直催着她离开。 苏宁雅难过的想,自己的母亲或许真的被罚恶司里的人带坏了,她们俩真的要变成不同世界的人了。 苏宁雅从罚恶司出去后没多久,这个消息便被送到了付新月的桌上。 前几日苏宁雅发现王氏的信,就是她的手笔。 原本那个小婢女是不会从那里走的,都是因为她的收买,对方才故意撞上了苏宁雅,还说出了那些引起她怀疑的话。 看起来,这母女俩已经产生矛盾了,根本用不着她来做手脚。 真可笑啊,明明是母女,却对对方完全没有半点儿信任。 想必用不了多久,这对母女就会成为彻头彻尾的仇人了! 看着自己手中被碾碎的花,付新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她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正准备问问小厨房将甜汤炖好了没有。 今日她要去御书房看钟承瑜,还要亲手喂她喝汤。 原本一开始付新月并没有这个想法的,但是一次她前去送糕点的时候,正巧遇到了霍筠澜。 对方对她的敌意很深,几乎是她一出现在钟承瑜周围,就会引起那人的警觉。 毫不意外,霍筠澜在得知了付新月的来意之后,吩咐赵青不许将她放进去。 鉴于霍筠澜位高权重,赵青只能听命行事。 付新月被堵在了门外,本以为自己是完全进不去了,正要转身离开之际,正好撞上了钟承瑜。 对方得知她是来送糕点的,非常高兴地带着她进了门。 两人就在霍筠澜恶狠狠的目光下,吃完了所有的糕点。 付新月很享受这种被钟承瑜保护的感觉,尤其是看她为了自己跟霍筠澜对着干,非常让她有存在感。 从小她就觉得自己是最不起眼的小角色,可是因为钟承瑜,所有人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去考虑她的感受,去听她说话。 这简直是付新月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 她决定对钟承瑜好一些,更好一些,来补偿对方对自己的好。 因为她对钟承瑜的好是有目的的,而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要求过回报。 不过她的好心情很快就遭到了破坏,因为宫女慌慌张张地回来禀报:“不好了,陛下她失踪了!” 付新月手里的瓷碗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但是她完全顾不得这些了。 “你在说什么,陛下怎么会失踪呢?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付新月厉声道。 这种谣言要是传出去,对于陛下可是大大的不利。 “娘娘,奴婢不敢欺骗娘娘,但这是赵青公公亲口说的。他带着人找遍了整个皇宫,连摄政王府都找过了,就是不见陛下的踪影。”宫女喘着粗气解释道。 付新月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很快又问:“那摄政王呢?摄政王在哪里,陛下或许是跟他一起出宫了!” 想起从前总爱乔装改扮到处跑的钟承瑜,付新月宁愿相信对方是出宫玩儿去了。 但是宫女又摇头了:“摄政王也在找陛下,他说午膳过后,陛下回宫小憩,此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陛下了。” 宫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见自家娘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去问,再去问一遍,我不信陛下会突然失踪,一定是有些地方没有被注意到。”付新月指挥着众人,“所有人都去找赵青公公,让他来安排人手将陛下的寝宫再翻找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众人领命后,便赶紧照她的吩咐去办了。 而付新月也没停下,她赶紧也赶往了御书房,她知道这个时候霍筠澜一定在那里。 等她赶到御书房的时候,正直那里人来人往之际。 付新月想要进门,却被侍卫拦住。 她焦急地呼喊了几声,霍筠澜才注意到门外的她。 “你又想做什么,本王如今没心思和你吵!”霍筠澜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 他现在正为钟承瑜的事而忧心不已,根本懒得搭理她。 但是付新月却忽然道:“王爷难道不觉得有些蹊跷吗?陛下此事,跟当初周国质子的事,何其相似啊!” 瞬间,霍筠澜就被付新月的话点醒了。 他先前因为钟承瑜失踪的事激动地昏了头,竟然忘记了还有个叶长生在庆国境内作乱。 若是钟承瑜失踪的事和外人有关,那么第一个该被怀疑的人就是他! 想通了这些的霍筠澜转身朝着钟承瑜的寝宫走去,付新月见状也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安王竟然也在这里。 他探头看着寝宫方向,脸上的神色莫名。 见到霍筠澜出现,安王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迎上前来;“摄政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无缘无故陛下怎么会不见了呢?” 这种时候霍筠澜心情非常焦急,根本懒得和他耍这些心眼:“殿下若是有功夫在这儿演戏,不如早些回你的住所收拾好残局。若是被我逮到你什么把柄,发现你和此事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霍筠澜这话自然不是假的,一字一句都是真心。 安王被凶悍的样子唬了一跳,不过很快也压下了心里的那丝害怕,换上了一副无辜模样:“摄政王这是什么话,陛下是本王的亲侄儿,本王怎么会想害他呢?这次陛下失踪,本王听闻此事担忧不已,这才赶过来想看看情况。摄政王可不要污蔑本王啊!” 霍筠澜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他转身进门,然而刚一进门,就见赵青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摄政王不好了,陛下的龙床下面,也有一条密道!” 那一瞬间,霍筠澜听见自己的脑袋发出一声轰鸣。 (本章完) 第147章 你不是真的钟承瑜 第147章 你不是真的钟承瑜 钟承瑜感觉自己好像在坐车一样,到处晃晃悠悠的,还有些颠簸。 但是她记得自己之前明明是在午休,怎么她的床如今这么硬了,睡着这么难受吗? 钟承瑜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她睡不下去了,因为不知自己身下的东西从哪里撵过,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钟承瑜瞬间被弄醒了。 然而睁眼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既不是高高的寝宫屋顶,也不是赵青最爱的金色帐幔,而是又小又窄的马车车厢! 不对,这不对。 她之前应该是在皇宫里睡觉,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和霍筠澜约好了,等醒过来后,要开始着手税法的修正工作。 她认为如今的税赋实在太高了些,根本不是这些百姓可以承受得住的。 两人便商量着,要轻徭薄赋,对百姓们好一些。 甚至在睡前,钟承瑜都在想着,要把税赋调整到什么数额比较合理。 但是再一睁眼,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泡影。 但是更惊恐的还不是这个,因为钟承瑜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女装! 马车的车帘猛地被人掀开,外面的阳光瞬间照了进来。 钟承瑜抬手挡了一下,缓和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这光亮。 “陛下醒了啊。”有个人说道。 那个声音让钟承瑜一听,就不由地浑身一震。 这声音她实在有些耳熟,而且那个名字就在她嘴边呼之欲出:“叶长生?” 她慢慢放下手,抬头看过去。 果不其然,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那张熟悉又妖艳的脸。 说一个男子长得妖艳,这属实有些不应该,但是偏偏叶长生就天生适合这个词。 “陛下果然还记得我,刚一听见我的声音便认出了我,真是让我感动。”叶长生勾起一抹笑,转身从马车外坐了进来。 钟承瑜见他这个动作,立刻避开了他,坐到了车马的另一边。 叶长生见她对自己这么抗拒,便劝道:“陛下何苦这么抗拒我,从前我们俩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阿瑜?” 他又叫起了钟承瑜这个称呼,好似两个人又回到了当初一样。 但是钟承瑜很清楚,他们两个早在对方对自己耍心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 “你做了什么,你是怎么把我从皇宫里绑出来的?”钟承瑜看着身上的女装,心里有了个不妙的猜测。 叶长生摇了摇头:“阿瑜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绑,这是请,请你与我走过一段路。”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回去,否则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钟承瑜只恨自己当初太傻,竟然真的以为叶长生是什么好人。 他分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魂淡! 他如此阴险狡诈地骗过了自己,还几乎惹得她和霍筠澜反目。 这样的角色,不愧是让霍筠澜忌惮也让周皇忌惮地想要除掉的人。 “阿瑜,你真的觉得现在放你回去,你会安全吗?难道你忘了,你并不是真正的钟承瑜啊!”叶长生朝着钟承瑜露出了怜悯的笑容。 可看在钟承瑜眼里,就犹如恶鬼在对自己微笑。 “你什么意思?”问出这话的时候,钟承瑜的声音都在颤抖。 叶长生一把抓住了钟承瑜的手,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人拽向了自己。 “难道你忘了吗阿瑜,你根本不是钟承瑜,当初的妃子在冷宫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叫钟承瑜,一个叫钟颖月。男孩儿死了,妃子为了自己的未来,便谎称是小公主死了。”他抬手轻轻地摸着钟承瑜的脸,“你虽然和你哥哥长得很像,但还是有区别的。比如,你们这里是不同的。” 他的视线落到了钟承瑜如今已经有些弧度的前胸。 钟承瑜很想挣脱出来,然后离他远远的。 但是叶长生的力气太大,根本不是她可以挣脱开的。 “变态,疯子!”钟承瑜骂道。 被她这样咒骂,叶长生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我是疯子,不过我也是世上最聪明的疯子。霍筠澜那个蠢货将你带在身边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哪像我昨日让你帮你换衣服时,就发现了一切。”他笑得得意,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他比霍筠澜厉害了一样。 “我问你,你是怎么把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如今叶长生已经知道了钟承瑜最大的秘密,钟承瑜即便想要辩解,也没有办法了。 叶长生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想帮霍筠澜问出我的秘密,这可不行,得要他自己猜到才可以。” 见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钟承瑜便不再说话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叶长生手里的提线木偶,即便最后她被霍筠澜救回去了,只要叶长生不死,他一旦宣布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庆国也会陷入内乱。 与其让这不该暴露的秘密暴露,不如就让她死在这场意外里,只有这样,庆国才能一直安稳下去。 她相信以霍筠澜的力量,一定可以将庆国带上更高的台阶。 这么想清楚之后,钟承瑜便猛地扑向了叶长生,然后带着他一起从行走的马车上滚了下去。 她的目的很简单:让这个大祸害,和她一起从世界上消失! 眼看着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着他们马上就会狠狠地撞上旁边尖锐的山石了。 钟承瑜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样一下,她的命肯定就保不住了。 但是能让叶长生陪葬,钟承瑜觉得很值。 然而闭眼之后,那阵撞击感始终没有出现。 她等了许久,也不见自己和叶长生落地。 钟承瑜感觉到不对劲,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却见到自己正被叶长生抱着飞在半空中! “你会武功!”钟承瑜愤怒地看向身边的人。 叶长生被她这样生动的情绪引得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我会武功,所以你的小心思都白费了。” 他无不惋惜地这样说道。 叶长生足下轻点,两人很快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几乎是刚一落地,钟承瑜便猛地推开了他,和叶长生拉开了距离。 “你一直在骗我,从前受苦是在骗我,身体不好也是在骗我。从始至终,你的嘴里对我就没有一句真话!”钟承瑜厉声控诉着。 她曾经是真的将叶长生当做最好的朋友,但是如今看来,对方只是把她当成个很好用的挡箭牌和傻子。 见钟承瑜难过的表情不像作假,叶长生也解释道:“你我本就是两国人,我来庆国为质,必定会受些委屈,这些东西都不是骗你。我也想过要和你好好相处,但是你不是为了霍筠澜放弃了我吗?那我们之间也算扯平了吧?” “扯平?”钟承瑜笑了,“你知道什么叫扯平吗?我就问你,当初我刚登基没多久时,遇到的那次刺杀,是不是你干的?” 这话一出,叶长生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却很直接地不说话了。 看到这里,钟承瑜已经明白了。 “那我再问你,后来我前往泰山祭天,中途遇到的三更楼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钟承瑜再次开口。 这回叶长生回话了:“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果然啊,好一个叶长生,一边和她要好,一边想要她命的叶长生! “既然你说这些已经过去了,那么我对你的友谊,也已经过去了。”钟承瑜一字一句道,“叶长生,你可小心点儿,只要你带着我一日,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要小心堤防我会要你的命!” (本章完) 第148章 不要偷跑 第148章 不要偷跑 叶长生从未见过钟承瑜这么严肃的模样,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庆国的皇帝陛下祭天回宫后,性格与之前有了些变化,据说已经敢在朝堂上和两朝老臣对峙了。 这要是换做从前的钟承瑜,是肯定不会的。 叶长生第一次听见时,还以为是在听什么笑话。 但是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证明这都是真的,叶长生也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钟承瑜变了,而如今的她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好奇终于在今天又了答案。 对方的确变了,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 她比从前更坚定了,也比从前更有力量了。 但是莫名的,叶长生好像更喜欢她如今的样子。 “知道吗,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嘲笑过你不够有男子气概。”叶长生忽然说了句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当初的你也很好看。” 听到这句奇怪的话,钟承瑜完全没有被一个模样俊美的青年夸奖的害羞,只有浓浓的厌恶。 只要一想到自己将他当做好友,而这人却一心要她死,她就觉得恶心。 觉得自己曾经恶心。 不等钟承瑜再说话,叶长生便迅速地点了她的睡穴。 钟承瑜躲闪不及,被他得手。最后只能满心不甘地倒在他的怀里。 看着钟承瑜沉静的睡颜,叶长生笑了。 “但是你不说话的样子其实更可爱些。”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将人带回了马车,马车又继续在山路上行驶。 他足够的小心也足够的谨慎,几乎是在将钟承瑜带走的第一时间,就带着人离开了京城。 即便霍筠澜现在发现了人不见,带着侍卫追上来。 但是一个名为钟颖月的姑娘又和庆国的皇帝钟承瑜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刻,叶长生无比庆幸钟承瑜是个姑娘。 …… 皇宫里还在继续着热闹的找人活动,但是在看见钟承瑜床底下的那个地道时,他的心几乎已经凉透了。 之前叶长生已经耍过这样的把戏了,为什么当初他没有好好看看,让众人再搜查一遍呢? 跟着一起进来的安王瞧见了那个地道,心里的忐忑算是压下去了大半。 这回苏承毅的主子肯定是已经得手了,接下来就等着那边传来消息,然后他们里应外合,将庆国收入掌中! 不过目前最麻烦的是,这个霍筠澜。 只要有霍筠澜在,庆国的实权肯定不会落在自己手里。 即便钟承瑜没了,他也会成为挡在自己面前的另一座大山。 当初苏承毅过来与他合作,就是为了联手解决掉霍筠澜。 看来他的计划可以进行下去了。 安王默默地想着,而后悄悄地离开了钟承瑜的寝宫。 他要去和自己的谋士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掉这个文武双全几乎无懈可击的摄政王殿下。 等到安王离开后,霍筠澜已经将地道的全貌看过了。 他打算带着一批玄星卫从地道进去,去看看这到底通往哪里。 等找到了地道的尽头,才可能寻到关于钟承瑜的一些蛛丝马迹。 钟承瑜行动的时候,付新月也凑了上来:“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必须要知道陛下是否安全,我没办法就这样在宫里干等着!” 付新月的表情十分认真,她是真的想为钟承瑜做些什么。 但霍筠澜还是拒绝了:“这里面情况未知,若是设下了什么陷阱,我们看顾不上你。况且你并不用干等着,你可以在宫内和容妃一起稳定全局。” “如今陛下失踪的消息闹得太大,肯定是瞒不住了。这个消息传出去后,那些世家臣子,还有几位野心勃勃的王爷肯定会趁机闹事。你若是真的想为陛下做些什么,那就和容妃一起,在陛下回来之前,稳住她的江山。”霍筠澜说道。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去找星波安排这些事宜了。 付新月被他丢在了身后,但也没有再继续跟上去。 她不得不承认霍筠澜说得没错,她跟过去了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而留下来才能为钟承瑜做到更多。 想通了饿这些的付新月转身往赵悦的寝宫而去,从前都是钟承瑜护着她,这一次换她来护着钟承瑜了。 至于苏宁雅,暂且先让她过一段好日子吧! 霍筠澜和百里挑一的玄星卫自然都是武功不凡之人,他们顺着地道一路追过去,叶长生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就找过来。 一路上陷阱重重,若不是这群人实力实在不凡,指不定就要命丧这条密道了。 好在最后,他们还是安然无恙地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这里是皇宫外的一处院落,经星波他们探查过后发现,这个院落是没有主人的,前不久刚刚被租借给了一对从外地来京城求学的主仆。 根据对方描述,那对主仆中,主子是个十分温和文雅的翩翩公子,而仆人有些胆小,却十分听主子的话。 霍筠澜瞬间便肯定了,对方就是早已失踪数月的叶长生和洗笔。 没想到他们没有离开庆国,倒是把主意打到了钟承瑜身上。 想起那人乔装改扮的能耐,霍筠澜连忙吩咐整个太医院加急制作药水。 这一回,他要全国每一道关卡都有验证易容的办法。他要让叶长生无处可逃! 叶长生当然没有逃,这一回他根本不打算逃。 他带着钟承瑜躲进了山中的山庄里,只等安王那边开始起事,将霍筠澜解决掉,整个庆国自然会乱起来。 到时候哪怕他不带着易容在庆国行走,也不会有问题。 想到这里,叶长生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钟承瑜刚一醒便看见了他奇怪的笑,现在的叶长生只要一笑,在钟承瑜看来就没有好事。 就像现在,他朝着钟承瑜笑得温和,但钟承瑜却觉得,这人又在想法子算计自己了。 “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让洗笔给你那些吃的来。”叶长生温和道。 看着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钟承瑜只觉得胆寒。 “不用了,我还不饿。”钟承瑜拒绝了。 谁料她刚一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传来了阵阵咕咕声。声音大到她想遮掩都这样不住。 叶长生这样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立刻就听见了。 他没有嘲笑钟承瑜,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既然现在不饿,那就晚些时候再吃,也是一样的。” 他慢慢站起身来,朝钟承瑜伸出了手:“要不要去四处转转?” 钟承瑜本想拒绝,但是她忽然想起,自己若是想趁机逃跑,还是要先熟悉地形才对。 对方这么简单就将好机会递到了她手里,她没理由不把握。 只是钟承瑜没有握住叶长生的手,而是自己大大方方地起身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带路吧!” 她一刻也不想耽搁。 叶长生见她忽然积极起来,也不做过多的猜测,而是抬脚为她领路。 只是刚走出屋子没两步,叶长生便忽然提醒道:“哦对了,这山庄是建在一座湖上的,湖里都是鳄鱼。出入山庄唯一的路是我房间里控制的吊桥。你没事就不要往外跑,免得受伤就不好了。” 钟承瑜脚步一顿,她的偷跑计划,似乎一开始就宣告失败了。 (本章完) 第149章 闭嘴 第149章 闭嘴 叶长生的确没有骗她,这座山庄就是建在一座湖上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这里,但钟承瑜十分确定,单靠自己是绝对逃不出这里的。 看清了结局的钟承瑜不由地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一旁一直关注着她的叶长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他朝着钟承瑜笑笑:“放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等时机到了,我们就一起离开庆国。周国的那些家伙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让他们内乱。到时候周国就会是我的,我会让你过上安宁的日子的,你再也不用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担忧。” “我从不为自己的身份而担忧,如果不是你突然将我绑了出来,我现在还在宫里过着安宁的日子。”对于他示好般的话,钟承瑜根本不领情,“我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能离开庆国,而且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似乎觉得自己很快就能走?” 钟承瑜觉得他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了,霍筠澜绝对能发现是他动的手脚,如今各地的关卡要塞肯定已经戒严了,叶长生一个人都不好逃脱,更何况如今还带上了个她。 “我知道你是想套我的话,但没关系,事到如今就算是告诉你也无妨。”叶长生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钟承瑜的意图。 “你可还记得被你留在宫里的安王?” 几乎是叶长生一开口,钟承瑜就反应了过来:“你和他达成一致了?” “也不算吧。”叶长生摇了摇头,“只能说暂时有了一样的目标。” 不用问钟承瑜就知道,这个目标就是要她的命。 其实从一开始钟承瑜就觉得很奇怪,既然叶长生都将自己带出来了,看起来也不是为了用她威胁霍筠澜放他离开,那为什么这人还要一路带着自己呢? 揣着自己问题,辞镜直接便问出了口。 叶长生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便告知了她:“自然是因为我不想阿瑜死啊。” 现在钟承瑜听见叶长生这么叫自己,只会觉得恶心。 尤其是看见叶长生满脸表露出他们两人之间的熟稔,就让她觉得更恶心了。 “那你的想法变得真是够快的,从前不还三番两次,想要了我的命吗?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明明我死了,对你来说更有力吧?”钟承瑜看着脚底下的流水,和远处若隐若现朽木一样的鳄鱼,心里早已对叶长生没了当初的情谊。 叶长生闻言叹了口气:“阿瑜我以为你知道的,你我皆是在皇室出生,有些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就像我被父皇抛弃,来庆国为质,而你被你的母妃抛弃,顶替成为了你哥哥一样。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认真,似乎是真的将钟承瑜当做是自己人了一般。 但是这样真挚的表情,钟承瑜从前见他做了太多次了,如今再见,钟承瑜只觉得可笑。 她觉得自己可笑,当初竟然会被这样虚假的感情所欺骗,还真的以为自己交到了朋友。 “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你被你的国家抛弃了,而我的国家还需要我。你身边的人对你只有畏惧,我身边却都是爱我的人。”她看着叶长生,一字一句说着,“说起来你才是那个可怜的人,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朋友,连让你动容的感情是什么你都不明白。