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娇宠日常》 01 01 八月末，酷暑的宁城突然下了场暴雨，一直到几天后才堪堪停雨放晴。 “妈，她怎么还没醒？” “别急啊，今天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你可得忍住了，免得出了意外，陆家是要人的。” “能有什么意外，后半辈子就跟个残疾人过吧，陆以淮那个变态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虞茶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的议论声。 她浑身一颤，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还有床幔，这是她在虞家生活了许久的房间。 虞茶还记得自己从孤儿院被领养走，从此成了虞家的养女，旁人都以为她过的是公主生活，就连她自己也这么以为，却不曾想后来自己仿佛是个佣人。 她们领养自己不过是为了衬托姐姐虞明雅的优秀，又或者是为了给虞明雅拿来当挡箭牌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压低的嗓音：“茶茶，你醒了吗？” 虞茶没说话，只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细腻，纤细葱长，指甲被修剪得十分圆润，并没有她当初为了逃跑划伤的痕迹。 这是17岁的她才有的。 自己不是死了吗？ 虞茶记得自己被绑起来，蒙住眼睛，最后划破脸，凄惨死去，怎么一眨眼却回到了还在虞家的时候，明明虞家对她避如蛇蝎。 没听到声音，门外的女人便推门进来，眼底闪过厌恶，面上却浮起笑容，温和道：“茶茶，今天带你去别人家里做客，可别睡懒觉了。” 做客？ 虞茶清楚地记得这句话，这个做客是他们虞家蓄谋已久的一件事，做客之后就回不来了。 她看了眼陈敏娟伪善的表情，说：“知道了。” 陈敏娟十分满意她的听话，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出来，“今天穿这个新买的，明雅都没有的。” 她伸手去拉虞茶，虞茶装作无意地躲开，担忧道：“真的吗，姐姐不会生气吧？” 以往陈敏娟动不动就骂她，今天假装这笑容这么久，也不嫌累得慌。 陈敏娟没意识到她的变化，心里有点不耐，但还是解释道：“你姐姐性格好，不会生气的。” 刚说完，一个明艳少女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我怎么会生气，今天去别人家做客肯定要穿好看点的，你长得这么漂亮，穿上肯定很好看。” 和上一世没有丝毫变化。 虞明雅也是这么夸她的，虞茶欣喜地以为是真的，只是一次从陆家回来看看后，她发现虞明雅买了一模一样的一件衣服，将她剪烂，扔在了垃圾桶里。 这种违心的话，都是怎么说出来的。 虞茶拿起衣服，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你们先出去吧，我把衣服换了。” 还是这么蠢，虞明雅和陈敏娟对视一眼，“好，那你换好了就下楼，我们待会就出发。” 两个人笑着离开。 虞茶站在床边，看着窗台玻璃上滑下来的水珠，走过去伸手在上面画了个圈，很快又被模糊掉。 她是真的回到了17岁，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虞茶深呼吸一口，将连衣裙换上，这件衣服是她们领养后买给她最好的一件。 以前她穿的都是虞明雅不要的衣服，不止是过了季的名牌，每次都会被虞明雅弄破一点才会给她，不知怎么的被学校同学知道，就成了一个嘲笑点。 现在想想，恐怕都是虞明雅“不经意间”泄露出去的吧。 镜中的少女身形姣好，一字肩的连衣裙上方是精致的锁骨，巴掌大的脸漂亮又惹人怜。 虞茶不禁伸手在锁骨处停留片刻，前世陆以淮最喜欢她这里，只是那时候的她心里除了惧怕还是惧怕。 想到陆以淮，虞茶敛眉。 她收回手，推开门出去，陈敏娟和虞明雅早就不在门外，不知道去了哪里。 虞茶脚步轻轻地下楼，还没到一半就听见虞明雅的声音—— “那件裙子我可是看上了好久呢。” “我知道。” 虞明雅正抱着陈敏娟的胳膊撒娇：“你怎么给那个土包子买了，那我以后就穿不了了，我可不想和她穿一样的衣服。” “也就这么一次。” 陈敏娟摸了摸虞明雅的头，“忍忍，把她送出去，你以后想买什么都行。” 听到这，虞明雅心情才好了点，说：“听说陆以淮现在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咬人，我看她去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万一得狂犬病就死了。” 陈敏娟捂住她嘴，看了眼楼上。 虞茶连忙躲起来。 陈敏娟放心地转回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小声点，别被虞茶听到了，万一她死活不愿意，你可就遭殃了。” 虞明雅被她吓得点头。 再娇蛮的她也不想去陪一个动不动就咬人的疯子，这个疯子还是个残废的，她宁可去死。 等客厅里安静了半天，虞茶才慢慢下楼。 “我就说你穿着好看。” 陈敏娟回过头，夸奖道：“让姐姐给你化个妆，今天去的是大户人家，不能怠慢了。” 虞茶低着头，“谢谢姐姐。” 虞明雅翻白眼，“你坐着，我去拿东西。” 作为虞家娇生惯养的亲生女儿，她用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这次也是下了血本，要把虞茶骗到陆家去。 看着眼前素颜也精致的虞茶，虞明雅手心都给掐出红印了，憋着一口气给她化妆。 虞茶自然是不怕她动手做什么小动作。 因为只要陆家不满意，虞明雅必然是要进去的，以她们现在的想法，打死也不可能赔个女儿给残疾人。 不知过了多久，虞茶才听到声音：“好了。” 她睁开眼，看到镜中的自己一双漆黑的眼睛，不再是从前的天真，花样年纪的她已经出落得很美。 虞茶莞尔一笑。 一旁的虞明雅呆了几秒，回过神来转念又是咬牙切齿，一扭头就装出温柔的模样，“好了，我们走吧。” 虞茶看了眼桌上摆放的新口红，这些都是虞明雅新买的，都还没有用过。 她选了一个颜色，细细地抹上，轻轻一咬。 虞明雅眼中闪过嫉妒，催促道：“再不走就中午了，你好没好？ 一个口红要涂半天，我都还没用过呢。” 不过想到再过不久虞茶就要被疯子折磨，漂亮的脸蛋也会被蹉跎，她心中就十分畅快。 虞茶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脸色。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 半小时后，三个人坐上了去陆家的车。 陆家权势滔天，宁城有名的房产几乎都是他们家开发的，上面也有人，没人敢惹，大多数的人都只能蹲在脚底下摇尾巴。 独生子陆以淮原本是天之骄子，却不曾想，因为一场意外变成了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 从得知自己双腿残废的那天起，陆以淮就性情大变，整天整日不说一句话，明眼人都知道他周身围绕着阴森，性情不定。 陆家没有办法，决定找个女孩给陆以淮当陪玩，家世不能高也不能低，最终选中了虞家的女儿。 虞明雅美名在外，认识的人都说她待人温柔，做事仔细，学习成绩也好，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人。 这样的最适合不过了。 只是虞家表面谄媚应承，心里却不爽，虞明雅是他们静心培养的，凭什么要把自家完美优秀的女儿送给一个残废当玩物。 陆家当时没说是虞明雅，因为虞家只有一个女儿，但没想到虞家把佣人的虞茶提成了养女，决定送进陆家。 陈敏娟和虞明雅打的好算盘，反正陆家也没指定是谁，送个养女过去，然后享受陆家的恩惠，岂不美滋滋。 只是她们也没想到后来。 虞茶在车上不想说话，偶尔看着窗外，之后就一直闭目养神，外人看来就是睡着了。 陈敏娟已经在想未来的美好生活，陆家肯定不会给小恩小惠，但凡只要指缝里露出点，他们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正想着，虞明雅往前一攀，娇声道：“还没到吗？ 我都等不及了。” 她等不及想看虞茶被折磨的样子了。 当初家里说领养一个陪她的女孩，虞明雅只以为是个很普通的，虞茶被领养回来的时候，她很久才回过神，就磨着父母让她做佣人，现在又成了自己的妹妹。 陈敏娟看了眼后面，“小点声。” “她睡着了。” 虞明雅毫不在意，转而念念道：“妈，陆家答应了的条件是真的吗？” 陈敏娟压低声音：“真的。” 虞明雅立刻笑了起来，看向靠在窗边的虞茶，冷哼一声，嘀咕道：“这次便宜你了。” 没多久，轿车进了陆家大门。 陈敏娟对着后视镜叮嘱佯装醒来的虞茶：“马上就到了，你待会可千万要听话，不要反驳大人的话，说什么就应什么，知道吗？” 虞茶乖巧道：“知道了。” 陆家大门距离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一路上经过花园、亭子，假山后还有林子，低调奢华的建筑令人目眩神迷。 车子速度逐渐放缓。 饶是住在这里无数年的虞茶，也不禁心跳加速。 更何况如今才是刚来的虞明雅，已经整个人都惊呆了，掐着自己的手心，恨不得下一秒就住进这样的地方。 三个人被带进了大宅里。 领他们进来的佣人恭敬道：“夫人，虞小姐她们到了。” 坐在正中央的女人就是陆以淮的母亲江月晴，自从儿子出事后，她整天以泪洗面，今天要不是有客上门，恐怕还在伤神中。 陈敏娟推了把虞茶，谄媚道：“陆夫人，这是小女儿茶茶，性子比较软。” 她没有介绍虞明雅，就是怕江月晴看上虞明雅，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把优秀的女儿送进狼嘴里的。 虞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没等她开口，江月晴就摆摆手，冷着表情：“行了，我们陆家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现在送过来个养女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们陆家？” 陈敏娟脸色一下子白了。 她没想到这直接当面就撕破了，身后洋洋得意的虞明雅差点软倒在地上，冷汗涔涔。 “这……虞茶也是我们虞家的女儿，养了多年的，就和亲生……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陆少爷想必会喜欢虞茶的……虞茶你说句话！” 陈敏娟越说越心虚，朝虞茶挤眉弄眼。 僵持了许久，少不经事的虞明雅终于忍不住，歪倒在地上，苍白着脸色，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很小。 虞茶眼前闪过死后陆以淮不顾腿伤冲进来的画面，是刻入骨髓的心疼。 她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江月晴脸色也不好看，虽然虞茶看起来很好，但不是他们定下来的。 刚准备说什么，身后的人递上来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的名字正是陆以淮。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出来—— “只要她。” 02 02 听到这个声音，虞茶有些恍惚。 上辈子陆以淮很少对她这么说话，只有在她想要逃跑后才会生气，但最后又偏偏一次次忍耐，做得最多的不过是深夜里极致的索求。 她想的是不再惹怒陆以淮，只要安安分分的，让他重新站起来，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 “虞茶是吧？” 江月晴第一次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女孩，定格在生动明媚的脸上，“以后叫我江姨就行了。” 虽然以淮没有明说是哪个，但她作为母亲，自然是明白的，既然决定选她，就会好好相待。 虞茶轻声开口：“江姨。” 见她如此乖巧，江月晴连连点头，之前的不快也烟消云散，盘算着怎么才能让陆以淮恢复正常。 事情突如其来的有了个转折。 还在怔愣中的陈敏娟回过神来，大大地松了口气，又把虞明雅扯起来，掐了把她的胳膊。 虞明雅委委屈屈地站在她后面，也不敢出声，胳膊上出现一个明显的红印。 虞茶眼角瞥见，心中冷然。 当初她们嫌自己做事不够利索，虞明雅还经常找茬，她不知道哪来的掐人习惯，现在看来是遗传的了，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月晴站起来，“跟我来吧。” 陈敏娟连忙扯着虞茶跟在她后面。 她现在是怕了，刚才差点就惹恼了陆家，这要是回去，老公不打她也会骂她，万一离婚她的豪门生活就断了。 陆家房子多，想住哪里住哪里，大宅一般是江月晴夫妇住的，其他人都住在别的地方，陆以淮自从出事后也搬到了后面的一栋楼。 一路上没人说话。 一直到江月晴停在围绕着紫藤萝的小楼前，咳嗽两声：“以淮住在这里，你既然陪着他，就也住这里，他脾气不好，你不要惹他生气，尽量顺着来，知道吗？” 虞茶点点头，“我知道了。” 江月晴犹豫了一下，叮嘱道：“如果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就叫人，别伤害他。” 闻言，一直惴惴不安的虞明雅终于心情恢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都说陆以淮恨极了就咬人，她看虞茶这皮肤，估计没过几天就被咬成筛子了。 虞茶眉眼弯弯，“我不会的。” 没什么好怕的，他们现在想象出来的都是假的，所有人都以为陆以淮会对她怎么样，却没想到是她被放在掌心宠爱。 江月晴越看虞茶越满意，再看虞明雅脸色就冷了点，不知道虞家怎么教人的。 说话间，小楼上方的窗户被打开。 虽然没有看见人，但他们都知道必然是陆以淮在上面。 虞茶跟在江月晴后面。 “这是王妈，负责这边的一切住行，你有事就找她，待会王妈会告诉你注意事项。” 虞茶看了眼一旁慈眉善目的王妈，她记得很清楚，在她之前害怕陆以淮自杀时，是王妈照顾她的。 可是后来王妈因为没有及时回家，小孙子被遗留在幼儿园的校车上，抢救无效去世。 这一次，她怎么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虞明雅走在最后，左看右看，小楼虽然不是主宅，但是里面无一不是精巧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让人欣羡的。 她心里不痛快，等看到转角处的轮椅时，心跳更是加速。 少年慕艾，她也曾喜欢过没出事前的陆以淮，应当说学校没人不喜欢陆以淮，喜欢他的人，喜欢他背后的陆家。 只是出了这种事，谁敢继续喜欢。 “以淮。” 江月晴停在半路上。 转角处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扭过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们，腿的部分被用薄毯盖住，依稀能看见轮廓。 虞茶很清楚。 那场意外并没有截肢，只是小腿失去了知觉，好好治疗的话是有恢复可能性的，但是最后并没有成功。 不知道是陆以淮放弃，还是什么原因，当时满心满眼只想逃离的虞茶是一无所知的。 重回17岁，她决心要改变未来。 “妈。” 声音有点哑。 陆以淮对操作轮椅并不太熟练，满打满算坐上来也才半个月时间，陆家所有人都提着心，很少让他自己操作。 他的视线落在江月晴身后的少女身上，虞茶半低着头，只能看到一半白皙的侧脸。 江月晴转过身，拉着虞茶温声道：“这是虞茶，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你就把她当成你的妹妹。” 虞茶小心翼翼地朝陆以淮笑了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红润的唇齿间都带着明媚，尤其是眼睛，泛着水光，映出别人的倒影，怯懦的模样很是勾人。 陆以淮嗯了声，没说话。 他的视线半点也没分给后面的陈敏娟母女。 江月晴知道他如今不喜欢说话，家里人都不怎么说，更别提对陌生人了，转过身就面无表情道：“虞夫人，你们回去吧。” 陈敏娟早就想回去了，“是是是。” 虞明雅被她拽着，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被黑暗笼罩了一半的陆以淮。 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残废。 —— 虞茶就这么在小楼里住了下来。 刚开始，对于这么个娇软的女孩，王妈是非常喜欢的，“这是你的房间，就在少爷的隔壁，晚上我们是有人值夜的，有事就叫一声。” 房间是早就准备好的，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外面院子，还有攀爬在窗沿上的花。 甚至能看到隔壁陆以淮房间的窗台。 虞茶记得上辈子她被陆以淮关在房间里，最后选择爬阳台回了自己的房间，当时被陆以淮发现后他脸色都变了。 她这次就决定过好自己的日子。 在小楼里住了几天都没和陆以淮正面说过一句话后，虞茶才松了口气，她其实是怕对上陆以淮的。 陆以淮现在情绪不稳定，又容易迁怒人，她去了一不留神就会惹他不开心。 傍晚，虞茶碰见去送饭的王妈，陆以淮也刚好从房间里看外面，两人对视上。 撞上他漆黑的眼睛，她呼吸一窒，扯出一个浅笑，有点傻里傻气的。 陆以淮冷着脸，按着轮椅去了桌边。 上辈子虞茶刚来的时候只有害怕，根本没关心过陆以淮，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竟然是最后一幕，陆以淮将她的尸体抱在怀里，想要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没人喜欢那个令人生厌的自己，除了他。 虞茶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陆以淮那么忍耐她，她想不通，现在去想也没什么用。 她捏了捏自己笑得僵硬的脸，等了会儿，发现并没有被叫进去，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妈离开后，陆以淮盯着桌上的饭菜，半晌一抬手，落下的时候东西洒落了一地。 门外有离开的脚步声，轻快而明朗。 陆以淮紧紧抿唇，手按在轮椅扶手上。 没有人想要和一个残废待在一起。 陆以淮嗤笑一声，眼神晦暗。 —— 深夜，虞茶又做了前世的梦。 她梦见自己又一次逃跑失败，陆以淮最终将她锁在床上。 虞茶被渴醒，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去楼下倒水喝。 一杯水下肚，整个人都清醒了，刚准备轻手轻脚地回去，就碰上王妈从房间里出来，拦住她，“虞小姐。” 虞茶温声道：“王妈。” “少爷晚上还没吃药，今晚你去送药吧。” 王妈拿好药，又把水杯递给她，“记得一定要看着吃了。” 虞茶半天才回神：“好。” 王妈自然是知道这半个月来两个人都没碰面，也是有心想让她进去看看，叮嘱道：“说话软点，别提其他事。” 等她离开后，虞茶拿着药站在原地好大一会儿，才上楼，停在陆以淮房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应声。 虞茶想了想，轻轻推开门，入眼看去，只能看到房间里的窗帘紧紧拉着，没开灯，显得十分阴暗压抑，只能看到床上坐着个影子。 这是进陆家半个月来，她第一次进陆以淮的房间，和上辈子一样，摆设都没有改变。 虞茶怔愣了几秒，将药放在桌上，伸手打开灯，说：“王妈说该吃药了。” 暖色的灯光微微亮。 床上的陆以淮面无表情，紧紧地盯着她看。 虞茶只觉得被盯得头皮发麻，又有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被她生生忍住。 陆以淮掀了掀眼皮，“回去。” 虞茶将水杯和药拿在手里，迟迟不敢过去，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我……” 陆以淮紧皱着眉头，眸光微沉，松散的丝绸睡衣能看到的筋脉，额角有隐隐汗水。 虞茶眼皮子直跳，慢吞吞地走过去，顶着他的视线把药和水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陆以淮又发病了。 他的腿每到一定时间就会疼痛难忍，忍过去就又是毫无知觉，这时候只能靠自己忍耐过去。 “我不能回去。” 她摇摇头，低声道：“你不能不吃药，只有吃药才能好起来。” 陆以淮伸手将药一口喝掉，恰好一阵疼痛袭来，他猛地将杯子放在柜上，发出巨大响声。 虞茶站在床侧，水漾漾的眼睛里带着点无措和慌张，抿着唇，犹豫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陆以淮眼眸微深：“别让我再说一遍。” 虞茶看到他胳膊上有克制自己而爆发的血管，小声问：“你是不是很难受？” 嗓音轻柔软糯，像羽毛拂过。 下一秒天旋地转，虞茶就被拉到了他身边。 晚上洗澡后她就穿了睡裙，松松垮垮的裙子被这么一扯，褶皱起来，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形。 陆以淮圈住她的手腕，紧紧捏住，温热从皮肤传至全身。 陆以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暗，沉声问：“为什么不听话？” 他都让她走了。 虞茶没有挣扎，略微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睡裙领口歪斜着，露出一小截白皙圆润的肩头。 锁骨处的红色胎记隐隐若现。 虞茶模糊的记忆被勾起，似乎前世她被咬的是锁骨，回去之后就吓得发烧，一直想着从陆家逃走，后来就不知道陆以淮怎么忍的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以淮喜欢锁骨，每次照镜子的时候，上面的胎记被虞明雅嘲笑过，她一直都不喜欢，偏偏陆以淮那么偏爱。 虞茶在发呆。 陆以淮没想到这样都能发呆走神。 虞茶被他捏了下，回过神来，小心地伸出手，深呼吸咬牙说：“你要是疼，就、就咬这里吧。” 就别咬她锁骨了…… 陆以淮眼眸一深，一口咬上去。 虞茶觉得疼，又不敢叫出声，怕把王妈他们吵醒，咬牙忍着，只敢小声的叫“陆以淮”的名字。 陆以淮圈住她的手腕。 细细的一节手腕仿佛一掐就断，白得近乎透明。 虞茶心里不停地想起上辈子的事，眼前闪过临死前的画面，闭上眼，自言自语：“你要快点好起来。” 上辈子被他照顾那么久，就当还债好了。 虞茶想事情都很简单，也没想过要让他这一世怎么样，又或者是压根不进陆家。 闻言，陆以淮动作微顿。 虞茶清醒后飞快地收回手，不小心碰到背后的衣裙，被布料摩擦到还有点轻微的疼痛感。 她瞄了眼陆以淮，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心跳一乱，避开了眼神。 虞茶估摸着手腕上肯定被咬破了，眼角偷偷地看了眼，上面牙印清晰可见，倒是没破皮。 她微微一怔，明明以前破了的。 “看着我。” 陆以淮掐住她的下巴，对上她泛红的眼睛，在耳边问：“下次还敢来送药么？” 03 03 敢不敢当然是不敢当着面说的。 虞茶把杯子拿出去后就回了自己房间，临走时，陆以淮给了她一管药膏。 回到房间里，虞茶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她扯下睡衣，对着镜子，果然看到留在上面的牙印。 药膏是浅绿色的，抹在上面凉凉的，不疼。 虞茶揉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风油精，忍不住摇摇头，她真是变傻了。 记得上辈子陆以淮咬得很疼，比这次还疼，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改变主意了。 刚抹好伤口，外面敲门声响起。 虞茶打开门，“王妈，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王妈手里拎着个纸袋，递给她，压低声音问：“刚刚送药没发生什么吧，少爷发病了吗？” “没发生什么。” 虞茶并不想把被咬的事情说出去，“忍过去了。” 王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简单，“辛苦了，这是我今天从外面买的糖，你们小姑娘就喜欢吃这个吧。” 虞茶推辞不过，只能拿在手里。 “你有时间就劝劝少爷。” 王妈也没耽搁多久，毕竟时间也不早了，叮嘱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虞茶才松口气。 她就怕王妈打破砂锅问到底，还好只是随口一问，被她糊弄过去了，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纸袋里糖果品种很多，果味的，奶味的，什么都有，估计是买给自己小孙子，剩余的就带过来了。 虞茶塞了一把进包里，准备明天带到学校去。 想到学校，她才想起来陆以淮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了，在记忆里，一直到一个月后他才回去的。 虞茶犹豫了会儿，去了隔壁。 照例是敲门没反应，陆以淮还没睡，靠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双眼一眯：“又送药？” 闻言，虞茶脸色一红。 她胡乱地看了眼，发现地上扔了许多东西，走过去收拾，也没打扰他看书，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翻书声。 屋外能听到聒噪的蝉鸣声，虞茶伸手把阳台窗户关上，心想最近蝉越来越多了，听着真吵。 她是没打算陆以淮和自己聊天的。 陆以淮苍白的手指停在书页上，半天才翻过去。 收拾好，虞茶才转过身看着床上的少年，想起之前他吃的药的味道，她闻到其中的味道，很苦，难闻每次陆以淮都能面无表情地吃下去。 没人喜欢吃苦的。 虞茶将几颗奶味的糖放在薄被上，找借口说：“王妈让我送过来的，你要吃吗？” 陆以淮嗤了声：“你多大了还吃糖？” 他合上书，身体轻轻一动，被放在薄被边缘的糖果就掉了出去，散落在地上。 虞茶心想她还没成大人，而且谁说大人不能吃糖的。 当然这些话她都不敢说出来。 陆以淮看她侧脸，“手还疼不疼？” 虞茶摇摇头，下意识地把手背到身后去，用另外一只手把糖捡起来，重新放回上面，说：“很甜的。” 陆以淮目光盯着她白嫩的手，上面还有他留下的印记，眼眸微深，“你自己吃。” 虞茶有点失落，伸手剥开一颗糖。 陆以淮以为她要给自己吃。 却没想到半晌虞茶塞进了自己嘴里，这颗是草莓味的，很甜，从舌尖甜到心坎里。 陆以淮心里不舒服。 看到虞茶吃糖时享受的表情，他心里更不舒服，嘴唇抿成一条线，烦躁得很。 陆以淮笑了笑：“不回去晚上就在这睡。” 虞茶大惊失色。 这张床上有她太多的记忆，她也不管什么糖不糖的事了，快离开的时候想起了什么，转过身。 “对了。” 虞茶问：“明天你去学校吗？” 陆以淮没说话。 虞茶自然知道他是不准备去了，鼓起勇气开口：“明天我、我陪你去学校。” 没等回答，她带着东西去了楼下，门关上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陆以淮啧了声。 他伸手准备关灯，不经意间看到地上的糖，最终探出一半身子捡了起来，抓在手心里。 小姑娘被吓到，东西都遗漏在这里。 —— 虞茶胆战心惊地回到自己房间，好在经历了这么一出，她也没什么精神做梦。 虞茶起床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王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打招呼：“王妈。” “要去上学了吧。” 王妈给她盛了一碗粥，“少爷还没醒，我过一小时再去叫他。” 虞茶皱眉：“今天他去学校吗？” 王妈说：“应该不去，少爷没提这事，之前谁说去学校就发火来着，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去了，你可别上赶着招骂啊。” “哦。” 虞茶低着头应了声。 这么说昨晚她没挨骂还算是好的，但是估计今天是不能陪着陆以淮一起去学校了。 虽然这么想，虞茶还是多等了半小时。 看着距离早读时间越来越近，再等就得迟到了，她叹了口气，才带着东西离开陆家。 陆以淮已经半个月没去学校了，他不想去，自然没人会逼他去，学校也知道他身上的变故，更不会出手。 虞茶离开后，王妈收拾好碗，然后又打扫了一下楼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准备去楼上。 没成想刚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上有动静，她抬头一看，惊诧道：“少爷醒了啊。” 陆以淮说：“嗯。” 他看了眼身侧的房间，房门紧闭。 陆以淮不动声色地问：“她还没起床？” 王妈呆了几秒才回过神他说的可能是虞茶，“虞小姐啊，她几分钟前刚出门，毕竟不能迟到呢。” 她才说出口，面前的少年脸色就沉了下去。 陆以淮手捏紧了轮椅扶手。 昨晚说的好听，陪他一起去学校，今天早上人就跑了，都是唬人的假话。 王妈已经转了话题，“我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粥，刚好温度差不多，吃着不烫不冷。 对了……” 听她絮叨了会儿，陆以淮忍不住，终于问出口：“她没想叫我起来？” “哦，问我了，我怕她打扰你休息，就给拦住了。” 王妈转过弯来，“少爷今天要去学校吗？” 陆以淮垂眼，“不去。” 王妈点点头，反正她也是这么猜的，将粥端着往里走，自言自语：“虞小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楼下待了好久……”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陆以淮转着轮椅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啪地一声关上。 “……”王妈看着手里差点撒掉的粥。 “大清早火气就这么大。” —— 虞茶去学校的时候，群里姐妹们正在聊天，消息根本看不过来，一刷就是99+。 “茶茶，你昨晚试卷写了吗？” “哎，我昨晚随随便便就把选择题写了，大题全是胡编乱造的，估计老师不会检查。” “哎你们说陆以淮什么时候回校啊？” 因为陆以淮一直没来学校，所谓的出事大家也只是从新闻上看到的，无图无真相，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虞茶岔开话题：“我马上就到学校了。” 姐妹们聊天总是跨话题的，“对了，虞明雅又出幺蛾子了，你们看没看到，她发微博说戏杀青了。” 虞茶知道这回事。 前段时间就有导演公开选角一部校园网络剧，成本不高，虞明雅喜欢那种灯光下的感觉，早早就在准备，暑假就去拍摄了。 她也确实成功了，记忆里这部剧很短，只有二十集，不过拍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营销后很快就火了。 虞明雅也成功有了姓名，真正进入娱乐圈里，后来微博粉丝一涨再涨。 虞明雅以前营造出的完美女神形象很多人都相信，狗仔们也挖不出来家里的事，更何况虞茶已经去了陆家。 这一次不会再重蹈覆辙。 “哎，对了茶茶，你来的时候给我带个煎饼果子，要加鸡蛋和火腿，辣酱。” “知道了。” 林秋秋的艾特唤回了虞茶的心神。 刚巧才经过那边的摊子，现在还能闻到煎饼果子的香味，她只要倒回去几步就行了。 宁城一中虽然是私立的，但是总归是学校，外面的小吃摊一点也不少，那边零星的围了几个学生。 没等多久就排到了虞茶。 她背对着街，没注意到不远处走过来几个少年，穿着烂大街的t恤，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整个一彩虹团，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好惹。 原本就快临近上课时间，其他学生都加快速度跑进学校里了，留下虞茶拎着纸袋，格外醒目。 几个混混都看过去。 平头男眼前一亮，吐出口烟，“小妹妹迟到了吧，不如干脆和我们一块去耍耍？” 虞茶以前穿的也是虞明雅的衣服，自然也是名牌，到了陆家，陆家包了她的所有衣食住行，就算看不出牌子也知道价值不菲。 他们来这，自然就是打个劫。 私立高中富家子弟多，随便抓一个就够本了。 虞茶往后退一步，心里盘算着怎么走比较容易，这里距离校门口有一百多米，跑过去也要不少时间，而且她肯定是跑不过这群人的。 她冷静说：“钱我都给你们。” “钱自然是要的。” 平头哥晃了晃脑袋，盯着她的脸看，“人嘛……也是要的，跟我走走呗，哥哥好好疼你。” 旁边寸头附和道：“哥眼光好，这妞漂亮。” 虞茶心一沉。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半晌嘴里冒出一句话：“不行，我要等陆以淮一起去学校。” 虞茶也是破罐子破摔。 平头哥动作一顿，将烟拿在手里，将信将疑：“陆以淮？ 你和陆以淮什么关系？” 他们自然是知道陆以淮的。 整个宁城只要混点的人谁不知道陆家和陆以淮，打起架来不要命似的，他们学校的头子可就是因为陆以淮进了局子现在还没出来。 怎么随便拦个学生就认识陆以淮？ 虽然知道陆以淮出事了，但谁也不敢出头去得罪，再说了他背后还有陆家在，保不齐连命都能丢。 虞茶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陆以淮是我哥哥。” 这也不算是撒谎，之前江姨说让陆以淮当她是妹妹，虽然陆以淮没应，反正现在说了他也不知道。 “妹妹？” 平头哥重复。 “大哥，别听这丫头瞎说。” 旁边的寸头男呸了一口，“谁不知道陆以淮身边没女人，而且陆家独生子，哪来的妹妹。” 虞茶说：“领养的。” 平头哥被骗了，怒气冲冲：“瞎说什么几把，你想当陆以淮妹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伸手就去抓虞茶。 虞茶眼疾手快，把手里的煎饼果子扔出去，又推了他们一把，抬腿就往马路对面跑。 “给脸不要脸！” 平头哥被砸到脸上，反应过来就追上去。 虞茶还没到马路边就被扯住了校服衣领，她从包里抽出一支钢笔，猛地往后一扎。 平头哥猝不及防，疼得倒退几步，手背上鲜血直流。 虞茶抓着钢笔，怕几个男生一起上来，用钢笔抵在自己脖子上，冷冷开口：“再碰我试试？” 几个男生对视一眼。 “你们猜是你们手快还是我手快，杀了人后还能在外面逍遥自在吗？” 他们都是满了十八岁的，这么一听，当即就犹豫起来，“你别冲动，别冲动！” 怎么碰上个这么神经病的女人？ ！ “别想不开！” 平头哥捂着手，就见马路边上停了辆车，车牌号他背都能背下来。 寸头男战战兢兢：“那是陆家的车吧？” “那边好像是虞小姐吧？” 司机摇下车窗，对着后面说：“虞小姐好像遇上麻烦了。” 陆以淮按下车窗，半眯着眼看向外面，原本淡淡的眼中终于产生了点异样的情绪。 虞茶手都在抖。 她第一次这么威胁人，也怕他们反应过来后就对她下手，毕竟她只是单打独斗一个人。 听到陆家两个字，虞茶回头就叫：“以淮哥哥！” 她声音平日里就很软，这样称呼人的时候，仿佛在撒娇，又带着点灵巧。 陆以淮还没应，平头哥就心头一跳。 他赶紧退后一步，挤出个笑容：“这不是路上刚好碰见陆哥妹妹，就想着送她去学校。” 手上的血滴在地上。 话音刚落，一本书直接砸到他脸上，棱角刮到脸上，一下子蹭出了几个伤口。 他吸了口冷气，怎么哥哥和妹妹都这么凶！ 陆以淮冷冷开口：“你哪只手碰了她？” 04 04 陆以淮这话很阴沉，就像是下一刻就会把他们手斩了似的，混混们慌不择路地跑了。 司机下车问：“虞小姐，你没事吧？” 虞茶拿下钢笔，摇摇头，整理好被扯乱的领口，“没事。” 司机点头，“没事就好。” 虞茶早上没坐陆家的车，所以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司机琢磨着回去和夫人提一下。 “谢谢。” 她转过身，准备去重新给林秋秋带个煎饼果子，这次没有人拦住自己了。 只是付完账准备去学校的时候，虞茶才发现陆以淮的车还停在那里一直没走。 陆以淮抬眼，“过来。” 虞茶还没反应过来，司机就笑眯眯地开口：“虞小姐快上来吧，正好一起去学校，再不上来就迟到了。” “没多远。” 虞茶摆摆手。 一百多米走路都不要两分钟，坐上车还得面对陆以淮，当然是自己走路比较好。 “刚刚不是嘴挺甜。” 陆以淮眯了眯眼，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略有些不耐烦，“上来。” “……” “别让我说第二次。” 虞茶最终还是上了车里，她也不敢看陆以淮，毕竟刚刚出于下策才叫了以淮哥哥，谁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上辈子她最多也就是在床笫之欢时被逼着叫的，她那时候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陆以淮侧过脸，“陆家缺了你吃的？” 都出事了还要回去重买，这会拿在手里恨不得装进胃里的样子，这煎饼果子有这么好吃吗？ 听到他说的话，虞茶一把将煎饼果子塞到背后，“没有，陆家对我很好。” 比虞家好太多了。 虞茶恍惚了一瞬，她上辈子真实身在福中不知福，陆家从来就没有为难过她，就算她逃跑那么多次，陆家也没有过问，依旧是好吃好喝待着。 陆以淮看她又走神，哼了声没再说什么。 他总觉得虞茶一面怕他，一面又在想什么东西，但是问想必是问不出来的，以后总会知道。 虞茶和他两个并不在同一个教室，陆以淮在一班，虞茶在五班，是在同一层楼，但是一个最左，一个最右。 因为陆以淮的不方便，车一路开到了高三教学楼外，司机才下车把轮椅拿出来，然后又将陆以淮送上去。 虞茶不敢提前走，就跟在他后面。 虽然如此谨慎，但还是被后来的一些同学发现，私下偷偷议论。 “这谁啊？ 跟在陆以淮后面。” “陆以淮真的出事了，我的男神啊，暗恋都要无疾而终了。” 虞茶和陆以淮在进教学楼后分道扬镳，一进教室就被几个女生围住询问：“你和陆以淮什么关系？” “是不是你缠着陆以淮的？” 虞茶不胜其烦，扯了个谎：“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外校的混混，陆以淮救了我。” 她没说自己住在陆家。 