你长到这么大,真的有真心对待过别人,或者得到别人的真心吗?” “阿瑜,别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叶长生的表情慢慢变了。 但钟承瑜还是不肯停下:“哦我忘了,我曾经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甚至还想着,以后要怎么说动霍筠澜,将你安全地送回周国。但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需要这些廉价的感情,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把这份友情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当初你帮我画画像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啊?难为你还能笑得出来,演技可真好。” 叶长生或许听不懂“演技”是什么意思,但钟承瑜眼里的嘲讽,他却看得清楚。 “不要再说了。”叶长生脸上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过好在我并不缺你这份感情,有的是人喜欢我,有的是人想要和我做朋友。而你不过是被我放弃的人罢了。” 一只手猛地卡住了钟承瑜的脖子,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困难起来。 似乎是被“抛弃”那两个字刺激到了,此刻的叶长生满脸冷漠地看着钟承瑜,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钟承瑜被他可怕的表情吓了一跳,也因为他慢慢收紧的手,而开始意识模糊。 她奋力地拍打着叶长生的手,试图从中挣脱出来。 但是两人之间力气相差太悬殊了,钟承瑜的那点动静,拿到叶长生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慢慢地,辞镜耳边的声音开始混乱起来。 她似乎听见有人朝这里跑来,那人声音里满是惊慌地祈求叶长生松手,似乎是真的担心她会被对方掐死。 终于,在钟承瑜以为自己快要没命的时候,叶长生松开了他的手。 浑身乏力的钟承瑜失去了叶长生那只手的支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她被呛得疯狂咳嗽,每一声都好似要把肺给咳出来。 钟承瑜挣扎着抬头,用含着泪水的眼睛看向叶长生。 他也在看着钟承瑜,只是对方如今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看向钟承瑜的目光,依旧带着冰冷和漠然。 “公子?”一旁匆匆赶来的洗笔小心翼翼地叫了叶长生一声。 叶长生闭了闭眼,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将陛下带去休息,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叶长生吩咐道。 洗笔顺从地扶起钟承瑜准备离开,在两人经过叶长生的时候,钟承瑜忽然听见了一声轻而又轻的:“抱歉。” 钟承瑜知道这是叶长生在表示他的歉意,但她并不接受。 她能感觉到,这人当初是真的想杀了她,即便他后来收手了,也不是因为他自己想收手,而是被洗笔给叫醒了。 她没有理会叶长生,就这样被洗笔带着回到了她的房间。 (本章完) 第150章 她会喜欢上他的 第150章 她会喜欢上他的 钟承瑜怀疑叶长生脑子可能有些毛病,不说别的,就说昨天他都快将自己掐死了,今天却还这样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就足够佐证她的怀疑了。 “我记得你喜欢吃排骨,今日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糖醋排骨,你尝尝?”叶长生给钟承瑜夹了块儿排骨进碗里,表情柔和得好像他们是什么至交好友一样。 钟承瑜一点儿也不给他留面子,当场就将排骨丢了出去。 排骨擦过叶长生的衣袖落到地上,在叶长生的衣服上留下一块儿明显的痕迹。 叶长生看着袖子上的污渍,神色莫名。 一旁的洗笔简直要吓坏了,他家公子从来最在意这个,衣服上有半点儿污渍都是不行的。 当初有个宫女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他身上,公子当时虽然没说什么,但后来却使了个计,害得那宫女被罚去冷宫了。 那宫女年岁不大,本来还有机会等二十五岁出宫的。 但是进了冷宫那种地方,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就别想着出宫的事儿了。 单单是茶水都会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再瞧瞧叶长生那身白衣上分外明显的油渍,洗笔简直不敢想这位庆国陛下会有什么下场。 昨日公子还掐过人家的脖子呢,可别今日就直接将人弄死了! 想起这位陛下曾经对他们主仆俩真心的帮助,洗笔还是不希望她这么早就死了。 “公子,奴才给您拿件新衣裳来。”洗笔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解救钟承瑜来了。 “不必。”叶长生拒绝了他的提议,“暂且先这样吧,等吃完了饭,我再自己去换。” 叶长生这次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洗笔听完都傻眼了。 钟承瑜先前也多少了解过叶长生有洁癖的毛病,所以当初他们俩还是好友的时候,钟承瑜就特别注意这方面的事。她生怕自己的什么举动,会惹得叶长生不快。 可是对方却给了她这样的回报,让她深刻地明白了自己当初有多愚蠢。 现如今,钟承瑜就是要故意恶心他,让叶长生实在受不了然后杀了自己。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但她绝不愿成为叶长生威胁霍筠澜的筹码。为今之计,她只有继续激怒叶长生了。 但是叶长生好像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十分直白道:“阿瑜不用想着激怒我,我不会因为那些小事和你生气的。昨日是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我向阿瑜道歉,往后我都不会了。” 他现在的样子,好似犯了错在向妻子求得原谅的丈夫,可钟承瑜很清楚,他们俩的关系只是仇敌和对手。 “是吗?”钟承瑜的语气轻飘飘的,“那你没控制好情绪的后果,可真是令我没有想到啊。希望下一次这种情况能少一些,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到洗笔过来救我。” 她将筷子放下,起身离开了饭桌:“我吃饱了,你慢用吧。” 钟承瑜完全不给叶长生面子,就这样一步一步离开了饭厅。 叶长生默默地看着钟承瑜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对方如今穿着他吩咐人准备的衣裙,今日裙子的颜色是漂亮的淡蓝色,叶长生见了很喜欢。 从前她还是男装的时候,叶长生只是觉得这个皇帝怎么瞧着有些女气,一度还在心里鄙薄她不够高大。 但是如今见了她穿女装的样子,叶长生便觉得从前一切的违和都有了原因。 如果身为男人的钟承瑜让叶长生感到了威胁,那么身为女子的钟承瑜,就让叶长生觉得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等他们在一起后,周国和庆国就能合二为一,到时候即便是最强大的魏国,也奈何他们不得。 即便现在钟承瑜还对他留有不好的印象,但是没关系,她总会喜欢上他的。 叶长生这样坚信着。 …… 许生带着饭菜出了门,一出门就遇上了一脸期盼目光看着自己的老管家。 即便对方眼里的期盼都快要溢出来了,但许生还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老管家的目光慢慢暗淡下来。 “王爷再这样不吃不喝,那身体如何受得了呢?”老管家不由地叹道。 可不是嘛!许生也在心里念叨呢。 自从陛下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后,朝臣们在朝堂上议论纷纷,安王也趁机给王爷下绊子,指责是他办事不利,连陛下失踪都没有发觉,还说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如今失踪,恐怕凶多吉少,还煽动朝臣们先定下下一任君主的人选,免得朝中事情混乱起来没有人主持大局。 他这话任谁听不出来,是想为自己争取皇位啊? 若不是他没那么大的能耐将地道挖到陛下的寝宫,他们都要怀疑安王与这件事有关了。 不过说起来,那叶长生可真是不简单,竟然在当初陛下一行前往泰山祭天的时候,不仅在自己的寝宫里挖了地道,还挖了条可以通往陛下寝宫的小道。 虽然后来陛下他们回宫后,发现了叶长生床底下的地道,将之堵住了。但一因为这个,他们忽略了陛下那里的问题,没能将那里的地道也堵住。 这就给了叶长生可乘之机,让对方悄无声息就将陛下绑走了。 想到这里,许生不由地叹了口气。 他虽然很不想说,但也不得不承认,依照叶长生那斩草除根的狠辣性子,陛下若是真被他劫走了,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啊。 但是这话他可不敢当着霍筠澜的面说,因为如今的霍筠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钟承瑜莫名的在意。 虽然从前他也很在乎钟承瑜,但是那也只是出于摄政王对于皇帝的一种关切,是带着互惠互利的感觉的。 然而如今,许生瞧着霍筠澜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要是钟承瑜死了,他也没办法活下去了。 不是,他们的关系怎么忽然就发展成这样了呢?这两人认识也没多久吧? 然而这些,许生是注定无法知道了。 老管家不像许生,他虽然知道霍筠澜不想吃东西,但出于对对方的关心,还是怀着期望,想劝劝对方。 于是没过多久,老管家也带着饭食,再次进了书房。 (本章完) 第151章 钟承瑜会死 第151章 钟承瑜会死 老管家一进去,就看见了闭着眼睛揉着额头的霍筠澜。 书房内昏暗的烛光照亮了霍筠澜一半的面容,另一半隐没在黑暗里,却带着伤感和疲惫。 他将饭盒放下,轻声劝道:“王爷多少吃些东西吧,您这样什么也不吃,身体哪受得住啊?” 霍筠澜见是老管家来了,脸上的表情也略有些放松。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吃不下。” 他如今心里想得全是钟承瑜,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虽然霍筠澜嘴里不说,但其实他也和许生是一样的想法。 想着前两次三更楼来的刺客都是叶长生安排的,那么他对钟承瑜的杀意已经昭然若揭。 霍筠澜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要是钟承瑜真的出了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钟承瑜失踪的这几天,霍筠澜一边寻找她的消息,一边反覆地问自己,钟承瑜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从前他或许还能骗骗自己,但是如今,霍筠澜知道他已经没办法再假装下去了。 他就是喜欢上了钟承瑜,或许是在当初被她背着在皇家猎场逃命的那一次,也或许是在两人前往泰山行宫的路上,又或许是在自己失忆的时候,被她当做平常人看待的那段日子里。 明明他们俩相处了没有多久,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钟承瑜身上,为她保驾护航,为她奔波劳累,为她守住这个江山。 但如果这个人没了,霍筠澜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没了意义。 “王爷这是怎么了,从前不管您遇到再大的难题,也没见您这样颓废过啊?”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老管家不免有些心疼,“您如今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陛下回来了,她就该生气了。” 自从两人从泰山回来之后,老管家看得清楚,自家这位王爷得要陛下管着,才肯乖乖吃饭好好休息呢。 如今陛下失踪了,便没人能管住他了。 “她真的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吗?”霍筠澜有些不确定,因为在他看来,对方如今都有了苏宁雪这个丽妃,恐怕不会再在意自己了。 老管家却安慰他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您看不出来,老奴还看不出来吗?陛下那分明就在意您极了。当初铃兰小姐来了府上,您为了和铃兰小姐叙旧,将陛下赶回宫里,陛下当日可难过了。但是后来只要您一招手,她就丝毫不生气地又来找您。” “有过这样的事吗?”这些事,霍筠澜早已记不清楚了。 老管家却信誓旦旦:“那是自然,而且这样的事还不止发生过一次。当初凭着您对陛下那样的态度,许生大人和老奴,不止担心过多少次,就觉得您对陛下这样随意散漫,陛下即便是个没什么实力背景的皇帝,但贵为天子,恐怕迟早也会和您分道扬镳。可这样的结果我们都没等到,反而却等到了陛下对您越来越好,就算如今成长了许多,她所做的最多的事,也是为您分担压力,将朝臣们的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老管家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时候,老奴都在想,陛下是不是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想竭尽所能,趁着自己还有机会,就多帮帮你。” 听完这些,霍筠澜的眸子闪了闪。 他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以为曾经捧在手里却对他不屑一顾的鸟儿,从此飞走就不会再回来了,但却突然得知,这只鸟儿曾经无比地喜欢着他。 霍筠澜闭上了眼睛,他沉默了良久,才忽然道:“将饭菜给我吧李伯。” 见霍筠澜终于肯吃饭了,老管家欣喜不已,连忙将饭菜递到了他手边。 只要王爷肯吃饭,那就好。 “等您吃饱了饭有了力气,您一定能想出救陛下的办法的,陛下还等着您呢!”老管家这样说着。 摄政王府里的这番转变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京城里沉寂许久的观星楼内,忽然活跃了起来一样。 云崖将昨夜的观星所得记在了书上,而后又仔细掐算了一遍,才堪堪算出了钟承瑜此刻的大致位置。 他擦掉了头顶的虚汗,唇色也瞬间发白。 一旁侍立的小道童连忙给他递上了手帕。 “师父,您不是说过我们不要插手这些事,让他们自己发展,避免庆国太过依赖仙法道术吗?”小道童是云崖不久前新收的徒弟,若是自己死了,那么国师的身份,就要由他来继承了。 他从自己的师父那里就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能将道术和皇权挂钩。 因为这两样一旦掺和在了一起,就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从他师父那里开始,观星楼虽然依旧是庆国标志性的存在,但它却慢慢地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一直到云崖这里,不管外界出现了多大的危机,他都尽量保持沉默,就是为了有一天,观星楼可以彻底成为一个摆设。 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教给了他的徒弟。 然而今日,他还是破例了。 “不要插手,是指不要过度插手,但是在预测到某些不该发生却可能发生的悲剧时,还是要出手相助的。因为若是在这些事情上没了你的帮忙,那么庆国或许会遭遇本不该出现的苦难。” 小道童一脸的似懂非懂:“那庆国,将会遭遇什么苦难呢?” 云崖将视线投向远方,那里是他卜算出的,钟承瑜如今所在的地方。 他没有直接回答徒弟的话,而是将自己算出来的结果交到了他手里:“吩咐底下的人,将这个亲手交到摄政王手里。切记,是亲手!” 因为换了别人,云崖不相信。 小道童闻言,听话地出发了。 直到对方离开了这个房间,云崖这才毫不掩饰自己的虚弱,吐出了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将他苍白的唇色染红,却让他的脸看起来更白了。 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徒弟,是因为云崖害怕小道童会被霍筠澜将话套出来,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霍筠澜,因为他算出来庆国将遭遇的意外是——钟承瑜,会死! (本章完) 第152章 以后归我了 第152章 以后归我了 今天钟承瑜得到了洗笔带来的新衣服,一条粉蓝色的留仙裙。 之前没有穿越的时候,钟承瑜也幻想过自己穿上古装,被好好打扮后的样子,她还和自己约定,等她上了大学,就去找份兼职,然后用兼职挣来的钱给自己买一身漂亮的汉服。 但是如今,她有这个机会了,连一头长发也被人好好地拿发簪梳了起来,但是钟承瑜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她看着镜子里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自己,脸上的难看几乎让屋内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 “姑娘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帮钟承瑜梳头发的姑娘轻声问道。 钟承瑜摇摇头:“没什么不妥,我只是奇怪,你们忽然帮我梳了这么好看的头,是有什么事儿吗?” 几个婢女闻言,都掩唇笑起来:“姑娘不知道啊,公子今日特意让人为姑娘排了出戏,邀请姑娘去看呢,所以吩咐我们,要给姑娘打扮一番。姑娘模样本就好看,如今稍作装扮简直就是锦上添花,更加迷人了。若是被公子瞧见了,不知道会有多喜欢呢!” 听到这里,钟承瑜抬手就要擦掉脸上刚刚化好的妆。 但她身边伺候的婢女大约是早就得到了吩咐,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在她想要动手的第一时间就拦住了她。 “姑娘这是要干什么?多好看的妆啊,和姑娘特别搭,我们几个人为此忙活了一早上呢,姑娘若是擦了,岂不是浪费我们一番心意?”说话的人是几个婢女中的领头人,说起漂亮话来一套一套的。 她的性格略有些强势,虽然听着像是在劝钟承瑜,但话里却带着威逼感。 换了从前的钟承瑜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也看不出她对自己隐隐的敌意,但如今的钟承瑜早就被霍筠澜带着,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许久,哪里还能听不出那婢女的小心思? 她冲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温和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微微勾起嘴唇:“奴婢闻晴。” 她这名字,一听就不是简单人物,若是个平常婢女,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听用心的名字? 看着她的笑,钟承瑜又开口了:“很好,闻晴,你以后不用来伺候我了。” 说完,钟承瑜从梳妆镜前起了身。 她没去看闻晴那张写满了震惊的脸,随便点了身后一个婢女便道:“带路吧,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那姑娘是个小圆脸,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还有几分可爱。 见钟承瑜忽然把手指向了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在钟承瑜感到不耐烦之前,她还是回过了神来,她下意识看了一旁表情难看的闻晴一眼,而后侧开身子给钟承瑜让出了一条路:“姑娘,您这边请。” 钟承瑜见状,便要跟着圆脸小姑娘一起离开。 但是闻晴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她就这么离开。 不等钟承瑜迈步走出房间,这人就忽然跑来挡在了她面前:“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对奴婢有哪里不满吗?奴婢是负责整个山庄女眷管理的大丫鬟,是公子亲自命奴婢来伺候您的。” 她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也能让人看出隐隐的怒气。 尤其是闻晴那几句话里万分刻意的重音,好似生怕钟承瑜没有听清,她是叶长生爱重的手下一样。 钟承瑜不懂她在意的点,她只是不喜欢有这么一个带着浓烈叶长生色彩的人跟在身边罢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来伺候我有些屈才了。”她挑了个理由解释道。 也不管闻晴接不接受,便吩咐圆脸小姑娘继续带路。 圆脸小姑娘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闻晴的,但是最终她还是听了钟承瑜的话,领着她离开了。 其余人也跟在钟承瑜身后,一起往戏园子那边去了。 只有闻晴一个,就那样留在了原地。 戏园子距离钟承瑜的住所还有一段距离,一行人走着走着,圆脸小姑娘就没忍住问了句:“姑娘,您这样不给闻晴姑娘面子,会不会有些不好啊?” 钟承瑜看向她,忽然笑了:“为何会不好?” 圆脸姑娘纠结了一下,小脸都快拧成一团了:“姑娘,不瞒您说,闻晴姑娘虽然也是婢女,但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她是公子挑选出来的人,专门帮他管理这座山庄的。她每日都会跟公子汇报山庄里的事,若是她去见公子时,多说了什么,会对您有影响的。” 或许是觉得背后说人坏话有些不好,圆脸姑娘说到后面,声音都慢慢小了起来。 钟承瑜听完还是一脸的无所畏惧:“不用担心,你们公子不能对我怎么样,而且论起身份,他如今还比不得我。” 钟承瑜慢慢将头微抬了几分,她听着不远处传来了戏曲声,将身上漂亮的留仙裙,穿出了龙袍加身的气势。 就连为她带路的圆脸姑娘,都被带动着走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戏园子的大门一开,里面的声音立刻大了几倍传了出来。 钟承瑜本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被人带着坐到了叶长生身边后,脸上的不耐烦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圆脸姑娘跟着她站到了作为旁边,瞧见钟承瑜对待自家公子这么散漫不耐烦的态度,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儿上。 山庄里的人虽然很少能见到公子,但关于公子手段狠辣,不近人情的事迹却传得几乎人尽皆知。 圆脸姑娘还从未见有人敢这么对待他们公子,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圆脸姑娘忽然就担心起来,害怕自己刚刚认识的新主子,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公子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还脸上带笑地为那姑娘剥葡萄! “阿瑜,你今日这身装扮真好看。”叶长生满脸真挚地夸奖道。 钟承瑜拒绝了他的葡萄,而是偏头去问圆脸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圆脸姑娘一愣,她想起先前闻晴的事儿,还以为自己也哪里做错了,惹了钟承瑜不高兴,不想要自己了。 虽然这样的结果让她很难过,但圆脸姑娘还是忍住了泪意,低着头轻声回答:“奴婢巧心。” “就是她。”钟承瑜指着巧心对叶长生说:“以后归我了。” (本章完) 第153章 来找我 第153章 来找我 钟承瑜的话不仅让名为巧心的婢女愣住了,也让叶长生颇感意外。 “我记得我已经安排了闻晴去照顾你,怎么闻晴没跟着一起来?”叶长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本该被他派去一直跟在钟承瑜身边的闻晴不见了踪影,反倒是个从没见过的小丫头,被钟承瑜留了下来。 听见叶长生的问话,巧心下意识打了个抖。 她才卸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生怕会惹了自家公子不高兴。 但是很快,没等钟承瑜开口解释,叶长生便笑道:“不过也没事,若你不喜欢闻晴,留下这个丫头也行。” 他抬手叫来了洗笔,对方如今也算得上是叶长生面前的第一大红人了。 “这个丫头,以后便跟在阿瑜身边了,你去下面安排一下,别让些没眼色的人弄错了。”叶长生的意思洗笔立刻就明白了,就是想让整个山庄的人都通知到,钟承瑜的贴身婢女换人了,若是那巧心去讨要什么东西,得要乖乖拿给她。 洗笔得了吩咐,立刻下去办去了。 叶长生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钟承瑜:“如何,现在高兴了吧?” 听那语气,就好像只要钟承瑜开口,为了哄她高兴,叶长生什么都愿意做一样。 这样的公子巧心几人从未见过,一时间,她们都向钟承瑜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怎么会有人这么厉害,如此轻易就俘虏了她们眼里的高岭之花公子! 对于婢女们心中的崇拜,钟承瑜完全不在意。 她连多看叶长生一眼都没有,只是将目光落到了戏台子上。 这样的态度,又是让一众人悄悄吸了口凉气。 叶长生见她似乎对台上的戏有兴趣,便道:“这是我特意让人排的,讲的是女扮男装的姑娘,与一位身处囹圄的公子相识,二人虽然身份迥异,最后却日久生情的故事。你喜欢吗?” 叶长生的话太有指向性了,让钟承瑜不得不去联想。 而联想的结果就是,她被恶心到了。 “你不会是将自己代入成戏中的男主角了吧?”钟承瑜忍不住问道。 “男主角?”叶长生品味着这个词,“这个称呼倒是新奇,姑且算是吧。” 钟承瑜听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恐怕误会你自己了,戏中的人对待对方都是真心的,两人最后会产生情感,也是因为得到了真心的回应。而你呢?你和那男主角,没有半分相像,至于我就更不像了。我不像她这么善良,救了条毒蛇,竟然还打算继续接纳。我这个人,记仇得很。” 将话说完后,钟承瑜便直接起身离开了:“以后这种事儿就别叫我了,我不爱看戏,毕竟都是假的。” 钟承瑜这么直接就离开了,而且还撂下了那张的话,一众婢女傻了眼,但还是乖乖跟上了她,和她一起离开了戏园子。 