班上女生将信将疑，但是想到以前虞茶也不出头，而且怎么也不像搭上陆以淮的样子，没再继续问。 虞茶这才松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 林秋秋从外面回来，就凑过来说：“茶茶，我在厕所都听说了，你和陆以淮一起来学校的，可以啊。” “你的煎饼果子。” 虞茶扔给她，叹口气道：“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和他一起来学校。” 她随口说了早上的事。 林秋秋连忙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后才松口气，说：“早知道不让你买了，这么说陆以淮还挺好的。” 学校里的女生没有不喜欢陆以淮的，他身上带着一般男生没有的桀骜不驯，看起来野性十足。 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都喜欢坏男孩。 她们以前是不想招惹陆以淮的，曾经有女生故意想摔在他身上，结果陆以淮往旁边一退，那女孩摔了个大马趴，哭着离开了。 陆以淮不喜女色的传闻可是从高一就在学校里流传了，哪有那么多胆大的女生。 没想到出事后居然开始救美了。 —— 早读还有几分钟才开始。 一班教室里的同学要么在写试卷，要么在抄昨晚的作业，还有吃包子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吵吵嚷嚷。 就在这时，坐门边的同学眼尖，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陆以淮，吓了一大跳，飞快地在手机里发消息—— “陆以淮回来了！” “卧槽真的啊，学校又得变天了。” 陆以淮进教室的时候，全班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同学们就像是鹌鹑一样，被按了静音开关，坐在位置上。 这是开学后他第一次到学校来，没穿校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同学们都不敢相信。 以前陆以淮脾气就不太好，现在又出了这事，怎么想都知道会受刺激，指不定变得更差。 谁敢再得罪阎王啊。 秦游拍了拍身旁的桌子，训斥道：“早读都准备默读是吧？” 陆以淮掀了掀眼皮，“都哑巴了？” 教室里响起小小的说话声。 秦游把过道上的阻碍都给踢走，一边说：“你可算是来了，你桌上都快堆满了。” 出事后，女孩们的关怀信是一封接一封一封。 陆以淮转动着轮椅，到桌边，各种各样颜色的情书也不拆，直接就抬手一扔，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然后才坐过去。 苏钰看到这些，叹气道：“怎么没人送给我呢，难道老子不帅气吗？” 秦游说：“你不。” 苏钰瞪他一眼，眼神若有若无地放在陆以淮身上。 作为兄弟们，他们自然知道陆以淮出事后的变化，去家里探望也每次很快就被送走，今天罕见地来学校，恐怕是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 以前虽然不要，但是会笑着把东西都扔给同学，浑身都带着不羁的痞气，礼物从不见少。 今天看都不看就扔进垃圾桶里，还是第一回，他瞧着似乎心情不太好。 苏钰察言观色本领极强，问：“怎么回校第一天就这么不开心，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咱陆哥啊，削他一顿！” 陆以淮抿着唇，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 “哎，我爱吃甜的，给我吧哥。” 苏钰刚没看见他从哪掏出来的，以为是别人送的。 他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陆以淮皱着眉头，“自己买去。” 苏钰摸了摸头。 以前不是不吃糖的吗，而且还不知道谁送的，居然没扔出去，真是稀奇。 陆以淮重新回到学校的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从一班飞出去，很快就在整个宁城一中传开，就连初中部的学生都知道了。 当然伴随着的还有礼物被扔掉的事。 虞茶所在的五班有不少女生都黯然伤神，因为里面也有她们送的巧克力和情书。 “他真的残疾了，男神跌落下台。” “虽然以前很喜欢他，但是我家里也不可能让我和一个残废在一起的。” “那之前传闻的陆以淮性情大变估计是真的了，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 林秋秋今天才对陆以淮转印象，况且还救了虞茶，当即说：“我看你们也没多喜欢他。” 女生们脸色红白交加，“你！” “我什么我。” 林秋秋翻白眼，“就算陆以淮受伤了，你也攀不上他们家，还落井下石呢。” 眼见她们要吵起来，打起来的样子，虞茶连忙拦住，“老师快来了，都别说了。” 数学老师从前门进来，拿出试卷就开始讲解。 林秋秋也拿着笔装模作样，她加了学校里的很多群，消息灵通，什么消息基本都是第一手拿到的。 她八卦道：“我听说陆以淮唯一没扔的是几颗糖，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居然能让他留下来。” 虞茶动作一顿，草稿纸上立刻多了道线。 现在是陆以淮刚出事的时候，基本撞上去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难道陆以淮喜欢吃糖？ 虞茶还没说出来，林秋秋就小声猜测：“你说陆以淮是不是变得喜欢吃糖了？” “那种出事后变性格，口味也跟着变了？” 林秋秋摸着下巴，“不过他现在这样，应该没人会去送东西了。” 虞茶咬着笔想了想。 如果真的没人送，这对比差距如此大，以陆以淮骄傲的性格肯定会看出来。 是个人都会觉得是因为残疾的问题。 虞茶微蹙眉，这可不行，这影响到陆以淮的心情，万一变暴戾了对治疗也不好。 昨天王妈给了她许多糖果。 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 傍晚放学后，教室门口人声鼎沸。 “虞茶，你姐姐找你。” 虞茶一愣，不知道虞明雅这时候找她干什么。 之前被陆家找到后，虞明雅就对外宣传了她是自己妹妹，再加上虞明雅一贯的好名声，所有人都觉得她反倒是个白眼狼妹妹。 虞茶出去的时候，就听见虞明雅的声音—— “演戏很好玩的，很快你们就可以看到我的电视剧了，大概是月尾播出吧，大家一定要支持我的第一部电视剧哦。” 周围女生欣羡地看着她。 “咱们学校就要出大明星了。” “明雅你也太棒了吧，还是女二，听说有个小明星都没被选上，在微博哭呢。” 虞明雅微微一笑，骄傲地昂着头。 她想到了什么，叹气说：“本来我想把妹妹也带进去的，但是没想到妹妹心里想着其他事，唉，错过了机会。” “是吗？” 同学们纷纷转头，看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虞茶，又看了看虞明雅。 虞茶抬眼，疑惑问：“姐姐，你问过我这个吗？” 虞明雅脸色不变，“可能是我忘了吧。” 她看到门口站着的虞茶，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眼里闪过嫉恨，这明明该是她的才对。 但是一想到陆以淮，她就舒服了。 虞明雅笑意渐大，温柔地说：“妹妹，你快过来，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你不能以后都不回去吧？” 闻言，周围人看向虞茶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个高中生，夜不归宿，能有什么好事。 虞茶说：“我不回去你最清楚了。” 虞明雅脸色旋即一变，露出黯然伤神的表情，一向不怎么怀疑她话的同学们相信她，纷纷安慰起她来。 “你妹妹态度真差，怪不得没人喜欢。” “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在外面鬼混呢。” “今天还坐着陆家的车来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陆家会看上她？” 虞茶早就习惯这样的议论了，之前虞明雅就一直这样改变周围人的想法，吸引的自然都是围绕着她的。 上辈子她听过更难听的话。 虞明雅十分满意这个效果。 她正要说什么，就见到面前的虞茶眼圈微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小脸上尽是难过。 虞茶仰着头，眼角有晶莹闪光，嗓音轻柔：“姐姐，我回去过，可是你们……” 一听见这，虞明雅直觉她要说什么不好的东西。 “——可是你们换了锁，我怎么回去呢。” 围观同学都惊呆了。 他们看看脸色难看的虞明雅，再看看言辞恳切的虞茶，心里的天平就跟着倾斜了。 不过是高中生，哪来那么多心眼。 虞茶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哽咽：“姐姐，你们都没有跟我说就换了锁，我没有办法回去呀。” 走廊里静静的。 其实不少人都认识虞茶，毕竟是女神虞明雅的妹妹，也有女生经常过来找茬，但是每次虞茶都是忍着，从没和老师同学哭过。 这一次哭出来，一看就是很委屈。 “不会吧。” 有同学忍不住出声：“明雅，你们家锁换了都不告诉她一声？” 难怪不回家了。 “是啊，你还问她怎么不回去，这让她怎么回去，你们家是不是……有点偏心了啊？” “你们这么做不好吧？” 这一声声质问，让虞明雅苍白了脸色。 她们的确是怕虞茶回去干什么，在送走她之后就直接把所有的锁都给换了一遍。 可是虞茶什么时候回去过？ 虞明雅恨的咬牙，虞茶要是回去她能不知道？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想出来，咬牙说：“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是家里的新钥匙，你先用我的。” 虞明雅把钥匙递过去。 周围同学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新钥匙，对刚才的话就更信了，看虞明雅的眼神又不对了。 “虞茶，你就拿着吧。” “你姐姐肯定还有钥匙的。” 虞明雅：“……” 什么叫她还有，她也只有一把。 虞茶瞥到虞明雅听到这话瞪大的眼睛，忍不住在心里欢呼一声，伸手接过了钥匙。 上课铃声响起。 虞明雅恨不得马上离开，此时松了口气，刚好来了借口：“上课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的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她走后，同学们才纷纷安慰起虞茶来：“没想到虞家居然这么偏心，做父母的怎么可以这样。” “虞明雅今天要不过来，是不是不准备给你钥匙了，我看他们压根没把你记在心上。” 虞茶说：“唉，谁让她是我姐姐呢。” “你太善良了。” 有同学感叹：“哪有让着姐姐的，要是我姐姐，非得吵一架。” 虞茶说：“我也没想到姐姐年纪轻轻就有点老年痴呆了。” 还没走远的虞明雅听到这话，差点昏厥过去。 虞茶听着她们的话，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看着手心里的钥匙，心想扔在哪比较好。 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 05 05 虞茶把虞明雅的钥匙扔学校外面的垃圾桶里了，至于虞明雅怎么回去，她是不会去担心的。 “你没看到刚刚虞明雅的脸色。” 林秋秋笑盈盈地说：“虞明雅现在春风得意，估计又要找时间挖苦你了，不过你今天回得真好。” 虞明雅和她的朋友都在楼上七班。 往常下课没事的时候，她们下楼梯都会走的袅袅生姿，因为楼梯旁边教室便是一班。 陆以淮所在的班级。 现在陆以淮出事了，她们倒不下来晃悠了，一下来就是找虞茶的茬。 “我现在不住在虞家。” 虞茶说：“不用看她的脸色，以后都不会变成以前那样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 林秋秋拍手，“早就应该这样！” 虞茶抿唇笑了笑。 林秋秋看了眼手机，“我刚和尚晨直播了这次打脸经过，尚晨说要庆祝庆祝，就一起去吃好了。” 虞茶没有拒绝。 三个人在校外碰面。 尚晨剪的短发，穿着同样的校服，从后面看就像个男生似的，只是前面一看就是个娃娃脸。 她揽住虞茶的胳膊，“想吃什么？ 今天我请客！” 记忆时隔那么久，虞茶已经快记不清学校外面有什么吃的东西了，但是一眼看过去又十分熟悉。 没等回答，尚晨又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抬头说：“哎，我姐可气死了，我正在安慰她。” “咱们去吃什么啊。” “你姐咋了？” 虞茶和林秋秋同时问出声。 “还不是我姐那店的事。” 尚晨摸了摸头发，一边往校外走，“本来约好的模特爽约了，我姐听别人说是去另外一家店了，她现在气得要死。” 她姐姐开了一家原创店，刚刚起步没多久，约模特虽然不费事，但是这种事还是挺糟心的。 林秋秋吐槽道：“这模特也没职业素质。” 约好的怎么可以临时爽约呢。 “也怪我姐没签合同。” 尚晨说：“现在出这事，只能临时找了，但是好的模特基本都有工作，肯定腾不出空来的，你们也知道那类型的好看的基本都火。” 本来约的这个就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更有名气的也看不上新店，再往下就只能找一般的了。 尚晨摆摆手，“不说这事了，今天虞明雅是不是要被气昏过去了哈哈哈哈。” 林秋秋：“没昏，但也差不多了。” 尚晨：“谁让她自己过来找茬。” 虞茶听着两姐妹一唱一和，外面吵吵嚷嚷，生活气息感十足，不禁脸上带着笑。 正巧，身后两个女生经过：“陆以淮在那边，你看他坐的是不是轮椅啊？” 另一女生说：“虽然腿断了，这么看着脸还是那么帅。” 虞茶默默在心里反驳，腿没断。 陆以淮才没有断腿。 就在这时，林秋秋也跟着看过去，“好像真的是陆以淮，对面是秦游他们。” 虞茶下意识地看过去。 陆以淮今天没穿校服，早上在车里慌慌张张也没注意，现在才看清是一件t恤，估计又是哪个品牌还没上市的产品。 他对面还坐了几个男生，桌上摆着像是啤酒。 陆以淮面前也有酒，手指握着杯子的时候，和酒液的颜色形成了鲜明对比，衬得十指修长。 食指的内侧有一个精致的小纹身。 曾经还没出事的陆以淮天不怕地不怕，纹身这事儿对他们这种野蛮的男孩十分具有吸引力。 当然最后也只纹了个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秋秋：“他们喝的是酒不是橙汁吧？” 尚晨遗憾道：“我也想喝，但是肯定不行，晚上还有晚自习呢。” 虞茶皱眉，陆以淮现在正在治疗阶段，肯定是不能喝酒的，再少的酒，也会影响恢复程度。 距离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马路上学生不多。 她们三个长得漂亮的，很吸引别人的目光。 “……虞明雅之前老和我打听陆哥，我没搭理，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安稳下来了。” 一男生开口。 这还不好理解，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秦游端着杯子，眼角忽的看见外面的人，心思一动，“那个是虞明雅妹妹吧？” 马路边上，三个女生说说笑笑，中间的虞茶挽着一个高个子女生，她穿着夏季校服，露出白皙的细胳膊，圆领处隐隐若现一小半锁骨，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抿唇笑。 几个男生连忙伸头出去看。 “虞明雅妹妹，就是那个早上和陆哥一起来的女生？” “长得不错啊，以前怎么都没注意到。” “你以前眼里只有虞明雅，哪里注意得到别人。” 陆以淮收回视线，垂眼没说话。 “这还真是英雄救美。” 秦游收回视线，好奇问：“你家前几天住进去一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 苏钰说：“之前不是说虞家的女儿嘛。” 秦游说：“虞家女儿不就一个虞明雅？” 陆以淮坐在轮椅上，眉目疏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是她。” 大家伙哦了声：“虞明雅那个才认的妹妹吧。” 他们这时才想起来。 以前虞明雅从不说自己有妹妹，只是在陆家这事确定后才开始暗示虞茶是她妹妹，虞茶平时低调得很，很多人都不怎么记这事。 陆家消息瞒得紧，他们都只知道虞家送了个女儿进去，表面上也没说是谁，他们当然也都只是私底下打听。 虞家那边当然瞒不住事。 这家店是学校这算高档的，宁城一中是私立学校，富家子弟多，所以都爱来这里显摆。 “她好像还没吃，要不叫过来一起？” 苏钰尝试着开口，看向对面的人。 除却身下的轮椅，陆以淮看起来和周围人没什么区别，经过的人偶尔会将目光放在那里，又害怕地移开。 谁也不想得罪他。 陆以淮挑眉，“随你。” 苏钰一愣，转而露出一个笑容。 以前可没有听到陆以淮这么随意的，所以他们聚的时候很少有女生，有也是别人带的。 这两个字已经算是同意了。 苏钰踢了脚旁边的男生，“你去请她们过来。” 男生摸头问：“旁边的女生也过来？” “你这不是废话。” 男生一溜烟跑出去了。 “听说虞茶胆子小又内向。” 秦游回忆了一下，“是不是在你家也挺怕你的，你是不是老欺负她。” 陆以淮啧了声：“听谁说的？” 他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不远处的几个女生都看得入了迷。 等视线移到下面，又叹气。 秦游笑笑，“这还能是谁，虞明雅呗。” 提起虞明雅，其他几个男生都露出笑容，“她一天到晚散发这种消息，稍微长点心就知道她什么心思。” 他们长在大家庭里，可以算作是千年的妖精了，在他们面前玩聊斋，那真是搞笑。 虞明雅的小手段在他们眼里还上不了台面。 “没欺负。” 陆以淮抿了口，“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啊！ 周围的男生默默在心里补充。 秦游盯着纤瘦娇小的背影看了会儿，笑着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虞明雅妹妹长得这么好看，这么白，柔柔弱弱的样子，最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了。” 陆以淮掀了掀眼皮。 是挺柔弱的。 昨天晚上被他咬了一口就疼得不行，偶尔溢出来的两声喘也格外的诱人，锁骨上似乎还有朵花。 陆以淮喝了口酒，心口才冷下来。 旁边苏钰眼神在陆以淮和虞茶之间游荡，直觉告诉他不太对，撞了撞秦游当提醒。 哪曾想秦游无视他的眼色，不满道：“干什么，不要打扰我欣赏虞茶妹妹——” 说着，他就要喝手里的啤酒。 话还没说完，他的杯子里被砸了一个不知名东西，酒溅出来，在衣服上留下痕迹，有些狼狈。 苏钰捂着脸憋笑，有点幸灾乐祸。 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偏偏秦游脑袋缺根筋，也不知道变通。 秦游连忙抽纸出来擦，控诉道：“陆哥你干什么啊，我这套衣服可是限量款！新买的！” 他之前开学考成绩特别差，家里就控制了花销，这衣服还是他死磨来的。 陆以淮看着他：“你刚刚叫的什么。” 秦游纠结着回想了一下，半晌拎出来一个疑似答案：“……虞茶妹妹？” 陆以淮问：“是你妹妹吗？” 秦游脑袋还没转过弯来：“当然不是，是你妹妹，你妹妹就是我们妹妹啊。” “是吗？” 陆以淮抬眼，“你再叫试试。” 秦游终于回过味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妹妹，我是独生子。” 操蛋事啊，叫个妹妹都这么激动。 又不是真妹妹。 过了会儿，他又问：“那我们叫什么啊？” “我去开瓶酒。” 苏钰从位置上起来，“当然是叫小嫂子了，不然你想叫什么？” 秦游睁大眼，“你说的有道理。” 最关键的是，他们这么说，对面的陆哥居然没有出声反对，可见是赞成了。 难道是虞家送个养女去当童养媳了？ —— 虞茶她们还没想好吃什么，面前就多了个男生。 “虞茶是吧？” 男生笑着开了口，“我叫周舟，陆哥在那边吃东西，叫你们一起过去。” 他走得早，没看到后面那幕。 尚晨警惕地看着他，小声说：“要不咱不去吧。” “我们说不去就能不去吗？” 林秋秋显然想的更明白，“还没人敢拒绝陆以淮他们吧。” 况且今天虞茶还被陆以淮救了。 尚晨想想也是，嘀咕说：“反正拒绝不了，干脆去道个谢就走，我看他们也不愿意和女生一起吃吧。” 毕竟她们还没听说有女生被邀请过。 倒是有死皮赖脸想过去蹭，结果话都还没说一句就被赶走的，要么他们就直接换店的。 两个人都看向虞茶。 虞茶看着那边，刚好和看过来的陆以淮对视上，心里就更犹豫了，“不去了吧，说好的庆祝——” 话还没说完，周舟拿出手机。 秦游：“效率怎么这么低？” “走吧，姐姐们。” 周舟一收手机，笑眯眯的，嘴很甜，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这么一来，谁还能拒绝。 林秋秋拉着虞茶一起，到店里面的时候刚刚上完菜，本身还有空位，男生们都往一处去了去。 三个女生长得都挺好看，养眼的谁不想看。 苏钰刚刚去吧台那开了瓶酒，眼珠子一转，凑过去说：“坐啊，都站着干什么，不闲累啊。” 他故意从虞茶身边往里挤。 虞茶自然是只能让开，这么一来就和林秋秋她们分开，被挤到了陆以淮边上。 桌上多了几个玻璃杯。 苏钰晃着瓶子，问：“你们喝酒吗？” 林秋秋和尚晨同时回答：“不喝。” 苏钰说：“那就不给你们倒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男生来说，喝点酒太普通了，往常在家里举办什么派对的时候，也是要喝的。 而且他们以后是要继承家里的，酒量绝不可低。 陆以淮面前还是那个剩了一半酒的杯子。 虞茶自从坐下来之后就一直盯着那个杯子，这要是一口喝下去，酒精多影响身体。 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虞茶的眼神这么灼热，陆以淮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拿着杯子看了看，也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对面的秦游早就注意了，“小嫂子你也想喝？” 虞茶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对着自己叫的，下意识看了眼陆以淮，“没有，我不喝……我不是你小嫂子，你别这么、这么叫。” 秦游笑嘻嘻说：“不行，就这么叫。” 男生们顿时都起哄起来，“小嫂子多顺口啊，叫其他的多见外。” “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秦游太会拍马屁了，小嫂子都叫上了。” 虞茶被他们说得耳根子都红了，快要滴血，看向陆以淮，小声说：“陆以淮。” 陆以淮侧过脸，“嗯？” 他的目光定在红艳的耳垂上。 虞茶恍然不觉，继续说：“你管管他们。” 陆以淮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耳朵看，懒洋洋问：“你想我怎么管？” 虞茶怀疑他明知故问，但又没有证据。 她往他那边倾斜了点，语气里带了点央求：“你让他们别、别这么叫了。” 再叫下去虞茶估计明天全校都知道了。 陆以淮对上她水意浓浓的眼睛，突然笑了下。 虞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莫名的低沉嗓音：“怎么管，嘴又不长在我身上。” 06 06 虞茶闷声生气，也不和陆以淮说话了。 秦游他们倒是很活泼，说了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逗女孩们开心，没一会儿尚晨她们就和他们打成一团了。 这家店的味道很好，虞茶上辈子在陆家吃过不少好东西，但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吃。 她只顾着闷头吃，也没发现她动过筷的菜都摆在最近的地方。 不过虞茶胃口很小，一般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所以她吃的速度很慢，就小口小口地。 碰杯的清脆声在桌上响起。 虞茶抬头，看到秦游他们在碰杯，陆以淮手在杯身上，手腕处可见骨头突起，意外的吸引人。 她急忙出声：“你不能喝酒。” 她说话不大，但总共就这么点范围，周围都能听见，对面的周舟笑了起来，“小嫂子管得还挺严。” 虞茶手动了动，“我没管。” “这还不是管哪。” 秦游笑嘻嘻地开口：“我女朋友之前管我的就说这种话。” 虞茶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既然现在住在陆家，享受着他们的照顾，她就有责任，陆以淮的腿必须好起来。 任何影响治疗的因素都必须掐死在摇篮里。 陆以淮手将玻璃杯拿起来，外面的光透过液体，反射出漂亮的琉璃色，令人目眩神迷。 他说：“我如果非喝呢？” 虞茶沉默了几秒，想起来一剂狠药：“你要是喝酒了，回去我就和江姨说。” “陆哥你别喝了。” “小嫂子开口，不听话不行啊。” “哥你别喝了吧。” 听他们的起哄，虞茶更想反驳了，但还是盯着陆以淮，“你听到了吗？” 她性格很软，但在这事上却异常坚持。 陆以淮侧脸，定格在她认真的脸上，笑了笑，说：“不喝，要不然你替我喝。” 虞茶不相信：“什、什么？” “我不喝，你替我喝。” 陆以淮倾身过来，“茶茶，听到了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小名。 不，也不是第一次，是这辈子的第一次。 上辈子他生气的时候就连名带姓的叫她虞茶，也曾很缱绻地念她的名字，在情深的时候。 茶茶，叫我的名字。 又或者是我的茶茶又不听话了。 虞茶一阵恍惚，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刚刚陆以淮的酒杯了。 林秋秋坐在斜对面，正瞪着眼对她使眼色。 虞茶总不可能把杯子还给陆以淮，干脆大口喝了一口，还差点呛住，用手掩着小声咳嗽。 有只手在轻轻拍她后背。 虞茶嘴里是涩涩的甜味。 陆以淮只让她喝了一口，拿过她手里的杯子，问：“好不好喝？” 声音还挺温柔。 虞茶懵懵的：“……好喝。” 对面的男生们已经笑开了，“陆哥你就知道调戏小嫂子，还骗她这是酒。” “哈哈哈哈小嫂子好可爱呀。” “陆哥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自然是知道陆以淮现在不宜喝酒的，压根就没给他上酒，之前虞茶说的时候他们就懵，后来就顺着陆以淮的想法来了。 虞茶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好像是果汁的味道，压根不是酒。 她当即就气得脸红，“你骗我。” “是你自己说是酒的。” 陆以淮也很无辜，他直接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是挺好喝的。” 虞茶的视线全在他唇上。 那明明是她喝过的杯子了，他还喝……等等，自己一开始也喝了他喝过的？ 虞茶只觉得想找条缝钻进去。 纵然上一世有了很亲密的关系，现如今他们关系还是很清白的，她很别扭。 虞茶舔了舔唇，还残留一点果液的味道。 陆以淮视线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画面，他眼眸深了深，转着杯子抿了一口。 就在虞茶刚刚喝过的位置。 —— 吃完饭后，虞茶她们没有在外面多停留，因为还有没多久就要开始晚自习了。 夏季天黑的迟，夕阳才落下去，晚霞还有残留，显得整个世界都带了一层朦胧的暖色。 虞茶这时候真真切切地感觉自己重活了一样。 上辈子她自怨自艾，满心眼都是怨怼，不懂得享受生活，改变生活，自己过得累要死。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 林秋秋和尚晨还在念念不忘之前，说：“我以为陆以淮他们很不近人情呢。” 尚晨应道：“感觉就和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呢。” 唯一不同的是，陆以淮秦游他们身上的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如同阳光下一样生长的少年，充满着希望。 没人会不喜欢他们。 尚晨转向虞茶，揶揄道：“说起来，小嫂子又是什么情况啊？” “对啊对啊。” 林秋秋也扭过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这要是被其他女生知道，恐怕疯了吧。” 虞茶说：“他们瞎说的，你们别听他们的话。” “可是陆以淮对你很好呀。” 林秋秋想了想说：“虽然他今天骗你喝果汁哈哈哈哈哈。” 提起这事，虞茶就气。 尚晨捏了捏她的小脸，“别气啦，都鼓起来了。” 她们也没想到虞茶居然愿意替陆以淮喝酒，当时想出声的，被秦游他们拦住了。 私下再大胆的女孩们还是不敢当面的。 “不提他了。” 虞茶眨眼。 尚晨又问：“你还没说到底咋回事儿呢。” 虞茶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只是林秋秋她们自然不信，她只好将自己和虞家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还有目前住在陆家的事。 林秋秋义愤填膺：“虞家真不是好东西，当初要是不愿意就别领养，领养还做出这种事。” 虞茶在虞家生活这些年，每天做活，还得看虞明雅她们的脸色，还不如在孤儿院活的自在。 尚晨说：“没事，现在虞家就让他们滚蛋吧。” 林秋秋附和道：“虞明雅今天也被气死了。” 尚晨摸出手机，笑着说：“来，咱们请人拍张合照，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刚好路过一个女生，尚晨就去拜托了。 片刻后，新鲜的照片出炉，三个女生站在一起，背后是暖色的霞光，柔和的落在三人身上。 “真好看。” 尚晨随手发到了朋友圈里，不多时就多了一串点赞的人。 嘻嘻闹闹回到教室已经是十分钟后，教室里同学还有没回来的，有的在写试卷。 虞茶也拿出书来看。 只是她今天心思大多不在上面，干脆拿出笔来，在书上的人物上瞎画，一边走神。 “茶茶，你画的好好看。” 林秋秋惊讶说：“只是，这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啊？” 虞茶回过神来，“什么？” 林秋秋小声说：“我怎么看这都像陆以淮，你还给他画成这样，这也太鬼畜了吧……” 虞茶低头看。 书上本来有个人物的地方被她改画了，是简笔漫画，她还给加上了个轮椅。 虞茶连忙用笔准备叉掉。 林秋秋眼疾手快阻止，“毁掉做什么，很可爱呀。” 虞茶说：“又不能吃。” “我记得你以前随手一画都很好看呢。” 林秋秋撑着脸，“你要不发到微博上吧，你看微博上好多画四格漫画的大手。” 虞茶被她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心动。 她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画过画，后来去虞家的时候，注册过微博，传过一些画，但是很快就被虞家生活逼得没有心情，再也没有登陆过。 趁着还没上课，虞茶重新找回以前的微博。 她的微博名很简单，就叫茶茶，总共加起来也就二十条不到的微博，都是一些草稿画，粉丝很少。 林秋秋凑过去一起看，“这样画出来拍不行。 你买个画画的工具吧，像漫画一样。” 她以前都不知道。 虞茶嗯了声，心里记下了这事，随手把今天画的拍到了微博上，半天了也没个人点赞。 只是快要退出的时候，她看到有个人评论—— “画的好可爱啊。” —— 学校里本就没什么秘密，傍晚一楼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更何况是大众女神虞明雅的事情。 七班里此时几个小姐妹围在虞明雅桌边。 “明雅，你妹妹真不识好歹。” “就是，自己夜不归宿还这么多理由。” 虞明雅头疼，还得想回家怎么说钥匙的事情，柔声道：“我没想妹妹都不和我们说，要是说了怎么可能不给呢。” 周围小姐妹们立刻安慰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收到了张图，脸色一变，说：“明雅，你妹妹和陆以淮他们坐一起吃饭了。” 有人不信：“以前唐晓清想请陆以淮吃饭都没成功吧，级花的面子都不给，虞茶能有她好看？” “其实别说，虞茶长得还是可以的。” “你看这图，是不是虞茶？” 女生把手机平摊在桌上，大家都看的清楚。 照片好像是从店外偷拍的，陆以淮和虞茶坐在一起，虽然旁边还有其他人，但都不是关注的重点了。 “你妹妹看来是搭上陆家了。” “真是不要脸，趁陆以淮出事就趁虚而入。” 虞明雅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虽然知道陆以淮出事，但还是看不得有别人去接近。 大家都知道虞茶是领养的妹妹。 陆以淮以前就是她们心底的暗恋对象，只不过碍于虞明雅，一直不敢说罢了。 现在随便一个女生就可以和他来往，自然大家都是不开心的。 从外面回来的梁程程出声：“虞明雅，我看你妹妹长得怪漂亮的，陆以淮动心也挺正常。” 梁程程和虞明雅平时表面和和气气，但私下可以说互相看不顺眼，梁程程就不喜欢虞明雅那个装模作样。 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被虞明雅勾走后。 好不容易赶上虞明雅吃亏的一次，早就看不惯的她自然是要添把火的。 虞明雅心里窝火，面上却柔柔地笑：“可能就遇到了吧，拼个桌也有可能。” 梁程程哦了声，又说：“我今晚去那家店了，里面还有空位呢。” 原来是还有后半段在这等着呢。 虞明雅笑容淡了几分，说：“怕是我妹妹喜欢陆以淮吧，想一起吃饭也正常。” “明雅你放心，陆以淮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孤儿的。” “我看指不定虞茶用了什么计谋，她不是夜不归宿吗，勾引男人的本事也是学的吧。” 女生们议论纷纷，虞明雅闪了闪眼神，并没有出声，她觉得就任由猜测这样发展挺好的。 流言就是在不经意间传出去的。 晚自习快要开始前，刚走到门口的虞茶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今天虞明雅可是被下了很大面子，我就说她没什么用，怎么能和我们晓清比。” 虞茶没动，怕发出声音。 她知道晓清是谁，高三出了名的唐晓清，容貌明艳，身材火爆，很多男生在宿舍的讨论对象都是她。 “晓清，你看到陆以淮今天的样子了吧。” 唐晓清对着镜子补了补妆，眼刀子飞过去，说：“看到了又怎么样。” 她还记得自己之前被下面子的事，全校都知道，又恼又羞。 身旁的女生凑过去，笑着说：“以前的陆以淮已经没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残废，很多人都不敢接近。 这可是个机会，要是等他爱上你之后再……” 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唐晓清动作停下来，转念想到什么，笑了起来，“好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很明显，她对这个主意心动了。 很快，话题又变成了最新的美妆。 虞茶站在外面，只觉得遍体生寒。 07 07 虞茶不知道上辈子有没有发生这种事。 上一世的陆以淮在她心里就是个变态、恶魔，每次都避之不及，怎么可能会了解相关消息。 但在同一个学校里，再怎么也能听到一些事的，唐晓清对陆以淮的喜欢可以说是全校都知道，那次意外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唐晓清会去报复吗？ “你在想什么呢？” 林秋秋挥手，“一回来就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失恋了？” 虞茶摇头，忍不住问：“一个人会坏到什么程度？” 林秋秋唔了声：“那可大了。 人心复杂，一个人的恶意是无法估量的，人性如此。” 虞茶心又落了下去。 这辈子陆以淮的治疗应该会比较顺利，如果唐晓清再从中作梗，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行。” 她必须要阻止这事的发生。 “你念叨什么不行呢。” “没什么。” 林秋秋也想不到那样的事上去，耸耸肩没再问。 晚自习结束后，虞茶准备和林秋秋她们一起走，但是陆家的车就在外面，陆以淮已经坐在后排了。 车没走，显然是在等人。 尚晨一把将虞茶推过去，“快回去吧。” “我们可不和你一起了。” “回家后发消息哦。” 因为车停的位置不是学校正门口，虞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人不多，而且也是大晚上天黑。 上车后三个人都没说话，一直到快要经过一个大型商场，虞茶有点急，开口：“我想买东西。” 陆以淮睁开眼，“买什么？” “就一些画画需要的……”虞茶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东西说了出来。 她忐忑地等着陆以淮的回答。 上一世她没重拾画画，所以也不知道陆以淮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她就只能偷偷画了。 窗开着一半，外面的路灯光照进来。 坐在身侧的少女明眸皓齿，秀挺的鼻梁似乎能透光，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侧脸上，静谧美好。 陆以淮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叫了声：“陈叔。” 驾驶座上的陈叔应了声，问：“小姐想买什么，陈叔帮您都给买了。” 他已经省了“虞”姓。 虞茶早就研究好了，报出来一些东西，脆生生道谢：“谢谢陈叔。” “不客气。” 陈叔的背影消失在商场里面。 虞茶期待地趴在窗沿上。 “就这么简单的谢谢？” 身后传来陆以淮的声音。 虞茶心里一咯噔，“谢谢你。” “嗯？” 陆以淮挑了挑眉，“今天早上怎么叫的？” 虞茶当然记得，想起他今天这么好心，十分没有节操地叫道：“谢谢以淮哥哥。” 陆以淮心满意足，“好了。” 虞茶：“……”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陆以淮这么容易满足。 —— 回到陆家已经很晚了。 虞茶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回小楼，就想赶紧打开自己的新装备。 至于陆以淮，被她忘在了身后。 陈叔推着轮椅，忍不住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这么开心。” 陆以淮说：“她就是闲的。” “年纪小嘛。” 陈叔不自觉为虞茶说话，“看来小姐应该挺喜欢画画的。” 陆以淮没继续说了。 少女姣好的身形在前方小路尽头消失，没过一分钟，楼上的某扇窗户就亮了灯。 房间里，虞茶拆开了东西。 她以前的那个被虞明雅给扔垃圾桶了，也就是在那之后她就不怎么画画了，偶尔也就在纸上画些小东西。 重拾画画，对她而言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虞茶以前所在的孤儿院经常会收到一些捐赠的书籍，其中就有漫画书，还有很多志愿者会到孤儿院去教学，她就跟一个长期志愿者学了好几年。 后来被领养走后，她就没再见过那个志愿者了。 虞茶加快了回去的速度，等到小楼后就进了房间里，心情颇好的写写画画，兴奋了将近半小时才安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她就开始想画什么。 林秋秋的提议倒是挺好的，四格漫画不难，而且可以画得很简单，画其他的反而要好几天都不一定画好。 虞茶不由得想起今天店里发生的事，决定把陆以淮画上去，再给他画丑一点。 这样才能出气。 画的兴致勃勃的时候，房间门突然开了。 虞茶吓了一跳，连忙用书本盖住数位板，回头看是王妈，不由得说：“王妈，你吓死我了。” 王妈不明所以，“怎么了？” 虞茶又摇头，“没什么。” 她用漫画把陆以淮画成一个欺压她的大恶魔，这要被陆以淮知道，指不定小心眼的他会干出什么事。 “小年轻都不爱我们说事。” 王妈调侃道：“待会姜医生过来，你也过去听听。” 虞茶应道：“知道啦。” 姜医生是负责给陆以淮做检查和复健的，记忆里这时候来好像是宣布治疗有没有成效的。 虞茶深呼吸，印象里应该是好的。 她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回来竟然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沉迷其中一点都没注意。 隔壁房间，姜医生正在检查，他拿了把小锤子轻轻地陆以淮小腿上敲打。 “有感觉吗？” “没有。” “这里呢？” “有点。” 虞茶跟在后面，仔仔细细地听。 “……情况不错。” 姜医生收了工具，又检查一番，“配合复健应该只要几个月时间就可以行走了。” 虞茶睁大眼。 几个月，好快。 一想到陆以淮能站起来走路，她就止不住的激动，再想到唐晓清，虞茶就生气。 不能让她干扰陆以淮的未来。 姜医生还在叮嘱：“你现在需要人每天给你按摩，不让肌肉萎缩，不然就算了能站起来，后面也不行。” 陆以淮说：“知道了。” 会按摩的人找起来自然很容易。 “对了，这段时间记得饮食上面注意点，我重新给你写份单子，平时就照上面来。” 王妈赶紧应道：“好，我会注意的。” 虞茶也一一记在心里，几个月时间说起来不长，但也不短，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无关人很快离开房间。 姜医生摇了摇头，“那小姑娘谁啊？” “干什么？” 陆以淮手动了动，皱眉问：“你不会想老牛吃嫩草吧？” “……你在想什么呢。” 陆以淮哦了声，“那就少问。” 姜医生笑起来，“我是想说刚才，我敲你腿的时候，小姑娘比你还都紧张，害得我还以为我哪做错了。” 陆以淮说：“你看错了。” 姜医生随口道：“那我这双眼睛瞎了。”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却看到陆以淮面上虽然没笑，但是眼里带了点笑意。 年轻呐。 真好。 —— 第二天中午，唐晓清一放学就下楼跑到了一班门口。 她的朋友们都等在楼梯口一侧，就准备看到底会不会邀请陆以淮成功。 “应该可以的吧，晓清今天这么漂亮。” “……一班下课了，快来了。” 唐晓清不由得站直了，故意侧身对着教室门口，这样一出来就能看到她曼妙的身姿。 她其实从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陆以淮。 高一高二时候的陆以淮性格随性，想干什么干什么，偶尔还会对上老师，曾经把隔壁高职挑事的挑了。 他嚣张乖戾，偏偏最吸引人。 喜欢这事本来就只有她的小姐妹们知道的，但高二上学期出了件事，全校就都知道了。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唐晓清在一次路过时看到打架时意气风发的陆以淮时，心猛地跳了一下。 后来她抑制不住，在吃饭的时候碰上陆以淮他们，却被直接拒绝，当时的难堪她现在还记得。 那个提议……她很心动。 吵闹中，秦游他们勾肩搭背地从教室里出来，不时地捶对方，陆以淮在他们后面，坐在轮椅上。 看到唐晓清，两个人都对视一眼。 陆以淮抬眼便看到从走廊那头过来的虞茶，唇角微扬了点。 走廊不过这么点大，唐晓清撩了撩头发，笑着说：“陆以淮，我定了包厢，一起吃个饭吧，我有事想跟你说，单独的。” 秦游和苏钰两人哟了声：“唐大小姐有什么事还必须到包厢里说，还撇下我们。” 唐晓清瞪了眼两人，说：“我和陆以淮的事，和你们无关，所以请你们不要插手。” 她今天没穿校服，而是一件收腰的及膝连衣裙，小腿露在外面，一上午他们班外的男生就没停过，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唐晓清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 高中的男生哪有遇到多少好看的女生，她的身材和样貌就是自己的优势。 陆以淮面色冷淡，“我和你？” “你同意了吗？” 唐晓清眼睛一亮，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他小腿上一闪而过。 别人说的挺对的，陆以淮现在残废，必然是需要别人照顾的，而陆家就只有他一个儿子，肯定不会放弃。 照顾好了，好处还用说。 唐晓清向前一步，走路时腰肢扭了扭，周围的男生都睁大眼，让她笑容更大。 只是她看到陆以淮的腿，心里又冒出来个想法，残废就是麻烦。 —— 虞茶正在整理书本。 她们准备中午去食堂吃，宁城一中是私立学校，有钱，食堂里的厨师手艺也好，不少人都会在食堂吃。 窗口路过两个女生：“哎哟，刚群里说唐晓清在一班门口，她还没放弃陆以淮呢？” “她怎么可能放弃啊，不说陆以淮，就说陆家，当个阔太太多少人的梦想。” “唐晓清今天没穿校服，真是骚，我们班男生一下课全都去看她了，就差没把眼珠子留下来。” “这么一想还是虞明雅好。” “……” 虞茶赶紧松开书，从窗口往外探头一看，人来人往的走廊尽头，穿着连衣裙的唐晓清格外瞩目。 她缩回去就往外走。 林秋秋在后面叫：“哎茶茶你要去哪啊？” “你先去食堂吧，我待会就来。” 虞茶丢下一句话，朝一班那边跑去。 虞茶哪里还听得见她的话，心里全都是昨天晚上唐晓清那些小姐妹天团想要毁掉陆以淮的话。 放学人多，虞茶挤过去还要点时间。 等到了二班的后门处，她就听见唐晓清甜腻的声音：“……你这样会累的。” 陆以淮靠在椅背上，眼中流露出不耐烦，淡淡道：“然后？” 唐晓清娇声说：“我推你过去吧。” 自己这么体贴温柔，是个男生都会动心的吧。 唐晓清目光柔柔地看着陆以淮。 而在后面的虞茶听到这话，不禁想象出唐晓清把陆以淮推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就可以做可怕的事。 她扬高了声音：“陆以淮。” 这么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去。 虞茶走过去说：“我有事要和你说。” 嗓音软绵，让人耳朵一痒。 陆以淮挑眉看她，“什么事？” 虞茶压根没想到什么事，不过是为了拖走他的借口而已，被这么一问，又对上唐晓清虎视眈眈的眼神。 “我饿了。” 她开口说：“昨天你说好的陪我吃饭。” 虞茶胡诌了个理由。 唐晓清跺脚，这个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周围寂静几秒，秦游忍不住笑出声来：“饿了就该吃饭了，哎呀陆哥咱们赶紧去吃吧。” 不能把小嫂子饿到了。 陆以淮笑了笑。 她怎么这么可爱，又凶又甜。 唐晓清哪里知道会横插出来一个人，当即脸色不好，开口道：“陆以淮，你不能和她去。” 陆以淮敛眉，动了动手腕，漫不经心道：“和我一起吃饭？ 你配吗？” 围观群众都不敢出声，眼前这景象变化得太快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唐晓清。 “对啊。” 虞茶明知故问，再添一把火：“他和谁去，都跟你都没关系吧？” 唐晓清被气得浑身发抖。 “还不过来。” 陆以淮转向虞茶，微微抬眼，说：“你不是要去吃饭？” 语气里的宠溺周围人都听得出。 08 08 虞茶是真没想到陆以淮会说出这话，她看向周围，发现都是盯着她看的吃瓜群众。 尤以唐晓清最气。 被人当面说“你配吗”这样的话，她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更何况本来耐心就少。 唐晓清脸色青白，指责道：“陆以淮，话不能这么说吧？ 你还是男人吗？” 陆以淮理都没理她，轮椅从她边上过去。 唐晓清气得浑身发抖，一瞬间起了个恶毒的想法，往前微微伸脚，想让她绊倒。 虞茶看到的时候吓死了，“你想做什么？” 她走过去就要推走陆以淮的轮椅，却迟了一步，轮椅从唐晓清的脚上碾过去。 唐晓清事到临头还是怕了的，所以收回了一点，但由于来不及，还是蹭到了点。 她疼得蹲在地上叫：“陆以淮，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这么大脾气，你的腿一辈子也好不了了，你这辈子都会坐在轮椅上，你就是个残废。” “嘶——”周围人惊呆了。 等说完，唐晓清脸色更白了。 虞茶心都紧跟着一揪。 原本往外的陆以淮停了下来，漆黑的眸子盯着地上的人，眼底冰冷一片。 他这样让唐晓清更害怕，白着脸瘫坐在地上，嗫嗫喏喏半天没出声。 虞茶小声说：“你不要听她瞎说。” 昨天医生都说可以站起来，怎么会是假的。 “我、我……”唐晓清反应过来，脸上渗出冷汗，“陆以淮，我、我刚刚魔怔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到了陆家，心沉沉往下坠。 秦游也没想到唐晓清会说出这种话，当即冷笑一声，在后面补充：“怕是心里话吧。” 以前还以为级花也就是高傲了点，没想到心思这么重，幸好没什么交集。 苏钰也开口：“这他妈什么魔怔，魔怔还诅咒人，我看你就是个神经病。” 被一吓就跟个傻逼似的。 陆以淮面上冷淡，“走了。” 虞茶想说什么，看到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貌似是用了力，苍白的手背有经络凸起来。 根本就不像脸上表现的这么平静。 虞茶心里一紧，又有点心疼，攥紧手，紧张兮兮地问：“你没事吧？” 唐晓清头也不抬：“我像是没事吗？” 虞茶莫名其妙，却还是实话实说：“我又没有问你，这么凶干什么。” 围观群众震惊之余都憋不住笑。 秦游和苏钰真的是被虞茶逗到，没想到小嫂子还有这气人的本领，看唐晓清都快气炸了。 虞茶蹲在陆以淮的轮椅面前，左右检查，颤着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以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也软了，“没有。” 不过是想当然，他的轮椅自然不会是普通的，而且伸脚根本就不可能绊倒坐轮椅的人。 他看到她眼里对唐晓清的警惕。 陆以淮心里暖暖的，说：“吃饭了。” 虞茶哦了声，赶紧推着轮椅离开是非之地，秦游他们也迅速地跟上去，丢下一句话—— “别自作多情了。” 一直到离开一段距离，虞茶忍不住回头看，唐晓清已经站了起来，漂亮的裙子染上了灰尘。 她的眼睛看着他们这里，看不到什么眼神。 虞茶搞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对陆以淮，尤其是刚刚伸脚的行为，她完全不能忍受。 “小嫂子刚刚好厉害。” 秦游见都不说话，调侃道：“战斗力杠杠的。” 虞茶说：“你别这么叫我。” 秦游摇头，“那不行，陆哥会揍我的。” 听见这话，虞茶往陆以淮脸上看，对上他的视线，又赶紧移开。 陆以淮问：“想吃什么？” 虞茶摇摇头。 她本来是准备和林秋秋她们去食堂吃的，现在这么一来，估计她们都已经去了。 虞茶拿出手机发消息，林秋秋回她们已经在食堂里了，让她自己解决。 她收了手机，小声开口：“你不要相信唐晓清的话，姜医生昨晚都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陆以淮“嗯”了声。 虞茶说：“以后看到她就无视她。” 陆以淮看向她，“好。” “答应了就不能忘了。” 虞茶心里的大石这才放下去，呼出一口气。 一旁的秦游和苏钰真的是牙疼。 —— 中午一班门口的事一下午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早早去吃饭没看到的也被其他人生动地描述了那个画面，下午几乎全校都在议论这事。 “以前没想到唐晓清这么恶毒呢。” “当着陆以淮的面都敢那么说，我敬她胆子大，看她走的时候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听说她好像请假回家了，估计是没脸再待在这里了，不知道会不会转学。” “不请假下午肯定不敢上学的。” 虞茶的名字也紧跟着在学校里流传，很快就全校都知道虞明雅的妹妹和陆以淮一起去吃饭了。 大家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议论纷纷之余，虞明雅自然也知道了这事。 原本她很大的阻力就是唐晓清，她不如唐晓清长得美，但是平时名声好，所以得到了校花的名头。 唐晓清一走，所有的视线又都转回虞明雅身上。 虞明雅心里挺开心。 她昨天回去之后说自己钥匙被虞茶弄丢了，父母自然又是对虞茶一顿挑剔，说他们今晚过来，正好把虞茶带回去。 想到这事，虞明雅又哼了声。 她从校外买了个价格高昂的小蛋糕，放在桌肚里，准备怎么搞都要把虞茶骗回去。 晚上放学时，一放学虞茶就被尚晨拽走了。 “我姐有事想找你。” 尚晨说：“你要是不同意就直接拒绝，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虞茶一脸懵逼，“什么事啊？” “到了就知道了。” “好吧。” 尚晨姐姐叫尚悠悠，穿的十分时尚，短发精炼，在学校外等她们，叫了几杯奶茶。 “你们好，我是晨晨姐姐。” 女孩们乖乖开口：“姐姐好。” 尚悠悠摆摆手，“这事是我麻烦你们，是我让尚晨带我过来的，尚晨一开始不愿意的。” 闻言，尚晨脸色还有点不好看。 虞茶看了眼她，“是和我有关吗？” 尚悠悠说：“上次尚晨在朋友圈里发了你们的合照，我看到之后就想找你了。” 她当时看到的时候十分心动。 这么娇小漂亮的女孩子哪里去找，模特跑路了她们想去找合适的还挺麻烦，但是眼前这个就不同了。 “我想拜托你当我店里的模特。” 尚悠悠怕她不同意，又补充道：“暂时就这一次救急，然后报酬我都是会给的！” 毕竟是自己妹妹同学，总不可能亏待了。 她在桌上摆了好几张她们店里的衣服的照片和设计稿，会画画的虞茶自然能看出来美丑。 当时尚晨的抱怨她还能想起来。 林秋秋小声说：“这些衣服还挺好看耶，我也想看你穿上的样子。” 尚悠悠一鼓作气：“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开的是原创店，所以第一次找模特比较困难。” 尚晨在一旁鼓着脸，说：“茶茶你要是不愿意就拒绝，不用担心是我姐的缘故。” 虞茶被她逗得笑起来，“单独的拍照可以的啦。” “真的吗？” 尚悠悠瞪大眼睛，“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马上就安排。” 虞茶想了想：“这周末吧。” 尚悠悠松了口气，拍桌子说：“好，你尽管放心，以后你的衣服我都可以包了。” “姐。” 尚晨扯了扯她袖子，小声说：“茶茶不缺你的衣服，她不会穿的。” 她早就知道虞茶和陆家的关系，不说虞茶自己，就是陆家也不可能让她穿外面的普通的衣服。 尚悠悠这才反应过来。 —— “人到底去哪了？” “没看到啊，他们说虞茶一放学就离开了。” 虞明雅拎着小蛋糕站在五班门口，看着里面只剩下几个人，心里不耐烦，决定在这等虞茶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一小时。 教室外的虞明雅和她的小姐妹自然被五班同学拍照，私发给了虞茶：“你姐一直在外面等你。” 虞茶问：“什么时候？” “就放学到现在，好像连晚饭都没有吃呢，也不肯离开，就非要在哪里等，像根木头似的。” 虞茶：“……” “怎么了？” 林秋秋看她脸色不对，“是不是唐晓清那边又干什么事了？” 中午的事她听说后都咋舌，再加上虞茶把厕所听到的事说了一遍，她都震惊，还有心思这么重的人。 虞茶摇头，说：“她都回家了，是虞明雅等在教室外面。” 尚晨开口：“我看虞明雅肯定没好事，指不定又是要你做什么，你可别答应。” 虞茶微微一笑，“我才不会呢。” 话题很快从她身上转到了其他上面，女孩们在一起总是不会缺话题的。 而虞明雅等了一晚上没等到人，反而把自己饿到了，陪着等的小姐妹们也有微词。 “明雅，不等了吧，我都饿了。” “对啊，为了陪你等，我们连晚饭都没有吃，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什么时候给不行啊。” 虞明雅脸色也不好看，被她们这么一说，只能放弃，“好吧，我放学再来。” 回到班里她仍然气得不行，距离晚自习开始也不过几分钟，压根来不及去吃晚饭，只能吃点零食。 她在微博上刷了刷自己演的那部校园剧《青春十八岁》的一些新闻，和主演们互动了一下。 然后又发了条微博—— 【本来想给妹妹送蛋糕，结果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看来今晚要饿肚子上晚自习了。 】 网剧下星期就要开播，所以已经在宣传中，她给微博买了五万粉丝，但是真实活跃的就只有一两百个。 “你还有个妹妹吗？” “别等妹妹了，肯定没把你放心上。” “把蛋糕吃了，别给她。” “……” 虞明雅看着他们全在指责虞茶，挑着一些评论回复了，郁闷心情终于大好。 她琢磨着过段时间再去买点粉。 虞明雅把蛋糕给吃了，这么好吃的，要不是为了装面子，她才不会买给虞茶。 吃完蛋糕后，她又给父母发消息：“虞茶晚上出去了，妈你们晚上自己到学校来吧，她肯定不会当着那么多人面回绝的。” 父母的话，虞茶敢不听那就是在作死。 就在虞明雅回教室没一分钟，虞茶她们也回了教室。 有热心同学过来说：“你姐姐前一分钟刚走，她在这一直等，我都看到她翻白眼了，真实幻灭。” 虞茶说：“都怪我没和姐姐说。” 热心同学更觉得虞明雅不可理喻：“她要是真想给你，不能直接放桌子上吗？” 旁边人附和：“怕是不知道做样子给谁看呢。” 虞茶没有和他们说太多，一直听着两人义愤填膺，然后才心情颇好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翻了翻相册，拍的照片还不错。 虞茶吃之前拍了她们今晚吃的东西，准备晚上画成漫画，然后传到微博上去。 经过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她已经考虑好了以后要画什么——就画陆以淮的日常。 她想用漫画画出陆以淮的治疗全过程。 一笔笔见证他好起来的样子。 09 09 思考好未来做的事后，虞茶只分出一点心思，剩余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 她成绩此时在年级里勉强可以排的上前五十，能上个一个比较好的学校，但是这远远不够。 虞茶上辈子全身心都在与陆以淮作斗争，成绩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当时陆家找家教过来，她还以为是要把自己从此关在家里。 所以最后她把自己作到了高考失利的地步，而那一年虞明雅可谓是出了风头。 踏入娱乐圈的虞明雅当时已经拍了两部网剧，又接了一个综艺，也算是小有名气，再加上虞家不差钱，也是频频上热搜。 后来高考从考试前一天到高考结束，足足占了三天热搜，等成绩出来，＃学霸虞明雅＃各种相关话题也是挂了好几天。 作为她名义上的妹妹，虞茶被她的团队拉踩，虽然陆家撤了热搜，但一番对比之后，还是被网友们嘲讽了。 虞茶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她这辈子想过个正常的生活，安安分分地等着陆以淮恢复正常，也许到时候就可以被陆家放走。 那时候应该她可以勤工俭学，虞茶觉得只要努力点，考个好学校，学费就不会太贵，再加上奖学金，应该可以自己解决。 她不要再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宁城一中没有住宿的学生，所以晚自习结束得早，两节晚自习后还没到九点，熙熙攘攘的学生往外走。 林秋秋说：“我们现在都不能和茶茶一起走了。” 尚晨也从楼上下来，趴在窗口说：“谁让我们打不过陆以淮呢。” 虞茶：“……” 三个人还没离开五班的教室范围，外面就走过来一个人，周围学生都以为是家长，绕开。 “茶茶。” 陈敏娟温柔叫道。 她和虞明雅是亲生母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这股子劲是一模一样。 林秋秋扯了下虞茶，小声说：“她好像是虞明雅的妈吧？ 找你干什么？” 不是都把虞茶抛弃了吗？ 虞茶稳定思绪，“找我有事吗？” “怎么都不叫妈了。” 陈敏娟眼里闪过嫌弃，再看她如今白白嫩嫩的模样，“今晚你爸回来，一起吃个饭。” 虞明雅挽着她，“对啊，一家人吃饭。” 一家人？ 虞茶心里很冷静，摇头说：“今晚有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 虞明雅反驳说：“你不会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吧？ 你对得起爸妈吗？” 她知道怎么能利用周围人。 这种事情最让学生们八卦，还没走的同学都围在一旁，准备看看有什么好事情。 陈敏娟也跟着说：“你姐姐说给你买了蛋糕，但你不在，她还为此饿了一晚上。” 果不其然，议论声开始响起。 “是不是有点太白眼狼了？” “怕是攀上了什么吧。” “虞明雅妈妈看起来好有气质啊。” “……” 虞茶知道这时候不是和虞家撕破脸的时候。 她怎么说都被虞家领养了几年，就算平时再苦再累，没有证据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信的。 而虞家很可能会倒打一耙。 尚晨和林秋秋对视一眼，“阿姨，茶茶今晚真的有事，要不然改天吧？” 虞茶拍了拍两个人的手，安抚道：“好，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林秋秋担忧地看着她，还想说什么，看到虞茶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这才点头。 虞茶跟着陈敏娟她们上了车。 她知道暂时陈敏娟她们不敢对自己出手，这才进陆家没多长时间，要是自己出事，恐怕虞家还会被怪罪。 但敲打自己是肯定的。 …… 虞茶被虞明雅和陈敏娟带走后，林秋秋就觉得她们肯定没好事，还两个人一起过来。 “怎么办？” 林秋秋和虞茶认识一年多了，是知道她身上的事情的，“我们要不要报警？” 尚晨说：“这怎么报警，警察会说她是回家，而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虞明雅她们会做什么。”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讨论。 因为耽搁了这么点时间，学校的学生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就只剩下零星的还在往外走。 尚晨和林秋秋出校门的时候几乎都没人了。 一个男人上前拦住两人，“你们好。” 林秋秋认识他，惊呼道：“我认识你，你是接陆以淮回家的吗？” 陈叔正是因为之前见过她们才过来问的，应了声：“我是来问虞茶小姐出来了没有的。” 尚晨和林秋秋对视一眼。 林秋秋连忙说：“刚刚茶茶一放学就被虞明雅和她妈带回去了，我们正在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事。” 虞家？ 陈叔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名片，递给两人，“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说完，他便离开了。 …… 一进到车里，虞明雅和陈敏娟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陈敏娟责怪道：“你怎么可以让明雅在教室外等那么久，她身体不好，饿出事怎么办？” 虞茶没说话。 虞明雅整天活蹦乱跳的，要是她身体不好，那世界上就没有身体好的人了。 “妈，她现在可得意了。” 虞明雅撅着嘴，“你不知道她扒上陆家后都做了什么事。” 她添油加醋把钥匙那件事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陈敏娟立刻脸色就变了，伸手就要去扇巴掌，“胆子肥了，都开始撒谎了？” 虞茶连忙躲开。 “你还敢躲开！” 陈敏娟一巴掌打到了车窗上，疼得要死，“死丫头！” 虞茶说：“生气会长皱纹的。” 陈敏娟揉着自己的手，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最爱美，尤其是现在的这个年纪经常会和其他太太出去逛街，长皱纹那就是最可怕的事了。 陈敏娟又柔声说：“虞茶，你可不能忘了，是我们把你从那里带出来的，不然你可没有现在的生活，衣食无忧，穿着名牌衣服。” 虞茶低声说：“我记得。” 虞明雅哼了声：“你记得就好，我告诉你，以后在学校里再敢顶撞我你试试看。” 陈敏娟说：“明雅。” 虞明雅这才转过去不说话。 虞茶低头看自己的手，她不想多说什么，是她们领养自己的没错，但不代表她要任由她们磋磨一辈子。 她会把所需要的花费还给虞家的。 总有一天。 —— 虞家其实严格来说底蕴是有的。 但是这个底蕴是上一辈，虞明雅的父亲虞立华只是平平无奇，所以虞家就开始一落千丈。 当初虞明雅刚出生的时候，虞立华正在和家里的私生子夺继承权，所以虞明雅还被拐走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等找回来后，私生子们一个个接着锒铛入狱，虞立华倒是得到了一个公司，可以说是没出多大力。 大部分的东西还在虞家老一辈手里，虞立华这么想得到陆家的帮助就是为了早日拿到老一辈的东西。 所以虞立华对女儿虞明雅是非常宠的，把她当成自己的福星，有求必应。 也是因为虞明雅觉得孤单，所以才去领养了虞茶。 也是因为虞明雅表现出来的不喜，对于妻女把虞茶当成一个佣人使唤，他没有过问。 她们到家时，虞立华从楼上下来，“回来了？” “爸。” 虞明雅娇笑着过去，“我过几天《青春十八岁》上线，你可得去看。” 虞立华摸了摸她的头：“爸爸肯定会的。” 虞茶就在一旁做隐形人，她在想着什么时候走比较合适，反正虞家她是不想待的。 倒是也不担心虞家会对她做什么。 吃饭的时候，只有虞明雅和虞立华在说话。 虞明雅说：“爸，我那天一定要给我上热搜，这可是我第一部剧，如果表现得好，也许就可以上星了。” 虞立华应道：“好好好。” 父女俩一唱一和。 陈敏娟适时开口：“虞茶，陆家这段时间有没有问你什么东西？” 虞茶装作疑惑：“问什么？” 看她这呆呆的样子，虞明雅翻白眼，“她知道什么呀，估计去了就只是伺候陆以淮。” 虞立华也暗示：“你可以在陆家面前多提提咱们家，比如公司这段时间的新项目，让他们帮帮忙。” 虞茶说：“可是我不知道新项目是什么呢。” 虞立华：“……” 说起来也是，他从不把家里的这些事拿回来说，提也只是和陈敏娟她们说。 虞立华咳嗽一声：“你就多提提虞家就行了。” 陈敏娟说：“我们虞家养你这么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虞茶，你可不能做个白眼狼。” 虞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之前把女儿送过去，陆家就会漏点资源，他们自然是非常心动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想要更多的。 上辈子她被这么要求过，当时的她相信了虞立华说会很快带她离开陆家的话，给虞家透过几个信息。 虽然对陆家无关紧要，但是却让虞家得了一些利。 他们一直在利用自己。 虞茶冷静开口：“我这段时间连陆以淮的房间都不进去，也一直没有见到长辈，就只有一个王妈和我说话。” 她动了动手腕，不经意间露出。 三个人都看见了上面流血的痕迹，心里不禁一惊，看来陆以淮的传言是真的了。 真的咬人。 还好没把虞明雅送过去。 虞茶低下头，啜泣道：“我好怕，你们什么时候会把我接回来？” 虞明雅吓得拽了拽陈敏娟，“妈……” 陈敏娟赶紧开口：“很快的，很快就会把你带回来，你在那不要惹陆家人生气，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虞茶用手揉了揉眼睛。 经历这事，他们也不再问什么事了，生怕又听到什么虐待的事，白白让自己感觉不舒服。 虞茶装模作样了会儿，才停下假哭。 虞明雅听的不耐烦，就上楼去和人打电话了。 陈敏娟也在和太太们聊天。 虞茶又被遗忘在了一边，收到了林秋秋她们的消息：“她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放心。” 林秋秋：“这怎么放心，我还在路上，待会就会有人去接你了。” 虞茶问：“什么？” 林秋秋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敏娟和几个太太约了明天打牌，聊的非常开心，然后就听见家里的警报声响了。 她吓了一跳，“来人啊来人啊！” 这新换的锁遇到损坏是会报警的，是她让人精挑细选的，就是为了提防虞茶。 家里的佣人们全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围在一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歹徒吗？” 有人赶紧报了警。 楼上和人打电话的虞明雅也白着脸下了楼，扑在下楼的虞立华的怀里，“爸，发生什么事了？” 这警报声从响了后就一直没停过，尖锐的声音响在一群人心里，让人发慌心闷。 几个人一起往门口去。 虞茶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了，记忆里上辈子好像没听说虞家发生过这事，难道被压下来了？ 她正想着，大门口出现几个人影。 陆以淮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慢慢地从黑暗中走进所有人的视线内。 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客厅里战战兢兢的一群人，冷笑问：“人在哪？” 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虽然坐着的，但周身气势惊人，偶尔眼神中流露的不耐烦和狠戾，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跳。 虞明雅忍不住窒住呼吸，怎么也没想到陆以淮会夜闯她家，还把锁都给破坏了。 她眼疾手快，把虞茶推了出去。 虞茶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滑了出去，差点摔倒，扶住轮椅的扶手才堪堪稳下来。 陆以淮伸手拉住她手腕，指尖碰到湿润，视线手上一顿，声音低低的—— “晚上不回家，回去再罚你。” 10 10 虞茶听到陆以淮的声音心就一颤。 她上辈子没发生这事，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万一是又咬她，那周末拍照肯定能看出来的。 回去求求情？ 虞茶其实求过很多次情，在上辈子的时候，那时候哭的稀里哗啦，不顾形象地求他放自己走。 床笫之间也哭着求饶。 这辈子还没有真真正正地求过一次。 虞茶心有点慌慌的，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毕竟她认识的陆以淮可不是什么好人。 客厅里一片寂静。 虞家人再怎么也没想到陆以淮会这么凶残，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些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这……这是误会。” 虞立华从呆愣中回过神，“茶茶，你跟陆少回去，以后不要闹着回来了。” 他对她使眼色。 看陆以淮这模样，怕是以为他们想把虞茶要回去，所以才恼羞成怒的，还是赶紧把虞茶送走吧。 虞茶对他的倒打一耙也是无语。 明明是虞明雅和陈敏娟非要把她带回来，要不是明面上还是他们的养女，她都不可能会回来。 撕破脸并不是现在这个时间。 虞立华跟着陈叔他们后面，看着那辆豪车远去，扬声道：“陆少慢走。” 见陆家人消失在夜色里，所有人都忍不住呼出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回到家后，虞立华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怎么回事，你们把虞茶带回来没和陆家说？” 这要是陆家发个火，那就完了。 “这还需要说吗？” 陈敏娟白着脸，开口说：“虞茶再怎么明面上也是我们的养女啊，回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她现在在陆家，就是陆家的人。” 虞立华手指了指，最终恨铁不成钢，“带回来还不说一声，以陆少的脾气，我估计这事没这么简单。” 虞明雅上去挽住他胳膊，晃了晃说：“爸，怎么可能这么严重，而且你看虞茶还被虐待了，一看就知道陆家没把她放心上。” 她可是一直盯着虞茶的。 那个伤口看着像是结疤了，然后现在又裂开流血了，肯定是陆以淮弄的。 和恶魔相处，还能有好果子吃？ “爸，你就放心好了。” 虞明雅放松下来，“别说她了，真扫兴，好好的晚上被破坏了。” 虞立华一想也是，拍拍虞明雅的头，“你说的对，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 他想到陆以淮当时只看了虞茶一眼，情绪也没什么特殊的，恐怕是真不在意，只是对自己物品的占有欲。 是，他认为虞茶只是被陆以淮当做附属品。 —— 回到陆家后，虞茶就开始心惊胆战。 陆以淮一直没说话，只是他浑身的低气压都在叫嚣着“我很不开心”的情绪。 “发生什么事了？” 王妈拽住陈叔，小声地问：“你是不是惹少爷生气了？” 陈叔说：“我们刚从虞家回来。” 王妈一下子就懂了，连忙跟上楼，准备问问虞茶，就见陆以淮把虞茶拉进了他的房间里，门猛地关上。 震天的响。 房间内，虞茶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陆以淮，你要不要吃……吃糖？” 她蹦出来这句话。 陆以淮都被气笑了，“这种时候你让我吃糖，你是不是泡在糖罐里的，除了吃糖就是吃糖？” 虞茶被他一堵，不说话了。 陆以淮拉着她蹲下来，就趴在他的腿上，被迫仰着头看他，“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虞茶机智开口：“没有回家。” 闻言，陆以淮冷笑一声，唇角勾起弧度，带了点危险的意味，“就这个？” 虞茶想了想，“我没有告诉你一声。” 陆以淮的手捏在她下巴上，拇指指腹放在虞茶唇角处轻轻摩挲，娇嫩的触感如牛奶般丝滑。 虞茶一点也不敢动。 随后她手腕被拽出去，陆以淮翻过来，凶狠道：“你现在是我的人，就连受伤也只能我允许。” 他很少做出凶狠的模样。 虞茶糯糯道：“知道啦。” “这是我自己弄的。” 她又小声说：“陆以淮，你别生气了。” 少女娇柔的声音就像是羽毛，一遍遍地在人的心尖上扫来扫去，挠得人躁动心痒。 陆以淮闭上眼。 半晌，虞茶不知道他从哪摸出来的东西，按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又是消毒又是上药的，动作流畅而细心。 他的掌心很热，传到她肌肤表面。 虞茶耳朵忍不住红了，低着头偷偷瞄陆以淮的动作，看着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 修长的手指每次碰到皮肤时，她的呼吸都跟着紧一紧，脑海里总是会闪过上辈子的画面。 因为以前生活不好，虞茶的身体所以天生比一般人凉，冬天更是四肢冰凉，必须要抱着暖壶才行。 而陆以淮不同，有时热有时冷，每次都会和她形成鲜明对比，拥着她的时候让她忽视不了。 虞茶越想越紧张，完事后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陆以淮拧眉问：“你怕我？” 虞茶当然摇着头，“不怕。” 她知道陆以淮不会让自己死，没有人比他对自己更好，虽然某方面不怎么喜欢，但真正说起来她是不怕的。 陆以淮眯眼看她，“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会的。 虞茶心想。 当然这种话她是不敢当面说出来的，所以只是一味的点头，附和他刚才的那句话。 虞茶说：“我真的不怕你。” 陆以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指从黑发里穿过，对上了少女认真的一双眼。 她说的是真话。 他是相信的。 —— 周末的时候，尚悠悠带了拍摄的装备。 拍摄地点是在宁城的一个主题乐园，里面的建筑都是欧洲风，粉色蓝色的外表看起来格外少女心，配她家的洛丽塔小裙子刚好合适。 早上虞茶就和尚晨一起过去了。 “我先给你化个妆。” 尚悠悠说：“这些衣服都是新的，很干净……你的皮肤真好，感觉不用化妆都很美。” 