几乎是钟承瑜开口的那一瞬间,叶长生的表情就有了变化。 直到她干脆离开,叶长生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 此刻的洗笔已经做完了叶长生吩咐的事儿,亲眼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 洗笔觉得有些头疼,主子为什么别的看不上,偏偏就看上陛下了呢? 而且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当初就不该几次三番对陛下下狠手啊! 如今他后悔了,但也完了,看样子陛下是肯定不会再原谅他了。 看着叶长生阴沉莫测的表情,洗笔俯身轻道:“公子,这戏咱们还看吗?” 戏台上的人大约也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先前嘹亮的声音已经慢慢弱了下来,洗笔看着,他们唱戏的都是战战兢兢的。 忽然他就不觉得难过了,毕竟多得是人跟他一样害怕。 “看吧,将这出戏看完好了。总要看到他们成婚的那一段,我才甘心啊!”叶长生的语气轻飘飘的。 洗笔瞧着他的样子,总觉得最后那句话,不是在说戏,而是在说人。 唉,也不知这两个人,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 …… 霍筠澜看着手里的那张纸条,这是他从观星楼一名道童手里拿到的。 当时对方找上门来,指明要见他。但是老管家担心是什么坏人,所以一开始没肯。 那孩子也是执拗,不见到霍筠澜的人,便不肯说明自己的来意。 老管家见他穿着一身道士服,也怕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没将他赶走。 道童便一直守在门前等着,非要等到霍筠澜才肯罢休。 最后还是老管家看不过去,前去请示了霍筠澜,这才给他换来了一个见到霍筠澜的机会。 这纸条上写着钟承瑜如今的大概位置,说是在京城郊区的某座山里。 但是云崖给的范围太广了,霍筠澜担心若是自己带着人去搜山,不等他们将人找到,就会先打草惊蛇,再次放跑了叶长生。 想了许久,霍筠澜想出了一个办法。 “许生,我要亲自去京郊的几座山上一趟。”霍筠澜忽然起身往外走。 许生见状,连忙跟了上去:“那我帮您把星波叫来。”那家伙从前被安排着跟在了陛下身边,但如今陛下失踪了,所以便整日待在皇宫里无所事事。 正好让他陪着王爷出去巡山。 “不必,这次我一个人去。”霍筠澜拒绝了他的好意。 许生忙道:“王爷,您若是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妙了,到时候您一人在深山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连去哪儿找您都不知道了!” 许生的顾虑是有必要的,如今钟承瑜已经失踪,若是霍筠澜也出了意外,那整个庆国可真就成了安王一家独大了。 霍筠澜自然也知道这些:“这张纸条你拿好,我每隔三日会飞鸽传信一次,告知你们我的情况和位置,我们做好独特的标记,来辨认对方。若是有哪一日传信没来,或者晚来了,你就带着人来这里找我。” 霍筠澜的态度十分坚决,根本不是许生可以劝得动的。 临走之前,霍筠澜还不忘提醒许生:“记得和星波一起盯好安王,隐藏我的行踪,别被他们发现。我一定会带着陛下安全回来的!” (本章完) 第154章 盯紧他 第154章 盯紧他 还是那座深宫,也还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宫殿,但是如今安王住在这里,感觉却与从前大相径庭。 他看着已经能在宫廷里随意进出的死士,心里的得意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霍筠澜如今怎样了?”安王一直派人盯着霍筠澜的王府,因为对方近来不怎么过问朝政,将朝中的大小事务暂时交托给了几位老臣分管。 他们几位都是有经验的臣子了,也各自理念不合,做不出结党营私的事儿。 这几日安王一直在想办法和他们攀交情,但那几个老东西不愧是经历了许多的老狐狸,和安王说话时滴水不漏,让他暂时还找不到突破口。 不过没关系,只要钟承瑜一直回不来,霍筠澜也继续无心朝政下去,他迟早能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 底下的死士闻言答道:“摄政王闭门不出许久了,只是不久前,似乎有一名小道童前去摄政王府与他见过。” 死士事无巨细地跟安王讲了一遍,生怕漏掉任何细节。 “小道童?”安王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点。 他坐起身子:“这个小道童是何来历,从哪儿来的?” 死士一愣:“属下不清楚,这小道童来得突然,似乎只是意外上门,但摄政王府的管家,将那孩子带去王府里了一段时间。而后对方便被许生送走了,属下担心打草惊蛇,便没有去追。” 安王听完,手指点了点椅子扶手:“去查,去将那个小道童的身份调查清楚,这种时候,任何一个可疑之人都不要放过!” 死士领了命令,立刻便从安王的寝宫离开了。 在浓浓夜色的掩护下,穿着一身黑衣的死士轻巧地从房顶上掠过,避开了重重侍卫的把守,像一只灵巧的猫一样,轻易就翻过了高高的宫墙。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收入眼底。 远远跟着他,看完了他所有行动的星波最终停在了宫门前,没有继续往前走。 星沙问:“可要属下跟上去?” 一旁的星准眼里也透着一样的问询。 星波摇了摇头:“不要打草惊蛇,等着他下一次出现,给安王送消息的时候,直接将他抓获!” “是!”两人沉声应道。 同住宫中,与一心篡位的安王不同,赵悦和付新月却对钟承瑜的失踪而忧心忡忡。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但钟承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两人不由地就担心了起来。 尤其是付新月,她刚入宫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钟承瑜真的出了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又到了晚上,付新月将今日的事处理完毕,又跟赵悦去太后寝宫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等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一行人穿过宫里的小道,往付新月的寝宫而去。 但走到半路,付新月却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前面那人,停下!”付新月忽然高声说道。 被她叫住的黑甲侍卫闻言,停下了脚步。 付新月的轿撵慢慢悠悠地落在了那人面前,她低头一看,果然是那晚强闯她家,将她掳走的人。 “怎么,如今不跟着摄政王了,跑到宫里当差了?”付新月看着星准那副老实模样,嘲讽道。 一听见那句“停下”,星准便认出说话的人是她了。 想着对方毕竟是皇帝的妃子,星准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儿想问自己。 但如今抬头看着付新月愈发漂亮的脸,星准明白过来,这人就是想来找他麻烦的。 “丽妃娘娘还有何事?若是无事,臣就先行告退了。”星准话说得客气,但是听在付新月耳朵里就怎么也不高兴。 她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本宫见你如此行色匆匆,可是有了陛下什么消息?” 这可就难住星准了,第一是他们如今还没什么确切的消息,二是即便有了消息他也不敢随意说出去。 可是丽妃都问了,星准只好推说:“臣等还在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那还不快继续去查?怎么还在这里跪着?”付新月一听还没有消息,心就不由地揪紧了。 听见她这番话,星准有些无奈,他本来就是要去查的,不是丽妃娘娘您把我拦下来的吗? 算了,星准也知道她是对自己有怨气。 于是也没多说什么,这回停下也纯粹是希望能让付新月发泄一下。 他看得出丽妃对陛下的心意,想着陛下失踪一段日子了,她好不容易能发泄一下也不错。 付新月见星准一直不动,还死命地催促他快些出去办事。 不过临走前,星准还是对她留下了一句话:“还望娘娘照顾好自己。” 付新月翻了个白眼:“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完,她的轿撵便重新启程了。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宫道里,星准默默勾起了唇角。 …… 叶长生的庄园虽然在山里,但却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 如今虽然已经九月,但白日里气温还是有些高,巧心担心钟承瑜会被热着,就提议她去山庄里的凉台逛逛。 据说那里种了一片竹林,如今温度还好,正适合去赏光。 钟承瑜本来也在屋子里闷了许久,又因为总是拒绝叶长生的邀请,所以装病连院门都没出去。 如今巧心这么一提议,钟承瑜便了起了点儿心思。 好在凉台的位置本来就不远,在巧心的带领下,没过多久钟承瑜一行就到达了目的地。 巧心口中的凉台,是一个修建在竹海附近的凉亭,凉亭建了两层,坐在第二层往下看,就能看见无边的竹海。 而这凉台也不复他的名字,让钟承瑜刚一走进,就感到了阵阵凉意。 这么多天被秋老虎的闷热弄得有些烦躁的钟承瑜,总算是舒服了些。 但是她嘴边的笑还没挂上多久,脸色就瞬间变了。 看着眼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叶长生,再瞧瞧凉亭桌上摆着的糕点水果。钟承瑜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叶长生和巧心一起合伙来骗自己呢? 钟承瑜扭头看了看巧心,对方果然被她看得低下了头。 懒得再跟叶长生浪费时间,钟承瑜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本章完) 第155章 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第155章 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见她要走,叶长生连忙起身过来阻拦:“阿瑜,这凉台景色不错,不若过来瞧瞧?你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子里,再闷下去,我怕你心情会不好。” 他满脸的真诚,好像是真的在为钟承瑜担忧。 但钟承瑜却知道,这人大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这凉台的确很好,但不适合我。还是你自己在这儿多待会儿吧。”说完,她脚步不停,就要离开了。 叶长生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在渐渐消失。 “阿瑜,如果你今天走了,那明日你可能就会看见巧心被鳄鱼撕咬后的尸体。” 叶长生的话猛地在身后响起,钟承瑜的脚步瞬间就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转过身,冷眼看着凉亭里的众人。 巧心已经惨白着一张脸噗通一声跪下了,她祈求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钟承瑜身上,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求救的信息。 而叶长生依旧是一张温和的笑脸,好似刚刚威胁要将人丢去喂鳄鱼的话,不是他说得一样。 “你威胁我?”钟承瑜的面色冷了下来,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叶长生闻言摇了摇头:“不,我只是给了阿瑜一个选择而已,不管今日你走不走你都不会有事。至于别人能不能活命,全看你罢了。” 巧心听着叶长生的话,对着钟承瑜不停地掉眼泪。 整个凉亭里跪了一片,都是在等钟承瑜的回答。 而叶长生面上好似给了钟承瑜选择,但眼里的笃定,早就将钟承瑜的选择拿捏住了。 “好,我留下。”最终钟承瑜还是妥协了,“不过我不想看见凉亭里有别人,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叶长生微微皱眉:“阿瑜,我早就说过了,你逃不出这里的,你走不出这座山庄,这里没有第二条出口。” “我知道,怎么,你是怕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钟承瑜挑了挑眉,脸上满是挑衅。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叶长生只好无奈道:“好吧,若这是阿瑜你想要的,那我只能答应你了。” 他挥了挥手,凉亭内的所有人都默默退下了,唯有洗笔还执着地站在叶长生身后。 钟承瑜静静地盯着洗笔,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眼神。 而此刻四下已经没有别人了,洗笔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陛下,奴才就不必离开了吧?” “为什么不必,我们很熟吗?”钟承瑜反问回去。 洗笔的笑容收敛起来,他抬头去看叶长生,却得到了叶长生一个眼神示意。 洗笔瞬间就懂了叶长生的意思,满心只有被主子抛弃的感觉。 “那,奴才就先行退下了。若是公子和陛下有什么要事,即可传唤奴才,奴才立刻就来。”离开凉亭之前,洗笔隐隐切切地嘱咐道。 直等到洗笔也离开了,钟承瑜这才走到了凉亭里坐下。 叶长生顺手给她倒了杯花茶,花香味扑鼻而来,一看就是名贵的茶。 从前钟承瑜一身男子装扮,喝的茶也是为了无限贴近于男子的浓茶,像这么精致的花茶,她还是第一次喝。 “滋味如何?你可喜欢?”叶长生问道。 钟承瑜没有回答他,而是反手给他倒了杯茶:“问我滋味如何,不如自己尝尝。” “你说得对,我是该自己尝尝。”叶长生端起茶杯,慢慢往嘴边送。 钟承瑜状似不在意,但却一直小心地注意着他。 直到茶杯都碰到他的嘴了,叶长生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茶喝进去了,但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住了:“阿瑜,你不会在茶里下了药吧?” 钟承瑜的心猛地揪起:“你觉得可能吗?我在山庄里待了那么就,有没有机会接触到你说的药,你不知道吗?” 叶长生对她笑笑:“你说得是,不过我不爱喝花茶,还是算了吧。” 叶长生把茶杯重新放下。 见他放的这么干脆,钟承瑜闭了闭眼,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 叶长生瞧见她这个表情,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钟承瑜是从那里得来的药,但是她的算盘还是打错了。因为他的身体早就因为幼时被人下多了毒药,变得对毒药免疫了。 即便今日他真的中了毒,最多也就是暂时受到点威胁,山庄内养着的大夫,很容易就能帮他解毒。 “阿瑜,这竹海的景色不错,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叶长生起身邀请道。 钟承瑜抬头看向他,这次答应得分外干脆:“好啊!” 她这样的反应,让叶长生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不过他暂时压下了心里的古怪,没有当回事。 两人一路从凉台上下去,没带任何人,走进了茂密的竹海之中。 两人走了没多久,叶长生见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沉闷,便想着找个话题聊一聊。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叶长生便发觉自己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连思维也开始不清醒了。 他的手脚开始发虚,连路都走不稳了。 终于,他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借着摔倒的动作,叶长生努力地转过身来看向钟承瑜的方向。 对方此刻正目光发冷地注视着他,好似在看什么死物一样。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喝茶。”叶长生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也不再清楚了。 他快看不清钟承瑜的模样了。 “你是没有喝茶。”钟承瑜冷漠地回答,“但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毒是下在茶水里的。” 叶长生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在他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东西:“你,下在了,杯子上?” 钟承瑜点了点头:“你真聪明,但是真可惜,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钟承瑜的声音又轻又柔,她从来都没想过要逃跑,因为她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肯定是跑不掉的。 但是他跑不了没关系,能处理掉叶长生这个对庆国而言最大的隐患,比什么都重要。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叶长生勾起了唇角。 “可是阿瑜,你还是太天真了,我不会死的。我们等着看吧。”叶长生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才闭上了眼睛。 钟承瑜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第156章 两清 第156章 两清 钟承瑜知道,若是被人发现她给叶长生下了毒,叶长生死了她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 即便早就做好了要和叶长生一起死的准备,但是当事情慢慢逼近的时候,她还是起了逃跑的心思,想着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将叶长生一个人丢在了竹林里,朝着竹林深处跑去。 钟承瑜对叶长生所说的,这个山庄全部建在水上的说法有些怀疑。 因为这些竹子已经长得很高了,若山庄真的建在水上,这些浅薄的土层是无法容纳竹子这么发达的根系的。这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出路! 钟承瑜这么坚信着,她几乎是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深处跑。 但是没跑多久,钟承瑜就听见了身后的一声惊叫。 隐约还传来了有人疯狂喊叫要找大夫的声音,钟承瑜仔细听了听,猜测应该是洗笔的声音。 看来他们是发现叶长生中毒的事了,希望那毒已经深入他的肺腑,让他无法获救吧! 钟承瑜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期盼着。 这竹林很大,钟承瑜的方向感不太好,只能朝着自己认为有出路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好在没有走多久,就让她发现了一道高高的墙壁。 她就知道,肯定会有出路的!哪怕叶长生说得再离开,这山庄也不是建在水上的! 只要证明了这一点,那么她逃跑就容易多了。 钟承瑜沿着高高的墙壁往更深处走去,当初修建这山庄的人,大约是用墙壁将山庄里的人和外面的山石隔绝开了。 这地方恐怕建造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关住什么人。 只可惜她如今时间不够,手里也没有可用的工具,否则她大可以砍几根竹子做梯子,从这高墙里翻出去。 但是现在,这些都只是她的异想天开罢了。 钟承瑜依旧不死心地在竹林中转悠,但来抓她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对方的人手众多,似乎是要将她围堵在林子里。 钟承瑜不愿束手就擒,只好继续往所有能躲的地方躲。 好在终于被她找到了一处山石,那里有一道缝隙,只有窄窄一道,勉强可以容纳下她。 钟承瑜刚躲进去没多久,便发现有人已经找了过来了。 那人穿着山庄护卫的衣裳,手里还攥着一把刀,看起来是打算若是钟承瑜反抗,就要对她动手了。 钟承瑜默默地往里面缩了缩,心里默默祈求自己绝对不要被发现。 好在她的祈求终究还是起了些作用,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这处夹缝,成功从她面前走过。 躲过了这个护卫,钟承瑜还没来得及高兴,却感觉脚腕处传来一阵刺痛。 她心道不妙,低头一看,只见到一条身上有红色花纹的蛇,慢悠悠地从她脚边爬走。 钟承瑜本就怕蛇,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瞧见这东西。而且脚腕上的痛楚也清晰地告诉她,她被咬了! 看看快要走远的护卫,再瞧瞧自己的脚。 不等钟承瑜想清楚要不要求救,她的视线便模糊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能明白叶长生当时的感受了,她的四肢渐渐失去了力气,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她闭眼倒在了一堆竹叶上…… 钟承瑜是被婢女们小小的讨论声吵醒的,大约是怕吵到她,所以婢女们都轻声细气的,只是再小的声音落到钟承瑜耳里还是有些明显。 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看到的还是熟悉的帐幔。 那一刻钟承瑜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到底是庆幸自己没有死,还是遗憾于她还是被抓回来了。 婢女们本来就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发现她醒了后,自然立刻就围了过来,对着她嘘寒问暖。 “您可不知道,您这次可真是惊险呢!庄子里的大夫说了,咬您的蛇有剧毒,好在您命大,他手里有专门解毒的药,否则您的命可就要保不住了!”扎着两条辫子的婢女红着眼睛说道。 巧心更是紧张:“当时公子说你们遇到袭击,姑娘你被人抓走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姑娘被人带回来的时候,嘴唇都是青紫的,公子听闻你可能救不下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呢!” “叶长生,他没死?”钟承瑜不知昏迷了多久,说话时嗓子都是哑的。 巧心闻言,还以为她是担心叶长生呢,立刻便答道:“公子当然没事啦,大夫说公子体质特殊,再厉害的毒也对他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多就是会让他虚弱几天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钟承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竟然不知道,叶长生还有这样的能耐。 几个婢女七嘴八舌地跟钟承瑜讲清楚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她这才知道原来叶长生隐瞒下了她对他下毒的事,将两人的受伤都推到了不知名的刺客身上。 虽然不知道别人信不信,但她的几个婢女却是都信了。 在床上躺了三日,钟承瑜被巧心扶起来喝药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腰都是硬的。 药没喝两口,叶长生这个不速之客就进了屋子。 这地方本就是他的,所以叶长生要进来自然没人敢拦着。 但辞镜如今还穿着单薄的寝衣,头发也乱糟糟的,他还这么不客气地进了屋,让辞镜不得不一口气将汤药喝完,然后躲进了被子里。 “阿瑜,你终于醒了,今日你感觉可还好?”叶长生一进门就温声问道。 钟承瑜翻过身来,背对着他:“你来之前挺好的,你来了之后,就不好了。” 说话间,几个婢女已经被叶长生挥手赶出去了。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愈发不客气起来。 “阿瑜,我从前想过要你死,你如今也给我投了毒,我们就当两清了怎么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叶长生的语气满是卑微,仿佛真的成了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 但是钟承瑜完全不信他。 “两清?你难道忘了,你请过两次杀手,而我只投过一次毒,这怎么算是两清?”钟承瑜几乎要被他的话气笑了。 他倒是很会做生意啊,生命这么重要的事,也能拿来当做交换条件吗? (本章完) 第157章 帮她一把 第157章 帮她一把 或许是钟承瑜的话太过刺痛人心,叶长生顿了许久也没再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知道钟承瑜都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叶长生才道:“我知道你如今心情不好,没关系,我能理解。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也不管钟承瑜理不理会他,便起身离开了。 关门声从钟承瑜背后响起,直到叶长生离开,她才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是她疏忽了,下一次,她绝不会让叶长生再有机会活下来! …… 霍筠澜有些庆幸如今正是初秋时节,白日里虽然不算凉爽,但至少夜里不会太冷。 他一个人轻装上阵探路,出来了这几日,却不见有什么收获。 好在他离开前,老管家为他准备了许多干粮吃食,勉强让霍筠澜撑了下去。 这座山估计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霍筠澜从怀里掏出地图,将图上的第三座山划掉。 如今只剩下两座山了,也不知道钟承瑜到底在哪里。 若是以他这个速度找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钟承瑜。霍筠澜有些担心,时间拖得越久,他恐怕钟承瑜活下来的可能就会越小。 但是干坐着想这些没用的,霍筠澜两口将干粮解决掉,便起身打算往下一座山进发。 他走了没多久,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嘤嘤的哭泣声。 