她们租了个小房间专门用来换衣服和化妆，现在一侧的衣架子上撑了数套裙子，布料精致，设计优雅，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几个女孩子在旁边盯着看，感叹道：“哎，真期待茶茶穿起来的样子。” 虞茶闭着眼，“马上就能看到了。” “都等不及了，待会拍照肯定全世界你最美。” 她手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拍完照还可以后期p掉，不是大问题。 她们还在叽叽喳喳聊天的时候，外面有人推门。 “谁啊，把门给锁上了？” 负责后期的女生站起来，“我去开门。” 她打开门后看到几个穿着高跟鞋的女生，说：“不好意思，这间房我们租下来了。” “什么租下来？” 女孩探头进去看。 后期妹子没挡住，被她漏进去一点头，赶紧用身体挡住，把她推出去，忍不住说：“知不知道注意隐私啊？” “谁这么没道德？” 林秋秋说着要出去。 外面的女生们哼了声，三两步就离开了房门外。 一直到离开十几米远，张雪才出声：“明雅，我刚和好像看到你妹妹在里面。” 虞明雅正对着镜子补妆，“谁？” “虞茶啊。” 张雪说：“我看到林秋秋也在，虞茶好像在被化妆，不知道在搞什么，里面还放了很多件衣服。” 女生们说：“都是没牌子的，哪比得上明雅的高贵，我们明雅可是白富美。” 虞明雅满意地笑，抬抬下巴。 她转念又好奇道：“我妹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不会是被别人骗过来的吧？” “你就别管了。” “被骗活该。” 虞明雅担忧道：“好歹是我妹妹。” 张雪感慨说：“明雅你也太好心了，你看她领过你的情嘛，别管了，我们今天可是过来玩的。” 女生们点点头，虞明雅无奈地同意了。 房间里，虞茶的妆很快好了，尚悠悠选的是少女桃花妆，配色十分少女，再加上虞茶本身年纪就小，就像是桃花妖成精了似的，令人惊艳。 “茶茶你真好看，赶紧换衣服吧。” “我已经等不及了。” 虞茶抿嘴笑，换了一套小裙子，尚悠悠给她弄好裙撑，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几个女孩呜啦啦地就跟着出去了。 虞茶站在城堡下，拎着一个仙女包，根本不用做什么姿势就已经美如画，大约是她激发了摄影妹子的灵感，快门声就没停过。 “侧脸，对对。” “转过去再动一动。” “就这样……” 一套套裙子下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最后一套小裙子是吊带款的，尚悠悠还准备了兔耳的配饰，虞茶戴上的时候还有点羞耻感。 她摸了摸兔耳朵，兔耳朵就动了动，叹了口气，出去的时候又忍不住在空地上转了一圈。 就在这时，她眼角瞥到一个人影。 林秋秋看她停下来，“怎么了？” 虞茶拎着裙子，狐疑说：“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虞明雅。” “没吧。” 林秋秋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了一对对情侣，“没看到，你肯定看错了。” 虞茶没说什么，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拍摄完成后，摄影师给她们看照片，忍不住称赞：“看得我都想买了，真好看。” 很多人真人比上镜好看，又或者是上镜比真人好看，但两个都好看的还真不多，这精致的小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别夸啦。” 虞茶红了脸。 几个人一起欢天喜地地往房间，半路上就看见门敞开着，脸色一变，门锁被弄坏了。 尚悠悠第一个冲进去，入目之处都是衣服的碎片，一块块的，就连衣架子都被推倒在地上。 她尖叫一声：“衣服全被弄破了！” 虞茶赶紧跑过去，看到地上的场景，吓了一跳：“是我们后来走后有人进来过。” 只是谁会故意把衣服给划破？ 这个房间是上锁的，而且一般人推门进不去就会离开，她们换最后一套裙子的时候里面还好好的，就现在出事了。 总共也不超过一小时时间。 “什么人这么恶毒？” “卧槽，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人也太坏了吧。” 虞茶来时穿的那件连衣裙最惨，基本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不仅被划破，还被塞到了垃圾桶里。 这种特别对待，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拍摄的时候，看到的疑似虞明雅的人。 虞茶冷静开口：“我们去找监控。” “嗯，肯定有监控拍到的。” 尚晨脸色也变冷，“但是你的衣服，你待会怎么回去？” 尚悠悠说：“要不你就穿这件裙子吧。” “这怎么行。” 虞茶头一摇，顶上的两只兔耳朵就跟着晃动，“太……羞耻了吧。” 林秋秋也跟着说：“怎么不行，你穿着这么好看，而且很多人都穿lo裙出去的，待会把耳朵给你拿下来。” 其实是没有其它办法。 虞茶想了想，同意了这个主意。 11 11 找到监控并不困难。 这个主题乐园在各个地方都安了监控，房间里虽然没有，但是路上和外面都是有的，只要对照就能看到。 几个人一起去了监控室。 “今天人比较多，所以找起来可能有点困难。”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说：“而且不一定能拍到。” 尚悠悠说：“看了就知道了。” 虞茶出声：“从我们刚进去没多久开始看。” “看那时候搞什么？” 林秋秋纳闷道：“那时候距离出事好几个小时，我们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呢。” 虞茶摇摇头，低声开口：“今天不是有几个女生想进房间吗，想看看她们是谁。” 监控很快就被调了过去。 虞明雅和她的姐妹团们穿得花枝招展站在房间门口，其中一个女孩过去推门，然后是后期妹子开门的画面。 她真的来过了。 虞茶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是真的，虞明雅这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时间又钓到她们最后一次换衣服离开后。 画面上房间门口人群来来往往，一直到十几分钟后，一个打着伞的女生鬼鬼祟祟地走到了门口，停留一分钟后，进入了房间里。 巧合的是，另外一个摄像头斜对着这房间的，拍到了女生拿着撕破衣服的画面，动作粗鲁恶毒。 大约五分钟后，女生再次出来，那把伞挡住了半边身子。 她背的包虞茶认识，这个包是限量的，当时她买了之后拆箱拍了好几个视频，而且在家里炫耀了很多次，甚至还发了微博。 因而艹了个白富美的人设，后来营销号们把她的家境也扒了出来，一下子上了热搜，吸粉无数。 “就是她干的！” “这也太恶毒了吧。” “虞明雅表面温温和和的，真不要脸，茶茶你和她住一起那么久真是太惨了。” “幸好你现在离开了。” 只是用伞再怎么遮挡，转身的时候还是会遗漏出来，虞明雅的那张脸还是能看的清楚的。 虞茶气得攥紧手。 尚悠悠说：“报警吧。” “对，报警。” 尚晨点头，附和说：“我们这么多裙子，一套都好几百，加起来都超过几千了，而且还有茶茶的裙子，怎么着也能立案了吧？” 虞茶冷静说：“嗯，报警。” 等警察的间隙，她向工作人员要了监控的视频，本来是不轻易给的，她付了点钱就拿过来了。 这个视频她直觉想留着，也许以后会派上用场。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询问一些细节后就记录了下来，然后她们才离开。 “我以前丢个几千的手机，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林秋秋小声说：“他们有时候懒。” “这次人赃并获，应该不会。” 虞茶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这件事本身不算什么大事，甚至都不用拘留，虞家稍微打点一下就能解决，到时候尚悠悠肯定也只能接受赔偿。 虞茶想到自己手机里的视频。 虞明雅日后是要出名的，是个公众人物，而且立的也是完美白富美人设，这样的黑历史对她来说肯定是一次比较严重的事情。 如果再做什么，她就不会再手下留情。 重来一次，虞茶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傻了那么多年，总该会清醒的。 —— 从主题乐园出来后，几个人准备分开。 尚悠悠说：“这个兔耳朵我留着也没用，你带回家吧，你看你这衣服不配这个多单调呀。” 虞茶才不信她的话，“我不戴。” 不过最后她还是取了下来放在包里，这个包是江姨那边送来的，她所有的一切都被陆家安排好了，根本不用担心其他的什么。 回到陆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虞茶穿着撑起来的lo裙，从大门口就一路小跑回去的，东张西望，生怕碰见什么人。 “茶茶真活泼。” 江月晴站在小楼窗口，对着身旁的人说：“我当初还以为她会害怕你，没想到……” 没想到相处得倒是还可以。 “你别不说话，年纪轻轻跟个老干部似的，会吓坏人小姑娘的。” 江月晴罗罗嗦嗦：“哎，我当初怎么就没生个女儿，穿这样的裙子真可爱。” 陆以淮没说话，只是眸光定定地看着小路上的女孩，精美的小裙子套在她身上，像爱丽丝，被兔子带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让人痴迷。 只是他这里，不是仙境。 虞茶拎着包一溜烟地跑上了楼，正准备小心翼翼地进自己的房间时，旁边的房间门口突然开了。 她一惊：“江……江姨。” 江月晴笑意盈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回来了啊，今天出去玩的开心吗？” 虞茶柔声说：“开心。” 除了虞明雅那件事外，她自然是开心的。 虞茶拿眼角瞥轮椅上的陆以淮，房间里的灯光漏出来，照在他一半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 “开心就好，江姨先走了。” 江月晴又回头叮嘱了几句，然后离开了小楼。 陆以淮坐在轮椅上，腿上放了一本薄薄的书，硬壳的，手指关节每次扣在上面都会发出敲击声。 怪让人紧张的。 陆以淮语调淡淡的，“哪来的裙子？” “……”虞茶小声说：“裙子不小心破了，这个是尚晨姐姐店里的，我就穿回来了。” 她揪着裙摆，有些紧张。 少女穿着可爱的小裙子，被灯光照着的皮肤白皙娇嫩，精致的脸蛋上配着紧张兮兮的表情，让人无端生出些莫名的欲望。 陆以淮视线下移，“包里是什么东西？” 虞茶迟疑了一下，才将包打开，原本就因为太大没完全装进去的兔子耳朵配饰大大方方地亮在灯光下。 她递给了陆以淮。 陆以淮接过，修长的手指在兔耳朵上来回抚摸，神情莫测，看得虞茶胆战心惊的，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低着头，虞茶看不见波澜四起的眼睛。 “脸上全是脏，去洗洗。” 陆以淮忽然抬眼，开口说：“给你三分钟时间。” 虞茶连忙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卸妆都手忙脚乱的，等洗完脸后已经是三分钟后了，出门后才发现陆以淮已经不在了，隔壁房门也是紧关着的，不知道是在楼下还是楼上。 “小姐，你站这做什么？” 王妈突然上楼过来。 虞茶吓了一跳，“我就看看。” “我要给少爷送药，要进去吗？” 王妈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姐这裙子真好看，像个芭比娃娃似的。” 她见过一些小姑娘家的娃娃，就穿着这种裙子，没想到真人穿上竟然这么好看。 “谢谢王妈，我先回房了。” 虞茶笑了笑，隐隐若现两个梨涡。 今天拍了一下午，摆姿势也很累，她连衣服都没换就躺在了床上。 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 夜晚的虞家灯火通明。 陈敏娟正和几个太太在视频聊天，“今天姜太手气也太好了，我可是就胡了几次而已。” “要不是我儿子中途回来，我们还可以再玩一小时的，不过瘾。” “明天我要去美容院，这保养啊，一天不做就不行，敏娟啊你上次说的那个——” 问话的是姜太太，她丈夫身居高位，自己娘家也是有钱的，比虞家高了好几个档次。 陈敏娟老组织牌局就是为了钓上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聊天了，她绝对要跻身顶尖圈子。 她连忙回答说：“那个美容院啊可是还小众呢，我上次预约了好久，不过这次我预约了明天，到时候姜太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妈，我回来了。” 门口传来虞明雅的声音。 陈敏娟抬头看了一眼，“来，过来打个招呼。” 虞明雅自然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当即挂上她最温柔的笑，走过去说：“王姨，姜姨，晚上好，你们今天看起来好年轻呀，我都羡慕了。” 几个太太被夸自然是高兴。 虞明雅从小到大都知道怎么才能获得有利于自己的结果，吹捧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已经十分熟悉了，再加上以前的名气，没人会觉得不好。 就在这时，佣人突然过来—— “太太，外面有警察，说是要问问小姐一件事。” 陈敏娟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看向虞明雅，发现她也是脸色不太对劲。 说话声不小，视频里能听得见。 几个太太当即各自找了借口挂断视频。 “怎么回事？” 陈敏娟气得脑仁疼，“好不容易搞来的机会，就因为这个可能没了，你做什么事了？” 虞明雅说：“妈妈，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你有用吗？” 陈敏娟挥手，“让他们进来，你要是真没做什么才好。” 虞明雅心也提了起来。 她今天看到镜头里美得不像话的虞茶，心里突然涌上来一个阴暗的想法，最后找了个借口就入把衣服给毁了，当时别提多爽了。 现在被警察找上门来，她也开始后怕，不禁想打之前的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有人报警虞明雅小姐损害他人财务。” 陈敏娟冷静否认说：“我女儿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们怕是找错人了，这么晚我就不计较了。” 其中一个女警翻白眼，说：“您先看看这个视频。” 视频中清清楚楚地映出虞明雅露出来的脸，不过几秒时间，却足以证明一切。 虞明雅脸色惨白，“妈……我不是故意的，而且就几件衣服，大不了赔偿就是，我不会坐牢吧？” 陈敏娟也暗骂女儿的蠢。 好在这事并不严重，她费了点唇舌，终于套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决定多赔偿点钱，把这事消了。 送走警察后，陈敏娟直接摔了手机。 “你做事怎么这么不留神？ 没那个本事就别学人家去做坏事，还被人找上门来，简直丢光了我的脸！” 虞明雅白着脸，瘫在沙发上，说：“我……我一时冲动，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不是说你错了。” 陈敏娟点着她的额头，“你不会利用别人吗？ 怎么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虞明雅不敢回答。 陈敏娟坐下来，“你最好庆幸她们那边不会把视频留着，被别人看到是会影响你形象的，这么多年经营毁于一旦，谁还会想要你嫁过去。” “她们应该想不到留下视频。” 虞明雅连忙摇头，“都是一群小丫头。”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其实是不安的。 虞明雅也开始后悔，早知道自己不冲动就好了，现在什么也没捞到还得给人家赔偿。 —— 虞茶睁眼时已经是八点多。 她晚上没吃，又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还有点饿，正想起来去找点吃的东西，就被床上的半个人影吓得叫出声：“啊——” 黑暗的房间里，人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像恶魔似的，又看不清脸。 “叫什么？” 黑影出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虞茶拍了拍胸口，忍不住说：“你怎么都不出声的……这么黑我害怕。” 她坐起来，感觉到头上有点异样，伸手一摸，发现竟然是那个带回来的兔子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戴回了头上。 虞茶想摘下来，被抓住了手。 黑暗中，少年贴近了她的脸，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洒在鼻尖。 “摘了今晚你死定了。” 12 12 虞茶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手放了下来，心想干什么要大半夜进房间里吓唬人。 好好说让她戴她就戴嘛，反正一个兔耳朵又要不了命，她上辈子又不是没戴过。 房间里黑漆漆的，她摸不准陆以淮的心思，想开灯又忍住了：“……你要睡了吗？” 虞茶糯糯问。 话音刚落，她就被压倒在床上。 虞茶紧张地一动不敢动，眼睛被一只大手遮住，眼睛半天才敢眨一次，长长的睫毛刷在掌心，痒痒的。 陆以淮鼻尖嗅到甜香味。 一直以来，虞茶洗脸的洗面奶是牛奶味的，再加上平时也会涂身体乳，整个身上又甜又香。 她感觉到陆以淮的鼻尖蹭到自己脖颈处，伸手去推，抿唇说：“你……你要干什么？” 陆以淮说：“饿了。” 虞茶脑子一瞬间就想歪了，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是普通的饿，再加上她自己更是经历过的。 她喃喃曲解：“那下去吃饭。” “想吃你。” 陆以淮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嗅了一口。 这动作吓得虞茶一下子歪过了头，颤颤巍巍道：“我、我还没成年！” “不是说不怕么？” “怕……”虞茶欲哭无泪。 陆以淮将她的脸又掰回来，问：“今天喝奶了？” 黑夜里一双眼格外亮。 虞茶小声说：“没有。” 本来手指就在唇侧，说话的时候微微张开，指尖就不小心进了嘴里。 气氛一下子定住。 缓缓加重的呼吸让虞茶喘不过气来。 半晌，陆以淮猛地起身。 虞茶听到一声“操”，又转瞬即逝，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毕竟很少听到陆以淮说脏话。 她还没想好，就听见轮椅离开房间的声音，陆以淮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虞茶连忙跑出去，赤着脚的。 隔壁房门紧闭。 她摸了摸鼻子，赶紧去洗了个澡，然后又去楼下吃了点东西，王妈还留着宵夜呢。 晚上虞茶还胆战心惊怕陆以淮过来。 结果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天亮。 —— 第二天，尚悠悠发来了已经处理好的照片。 照片被修缮得十分精致，再加上滤镜后就宛如童话里的公主，不仅是裙子精美，模特也美。 后期妹子尖叫：“这套图出去，我跟你说，绝对要炸，我连脸都没有修多少，茶茶太完美了，爱了爱了！” 尚悠悠心里也十分激动。 当初虞茶说不要报酬，她肯定是不会当免费劳动力使用的，就给了一部分，然后剩下部分就拿衣服做抵，相当于以后虞茶的衣服她包了。 虽然不一定穿，但意思是要到的。 自己妹妹的这个同学自然是一等一好的，她给虞茶发消息：“茶茶，我们圈会在微博上进行宣传，你有微博吗？ 如果没有可以创建一个，以后也许还能用到。 有的话方便把微博名告诉我吗？” 虞茶想了想，好像她的微博也没什么暴露的，就把名字告诉了她：“就叫茶茶。” “好，到时候我们会@你。” 尚悠悠欣赏着美图，忍不住夸赞道：“茶茶你真是我的小宝贝。” 虞茶忍不住笑，“好啦好啦。” 周一去学校时，教室里的同学们或两两成队，都兴致勃勃地在讨论着一件事。 林秋秋小声说：“在说虞明雅呢。” “我家和她家住在同一个小区，那天晚上出门散步，看到几个警察去了她家。” “真的吗？ 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啊，反正过了十几分钟后警察才出来，没事怎么可能去她家里。” 很快了，就有女生犹豫说：“今天虞明雅来上学还挺正常的啊，不像出事的样子。” “她出事能让你看出来了吗？ 指不定她家做了什么坏事被警察抓到了。” 传言风风火火，等到中午时，已经传出来好几个版本：要么是虞明雅家里杀人了，要么是快要破产了，还有是他们以前做了什么坏事。 总之，警察在虞明雅家门口的照片是流传了出来。 七班。 虞明雅一进教室就发现别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没有问题，新裙子刚买的。 她问：“都看我做什么？” 张雪犹犹豫豫说：“明雅，你还不知道吗？ 外面都把警察去你家的照片传疯了！” “什么？ ！” 虞明雅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周围人一直在偷偷关注这里，看到一向温柔的女神露出这种难看的表情，心想果然是真的。 “照片在哪？” “喏，这里，你看这是你家吧。” 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虞家的房子长什么样，因为虞明雅曾经装作不经意间泄露出去过，以此来巩固自己的身份背景。 毕竟普通的富家子弟还是不如她的。 富丽堂皇的门口，警察的背影格外明显。 虞明雅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看得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几个同学都吓了一跳，再一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样。 好像他们刚刚看的都是错觉。 虞明雅咬牙切齿。 哪个不要命的敢把照片放出去，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整理好表情：“是来问一些事的，没什么就走了，真要杀人会只有这么简单嘛。” 虞明雅声音温温柔柔。 回教室的梁程程刚好听到这话，笑着说：“不是杀人也指不定还有其他事呢。” 虞明雅作出难过的样子，“程程你一直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这么污蔑我吧。” 梁程程嘻嘻笑：“我可不敢，实话实说。” 她家和虞家没多大层次上的差别，这也是一直敢和虞明雅呛的缘故，毕竟如果家里太低反而这么招摇会给家里带来祸事的。 虞明雅眼睛里流露出恨意。 她找借口去了洗手间，在空无一人的女厕所内气得表情狰狞，踢了好几下墙。 虞明雅本来昨天就挺气的了，没想到这事居然还能传到教室来，还好没有给网上的人知道。 说来也巧，导演的电话来了—— “明雅，今天上线两集，你要记得宣传互动啊。” 虞明雅连忙收敛好情绪：“好的，我知道了，导演您就放心吧。” “今天把花絮放出去，会炒点绯闻。” 导演又说：“我找了几个营销号把你的学霸人设放出去，你要注意呀。” 娱乐圈里艹学霸人设的很多，但崩的也多。 没有什么比真学霸更能吸粉的了。 虞明雅微微一笑：“知道啦，我的成绩可是年年光荣榜上都在，还参加过比赛，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导演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虞明雅呼出一口气，又发泄了一分钟：“……什么几把玩意儿，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贱人偷拍的，让她好看……” 她心情终于恢复，出去后洗了把脸，然后才去上课。 “咣——” 摔门声响起。 没过一分钟，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握着手机从厕所里出来，战战兢兢地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她今天拉肚子，谁知道会碰上这么劲爆的事情，当即就用手机录音了下来。 恐怕全校都不知道女神校花的另一面吧。 —— 中午，尚悠悠的店忙得要死。 “尚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发吗？” 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询问道。 尚悠悠说：“发。” 昨天晚上他们加班弄好了淘宝上的上新，今天是正式做宣传的，工作人员很快将文案和配图发了出去。 “再买个热门宣传一下，找几个微博大v给我转发，抽奖准备起来，务必要宣传出去。” 她的这是新店，没有多少人，所以必须要靠营销和宣传来吸引买家，只要衣服质量没问题，她不觉得营销有错。 大学开课还有市场营销这门课呢。 尚悠悠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这个圈注重原创，她全部都是自己设计的，只要名声打出去了，以后完全不用担心，死忠粉都会在的。 下午三点的时候，圈内知名模特大v转发了他们店官博的置顶，并且还发了一段话—— “那天去主题乐园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小仙女，实在是自惭形秽，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被别人种草，我也要买回来拍照拍视频。” 她的粉丝几十万，经常活动会上热搜，粉丝活跃度极高，纷纷顺着传送门去了官博和虞茶的微博。 “哇靠这是什么绝世美颜，我已经付了定金。” “这个乐园我上次去过！为什么我拍出来的没有这么好看！果然是看脸的！” “呜呜呜看起来好可爱，我爱了，已经沦陷在博主的盛世美颜里……” “以后要是再有人说lo裙穿着显胖，就把这套图扔到她脸上去！” 被吸引来的大多是喜欢这个圈子的妹子，还有一些纯粹是路人过来抽奖又被照片吸引的。 抽奖力度大，很吸引路人，这么双管齐下，仅仅几个小时时间，尚悠悠的店的官博就上了热搜。 不过这种热搜来得快去的也快。 因而虞茶的微博主页一下子就多了几万粉。 只是这时候她还在上课，她压根不知道微博上发生的事情。 虞茶的微博是两天一更新。 因为没什么粉丝就比较随心所欲，每次偶尔会画多几格，心情不好就画少点，这样还有了几十个活跃的粉丝每天打卡。 总共就那么几十条微博，新粉丝们随随便便就翻完了，原本会走的也因为漫画留了下来。 尚悠悠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想给虞茶打电话又想着她在上课，只好发了条微信消息，又发了短信过去。 下课后，虞茶就看到了。 她上线的时候被私信界面99+的消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点开。 大多数都是在说那套照片拍的很好看，剩下的就是在评论她的漫画。 上辈子，虞茶以前也有过这么多粉丝，不过那些粉丝都是关注了过来骂她的。 这辈子都是来夸她的。 “求更新！” “大魔王晚上怎么这么坏，想看茶茶就直接说嘛，还偷偷的看哈哈哈哈哈。” “茶茶画的真好，呜呜呜我好心疼大魔王啊。” “谁剪了茶茶的裙子，这么坏。” “大魔王能好起来吗？” 虞茶挑着几条评论回复，最后才回复了一条问陆以淮能不能好起来的评论—— “会的。” 陆以淮会好起来的。 不管是在漫画里，还是现实里。 上课铃很快响起，虞茶回复完后又转发了尚悠悠那边，然后又发了一条感谢大家关注的微博，就关了手机。 老师进了教室，她微博发得快，“宁城一中”的自动定位也忘了删除。 —— 一班，这节课是英语课。 秦游以前出国待过一段时间，仗着自己英语牛批，上课从来不听，每次考试都因为中式英语和国外英语的区别拿不到满分。 他最近在微博上刷到了一个同城的妹子，每天都要上微博点赞，就是不去私信。 苏钰嘲笑他没胆子勾搭。 秦游照例刷了下同城，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名叫“茶茶”的微博，当即笑说：“哟，这妹子也叫茶呢。” “那和虞茶又不一样。” 苏钰说。 秦游点进去，看到转发的微博照片，一拍大腿，一声“卧槽”脱口而出，“这、这就是小嫂子啊！” 话一出，苏钰连忙凑过去看。 秦游推开他的头，把手机屏幕转向陆以淮，兴奋的时候也没看到他双眼微眯的情绪，激动问：“陆哥，你快看，穿小裙子的——” 陆以淮问：“好看吗？” 秦游只觉得他说话怎么突然变慢了，一个一个字蹦出来的，怪瘆人的。 他想说什么不敢说。 秦游反应过来，眼疾手快一把关了手机，看到黑屏后才放下心来，然后又紧张兮兮地看了眼陆以淮。 他只是单纯的赞美啊。 看陆以淮没继续问，低头玩手机，秦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又耐不住心，伸头过去准备好好求个情。 没等他探头，眼角瞥到微博界面。 秦游还在呆愣，苏钰一把把他扯回去，低声说：“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 这时候能打扰陆哥吗？ 13 13 傍晚放学后，虞茶和林秋秋她们一起去外面吃，毕竟今天刚看到微博上那个热搜，她们想庆祝一下。 平时她们很少去外面吃，因为食堂本身就挺好吃，也不会出现外校食堂那种黑暗料理。 才刚出教学楼，前面的一个丸子头女生就转过身，兴奋道：“你是不是微博上那个茶茶？” 虞茶说：“什么？” 她怎么知道自己就是？ 丸子头连忙打开手机，登陆微博，说：“你看，就是这个微博，你和照片里的女生一模一样，定位在宁城一中，咱们学校也没有你的双胞胎呀。”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看到。 本来班级里的同学都想着晚自习前去五班围观的，结果刚下楼居然碰上虞茶了。 虞茶心里一惊，发现自己居然没关定位。 她居然就这么暴露了？ ！ 那她的漫画岂不是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对了，你的漫画什么时候更新啊？” 丸子头又问：“我已经追上了，你可要快点画噢。” 虞茶狐疑地看着她。 怎么好像没有问陆以淮的感觉，难道是自己打的码太厚，她们没有对上号吗？ 不过这样也好。 虞茶说：“我会的，谢谢。” 她赶紧登陆自己的微博，把那个定位给删除掉了，虽然有点迟，总比还一直在好。 丸子头转过去后，又有另外的人过来询问。 一直到外面的一家店，她们才坐下来。 林秋秋说：“刚刚好几个人过来问你是不是微博那个茶茶，看来他们都关注你了。” 虞茶心里念着陆以淮的事，问：“问你们个事，陆以淮他们玩微博吗？” “不玩吧。” 尚晨想了想，“要是玩，估计全校女生早就打听到他的微博id了，反正我这两年多是没听说陆以淮玩微博的。” 当然也可能是别人打听不出来。 学校里玩微博的一半一半，关注这事的也只是那一半人，只要过了几天后他们就会遗忘。 顶着一些人的目光，虞茶赶紧吃完饭。 三个人直接回了教室，结果没想到班级外也有一些人来来回回，一直在五班门口晃来晃去。 教室里的同学都凑过来说：“虞茶你这下可真是出名了，你看那个男同学，路过咱们班十次了！” 虞茶：“……” 好在第十一次后那个男的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一白，一下子就跑走了。 林秋秋正和别班的好友聊天，突然就被分享了一个微博链接——【就那个刚刚火起来的茶茶，黑历史满满】 她手机都快吓掉了，“茶茶，你看这谁啊，投稿说是你的黑历史呢，你有什么黑历史啊？” 虞茶问：“我也想知道。” 林秋秋把链接分享到了几人小群里。 这个微博是十多分钟前刚发的，虽然转发才两千多，但是评论已经过了万，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这么多人的。 博主是个树洞博，里面的内容也是别人投稿的，给投稿人打了厚厚的码，然后还放了一张虞茶走路时的照片。 “投稿：今天微博上刚火起来的茶茶，是我们学校的，平时一副矫情做派，我们都知道她不是照片里这样的，而且还黑历史一堆。” 图一就是投稿的内容，备忘录截图的。 今天下午虞茶的照片好歹上了一两个小时热搜，很多一直住在微博上的网友都知道“茶茶”是谁，看到扒皮就非常激动地评论转发。 人都想看八卦，都有窥私欲。 林秋秋念着上面的投稿内容：“说你吸血家里，就是一个吸血虫，装模作样，平时对姐姐也是呼来喝去……这投稿的是虞明雅吧？” “哈哈哈哈哈。” 尚晨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对对，虞明雅更符合这个投稿吧。” 她们可都是知道虞明雅真面目的。 林秋秋又念：“这个还说你勾搭校园男神，连人家残疾了也不放过，看中的其实是人家背后的钱，就是个拜金女……这投稿的什么玩意儿？” 她看着都来气。 而且那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拍照技术本来就差的一批，把人拍的特别矮，一米六拍成了一米五，但那张脸依旧精致。 虞茶没想到这种投稿都会有。 她问：“这种不实内容可以举报的吧？” 林秋秋点开评论，脸色又突然变得奇怪，“哈哈哈哈哈，你看评论里在说什么。” 评论里居然一半都在说最后一张照片好看，没有滤镜，和之前的官博照片脸一模一样。 还有人再骂为什么投稿人故意把人拍矮的。 有条评论直接被顶上了热门：【听说她有个姐姐，那才是真女神，人美心善，而且还是真学霸】 很快虞明雅的微博传送门就被发现了。 本来是投稿她的，结果虞明雅反倒涨了一波粉，这其中要是没什么故事，她都不信。 虞茶皱了皱眉。 这微博还涉及了陆以淮。 虞茶私信了一下对方，结果没想到刚发出去没一分钟就发现自己被博主拉黑了。 “卧槽，这博主是故意的吧？” 林秋秋一拍桌子，“居然还又发一条微博内涵你！” ——【某人私信我删除不实内容，我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实的啊，估计快要被举报了吧】 “这是心虚了吧。” “毕竟是要扒着进豪门的，可不能让这种黑历史存着，不然可能会泡汤。” “不能向姐姐学习一下吗？” “我已经粉了姐姐，有这么个妹妹真是让人恶心。” 林秋秋虽然没有听过虞茶说太多关于虞家和她的事，但是最起码的还是知道的。 再说去陆家也是虞家送她的，想要代替虞明雅，就说这条拜金，她头都会笑掉。 她气得一直在微博和人撕逼。 结果一粉顶十黑，网友们被骂反而觉得这事更是真的，又开始议论纷纷，怀疑她是茶茶的小号。 虞茶安慰说：“没事，反正我不走娱乐圈。” 林秋秋说：“那也不能让人这么诋毁啊，我都替你觉得委屈，还女神虞明雅，呕吐。” 虞茶微微一笑，“别急。” —— 经过这么一闹，再加上其他的营销号。 虞明雅直接被推上了热搜。 虞茶上线的时候去热搜看了眼，发现第五个热搜是虞明雅相关的，点开一看就是营销号发的内容—— 【@影视圈八卦：校园网络剧《青春十八岁》一经上线就点击过亿，作为女主角的@虞明雅表现突出。 据小编所知，虞明雅还在上高三，却是个实打实的学霸，比赛也多有获奖。 #图片#图片#图片】 才拉踩过自己，就开始开始立人设了？ 虞茶没想到虞明雅这么沉不住气。 可能是看到自己上热搜了气的。 上辈子虞明雅一直到中期，才自己买热搜上的，让很多路人都以为是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好感更多。 虞茶顺着链接点进虞明雅的微博。 虞明雅今天上午发了一条微博：“谢谢大家的支持，妹妹的事我会注意的。 作为一个学生，明雅不会忽视成绩的，这次月考一定要保持前十#图片。” 配图是一张她拿着书挡住半边脸的自拍，背景是在教室里，穿着校服的虞明雅披着头发，灯光再加上很深的滤镜，看起来就像是校园女神。 评论里都是鼓励—— “明雅宝贝也太优秀了吧，真心疼你摊上那么个妹妹。” “没想到我还粉上了一个学霸！” “这才是真学霸，有些装模作样的我都懒得吐槽。” “明雅也太好看了吧，初恋啊这是，笑起来好温柔啊啊啊啊！” “……” 虞茶看了会就退出了。 现在人设这么完美，后期崩了之后就摔的越惨。 上辈子虞明雅趁陆以淮不在家的时候闯入陆家，把她骗出去，她至今记得那些身体上的疼痛。 重来一次，她不会做个傻白甜。 —— 晚自习开始前，虞茶出去打水。 水房外站着几个女生，捧着水杯在聊天，而且聊的刚好就是今天虞茶的事，她们也在微博上看到了。 “这种投稿有真有假，不可能全是假的，上次虞茶不就和陆以淮一起去吃饭——” 女生被撞了一下，眼角瞥到虞茶抱着水杯站在那里，眉目淡淡，像是不在意她们的话，她闭上了嘴。 倒是一个马尾女，出去的时候拽了把虞茶，忍不住说：“哎，虞茶，微博上说的是真的吗？ 你被虞家领养，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好意思赖在她们家吸血吗？” 虞茶转过身：“与你无关。” “怎么没关系了。” 马尾女想到投稿里的那些话：“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扒上陆以淮的，他也是你这种人能碰的吗？” 她想到上次陆以淮为了维护虞茶，直接把唐晓清说得请假回家的事，心里的嫉妒就跟荒草似的，一下子就猛然长了起来。 她冷声问：“你是不是住在陆家？” 虞茶说：“我住在哪为什么要告诉你。” 马尾女还想说什么，旁边有女生提醒道：“你可别得罪陆以淮的人，唐晓清的事你忘了吗？ 还有之前校门口传的那个……” 这么一说，几个人也有点害怕，毕竟之前有的事他们可是见过的，而且听说虞明雅钥匙又丢了，在教室里发脾气呢。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虞茶相关，但是不妨碍她们往上面联想。 这么一来，虞茶仿佛就成了不可靠近的人。 见她们自己想象得脸色惨白，虞茶干脆直接说：“不要听风就是雨。” 她接完水走了，临走前还听到她们松口气的声音。 估计是怕她告状吧。 虞茶回去后要问问林秋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别人这么忌讳，难道是陆以淮做了什么？ 还没到教室门口，林秋秋就扑了过来：“茶茶，陆、陆以淮他——” 14 14 林秋秋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带着虞茶也仿佛紧张起来，“陆以淮出什么事了啊？” “就微博上那个知道吧，博主突然把投稿全删了，还把以前的所有微博都给删了，估计是准备跑路了。” 林秋秋一口气说完：“这还能是谁做的，除了陆以淮还能是谁？” 她今天一直在刷微博，所以那个博主一有动静就看到了，本来还以为是良心发现，后来看到全部微博都被删除，就像是准备弃号一样。 虞茶心跳漏了一拍。 但是她又忍不住去想，就这么快的速度，林秋秋猜测的并没有错，陆以淮出手才是最大的可能。 因为只有他才会这样做。 虞茶进微博看了眼。 那个博主以前的投稿微博全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黑历史，捏造出来的假投稿证据。 就像是别人黑了他号发的一样。 然后最新的置顶微博内容是：“很抱歉我传了不实言论，关于那条投稿，我没有审核就发了出来，是为了流量。 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虞茶，这个号以后不会用了，回归现实，希望大家不要再传谣。” 底下评论五彩缤纷—— “什么鬼？ 我粉了五六年的博主居然是自己捏造投稿内容的，太让人失望了！” “这么多投稿都是假的，你可拉倒吧！” “所以你以前置顶挂的审核都是放屁了！” “怎么突然就开始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在家里不停刷新微博的博主看到一条新评论，心肝就气得疼，偏偏还不能回应，就算回应也只能是对不起。 他眼睛都熬红了。 怎么就拿钱发了今天黑虞茶的微博，早知道有这后果，他当时就直接拿钱砸收买人脸上。 放你妈的狗屁，还营销出圈。 这下好了，自己必须弃号，还不允许再在微博上有类似行为，换句话说，他再也不能当这种类型的博主了。 …… 林秋秋挽着她进教室，说：“你说这变化，我还以为要等到过两天才能反转，没想到这才多久，居然就直接结束了。” 虞茶说：“我知道了。” 林秋秋问：“你知道什么了啊？” 虞茶没有回答她，转而去了一班，因为还没上晚自习，所以里面学生都没到齐。 坐在窗边的同学看到她，问：“哎，你是微博上的茶茶吧，微博上那些话都是假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谢谢。” 虞茶没想到一个陌生人都会安慰。 “你来一班找人吗？” “陆以淮在吗？” “不在，还没回来呢。” 虞茶在一班门口等了一分钟，而后才往教室走，不急在这一时问，还有很长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竟然碰上唐晓清从楼上下来，两个人迎面碰上。 唐晓清刚回来上学，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倒是乖乖地穿上了校服，留了黑长直，比以前好看许多。 只是虞茶感觉她好像哪里不对劲。 唐晓清出声：“虞茶。” 虞茶停下来，“有事吗？”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 唐晓清露出一个笑容，“希望你不介意，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虞茶定定地看着她。 今天林秋秋和她提过，唐晓清回来之后变了个样，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而且也不去一班门口晃了。 这样的唐晓清反而人气大涨，很多男生都从虞明雅那里转而开始迷恋她，“一中校花到底是谁”这两天正在贴吧上投票，人缘又隐隐开始变化。 唐晓清温柔开口：“我不该刺激陆以淮的，是我无心之言，这是我亲手做的曲奇饼干，希望你能帮我交给陆以淮，当做道歉礼物。” 精美的盒子递出来。 虞茶却是没伸手。 她扬了扬唇，说：“你是向陆以淮道歉，和我没有关系，你自己去，我不会插手的。” 唐晓清面色有一瞬间的呆住。 怎么虞茶不上当？ ！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就是压根没想到这个，毕竟她对虞茶了解不深，要是重生前的虞茶还有可能，重生后的虞茶她一无所知。 虞茶一直盯着看，果不其然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狰狞，心想果然。 唐晓清从没改变过。 只不过换了个方式而已。 虞茶不再看她，转身直接离开了楼梯口，留下唐晓清一个人拿着饼干盒待在那里。 很快，有女生下楼：“晓清，你成功了吗？” 唐晓清气急败坏地把饼干扔进垃圾桶，“要成功我还会在这里站着吗？” “这……” 唐晓清盯着走廊走远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 那事发生后，陆家发话让她去医院好好检查脑子，唐家父母胆子小，不敢得罪陆家，所以她被父母直接带去了医院，然后又在精神病院关了好几天。 那里的人都是疯子，她和疯子相处了几天，只感觉自己也快疯了，就用自杀来威胁父母。 这才重新出来。 唐晓清呼出一口气。 她实在不想回忆在精神病院待的日子了，和神经病待久了，自己也会变成神经病。 唐晓清毫不意外，如果再说什么其他的话，陆以淮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他就是个恶魔。 —— 临近晚自习，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路灯已经点亮，不少学生都在往学校里走。 “已经处理好了。” 陆以淮动了动手，“嗯，谢了。” “谢什么，本来就是给你家打工的，而且这事也不难。”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下，“不过这么小的事你怎么让我出手，太小看我了吧。” 陆以淮抿唇微笑，“不是小看，是信任。” “行，我知道了，以后有这么简单的事继续找我，拿工资我还是不手软的哈哈哈。” 男人挂了电话，又继续琢磨刚才那句话。 信任？ 他脑海一瞬间清明。 是想把这件事彻底解决，而别人他都不放心，律师一下子好奇起来，这事怎么让陆以淮这么上心。 以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 秦游和苏钰坐在陆以淮对面，就看着陆以淮不知道怎么的，打了个电话出去。 两个人纳闷：“发生什么事了？” 陆以淮将袖口挽起来，用勺子在杯子里搅了搅，抿了口咖啡，“没什么。” 越这么说越有事。 不过他不说，他们也问不出来。 秦游又想起自己今天看的微博，“对了陆哥，今天我看了微博上的漫画，好像小嫂子画里提到有人剪了她们的衣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看到的时候还鬼叫了几下。 “应该是假的吧。” 苏钰倒是没想太多，“还有人剪衣服，这得是多小儿科的操作。” 话题又很快转了。 —— 晚自习开始前五分钟的时候，虞茶再次准备去一班。 她之前不想和陆以淮交往太多，就连微信也没加，现在反而变得有些累赘。 刚到二班后门处，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虞茶？” 虞茶回头，发现是之前在他们教室外面徘徊了十一次的男生，她知道，这是楼上六班的，叫汪学华，就在他们教室正上方。 汪学华抱着本书站在她对面，模样清秀，穿着校服看起来也是大众会喜欢的那种样子，脸上带着笑容：“虞茶，你好，我是六班的汪学华。” 他眼睛随便两眼就将虞茶上下打量完毕，心里倒是越发满意，对自己的朋友们倒没那么恨了。 今天下午他们在教室后面玩游戏，输了的人就要去做一件事，刚好是他输了，又刚好那时候他们看到了微博上虞茶的照片，就让汪学华过来。 为期一个月，追到虞茶。 追不到就请客。 追到了，那就在一个月后甩了，还必须要将这事发在微博和贴吧上。 虞茶眼神深深，没回答他的自我介绍。 她当然记得这个汪学华。 上辈子她逃离陆以淮，认识了温柔的汪学华，只是那时候她无心情爱，汪学华听了她的话后，就说可以带她离开陆家，于是虞茶把他当做逃离陆以淮的机会。 汪学华在学校里也是有不少女生喜欢的，毕竟长得不错，成绩也好，很多女生都吃这一款的。 当时汪学华说陆以淮过分，他会帮虞茶离开陆家，所以两个人的交集就理所当然深了点。 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一中的贴吧上就放出了虞茶的一些照片，虽然没有什么，但对于学生来说，很容易就被改变了想法。 她萎靡不振的样子被说成吸毒，嚎啕大哭的时候被拍下来，评论一条条说她是因为忍不了瘾。 汪学华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伪善地说：“对不起啊，你不应该吸毒的，所以我帮不了你。” 虞茶后来在陆家待了半年没去上学，回校后想杀汪学华，却发现汪学华已经不在了。 染上毒瘾，杀人未遂被抓了。 “虞茶？” 汪学华叫了声。 虞茶回过神，看也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汪学华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见她要走，伸手就过去抓，“虞茶同学，你听到我说的话啊——” 他猛地收回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虞茶。 虞茶捏着钢笔，神情淡漠，“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自卫一下。” 她自从之前那件事后，就随身携带钢笔，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反而用上了。 汪学华：？ ？ 在学校里还自卫，自卫个屁啊！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被扎破了一个洞，虽然不严重，但是已经渗出血迹，疼死了。 汪学华说：“虞茶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你怎么可以伤害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虞茶冷淡：“不想认识你。” 汪学华本来想发脾气，想到自己的赌约，还是锲而不舍说：“虞茶同学，我之前一直有关注过你，今天来，是想让你当我女朋友的。” 教室里外出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看到这里，顿时有好事男生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这么直接，答应了吧。” 远处秦游和苏钰他们回来，看到二班后门处的一堆人，虞茶个子小，被挡在里面，他们看不到。 秦游笑着说：“有人告白啊。” 苏钰说：“也不怕被老师叫办公室，我去看看谁这么大胆，都围到一班门口了，挡不挡路。”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到里面传出一道女声：“汪同学，你和朋友打赌，拉上陌生人，你觉得好吗？” 当即围观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什么打赌？” “卧槽这也太恶毒了吧，打赌追人，真恶心。” “我以前还对汪学华蛮有好感的，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可怕。” “太恶心了，把女生当什么？” 秦游吓了一跳：“居然是在向小嫂子告……这个汪学华什么鬼，还打赌，陆哥！” 陆以淮眼神微冷。 人群中央被指责的汪学华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以为是班上同学泄露了这消息，佯装镇定：“虞茶同学，你怎么能污蔑别人。” 秦游听到这里，往回看了眼，看到陆以淮变冷的脸色，心里默默给汪学华点了个蜡烛。 “没想到你是这样恶毒的人。” 汪学华越说越上瘾，“你不及你姐姐虞明雅一分——” 他伸手就过去拉扯虞茶。 虞茶往旁边躲开，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身后一个女生伸手扶住才站稳。 汪学华的手停在半空中，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下巴磕到地面，鲜血混着牙齿喷出来。 整个一楼都安静下来，没人敢动。 汪学华惨叫着：“疼……疼……救命……” 围观的同学就看着陆以淮出现在人群缺口处，脑海里都蹦出来个想法。 陆以淮下手没留情，手上是一旁楼梯口多出来的一个棍子，对准汪学华的脸，就差几分戳到眼睛里。 “继续说，让我也听听。” 15 15 地上的汪学华眼前直冒金花，晕乎乎的，嘴里鲜血淋漓，鼻尖都是血腥味，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就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 “……你、你不能杀人……”他往前爬，磕磕绊绊地说：“你不敢杀我的……” 汪学华从没真正地对上陆以淮，从别人口中传出来的他凶残暴躁，他却不是那么相信，觉得都是因为陆家的缘故，别人不敢得罪罢了。 此刻陆以淮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地看他，气势骇人，如同暗夜里的修罗，表情冷冷。 汪学华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可以再说一次。” 陆以淮唇角蓦然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手中的棍子在汪学华的脸上碰了碰。 冰凉刺激得汪学华整个人一颤。 虞茶回过神来，立刻走过去握住那根棍子，声音有点抖，但还是说出了完整的话：“不要。” 不要为了这种人手染鲜血。 她这辈子是想弥补陆以淮的，只是一个人渣而已，有很多种办法，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情况是下下策。 陆以淮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陆哥，别冲动别冲动。” 秦游从后面挤上来，“这小子有的是时间教训，可别冲动。” 苏钰也抽走了棍子，扔到了远处，呵斥围观的人：“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回去上课，再看到看这里，你们也可以尝尝这效果。” 他这么一恐吓，围观同学纷纷跑远了。 大概是这里的动静太大，老师也得到消息，过来看到汪学华凄惨的模样，赶紧叫道：“叫120快快快！还有你们，都别走！” 陆以淮淡淡说：“他只是摔了一跤。” 老师是从别人那里了解的，自然不信他的话，“陆以淮你在学校里不能这么嚣张，万一闹出人命来，陆家也——” 秦游踢了下地上的汪学华：“喂，不就摔了一跤，牙齿崩掉了而已，还躺在地上，你是要死了？” 他语气里带着警告。 汪学华从地上起来，脸色十分惨白，整个下半张脸都是血污，看上去又脏又难看。 “这位同学，你先去医务室看看。” 老师温声说：“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陆以淮冷哼了一声。 汪学华又是一个惊颤，连忙说：“老师，我是自己摔倒了……不关陆同学的事，他们没做什么，是我自己没看好路……” 他不敢再得罪疯狂的陆以淮。 之前听说隔壁高职男生堵人，现在几个男生全都在局子里待着，而且还被人打了一顿，虽然都没看到是谁，倒是他们都叫嚣是陆以淮出手的，因为他们自己透露当时打劫了他妹妹。 这种传言很容易就散开了。 汪学华以前没当回事，现在却隐隐后怕，要是陆以淮想对他下手，也不过是几下的事情，他完全就翻不过身来。 怪不得他们都怕陆以淮。 “汪同学怎么不把事情说清楚点。” 陆以淮出声，眉梢一扬，“谁和你打赌的？” 老师越听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汪学华的样子，也不像是威胁的，但是实话也问不出来。 虞茶上前一步：“老师，他和别人打赌，准备去欺骗女同学感情，影响学习。” 这么一说，老师当即看汪学华的眼神就不对了。 影响学习可是大事，尤其是现在正值高三，学习一被影响，那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汪学华张嘴想反驳，嘴疼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毕竟虞茶说的的确是实话。 刚好上课铃响起。 “好了，这事我们会调查的。” 老师最终下定论：“这位同学你去医务室检查，剩下的你们班主任会询问的，别想撒谎。” 虞茶看向陆以淮，目光含着担忧。 “小嫂子放心吧。” 老师一走，秦游就嬉皮笑脸，“不会有事的。” 虞茶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在他手里，然后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陆以淮没有答应她，而是说：“你回去上课。” 虞茶想了想，“嗯。” 秦游他们看到那几颗糖，睁大眼，原来之前不给他们吃的是虞茶给的，怪不得这么宝贝。 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 一楼发生的事很多人看到，所以第一节晚自习还没结束，全校就都知道了。 只不过，他们传出来的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新的版本。 在传言里，汪学华被陆以淮打得半死，鲜血流了满地，半条命都去了，后来的120急救车更是直接佐证了这个传闻，一时间，校园里人心惶惶。 这一下，陆以淮的形象又再度变得可怕，比起之前没有残疾时要更甚，他们甚至觉得他可能心理扭曲了。 当然，这些话他们不敢说，只能怀疑心想。 贴吧里关于这事开了一个又一个帖子，顶着匿名，有些人倒是胆子大，开始评价这事。 “听说是汪学华自己找死，那是活该。” “那也不能这么狠吧，120都来了……” “我在医务室碰到汪学华了，他脸上全是血，好可怕，吓死我了。” “我们这么不会被报复吧？” 帖子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们虽然匿名，但也怕报复，最后楼主出面自己删除了帖子，还说以后不用这个账号了。 虞明雅在教室里也听到了全过程。 刚下课，姐妹们凑在一起议论：“陆以淮也太狠了，还好我们没有对他做什么，真可怕。” “我好奇的是，汪学华想对虞茶下手，关陆以淮什么事啊，他这么生气。” “难道真的是虞茶勾搭上陆以淮了？” 张雪说着，看向虞明雅，“明雅，你知道吗？” 虞明雅表情淡淡，“我也不知道。” 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一团，没想到今天陆以淮竟然为虞茶出头，要是当初去陆家的是她，会不会就是她被维护了？ 虞明雅又想到之前虞茶手腕上的伤口，赶紧甩开这个想法，不行，陆以淮是个疯子。 她不能赔上自己的未来。 虞明雅想了想，从桌子里摸出今天新买的零食，然后和张雪说：“我要去看看妹妹，你们去吗？” “明雅你也太好了。” 张雪赶紧说：“我去，我帮你拍下来，放到微博上，让别人看看你妹妹的真面目。” “茶茶”上热搜她们可是清楚的。 虞明雅双眼一亮。 她倒是没想过，这么一来，放出去反而能加强自己关怀妹妹的人设，到时候又能吸一波粉。 不过虞明雅装出拒绝的样子，“张雪，这样不好，我妹妹再坏也是我妹妹。” 她了解张雪的性格，只要说反话，张雪就会被刺激，反而会直接就按原来的方法来。 果不其然，张雪撇了撇嘴：“走吧。” 两个人来到五班的时候，教室里还坐着不少人，虞明雅看到虞茶坐在位置上，就让人叫虞茶出来。 虞茶一转头看到她，直接拒绝了：“我要看书，不要打扰我，姐姐你不想学习我还想学习。” 虞明雅：“……” 学习？ 她站在外面有点尴尬，更被虞茶的话气到了，她眼中的虞茶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被陆家养得很好，白皙漂亮。 虞明雅猛然一惊。 什么时候虞茶已经漂亮到了这样的程度，让人移不开眼，一颦一笑都引人迷恋，倾城容貌，随着年龄越来越显。 虞明雅眼里充满了妒忌。 早在虞茶被领养回家里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这张脸小的时候就好看，长大了那还得了，没人会忽视。 现在，终于出来了。 虞明雅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坐在窗边的同学说：“同学，既然妹妹不想见我，麻烦你帮忙把东西给她，拜托了。” 她作出撒娇拜托的手势，配上笑容，让男生一下子红了脸，“好、好，我会的。” 虞明雅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嗤了声，然后才袅袅生姿地离开了五班，回到自己的教室。 回去路上她不经意问：“张雪你没拍吧？” 张雪愤愤开口：“虞茶都没出来，我什么都没拍到，真的是，没见过这样的人！” 废物！ 虞明雅真想骂她，虞茶没出来就不能录音了吗？ 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虞明雅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让自己出风头的机会。” 林秋秋吐槽道：“就这都还要出来刷存在感。” 尚晨说：“谁让她做的是女神人设呢。” 不通过一点点的小事来加深，那她的人设可就是被看出来是假的了，到时候粉丝就全跑路了。 虞茶把东西分给了其他人，“你们吃吧。” 林秋秋担忧说：“里面不会下什么东西吧？” 虞茶微微一笑，“不会的，虞明雅既然想装样子，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放东西，否则被查出来她就惨了。” “茶茶你可真聪明。” 林秋秋赞道。 虞茶抿唇不语。 她如果聪明，上辈子就不会被虞家耍的团团转，只不过比别人多活了一世而已。 —— 六班，一群罪魁祸首还在后怕，怕汪学华供出他们，当听到汪学华什么都没说后才松了口气。 “别到处说，他们不可能知道是我们的。” 其中一个男生压低声音，“自己闭紧了嘴巴，谁说出去了死了不要怪我。” 另外一个男生战战兢兢说：“这是当然的，谁敢说出去，希望汪学华能够嘴严点。” 说是这么说，他们心里还是不安的。 两个男生呼出口气，准备出去上厕所，一转眼看到后门处的身影，一下子定在原地不动。 秦游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六班教室后门处，拖了把椅子坐着，“和汪学华打赌的同学是哪几位，让我看看好吗？” 他脸上还带着笑，语气温柔。 一向在学校里的传言里，对于秦游都没什么印象，所以别人也不了解他到底什么性格。 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在陆以淮身边插科打诨，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人出声。 秦游拍了拍手，环视一圈，说：“没人啊，看样子汪学华是自己和自己打赌的了？” 角落里两个男生面色惨白，直冒冷汗。 他们没想到刚刚讨论完，人就找上门来了，看这势头，只会比汪学华更惨的感觉。 绝对不能出去！ 秦游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只不过是想逗着玩而已，没了兴趣后脸色就冷了下来，“那两位，和我走一趟吧。” 被指着的男生一下子跳起来：“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我又不是和汪学华打赌的人。” “别给脸不要脸。” 秦游冷笑一声，随手捡了个东西过去，砸到他们身上，“不走就拖着你走，我不介意打人，正好手痒了。” 秦游唔了声：“还是你想陆哥过来亲自请你？ 到时候缺胳膊断腿的……我可不保证。” 16 16 秦游说的走一趟也并不是现在，毕竟人多眼杂，如果是晚自习放学后，那时候学校其他人都走了。 等秦游一离开，班上同学全都看着那两个人，男生们大多都是目露同情，女生则不一样了，经过时都要冷哼两声。 学校里这种大事没什么秘密，汪学华被虞茶戳破打赌的事，平时和汪学华玩的好的就他们两个，今天下午还有女生也听到过打赌两个字。 同为女生，她们当然厌恶这样的事。 第二节晚自习虞茶没有去上课，而是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里，一进去发现汪学华和他的班主任也在。 汪学华看到虞茶心里就有点咬牙切齿。 他刚从医务室回来，两颗牙崩了，被医务室处理过的他现在能看的过去，只是嘴还是肿的，下半张脸丑的不行。 汪学华以前营造出来的那种形象都没有了。 五班班主任说：“虞茶，你跟我说说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虞茶说：“嗯。” 她没有添油加醋，只不过着重说了汪学华打赌的事情，这种事其实老师也都听说了，但是被学生这么说出来，还是很震惊的。 末了，虞茶补充说：“我不知道汪同学和我有什么恩怨，不仅挑拨我和姐姐关系，还用难听的词汇骂我，所以我情绪激动，就不小心动手了。” 她解释了一下自己随身带钢笔的原因。 班主任立刻点头说：“这样是对的，女生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你有警惕心没有错。” 他们经历过学生时代，自然知道如果这事被直播到贴吧，万一还有什么其他照片，一个学生就被影响了。 虞茶以前成绩就很好，上辈子是自己作的，后来成绩一落千丈，这一次她还是优等生。 班主任一向很喜欢她，自然心就偏了点。 虞茶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老师，我不该因为怕他，就用钢笔扎他，是我反应太大了。” “怎么能这么说。” 班主任摸摸她头，“这件事主因是汪同学不对，老秦，你看这事怎么搞？” 六班班主任秦老师脸色也有点尴尬，瞪了汪学华两眼，“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打赌，没必要闹这么大吧。”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五班班主任不满意了，“怎么就小孩子了，高三了，大多数学生都十七八岁了，都快成年了，你不心疼孩子我还心疼我学生。” 六班班主任被他说的更尴尬。 这事理亏当然在汪学华，他主动去招惹的，而且虞茶只是扎了他，其他的都不是她动手的。 老秦叹了口气：“事出有因，我会处理好的，主要是另外一件事，陆以淮同学……” 被钢笔扎倒是小事。 被陆以淮出手打了一顿才是正事。 虞茶见他要去问陆以淮责任的样子，解释说：“可能那时候陆同学以为我受欺负了，他之前也救过我。” 汪学华口齿不清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两个班主任都看过去，看到虞茶像是被他吓到的样子，老秦当即语气不好：“你小声点，要不是你用别人打赌会成现在这样吗？” 五班班主任也开口劝：“陆同学对你做的事我们已经看了监控，说起来你自己也要负责任。” 汪学华睁大眼，不说话了。 他当然不敢主动开口让老师给陆以淮惩罚，毕竟现在他已经明白陆以淮的可怕之处了。 以汪学华现在的态度，六班班主任对他好感度也是下降，但总归是自己的学生，他丢面子就是自己丢面子。 虞茶就站在那里听两个班主任你来我往，说了将近半个小时，老秦被五班班主任说的头都快冒冷汗了。 最终六班班主任和汪学华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五班班主任温声说：“没事，监控在那里，学校会处理好的，你先回去上课。” 虞茶柔声应了：“谢谢老师。” 她自己倒没什么担心的，最多被批评一下，就怕学校会对陆以淮处理比较严重。 —— 和汪学华打赌的人是邵帅和钱多。 他们两个平时就喜欢站在走廊上，对路过的女生们评头论足，语言多有污秽之词，之前还被脾气暴躁的女同学打过一顿。 他们两个就是单纯的欺软怕硬。 对于陆以淮，完全是不敢反抗。 放学后，秦游又上去了一次。 两个人本来以为一节晚自习他们忘了就可以逃过一劫，结果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跟着下楼梯的时候，看这前面秦游吊儿郎当的背影，整个人背后直冒冷汗，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 邵帅低声央求：“我们也没有做实际，只是嘴上说说，陆哥能不能别找我们？” “对对，都是汪学华自己的主意。” 钱多也跟着甩锅，“我们玩游戏压根没想他会去做。” 秦游头也不回，“这话你自己和陆哥说去。” 他正玩着微博，之前关注的那个女孩发了一段弹吉他的视频，他点了赞，忍不住评论了一条。 邵帅和钱多胆战心惊地跟着秦游，一路到了一班，教室里只有后排有几个男生在。 他们两个被放在讲台上。 往常这个是老师才在的地方，现在他们站在上面什么都能看到，完全无所遁形。 教室后排，有一阵不大不小的音乐。 “苏钰是不是你放的歌，难听死了，赶紧的给我换一首，你这什么中老年迪斯科审美？” 苏钰关了音乐，“人来了。” 陆以淮坐在最后一排靠过道的座位上，手上灵活地把玩着一个黑色的打火机，却是没有吸烟—— “说吧。” 邵帅和钱多不敢不听话，站在讲台上吞口水。 有个男生急性子，语气不好：“说话没听见吗？ 哑巴了？ 那就把舌头留下来，以后都别说话了。” 两个人吓了一跳。 虽然听起来只是恐吓，但是看陆以淮的样子，似乎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问什么，但还是战战兢兢开口：“陆哥，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底下的少年冷冷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两个死人，这种认知又让他们眼前发黑。 之前听说的那些事……恐怕都不是传闻吧？ 陆以淮手指微动，蹭的火花冒出来，照亮了他的眼神，“谁提出打赌的？” 邵帅咽了咽口水。 他自己也抽烟，也看过很多男生抽烟，却只有在此时此刻发现这个动作如此危险可怕。 钱多胆子更小，连忙开口：“不是我，是他和汪学华，不关我的事！” 邵帅脸色一变，“明明是你主动提出赌注是虞茶的，我只是提出输了要打赌而已——” 秦游补充说：“那就是两个都同意了。” 两个男生正要吵起来，当即愣住，明白这话的意思，额头的冷汗都差点滴下来。 邵帅深呼吸，磕磕绊绊地说：“……一开始是我们仨在斗地主，然后我说光钱没意思，来个新的赌注。 那时候钱多刚好听到有人在讨论五班的虞茶很漂亮，还在微博出了名，他就说用她做赌注。” “然后汪学华从微博上搜了下照片，就也同意了，还说自己肯定会把虞茶追到手什么的，我们当时都没怎么信，下午放学汪学华就迫不及待去了。” 邵帅一口气说了很多，就是要转移目标。 钱多见他把自己都洗白了，急的要死，终于想出来遗忘的点：“我只是随口一提！陆哥我真的没想真的，汪学华他看到微博上的投稿，还骂过虞茶。 当时我们只说过去告白，是汪学华自己提的追到了就在贴吧里直播！” 陆以淮脸色一冷，“直播？” 他自然知道直播是什么意思。 “对，他只说了直播进度，但是……”钱多声音小了点，“他有偷拍女生裙底的习惯，会和男生们分享，所以我猜他会偷拍虞茶……”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光是打赌就已经让汪学华变成那样了，这要是再偷拍，汪学华还能好好地活下来吗？ 苏钰见陆以淮眼神冰冷，插嘴说：“谁让你们对小嫂子不敬的，胆子还挺大。” 邵帅有苦说不出来。 他们哪知道虞茶和陆以淮是这种关系，要是知道，打死也不可能把她当赌注。 秦游突然开口：“哎，你们两个，谁去把汪学华和他的手机带过来。” 这是将功补过吗？ 两个人一下子睁大眼，“我去！” “你们两个都去。” 秦游笑眯眯的，“带不过来，你们两个就一起——”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 —— 晚自习后，虞茶又被叫去了办公室。 五班班主任让她回去的时候和人结伴，不要单独一个人，万一路上可能会遇到什么事。 虽然他没有点明，但虞茶已经听懂了。 林秋秋背着包和尚晨等在外面，两个人都靠在栏杆上玩手机，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秦游的身影。 尚晨问：“秦游后面的是谁啊？” 林秋秋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六班的，他们和六班的人有什么关系？ 没听说有玩的好的在六班啊。” 六班今天可是太让人注意了。 林秋秋仔细观察了后面两个人的表情和姿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就往那边走了走。 小心翼翼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邵帅的自白，内容让她差点准备踢门进去。 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林秋秋揣着一颗上上下下的心回了五班，和尚晨在里面讨论了半天，等虞茶回来就忍不住说了这事。 “你说陆以淮是不是在教训他们？” “会不会出人命啊？ 陆以淮今天对汪学华那么狠，现在没其他人在，会忍住吗？” 虞茶本来都不担心的，被她们一说也跟着皱眉，说：“我过去看看。” “你小心一点啊。” 林秋秋叮嘱道：“我们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叫我们。” 因为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很久，校园里除了某几个教室还亮着灯，其他的都已经黑了下来。 走在寂静黑漆漆的走廊还有些吓人。 虞茶走的后门，因为她知道陆以淮的座位在后面，门内锁，她伸手轻轻一推就开了。 教室里只有后半段开着灯，几个男生的身影或站或坐在那里，背对着她的一个男生被陆以淮甩出去的椅子一绊，整个人坐在上面。 秦游按住他，然后把椅子直接推到了前面，“动什么动啊，多动症啊你，你千不该万不该，有的人是你能动的人吗？” 汪学华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和陆以淮不过一点点的距离。 陆以淮逼近他，淡淡开口：“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说一遍，要是对不上，隐瞒了什么，那你就砰——” 火焰在汪学华的眼前蹿起。 模糊中映出对面那双眼里的狠戾。 “——炸了。” 17 17 汪学华整个人都呆了。 所以一听到后面开门的声音，他脸上眼泪鼻涕一起，哗啦啦的，还以为是老师，头一扭就叫道：“救——” 看到虞茶的脸，“命”字被卡在喉咙里。 他觉得谁都可能救自己，估计就只有虞茶不太可能，毕竟这事本来就是为了套路她的。 原来他对虞茶没什么印象的，直到昨天在微博上看到那些照片，精致的模样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想法。 所以汪学华在听到打赌后就顺水推舟，据他所知，虞茶还没谈过恋爱，追一个清纯的女生，肯定很好追。 结果就被打脸了。 虞茶看也不看他，直接从关上门，嗓音也软软的：“今天老师有没有说什么啊？” 她问的是陆以淮。 汪学华又开始痛哭流涕，刚缺了两颗牙，说话都漏风，含糊不清地不停道歉，被秦游一按，把自己做过的事全说了出来。 虞茶这时才知道他竟然这么恶心。 陆以淮靠在椅子上，看向虞茶，嗓音低沉悦耳：“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怎么问自己？ 虞茶愣了一下，没想通，但还是回答说：“那些偷拍的照片删了，公开给学校里的女生们道歉。” “这个主意好啊。” 秦游立刻说。 陆以淮淡淡地看他一眼。 秦游赶紧恭维开口：“都是小嫂子聪明。 苏钰，你刚刚录音了吧？” 苏钰转了转手机，“搞定。” 只要把汪学华自白那段放出去就行了，到时候全校皆知，也算是他做这些事的报应。 汪学华眼前一黑，压根没想到他们会录音，再想到明天以后的场景，直接吓晕了过去。 秦游直接把他丢在了教室里。 虞茶则给林秋秋和尚晨两个发了消息，让她们早点回家，不用等她了。 见她没事，林秋秋这才同意。 如果没有上辈子的经历，恐怕见到这样的场景，虞茶也会认为是陆以淮在霸凌同学。 所以说是她上辈子眼界太窄。 从教室出来后，虞茶主动推着陆以淮的轮椅，其实根本不算推，因为是自动的。 秦游和苏钰两个走在后面，十分有眼力见地落后了一大截，让他们两个单独走。 夏夜的校园里还有些微凉。 轮椅上的少年黑发被风吹起，有些凌乱美，放在扶手上的右手修长漂亮，很难想象出有多大的力量。 虞茶回过神，软声说：“谢谢。” 本以为陆以淮会不理自己，结果没想到他淡淡地嗯了声，“打算怎么谢？” 虞茶想了想，“请你吃饭？” 她实在想不到送什么，陆以淮是富家少爷，什么都不缺，她自己本身也没多少钱，大多都是奖学金。 “啧。” 虞茶有些羞赧，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他反手抓住，整个人向前栽去，竟然就这么倒在了他怀里。 她身下是陆以淮的双腿。 少年清隽帅气的脸与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声音低得只有她一个人听见：“你在打发叫花子吗？” 风卷着两个人之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虞茶脸颊发热，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已经成了个木偶似的。 半天，她才小声问：“那你想怎么办？” 陆以淮低低笑了声，手指轻轻捻着她鬓边的长发，“你要学会自己想。” 四目相对。 他想要的可多了。 —— 虞茶回到陆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压根不知道怎么面对陆以淮，干脆就缩在房间里不出来。 第二天汪学华的录音就在贴吧和微博里被公开了，学校的贴吧里关于这事出现了一个个新的帖子。 秦游和苏钰他们没放出照片，因为那些照片发出来必然会影响到无辜女生，所以干脆直接删了。 而且汪学华自己的自白，加上有些曾经被偷拍后发现是他做的女生们都匿名出来控诉。 愈演愈烈。 因为家长们和学生们的共同施压，学校不得不开一次全校大会来通报这件事。 几天后的下午，全校师生必须要去广场上开会。 因为进去的时候没有排队，所以尚晨她们刚到广场上就看到了众星捧月的虞明雅她们。 虞明雅外面穿着校服的秋季外套上衣，里面则是能看得来出来是一件浅色连衣裙，露出了一截小腿，甚至于就连头发也拉直了，和之前卷发时尚一点也不一样。 “虞明雅今天怎么这么好看啊。” “没想到她直发也这么好看，果然是校园女神。” “不用说了，这次的校花投票我已经投了她，就等结果出来看是谁了。” “……” “她穿的居然是校服外套。” 林秋秋忍不住开口：“大夏天的，两件套不热吗？” 尚晨说：“虞明雅和她的姐妹团这几天怎么都不穿校服了，天天这样，看起来太有问题了。” 刚好转头的时候，虞明雅也看到了她们身边的虞茶，立即抬高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样。 虞茶也回了个微笑。 看到那张明媚的脸，虞明雅牙根子就疼，就连旁边同学叫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上次陆以淮为她出头的事情，虽然明面上很少人讨论这事，实际上私底下都传疯了。 以前陆以淮从没为女生做过什么。 这一次居然破例了。 “明雅，好疼，你在干什么啊？” 有女生突然惊呼。 虞明雅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指，“对不起，我刚刚想到昨晚的噩梦，有点害怕。” “没事……”女生揉了揉自己被虞明雅掐红的胳膊，虽然听到这个解释，但还是觉得委屈。 大白天回忆噩梦害怕还掐自己。 “让我来猜猜。” 尚晨猜测说：“难道是有什么帅哥即将要转校过来？” 林秋秋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我问问。” 她一向消息灵通，她手头上好几个群，每个群里的人数都不一样，就连隔壁高职的群她都混进去过。 后来里面有个猥琐男发女生照片，她和他撕了起来，然后就退出了这个群。 “问到了。” 林秋秋小声说。 尚晨最好奇，“问到什么事？” 林秋秋收了手机，压低声音：“就是最近几天，王成顺导演会过来选角，选上了就能去演电影，而且还可以得到一个学校推荐。” 王成顺是这两年导演界新起之秀，上一部电影虽然没获奖，但是得到了好几个大奖提名。 而且他有一个习惯，每次电影的演员都是自己去选的，喜欢用新人，最好是没有经过娱乐圈打磨的。 一中也是有艺术生的，虽然比不上普通班学生多，但是成绩也还好，对于这种事，学校当然是欢迎。 如果能出一个国际大奖的演员学生，一中都能得到上面教育局领导的嘉奖，甚至还可能会拨点款下来。 新电影名字虽然没透露出，但是在媒体那边已经泄露了一些细节，现在网上都能搜到。 尚晨瞠目结舌：“她不会是想去参加选角吧？” “可能啊。” 林秋秋说：“我能问到的这段时间的大事就这个了，茶茶你说呢？” 虞茶抿唇笑，“可能是吧。” 实际上不是可能，是肯定。 上辈子也发生过这回事，虞明雅和她的姐妹团，一起去和艺术生参加了选角。 最后选上的是一个艺术生，虞明雅还生了好大的气，在家里骂骂咧咧，还诅咒那个艺术生。 当时连续几天，虞茶还没有得到好脸色。 后来那个艺术生因为意外受伤不能参演电影，最后导演又去隔壁城市的一个学校选了演员。 这事还上了热搜呢。 “明雅，这件裙子我也预定了呢。” 姜茹倩和虞明雅并排走在一起，“过两天我就能穿上了。” 虞明雅脸色有一瞬间的不好看。 都说撞衫不尴尬，谁丑谁可怕，明知道她买了这件裙子，还和她买一样的是什么意思。 “嗯，上次买了不少。” 虞明雅恢复温婉表情，“不过这衣服我穿着不舒服。” 姜茹倩说：“这牌子出了名的舒适呀。” “可能是我皮肤太敏感了吧。” 虞明雅露出一个苦恼的笑容，“你们也知道我经常一不小心就会被磨出红印，所以不舒服穿一次就很难受。” 姜茹倩若有所思，笑着说：“那刚好，以后我就不用担心和你撞衫了。” 虞明雅差点没忍住冷笑。 这件裙子是她看中了很久的，都等不及国内上市，直接让人从国外买的，才能率先穿上。 今天一整天在教室里没有穿校服，收获的眼神全都是惊艳和羡慕，让她十分喜欢，她最爱这种所有人的眼里全是她的感觉。 谁知道还出这种事，怎么都听不懂自己说话的。 虞明雅心里不开心，但是碍于自己的人设，又不能无缘无故生气，只能自己憋着。 几个人走着就看到了前方的虞茶。 张雪听到她们讨论的内容，“咦，明雅，你妹妹她们也在讨论王成顺导演选角的事情，不会要去参加吧？” 这事最近都小圈子里传开了。 虞明雅还没告诉任何人她要去参加选角，她是准备等着选上之后公开，到时候其他人必然会惊讶。 听到这话，她心里一个咯噔。 虞茶现在容貌长开，比起她丝毫不逊色，如果她也去参加，必然是自己的劲敌。 虞明雅冷静说：“也许吧。” 姜茹倩点点头，“你妹妹这么喜欢出风头，想去参加也正常，到时候导演面对你们姐妹花，肯定会选你的。” 虞明雅叹了口气，“我妹妹年纪比我小点，以前就喜欢和我比较，可能是看我之前演戏出名了吧。” 她这么一说，周围几个人都想起这几天的事。 虞茶在微博上腥风血雨了一下午，晚上又在学校里出了这么大事，可见是不安分的。 张雪说：“你是校园女神，她嫉妒也是正常的。” 几个女生都笑起来，恭维起虞明雅今日的穿着打扮，对她参加选角也是说一定会成功的。 她们经过虞茶身边的时候，张雪还讥笑地看了眼虞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大导演看上的。” 虞茶看过去，很快就明白了。 她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回答林秋秋刚刚的问题：“听说王成顺只喜欢没演过戏的人。” 闻言，虞明雅一顿。 她取下了校服，一身连衣裙收拢着腰肢，“妹妹，你想要参加可以和姐姐说，我可以教你一些娱乐圈的事，免得你做错了，让人生气。” 虞明雅身后的姐妹团开始说话—— “明雅你别这么大方。” “你妹妹可不一定领情，这多浪费你的时间。” “不用了。” 虞茶浅浅一笑，又做出疑惑的表情：“对了姐姐，你这件裙子是不是买小了？” “什么？” 虞明雅惊讶。 虞茶笑了笑，没继续说，而是绕过她，和林秋秋她们一起去自己班的位置。 “你妹妹什么意思啊？” 姜茹倩慢吞吞说：“她应该是说……明雅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你自己胖了点？” 虞明雅愣在原地，手摸了摸自己的腰。 大会开始后，议论声逐渐变小，校长说了一下贴吧里的事：“……经调查，录音是真实的。” 有人注意到台上多出来一个胖子，但是还以为是新加入进来的领导，没怎么在意。 毕竟导演不如明星照片流传度广。 仅有少数人知道，其中就有虞明雅，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上面的王成顺，对他新电影的角色势在必得。 “……鉴于此事影响恶劣，并且已经对他人造成了伤害，所以经学校研讨决定，对汪学华同学做出退学处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汪学华直接被开除了。 这也算是比较让人满意的效果吧，而且没有公开照片，所以没有女生的名誉受损，对这个结果都还满意。 “这种人就应该开除处理，太恶心了。” “老师们都没说昨天发生的事，看来是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汪学华原来是这么个人，陆以淮也算是英雄救美，不愧是校园男神，我以前真的看错了……” 这几天汪学华都没来上学，大家还以为他回去养伤了，没想到居然已经被这么处理了。 大会一结束，所有的学生都往回走。 台上的教导主任关了话筒，转身对着身边的人说：“王导演，刚刚右边那几个班就是我校的艺术生，都是很认真出色的学生，不知道您有没有中意的人选？” 王成顺回忆了一下。 他的确看中了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看着挺绵软，但他能看出来这姑娘身上带着一股子韧劲。 王成顺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还有学生没走完，问：“刚刚在那里的是哪个班？” 教导主任看过去：“那个是五班。” 18 18 “五班？ 不是艺术班吧？” “不是，是普通班。” 王成顺也记得一中的班级构造，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普通班……” 普通班有点难办啊。 表演类的艺术生本身就是想要去演的，所以在高三这个时间段也是可以去演戏的，况且他的电影周期短，今年就能拍完。 但是普通班的学生，学习为上，如果抽时间出去演戏，可能课程跟不上就落后了。 教导主任见他这表情，也想到了什么，“我们学校普通班也是有几个很好的女生的，不如王导演看看，也许很适合也说不定。” “嗯。” 王成顺心痒痒刚才看中的，“刘主任，这事就麻烦你了，等过两天就准备开始吧。” “好。” —— 学校的处理结果让大部分人都很满意。 汪学华所有的行为都在给自己找死，转而衬得陆以淮当初的事反倒是十分瞩目。 几个学校领导商量了一晚上，最终决定给陆以淮口头警告，毕竟这事要没他，估计还出不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录音和陆以淮他们缺不了关系，但是没有证据，汪学华自己也好好的，他们当然不会去生事。 家长们也不知道谁被偷拍了，只想着对方被开除，心里这才舒坦许多。 等两三天过去，汪学华的事情就被遗忘了。 虞茶说：“秋秋说的对，是在大礼堂。” 林秋秋晃晃手机，对尚晨说：“也不看看我八卦的能力，学校里不少女生都悄悄地过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还有晚自习呢。” 尚晨有些犹豫，“万一被班主任发现，可就要挨骂了。” 林秋秋说：“我跟你说，今晚大部分学生都会去看，到时候老师肯定管不过来。” 尚晨本来就心痒痒，被她这么一怂恿，很快就松了口：“行吧，那就去，不过茶茶也要一起去。” “好啊。” 虞茶浅浅一笑。 她当然是准备去的，要去看看虞明雅今天会出现什么情况。 上辈子她没去，后来所有的消息都是听说的，知己知彼，她这次过去看看，也许能看到什么。 尚晨有点不敢相信：“茶茶你居然这么快就同意了，亏我还犹豫半天。” 她都去了自己有什么不好去的。 这次想去围观的女生很多，更是都打扮了起来，学虞明雅的操作，里面穿漂亮的衣服，外面套个校服外套应付学生会的。 学生会一走，就把校服给脱了。 学校里也拦不住这事，而且也没心思去管这个。 选角的地方在学校的大礼堂，那边有两个门，前面是给领导们走的，后面才是学生会走的。 虞茶她们刚出教学楼，就被一个模样清秀的男生拦住，“请问一下，大礼堂在哪？” 他背了个包，戴着眼镜，看上去挺学生样。 “不是吧，你连大礼堂都不知道在哪，你还是咱学校的人吗？” 林秋秋忍不住开口：“就在那边。” 男生被他说的脸红，又偷偷看了眼虞茶，差点看呆了，慌慌忙忙地跑远了。 他是一个娱乐圈记者，俗称狗仔，这次是因为自己本身是实习大学生，还有学生气息，容易冒充，就被上边派来了这里。 王导演选角的事情小范围都传播开了，如果能拍到一些画面，那他就有丰厚的奖金。 他一跑远，女生们都莫名其妙。 “这哪来的愣头青。” “走了，别耽误时间，万一找不到好位置，可就看不到了。” “走走走。” 林秋秋催着虞茶和尚晨，一边又好奇地问：“虞明雅就觉得自己真的会被选上吗？” 虞茶唇角莫名勾起一个弧度，轻轻柔柔说：“那要看她有没有准备了。” 上辈子反正是失败的。 虞明雅之前出演的校园网络剧《青春十八岁》就是很普通的校园小甜饼，她的角色和自己本身性格也是差不多嗯，等于本色出演。 这次王成顺想要的可不是。 没有经历过什么的人，怎么会有那种体验。 所以虞茶在心里直接就不看好虞明雅，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否则还不知道虞明雅听到会怎么气。 她只要静静等着好戏开场就行了。 —— 一班教室后。 秦游看着窗外花枝招展的女生们，看了一波又一波，都纳闷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个小裙子穿的，这么早去拍毕业照吗？” “什么毕业照，哪有这个月拍毕业照的。” 苏钰翻白眼，“今天大礼堂有活动，都是去看的。” 他虽然之前不知道，但是这两天学校里可都是传遍了选角的事情，就定在今天晚上的大礼堂。 秦游说：“我们也去啊。” 他最喜欢热闹了。 苏钰问：“你不是要和你微博上的小可爱聊天吗？ 手机都不舍得放，有时间去看？” 秦游说：“只要陆哥有，我就有。” 他看向看书的陆以淮，投出问询的目光。 陆以淮头也不抬，“你想去就去。” 秦游不由得有些失望，又往窗外看去，看到经过的三个女生，眼睛一亮，“小嫂子现在这个时间出去，难道也是去大礼堂的？” 现在出去的女生都穿着自己的衣服，身着校服的虞茶就格外引人注意。 “砰——” 陆以淮合上书，“去礼堂。” “什么？” 秦游刚开始一局游戏，一下子坐正，“不是说好不去的吗？” 陆以淮睨他一眼，“我说了吗？” 你没说。 秦游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真的没说，只不过那句话的意思让他以为是不去。 感情是自己以为错了？ 苏钰哈哈笑，拍他的肩膀，说：“别打游戏了，走走走，去看她们表演去。” 这都不懂，肯定是去看小嫂子去的啊。 —— 大礼堂幕后，一群女生们紧张得不行。 “刚刚都说了，待会就一个个上去，我好紧张，会不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啊？” “那你可就完了。” “我想的是，就算不能选上女主角，最起码也要拿一个小角色吧，小角色的要求应该不高吧。” “还有十分钟，快准备吧。” 有关系好的女生都互帮互助，看自己的妆和裙子有没有哪里出问题，议论声叽叽喳喳。 后台一片忙碌。 这次选角很多是自己来报名参加的，所以一切准备都自己来，化妆也是自己来。 有些更是想一出是一出，觉得试一试也没什么，演戏运气好就被选上了呢。 很多女生都是突击化妆技术的，娱乐圈就像一个五光十色的大舞台，吸引着无数的女生。 仿佛步入了娱乐圈，就能够享受一切。 导致这里的艺术生们反倒是不开心了，毕竟多了这么多和自己竞争的对手，谁会很开心。 而且还有个强敌虞明雅。 虞明雅今天没穿自己的限量裙，而是一反常态，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为了凸显出自己青春少女的气息，以求更符合王成顺的需求。 整个在五颜六色的后台里，十分突出。 她以前就会化妆，再加上演过剧，听到那些人青涩的话，忍不住在心底嗤笑。 都是一群土包子。 今天傍晚的时候，家里特地从外面请了个造型师给她做造型，无论是妆容，还是发型，都十分完美。 张雪在一旁看着她给自己补妆，“今天肯定是明雅你取得头筹，你看她们手忙脚乱的样子。” 她声音不大，但是后台就这么点距离，离得近的几个女生听的一清二楚，立刻怒目相视。 “你怎么说话的？” 虞明雅见状不对，假意说：“张雪，话不能这么说，人人都是有机会的，我也只不过比大家多了点经验而已，今天是一场公平的比试。” 女生们这才表情好了点。 “还是虞明雅你看得清楚。” “虞明雅今天这一套可真美，唉，我感觉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女神就是女神啊。” 听到这些小声的赞美，虞明雅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是要这样才好。 她上次被虞茶呛了回，后来回去后为了这次选角，每天就只吃一点点，终于把腰围缩短了一厘米。 长得再漂亮又如何。 虞明雅唇角扬起，这次的女主角她势在必得，至于虞茶，就等着哭去吧。 她为了这次选角，可是都搭上了家里的钱，收买了王成顺的助理，到时候会让王导多看几眼。 这几眼，可就是决定时刻。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马上就开始了，待会按照报名时间顺序来，你们都记住了吧，待会第一个上去表演，给出结果后，第二个就自己上去。” “知道了！” —— 舞台上灯光亮起。 虞茶和林秋秋她们坐在稍微后排的地方，当舞台上的灯光一亮，观众席就阴暗了下来。 她们来的迟，前面的位置都被抢玩了，因为离得近能看的更清楚，所以这次不像以前都要后面的。 林秋秋激动道：“哇，快开始了。” 话音刚落，身上坐下了一个男生，小声问：“同学，能不能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和你旁边的人换个位置？” 林秋秋正想说不换，听到这声音有点耳熟，转头一看是笑眯眯的秦游，“秦游？” 秦游应了声，“换不换呀？” 他本来就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这样撒起娇来更是让女生脸红，林秋秋定力不行，一下子就被迷惑了。 “……换。” 秦游心满意足地得到了答案，低声说：“待会我陆哥要来，林秋秋同学，你懂的吧。” 林秋秋回过神，“你早说嘛。” 她们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虞茶坐在尚晨和林秋秋的中间，如果陆以淮过来就只能和她做邻居。 林秋秋才不愿意和凶神恶煞的陆以淮一起坐。 等秦游一走，她就扭头说：“茶茶，咱俩来换个位置。” 虞茶刚刚在专心看台上的表演，聚精会神，压根没听到林秋秋和秦游的对话。 她疑惑：“怎么突然要换位置啊？” “我就是不想坐边上嘛。” 林秋秋撅着嘴，“好茶茶，你就和我换换吧，好不好。” 虞茶点头，“换吧。” 换好后，尚晨诡异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又突然打什么坏主意，好好的换位置？” 林秋秋嘻嘻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为了姐妹，我名声受损又有什么关系？” 尚晨：“……”神经病。 坐边上也没什么，虞茶继续看表演。 现在第一个女生已经表演完了，可能是太紧张，磕磕绊绊的，王导的点评也比较严厉，女生差点就哭了。 身旁似乎落座一个人。 虞茶也没去看，毕竟今天想要围观的人太多，她身边座位空着，来的人肯定会往这边看。 一直到她手机不小心掉下去，弯腰捞起来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是陆以淮。 虞茶被吓了一跳。 观众席昏昏暗暗，陆以淮的五官却清晰可见，周身笼罩在一股莫名的氛围内，存在感十分强烈，他没坐轮椅，一双腿看起来很修长。 “这么惊讶做什么？” 看到她呆住的表情，陆以淮问。 虞茶摇摇头，说：“我以为你不喜欢看这种。” 她以前没关注过陆以淮来没来这次的选角活动，对于陆以淮的喜好，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毕竟他不喜欢这种娱乐圈的事儿。 上辈子也没听说陆以淮喜欢哪个明星，很多有钱人都会想养个小明星，陆以淮倒是碰也没碰。 陆以淮低头看她。 这么暗的情况下都能看出来琼鼻樱唇，长长的睫毛随着眨动一颤一颤的，出落得婷婷动人，美轮美奂。 和以前丝毫不一样。 有了陆以淮在身边，虞茶看表演都不怎么专心了，捏着手机，也不知道说什么。 整个礼堂都有小声的议论。 唯有这里安静异常。 陆以淮突然开口：“伸手。” “啊？” 虞茶没反应过来，干脆把手藏到背后去了，“伸手干什么啊？” 她这么说话的时候挠的人心怪痒的。 陆以淮看到她的动作，微微皱眉，索性自己伸手，虞茶以为他要抓自己，赶紧往后，想要抽走自己的胳膊。 却没想到陆以淮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了更大的力，虽然不疼，但也挣脱不开。 纤细手腕上肌肤光滑细腻。 看样子是伤口好了。 上次在虞家看到的伤口他就知道是虞茶自己弄出来的，这么些天，结的痂早已脱落，只留下了一点点白色的痕迹。 虞茶皮肤白，那痕迹也看不明显。 陆以淮心里冷笑，之前说过两次不怕，结果还是会这样，分明就是怕的。 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可是偏偏这幅又惊又怕，却又努力想靠近的矛盾模样，让他爱不释手。 “怕什么。” 他没松开手，而是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会打你还是怎么的？” 19 19 舞台上的一个姑娘正在表演朗诵，穿透力的声音通过话筒在大礼堂的上空回荡，隔绝了一些细小的声音。 虞茶知道陆以淮不会打自己。 上辈子她做过那么多他不喜欢的事，他也没打过自己一下，这也是她死后看清楚的一面。 所有的东西不过是自己愚钝而已。 虞茶记得自己上辈子在哭泣的时候问过陆以淮，为什么偏偏看上她，她到底哪里得了他的青眼。 那时候陆以淮并没有给出回答，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逗弄的玩具而已，可能是因为残疾后第一个出现在他周围的同龄女孩。 陆以淮的沉默现在想想，似乎并不是如此。 不过虞茶又想起来一件事，虽然陆以淮不打自己，但是可能会咬自己，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陆以淮，最近姜医生有说什么吗？” 虞茶转移话题，“他上次找的按摩师有用吗？” 这是她最近可关心的问题了。 姜医生的乐观心态说很快就可以站起来，必然是没有撒谎的，这样就全看陆以淮有没有好好治疗了。 陆以淮哼了声，“挺好的。” 他松开虞茶的手，没有再逼问什么，倒是一旁的秦游和苏钰忍不住笑起来。 虞茶心里这才大石落下，不由得弯了眉眼，轻轻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陆以淮，你很快就可以好起来啦。” 重新站起来。 重新成为以前那个恣意放肆的少年。 陆以淮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脸上，心底有点痒痒的，问：“这么乐观，如果这辈子都好不起来呢？ 你想怎么办？” “不会的。” 虞茶安慰说：“姜医生都说了可以好起来，你一定要听姜医生的话。” 陆以淮听她两句话不离姜医生，心情莫名地更烦躁了，干脆不再自己找事地问她。 他目光偶尔垂下。 同样都是坐在观众席上，虞茶是温顺乖巧地坐在那里，细长的腿并在一起，坐姿端正，很好看。 而自己却是双腿无知觉。 陆以淮呼吸沉了沉，这是他从出事后就知道的事情，一个月前他安定了下来，但现在又厌恶起来。 那辆车上不止他一个人，但是偏偏只有他的双腿出了事，而另外的两个……因为伤势过重，当场死亡，直接没了命。 自己是幸运的还是不幸运的？ 刚出事的时候，陆以淮是有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他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残疾废人，就如同天塌下来似的。 后来他习惯了，沉默下来，开始接受命运对他开的这个玩笑，却又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另外一个惊喜。 想起姜医生之前说的话，陆以淮眼眸闪了闪。 这段时间他有感觉到小腿偶尔会痒，每次就只有一瞬间，又仿佛是他的错觉。 几个月时间，似乎也不长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虞明雅。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优雅地走上了舞台，说：“王导演好，我叫虞明雅，今年十八岁，曾经参演过《青春十八岁》，很荣幸能参加这次选角。” 灯光打在她身上，像只骄傲的孔雀。 王成顺翻了翻学校给的资料，没有说什么，直入主题：“虞明雅是吧，你演一个意外得知父母去世的女儿，注意感情表达。” 刘主任在一旁为虞明雅说好话：“这是我们很优秀的学生，各方面都很出色，而且平时学习也很优秀。” “知道了。” 王成顺语气没什么变化，眼睛盯着台上，“还有五个人。” 没有他当时看中的那个姑娘。 王成顺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他选人都是看感觉的，所以他的主角都被外界评价很有灵气，就像是璞玉，经过打磨后终于被发现了内里的光芒。 表格上有两个名字被画了圈，这都是还可以的学生，其中一个是艺术生，一个是普通班的。 刘主任也看不到王导演在表格上的动作，心里对台上的虞明雅抱了很大的期待。 台上的虞明雅已经开始表演。 秦游在下面啧啧有声，评价说：“这哪是父母去世，她哭的有点太过头了吧。” 苏钰说：“这可能叫夸张式表演。” 他们俩的说话声不大不小，虞茶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差点被最后几个字逗笑。 说实话虞明雅这表演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不行。 电影拍出来就是给观众看的，观众都觉得不行，那这电影大概率就失败了一半。 她虽然没演过戏，但也知道常识。 王导演说了意外得知几个字，当时应该是震惊的，甚至还可能会出现情绪迟缓的状态，大哭不一定是最好的表达。 眨眼间，虞明雅就表演结束了。 王成顺没说什么，暗暗给名字画了x，然后又说：“好，下一个。” 虞明雅见他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表演的很好，立即带着笑容下去了。 她哭的这么严重，妆都快花了。 后台里，女生们齐刷刷地看着刚刚回来的虞明雅，见她脸上的笑容，就觉得完了。 张雪迎上去，笑嘻嘻地说：“明雅，你刚刚哭的好快好大，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你太棒了吧。” 虞明雅谦虚道：“这是演员的基本素质，之前在剧组里我练了很久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用上。” “这都是缘分。” 张雪恭维说：“你这么出色，王导演肯定会非常吃惊的。” 其他竖着耳朵听的女生都有些沉默，随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虞明雅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被选上了？” “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机会，陪跑的。” “虞明雅演过戏，本来就比我们要熟练一点……真不甘心，什么好事都被她占了。” 虞明雅坐在椅子上，给自己重新补妆，对她们的话不可置否，没有出声阻止。 这些的嫉妒，都是在衬托自己的出色。 已经表演过的女生们都和自己的同学说了情况，也有在发朋友圈的，总之，最后不少人都知道，虞明雅是可能已经选上了。 这种话经过无数个口，“可能”两个字就直接被抹除了，变成了“已经被选上”这个确凿的话。 林秋秋也在群里看到了这个消息。 她回复问：“虞明雅被选上了？ 我怎么不知道。” 有人回复说：“我姐们参加了，还能是假消息？” 林秋秋：“……” 还真是假消息。 王导演可从头到尾都没说喜欢虞明雅的表演的意思，这都能传成这样，虞明雅真是够厉害的。 林秋秋和虞茶说了这个搞笑的事情，“她不怕最后自己把舌头给闪了吗？” 虞茶也十分惊讶。 虞明雅居然会这么蠢？ 这要是最后宣布出来是那个艺术生的话，岂不是直接会打脸，到时候全校都知道女神落选了。 虞茶摇摇头，“她真是……” 自己作死，给自己打脸找机会。 —— 选角结束后，一波又一波的人往外走。 陆以淮重新坐上了轮椅，秦游准备推着陆以淮的，被苏钰往外一拉，“你是不是没长眼睛啊，小嫂子在，还有你上前的地方？” “噢，你说的对哦。” 秦游感觉自己蠢了，他小声说：“我们走慢点，就很在他们后面。” 林秋秋和尚晨自觉地落在后面，就跟秦游他们撞上了，两方人马就开始互通情报。 尚晨感慨了一句：“茶茶现在住在陆家，就不用再看虞明雅的脸色了。” 秦游心思一动，问：“虞明雅怎么了？” 林秋秋不喜欢这个话题，不过还是说：“虞明雅可装了，也就你们男生看不出来，还个个都把她当女神，人背后都嘲笑你们呢。” “打住——” 秦游连忙摆手，“我们可不是那些男生。”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们是自带鉴婊能力的，对于虞明雅的小手段还看不上。 林秋秋对他们稍微改观了一点，夸奖道：“那你们还行，没让我们失望。” 苏钰嘿嘿笑。 “你们叫茶茶小嫂子，陆以淮他同意吗？” 林秋秋问：“他平时是不是好凶的？” 秦游说：“凶？ 我觉得不凶。” “是啊，陆哥可不凶。” 苏钰撇嘴，“都是别人不了解，瞎传出来的，你看陆哥对小嫂子发过火吗？” 林秋秋倒是没见过。 秦游看了前面岁月静好的两个人，福灵心至，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分外和谐。 “这照片真好，以后再给陆哥。” 他保存下来，“对了，小嫂子和你们说过什么吗？” 林秋秋想了想，“没有呢，不过有别人说陆以淮不好的时候，她也是会反驳的。” 秦游眼睛一亮，这要是被陆哥知道就好了。 林秋秋摸了摸下巴，感叹道：“茶茶以前性格很内向的，自从去了陆家后，她变了很多，自信、开朗，笑起来的时候越来越多。” 这个样子的虞茶是十分吸引人的目光的。 苏钰露出一个笑容：“看来是两个人都有变化了，我也觉得陆哥变了一些，也许是小嫂子带来的吧。” 变得更温柔了。 秦游看着照片，语气有些轻，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我陆哥，是可以拿命去喜欢一个人的。” —— 身后几个人的交谈，前面的人是听不见的。 虞茶跟在陆以淮边上，捡着几件事说了，包括之前回虞家时候手腕上的伤口，不过她没说实话。 “那个是不小心磕碰到的。” 陆以淮嗤笑了声，没戳破她。 身后突然有人叫道：“前面的同学等等！” 虞茶本来还不知道这人是在叫自己，直到有人追到自己边上，喘着气打招呼。 “这位同学你好。” 虞茶疑惑，王成顺和她打招呼干什么，不过还是礼貌说：“你好。” 王成顺眼里闪过惊艳。 站在路灯下的少女脸上仿佛闪着光，皮肤白皙，五官柔和，就像是刚刚蜕变成功的蝴蝶，所有的细胞都在向外界展现自己的美。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美。 当初王成顺只是在台上远远的观察过，现在近距离看，心里不止一点的满意。 王成顺把名片递过去，“同学，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这次的电影选角你也没有去参加，幸好我在路上碰见了。” 虞茶准备伸手去接，一只修长的手拿走了名片。 陆以淮两根手指夹着名片，目光落在上面的名字和职业上，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王成顺也没在意是他接的，主动自我介绍说：“我是一名导演，前两天学校开会就注意到了你，你的形象和我的电影女主角十分接近……” 他今天本来都放弃了，准备定下一中的叫陈轻云的艺术生做女主角，没想到在路上又碰见了虞茶。 这实在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虞茶静静地听着。 “明雅，那个是不是陆以淮他们？” 张雪突然指着前面问。 虞明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格外显眼的陆以淮，秦游他们靠在远处的树上，正在和林秋秋他们聊天。 她是知道林秋秋和尚晨的，因为这两个人经常在虞茶周围，而且对自己也没好脸色。 张雪看了会儿，小声说：“明雅，陆以淮边上的是不是你妹妹啊？ 他们好像在和谁说话。” 她没参加选角，也没有看到王导演今天的打扮，所以压根没认出来他们身边的王成顺。 虞明雅看到王成顺，心里疑惑更深。 难道是陆以淮认识王导演，他家里这么条件，王成顺想去巴结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心里突然冒出来个想法，要是能得到王成顺的青睐，再由此让陆以淮对自己改观，可不比什么都不会的虞茶好多了。 虞明雅收拾好笑容，步伐快但还是十分优雅地走过去，就听到了虞茶的说话声—— “不好意思，我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 “王导演，我妹妹年纪小，要是哪里说错话了，还望您多多包涵。” 虞明雅温柔地出声。 王成顺看到来了个新的，“你是……虞明雅？” 哭的稀里哗啦，还注意形象的。 虞明雅眼里闪过惊喜，这记得自己可不就是非常有前途，“王导演，您还记得我呢。” “这是你妹妹？” 王成顺看看她，又看看虞茶，这对姐妹相貌上倒是有一点像，就是性格天差地别。 虞茶瞥了眼恨不得马上开屏的虞明雅，心里就觉得好笑，要是她知道王成顺的目的，她怕是要气死。 安静几秒后，王成顺笑了下：“既然是你妹妹，你就帮我劝劝你妹妹。” 虞明雅笑着说：“王导您尽管说。” “我觉得你妹妹很适合我的女主角。” 王成顺说：“但是你妹妹不太愿意，所以我在想办法。” 虞明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 20 20 在过来之前，虞明雅就想过其他可能。 比如是虞茶为了膈应她，又或者是抵抗不住娱乐圈的诱惑，想要从路上堵住王成顺，然后通过一道摇尾乞怜，最终得到角色。 毕竟她这个妹妹看脸是出色的。 她从没想过王成顺说的话那样的情况，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心里面乱成一团。 虞茶被选中当女主角？ 那她自己呢？ 虞明雅一下子惶恐起来，不过是还没满十八岁的女孩，压根挡不住这么大的刺激。 王成顺见她表情好像不对，出声询问：“虞明雅同学，你没事吧？” 虞明雅被这一声叫回过神。 她挤出一个笑容，说：“王导，原来您看中我妹妹了呀，我还以为……不过妹妹不愿意，我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干涉她的想法。” 最好别去！ 虞明雅眼刀子直接飞向了虞茶，现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如果眼神能杀人，虞茶恐怕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凭什么她能被选中？ 自己不够出色吗？ 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选中了，结果到头来被虞茶捷足先登，那她以后在学校还怎么立足？ 虞茶看虞明雅这么气，反而起了想逗她的心思，对王成顺说：“王导演，我是不怎么愿意的，不过如果电影非常吸引我，我可以出演。” 王成顺问：“真的吗？” 虞明雅同时出声：“不行！” 虞茶笑着问：“哪里不行？” 感觉到她情绪突然扬起来，陆以淮若有所思，瞥了眼就差没蹦起来的虞明雅。 “对啊，怎么不行。” 王成顺也说：“虞明雅同学，你觉得哪里不行，说给我听听？” 虞明雅脱口而出，哪里来的想法，想法就是不让虞茶去演电影，她攥紧手，“茶茶你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候，怎么能把心思放到其他地方上去。” 王成顺担忧的也是这个。 因为虞茶是普通班的，如果去演戏，必然就会放弃学习的时间，到时候如果得不偿失，是他的错。 虞茶眨眨眼，语气一派天真：“可是姐姐，你也是这样的呀，我相信你可以，我也一定可以的。” 王成顺被她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之前刘主任介绍虞明雅时说了一大堆话，很多都是赞美她性格好，进娱乐圈学习也没落下。 娱乐圈里有一些人是可以两手抓的。 虞明雅被她说的瞳孔一缩，只想大声叫她怎么可以，最终还是忍住了。 “妹妹你怎么——” 王成顺打断她的话：“虞明雅同学，你既然能够两手抓，我相信你妹妹同样能做到如此。” 虞明雅白着脸，“是，王导说得对。” 这么好的电影机会，国际大奖甚至就在眼前，居然就这样被虞茶这个贱人拿走了吗？ 她见王成顺已经开始说起电影的梗概内容，完全把她忽视在一旁，气的更是心梗，咬牙离开了原地。 张雪在远处没走，也能听到对话，心里的惊讶不是一星半点。 本以为是虞明雅夺得头筹，结果到头来反而被妹妹横刀夺爱。 “明雅，你没事吧？” 张雪上前安慰说：“虞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呸。” 虞明雅冷着脸。 她摊开手心看了眼，被她掐出了几个伤口，已经破皮了，刚刚在那完全没感觉到疼痛。 “……虞茶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明雅你觉不觉得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和你作对，刚刚还是和陆以淮在一起的，现在狗仗人势吗？ 仗着有陆以淮——” “别说了！” 张雪被呵斥了一下，吓得停住嘴。 虞明雅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脱于人设，深呼吸一口，说：“我刚刚心情很不好，张雪，你也知道的，所以语气差了点，你应该懂我吧。” “……我知道。” 张雪仔细地看着她，声音小了点：“我不说了，回去上晚自习吧。” 虞明雅这才满意地点头，想回头去看远处的情况，又怕被发现，只能径直往前走。 张雪跟在后面，她的确是被虞明雅吓了一大跳。 张雪自己家境一般，班上同学虽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但是平时其他方面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她完全比不上。 所以她就跟在虞明雅身边，因为她脾气好，而且非常大方，一些包包就直接送给她。 张雪脱离不了这种奢侈的生活。 