霍筠澜小心地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寻着哭声传来的方向一路找了过去。 狗娃家世代都是猎人,他父亲是个难得的老猎户,天生就有好力气。 原以为狗娃也能继承他爹的天生神力,将来继续当猎户挣口饭吃。 结果狗娃却意外的胆小,连只鸡都不敢杀。 老猎户一边担心自己的猎刀和弓没人继承,一边为自家儿子的未来操心不已。 想着如今庆国有了新皇帝,各种减免赋税的律法一一颁布,或许自家儿子不去当猎户,只做农人也能过得不错。 所以老猎户便想着,趁着自己还能动,多打几只动物,帮他的孩子攒钱买几块儿地。 但他们却没想到,终日打雁也会被雁啄了眼。 老猎户听闻最近山里频繁有老虎出没,便起了心思,想要给儿子猎一头大虫回来。 虽然狗娃听说了这事儿并不同意,但老猎户一意孤行,根本不是他可以阻止的。 未免自己的亲爹发生什么意外,素来胆小的狗娃这回也跟了过来。 幸好是他跟了过来,这才知道原来那消息并不完全,这山里有一公一母对大虫! 老猎户即便再身经百战,箭术再好,也敌不过两只大虫的左右围攻啊! 父子俩惊慌之下只得往山下跑,但是慌乱之中,两人都没注意到自己竟跑进了别的猎户设下的陷阱之中,二人就这样落进了深坑里,凭自己的力气根本就爬不上去。 更何况老猎户的腿还在掉下来时摔坏了。 他们家里就剩老猎户的娘子一人,若是父子俩一直不回去,猎户娘子寻上山来,不知会不会遇上那两只大虫。 想到这些,老猎户后悔不已。他早该听自己儿子的劝,不来蹚这浑水的。 “狗娃啊,这回是爹连累了你。你别管爹了,你踩在爹的肩上,爹看看能不能把你送出去。”老猎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论如何,他总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才行。 狗娃当然不愿意:“爹,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的腿本来就受伤了,你别再逞强了!” 狗娃子眼睛红红的,几乎快要哭出来。 老猎户瞧见孩子这副模样,心里更是心疼。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狗娃以为他们父子俩这回定要丧命于此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 狗娃已经有些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他顾不得哭只知道大声呼喊救命,只求对方能将自己的爹救上去。 “求您救我爹一命,我来世定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虽然不知这人是谁,但他却是他们唯一的生机。狗娃不停地哭求,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报酬都说了出来,只希望能打动对方。 不过显然,他还是有几分好运的。 “来世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你这辈子还是留着,来报答你爹的恩德吧。”一张俊逸无匹的脸庞出现在了陷阱上方。 狗娃那一刻,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霍筠澜也是无奈,本以为是什么叫声古怪的动物,却没想到是两个被困在陷阱里的猎人。 好在霍筠澜出来时带着几捆十分结实的绳子,他将绳子的一端绑在树干上,另一端丢到陷阱里。 “你将绳子绑在你爹腰间,绑紧一些,我先拉你爹上来。”霍筠澜吩咐道。 狗娃立刻照做,同时也不忘感激道:“多谢恩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转世,来日我要在寺里给您点长生灯!” 霍筠澜被他诚恳的语气逗得想笑:“这倒不必了,有的是人愿意为我点。” 老猎户毕竟年纪大了,先前掉下陷阱就受了伤,如今已经累得昏了过去。 将老猎户救起来后,狗娃这个手脚健全的人上来,可就轻松多了。 “多谢恩人,多谢您,您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狗娃一上来就诚恳保证道。 霍筠澜却懒得听他说这些:“行了,感谢的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先告诉我你们家住哪儿吧?我帮你将你爹送回去。” 原本霍筠澜是打算将人救起来就离开的,但是瞧着这昏迷的老猎户,再看看细胳膊细腿儿的狗娃。 这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孩子恐怕没办法将人带回去。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霍筠澜只好将这活继续揽下去了。 “真,真的吗?!”狗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就在他怀疑人生的功夫,霍筠澜已经将老猎户背起来了。 “别傻站着了,将我的东西拿起来,带路吧!”霍筠澜道。 “唉!”狗娃瞬间回过神来,将霍筠澜沉甸甸的包袱背起来,手忙脚乱地走在前面为其引路。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恩人,您为何这么仁善,肯帮我们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呢?” 霍筠澜沉默片刻,才道:“因为我也有个很重要的人失踪在外,我希望也会有人像我帮你们一样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本章完) 第158章 有个山庄 第158章 有个山庄 狗娃父子俩就住在另一座山的山脚下,只是这座山上多住着人,山里头有位富户,将里面的林子都给包了,所以猎户不能去那里打猎,只好转而去了别的山上碰运气。然而这回运气没遇到,倒是受了一身的伤。 好在两人住的也不算远,况且霍筠澜还带了匹马来,让马驮着脚受伤的老猎户走,三个人很快就回了老猎户家。 狗娃家和别人家住的远,平常也不怎么打交道,所以父子俩受伤回来,也就狗娃的娘知道了。 猎户妻子一见自家丈夫昏迷不醒,自家儿子也是一身脏乱,自然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等狗娃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又告诉她是霍筠澜救了二人,猎户妻子当场便要给霍筠澜跪下。 霍筠澜连忙阻止了,将人扶了起来。 “大嫂不必多礼,此事任谁见了都会出手相助的。”霍筠澜客气了几句,将这对母子安慰住。 将人安全送回来,霍筠澜便打算离开了。毕竟他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 但是猎户妻子却拦着不肯让他走:“如今我夫君还在昏迷,他若是醒来没见到恩人,肯定会难过后悔的。恩人对我们家有天大的恩德,无论如何也请让我们招待您一回,否则我们一家心里都过意不去。” 猎户妻子说得诚恳,狗娃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面对这两双满是真诚的眼睛,霍筠澜不由地就想起了李婆婆夫妻俩,莫名就心软了许多。 “我实在有要事在身,本是要去山里探一探路的,但是两位盛情相邀,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霍筠澜自然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主要他想着如今那猎户还没醒,若是出了别的事,有他在好歹能将人带去看大夫。 想起当初他与钟承瑜流落小村子,若不是李婆婆等人出手相助,恐怕如今已经没有他这个人了。 如今看见老猎户一家,霍筠澜便觉得像是看到了曾经的他和钟承瑜,若是能帮一把,他也是愿意的。 于是乎,霍筠澜便答应留下吃一顿饭,顺便帮着瞧瞧老猎户的情况。 好在猎户妻子就是会医术的,据说她是和自己已经去世的爹学的,因着嫁给了老猎户后,对方总是受伤,于是便将她爹留下的医书又研究了一遍,这才学出了些名堂。 只是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怕传出去了不好听,也不敢给外人看病,就只能治治自家人了。 经过猎户妻子的诊断,猎户只是一时脱离累晕过去了,等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腿也只是骨折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听到这些,狗娃脸上满是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没本事胆小,没办法继承我爹的弓,我爹也不会为了给我凑买田的钱,这么大年纪了还上山打猎。” 狗娃是老来子,夫妻俩年轻时吃了许多苦,一直以为自己命中无子。结果年纪大了,反而有了个孩子。 想着孩子是上天的恩赐,两人便还是咬牙将狗娃生了下来。 只可惜如今他们年纪慢慢大了,狗娃却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夫妻俩常常担心自己死了后狗娃一个人会没办法生活,所以便想着趁他们还能动弹的时候,将狗娃未来的生活安排好。 于是在有了今天这一出。 霍筠澜听完这些,沉默不语。 老猎户在妻子的照顾下,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他们夫妻俩都是老实人,在知道了霍筠澜所做的一切后,老猎户差点儿就要下床给他磕头了。 好在霍筠澜及时将人按住,才免去了他的腿伤加重。 猎户妻子怕耽误霍筠澜办事,于是便将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顿饭,来感谢霍筠澜。 但即便如此,桌上的肉菜也还是少得可怜,比起霍筠澜从前吃的那些,更是差了太多。 但是霍筠澜并不介意,反而吃得很香。 饭桌上,狗娃无意间问起了霍筠澜的目的。 想着对方一直生长在山脚下,或许能知道些什么,霍筠澜便道:“我是来这里寻人的,我家侄儿前不久被个朋友带到了这附近玩耍,但是却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一直没有回来。我担心她的安危,于是便四处寻找。前面三座山已经都找遍了,唯独这后面两座没找过。也不知她如今到底在哪里?” 说到这里,霍筠澜不免露出了一分担忧之色。 狗娃安慰了他几句,因为嘴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猎户妻子听完,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好像瞧见一辆马车从这儿经过。” 狗娃奇怪了:“这地方的路这么陡峭,怎么会有马车来呢?” “你年纪小自然不知道,咱们这儿前些年建了座山庄呢!”猎户妻子笑着回答,“对方也是大手笔,当初一来就将半座山给买了下来,还专门修了条可以通马车的路。你当初不是还跟着人家跑去山上看过吗?回来还跟我们说,那山庄是建在水上的,可奢华了,说做梦都想进去瞧瞧呢。” 猎户妻子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 狗娃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憨笑着挠了挠头。 但是没人注意到霍筠澜的表情忽然一变,这座山里,有个山庄? “狗娃,你还记得那山庄在哪儿吗?我想去瞧瞧,或许我那个侄子就是跑去人家的山庄了。”霍筠澜朝他笑了笑,“我那侄子从小就顽皮,这回也是和家里人起了些争执,这才一句话也没留跑了出来。就连我出来找她都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就怕她听见风声,又给跑了。她家里给她张罗了一门婚事,就等着她回去好成婚呢!” 狗娃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啊,霍大哥你放心,小时候的事儿我虽然记不太清了,但在山上找路这事儿我最在行了。等咱们吃完了饭,我就带你去上山!” 捡狗娃应了下来,霍筠澜也向他道谢:“无论找不找得到,我都先谢谢你了。” 等两人吃完饭临走之时,霍筠澜悄悄地在老猎户的枕头底下,塞了一包碎银子。 这些就当做,是给狗娃的领路钱好了。 (本章完) 第159章 有个姑娘 第159章 有个姑娘 雅致迷人的山庄就坐落在绿树掩映的山林深处,这座山庄一半建在水上,一半一半却延伸到了山间。 这无疑是个不错的设计,依山傍水的山庄,利用这自然风光当做山庄天然的屏障。 里面的人轻易出不来,而外面的人自然也很难进去。 而且山庄临水,即便是被人用火攻,也轻易不会出事。 看完这些,哪怕是霍筠澜都要叹一声厉害。 也不知是谁想出了如此精妙的办法,建造出这样一个山庄。 事到如今,霍筠澜反而不太相信这是叶长生的山庄了,毕竟他就算再厉害,当初人也在皇宫里,哪里能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在京郊建造这样一座山庄,还不被人发现呢? 但是即便有此怀疑,霍筠澜也还是要进去探一探。 想到这里,霍筠澜转头对狗娃说:“小兄弟,我去那山庄里瞧瞧,你就先回去吧。” 不料狗娃却摇了摇头:“霍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故事是真是假,但我知道这山庄里面肯定有危险,你要是就这么进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霍筠澜没料到狗娃竟然这么敏锐,发现了自己先前有些地方在说谎。 不过对于他的关切,霍筠澜还是很受用的。 他拍了拍狗娃的肩膀道:“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骗你。我的确是在找我的侄儿,但别的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这个山庄虽然危险,但我有自信能全身而退。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早些回去吧。” 霍筠澜说得认真,狗娃听到这些,心里也难免有些动摇。 但他还是坚定道:“不,霍大哥。你救了我和我爹的命,一顿饭根本不足以报答您的恩情。现在我知道您后面要做的事儿有危险,但我若什么都不做,看着你去冒险,那我爹和我娘一定会看不起我的!” 他这样一副倔强的姿态,倒让霍筠澜无奈了起来。 想了一会儿,他只能转而道:“不如这样好了,你在外面等着,若是半个时辰内我没出来,就代表这里面有问题,你便拿着我的玉佩去京兆尹找一个名为许生的人,让他带着人来这里救我。” 霍筠澜将自己的玉佩递给了狗娃,狗娃看着那块儿一看就知道万分珍贵的玉佩,将手在衣服上蹭了好几下,才万分虔诚地把玉佩接了过来。 他想起霍筠澜刚刚说的话,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凑到霍筠澜身边小声道:“霍大哥,你是不是官府的人啊?那山庄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匪贼啊?” 他说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会被别人听到一样。 霍筠澜只能委婉道:“算是吧!” “原来如此!”狗娃一脸惊叹,“我就说霍大哥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 看到他如此认真地拍胸脯和自己保证,霍筠澜自然也相信他:“那此事,便交给你了。” 狗娃连连点头。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霍筠澜便围着山庄走了一圈,将大致地形探查了一遍。 最后他绕到了山庄靠山壁的那一处,打算就在那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瞧瞧潜进去。 其实他原本该在夜间来更安全些,但钟承瑜都失踪这么久了,霍筠澜实在担心。如今找到了这处山庄,他实在等不及了。 找准了地方,霍筠澜猛地提气,身法一动,便直接从墙外一跃而入。 远处的狗娃只看见霍筠澜的身形轻盈得好像只鸟儿,一抬脚,便轻松翻进了高高的院墙里不见了。 不愧是官府的高手啊!狗娃不由地叹道。 这在狗娃眼里看着简单,但放在霍筠澜这里却丝毫不简单。 一进山庄他便遇上了一波巡查的人,好在附近有个小小的假山,让霍筠澜得以躲了进去,避开了这队巡查的侍卫。 不过也是因此,才让霍筠澜更加肯定,这个山庄不简单。 未免浪费时间在找路的事情上,霍筠澜找机会掳走了一个落单去茅厕的护卫,从他嘴里问出了山庄内的大致布局。 “我再问你,你们山庄的主人是谁?”霍筠澜又问。 那护卫本也不是什么受过正规训练的,也是第一次遇见霍筠澜这样凶恶的人,自然是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就叫他公子,而且公子也只有山庄内几位大总管能见到,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是见不到公子的。” 护卫慌张不已,生怕一个回答不好,就会有性命之忧。 好在霍筠澜在他的回答里听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清楚得很,叶长生那个阴险小人最喜欢将自己塑造成温润公子了。 这山庄的主人必定是叶长生无疑。 “那你可知道,你们庄主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可有带上什么少年?”霍筠澜继续道。 护卫被他问的一愣:“公子的事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清楚,当初公子回来的时候,也是坐的马车,里面有多少人,我们根本不知道。不过我前些日子倒是听人说公子这次带了位姑娘回来,前几日为了讨她欢心,还特意排了出戏呢!” 姑娘?霍筠澜心中觉得奇怪,叶长生这个不近女色的家伙,何时也有了喜欢的姑娘?而且他带回了个姑娘,那钟承瑜呢?难不成已经被他杀了?霍筠澜心下一紧。 “你可知,那个姑娘住在哪儿?”无论如何,先找到这个姑娘问问再说。 护卫吞了口口水,霍筠澜的刀就横在他脖颈间,他一边想着,一边自己也迷糊了起来。 霍筠澜见状,将刀子又往他脖子上加重了力道,吓得护卫再也不敢动歪心思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惊叫道,“那个姑娘,就在芳兰院里,据说是公子特意为她安排的院子。但是周围有许多护卫把守,那姑娘身边也跟了很多婢女,您恐怕进不去。” 看着他讨好的笑容,霍筠澜冷漠地一个手刀,将其噼晕绑好,塞进了附近的山石底下。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护卫衣裳的男子,重新走了出来。 (本章完) 第160章 抓住他! 第160章 抓住他! 钟承瑜这些日子过得舒心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叶长生终于认清了自己绝不会与他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便不再那么殷勤地找上门来了。 这让钟承瑜心里的恶意少了许多,毕竟如今的她,一看见叶长生就觉得恶心。 可即便如此,这样被困在山庄里,还是让钟承瑜又担心又苦闷。 她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叶长生又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但钟承瑜的预感这回却是算准了,这几天叶长生没来找她的确是因为在处理别的事——安王终于找上门来了。 安王的四师本是奉了安王的命令,前去搜查那个小道童的踪迹,却不料他们的行动早就被星波等人看在了眼里。 不等死士将那小道童的身份查清楚,星波便带着被打晕捆起来的死士找上了安王。 “王爷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可舒心啊?”当时突然闯入他寝宫的星波是这么问的。 安王虽然生气这人的放肆,但碍于他还未能彻底掌控京城,且自己的死士还落到了他手里,也只能忍气吞声。 “瞧星波侍卫这话说得,在宫里生活,本王自然是舒心的。”他笑眯眯地回道。 星波:“既然舒心,那就劳烦王爷不要做些不该做的事,好好在宫里过你的舒心日子。至于朝堂上的事情,就更不劳您操心了,有陛下和摄政王在,庆国乱不了。” 他将那死士狠狠地丢在了安王面前,就好似在打他的脸一般。 “至于王爷您的狗,还请王爷看牢一些。若是再被我发现他满京城满皇宫的乱窜,可就不是将其教训一顿这么简单了。”星波冷冷道。 他从来不是个爱放狠话的人,但一说起狠话,便直往人痛脚上戳。 如今安王就是那个被戳狠了,却也只能笑着回应的人。 “此事不瞒星波侍卫,本王也是不知情的呀!本王前几日还奇怪,怎么我的暗卫总是不见人影,结果他竟如此玩忽职守,四处闲逛吗?”安王将死士说成了暗卫,又将其的那些隐秘意图,说成是失职闲逛。 也是仗着如今霍筠澜和钟承瑜不在,所以星波他们不好治这人的罪。 他如此无耻,星波倒也不生气,反而说:“既然王爷已经知道这些了,往后便好好管教管教吧。我们这些小角色是好说话,但等到以后陛下回来了,可就不那么好解释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前钟承瑜两人了,安王便顺着他的话问道:“这么久过去了,不知陛下如今如何了,摄政王可还好?” “不劳您操心,我们已经寻到了陛下的踪迹,摄政王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想必过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在宫中看到他们了。” 也不管安王信不信,说完这些话,星波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安王的寝宫。 他们离开之前,安王脸上全是对钟承瑜安危的关切,但等他们一走,安王的表情便瞬间难看了起来。 一群人走后没多久,安王便悄悄给叶长生送去了消息。 两人来往的方式实在隐秘,连星波等人都没查到蛛丝马迹,就这样轻易让这两人对上了消息。 即便叶长生如今已经不想再与安王合作了,但出于凡是留一线的想法,他还是看了对方传来的消息。 这个蠢货自然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他直接告诉了叶长生自己的死士被星波等人发现了,而星波也透露出已经找到了钟承瑜的消息。 后面那条叶长生不用看就知道是假的,因为钟承瑜如今就在自己的山庄里,而且除了自己和洗笔,没有任何人能猜到这个姑娘就是当今的庆国皇帝。 但不仅如此,安王这个愚蠢又胆怯的人,竟然因为害怕夜长梦多,就暗示叶长生将钟承瑜杀死。 一开始他还顾忌着什么没敢将话说得直白,但等到了后面,安王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竟然说出“你将钟承瑜的人头拿给我看,我便与你继续合作”的话来。 换做从前的叶长生或许会这么做,但如今的叶长生看完这些,心里却只想将其五马分尸! 只可惜安王如今还住在皇宫里,让他没办法达成心愿。 为了不让这个蠢货继续打草惊蛇,将星波这些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这里,叶长生只能想办法将对方拖延住,为自己和钟承瑜的离开创造机会。 等到他忙完了这些,想起去见见钟承瑜的时候,叶长生意外在去往芳兰院的路上,看见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背影。 对方穿着山庄护卫的衣裳,但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合身。 即便装扮与自己印象里完全不同,但叶长生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是谁——霍筠澜! “抓住那个人!”叶长生高声呼喊道。 他这一声,将一旁的洗笔也吓了一跳。但洗笔毕竟跟在他身边许久,听见主子这么喊,自然也跟着喊了起来。 前面的霍筠澜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立刻翻墙避进了另一边的院子。 他没发现自己慌张之下选择的路线,竟然正好就是通往芳兰院的。 叶长生没料到霍筠澜会这么快寻过来,不过他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来做什么的。想起钟承瑜如今换上女装的模样,他心里生出一丝古怪的情绪,不想让霍筠澜看见女装的钟承瑜。 “召集整个山庄的护卫,一定要将他给我抓住!”叶长生如此命令道。 洗笔自然不敢轻慢,得了他的吩咐后立刻便带着人开始四处搜寻。 但同时叶长生没忘记要封锁消息,不肯让这里混入了外人的事传出去。 但叶长生的动作还是晚了些,毕竟这座山庄就这么大,不等他将命令传下去,钟承瑜那边就听见了外人闯庄的事。 尤其是钟承瑜,一听见这个消息,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她想出芳兰院外悄悄,想知道是不是霍筠澜来救她了。但几个婢女担心她会出事,所以一直阻拦不肯让她出去。 几个人说话间,忽然,她们的房门被敲响了。 (本章完) 第161章 撞上 第161章 撞上 因着先前有人闯入的消息,突然听见敲门声,将一众婢女都吓得不轻。 还是钟承瑜胆大直接问道:“谁啊?” 这才听见外面护卫的回话:“我们是奉公子之命来见姑娘的!” 几个婢女很快就放松了下来,这人她们几个也认识,是专门负责她们这一片的刘护卫,平日里对方还跟着几个婢女说笑过呢。 听见熟悉的人声,婢女们得到了钟承瑜的允许后,立刻前去给对方开了门。 一开院门,果然就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对方身后还站着几个年轻护卫,一个个都拿着刀剑,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刘护卫见众人开了院门,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尤其是看到钟承瑜还安然无恙,更是放心了不少。 “公子刚刚吩咐了,山庄里来了不速之客,如今正在抓人。你们几个小心些,将院门关起来,不要在外随意走动。尤其是要看好姑娘,可不要让她出了事儿。”刘护卫要带着人一起去抓那闯入者了,所以便多嘴多说了几句。 婢女们闻言,自然是乖乖点头:“刘护卫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姑娘的!” 得到她们肯定的回答,刘护卫便也安心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婢女们便将大门关了起来。未免有坏人闯入,她们还特意上了把大锁。 钟承瑜看着觉得好笑:“你们可别没挡住歹人,反倒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 巧心听见这话,不服气撅了撅嘴:“呸呸呸,姑娘别说这些话,怪吓人的。” 关了院门,她们又张罗着要把别的窗户什么的都关起来,钟承瑜懒得看她们折腾,便想自己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巧心见了还道:“姑娘别一个走,刘护卫说了,咱们要待在一起。” “待在一起不是更方便对方一网打尽?”钟承瑜继续调侃道。 她脚下步子不停,看起来根本不害怕什么歹人。 巧心知道她素来不喜这座山庄,也只能劝道:“姑娘再生气也别拿自己的命撒气,奴婢几个将别处的窗户关上了,奴婢再来陪您。” 钟承瑜对这些并不在意:“你们都将这个院子围成铁桶了,我哪儿还需要人陪啊?我先休息去了。” 随意摆了摆手,钟承瑜便回房间去了。 只是她刚进屋子,就回身关个门的功夫,突然便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出声,别动!” 钟承瑜瞬间就僵直了身子,乖乖听话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没想到巧心竟还是个乌鸦嘴,这么快就被她给言中了。这人恐怕早在她们去给别的屋子关窗户时就潜进来了,结果钟承瑜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撞进了人家手里。 那个不知道姓名的人将钟承瑜整个制住,从房门口拖到了里间的角落里。 整个过程里,钟承瑜都在冒冷汗,生怕对方哪里不高兴,一把扭了自己的脖子。 “姑娘,姑娘?”外面忽然传来巧心的呼唤,让屋内的两个人同时心下猛跳。“姑娘,你在吗?” 眼看巧心就要进屋子了,身后的人总算将捂住她嘴的手给松开了,转而却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赶走,你若敢乱说话,便别想活着离开这间屋子。” 对方的声音低低的,钟承瑜随着听着有些耳熟,但紧张之下,也分辨不出什么。 那人的手已经卡在了她脖子上,钟承瑜自然不敢和这样的人耍心眼,毕竟对方可是捏着自己的命呢! 在对方催促下,钟承瑜只好开口:“怎么了,你不是在和别的姑娘一起关窗户吗?” 巧心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瞧着时辰不早了,担心会饿着姑娘嘛,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小厨房给你做?” 因为知道钟承瑜喜欢吃东西,担心晚上她饿了,山庄的厨房里会没有备好的吃食,所以叶长生特意命人在芳兰院里建立个小厨房。 如今她们封了院子,午膳也没送来,所以便想着在小厨房给钟承瑜做饭吃。 但如今的钟承瑜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一心只想将她打发走,只好回道:“你看着做些好了,我今日没什么胃口。” “怎么回没胃口呢?姑娘莫不是生病了?”说着,巧心便作势要进来。 钟承瑜感受到这人对她喉咙的压迫,只能慌忙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这几日油荤吃多了,所以想吃点清淡的东西。你帮我去准备吧。” “清淡的?”巧心琢磨了一下,“好勒,奴婢这就去,姑娘您等等啊!” 说完,她便高高兴兴地跑开了,卡住钟承瑜脖子的手,也稍稍松开了些。 “事出突然,得罪姑娘了。”那人在她身后轻声道,“不知姑娘可认识这山庄里那位庄主叶公子?” 虽然极不想承认,但钟承瑜还是点了头。 “那姑娘可知道,前几日那叶公子回山庄的时候,有没有带人进来?”对方又问了。 但是这个问题,让钟承瑜听着有些古怪。 不过她依旧还是点头了。 见她点头,那人似乎安心了许多:“姑娘可否告诉我,那叶公子带了谁回山庄?” 这个问题问住钟承瑜了,毕竟叶长生带回山庄的,就是她呀! 可是这人这么问,难道是在找她吗? “你与那人有什么关系?我不能随意将她的事情透露给你。”钟承瑜小心地试探道。 若是这人不肯说,又或者透露出对自己不利的情绪,钟承瑜决计不会告诉他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身后那人莫名的诚实:“那位叶公子绑走了我的亲人,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来救她的,可否请姑娘告知我实情?” 亲人? 这一刻,钟承瑜忽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她是你什么亲人啊?”钟承瑜继续试探。 身后的人沉默片刻:“是我的侄儿。” 完了,这是钟承瑜唯一的想法,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不等她再次开口回答,外面的院门却忽然传来了真真闷响。 “巧心,快来开门,公子来看姑娘啦!”刘护卫高声叫道。 (本章完) 第162章 她就是钟承瑜啊 第162章 她就是钟承瑜啊 “叶长生?”钟承瑜身后的男子轻声道,但语气里的狠意,似乎要将对方的肉给咬下来。 现在听起来,钟承瑜越来越怀疑她背后的人就是霍筠澜了。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钟承瑜以及隐约听见巧心几个前去开门的声音了。 不知为何,院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忽然心脏开始狂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她的预感也没有错,因为院门一开,门外便传来了叶长生的声音:“阿瑜,你在屋里吗?” 听见这个称呼,钟承瑜身后的人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由地一紧:“你叫阿瑜?” 钟承瑜吞了口口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回答他。”身后的人冷声吩咐。 钟承瑜只好开口:“你有什么事儿吗?” 外面的叶长生柔声回答:“没什么,就是今日山庄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我担心你会害怕,所以过来瞧瞧你。” 然而对于他的这番好意,钟承瑜并不接受:“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胆小怕事的人?况且即便我会怕,也与你无关。你有这么多闲工夫不如好好管管你的山庄,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人闯进来了。” 说到后面,钟承瑜难得说出了几句心里话。 这山庄防她防得这么厉害,结果却这么轻易就被人闯进来了。 叶长生听见这些话也不生气,或者说他就没对中毒后的钟承瑜生气过:“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阿瑜,那人能闯进来,也不代表是来救你的。你早就被那些人抛弃了,只有我们才是一起的。” 他说着说着,便要往屋子靠近。从钟承瑜那里看着,都已经能看到门上他的剪影了。 “别让他进来。”背后的人又低低地吩咐道。 钟承瑜只好继续开口:“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别来打扰我。” 叶长生果然停住了,但他说出的话,却让钟承瑜大吃一惊:“阿瑜,那个闯入者是不是在你屋里?”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说出的话不是什么令人惊恐的言语。平静的让钟承瑜都有些恐惧。 “你在胡说些什么?”钟承瑜下意识就要反驳。 但叶长生明显不会信她这些话:“阿瑜你知道吗,你只要说谎一被拆穿就会很慌张,甚至开始语无伦次,就像现在这样。” 钟承瑜彻底不说话了。 “可以让我进来吗?”现在,叶长生已经无比确定,屋内有那个闯入者了。 听见叶长生的话,屋外的那些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刘护卫,更是当即上前劝道:“公子且慢,里面若是有那歹人,您这样进去怕是会有危险啊!” “不必担忧,那人不会伤我的,毕竟阿瑜还在呢。”叶长生这句话一出口,钟承瑜感觉自己身后那人气息微乱了一瞬。 这一刻,钟承瑜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了,她身后的人恐怕就是霍筠澜了。而叶长生很显然也认出了他,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他今日恐怕就是想将自己的秘密,告知霍筠澜。 “吱呀”一声传来,房门被推开了。 一身白衣的叶长生缓步走进来,一如当初钟承瑜和他在雪地初见时一样干净温和。但此刻的钟承瑜早就看明白了,在这副皮囊下,是一颗怎样肮脏的心。 “阿瑜,我进来了。”他轻声道。 一抬头,他们三人便看见了对方。 瞧着他们两人的动作,叶长生还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霍筠澜会将钟承瑜当做人质来看。 “摄政王殿下,别来无恙啊。”叶长生朝钟承瑜身后的人打了个招呼。 而他这一声招呼打完,钟承瑜便闭紧了眼睛。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完了。 她和霍筠澜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不说,即便霍筠澜能将她救走,她也再当不成庆国的皇帝了。 这一切,都是拜叶长生所赐! 等钟承瑜再次将眼睛睁开,她对叶长生就只有浓浓的恨意了。 叶长生自然看得出如今钟承瑜对他的情感,可是他如今已经不在意了。只要今天将一切秘密挑明,那么钟承瑜便再也没有退路,只能跟着他离开庆国了。 霍筠澜默默摘掉了尺寸不符的帽子,将其丢到了地上:“是许久不见了,周国皇子……哦不,周国如今的皇帝已经换了人,像你这样已经成为弃子的皇子,都已经被贬为庶人了,叶庶人。” 如今的霍筠澜很明白叶长生最在意什么,所以开口便直往对方心口上戳。 但霍筠澜不知道的是,叶长生如今早就有了别的目标。 “我的确不再是周国皇子了,但没关系,我还可以做庆国的皇夫。这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叶长生忽然语出惊人。 钟承瑜猛地看向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 可惜霍筠澜已经听到了他那句话,当即便追问:“什么庆国皇夫?你敢觊觎我庆国皇帝?!你是不想活了吗?!” 听霍筠澜的语气就知道他有多气愤,大约是觉得庆国皇帝的威严遭到了挑衅吧。 “如果摄政王觉得这是污蔑,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还是得说,这个庆国皇夫,我当定了!”叶长生继续不怕死地开口。 就连钟承瑜都停不下去一般,再次闭上了眼。 “恶心!”霍筠澜显然是想歪了,看向叶长生的目光都变得古怪了起来,“别将那些龌龊的心思放到陛下身上,否则我定要你死无全尸!还有,你将陛下带到哪里去了?!” 终于问到重点了,叶长生不由地笑了起来。 “真好笑啊摄政王,我还以为你对你的陛下有多重视呢,结果对方就在你眼前待了这么久,你却始终没有将人认出来啊。”叶长生几乎要将眼泪笑出来了。 霍筠澜却不懂他在说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 “摄政王没发现吗?你的陛下就在这间屋子里啊……” “叶长生你闭嘴!”钟承瑜再也忍不住。 但叶长生却并不听她的,直接戳破道:“你没发现吗,你怀里的人,就是钟承瑜啊!” (本章完) 第163章 过来 第163章 过来 那一刻,钟承瑜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霍筠澜的表情。 她忽然很想拿回自己的读心术,至少这样她还可以探知到霍筠澜的想法,让自己得到个痛快的回答。 但是很意外,霍筠澜久久没有回答。 钟承瑜猜测,他恐怕是被惊得没能回过神。 掐住她脖子的手慢慢松开,将她牢牢制住的另一只手臂也放下了。 那一刻钟承瑜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是庆幸还是失落? 霍筠澜放手的意思,是不要自己了吗? 钟承瑜不敢往下想,而她不敢抬头的另一个结果便是,没发现叶长生猛地靠近,一把将她从霍筠澜身边给带走了。 总之等两人都回过神来的时候,钟承瑜以及被叶长生抓在手里了。 直到这一刻,钟承瑜才看清了霍筠澜此时的模样,他穿着山庄里护卫的衣裳,对方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小了,看着极不合身。 他瞧着叶长生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钟承瑜下意识便想将自己的手从叶长生那里挣脱。但这回叶长生分外的坚持,怎么都不肯松手。 最后还是霍筠澜将自己的帽子摘下丢了过来,才堪堪让叶长生松开了手。 两人分开之后,钟承瑜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霍筠澜主动开口:“过来。” 他没有看钟承瑜,而是直直地盯着叶长生,不过话却是对钟承瑜说的。 无论现在霍筠澜的想法如何,但一听见这话,钟承瑜还是第一时间要往他身边走。 只是没等她走出两步,叶长生再度开口了:“你确定要过去吗阿瑜?难道你忘了,你的真实身份了吗?摄政王殿下要的是位可以掌权的皇帝,可不是你这个女扮男装的假皇帝啊!” 钟承瑜攥紧了拳头,继续往霍筠澜身边走。 他们俩都没看对方,钟承瑜就这样躲在了霍筠澜身后。 “叶庶人,你私掳我庆国陛下出宫,这笔帐我往后再跟你算。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我家陛下离开。”霍筠澜此刻,好似已经完全接受了钟承瑜是个女子的事实,一心想将她带回宫去。 但叶长生却不满意这个结果:“摄政王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招待了陛下这么久,不若两位再留下来做客一段时间如何?” 他说得认真,一听就知道是不想让两人离开,打定主意要留下他们的意思。 钟承瑜越听越心忧,如今霍筠澜已经被所有人堵在了屋子里,若是他一个人或许还能安全离开,但要是带上自己,恐怕想要逃脱就难了。 “皇叔,若是你能逃脱,别不要管我,自己离开吧。”虽然不知道霍筠澜是怎么单枪匹马找过来的,但钟承瑜眼里只要他安全,一切都好。 但听了她这席话,霍筠澜却并不领情:“陛下不必担心,只要乖乖待在臣身后就行,若是陛下还想留在这里,那就当做臣没有来过。” 钟承瑜不明白霍筠澜这突入其来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但她还是要直白地告诉他:“我不想留下,若不是皇叔来得早,我恐怕已经拉着叶长生一起去死了。” 他锐利的眼神猛地射来,带着难掩的戾气:“不许胡说!” 这一刻,霍筠澜的担忧和恐惧暴露无疑。 “若是陛下有事,我定要周国付出代价。”这句话像道惊雷一样落在山庄里,他们三人的对话饱含了太多信息,让在场的人不得不多想。 尤其是以照顾了钟承瑜一段日子的巧心等人为重,她们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服侍的,就是庆国的当朝皇帝! “周国要不要付出代价,我都无所谓,但今日你们怕是走不了了。”叶长生后退几步,微微抬手。 他身后的那群护卫便猛地涌了进来,誓要将两人给擒住。 霍筠澜自然是不愿束手就擒的,一边帮着钟承瑜躲人,一边将冲上来的护卫打倒。 他今日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带兵器,只能赤手空拳对上那些护卫。 护卫的人数众多,霍筠澜哪怕是难得的高手,但对上这么多的人,还带着一个钟承瑜,一时间也难以应付。 眼见好几次钟承瑜都差带点被人抓到,霍筠澜愈发紧张了起来。 这样的形势下,霍筠澜不得不下了重手,这些护卫但凡冲上来的,每一个都被霍筠澜一掌拍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即便是霍筠澜这样的重手,也没能阻止这些护卫的前赴后继。 “叶公子在这山庄里养了不少人啊!”霍筠澜不由地叹道。 叶长生闻言便笑:“比不得摄政王的玄星卫,只占了个数量上的优势罢了。” “上!”他低声吩咐道。 狗娃已经在山庄外面等了许久了,原本说等到过去半个时辰就离开,但狗娃还是有些担心,留在原地等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这才慌张地跑下了山去找人帮忙。 他毕竟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猎户之子,虽然当时听霍筠澜说得好好的,满口都是关于京兆尹的事。 但真到了要去京兆尹的时候,狗娃还是有些紧张。 看着面前庄严的大门,狗娃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往里面去了。 但是京兆尹哪里是这么好进的,狗娃刚走了几步,便被衙役拦下来了。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京兆府?”衙役瞧见狗娃身上破旧打补丁的衣裳,心里觉得这人大约是来告状的。 但是告状也要走个流程,可不能这么随意将人放进去了。 “我是听我霍大哥的吩咐,过来找人的。”狗娃握紧了手里的玉佩。 两个衙役闻言还有些奇怪:“你要找谁啊?” 狗娃立刻回想起那个名字:“我要找许生!” 这两个字一出,衙役们脸色都变了。 许生大人可是摄政王的谋士,虽然在朝中没有担任什么大的官职,但也不是这样的普通百姓可以随便见的。 于是衙役依旧没有放行:“许生大人不可随意面见,你那个朋友若是想见,还是去找人引见吧!” “你就放我进去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是霍大哥让我来的,只要我见到了许生大人,他一定会明白的。”狗娃想起自己怀里的玉佩,立刻将玉佩取了出来,“不信你看,这是霍大哥给我的玉佩!” 玉佩一出,衙役们傻眼了,因为这玉佩上,分明刻着一个“霍”字。 这不是普通的“霍”字,而是摄政王府的“霍”字啊! (本章完) 第164章 再也不回来 第164章 再也不回来 京城里除了霍筠澜,自然也有旁人姓霍的,但除了摄政王霍筠澜,也没第二个霍家用得起这么好的玉了。 更别说那霍字的尾巴上,还有摄政王府特有的标记,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两个衙役一眼就看出了这玉佩出自摄政王府,当下别的也顾不上了立刻便将狗娃迎进了京兆府里。 狗娃被他们忽然殷勤起来的态度吓了一跳:“两位官爷,我没犯事儿了,我就是来找人的,我找到人了就走。” 狗娃被他们架着进了府,心里还有些怕。担心对方会将自己当成坏人抓起来,但若是这样,他可就救不了霍大哥了。 但两个衙役却是不清楚这些内情,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摄政王殿下如今正在府里养病呢,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远的深山里? 所以两个衙役商量之下,觉得还是应该先告知许生再做打算。 但是如今许生大人还在摄政王府里办事,只能先去摄政王府找人了。 打定主意后,两人便决定留下一个暂时稳住狗娃,另一个则赶紧骑马赶往摄政王府,通知许生。 见一个衙役离开了,狗娃也想跟着走。 但他才坐起身来,便别另一个衙役给按下去了。 “官爷,我真的有要紧的事儿,人命关天呢!您就让我去见见那位许生大人吧,我真的快等不及了。”狗娃简直急的都要哭了。 再等下去,他真的担心霍大哥会有危险。 但即便狗娃都这样苦苦哀求了,衙役还是不肯放他离开。 不过衙役也不是冷血的人,还是解释道:“我们正是在帮你找人,你找的那位许生大人现在不在这里,我们是要将他招来,好帮你的忙啊!” 狗娃见他说得诚恳,也相信了他:“那你们可要快一点儿,去晚了,这事儿可就被耽误了呀!” 狗娃这样焦急的状态,也影响了衙役。让衙役也不由地跟着一起紧张了起来。 另一个衙役快马加鞭地赶去了摄政王府,好在京兆尹与摄政王府距离也没有多远。很快他便赶到了。 如今的许生被霍筠澜安排着,在京兆府挂了个名,没事儿过去熘达一会儿,便算是出勤了。 所以虽然他不常在那里办公,但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他。 等衙役赶来后,摄政王府的看门家丁得了他的消息,便赶紧将话传了进去。 许生今日正好在府里处理事情,等得到了消息后,他下意识便想起了霍筠澜来。 对方前两日才给自己来了封平安信,只是一直见不到他人影,还是让许生有些担忧。 正好有人上门送消息,许生自然不敢怠慢,万一这就是跟自家王爷有关的消息呢? 他连忙跟着那衙役出了门,很快就赶到了京兆府。 “是何人拿着殿下的玉佩找上门来了?”许生一进门便大声说道,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将自己来此的目的传扬出去,好让暗地里的人打消别的歪念头。 狗娃一见到许生,便觉得这就是霍大哥让自己找的人。 他连忙带着玉佩迎了上去:“您就是许生大人吧?这是我霍大哥给我的玉佩,他让我等他进了山庄半个时辰未出后,便立刻来这里找您。我可算找到您了,您快跟我一起去救霍大哥吧!” 狗娃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停地祈求许生和自己一起离开。 许生接过狗娃递来的玉佩,很快也认出这就是霍筠澜的贴身玉佩,绝不会有假。 “什么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昨日才穿回来安全的消息吗?怎么这么快就遇到了危险? 还有那个山庄是怎么回事? 许生一边安排衙役组织人手,一边抓着狗娃问个不停。 狗娃也在担心霍筠澜,于是便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和他解释:“我是被霍大哥救下的猎户,霍大哥说他有个亲戚被人抓走了,所以我们顺着线索找到了山里的一个山庄。霍大哥一个人闯进去了,嘱咐我要是半个时辰后没见他出来,一定要来找你。” 这番解释虽然简略,但许生还是听懂了。 两人说话间,衙役们已经集合得差不多了。 “收到密探传来的消息,一伙山匪就聚集在云山的山腰处,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将这个山庄里的所有山匪都抓捕回来。听明白了吗?!”许生无奈之下,只能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好在这个理由,被所有人都取信了。 衙役们立刻高声回应:“听明白了!” 一旁的狗娃现在是真的被惊到了,原来霍大哥不仅是官府的人,还是位密探啊! “很好,接下来就请这位小兄弟为我们带路了。”许生转过头来,对着狗娃和颜悦色道。 狗娃连忙点头:“你们跟着我来就是了!” 一行人,就这样朝着云山上的山庄奔去了。 而与此同时,山庄内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所有的护卫都在霍筠澜的手下瘫倒在地,再也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尤其是那几个冲得最猛的,受到的攻击也最多。此刻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看来叶公子手底下的人也不怎么样,养了这么多人,结果全是酒囊饭袋啊!”霍筠澜不客气地讽刺道。 叶长生现在也没了一开始的气定神闲,他没想到如今霍筠澜的实力竟然没有半点下滑,反倒比他从前见到的还要厉害了。 是为什么呢?叶长生不明白。 但没关系,他最厉害的不是这些手下,而是他的脑子啊:“摄政王果然英武不凡,可是即便你打败了我的护卫将人带走,那又能如何呢?一个女子怎么当皇帝,她连继承人都生不出来,就算坐上了帝位,久而久之也会不稳固的。摄政王打算将阿瑜带回去干嘛呢?作为下一任皇帝的投诚吗?” 霍筠澜的手紧紧攥着钟承瑜的手,钟承瑜虽然很痛了,却也没有开口抱怨。 “皇叔,我相信你。如果你想要皇位,我也可以禅让给你,我可以永远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的。”钟承瑜赶紧表忠心道。 但她却是说错了话,因为她说完这些,霍筠澜的表情便更加难看了。 (本章完) 第165章 自刎 第165章 自刎 霍筠澜回头看向钟承瑜:“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为了找她,他费了多少功夫? 结果来山庄里一瞧,她性别也变了不说,连叶长生都被她影响得奇怪起来。 不过叶长生这样子瞧着像是对钟承瑜起了心思,霍筠澜却是半点儿也不信的。 他和钟承瑜持一样的看法,霍筠澜不认为叶长生会是那种被感情用事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大多都是为了某些利益。 所以霍筠澜觉得,叶长生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从钟承瑜身上图谋些什么。毕竟这种事,他也没少做。 “跟紧了我,我带你离开这里。”霍筠澜握住钟承瑜的手,轻声对她说道。 得到了霍筠澜这样认真的保证,钟承瑜忽然就不那么担心了。她好似瞬间就获得了勇气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她莫名地相信霍筠澜可以将她安全地带离这里。 于是钟承瑜便默不作声地,握紧了霍筠澜的手。 这两人心照不宣默契十足的样子,落在叶长生眼里莫名的刺眼。 他要的可不是这两人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他要的是他们两个彻底决裂! 耽误了这么久,从山庄别处调来的护卫也赶来了。 但霍筠澜已经不打算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了,只能一掌拍向叶长生,等众人都扑过去相救的时候,他已然收回了攻势,带着钟承瑜迅速逃出了芳兰院。 叶长生将面前围挡着的人推开,看着钟承瑜两人远去的背影,冷声道:“给我将他们抓回来!” 无论如何,他都要钟承瑜留在自己身边。 护卫们得了吩咐,便如嗅到血腥味儿的鬣狗一样,猛追着霍筠澜两人而去。 他们与先前那批护卫不一样,是叶长生特意培养出来的。虽不及霍筠澜的玄星卫实力非凡,但好在对他的命令奉若圣旨,十分听话。 霍筠澜也很快发现,这批追击者与先前那批完全不一样。 他们训练有素,不像之前一样是各自为战,还会联合起来围堵他们。 好几次,若非霍筠澜身手敏捷,他们便被对方给抓住了。 又一次,霍筠澜将钟承瑜举着翻过了围墙,但钟承瑜刚一翻过去,便见到十几个护卫朝这里奔来。 “皇叔,这里也有人!”她惊叫道。 霍筠澜低头一看,发现这些人果然预料到了他的路线,已经开始分散围堵了。 这样下去,他和钟承瑜可能真的逃不出这座山庄了。 “陛下,你先走,我将这些人挡一挡,很快就跟上来。”霍筠澜略一沉思,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但钟承瑜并不领情:“你别想拿自己来换我离开,你知道的,这座山庄的围墙很高,就算我从这里逃出去了,我也没办法从山庄里翻出去。” 