就算发现虞明雅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那样，她也不会去揭穿，因为她还想生活在富家子弟的圈子里，她想要飞上枝头。 钱才是她最想要的。 —— 拒绝王成顺后，虞茶和陆以淮继续往回走。 王成顺是个好导演，但是她目前并不想进娱乐圈，就算是报复虞明雅，那也有其他的道路。 所以王导演最后并没有强行要求，恐怕最后还是会选中那个叫陈轻云的艺术生。 就是不知道这次，陈轻云会不会受伤了。 其实虞茶怀疑过陈轻云的受伤是虞明雅做的手脚，但是她上辈子没怎么关注这个，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陈轻云被校园霸凌，锁在厕所里，被淋水后发高烧，反反复复，嗓子烧坏了。 一个艺术生，走演艺圈道路的，嗓子坏了基本就等于路断了一半，尤其是电影里为了更好的表现角色，大多都采用原音。 陈轻云失去了王成顺的电影女主角，也失去了能在娱乐圈里一帆风顺的未来。 如果真是虞明雅做的，那她就太可怕了。 “看路。” 陆以淮突然开口，语气不虞：“你是不是想摔死在这里？” 虞茶连忙回神，看到前面是岔路口，她竟然推着陆以淮直直地往前走，差点就撞上中间的花坛了。 她脸色微红，“我刚刚在想事情。” 陆以淮问：“拒绝了导演，现在又后悔了？” “才没有。” 虞茶重新回到正道上，“我既然拒绝了，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她已经死过一次，现在知道自己明确的目标是什么，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一生。 “你想进娱乐圈吗？” “不想。” “一点也不想？” “如果想刚才我就答应了。” 陆以淮嗯了声，过了会儿快到教学楼的时候又出声：“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进。” 虞茶有些惊讶，问：“你怎么帮我啊？” 陆以淮脸色又沉了：“你还是想进？” 虞茶不知道他怎么脾气说变就变，不过想到他现在是病患，耐心道：“没有，我就是好奇，我真的没有想进娱乐圈。” 她又保证了一遍。 “我有很多方法。” 陆以淮挑了挑眉，转而说：“既然你不进，一条也没必要知道。” 虞茶：“……” 身后已经跟上来的秦游和苏钰差点笑出声来，一看陆哥就是在逗小嫂子，也太搞笑了吧。 “小嫂子，你可以撒个娇呀。” 秦游出主意，“陆哥性子软，然后就会告诉你了。” 虞茶哦了声，似乎在想可行性。 坐着的陆以淮虽然不想说，但也不禁耳朵微微一动，想听她能给出什么答案。 直到他听到一句话。 “我不会撒娇呢，反正也不进，就不问了。” 虞茶十分明事理，“接下来交给你们啦。” 秦游：“……”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叮嘱完后，虞茶已经挽着林秋秋她们往五班走，三个女孩一起并排，背影很是青春靓丽。 秦游偷偷摸摸看了下陆以淮的脸色，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爱情真是让他不懂。 —— 几天后，导演王成顺就宣布了女主角定下来了，是艺术班的陈轻云。 这事直接在一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早在前一天晚上，各种虞明雅已经被选上的消息就传开了，那些八卦的同学发微博、发朋友圈，不少人都知道了这消息。 虞明雅当选她们也没觉得意外，毕竟都已经演过一部剧了，要进娱乐圈的，演电影也是演。 可现在，居然不是虞明雅。 虞明雅到学校的时候，一路上收获了无数人的眼神，有纳闷，有幸灾乐祸，有嘲讽。 往常她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今天却是心里面难受，想直接骂他们，让他们别看了。 “昨天晚上传的像模像样的，我还以为真选上了，搞半天是假消息。” “艺术班的被选上也很正常，科班出身，再演王成顺的电影，未来肯定一片光明。” “虞明雅这都没选上，也太差了吧。” “我看她可能是演技不行，之前那部剧我看了，她的演技太夸张了，偏偏弹幕里全在吹。” “不会是水军吧？” “……” 听着那些猜测的话，虞明雅气得脸红脖子粗，花了好大功夫才做好心理建设，进了教室。 张雪虽然不想触霉头，但还是说：“明雅，电影角色确定下来了，是艺术班的陈轻云被选上了。” 虞明雅一愣，“不是虞茶？” “不是。” 张雪也想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最后王成顺发现她还是不适合？” 虞明雅觉得不是。 她想到一种可能，死死地咬住下唇，反而是另外的无名火突然冒了出来。 怕不是王成顺发现虞茶不适合，她估计是虞茶最后还是拒绝了王成顺。 王成顺最后居然选了艺术班的！ 虞明雅不认识艺术班的陈轻云，但是张雪已经打听过了，把照片私聊给她，“这就是陈轻云。” 照片上的陈轻云长得只是清秀，甚至脸上还有痘痘，根本就比不上自己的脸，更遑论比得过虞茶。 就这样的人还能被选上？ 比起虞茶被看上，虞明雅觉得陈轻云被选上更无法理解，也更无法接受。 如果是虞茶被选中，她能安慰自己是虞茶长得太好看，而陈轻云被选上只有一个可能，她演技很好，让王成顺十分满意。 这就是变相在说自己演技差。 虞茶气得一肚子火，昨晚上摔了一房间东西才消下来的怒气和妒忌又冲上心头。 她点开微博。 《青春十八岁》因为营销意外地火了，虽然没有达到什么高度，但作为网络剧已经算可以的。 因为剧临近结尾，这段时间不少粉丝都在她微博下要求放花絮，还有嗑她和男主的cp粉的。 虞明雅不喜欢那个男主角，男主角长得一般，而且还是高中毕业的，怎么能配得上自己。 但是cp粉力量很强大，剧的火有一部分就是靠她们的自来水，所以她不能表现出来。 虞明雅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 【几天前参加了一个很出色的导演的选角，可能是自己哪里不够好吧，先是选角结束后妹妹路上被导演看中，现在又是别人被选上，明雅是不是还不够努力[泪]】 她这条微博是深思熟虑后发的，既黑了虞茶，又哭诉了自己的委屈，甚至还可能会黑到陈轻云。 这条微博很快被粉丝评论。 “明雅你这么出色，是她们没有看到你的好。” “你妹妹怎么老是出幺蛾子，我看她是不是故意的，在回去的路上堵导演的，自荐枕席？” “什么人会比明雅你还要出色？” 看到他们的安慰，虞明雅总算是心情恢复了点，又发了一条微博：【谢谢大家的支持，我还有进步的空间，我会继续努力的，下次我一定可以】 粉丝们又是一阵夸奖彩虹屁，吹得她快忘乎所以然，压根不考虑她发的微博有什么后果。 虞明雅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王成顺导演也恰好在这时候发了条微博，宣布了自己的女主角已经定下来，不过没有说名字。 导演的微博粉丝一般不多，他也不例外。 虞明雅的粉丝随便一搜索就知道是王成顺的，很多都是小学生初中生，只看一些甜甜偶像剧，追追选秀偶像，平时不关注电影圈，还以为是个小导演。 一下子，王成顺的微博就沦陷了。 虽然粉丝不多，但也是有粉丝的，毕竟王成顺刚得过奖，而且刚好是厌恶没演技演员的一群人。 两拨人直接撕了起来。 虽然还没有上热搜，但是一些娱乐八卦论坛和营销号已经提到了这事，小范围地传播开。 八卦主席林秋秋得知这事的时候都笑疯了，“虞明雅以为她是流量还是大腕儿啊。” 虞茶也没料到还有这种事，评价说：“她这下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可能简单结束的。” 林秋秋说：“那可不。” 她正要发链接给虞茶，看她装了一口袋东西，鼓鼓囊囊地准备出去，“你要去哪啊？ 你口袋里装的什么，都快掉出来了。” 刚说完，几颗糖掉了下来。 虞茶飞快地捡起来，“不去哪。” 林秋秋噢了一声：“好了，我懂了，你走吧，向着幸福的康庄大道勇敢的前进！” 21 21 “你就知道贫。” 虞茶说她。 林秋秋撇嘴，“我哪里贫嘴了，我这是在祝福你的未来，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诅咒你啊。” 虞茶无奈，“行吧。” “你这么关心他，你说，我哪里说错了。” 林秋秋为自己辩解，“你可别说你俩是好朋友。” 虞茶刚准备说出来的三个字被堵住：“……” “不是吧，你真准备这么说啊？” 林秋秋憋不住笑，哈哈大笑，“就你和陆以淮，现在全校同学都知道你俩关系不菲了。” 虞茶叹了口气，“你们真的误会了。” 她这辈子和陆以淮真没有上辈子那样亲密的关系。 “你没看到贴吧上照片啊。” 林秋秋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把手机屏幕翻上来，“你看你和陆以淮对视时候的眼神。” 虞茶说：“我那是关心他。” 林秋秋收了手机，笑嘻嘻说：“你关心他，他也关心你，没问题。” 虞茶说：“随你怎么想。” 她并没有将林秋秋的话放在心上，径直离开了教室，她今天早上并不是和陆以淮一起来的，提前了很久。 一班来了大半人，虞茶过去的时候只在后门处，大清早的也没多少人注意到，注意到了也没觉得她碰陆以淮的桌子有问题。 毕竟之前陆以淮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谁都知道她俩关系不一般，压根就不用他们多嘴说什么，指不定人家小情趣多着呢。 虞茶放了一把糖果进去，又放了一瓶奶，然后才快步回了五班。 她惦记着刚刚林秋秋说的事，上微博看了眼，没想到自己昨天更新的微博漫画，今天中间夹杂了不少新评论，都有些奇葩，一眼就知道是虞明雅粉丝留下的。 “听说你差点抢了你姐姐的角色，是真的吗？” “看你那样子就知道blbq的。” “这画是臆想出来的吧，玛丽苏又难看。” “茶茶画的好好噢，和大魔王一起去礼堂看话剧好玩吗哈哈哈哈哈。” 虞茶的粉丝现在是固定的那些，然后每天也会有不少新的，她们看画的都是日常，都猜测这是真人改编的。 因为女主角“茶茶”和博主是同个名字。 按说起个名字不困难，博主却懒得起，恐怕是因为这是在描述自己的生活。 嗑漫画cp中可能夹杂着真人cp的糖，让粉丝们都特别开心，抠糖的感觉是无与伦比的快乐。 所以有乱七八糟的人过来的时候，有些粉丝就主动去撕她们，有个别暴躁姐妹直接把人撕走了。 虞茶删除拉黑了一些评论。 她并不想在自己的微博看到那些恶心的人，这是她记录生活的地方，牵扯上虞明雅就很无趣了。 …… 秦游率先来的，紧跟其后是苏钰，陆以淮姗姗来迟。 后排的桌上又堆了一些礼物和情书，一看就是昨晚晚自习后别人放进去的，每次都是这样。 “真是锲而不舍。” 苏钰随手拿了一个粉色的信封，“这上面的字我都认识了，送了一个月了吧。” 陆以淮看也不看就将东西扔了。 秦游眼尖，看到桌肚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里面品种又丰富了，看这些糖，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难道都是听说陆哥上次没扔糖？ 秦游和苏钰就眼睁睁地看着陆以淮手指微动，从里面捡出几颗糖，然后其他的都扔给了秦游他们。 苏钰：“我吃了。” 秦游小声和他咬耳朵，“那个和上次的种类一样的，肯定是同一个人送的。” 苏钰表示他懂了。 —— 中午虞茶和林秋秋她们去食堂吃饭。 陈轻云和自己的朋友也去了食堂，她现在已经在一中小范围内出名了，走在路上都能收到别人的注视。 就在这时，斜前方走过三个女生。 陈轻云不由得看过去，中间的女生身材纤细，侧脸看着精致又漂亮，偶尔笑起来还能看见小小的梨涡。 “那个女生好漂亮。” 她夸奖道。 “她是虞明雅的妹妹。” 朋友小声说：“就虞明雅那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你可别和她走近。” “还好吧。” 陈轻云疑惑道：“我个人觉得她看起来比她姐姐舒服，你没觉得吗？” 她前几天去参加王成顺的选角，后来在后台听说虞明雅被选上了，看到她高傲得意的样子就不喜欢。 没想到柳暗花明，竟然是自己被选上了。 王成顺导演实诚，直接和她说了实话，她是他的第二人选，第一人选是一个叫虞茶的女生，只是人家不愿意。 陈轻云倒是没有怨恨，反正这角色现在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她其实不认识虞茶，只是听说过，以前是带着“虞明雅妹妹”的头衔，现在是带着“陆以淮的人”的头衔。 所以她对虞茶其实挺好奇的。 刚好她们排队在虞茶后面，陈轻云不自觉地就多关注了点，听她说话软软的声音更加好感增加。 虞茶端着饭转身的时候，就对上陈轻云的目光，对方偷看被发现，一下子就脸红了。 陈轻云也懊恼，偷看被发现怎么这么尴尬。 虞茶浅浅一笑，对她点了点头。 陈轻云也愣愣地跟着回头。 一直到离开队伍，找到一张桌子，林秋秋才问：“刚刚的是陈轻云吧，她的脸挺耐看的。” 虞茶说：“她很适合大荧幕。” 不然王成顺也不会选她，那张脸看着十分有熟识度，很容易让人记住，娱乐圈里能让人记住还是比较困难的。 陈轻云出事还是挺遗憾的。 虞茶记不得她哪一天出事的，但是必然就在这两天，因为王成顺还没离开。 如果是虞明雅动手的，肯定就是想重新拿到那个角色，肯定会在王成顺还在这里的时候做。 她不是圣母，但也不冷血。 怎么提醒是一个问题，如果当面说你会被关厕所里泼水，烧坏嗓子，恐怕陈轻云会第一个想杀了她。 虞茶默默将这事记在心里。 —— 一个下午都相安无事。 晚上晚自习结束后，虞茶跟随大部队一起往校门走。 “你今晚不和陆以淮一起走啊？” 林秋秋问：“我还以为你又要抛弃我们呢。” 虞茶说：“我什么时候这样啦，不要污蔑我。” 尚晨跟着补充：“你之前就是啊。” 虞茶不想在放学时候和陆以淮一起走，因为那样会有很多人看他们，她还不习惯这种每天被人注视的情况。 再说出校门一起坐车回去，也不差这一段路。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偶尔经过的女生们的议论声都能听的清楚—— “陈轻云晚上没和你们一起走啊，我还想问问她演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没呢。” 有个圆脸女生说：“她放学后被一个男生叫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干脆就发了条消息，先走了，你想问以后有的是机会。” 另外一女生说：“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圆脸女生猜测说：“可能是找她告白的，最近几天咱们班外的男生也变多了。” “陈轻云不是暗恋班长嘛。” “暗恋是暗恋，告白是告白。” “说的也是。” 虞茶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就听到了一连串的聊天，心思一动就联想到了记忆里的那件事。 她拍了拍林秋秋的手，“秋秋，我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你们先走吧，我待会直接坐车回去。” 林秋秋点点头，“好，那你小心点啊。” “嗯。” 虞茶说了声就直接回了教学楼，艺术生所在的教室是在她们普通高三的后面，通过走廊能直接过去，而在这两栋教学楼之间就是厕所。 因为只有几个艺术班，所以全在一楼。 这段时间陈轻云的一切信息基本都在学校里传得一清二楚，她压根不用打听就知道。 有几个班的灯还亮着。 虞茶放轻了脚步，通往陈轻云所在班级的那一层楼就只有一个厕所。 她特地在远处看了下，厕所门口没人。 等到了近处时，虞茶侧耳倾听了一下，什么声音也没有，里面安安静静的，好像没人。 晚上独自来厕所还是挺吓人的。 虞茶推开门，随意一瞥，就发现一个隔间的门是关着的，门把手被东西拴上系在了窗户上，从里面是不可能打开的。 艺术生晚自习结束后一般都走完了，根本不会在校内多停留，所以陈轻云没有人救。 虞茶解开绳子，一把推开门，就看到晕倒在地上的陈轻云，浑身都湿透了，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她赶紧拍了拍陈轻云的脸。 陈轻云毫无动静。 虞茶蹲在原地想了几秒，决定叫救护车，“……对，这里有个同学晕倒了，昏迷不醒。” 挂断电话后，她把陈轻云扶到了高三教学楼走廊口，这里救护人员进来比较近。 刚做完，虞茶的手机又响了。 “在哪？” 陆以淮的声音有明显的不悦。 虞茶实话实说：“在等救护车。” “什么？” 陆以淮有一瞬间的懵，沉声问：“你现在在哪，报地方。” 虞茶低声说：“不是我，是有同学晕倒了，我就叫了救护车，现在在教学楼这边等。” 陆以淮莫名地松了口气。 刚好陈轻云嘤咛了一声，虞茶连忙放下手机去看她，发现她还是没醒，只是难受造成的。 她忘了电话没挂。 陆以淮抬头说：“陈叔，陪我去教学楼。” “好。” 陈叔打开车门。 耽搁这么点时间，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一路上都十分寂静，才进入高三教学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不时低头看的少女。 听到有声音，虞茶抬头一看，有些意外：“你怎么来啦？” 陆以淮没回答，反而说：“我不能来？” “我没这个意思。” 虞茶摇摇头，“救护车应该还有一两分钟就到了。” 说来就来，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虞茶连忙站起来，“可算来了。” 陆以淮一直盯着她看，见到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原本沉沉的脸色也跟着舒展开来。 一直关注着的陈叔也不有由得想多了。 很快，救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把陈轻云抬上去，然后又问她们去不去。 虞茶转向陆以淮，“我们去吗？” 陆以淮说：“通知她家人去。” 虞茶没想到这个，因为她压根不认识陈轻云的家人，但陆家不同，想查什么都是能查到的。 等救护车走后，校园内重新恢复寂静。 虞茶准备问陆以淮走不走，偏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黑夜里的陆以淮和白天的有很大区别。 她不自觉声音弱了点：“我们回去吧。” 我们这个词显然很好听。 陆以淮看着她，说：“手伸出来。” 虞茶乖乖地伸出手，忍不住问：“干什么啊？ 你不要再咬我了。” 陆以淮：“……没咬你。” 他将她的手摊开，掌心朝上，然后放入了一颗奶糖，轻声说：“奖励你的。” 22 22 陆以淮奖励了自己一颗糖。 虞茶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糖有点眼熟，再一想就想起来，这不是她早上放在陆以淮桌子里的糖吗。 之前王妈给了她一袋糖，那次一半都被她自己吃了，后来王妈收拾房间没看到糖，估摸着她爱吃，就经常买，口味品种每次都不一样。 这次是一袋子牛轧糖。 难道是陆以淮知道是她给的了？ “怎么突然给我糖。” 虞茶有点纳闷，问：“奖励，我做了什么值得奖励？” 陆以淮面色淡定，“自己想。” 虞茶：“……” 她在陆以淮转头的时候撇撇嘴，这是她不敢当面做的，虽然陆以淮也没做什么可怕的事。 虞茶想不到，干脆说：“我们回去吧。” 今晚耽误这么长时间，回到陆家已经比平常迟了很多，姜医生来了还等在小楼里。 江月晴也等在小楼里。 所以陆以淮一进门就被迎到了楼上。 小楼总共也就二层楼，他的腿出事后，小楼里就安了部电梯，平常除了陆以淮没人使用，王妈和虞茶都习惯了走楼梯。 “以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江月晴坐在一边问，“姜医生来了都有半小时了。” 陆以淮淡淡说：“路上耽误了。” 陈叔没进小楼，但是每天晚上都会给江月晴汇报路上有没有出什么事，一切良好就说几句就行。 这时候陈叔还没去汇报。 江月晴看到门口探头进来的虞茶，脸上不由得带起笑，“来了就进来，偷偷摸摸做什么？” 这小姑娘也真是可爱。 虞茶这才进去，对上陆以淮的眼睛还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江月晴在，她不好进房间，毕竟是母子，但是她实在想听姜医生的检查结果。 姜医生检查了一遍，然后才说：“状况不错，出乎我的意料，保持这个状态，时间还会缩短。” 给陆以淮按摩的那个人是江月晴和姜医生把关一起找的，但是不住在这里，每天晚上都会过来按摩一个小时。 虞茶偶尔撞见过一次。 听到姜医生的检查结果，她心里又松了口气，现在情况越来越乐观，她很满意。 从房间离开后，江月晴让虞茶跟上。 她温声问：“茶茶，前两天以淮在学校发脾气那事，你清楚吧？” 虞茶低着头，“清楚。” 江月晴现在问这事，也许是对自己不满意了。 “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出这样的情况。” 江月晴的确不怎么开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说你，但是以后这样的事尽量不要再发生。” 虞茶点头，“知道了。” 江月晴又说：“我知你性子软，以淮脾气大了点，所以你多迁就点……” “妈。” 身后突然响起陆以淮的声音。 江月晴转过身，“好了？” 陆以淮看了虞茶一眼，“嗯。” 姜医生也拎着东西过来和江月晴打招呼离开。 虞茶自己找了个理由回楼上了。 才关上门，江月晴就开口：“你现在身体还出头，别人不好，就让别人教训，家里又不是没人。” 陆以淮说：“没什么。” “算了，说了你也不听。” 江月晴揉揉自己的眉头，“人小姑娘你也别太欺负。” 陆以淮挑挑眉，“她和你告状了？” 江月晴笑，“你觉得会吗？” 陆以淮说：“我怎么知道。” “就你这性子。” 江月晴摆摆手，不愿意再罗嗦：“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别熬夜。” 陆以淮嗯了声。 —— 陈轻云在第二天出院了，她回校后直接到了五班，给虞茶送了一个礼物。 “虞茶，昨晚谢谢你。” 她被堵厕所里，要不是虞茶，一晚上都没人发现自己，第二天指不定能出什么事。 虽然还没到秋天，但浑身湿透在地板上待个一夜，正常人身体都能出个意外。 醒来后她问了医生，得知救自己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至于名字不知道。 陈轻云又去学校要了监控才知道的。 对于虞茶之前就是在食堂里点过一次头，万万没想到还这么救了自己。 虞茶没拒绝礼物，“你没事就好。” 陈轻云咧嘴笑，“就是感冒发烧，没太大问题。” “对了。” 虞茶装作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晕在厕所里，还浑身都湿透了，我进去的时候有绳子拴着门。” 提到这事，陈轻云就脸色难看。 她压低了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体验了一回校园暴力，不过我已经和父母说了，也查了监控，算是证据。” 陈轻云自己光记得什么人自然是没用的，得有证据才好拿出去质问。 她不是个能让自己吃亏的人。 虞茶挑挑眉，倒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而此时此刻，在楼上的虞明雅的心情却不是那么好。 昨天几个爱慕者在她走的路上安慰她没有得到角色，虞明雅就顺势习惯性地说了几句，男生们立刻就义愤填膺地要说给陈轻云好看。 为了人设，虞明雅自然是说这样不好。 但是想到王成顺还在宁城，她心底又涌上一种可能，如果陈轻云出意外，是不是自己有可能去演？ 所以后来昨天她晚自习后没直接回家，在她的教室窗口处是能看到楼下走廊的。 虞明雅看着几个男生把陈轻云带去了厕所里。 直到今天来学校，她才听别人说，昨晚学校里进了救护车，陈轻云被送去医院，下午陈轻云就回来上课了。 什么事也没发生。 虞明雅有点失望。 正想着，门口突然出现班主任的身影，说：“虞明雅，你跟我出来一下。” 虞明雅一惊，“怎么了老师？” “没什么。” 班主任脸色一如平常，“就是有件事问问而已。” 虞明雅跟着班主任出去，没想到最后却被带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个人。 其中除了陈轻云在，剩下的还有几个男生，还有一对中年夫妻。 虞明雅心里一咯噔。 教导主任绷着个脸，把事情缘由经过说了一遍，总结说：“虞明雅同学，这几位同学说是因为你，才会对陈轻云做不好的事情的。” 虞明雅料到了这事，心跳得飞快。 她不由得暗骂这做事也太蠢了，居然还会被监控拍到，她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幸好她当时没有语言明示。 虞明雅脑海飞快一转，为自己辩解：“老师，他们做的这和我没有关系吧？” 办公室里安静几秒。 “是因为你说你不开心，我们才去打陈轻云的。” 一个男生脸色不好地说。 另外一个男生也说：“对啊。” 他们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被陈轻云查监控查到的时候还不敢相信。 学校里有很多摄像头，但是一直没派上用场，所以很多学生都传那个只是摆设，吓唬学生用的。 结果居然是真的！ 虞明雅无辜说：“我是不开心，但我知道是我自己没做好，陈同学比我更出色。” 她转向教导主任：“我和他们昨天的确是遇上了，但我没有唆使他们去对陈轻云做不好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做。” 虞明雅将自己的责任摘得一干二净。 事实上，没人能够知道她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她没有唆使，只是暗示了而已。 陈轻云一直盯着虞明雅看。 刚才这几个男生说的一清二楚，虽然虞明雅没唆使，但不是因为她，自己不可能会遇到那事。 教导主任说：“我也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虞明雅露出一个笑容，“这几位同学因为我作出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向陈同学道歉，对不起。” 陈轻云只是看着她。 虞明雅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居然陈轻云还对自己没反应。 她被晾在了一旁，听陈轻云父母据理力争，一定要让他们好看，最后教导主任说会给他们满意的结果。 最后陈轻云父母离开的时候，还对虞明雅冷哼了两声—— 小小年纪就知道生是非。 —— 虞明雅被叫去教导主任办公室的事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因为很多人压根不知道什么事。 陈轻云送虞茶的是吃的，一盒马卡龙，牌子很高大上，一盒就要上千，里面有整整十六个，五颜六色的，代表着不同的口味。 虞茶拿了一个绿色的吃了，是抹茶味的。 马卡龙好吃是好吃，就是太甜了。 虞茶不太喜欢太甜的，想了想，决定给陆以淮吃，反正他好像喜欢吃糖，应该也是喜欢吃甜的。 不知道陆以淮要不要。 傍晚放学，秦游晃悠到了五班门口，“小嫂子，吃火锅啊，小姐妹们也一起。” 虞茶还没答应，林秋秋就开口了：“去去去，我一定把茶茶带上，放心吧。” 秦游心领神会，和她对了个眼神。 等人走后，虞茶才无奈开口：“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我都没想去。” “吃个火锅就是要热闹，你看我们三吃，和六个人一起，当然是多几个更热闹。” 林秋秋说。 反正都答应了还能怎么的。 最后去的是一家距离学校不远的火锅店，宁城有名的，晚上人很火，但是他们的位置却是上乘。 一中的学生不少，一路经过的时候，还有几个叫“陆哥”的，被淹没在嘈杂中。 秦游他们自然而然地叫了啤酒，男生们自然是一瓶一瓶地吹，女生们…… 林秋秋以前没喝过，有点心痒痒，主动递杯子：“给我也来一点，一点就行了。” “可以啊林秋秋同学。” 秦游说。 林秋秋说：“那当然。” 尚晨则要了半杯。 等到虞茶这，秦游迟疑了一下，想起上次虞茶还给陆哥代酒的事儿，笑着说：“小嫂子也来一杯？” 他对于女生能不能喝酒没什么概念，陆以淮不喜欢女生接近，所以他们圈里一直没几个女生，其他几个兄弟的女朋友要么不在圈里，要么就豪爽得比男生厉害。 而另外就是主动凑过来的，都想借着喝酒发生点什么，滴酒不沾的很少。 虞茶其实能喝酒。 当然那是上辈子，她被虞明雅带着灌酒，就连白酒都喝过，虽然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的，但应该酒品不是很差。 不过这辈子还没人知道。 虞茶不想太扫兴：“一点点就可以了。” “喝多少都没关系。” 秦游准备去倒。 就在这时，陆以淮突然伸手，将她面前的杯子直接拿走了，放到自己面前。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他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瓶奶，代替了杯子的位置。 陆以淮曲指扣扣桌子，“你喝奶。” 虞茶盯着那奶。 好像也是自己早上放的…… 23 23 在全场要么是酒要么是果汁的情况下，突然拿瓶奶出来，这操作还是比较惊人的。 最重要的是这奶还是自带的。 秦游拿着啤酒瓶晃了半天，直到坐下来还没想明白，“陆哥，你什么时候还带了奶过来？” 苏钰正在往锅里下菜，也跟着停下筷子，“对啊，不过，吃火锅喝奶可以吗？” 他们还没见过吃火锅喝奶的。 陆以淮睨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服务员，来瓶奶。” 秦游被这么一提醒，顺着梯子就准备往上爬，被苏钰踢了一脚。 “喝你妹的奶。” 苏钰翻白眼，直接把另外一瓶开了的啤酒递给他，“喝不完你今晚别出门了。” 两个人逗来逗去的，气氛就被活跃开来了。 服务员之前听到叫，端了几瓶奶过来，笑眯眯地问：“请问想要哪一种？” 陆以淮就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游正准备随便选一瓶，看这情况就打怵，叹口气说：“不喝不喝，你拿回去吧。” 服务员一脸懵逼地回去了。 虞茶把吸管戳进去喝了一口，脸颊微微鼓起来，草莓味的奶，很甜很香，是她喜欢的口味。 这奶是她自己让王妈买的，放在她房间里，一直没告诉陆以淮，所以他应该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以淮没喝。 虞茶捏着奶瓶，想来想去，又想着明天要不要再放奶，一箱子奶还有一大半，都放了干脆放完好了。 火锅里的肉熟了后大家就开始下筷子。 虞茶给自己调了一份辣的，放了不少香油，闻起来香香的，她对肉兴趣不大，素的倒是吃了不少。 秦游和苏钰两个人聊起天来是没有什么禁忌的，学校里的，学校外的，各种各样的都能说，林秋秋作为掌握着无数个群的女人，也能够插上嘴。 到最后就成了八卦聚会。 虞茶就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聊天，偶尔偷偷瞄一眼陆以淮，他也没怎么说话，只有秦游他们问的时候才会答两声，俨然高冷如冰。 火锅店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点的菜吃完了又点了一次，吃得热火朝天。 虞茶吃完后就没再动筷子了，奶她快喝完了，就剩最后几口，就抱着瓶子听他们说话。 “吃饱了？” 耳边响起声音。 虞茶一口没下去，差点呛住，扭头看到陆以淮正侧脸看着自己，被暖色灯光照着的五官格外明朗。 刚才的声音被嘈杂的吵闹声遮掩，听起来模模糊糊的，却偏偏让人忘不掉。 虞茶点点头，“嗯，吃饱了。” 只见陆以淮又拿出一瓶奶，放在她面前。 蓦地，秦游手里的筷子掉了下来，发出“啪”地一声，又从桌上掉到了地上。 林秋秋嘴里放了一块羊肉卷，半天都没嚼，竟然就这么一口直接咽了下去。 谁出门在自己身上带两瓶奶的……也是，陆以淮坐轮椅，放在身上也没人看得见。 虞茶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懵了，喃喃道：“你干嘛带两瓶奶出来啊？” “嗯？” 陆以淮若无其事地问。 虞茶抿抿嘴，不再说什么，感觉自己心都要跳炸了，但是又不敢多问什么。 “哎，吃完了吗大家？” 最终，秦游打破沉默。 几个人都回了吃完了，一群人又一起回校，还有两节晚自习要上呢。 —— 晚自习期间，学校贴吧里突然多了一个帖子，直接带了大名“虞明雅”三个字。 帖子眨眼间回复上百吃瓜。 八卦小能手林秋秋看到这个帖子，嘴巴张的老大，“茶茶，你看到了吗？” 虞茶正在写试卷，“看到什么？” “虞明雅被挂了！” 林秋秋把帖子给她看，“大瓜啊，原来陈轻云出事还和虞明雅有联系。” 虞茶动作一顿，“被挂？”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 她和陈轻云互换了联系方式，陈轻云下午的时候把事情和她说了一遍，但是没说虞明雅。 帖子名直接就是【没想到我喜欢的虞明雅是这样的人，我认栽】 首楼是一张虞明雅的照片，偷拍的。 下面一溜串的“吃瓜”“虞明雅怎么了”“告白被拒绝了”这样的回复。 虞茶点了只看楼主。 楼主自称是个男生，昨天遇到虞明雅落寞的样子，激动地上去安慰，还和女神聊天了，很激动。 知道虞明雅因为角色的事情伤心后，还提到了陈轻云，他们就激动得要为女神出气。 结果今天被查出来，虞明雅居然不认。 虞茶看下面的楼中楼评论—— “所以这事到底是不是虞明雅让你们做的？” “校园暴力活该被查，原来学校的摄像头还真是在运作的，以后做什么事都得注意了。” “这事和虞明雅有关系吗？” 几十楼后，楼主又放了一段录音。 虞茶点开，发现是虞明雅和男生们吵架的声音，竟然被直接录音了下来。 “你们自己做的事，怎么可以说是我怂恿的，害我还被老师说了一顿。” “你不说，我们会做吗？” “可是我又没让你们去做，是你们自己喜欢我，才愿意去做的。 做出这种事，我也觉得很失望，你们不喜欢我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是你说陈轻云哪里比你好，是你说她可能用了其他办法得到角色的，我们为你还是我们不对吗？” “你们当然是不对——啊你们想干什么？ ！别碰我！我警告你们，我是虞家大小姐，你们想做什么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录音戛然而止。 一直听到最后一句，虞茶才觉得这事也真是太玄乎了，跟狗咬狗似的。 她看了看下面的回复。 “本来听前面我认为这事的确和虞明雅没关系，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牛批呀？” “原来虞明雅私底下是这样的人啊。” “女神人设崩塌，早觉得她笑起来很假，每次这么说，我们班男生都说我妒忌，我妒忌你个头。” “心眼真小，陈轻云得到角色怎么了，还其他办法，虞明雅自己脑子想的什么歪主意？” “凉了凉了。” “……” 虞茶看着这些评论，差点没被逗笑。 虞明雅这次可真是把自己给作死了，虽然的确她没去说什么，倒是这录音也太不谨慎了。 以她往日温柔体贴的形象，这绝对是崩了的。 林秋秋在一旁幸灾乐祸：“我感觉她肯定不无辜，虞明雅最喜欢耍嘴皮子，绝对说了什么。” “恶有恶报。” 虞茶把手机还给她。 现在这情况她是喜闻乐见的。 林秋秋趴在桌上，说：“现在都说是人设崩塌，我看虞明雅今天晚上要被围观成猩猩了。” —— 而在楼上的七班。 这节晚自习是英语老师的，他一向对于晚自习管得很松，虽然大多是在学习，但也有在玩手机的。 看到帖子的同学稍微一传，前后左右就全知道了，目光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第三排的虞明雅。 虞明雅正在写作业，灼热的视线一个接一个，让她压根忽视不了，不自觉就回头看了眼。 然后对上班里无数双眼睛。 虞明雅眉间微蹙，觉得他们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同学们被发现，又赶紧移开视线，齐刷刷地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 虞明雅更加不解了。 她总觉得不对劲，放下笔又猛地回头看了眼，然后又对上那些人的眼神。 太不对劲了。 虞明雅拿出手机，准备去看看怎么了。 她自己有几个大群，小号也加了几个群，为了方便自己听消息，也为了有人在说她的时候记名字。 这次她直接登的小号，因为大号必然是发现不了什么的，小号可以发现的秘密多了。 小号里面几个群全都在聊天，消息刷得飞快，虞明雅只来得及看到自己的名字从里面一闪而过，是在聊自己，她连忙点进去。 “……这人设早晚崩塌，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也太快了点，我都没想到。” “你说虞明雅怎么这么惨？” “她还在上晚自习呢，听她班里人说还不知道这事，哈哈哈哈哈。” “怕是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录音了吧，看她明天怎么活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也是自己作，要不是她，陈轻云也不会被关在厕所里。” “……” 虞明雅脸色一下就变了。 录音？ 什么录音？ 虞明雅往上翻了将近几百条消息，终于看到了其中一个链接，帖子名上就直接带了大名。 她顺着链接点进去，飞快地浏览了主楼和下面的一些楼主发言，打开录音听到自己声音、说那些话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呆住了。 虞明雅从没想过自己会出这种事故，她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后来被这几个男生找上，怕自己被黏上，就说了那些话，而且她也没觉得自己说这些话有什么过分的。 但是看到下面那些回复的发言，所有人的想法都仿佛是完全不敢相信一样。 虞明雅直接眼前一黑。 —— 晚自习后。 就从教室到校门口这么一段距离，虞茶就听到了好几对人在讨论虞明雅的人设崩塌问题，可以说是宁城一中的热门事件了。 有人认出虞茶的时候，还上来问：“虞茶，你知道你姐姐在贴吧里被挂的事情吗？” “对啊，你姐姐和陈轻云因为选角一事闹矛盾，还差点出人命，这事你清楚吗？” 虞茶说：“不知道。” 林秋秋上前，“啥事啊，我们茶茶什么也不知道，有事去问虞明雅自己。” 她是出了名的看不惯虞明雅，学校里好多人都知道，这么一呛，女生也不敢再问，赶紧走了。 虞茶和林秋秋在校门口分开，然后从包里把陆以淮第二次给的那瓶奶拿了出来。 