霍筠澜闻言一愣,他没想到钟承瑜竟然立刻就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钟承瑜说得没错。 那高墙就是他这样的习武之人都很难翻进来,更何况是钟承瑜这样没有半分武艺的人。 霍筠澜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继续逃下去了。”霍筠澜重新握住了钟承瑜的手,无奈道。 两人继续往下跑,虽然围堵的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但还是没能抓住滑不留手的霍筠澜两人。 叶长生很快就明白了霍筠澜的意图:“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安排所有人一起去抓,一定要尽快将他们抓住!”叶长生吩咐洗笔道。 洗笔看着远处的两人,心里一阵的纠结。 但不等他纠结出个结果,叶长生便转过头来怒道:“还不快去!” 彻底绝了洗笔想要拖延时间的心。 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叶长生,也知道只有跟在对方后面,才会有好日子。 但洗笔回想起从前受过钟承瑜的那些恩惠,他还是有些不忍心。 将叶长生的吩咐通知下去后,果然霍筠澜两人的步伐更加艰难了。 他们每走一步,就有无数的人涌上来阻挡,这一刻钟承瑜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海中,这些人就像是要从每个角度涌来,将自己淹没一般。 “皇叔,你别管我了,叶长生不会要我命的,你快走吧!”钟承瑜一把挥开了霍筠澜的手,她知道对方是能逃出去的,若非是自己耽误了他,他早就从山庄离开了。 再这样下去,他也会被连累的,落在叶长生手里的。 若是自己被叶长生抓住,他倒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霍筠澜若是落入了叶长生的手,那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什么胡话,将手给我!”这一刻,霍筠澜也顾不上两人的君臣之别了,伸手便要抓住钟承瑜。 但钟承瑜还是躲开了:“你快走吧皇叔,如果你被抓了,下场一定不会好的!” 她实在太清楚叶长生这个面善心恶的人了,她绝不能让霍筠澜被抓! 想到这里,钟承瑜以及坚定了要保护好霍筠澜的决心,她转身投向了朝他们追来的人。 那些护卫见状,无不慌乱地避了开来,却恰好让钟承瑜瞅准时机,拿到了其中一个护卫的刀。 长刀在日光下泛起森然的白光,人们不需尝试,单看这些便知道这把刀有多锋利。 而下一秒,这把可以轻易夺人性命的利器,就被钟承瑜架在了自己脖颈边。 “叶长生!”她高声唤道,“你看清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这么看重,但我身上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现在,你的人若是再往前迈一步,我便自刎于此!” (本章完) 第166章 那么在意他 第166章 那么在意他 锋利的刀刃就这样落在钟承瑜纤细的脖颈上,似乎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一刻叶长生再清楚不过,如果自己再往前走一步,这把刀会在钟承瑜脖子里陷的更深。 “陛下!”霍筠澜下意识便要去夺她手里的刀。 但钟承瑜不给他机会,立刻便多开了他伸来的手。 “皇叔你也不许动,你知道的,我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不管是叶长生还是你,今天都没办法从我手里夺下这把刀。”钟承瑜冷冷地宣布道。 霍筠澜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啥事,只好乖乖听从她的吩咐,往后退了几步。 “好,我不动,你也别动。你别做傻事!”霍筠澜恨不得立刻将她手里的刀夺下,但现在的情形看来,他若是这么做了,后果一定不是他想看到的。 底下的叶长生也是如此,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惧,比之前钟承瑜给他下毒时,还让他害怕。 “你把刀放下,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只要你把刀放下!”叶长生第一次妥协到这种程度。 但即便如此,钟承瑜还是拒绝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留着我到底是想做什么,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如果今日霍筠澜不能安全离开这个山庄,你就只能得到一具尸体了。” 钟承瑜的表情那么认真,让人毫不怀疑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到这里,叶长生的脸已经黑透了。 “你就这么在意他吗,在意到连命都可以不要?!”叶长生不明白。 钟承瑜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做这些并不完全是因为她喜欢霍筠澜,更多的是,她想让霍筠澜活下去,好稳固庆国朝堂。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霍筠澜能将庆国内部的毒瘤拔出,让其成为更强大的国家了。 如果说从前她做皇帝是因为被迫,是不想背女子教条所束缚。那么现在,她就是希望庆国的百姓可以过上好日子,女子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而不被那些不公的标准所禁锢。 庆国失去了她这个皇帝,还可以选择别的皇帝,但失去了霍筠澜,无疑就会被更多的势力盯上。或许虎视眈眈的魏国,也会再次对庆国出手。 这都是钟承瑜不想看到的。但这些,叶长生并不需要知道。 “我只问你,肯不肯放霍筠澜走?”说着,她脖间的血痕,缓缓流下了血液。 叶长生连忙道:“我放,我放!你别再动了!” 叶长生此话一出,钟承瑜的动作也轻了些。但她摆出的架势,分明是想让叶长生赶紧放人。 叶长生无奈,只得挥手吩咐道:“散开,放人。” 那一刻,他仿佛给自己的脖子套上了锁链,从此他再也不是没有软肋的人了,他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护卫们听从叶长生的吩咐退开了,给霍筠澜留出来一条可以离开的路。 叶长生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嗤笑道:“走吧摄政王,从别人拿命给你拼出来的路上逃生吧!” “你想多了。”霍筠澜才不会让他如愿,“我不会走。” 霍筠澜一部也没有走,只是一脸冷漠地站在钟承瑜身边,仿佛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钟承瑜又无奈又感动,但她还是劝道:“皇叔,你快走吧!要是再不走,我们就真的没办法离开这里了。你走了,至少还可以带人来救我啊!” 霍筠澜回望过来:“谁说我们走不了?即便我人在这里,也能将你就出去。” 钟承瑜一愣,已经开始怀疑他脑袋有问题了。 “不相信,你往那儿看。”霍筠澜的手指向一个方向,语气里满是自信和笃定。 钟承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片天际骤然升起了一束火焰弹,在一片翠绿的山林中,格外显眼。 那是…… “你叫了人来!”几乎是叶长生话音落地的下一秒 ,无数的箭雨便朝着他们的方向射来。 叶长生被护卫们保护者,慌乱避开这密密麻麻的箭流,而伴随这些箭流一起出现的,还有十几条带着钩爪的铁索。 它们约过高高的围墙,勾住了墙内的的壁沿。等固定好了钩子之后,立刻便有穿着衙役衣裳的人从墙外翻进来。 他们猛地朝着护卫们攻来,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公子,山庄已经被攻破了,我们必须得离开了!”护卫头领艰难地躲避着流箭,劝说道。 叶长生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但看着已经被霍筠澜带走的钟承瑜,他还是觉得不甘心。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叶长生这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山庄是他命人建立的,为的就是让他得以寻个地方发展自己的势力。故而他在命人建造之初,就悄悄安排修建了几个秘密的逃离通道,为的就是防止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 当初做这些的时候,负责建造山庄的人还说他太过小题大做,但如今看来,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护卫们带着他紧急从密道离开,而闯入山庄的衙役们却没有注意到一伙人的悄悄逃离,又机缘巧合将叶长生给放跑了。 但与此同时,钟承瑜和霍筠澜两人也没有闲着。 霍筠澜在发现衙役们闯入的第一时间,就带着钟承瑜逃离了现场,寻了处无人的小院子。 他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一件与钟承瑜身型较为贴合的男子衣裳。 “快,把衣服脱了,把这个换上。”霍筠澜将衣裳塞到了钟承瑜的怀里,让对方赶紧先换上。 这一刻,钟承瑜忽然就有些不明白霍筠澜了:“皇叔,你这是?” “有什么话以后再问,现在快去换衣裳,别让他们发现了!”霍筠澜二话不说,就将她推进了屋内。 他自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钟承瑜的真实性别暴露罢了。 虽然他也不介意庆国的皇位是由女人坐上去的,但是至少现在钟承瑜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否则这一定会成为安王攻击她的手段。 到时候,钟承瑜的皇位可能就不保了。 (本章完) 第167章 陛下回宫! 第167章 陛下回宫! 好在霍筠澜反应快,及时注意到了钟承瑜的形象问题。 等许生带着人找到他们的时候,钟承瑜以及换下了身上的衣裙,也束起了她的长发。 当时束发的时候,钟承瑜心中慌乱,头上的钗环都缠绕在了发上,急的她差点儿就要将头发给直接剪掉了。 好在关键时刻,霍筠澜敲响了她的房门。 门开了条缝,首先是霍筠澜背对着钟承瑜出现在门口:“有个人说要来帮你梳头。” 钟承瑜歪了歪脑袋,心里有些疑惑。 但很快,一个圆圆的脑袋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姑娘……啊不,陛下。”巧心的脑袋出现在了门缝处,怯怯地看向她。 这孩子怎么在这儿? 钟承瑜将人唤了进来:“巧心,你来找我?” 钟承瑜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跟别人一起逃跑吗?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为叶长生工作了这么久,如今东家骤然遇事逃跑,她就这样留下下场肯定不会多好的。 但巧心不仅没有跑,还主动找上了她:“陛下,我来帮您梳头。” 这丫头倒是聪明,知道她会在这件事儿上感到棘手,所以主动过来帮忙了。 “你为何没有离开?”见巧心已经小心翼翼地接手了她的头发,钟承瑜也默默放任了她的动作。 巧心这样的熟手自然比钟承瑜厉害多了,她几下便将她头上的钗环都卸下来了。钟承瑜只感觉自己头上瞬间轻了许多,绷紧的头皮也放松了下来。 “陛下,巧心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求别的,只喜欢陛下能将巧心存下的那些银钱,交给奴婢的家人。”巧心一边说着,一边将钟承瑜的头发束好。 而后她的动作也没有停止,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钟承瑜的脸上,开始帮她卸妆。 镜子里的美貌少女很快就换了副模样,那股清丽还在,但却已经不是那样明显的女子的美,而是一股少年的俊秀了。 “你的家人,他们在哪儿?”钟承瑜还从未听巧心提起过她的家人,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和自己说起。 巧心闻言,便开口道:“奴婢不是什么好命的人,家里有爹娘和姐弟,奴婢是家中的第二个孩子,早年间为了生计,便听从家里人的吩咐,来了这山庄签了死契。因为凡是入了山庄的人,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了,所以山庄内的月钱也很高。奴婢每月都将月钱攒下来,只等着有机会便将钱送到爹娘手里。” 说着说着,她的眼里有了水光:“奴婢自知自己这辈子也就如此了,不想还能遇上陛下,过上了一段与从前不同的日子,奴婢已经很开心了。除了家里这份生养之恩,奴婢在这世间已经没有别的挂念了。” 她帮钟承瑜梳好头、卸好妆,又帮她整理了穿乱的衣裳。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她看着钟承瑜说道:“陛下真好看,还望陛下往后也如今日这般好看。” 钟承瑜不知为何,中觉得她这番话说得怪怪的。 然而她的预感并没有错,因为下一秒,巧心便猛地朝着一旁的墙壁撞了过去。 钟承瑜心下一惊,只能迅速抓住她的手。 只是巧心撞墙的力道实在太大了,钟承瑜虽然卸了她部分力道,但巧心最后还是撞上了墙。 她额头瞬间就被撞破了,鲜血立刻流了出来,而巧心本人也当即就晕了过去。 钟承瑜十分惊慌,连忙将霍筠澜叫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霍筠澜一进来便瞧见满头是血的巧心,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进去前还是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皇叔,你快叫人来救救她,我记得这山庄里有大夫,你快让人去找找吧!”钟承瑜紧紧地按住巧心额头上的伤,生怕她流血过多会有危险。 霍筠澜见状也不敢耽搁,正好许生带着人找上了门,霍筠澜便立刻吩咐他带人去找大夫了。 叶长生一行走得急,根本没能来得及带走培养许久的大夫。 对方被许生抓着一路拽到了这间屋子,而巧心也早已被人安排到了床上。 大夫被一众衙役围着,只能乖乖帮巧心看诊。 “好在巧心姑娘撞的力道不重,虽然伤口看着深了些,但其实也没多严重,只需要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大夫很快诊断完,告知了众人这个有惊无险的结果。 听了大夫的话,钟承瑜也是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问道:“那巧心额头上的伤会留疤吗?” 大夫道:“若是有好的药膏涂一涂,便不会留疤了,在恢复期间,还是要小心注意一些。” 大夫简单地讲了一番调养的话,便又被许生等人拽走了。 这人毕竟在叶长生的山庄里住了这么久,多少也能知道些什么,所以后续还是要被带回去继续审问的。 巧心的伤没有多重,大夫说了可以移动。 钟承瑜担心将她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所以他们离开的时候便将她也一起带走了。 她和霍筠澜商量过,这孩子是知道她的真实性别的,若她能保守秘密,将她留在钟承瑜身边伺候,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剩下的那些女子,霍筠澜有别的解决办法:“周大夫早年间研制过一些可以令人失忆的药,倒是可以用在她们身上。我已经吩咐许生将山庄内所有的人关押起来了,在我亲自审问之前,谁也不能和他们接触。” “那药可有什么副作用?”钟承瑜想着那些姑娘,还是不忍心将她们为了这些事而葬送一辈子。 霍筠澜闻言笑道:“放心吧,周大夫实验过很多次了,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效果十分突出。” 这下子,钟承瑜便放心了。 长长的车队从山庄内走下来,后面几辆马车都被黑布蒙着,确保没有人能看见车内关押的那些奴婢仆从。 等最前面的马车开到了皇城门口,钟承瑜掀开车帘走了出来,那张标志性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所有人才发现,他们的陛下终于回来了! (本章完) 第168章 鹿死谁手 第168章 鹿死谁手 “陛下,陛下~”赵青的声音从老远就传来出来,传入了钟承瑜的耳朵里。 彼时的钟承瑜已经跟霍筠澜坐在了御书房里,只等星波等人将京中进来发生的事与他们讲清楚了。 说实话,等钟承瑜回来看见桌子上高高的一堆奏折后,她就已经开始头疼了。 正好又在这个时候,赵青闻讯赶来了。 “陛下,我可怜的陛下啊!”胖太监一路小跑着回来,在看见钟承瑜的那一刻,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了。 钟承瑜见他这副委屈样子,既好笑又窝心:“朕回来了。” 只四个字而已,就差点儿让这位执掌风云的大太监落下泪来。 这一刻,赵青才真的确认,是钟承瑜回来了:“陛下,您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怎么瞧着瘦了这么多?” 这个钟承瑜倒是不反驳,毕竟在叶长生那座山庄里的时候,她每日都过得不开心,自然是连饭食都少吃了很多。 “那往后可要等你来将我养胖一些了。”钟承瑜毫不客气道。 赵青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将此事应了下来。 除了赵青,还有明月姑姑、闻太后,以及那两宫的妃子,都在得知钟承瑜以及回宫后,找机会来看望过她。 尤其是付新月,在见了钟承瑜后抱着她哭了许久,钟承瑜温和地将人哄好了。 全程霍筠澜就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说话。 等付新月带着人离开时,她还故意挑衅地看了霍筠澜一眼。但此时的霍筠澜已经不会为这些生气了,因为他知道她们俩是没有可能的。 等御书房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他和钟承瑜的时候,霍筠澜才忍不住开口:“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难道要一直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吗?” “可是不这样,朕又能如何呢?”钟承瑜反问他,“我出生时是与皇兄一起的,只是皇兄没我命硬,年幼便丢了性命。母妃为了被父皇接出冷宫复宠,便让我代替了皇兄的位置,拿了皇兄的名字来用。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做男子的滋味,我随皇叔出宫的那些日子,看尽了所有姑娘家的生活。男子与女子在这世上的待遇实在差了太多,做男子不知比做女子好多少。” 说道最后,钟承瑜叹了口气:“所以皇叔,我不愿做女子。” 她的目光如此的坚定,让霍筠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坚决。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席话后,霍筠澜有些失望,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好似这才是他认识的钟承瑜一般。 “既如此,为了稳固陛下的皇位,我们便需要先为陛下寻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其次,还要将所有觊觎陛下皇位之人处理掉。”他的茶杯落在了一张奏折上,而那奏折之上正好写着两个大字“安王”。 钟承瑜的眼神瞬间一暗,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因为她已经从星波那里得知了安王这些日子来的所作所为。 虽然知道这人最后在星波等人的处理下,并没有做成任何事,但是只要一想到安王和叶长生联合起来对自己下手,还想趁机扰乱庆国。钟承瑜就绝不允许他继续在庆国安稳下去。 “当初太皇太后暗示先帝,为安王封号‘安’就是因为知道此人野心勃勃,不是个会安分守己的。如今看来,太皇太后果然没有看错。”霍筠澜评价道。 如今听霍筠澜说起来,钟承瑜也觉得太皇太后看人果然很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交由皇叔来处理吧!”钟承瑜相信,霍筠澜会给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总之安王是不可能再逍遥下去了。 霍筠澜当然不会拒绝钟承瑜的请求,他点头应下了这个差事。 当钟承瑜两人在想着怎么处理安王的时候,与他们同在皇宫的安王自然也不会闲着。 几乎是在得知钟承瑜活着回来的时候,他便整个人都炸了。 怎会如此呢?钟承瑜不是早就被叶长生掳走了吗?为何她竟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那叶长生难道没有对她下手吗?! “快!去联系叶长生的人,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处理的,将钟承瑜带走了这么久,竟然还会让对方活着回来!他不是答应过我,会将钟承瑜处理掉吗?”安王实在不明白。 他的手下自然是听从主子的吩咐,赶紧去了两方约定好的地方,去跟人要说法。 很快安王便得到了答案: “什么?那叶长生又失踪了?!”安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原本的大好局面,结果如今钟承瑜回来了不说,连自己的盟友都不见了踪影。 这叶长生不是号称周国第一聪明之人吗?为何竟然在钟承瑜等人这里,就几次落败,还沦落到了退败而逃的结局。 失踪了,人怎么会失踪呢? “那叶长生恐怕是靠不住了,王爷如今可得重新打算了。”一位谋士忍不住站出来说。 这件事安王自然明白,早在钟承瑜回来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叶长生是帮不了他什么了,所以安王也只是想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借此来找到钟承瑜的弱点。 但这叶长生竟然跑得这么快,还躲了起来。 安王暗恨不已。 “不过属下还打听到了一件事。”那下属继续说道。 安王来了兴趣:“什么事,快说!” “听闻,陛下回宫那日,带了一群婢女奴才回来,还将其关押进了地牢,不许任何人探视和审问。”那下属立刻回答。 “哦?还有这样的事?”安王眯起眼睛,捻了捻胡子,“你去那地牢探探,看看能不能进去探知些什么,若是能查到钟承瑜到底将人带回来做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下属得到吩咐,便立刻起身行动去了。 安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耳边是一众谋士们出的各种主意。 还没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本章完) 第169章 必定得胜 第169章 必定得胜 暗卫一番乔装改扮,悄悄潜入了地牢里。他跟在一位狱卒的后面,只等着找到了机会,便将狱卒支开,好将地牢里关押的人审问一番。 等得到了安王殿下想要的消息,到时候他必定能得到殿下的赏识! 暗卫这样想着,眼看就要走到关押那批人的地方了,却不知怎么,那狱卒忽然就停下不动了! 改扮做狱卒的暗卫见状,奇怪道:“大哥怎么不走了,咱们前面还没巡逻呢。” 那狱卒并不理会:“你懂什么,里面不归咱们管,自有玄星卫看管,咱们这些小人物要是敢随意踏足,那可是要没命的!” 说着,狱卒绕开了那里,继续往别处走去。 暗卫忙跟上前去:“大哥啊,小弟这也是有些好奇,不知这里面到底关着什么人啊,怎么会劳烦摄政王陛下的玄星卫来看管呢?莫不是什么大恶罪人?” 暗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而狱卒似乎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听他这么问,便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跟他一起猜测了起来:“其实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只是莫名其妙便接收了一批囚犯。这批囚犯有男有女,似乎是从哪个山庄里带回来的。还是跟咱们陛下同一日回来的,也不知是不是跟陛下失踪之事有关。” 暗卫默默将这些线索记下,而后又问:“那大哥,你觉得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我之前搭眼瞧了一回,看着各个穷凶极恶的,像是什么匪徒呢!再想想咱们陛下失踪了一段日子,我觉得这些就是当初绑了咱们陛下的匪徒,陛下将其抓回来,就是为了问出幕后真凶吧!”狱卒继续猜测。 两人逛了没多久,便将整个地牢都巡查完了。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暗卫还使计将狱卒给骗走了,打算自己去暗探地牢一番。但可惜那群玄星卫的看守太过严密,他只在房梁上悄悄看了几眼,没能和这些被关之人有所接触。 不过看着,这底下人的衣着打扮,的确很像那狱卒说的,是山匪强盗。不过也可能是江湖中人。 看来那叶长生早便和庆国的匪盗联合起来了,说不准他还和什么江湖门派达成了合作。所以这厮才敢如此不将自家王爷放在眼里,轻易就撕毁了两方的协议。 带着这个天大的消息,暗卫悄悄离开了地牢,连忙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安王那边。 只不过他没发现的是,等他离开之后,星波和星准才从地牢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而先前给他带路,还一直与那暗卫称兄道弟的狱卒,也立刻凑了过来。 “做的不错,来日我必定帮你在陛下面前美言。”星准赞赏道。 那狱卒闻言,立刻就笑开了花。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鼓励了。 狱卒也是临时被抓来完成这个任务的,这两位宫里来的大人说了,只要他将这些消息告诉那人,便可得到额外的奖励。 等狱卒将星波他们赐下的银子揣进怀里后,他高兴极了,恨不得每日多来几个这样的人,好叫自己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那暗卫看见的、被关在地牢里的人,自然都是玄星卫或者宫中的侍卫假扮的。 早在安王将人派出来的时候,他们便发现了对方的意图,所以这才故意演了出戏,给这些人瞧。 不然凭那暗卫的小动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入了地牢?真当这里的人眼睛都瞎了,看不出这身衣服就不是他的吗? 对于这些算计,暗卫一点儿也没发现,还兴冲冲地回了皇宫直奔安王寝殿而去。 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回报给了安王,还忍不住多了句嘴:“王爷,依属下所见,那群人身型强健,即便不是江湖中人,也一定身手不凡。如今他们被关,必定是叶长生已经放弃了他们。想来,那叶长生现今也是凶多吉少了。” 安王十分满意暗卫的行动力,将其好好夸奖了一番。而后,便吩咐他先退下了。 “诸位先生怎么想,如今本王情况危急,要如何才能夺得一线生机呢?”安王满脸无奈地问道。 这群谋士都是跟了安王许久的,有的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后了。原本以为这次钟承瑜失踪,会成为他们最好的机会,或许还能得个从龙之功。 结果那叶长生竟然耍了他们,让钟承瑜回来了! 现在钟承瑜羽翼已经丰满,还与霍筠澜沆瀣一气,恐怕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但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若是安王倒了,那陛下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谋士们只能想尽办法,好好地搏一把。 “既然那叶长生都能与江湖中人联系,不若王爷也像个办法,和地牢里那些人合作一番,直接打进京城去,灭了那小子!”一个谋士大胆提议道。 另一个谋士也不甘示弱:“与其找地牢里的人,不若直接与江湖上的其他人士联系,让其悄悄混入京城,好让京城大乱,也好让王爷的行动更加方便。” 几人凑在一起说了不少,都是在劝安王直接造反算了。 其实安王也早有此意,他虽在京城没什么人手,但在自己的封地里,却是养了不少私兵。 等他们混入京城,再请来江湖人士助阵,不怕灭不了钟承瑜和霍筠澜。 安王仔细将这计划想了一遍,只觉得谋士们说得有道理。 “既然诸位先生已经有了想法,那便照诸位所言去做吧!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亏待诸位的!”言下之意,只要自己能成功登基,那么在场的便都是肱骨之臣! 一时间,屋内立刻响起了阵阵低呼:“多谢王爷,王爷的大业必定能够得胜!” (本章完) 第170章 动了凡心 第170章 动了凡心 马上就是贺生节了,这是庆国除了春节以外最热闹的节日,因为庆国的建立就在这一天,这对于每一个庆国百姓而言,都是极为难得的节日。 每年的这一天,京城都会举办巨大的盛典,会连续几日在夜间亮起花灯,将整个城市照得灯火通明。 而这样的庆典自然会吸引许多人前来京城,故而守城的官兵便将入城的检查放松了些,毕竟想要入京参与欢庆,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即便如此,官兵们还是发现,最近一段日子,前来京城的人也还是过分多了些。 “我怎么瞧着,这些人有点儿像江湖人士啊?”一名官兵忽然问起身边的人。 从前贺生节也不是没有江湖人来,但也没见有这么多的呀。尤其是那一个个拿枪背剑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样古怪的情形,让官兵们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不过不等他们再开口,他们的头头便低声道:“此事咱们大人早就知晓了,还等你们在这儿多嘴?好好守城,注意检查来往百姓的通关文牒,别的就当没看见!” 官兵们立刻点头,表示明白了。 原来那些大人物早就知晓了,自己根本就是白操心。官兵们遗憾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若是真出了问题,恐怕陛下一定早就有所安排了,这麻烦根本落不到他们的头上。 一群人自我安慰了一番后,便继续认真干起活儿来了。 而他们的头头则悄悄将刚刚过去的几个江湖人士给记了下来,只等换班之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汇报给许生大人。 这位大人可说了,这些江湖中人,最后可都是能给他换赏钱的! 厚厚的一本人册从许生的手里很快转到了霍筠澜手里,他大略翻了一遍,上面都将最近入京的江湖人统计了出来,对方的姓名、外貌特征以及所用的兵器都记录在册,没有一个遗漏的。 霍筠澜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许生闻言便笑:“被咱们摄政王夸一回,这可是难得的很,属下激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霍筠澜懒得理他,他知道这人就是见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脾气好了许多,故意惹自己生气呢。 见霍筠澜不理他,许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王爷近来可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怎么脾气好了这么多?” 听到这里,霍筠澜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起了钟承瑜那日穿女装的样子。 从前他只觉得钟承瑜长得过分秀气,这对帝王而言不是好事,还曾想过要将她锻炼成铁一般的男子。而今回想起来,多亏了钟承瑜死活不肯答应,否则如今他才该哭了。 想着想着,霍筠澜便忍不住又是勾唇一笑。 “啧啧啧”许生叹了几声,“王爷这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怎么一副动了凡心的样子,叫人看着好生担忧啊!” 许生说得自然不是假话,这几日他时常看见霍筠澜莫名其妙地发笑,又或者忽然就开始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摄政王他凡心动了! 许生对这个十分有想法,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奇女子,能让他们王爷拉下神坛。但很可惜,霍筠澜的嘴巴很紧,丝毫信息都不愿透露。 对此,许生万分遗憾,只能寄希望于自家王爷能抱得美人归,给摄政王府带回来一位女主人。 闲话翻篇,霍筠澜重新将话题引上正轨:“你派人将这些江湖人士盯紧,凡是与安王有所接触的,都要小心对待,不要让他们离开我们的控制。” 将册子还回去,许生默默接了过来。 安王的打算他们自然是清楚的,毕竟前不久安王的人还潜入地牢里,和假扮江湖人的玄星卫们接触过,并许以重金,邀请他们加入安王的造反队伍中。 在星波的吩咐下,他们自然是答应了,并从暗卫那里得到了一半的行动计划。 至于为何是一半,自然是因为安王疑心重,不敢将全部计划交付出去,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他的考虑是有必要的,因为现在钟承瑜他们已经将安王的计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没有想到,安王这个蠢货居然能想出借由江湖势力来对抗朝廷的想法。这样驱虎吞狼的法子,他就不担心自己的皇位都没坐上,江山就易主了吗? 若是连钟承瑜和霍筠澜都败在了江湖人的手下,那他安王难道还以为自己能将这些江湖人好好请出皇宫吗?! 原本在听说此事之前,钟承瑜还想过只将对方贬为庶人终身幽禁算了,但听见他的计划之后,钟承瑜便坚定了要处死安王的想法。 这样愚蠢又自大的人,若是不将他彻底按趴下,恐怕他绝不会甘心的,只要一有机会,他便会想尽办法惹事。 还是一劳永逸的好,毕竟斩草要除根啊! 于是乎,在贺生节慢慢来临之际,朝堂、、藩王江湖的三方势力都慢慢地在暗中运作,只等贺生节那一日,来一较众人长短。 早已清楚内情的钟承瑜,默默地等待着贺生节,等这一天终于来临时,她的新龙袍已然做好了。 从前因为登基仓促,这样的华贵龙袍她都是穿得自己那个早死的皇兄的,如今属于她自己的龙袍做了出来,一身月光白的华丽长袍出现在众人眼前,但凡见过的人,都只觉得这衣裳不愧是皇帝的礼服,果真华贵无匹。 而穿上这身衣裳的钟承瑜只觉得——太重了!尤其等冠冕戴上后,简直沉重得让她几乎路都走不动了。 钟承瑜抬手便想将冠冕拆下来,那件外套她也想脱掉。 但巧心却立刻阻止了她:“陛下,这可是专门为庆典准备的礼服,您还要穿着她去城楼与民同乐呢!” 巧心的伤早就好了,等她醒来得知钟承瑜已经给了她的家人一笔赏赐,还愿意将她留在身边服侍的时候,巧心当即便落下泪了,当下就要跪下给钟承瑜磕头。 钟承瑜自然没有受她的礼,立刻就将人给扶了起来。 故而,巧心便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宫里,不过对方现在已经不叫这个名字,改为“妙星”了。 “朕知道这衣裳贵重,但朕快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钟承瑜不顾阻拦,还是将冠冕给摘下了。 (本章完) 第171章 贺生节 第171章 贺生节 说话间,霍筠澜也来了殿内,见他们一群人都围着钟承瑜,便好奇道:“怎么了?” 宫女们给他让出了条道,钟承瑜一见他来,便抱怨道:“这礼服和冠冕都太重了,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霍筠澜伸手接过钟承瑜手里的冠冕,颠了两下,觉得确实有些重。 “我记得陛下的宝库里还有一顶从前昭帝的冠冕,那顶既华贵又轻便,是以极好的工艺做出来的,在今天用倒也合适。至于这礼服,留下外袍即可,里面的那些衣裳看着并没有留下的必要,就当为陛下减轻负担了。” 摄政王都这么发话了,宫女们自然只能顺着他的话来做。 一批人连忙从赵青那儿领了钥匙去开宝库的门,而妙星则拉着钟承瑜去里间换衣裳。 这么一换,钟承瑜感觉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瞬间被拿掉了,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一大截。 “幸亏皇叔来得及时,否则朕的小命可就要丢在今天了。”钟承瑜感叹道。 霍筠澜看着她一副逃过一劫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哪里有陛下说得这么严重,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若是陛下不喜这样繁重的衣裳,便着人去司衣司说一声,往后他们便会为陛下做些轻便的衣裳了。” 钟承瑜点头应下。 衣裳换好了,冠冕也拿来了。这原本属于钟承瑜爷爷的冠冕,秉承着他老人家勤俭、认真的品格,虽然没有先前那个冠冕那样华贵得晃眼,但因为制作手法及其复杂珍贵,也十分大气,且更显威仪。 配上钟承瑜这身衣裳,倒也十分合适。 一切准备妥当,钟承瑜便打算前往皇宫前的城墙上,等待夜幕降临,然后点燃绚丽的烟花了。 说起来如今虽然是古代,但庆国对于火/药的运用却还挺不错的,哪怕比不了现代的烟火花样繁多色彩绚丽,但多少也能看个热闹。 在这样的时代,能看个这样的热闹,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 宫女们将时间掐的很准,等钟承瑜踏上城楼的时候,天色将将暗了下来,正是放烟火的好时候。 百姓们早就得到消息,知道陛下今日会来与民同乐,虽然两方的距离依旧很远,他们恐怕连陛下的样子都看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想要与皇帝一起欢庆节日的想法。 果然,等钟承瑜一出现,底下便爆发出了铺天盖地的跪拜声,比钟承瑜每日上朝还要声势浩大。 钟承瑜只恨自己现在没有个喇叭,即便将声音喊得再大,底下的人也不一定能听清楚。 不过好在她的手势百姓们是能看见的,很快众人便站起了身来。 霍筠澜就跟在她身边,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问:“陛下,如今可要开始点燃烟火?” 他问的是烟火,又不全是烟火,这还是某个行动开始的暗号。 钟承瑜点了点头,但在霍筠澜准备示意底下的人开始行动时,她又拉住了霍筠澜的手:“皇叔,今日的事真的能顺利完成,不会伤到底下的无辜百姓吗?” 原本钟承瑜是打算不在贺生节这一天和安王撕破脸的,毕竟这一日百姓们都出来过节,难免会被牵连进来,受到伤害。 但只有在这一日才能将安王的势力全部引出来一网打尽,而这贺生节若是不办了,安王也会受到影响,不敢再有举动。 故而他们只能加强防守,将行动的日子放在贺生节这一天。 “陛下放心,我们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百姓们绝不会有危险的。”或许他们连今日出了事都不会知道。这是霍筠澜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这样的人自然聪明得很,早就想到了安王等人会做些什么,所以很早就杜绝了他们拿平民百姓当挡箭牌的结果。 安王找来的那些江湖人士,其实多是些犯下罪孽走投无路的人,因为在江湖上仇家太多,所以便想着借助朝廷的力量躲一躲。 而真正有本事的江湖人,是不屑于掺和进朝堂之事的,他们来到京城也不过是为了看热闹罢了。 霍筠澜命人与这些无意朝廷纷争的人接触,在了解了对方的诉求后,便以对方所求之物,来雇佣他们在今日保护百姓,若是见到有人想对百姓下手,便出手阻止。 那些侠士原本还想着,若是他们想让自己帮着平乱,那就是找错了人,他们一定会拒绝的。但没想到霍筠澜这方竟然只是让他们保护百姓。 这些江湖人心中都有一份侠义之心,哪怕霍筠澜不说他们都会护住百姓,但不得不说,霍筠澜此举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些好印象。 “别的不说,在这贺生节里,保证没人能从我手底下伤害到任何一个老百姓!”背着长刀的侠客拍着胸脯保证道。 有了这些江湖义士的加入,霍筠澜等人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一个手势落下,绚丽的烟火瞬间在天上绽开,虽然颜色简单了些,却在那一刻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地落在了天空的烟火上,仿佛这样,他们就能把这美好的一刻牢牢地刻在记忆里。 而安王等人,就是在此刻行动的。 他的计划很简单,如今皇室凋零,晋王已经被他谋算丢了王位,其他人也没有和他相争的资格,只要他能趁乱杀了钟承瑜,那么无论如何,为了庆国大业,朝臣们也只能央求自己上位。 所以在烟火点燃的那一刻,安王便命自己找来的江湖人把场面弄得混乱起来,而后再带着自己的人前去刺杀皇帝。 等底下乱起来,那霍筠澜定然要带着玄星卫去平乱,他只用瞅准钟承瑜孤立无援之际动手,那大事便可成了! 安王想得很美,但事实却很悲哀。 烟火已经燃了许久,安王也不见城楼底下乱起来,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找来的江湖人还没等动手,就已经被别的江湖人给制住带走了。 而那些已经在暗处准备好的安王亲眷,也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玄星卫给团团围住,对方只要敢动,便逃不过没命的下场。 就这样,一场精心策划的叛乱,瞬间便被消弭于无形。 (本章完) 第172章 周国明王 第172章 周国明王 钟承瑜再一次见到安王,是在幽暗的天牢里。 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所以霍筠澜他们还特意为安王专门做了一番布置。起先钟承瑜还不懂他们做了什么布置,如今一来,她便看到了被锁链捆住,连牢房大门都碰不到的安王。 此刻的安王已经彻底没了当初的风光,他衣着脏乱,头发散乱地披在身前,脸上还全是血污。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王爷的模样,钟承瑜看着,若不是那张脸还是熟悉的模样,钟承瑜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换人了。 看着他身上的血迹,钟承瑜心中一惊。 好在霍筠澜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立刻在她耳边解释道:“这是他们自己人的血,我们的人没有伤亡。” 钟承瑜听完才松了口气,她本以为再怎么说,也会有些伤亡,没想到他们竟然完全没有任何伤亡。 这让钟承瑜安心了许多。 两人的交谈吵醒了安王,他原本是睡在草铺上的,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牢房外的人,便立刻就爬了起来,朝着钟承瑜的方向猛地冲来。 可惜他身上的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安王连钟承瑜的衣角都没碰到,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钟承瑜,钟承瑜!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难道还想杀了你的叔叔吗?!”安王好似已经被天牢内的环境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他已经不惜用威胁,来让钟承瑜放自己离开了。 但很可惜,如今的钟承瑜已经不会受人威胁了。 “皇叔还是好好在天牢里待着吧,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了。”钟承瑜直白地拒绝了他,“不日后,刑部便会开始对皇叔的审问,等这次审问结束后,皇叔便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呵!”事到如今,安王反而放肆了起来,“我有什么罪,我有什么错?!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我可是你的叔叔,是先帝的亲兄弟!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还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先帝?!” 钟承瑜冷眼听着他拿先帝威胁自己,可惜安王不知道,对于钟承瑜这个有着现代思维的人来说,这种“孝道”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安王说了这么多,但钟承瑜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皇叔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活下来。可是皇叔有没有想过,你这番所作所为,会让多少人丢了性命?”钟承瑜看着安王不耐烦的表情,心中叹息了一声,“看来皇叔根本没有想过,也不在意什么人命不人命的。既然皇叔你不在意别人的命,那你自己的命也不会被别人在意。” 最后这句话无疑触到了安王的神经,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想继续往钟承瑜这里爬。 但一切不过是徒劳,因为钟承瑜已经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直接便和霍筠澜一起离开了地牢。 看见他们俩完全无视自己,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安王在他们身后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回来,钟承瑜你回来!你杀害叔父,你不得好死!” 安王的话让霍筠澜停住了脚步,但他最终没能转身回去,因为钟承瑜拦住了他: “不必将心思放在他身上,毕竟他的结局已经定下了。”通敌叛国,谋害皇上,意图谋朝篡位……这些罪名放在一起,哪一项都足够让安王被处死了。 所以即便刑部还未正式提审安王,所有人也都早已清楚了安王的结局。 或许等到日后,安王会和苏承毅一起被处斩。 听了钟承瑜的劝说,霍筠澜自然放弃了要找安王麻烦的打算,他们很快走出了这座天牢,将安王绝望的悲鸣,永远留在了天牢里。 钟承瑜两人见过了安王便回了御书房继续办事,如今安王被擒,他的那些手下还有应他邀请来京城捣乱的那些江湖人士都还没处理呢。 他们如今就在忙着安顿这些人。 “皇叔,安王的属下便交由你来处理了。至于那些江湖人士,朕听闻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在江湖通缉榜上,不若就直接让那些擒住他们的侠士将其带走领赏好了。若是那些侠士没兴趣,那就我们自己带人去领赏。到时这些江湖人是何下场,便与我们无关了。” 霍筠澜听完了她的话,觉得这样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这样也好,毕竟我们与江湖本就互不为难,若是因为安王的事儿让我们两方纠葛在一起,怕是最后会对我们产生不利的影响。”霍筠澜也说道。 解决了下属和江湖人的事,两人又进行了一番商议,不过商议的目标则换成了安王那片属地。 当初,安王获封的时候,先帝念着对方曾经为庆国立下汗马功劳,故而选了一处不错的地方作为他的封地。 不成想,却方便了他在自己的封地里养私兵,还养大了他的野心。惹得如今折腾出这么多事,让钟承瑜如此头疼。 霍筠澜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适合的人。反倒是钟承瑜有了特别的想法:“皇叔既然觉得谁都不能相信,倒不如就让我们自己的人去管理那处封地。正好朕先前看过了,那片地方土壤肥沃,若是能将那些土地利用起来,或许那里会成为我们庆国新的粮仓。” 钟承瑜说话间,还将安王的封地地图递到了霍筠澜面前。 那一大片肥沃的黑土,钟承瑜早就眼馋不已了。只是从前那里是安王的地盘,钟承瑜不好下手罢了。 如今这样,倒是正合了她的意。 “陛下这个主意不错,那便照陛下的意思做吧!”霍筠澜很快便应了下来。 两人针对这封地的后来建设,聊了许久。 等终于将一切都商定好后,还不等两人高兴,赵青便匆匆忙忙赶来,顺便带给了他们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陛下,摄政王,刚刚我们在周国的探子传来消息,那叶长生已然回了周国,而今已经是周国的明王殿下了!” (本章完) 第173章 天子守国门 第173章 天子守国门 钟承瑜不知道叶长生是怎么冲破庆国的层层关卡,回到周国的。而且周国早就已经落到了叶长生一位兄弟的手里,对方早就见识过了自己这个弟弟的可怕,又怎么会封他为王呢? 难道不该是叶长生一出现,便将其抓起来处死吗? 他将叶长生留下,难道不怕自己未来会被叶长生扯下皇位吗? 无论钟承瑜脑袋里有多少不解,但叶长生成为周国的明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而且不止如此,据传,周国的那位明王,很快便要代替新任周皇,出使庆国了。 钟承瑜不知道叶长生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敢回庆国来,他难道就不怕自己直接砍了他的脑袋吗? “皇叔,您说他来出使庆国是想做什么,会不会是想将我的……戳穿?”钟承瑜不敢将那两个字说出来,她本以为自己从山庄里出来了,一切就都安定了,没想到叶长生竟然如此有手段,还真的让他逃出了庆国。 霍筠澜见钟承瑜如此慌乱,立刻便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山庄里的人都被洗净了记忆,就算他想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听了霍筠澜的安慰,钟承瑜总算安心多了。 几日后,他们果然收到了来自周国的一封书信,上面言明,周国的明王将于一月后前来庆国拜访。 他们的理由是:前来商议两国联姻之事。 但钟承瑜怎么都觉得,他们来势汹汹。 要联姻的自然是周国的皇帝和庆国的公主,但钟承瑜继位以来就没有妃子怀过孕,所以联姻的对象只能放在几位长公主身上。 钟承瑜有六个姊妹,但前面四人都已经嫁人了,只剩下后面两个。她们其中一个还是十岁的孩子,另一位如今不过才十七岁,是后宫一位太妃的女儿。 太妃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自小便十分疼爱她,即便对方如今已经十七岁了,也不肯轻易将人下嫁。 太妃本想着,再多留女儿一段日子,前不久还跟钟承瑜说过,想让她帮忙留意一下朝中的新贵,又或者是未来的新科状元。 打算先为女儿订下一门婚事。 结果婚事还没着落,周国的求亲队伍却要迈进庆国了。 庆周两国即将联姻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宫里的太妃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她立刻便带着可怜的女儿找上了闻太后哭诉。 闻太后身边没有子女,对这些公主也有几分真心,听闻公主要被遣去和周国联姻,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都不等钟承瑜这边传出动静,闻太后便将钟承瑜叫了过去。 当时钟承瑜到的时候,太妃母女已经被闻太后安排着先回去了。所以整个慈宁宫里只有太后和她在,两人见面后,闻太后便露出一脸愁容。 “陛下,你实话告诉哀家,这次的联姻你是不是要牺牲你五皇姐?”闻太后十分直白地问道。 钟承瑜被她这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然后才回答:“母后想多了,皇姐的婚事自然该她和太妃考虑,联姻之事八字还没一撇,您别听外面乱传。” 闻太后还是很相信钟承瑜的,听她这样保证,太后的心里便安稳多了。 “你也别怪你五皇姐,她虽是公主,但年幼时日子一直过得不好。从前我们庆国对女子约束过多,她们虽贵为公主,这日子却半点儿及不上皇子。如今你对女子宽容,她们才稍稍过得松快了些。”闻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你都不知道,你还没继位之前,你那几个嫁了人的皇姐日子都不好过,有几个驸马甚至尚了公主还敢纳妾。” 这还是钟承瑜第一次听到这些,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那些姊妹日子过得竟然也不如意。 不过想来也是了,毕竟从前她一个“皇子”,都要在冷宫里啃红薯呢。 “那皇姐们如今怎样了,那些驸马还敢冒犯她们吗?”虽说在这种环境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但这些人娶了公主入了公主府,竟然还敢纳妾,简直就是将公主的脸面往地上扔! 闻太后闻言便笑:“如今那些人自然安分多了,他们瞧着你对女子放宽了约束,还有要女子入朝为官的想法,便琢磨出了你的态度。还以为你要让公主们也参与到政事上来,于是自然收敛了许多。后面哀家也耳提面命了几次,安排了几个嬷嬷前去教导她们,那些驸马如今早已服服帖帖了。” 闻太后慢悠悠地喝了杯茶,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钟承瑜听完便笑:“果然还是母后您有办法,儿臣远不及母后您想得全面。” 若非是闻太后,她都不知道这些内情。比起太后,她的确还不够关心庆国的这些百姓。 闻太后拍了拍钟承瑜的肩膀:“你也别怪哀家一开始态度不好,实在是我们庆国还从未出过外嫁的公主。太.祖皇帝早就有了话,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当初魏国的虎狼之师已经到了边城门外,要求我们庆国将公主送去和亲,但即便如此我们庆国也没有让他得逞,依旧选择了死战。虽然那场苦战,让我们失去了异姓王夫妇,但我庆国绝不会让公主外嫁!” 这还是钟承瑜第一次听说当初那一场边城之战的缘由,直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当初这场战争是从这里开始的。 “请母后放心,儿臣会记住先祖的话,定不让我庆国的公主,沦为外嫁之女!”钟承瑜如此保证道。 (本章完) 第174章 谁才是她应该选择的人 第174章 谁才是她应该选择的人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在回宫后十分忙碌的钟承瑜看来,却是飞快地就过去了。 等她回过神来以后,便是赵青凑上来的脸,殷勤道:“陛下,周国的明王明日就要到了。” 钟承瑜听完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非常头疼。 一旁的赵青见了,立刻便要上前为钟承瑜按摩一番,但霍筠澜却猛地插进了两人之间,十分自然地接过了赵青的任务,在钟承瑜头上轻轻地揉了起来。 赵青为两人之间那股莫名排外的气氛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多想。而且站在钟承瑜的角度,他倒恨不得霍筠澜和钟承瑜之间的关系好一点儿。 在霍筠澜的帮助下,钟承瑜闷痛的脑袋终于缓解了。 “明王来访的事宜都安排好了吗1?明晚可能需要举办一场接风宴,此事有交给两位娘娘吗?”如今的钟承瑜和付新月两人的相处已经越来越自然,而付新月似乎也在慢慢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与钟承瑜接触越多,付新月的感情便愈发清晰。 她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对钟承瑜的确不是喜欢,只是因为当初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绝望的自己面前,她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牢牢地抓住了钟承瑜。 如今钟承瑜以及给了她承诺,她再也不用为自己的未来所担心了,那些糅杂在一起的情愫,也就慢慢清晰了起来。 其实对于这个,钟承瑜是高兴的。 在她眼里皇宫不是个好地方,若非她自己担上了这些责任,她是不愿意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皇宫里的。 所以若是付新月愿意,她可以帮对方送出宫去,让她能去过自己的日子。 不过现在,钟承瑜不得不说,有付新月和赵悦两人在,她的后宫安稳多了。至少宫宴之类的事情,她从未操心过。 赵青便答:“两位娘娘早已经操办好了这些事儿,只等明日周国使臣来了。” “那就好,两位娘娘需要什么你便给什么,不用在这方面客气。”钟承瑜又吩咐了几句,便让赵青退下了。 赵青一走,霍筠澜便笑道:“如今瞧着,陛下越来越有明君的风范了,若不是臣亲眼看着陛下登基,臣都要怀疑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陛下,是别人假扮的了。” 钟承瑜无奈道:“皇叔就别打趣朕了,那叶长生来势汹汹,朕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此事呢。” 尽管霍筠澜几次安慰她,但是钟承瑜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叶长生给她带来的心里阴影实在是太大了,钟承瑜直到如今都没有释怀。 霍筠澜也知道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急不得,只能告诉她:“只要有臣在,任何人都没办法威胁到陛下的皇位!” 钟承瑜抬头看过去,对上了霍筠澜那双黝黑的眸子,他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不知为何,这一刻钟承瑜忽然就有些害怕了。也不知是因为霍筠澜这么温柔的态度,还是因为自己男扮女装的身份。 她默默收回了自己目光,避开了霍筠澜的视线。 霍筠澜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这一次他很清楚,钟承瑜就是故意躲开自己的。她还是在逃避。 不过没关系,她总会明白过来,然后接受自己的。霍筠澜这么告诉自己。 第二日,叶长生一行来得很早,几乎是钟承瑜刚刚下朝,叶长生的车队便抵达了京城。 他不过是个王爷,自然不配由钟承瑜亲自去接,于是霍筠澜便自告奋勇,将迎接来使的任务揽了下来。 于是,等叶长生那富有周国特色的马车在皇城前停下来后,叶长生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冷眼瞪着自己的霍筠澜。 对方坐在高头骏马上,并不比自己低,两人就这样当着两方官员的面,遥遥对视。 这种莫名敌对的气氛,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王爷,您是来迎接周国使者的。”有人在霍筠澜身后悄悄提醒。 也是因为这声提醒,霍筠澜才稍稍收敛了些气势,对着叶长生沉声道:“欢迎周国明王殿下来访,殿下且随我等前往驿站吧,今夜我庆国陛下为诸位在宫中设下了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到时,宫中之人便会来接诸位,诸位可先在驿站休息一段时间。” 霍筠澜一说完,便作势要骑马带路。 但叶长生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他离开,立刻便道:“摄政王请六留步!” 霍筠澜被迫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来看对方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明王有何事?” “本王与庆国的皇帝陛下曾经也有过几面之缘,也算说过几句话,可否请摄政王安排,让本王与陛下单独见一面?”叶长生那副样子,好似自己真的没与钟承瑜有过那些纠葛一样。 霍筠澜一听便怒了:“此事我恐怕帮不了明王,今夜的晚宴明王也能见到陛下,不如到时候明王亲自和陛下去说吧。” 说完,他也不等叶长生再开口,便带着人在前面开路了。 叶长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面色也慢慢阴沉了起来。 他同样是个男人,又怎么会不清楚霍筠澜那些心思,他分明也对钟承瑜有别的心思! 不过没关系,这次他来,就是要让钟承瑜知道,谁才是她真正应该选择的人! (本章完) 第175章 上眼药 第175章 上眼药 无论叶长生如何巧舌如簧,但霍筠澜早已暗下决心,绝不让钟承瑜和叶长生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其实钟承瑜都不知道,比起她,霍筠澜其实更害怕他们两人相遇。 换了从前的霍筠澜说不定还会以为叶长生对钟承瑜如此执着,是想要谋算她的命。但如今知晓了钟承瑜的女儿身身份,霍筠澜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叶长生对钟承瑜有所图谋! 哪怕钟承瑜并不相信对方的感情,但也难保她不会被叶长生这样的男子所骗。 为了不让叶长生再影响钟承瑜,霍筠澜只能竭尽全力地将两人隔开。 于是将人送回驿站之后,霍筠澜便立刻赶往了宫里,去寻了赵悦和付新月。 付新月如今自然是和赵悦一起,正忙着今夜宴客的事宜。 意见霍筠澜来了,付新月就再度换上了一副刻薄嘴脸:“呦,这是什么风将摄政王给吹来了,莫非是觉得我们姐妹两个办不好此次的宫宴,所以特意来指教我们的?” 即便现在的霍筠澜已经不再和付新月针锋相对了,甚至很多时候都会刻意让一让对方,但付新月还是会忍不住刺他几句。 因为对方让她的时候,脸上总写着“我知道你不知道的秘密”,让付新月怎么看怎么生气。 每次自己和钟承瑜告状,这人又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真是比她那个亲妹妹还要恶心人! 说起她的妹妹,那苏宁雅倒是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儿,却也没能保住自己世子夫人的位置。 听说她因为自己没生出儿子,所以就将自己受的气发泄在那个小婴儿身上。 此事后来被侯府的下人捅了出来,平阳侯夫人终于忍不了了,将可怜的孙女接到了身边亲自教养,而后又将苏宁雅送去了庵堂,让对方好好思过。 据说,当日苏宁雅被送出府的时候,还是被下人架着离开的,有知道的内情人告诉付新月,那苏宁雅在得知自己要被送去庵堂后,便不顾形象地大声咒骂平阳侯府的每一个人。 就连她自己亲生女儿都没有幸免。 为了不让平阳侯府再次被人看笑话,平阳侯夫人便吩咐人堵住了她的嘴,捆住了她的手,将人硬生生塞进了马车里。 听到这些的时候,付新月本以为自己会高兴会得意,但是什么都没有。她忽然回想起当初苏宁雅是一个如何高贵的女子,但面对平阳侯世子,她抛却了自己京城第一才女的尊严,却只换来了这样的下场。 付新月好似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当初钟承瑜不愿让自己进宫。她不希望自己是为了对方而活的,她希望她能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去为自己而活。 不过现在付新月明白过来,也不算晚。 或许再等不久,她便要离开这座皇宫了。 付新月脑海里的所思所想霍筠澜都不知道,不过比起从前他将对方看作情敌的时候,如今的霍筠澜已经完全不将付新月放在眼里了。 本以为钟承瑜对这人如此特殊,肯定是心里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情愫。结果现在才知道,钟承瑜单纯就是可怜对方罢了。 想通了这些的霍筠澜立刻便放松了下来,也不再将付新月视为眼中钉那样针对了。并且在对方针对自己的时候,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以看局外人的目光去看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所以现在,霍筠澜十分淡定地回道:“回两位娘娘,指教倒没有。不过两位娘娘应该知道,今日宴客招待的是周国的明王。这位明王对陛下做了那么多冒犯的事,却因为对方跑得快,如今还敢改头换面再来我们庆国兴风作浪。” “两位娘娘都不知道,他今日竟然要臣安排他与陛下单独见面!”霍筠澜学坏的速度未免有些快,如今都开始给人上叶长生的眼药了。 别的不说,霍筠澜这番话确实说进了两人心里。整个庆国皇宫知道真相的人,都恨不得将那叶长生弄死! 只可惜对方过于狡猾,如今还担着两国邦交的重任,他们也不敢轻易做些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她们也不会放弃这样好的找茬机会。 于是赵悦立刻便道:“摄政王殿下放心吧,我们俩早就安排好了,将那人的位置安排得离陛下很远,绝对不会给他机会接近咱们陛下的!” “有本宫在,保准让他练给陛下敬酒的机会都没有!”付新月拍着胸脯保证道。 霍筠澜这才放心了。 “有两位娘娘在,那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霍筠澜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晚宴如约而至,叶长生等周国使臣也跟在宫中派来的太监身后,一路进了庆国皇宫。 这地方叶长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这一回却和从前抱着完全不同的心态。 他甚至有些期待。 只可惜,叶长生的满心期待,很快就落了空。因为他很快发现,自己的位置,距离钟承瑜的龙椅有百八十丈远! 别说和她说话了,连看清她的模样都非常勉强。 叶长生冷着脸看向霍筠澜的方向,果然见到对方一脸笑意地冲自己举了举杯。 (本章完) 第176章 再无可能 第176章 再无可能 这次的晚宴,别的不说,叶长生是非常不满意的。 不仅是因为自己和钟承瑜距离太远,根本连面都没见到,更是因为他每每起身想去敬酒的时候,都会被霍筠澜或者那两位妃子给拦住。 他们就像防贼一样将叶长生牢牢防着,不肯让他有任何接近钟承瑜的机会。 叶长生甚至怀疑,若非自己是以周国使者的身份来的,他们几人恐怕会在我进入京城的时候,就直接将他给处死。 不过即便如此,叶长生也还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他瞅准了钟承瑜离席的时机,悄悄地跟了上去。而一旁的霍筠澜自然也是一直关注着他们俩,一见叶长生追着钟承瑜而走,他也立刻跟在了两人身后。 钟承瑜是果酒喝多了,想出来吹吹风。只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敢在外面多待。 于是便要抓紧一切休息的时间。 她走出来没几步,就让赵青先退下了,她打算自己一个人醒醒酒。 赵青应诺退下,但也没退多远,始终处于一个可以随时看到钟承瑜的位置,做好了随时冲上去救人的准备。 钟承瑜这具身体不太会喝酒,但是作为皇帝要面对无数的宴席,明月姑姑便为她酿了些度数低的果酒。 但即便是果酒,钟承瑜喝多了也会脸红头晕。所以她对饮酒非常克制,几乎很少喝。 原本在宴席上,钟承瑜的脸就已经发烫了,现在出来吹了吹风,倒是好了许多。 吹了没一会儿,钟承瑜便打算回去了。 只是她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叶长生。 “陛下这是要回去了?不多留一会儿吗?”叶长生见她一直不说话,还是主动开口了。 钟承瑜:“出来了许久,朕该回去了。明王自己在这赏月吧,朕就不奉陪了。” “陛下不想与我多聊聊吗?陛下应该知道我这次为何而来,这庆国终究不是属于陛下的,其实陛下有没有考虑过,与我一起离开庆国呢?”叶长生忽然开口道。 钟承瑜的步伐停了下来,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刚刚叶长生说了什么。他是要自己跟他一起离开吗? 他到底哪里来那么大的脸啊? “若你这话不是在开玩笑,朕会觉得明王你是喝多了。”钟承瑜冷声回道。 叶长生轻笑了一声:“陛下难道以为,自己能一辈子这样生活在庆国吗?若是有一日,外面那些人知道了真相,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拥戴你吗?陛下,你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叶长生的这些话并没有让钟承瑜感到被安慰,她只觉得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威胁。 只是不等她回怼,便有人横插了一脚:“这件事便不劳明王操心了,明王有时间来关心我庆国的皇帝陛下,不如多想想自己该怎么从周皇的手里活下来。毕竟,这次的联姻是不可能的了。” 钟承瑜早就和霍筠澜商量好了,联姻是不可能联姻的。不管是公主还是贵女,钟承瑜都不会将她们送出去和亲。 于是在宴席上的时候,他们才会一直将周国使臣的话往别处引,只为了不让他们继续和亲的话题。 若是他们聪明,便该从钟承瑜的行为中看出她的态度。 这一点叶长生自然也是看懂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他有的是办法将自己的皇兄拉下皇位,只不过要先处理掉他和钟承瑜的事,才好腾出手来解决对方。 只是他没想到,霍筠澜竟然一直关注着他们,在他们俩出来之后还悄悄跟上来了,在他们俩说话时还直接抢过了话头。 不过叶长生也不惧:“摄政王这么说,有考虑过陛下的想法吗?在你眼里,陛下就这样过一辈子难道于她而言,就是好事吗?” 叶长生不懂,这样一辈子假扮他人的生活,难道就比和自己去周国要好吗? “我说过了,这不劳明王你操心,我们庆国的陛下,一日为帝众生为帝。无论别人怎么想,至少有我在一日,这个皇位就只能是陛下的!”借着这个机会,霍筠澜也向钟承瑜表明了忠心。 那一刻,无论叶长生之前说了什么,对于钟承瑜而言都不算什么了。只需要他这一句话,便让她从前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得到了安抚。 “明王不必再说了。”钟承瑜打断了叶长生,“若是你喜欢庆国,可以在这里再游览一番。但朕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国家。朕这一生,都是庆国的皇帝!” 说完,她便直接离开了。 霍筠澜冷冷地留给了叶长生一个眼神,便赶紧跟在了钟承瑜身后,一起回了宴会。 只留下一个叶长生愣在原地,慢慢接受自己彻底失败的事实。 “原来,一次错了,便是永远都错了。如果我当初没有骗你,没有想要利用你、除掉你。那现在,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叶长生很想知道,但他注定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本章完) 第177章 大结局 第177章 大结局 叶长生离开了庆国,就如同他来时那样匆匆。 在离开之前,他最后又和钟承瑜见了一面,这一回霍筠澜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这一次他们是要做最后的告别。 既然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那么霍筠澜自然愿意在今日大方一次。 见面的那一日,叶长生穿着他们俩除此遇见时穿的衣裳。恍惚间,钟承瑜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初,重新见到了那个雪中的青年。 但此刻的心境,早已与从前不一样了。 “阿瑜,如今你快乐吗?”叶长生知道钟承瑜不喜欢自己这么叫她,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想这样再称呼对方一次。 钟承瑜忽然就平和了:“我自然是快乐的,哪怕这一辈子都只能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我也是快乐的。” 听到这里,叶长生知道自己不用再问下去了,因为他所想知道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那,就祝愿陛下往后长乐久安。”叶长生说道。 钟承瑜回:“同祝。” 远处的霍筠澜都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就见到叶长生转身离开了那里。见状,他赶紧走了过来。 “陛下,他可有冒犯你?”霍筠澜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他一直都守在一旁,只等叶长生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便立刻出来将人赶走。 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钟承瑜看见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温和地笑了笑:“没事,他不会再回来了。” 两道身影朝着不同方向走去,好似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相交的一天了。 钟承瑜的话自然是说准了,在叶长生回到周国后不久,周国再也没了与庆国和亲的机会,因为这个在庆国为质多年的青年,以雷霆手段迅速推翻了自己兄弟的统治。 周国新帝的皇位还没有坐稳,就沦为了阶下囚。 几个月后,叶长生顺利地登基为帝,成为了周国的新皇。而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遣使者,给庆国递来了一封和书。 这封和书里,是叶长生的亲笔字,他表示愿意和庆国签订协议,百年内让两国再无征战。 等霍筠澜带着人将和书反覆看过许多遍,确定其中没有陷阱之后,钟承瑜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从那一刻起,庆国和周国边境的百姓们,就有至少一百年的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朝野上下,一时间可以说是欢笑不断,波折了一年多的庆国,终于迎来了盛世的开端。 半年后,京城郊外的一处凉亭里,钟承瑜将自己准备好的银钱物品全都塞给了付新月。 付新月此刻披着一件披风,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看起来娇小又可怜。 “陛下,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还望陛下往后照顾好自己,为了庆国为了百姓也要以自己为重才是。”回想起从前钟承瑜所做的那些出格的事儿,如今的付新月更是后怕不已。 倘若当初出了什么意外,那如今就没有钟承瑜这个人了。 钟承瑜收下了她的好意;“你放心吧,朕会照顾好自己的。” “也是。”付新月看了她身后的霍筠澜一眼,轻笑道:“有摄政王殿下在,您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往钟承瑜身边靠了靠:“陛下,世俗之事不必去管,若是自己喜欢,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一定要将人抓在手里才是。况且我看着,摄政王也不是没有想法,您可别辜负摄政王一番心意啊!” 钟承瑜被她说得一愣,转头看看霍筠澜,又瞧瞧付新月。 等看见了对方揶揄的眼神,她才猛地明白过来付新月的意思。 钟承瑜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胡说什么,快上你的马车吧!”马车上的星准都已经等不及了。 没错,星准竟然动了凡心,而对象就是付新月。 钟承瑜都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有的纠葛,忽然有一天付新月便来告诉她,说自己想要离开这皇宫了。 钟承瑜听了没有阻止,反而很为她感到高兴。只是她一个弱女子,一人离宫生活难免有点儿危险,她便想为付新月安排些人手。 但是付新月拒绝了,她说:“我已经有了会贴身保护之人,就不劳陛下为我操心了。只是那人还需要陛下将其赐给我。” 钟承瑜好奇一问,才知道愿意和付新月离开皇宫,四处游荡之人,就是星准。 后来钟承瑜还问过霍筠澜,知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摄政王殿下想起自己曾经带着星准去威胁“情敌”的事儿,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于是,就这样,曾经在后宫“盛宠一时”的丽妃娘娘因为一场风寒就“殁了”。 不过伴随着这个坏消息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容妃赵悦怀孕之事。 赵悦怀孕自然是假的,真相是霍筠澜为钟承瑜找到了一个宗室子。对方是没落宗室的遗腹子,那位母亲已经找好了退路,若非霍筠澜找了过去,这个孩子就会胎死腹中。 等十个月之后,那孕妇成功生下了一位男婴,钟承瑜给他取名为钟思谨。在这位小皇子满月的那天,就力排众议,将其封为了皇太子。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赵悦厌烦了宫内的生活,便将其送出去过自在日子。等到钟思谨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就是她与霍筠澜一起退隐,前往江南逍遥的时候。 不过那一天,似乎已经不晚了。 (本章完) 第178章 番外 第178章 番外 二十年后,庆周两国已经安然了许多年,两国边境也在两位皇帝的努力下开始了贸易往来。 一时间,本混乱不堪的边城,也慢慢成为了一处繁华都市。 也是在这一年,安和帝钟承瑜终于卸下了自己皇帝的重担,将皇位交托给了太子钟思谨。 朝臣们都以为,接下来的庆国将会迎接一场新帝与摄政王的权利之战,但很快他们便失望了,因为摄政王霍筠澜也在新帝继位后不久,退任摄政王一位,决定告老还乡。 新帝刚刚继位,即便早就接触了政事,但骤然没了父亲和摄政王,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只可惜,不等新帝去找那两位诉苦求情,宫人们便发现,自家太上皇和前摄政王都不见了。 刚刚继位的皇帝,从苦着脸头发已经花白的赵青手里接过钟承瑜留下的信,信中直言让新帝不用找他们,他们此刻已经前往江南,去过所谓的“退休”生活了。 “退休”一词,还是新帝从自家父皇那里听来的,从前钟承瑜老在这孩子面前念叨,等他长大了,自己便将这江山丢给他,然后安心地享受自己的退休生活。 当时的新帝还小,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捏着软软的小奶音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让您好好退休,好好玩儿!” 结果没想到,等自己真长大了,新帝反而担心起自己父皇会退休了。 将这封信放下后,新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只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 比他更难过的是赵青。 “老奴早和太上皇提过,太上皇若是要走,一定要将老奴给带上。可谁知老奴偏偏这会儿得了些毛病,太上皇一刻也等不得,趁着老奴没注意,就丢下老奴走了!”赵青这把年纪,早就到了该出宫养老的时候了,但钟承瑜不舍得让他走,于是便将人留到了如今。 钟承瑜本也想着,等自己从皇位上退下了,便带着赵青一起去江南养老。 只可惜前些日子赵青公公不慎摔伤了腿,这几日出入都有些麻烦,据太医说,可能要卧床休养几个月。 但钟承瑜这可等不得,毕竟霍筠澜已经等了太久了,早在前几年他便时常催促钟承瑜,让她开始着手退位的事儿。 于是在铺垫了几年,觉得新帝接手后庆国还能正常运转后,他们便将这个大摊子丢给了新帝,连赵青都等不了,便悄悄离开了京城。 听了赵青公公的话,新帝也低叹一声:“唉,公公别担心,父皇他们还是会回来找你的,不像朕,朕往后可是要在这位置上困上几十年啊!” 赵青也来安慰他:“陛下别担心,陛下往后也可以先生个儿子,等到了时候,便将位置传给他,然后也去江南游玩啊!” 新帝听完连连点头,他决定先给自己寻个皇后,把小太子生出来再说! 而几个月后,美景如画的江南,果然来了一群外乡人。 其中一位美貌的中年妇人,时常出没于江南那些声名远扬的酒楼客栈,只对酒楼里的珍馐菜品感兴趣。 而她的丈夫——一位喜好黑衣的俊老爷,也只能无奈地次次出入酒楼,将自己的妇人找回去。 酒楼的小二见了,只觉得这对夫妻虽然奇怪了些,但这般感情,却十分惹人艳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