第二瓶奶不是她给的，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女生送的，就算出了事，陆以淮的人气还是有的，而且这段时间回升了许多，以前的粉丝又回来了。 虞茶感觉如果是别的女生送的，她拿着还感觉有点怪，有点下不去嘴。 到车上时，这也没真正喝。 “想什么？” 陆以淮问出声。 虞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车，哦了一声，赶紧拿吸管戳进去，又问：“这瓶奶你从哪来的啊？” 陆以淮淡淡开口：“买的。” 虞茶含糊地嗯了声，喝了一大口，松开吸管，没注意的时候，下唇上染了点奶渍，看起来有点可爱。 陆以淮忽然伸手。 驾驶座上正准备问现在走不走的陈叔定住了动作，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赶紧收回眼神。 干净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唇上，陆以淮轻手捻去那点奶渍，收回手后看了眼，又放到了自己嘴里。 “挺甜的。” 24 24 不说陈叔呆住，就连虞茶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虽然上辈子和陆以淮亲密如斯，但如此温和的亲密还是很少有的，通常时候她都把陆以淮当做洪水猛兽。 虞茶一瞬间想了很多，清醒过来时伸出手，柔声问：“你是不是想喝啊？” 陆以淮：“……” 他琢磨着虞茶也不是傻的，这操作怎么看的起来就那么奇怪呢，通常都不会有这种话说出来吧。 虞茶说：“很甜的。” 陆以淮伸手接过奶瓶，看了一眼，在虞茶目光灼灼下碰了碰吸管，然后抿了一口。 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吸管被虞茶喝过。 虞茶拿回来的时候还有点纠结，等过了会儿就不纠结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过。 她上辈子和陆以淮同吃同住，喝个奶而已，压根算不上什么，再说陆以淮都没放在心上，她要是在意，就显得很大题小做了。 虞茶还记得第一次和陆以淮吃饭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到陆家没多久，一心觉得陆以淮是个残暴的人，每次王妈叫她下楼吃饭她也不愿意，就躲在房间里。 没多久，中午的时候，陆以淮直接让人开门，箍住她，把她带下了楼。 桌上摆放的都是精致的饭菜，虞茶那时候却是毫无胃口，王妈早就离开了客厅。 她还记得陆以淮当时看她的眼神，只是她看不懂什么意思。 陆以淮声音没什么起伏，“不吃就亲自喂你吃。” 虞茶被那么一说，战战兢兢地吃了一些就没了胃口，恍恍惚惚地坐在位子上。 而陆以淮却是像保姆一样，给她擦嘴，然后又带她出去散步，最后才回楼上。 当晚夜里的时候，虞茶单独睡在房间里。 她没有熟睡，听到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陆以淮出现在床边，她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陆以淮最后说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清，只听到“等”“什么时候”几个字，然后就收到了一个额头吻。 后来虞茶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对这件事还有点怀疑，但是陆以淮一点都没有做过这事的模样，所以她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也因此更加觉得陆以淮是个变态。 现在想来，虞茶还是不确定。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记混了。 她吸完最后一口奶，车也到了陆家，从大宅到小楼是自己走的，两个人偶尔说几句话，十分和谐。 “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虞茶心情不错地问：“陈轻云已经回学校了。” 陆以淮轻轻嗯了声：“昨晚那个女生？” 虞茶点头说：“对，就是她。 她被几个男生校园暴力，今天就来学校查监控了。” 如果上辈子的自己和她一样果断，恐怕最后也不会有那样的后果。 陆以淮见她突然情绪低落，问：“怎么了？” 虞茶摇摇头，找了个借口：“没什么，想到过两天的考试，还有点担忧。” 陆以淮心想他信就是鬼。 刚到小楼门口，王妈迎上来，“少爷，小姐回来啦。 对了，今天夫人说去大宅吃，先生也在。” 陆以淮点头：“知道了。” 自从他出事后就很少在大宅吃饭，以前是自己没有整理好心情，不想面对家人，后来是就一顿饭而已，小楼比较方便。 毕竟是家人，这么久没在一起吃饭，又让父母担忧这么久，的确是他的不对。 王妈惊喜地应了，回到厨房就偷偷给江月晴打电话：“……对对，少爷答应了！我看他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 江月晴也松口气。 王妈迟疑地问：“那虞茶小姐要去吗？” 目前来说虞茶的身份在陆家还是有点尴尬的，明面上陆家人都对她很客气，但是这种家庭聚餐，一起去不一定可以。 江月晴想了想，“让她来吧。” 正好看看她和儿子的相处情况。 她这段时间都是通过别人的口来知道虞茶和陆以淮的事的，总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来得好。 —— 半小时后，虞茶和陆以淮去了大宅。 大宅和小楼不一样，大大小小总共好几层，占地面积很大，陆家毕竟是做房地产的，所以自家的房子自然是十分出色的。 虞茶总共来大宅也不过几次，带上上辈子的。 上辈子的江月晴后来知道她逃跑的事儿，发了好大火，让王妈把她一个人带去了大宅。 所以虞茶对于江月晴还是有点怵的。 但是那次带过去之后只说了没几句，陆以淮就过来了，和江月晴吵了一架，然后把她带回了小楼。 虞茶那时候很小心，但也知道是自己的缘故，主动开口说：“你不用因为我和你妈妈吵架。” 陆以淮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你是我的。” 虞茶被这句话说的又气了。 说起来，她上辈子真是很容易生气，虞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点了气穴，很多事现在她看都是没必要的。 “夫人，少爷和虞茶小姐到了。” 陆以淮叫道：“妈。” 虞茶跟在后面声音轻说：“江姨。” “快过来吧，今天做了不少菜。” 江月晴对后面的人说：“把先生叫下来，可以上菜了。” 其实他们今晚在外面吃的火锅都挺饱的了，但是还是要起码吃两口的，不然肯定不好。 陆以淮的父亲叫陆成学，今年才四十五岁，看起来还很年轻，因为他当初结婚早，生陆以淮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夫妻俩相貌都很好，所以他们的孩子也是十分出色，光是脸就甩了别人十几条街。 虞茶听他们一家三口聊天也不插嘴，偶尔吃两口，这里的菜很好吃，再加上距离吃火锅已经过了很久，夜宵时间也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江月晴突然问：“茶茶在这里住的怎么样？” 虞茶回说：“很好，王妈他们都很照顾我。” 见她脾气一如自己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江月晴还暗自满意，自己儿子果然没选错人。 这要是虞明雅，现在还指不定是什么样的。 上流圈里都没什么秘密，虞明雅又是进娱乐圈，又是在网上闹出那样的风格，别人不注意到都不可能。 在以前，可能还有人在考量她作为儿媳，现在是基本没有了，除非又出现转机。 江月晴说：“那就好。” 吃完饭后，虞茶要和陆以淮一起回去，江月晴却柔柔开口：“以淮，让我和茶茶单独说两句话。” 陆以淮眉目微动，“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江月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干脆说：“女儿家的话题你也要参与？” 陆成学从中调节：“以淮，你跟我去书房。” 陆以淮瞥了眼虞茶，然后才和他离开。 等人离开后，江月晴才转向虞茶，“这段时间以淮的恢复情况很好，我知道你也辛苦，想要什么就和王妈说，不用担心。” 虞茶说：“我知道的，江姨你放心。” “茶茶，你来陆家的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一些话，你还记得吗？” 江月晴转了话题。 虞茶微微一笑，“记得。” 江月晴很满意她荣辱不惊的模样，“以淮现在是关键阶段，我不希望出什么事影响到他，你跟他在一个学校，你多注意点。 然后……危险的事不要再让以淮做，有些情况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 她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虞茶抿了抿唇，“我知道的。” 楼上，书房里。 “……过两天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你也要去。” 陆成学说：“到时候宴会会有不少人，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陆以淮唇角微勾，“自然。” 长时间没有出现在那样的场合，恐怕也有人把他遗忘了，是时候出去了。 陆成学放下心，又叮嘱道：“我问过姜医生了，还有一段时间就能好，这段时间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自己唯一的儿子，自然要放在心上。 陆以淮嗯了声：“没事我就回去了，作业还没写。” 等陆成学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陆以淮已经转着轮椅离开了书房，还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 陆成学：“……” 而楼下，江月晴正准备给虞茶买一些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陆以淮的声音—— “妈，我们回去了。” 江月晴的话说到一半，“行吧，不说了” 陆以淮无视她郁闷的表情，经过虞茶身边，说：“还在等什么，回去了。” 虞茶哦了一声。 江月晴心想儿子现在话都变多了。 —— 晚上，虞茶看了会儿英语小说，又在网上搜了搜虞明雅的事情，短时间内这事还没有真正发酵起来，但也距离顶点不远了，然后才放下手机准备休息。 正在这时，王妈敲门进来，低声说：“茶茶小姐，少爷今晚还没吃药。” 虞茶愣了下，主要是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给我吧，我送过去。” 王妈把东西递给她，下了楼。 虞茶敲了敲门，没听到声音，等了等然后才推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寂静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难道不在房间里？ 虞茶正准备出去，就听到卫生间传来微弱的声音，转瞬即逝，好像是幻觉似的。 她赶紧打开一盏小灯，放下水和药，往卫生间那边去，然后就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 陆以淮站在卫生间洗漱台边，微微弓着身子，靠在上面，似乎在减轻腿上的压力。 卫生间没开灯，房间里的微弱灯光透过来，洒在他一侧脸上，冷凝的表情让人顿住。 “出去！” 陆以淮哑着声，咬着牙。 他穿着睡衣，赤着脚，而轮椅放在了房间里的桌边，也就是说他是自己到卫生间的。 虽然只有短短的距离。 虞茶吃惊得呆住，连忙反应过来，过去扶他：“我、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长时间没有站立，这么第一次已经让陆以淮很费力了，腿上绵软又疼，额头上渗出一些冷汗。 虞茶看的胆战心惊，拉住他的手臂。 陆以淮白着脸，“你出去。”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虞茶直接拒绝：“我不，我现在不能离开。” 她惊吓之余又不免惊喜，“陆以淮，你可以站起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陆以淮说：“你如果离开我更开心。” “不行。” 虞茶这回怎么也不听他的，扶着他，“我带着你回房间里，我相信你可以的。” 她现在紧张又担忧。 虞茶高估了自己力量，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平时又不怎么运动，压根没什么力气。 陆以淮初次站起来，必须依靠他物的力量，大半的力量都压在虞茶的身上。 他们不过才出了洗手间，虞茶就支撑不住，两个人一起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虞茶晚上没穿内衣，她也忘了这回事，直到出现现在这么一个意外—— 陆以淮的胳膊就放在她胸上。 25 25 “陆以淮！” 虞茶见陆以淮迟迟没反应，立刻叫了声。 陆以淮若无其事地拿开手，躺在地上，平静开口：“你这样是想把王妈叫过来吗？” 灯光过暗，虞茶看不清他微红的耳根。 她坐起来，脸色有点晕红，又不好意思点明刚刚的意外，总不能直接开口说你压到我胸了吧。 虞茶深呼吸几下，把这事从自己脑袋里挤出去，“你快起来，躺在地上是怎么回事？” 陆以淮说：“我累。” 虞茶：“……” 陆以淮说的的确不是假话，他今天从大宅回来后就想着尝试一下，之前姜医生没说不可以尝试，而且一直以来检查结果都是非常乐观的。 这段时间他的小腿经常酥酥麻麻，不定时的，偶尔在学校蹭到桌子也会有感觉，一切的感觉都告诉他，这不是假的，他的小腿有知觉了。 所以晚上陆以淮就尝试着自己去上厕所。 只是那么点距离，他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一步步地挪过去，身体上累，心也跟着累。 陆以淮能忍，他知道这必须要忍下去。 “你可以慢慢来。” 虞茶苦口婆心劝他，“万一晚上没人进来，你又、又……怎么办？” 她坐在他身边，低头对着他的脸，宽大的睡裙搭在身上，头发也被刚刚的动作弄乱了，整个看起来像是被蹂躏的下场。 陆以淮眼眸渐深，“你在诅咒我吗？” 虞茶说：“我才没有。 你再不起来，我就只能叫王妈过来了，地上虽然有地毯，但也不能躺的。” 陆以淮伸手拉住她的手，她身上和自己不同，热乎乎的，大概是刚刚花了力气，所以就相当于运动了。 小身板随便一掐，就能出现印子。 陆以淮坐起来，“好。” 虞茶没想到他这回这么听话，赶紧站起来扶他，“你今天就不要乱动了，好好躺在床上睡觉。” 陆以淮抿着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少女和平时话少不一样，柔软的嗓音就在耳边罗罗嗦嗦，像羽毛似的，一下下挠在心尖上，让人觉得痒。 回到床上后，虞茶又把药给他，“喝药。” 陆以淮说：“没力气。” 虞茶：“……” 她狐疑地打量了床上的少年，见他确实受了挺大的累才没有怀疑，“你张嘴，我喂你。” 当然是很普通的喂。 虞茶端着水杯喂他喝水，水杯的边缘被唇碰上，她差点因为手抖把水都抖到被子上，房间里开着空调，很凉爽。 等一切弄完后，她才露出笑容：“晚安。” 陆以淮定定看着她。 “晚安。” —— 第二天虞茶和陆以淮一起去学校，他还是坐轮椅的，仿佛昨晚没发生那件事一样。 虞茶也没有问。 既然能够站起来一点，那就早晚都能站起来，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进校的时候，恰好撞上虞明雅也到校。 看到虞茶面色红润地跟在陆以淮身边，说话言笑晏晏的模样，她就咬牙切齿。 昨天学校贴吧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她用几个小号轮流回复了好多层，毕竟那段录音还不是能够直接定人生死的。 只是说，本来就是路人的很多人改变想法而已。 虞明雅看着前面陆以淮和虞茶的背影，下唇都咬出白色，她得找机会让自己的形象重新恢复起来才行。 现在所有人的记性都没那么强，一件事很快就能被遗忘，到时候她又是宁城一中的完美女神。 很快就可以。 大课间的时候，张雪问虞明雅：“明雅，你知道这次陆以淮他爷爷的寿宴吗？ 听唐晓清说她这次不能去了。” 虞明雅问：“唐晓清怎么了？” “我也是听到她和家里人打电话才知道的。” 张雪眨眨眼睛，“我跟你说，就是陆家直接点名不让她去的，所以她没机会去宴会了。” 虞明雅吃了一惊。 能让陆家点名不喜，唐晓清这得是做了什么事啊？ 她转念想起来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很多人都亲耳听到唐晓清对陆以淮说的那些话，被陆家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己的死对头去不了，虞明雅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总算是有了件爽心的事。 她说：“唐晓清不能去是她自己做的事太过分，恐怕现在气死了吧。” 梁程程刚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立刻出言呛她：“哟，在说唐晓清呢？” 虞明雅脸色一下子冷了，没搭理她。 梁程程眯了眯眼，猜测她们刚刚讨论的是什么。 陆家老爷子寿宴的消息也放了出去，不少人都会参加，宁城一中有些人的家里也是有条件的，能够进去，不能的就打听消息。 梁程程家里和虞明雅差不多，所以也知道这事，而且昨晚还知道这次很多小辈都可以去。 “虞明雅，你妹妹在陆家，你应该能拿到邀请函吧？” 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虞明雅说：“这就和你没关系了。” 梁程程微微一笑，“怎么没关系，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希望过两天陆老爷子的寿宴上能看到你哦。” 她笑出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虞明雅愣了一下就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立刻心头又涌上一股无名火。 居然梁程程都能去寿宴。 虞明雅还没听父母说，这么一来，心里不免多了点慌张，如果这个寿宴去不了，那她在上流圈子里必然地位会一落千丈。 她必须去。 —— 中午吃饭的时候，虞茶看到虞明雅和她的小姐妹去了食堂，大小姐偶尔吃食堂也是为了形象。 只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很多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虞明雅却是神色如常，不时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说那些话的样子。” “会不会假的录音啊？” “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太会装，二选一，没其他的可能了。” “定力真好，要是我，我今天可能就不会来学校了，虞明雅还挺厉害的。” “……” 虞茶找了个空的桌子。 林秋秋也看到虞明雅了，八卦说：“你知道梁程程和虞明雅两个人今天又吵起来了吗？” 这事七班不少人都看到了，所以很容易就能传开，再加上梁程程一向和虞明雅不对付，权限都知道。 “她们吵的是陆老爷子的寿宴。” 林秋秋说：“陆老爷子的寿宴是不是真的要开始了？” 虞茶点头，“嗯，就在三天后晚上。” 林秋秋说：“怪不得，梁程程的意思是她能够去，讽刺虞明雅去不了，然后虞明雅就脸色不好看。 对了，唐晓清这次去不了了。” 虞茶有些诧异，“去不了？” 林秋秋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给她看，“你看，这是七班一个同学说的，张雪和虞明雅聊天说的，她刚好听到了，说陆家点名不让唐晓清去。” 虞茶看到那几句话，心里有了数。 当时她也在场，要是她，她也不会让唐晓清去的，讽刺自己的孙子，陆老爷子怎么可能让她去。 林秋秋好奇问：“对了，这次宴会你去吗？” 虞茶说：“不知道。” 上辈子她是去了的，被陆以淮强制带过去的，这辈子她不知道会不会去。 “我估计虞明雅的性格，她被梁程程这么一刺激，是绝对要去的，而且还要把梁程程比下去。” 林秋秋猜测说：“她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全宁城的上流人士都会在陆老爷子的寿宴上，虞明雅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种能够大出风头的时机。 虞茶仔仔细细地观察林秋秋，说：“秋秋，你是不是对虞明雅太关注了？” 林秋秋撇撇嘴，说：“这还不是她作妖太多，学校里每天新闻就那么多，一大半都是她的。” 虞茶心想她说的还真是。 虞明雅等同于一中的风云人物，尤其是这两天热门事件，更是热点关注人物，不认识的人都认识她了。 —— 从食堂出来后，虞明雅整个人都放松了。 被那么多盯着，她还必须装着温柔，和平时的轻松一点也不一样，都是陈轻云，要是还在医院，哪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幸好贴吧的帖子很快就被举报得删除了，现在就算黑历史也留不下来。 虞明雅撩了撩头发，感觉以后又会恢复以前的状态。 她哼了会儿歌，找了个地方给家里打电话：“妈，是我。 陆老爷子的寿宴，我们家收到邀请函了吗？” 陈敏娟说：“有，一份。” 昨天晚上拿到的，她本来还怕因为虞茶的事，可能收不到，没想到还是收到了，松了口气。 虞明雅立刻松了口气，梁程程那语气搞的她还以为自己家去不了了呢，原来还是可以的，她就说自己家怎么可能不能去。 “那我这两天必须要准备礼服了。” 她语调扬起来，“妈，你可得帮帮我，我最近——” “明雅。” 陈敏娟突然出声。 虞明雅问：“怎么了？” 陈敏娟也有点不好说：“明雅，我看了邀请函，这次邀请函上没有你的名字……” 所以她不能去。 虞明雅捏着手机愣在原地，半天才听到自己声音问：“怎么可能？ 我不能去？” 这次寿宴那么多人都会去，还有很多富家子弟，如果她不能去，以后怎么融进这个圈子里。 她本身挤进去就已经是很困难的了。 陈敏娟也很抱歉：“明雅，这事我也是才发现的，你爸让我不告诉你，我想想还是和你说了，你就待在家里吧，不去也没事。” “不可以！” 虞明雅叫出声。 她快速开口：“我不能不去，妈，你必须想办法，这次寿宴我必须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听到女儿这么激进的想法，陈敏娟也是愣愣的，“明雅，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 邀请函没名字，她能怎么办？ 虞明雅掐着手心，一字一句说：“我不管，这次寿宴我去不了，以后其他人都会知道，哪家会想娶我？” 这话戳了陈敏娟的心。 是啊，连陆家的寿宴都去不了，以后上流社会哪家会考虑这样的儿媳。 陈敏娟说：“我想想。” 虞明雅嗯了声，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复。 她没想到自己上午还在嘲笑唐晓清不能去，结果现在就得到自己也不能去的消息。 过了会儿，陈敏娟突然开口：“明雅，妈想到一个办法，但不知道行不行。” 虞明雅睁大眼，“先说说看。” “虞茶不是陪着陆以淮的，让她去要个名额应该不困难吧。” 陈敏娟低声说：“好歹也是明面上的虞家人。” 又是虞茶。 虞明雅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眼睛都红了，凭什么现在自己想去寿宴还得去求虞茶。 26 26 陆老爷子的寿宴在周末，率先来的是周五。 一中放假时间都是很平常的，周五晚上不上晚自习，所以放学之后除了打扫卫生的，剩下的就是自觉多留一会儿复习学习的，所以放学后学生大多都还在。 “今天轮到咱们班打扫前面那块地方呢。” 林秋秋不太愿意，“累死了。” 她们教学楼是回字形的，像是四合院，中间正方形的空格地方，基本是每个班轮流打扫的，学生会还会在打扫完之后检查，偷懒是不可能的。 虞茶在虞家打扫卫生都习惯了，学校里的还更简单，就只要扫干净就行了。 她笑着说：“再撅着嘴都可以挂油壶了。” 林秋秋差点红了脸，反驳说：“茶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哪里撅嘴了。” 虞茶说：“好好好，你没说。” 这边地方大，被分了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刚好正方形分成四块，大概十分钟就能打扫完，所以并不算太困难。 “哎，那个是不是小嫂子啊。” 秦游他们刚出教室，就看到外面的身影，撞了撞身边正低头玩游戏的苏钰。 苏钰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去，“是。” “你就知道打游戏。” 秦游吐槽了一句，看到陆以淮看着那里，干脆推着他跑到中间三班的栏杆边。 都是在一楼，很近。 秦游叫道：“小嫂子！” 虞茶刚好到这边，抬头，“怎么了？” “没怎么。” 秦游笑嘻嘻的，问：“对了，陆老爷子的寿宴，你也会去的吧？” 虞茶看了眼陆以淮，说：“不确定。” 她向来不说不肯定的事情。 秦游哦了一声，又看向陆以淮。 陆以淮眉目清淡，淡淡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和他关系好的秦游自然是知道这意思的，肯定就是去定了的，没有意外。 秦游还没开口，倒是有几个女生经过，“陆老爷子的寿宴她肯定能去的呀，秦游。” “陆少肯定能让她去的。” 虞茶看了那两个女生一眼，不认识的，可能路上见过，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秦游转过身，“我瞧着你们还挺有眼光。” 女生们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脸色绯红地互相挽着对方的胳膊，“谢谢夸奖啦。” “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啊？” 秦游拖长了调子，带上了点莫名的意思，“那我想约其中一个玩呢？” 这话一出，两个女生愣了下，很快就松开了对方的手，各自露出娇媚的笑容。 陆以淮她们自持没有胆量，但是秦游还是比较吸引人的，吊儿郎当，又笑嘻嘻的，家世也好，性格也不错。 如果能成他女朋友，那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圈子里。 秦游被她俩的塑料情笑死，噗嗤一声笑出来：“掰得这么快？” 其中一个女生腻着嗓子：“秦游，你说什么呢。” 秦游依旧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毒舌：“赶紧走，我对塑料姐妹花一点兴趣都没有。” 两个女生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逗了，气得脸红，又不敢动手，狠狠瞪了秦游几眼才迅速跑开。 秦游撩了撩头发，又转回面向空地，感叹道：“哎，魅力无人可挡。” 虞茶：“……” 被迫看了全程的她真是无法叙说秦游的恶趣味。 上辈子秦游甚至还劝过她，不过当时她觉得都不是好人，还把秦游反骂了一顿。 虞茶问：“你们还不回去吗？” 说是问，她的眼睛看的却是陆以淮。 秦游说：“你都还在，陆哥怎么可能提前走。 来来来，虞茶妹妹，干脆我帮你打扫吧。” 他翻过栏杆就准备跳下去，又被陆以淮一手扯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好站着。” 林秋秋看到秦游那失败的操作，乐得抱着个扫把，站在不远处哈哈哈大笑。 耍帅失败的秦游：“……” 还能不能好好做同学了？ 他不就口误叫了一次嘛。 虞茶也忍不住笑，“我自己来，谁也别帮我。” 她动作很认真，陆以淮一眨不眨地看着，然后又冷冷地扫了眼旁边的秦游。 秦游往后退一步，“我去打游戏。” 空地打扫得很快，几分钟后虞茶就和林秋秋她们回了教室，准备先去洗洗手，然后回家。 厕所是在办公室那里，也就是一班的后面的后面。 —— 七班栏杆处。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虞明雅脸色铁青。 “明雅，不是我不帮你。” 陈敏娟也急，“不知道今年怎么搞的，听说唐家的女儿也去不了，而且是直接点名的，幸好你没有被点名。” 现在唐家都成了圈里的笑话了，她都能猜到寿宴当场，唐家恐怕都抹不开脸。 虞明雅深吸口气，她这里看不到陆以淮和秦游他们，只能看到扫地的虞茶，眼里一阵阵厌烦。 怎么事情每次碰到她就这样了？ 虞明雅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虞茶去洗手间，心里倒是松口气，现在这情况就是人越少越好。 “虞茶。” 虞茶才洗完手，就听到了背后的声音，转过身看到带着笑的虞明雅站在那里。 她问：“有事吗？” 虞明雅说：“想叫你回家吃饭，但是估计你也不会同意，所以还是算了。” 虞茶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现在来找她，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就说这种无聊的话。 虞明雅见她没反应，咬咬牙，“陆老爷子的寿宴，你知道吧，你去的话应该没礼服，所以我已经让家里帮你准备了一条定制的。” 她这还是让陈敏娟答应的，大出血。 自己的礼服都还没着落，还必须给虞茶准备好，这怎么说都难受，自己的心都一阵阵抽疼。 虞茶倒是被她的大方惊讶了一瞬，问：“给我准备礼服？ 你自己不用吗？” 以往虞明雅恨不得所有的衣服都是她的，自己那时候住在虞家，衣服都是虞家的钱，她自然也没有立场去要，所以穿旧的她也没有吵。 虞明雅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你怎么说都是我妹妹，我不能让寿宴上的人看轻了虞家，你今晚和我回去看看礼服吧。” 她一句不提邀请函的事情。 虞明雅不笨，直说邀请函恐怕会引起虞茶的反感，拿人手短，要是看上了礼服还不帮，那就是她说不过去了。 虞茶看得清她眼里的算计。 每句话都不离寿宴，这事恐怕还是和寿宴有关的，她细细一想，突然想起来一个可能。 虞茶明白后，眨眨眼，一派天真的模样，说：“可是我并没有说我能去寿宴啊。” “什么？” 虞明雅脱口而出。 果然如此，虞茶就知道没猜错。 这么激动的情绪，恐怕是和唐晓清一样，去不了寿宴，想从她这里下手吧，除此之外她不知道有什么事值得她这样对自己好的。 虞茶抬眼，唇角透出一点笑意，说出来话却是悲伤的语气：“姐姐，我也很难过，陆家没说让我去，所以这礼服我恐怕穿不了了。” 虞明雅压根没想过这种可能，“你怎么会去不了，你不是陪着陆以淮的吗？ 难道你惹他不开心了？” 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可能。 恐怕是惹陆家厌弃了吧，不然陆以淮这个孙子到场，陪着的人却不能去。 虞茶说：“不知道呢。” 虞明雅气得很，压根没发现虞茶的表情，有点气急败坏：“这么说，你也弄不来邀请函了？” 虞茶睁大眼，“我怎么能有邀请函呢？” 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姐姐，难道你没有邀请函吗？ 那你岂不是去不了寿宴了？ 你刚刚是想求我要吗？” “……”虞明雅被她这话说得气得脸都红了，“做梦，你真没用，在陆家这么久，连个寿宴都去不了。” 她转身就要走。 虞茶在身后不怕死地添把火：“姐姐，你说要给我的礼服呢？ 你不要忘了！” 虞明雅头也不回：“没有礼服！” 连邀请函都弄不来，还要什么礼服，做梦去吧。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虞茶终于忍不住了，她真没想到虞明雅还准备来收买自己。 太可笑了。 —— 晚上回去的时候，虞茶把这事说了声，她好奇地问：“虞明雅和唐晓清真的没有邀请函吗？” 陈叔在前面啥也听不见。 陆以淮一直没说话，转头看她，“唐晓清是谁？”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问很简单的事情，让虞茶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虞茶想了想，“就是咱们高三的级花。” 总不能说是之前说陆以淮不好的那个女生吧。 “哦。” 陆以淮面无表情，“不认识。” 虞茶有点好奇，“你们男生不是都应该私下会讨论漂亮女生吗？ 秦游对我们学校的漂亮女生一清二楚呢。” 陆以淮说：“那是他。” 虞茶被他说得来了兴趣，“听他们说，秦游的女朋友一个接一个，最近突然沉寂了下来，这是真的吗？” 她最近胆子大了很多。 陆以淮瞥了一眼她，“你对他有兴趣？” “对啊。” 虞茶没觉得这话有问题，说：“我只是觉得可能传闻不一定真实，也许他到现在连女朋友都没交才是真相。” 林秋秋这个八卦少女都听说的这样，她其实还真挺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上辈子她也不太清楚。 陆以淮敛眉，声音带了点冷意：“你好奇，可以自己问他。” 虞茶哦了声。 在她转回去的时候，陆以淮突然伸手，将她的脸按向自己，仅仅只差一分一毫。 虞茶看到他漆黑的眼仁，里面似乎蕴含了莫名的意味，并不像他表面这么平静。 摄人而震撼。 她听到他说：“你去问试试。” 27 27 言下之意，去就死定了。 虞茶深知陆以淮的脾气，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刷到了陆以淮的脸上，“我才不去。” 再说她也只是好奇，并不是真正想干涉别人的隐私，秦游和她关系也没有那么近。 “没有最好。” 陆以淮退回去。 原本宽敞的车内，因为这事，好像变得有些狭窄，染上了一层别样的气氛。 前面开车的陈叔听的一清二楚，只当自己没听见，这事他也不会和江月晴说。 不过他还是觉得好笑，自家少爷这脾气，刚刚还自己说让虞茶小姐去问，一分钟都没到就改了主意，变脸和京剧似的。 真是小孩子。 —— 周六一整天，虞茶又给尚悠悠拍了一次上新的衣服。 上次大获成功后，尚悠悠的新店一下子就多了很多关注的粉丝，衣服一上新就很多人付了定金。 正巧虞茶也没事做，就去拍了。 这次没遇上虞明雅，也没发生剪衣服的事情，说起来她手里还握着虞明雅剪衣服的视频，就等着公开的时候了。 上次虞明雅家里解决了这事，私下协商，而且这事一点也不大，闹不大，所以完全没可能吵起来。 只是会雪中送炭而已。 虞茶深知有些东西该什么时候放出去，所以面对虞明雅的得意，她一点也不急。 “所以说，虞明雅也是去不了的。” 林秋秋拍掌叫好，“天道好轮回，她和唐晓清都是同样的人。” 得知洗手间发生的事后，她都惊了。 虞明雅和自己的小姐妹嘲笑唐晓清无法去寿宴，转而自己也是没有邀请，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嘛。 “她应该是想找我要。” 虞茶说。 林秋秋说：“哈哈哈她肯定气死了。” 平时对虞茶那个模样，一看就是不放在心上的，所以她来求虞茶肯定是心里都气炸了。 三个人买了冰淇淋球，并排在一起，颜色十分好看，一口进嘴里，又甜又冰，可舒服了。 虞茶舒服得眯眼，“其实我说的是实话。” 她说的真是实话。 只不过虞明雅接受不了实话而已。 尚晨在一旁说：“不用管她了，不去宴会刚刚好，省得她又找机会作妖，可烦人。” 林秋秋赞同地点头。 虞茶笑了笑，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也没有，但是我的确很开心。” 上辈子虞明雅是去了的，然后因为虞家人的举荐，在寿宴现场弹了一首钢琴曲，让很多大人都拍手夸奖，更是在小一辈里名声大振。 这辈子会变得不同吗？ —— 虞茶回到小楼已经是傍晚，王妈等在门口，“哎哟，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急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虞茶被她说得自己也跟着提起了心。 “小姐你快回房间看看吧。” 王妈也不说什么事，就一个劲地催促着，“快去看看。” 虞茶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心里也跟着急起来，赶紧上了楼，她看了眼隔壁，门开着，里面没有陆以淮的身影。 推开门后，她便看到了床上的礼盒。 礼盒外表很简约，系着白灰色的带子，大得她一个人都抱不住，陷在被子里，可以展现出它的重量。 王妈站在门口，说：“小姐，快打开看看。” 虞茶并不是第一次见这种礼盒，上辈子见过很多次，而去寿宴的那一晚，送上来的礼盒和这个不一样。 这辈子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虞茶打开礼盒，一件小礼服被整齐地放在里面，随手一摸就能感觉到质量上乘，不是那种长礼服，裙摆只到膝盖处，简约的设计缀着一些碎钻，在灯光下闪耀发光，璀璨如夜晚的星光。 王妈帮她把礼服拿出来，“快试试。” 虞茶打趣说：“王妈你比我还急。” “当然急了。” 王妈睁大眼，笑着说：“这件礼服很久之前就在定做了，今天才刚到。 少爷临走前说造型师很快就会到，今晚可要美美的才行。” 虞茶深吸口气，“好。” 既然已经决定了，她就会做到最好。 这件礼服完全是按照虞茶的尺寸来的，腰线和胸下都十分贴合，勾勒出少女蓬勃生长又姣好完美的身形，每一处都彰显着矜贵。 “王妈。” 虞茶出来，刚叫了声，就被门口的几个人惊到了。 造型师压根没说什么，笑眯眯地打完招呼后就把虞茶按在了椅子上，开始化妆做造型。 虞茶差点睡着，等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她这里却亮如白昼。 “好了，小姐您今晚真美。” 虞茶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五官精致、立体，白皙肌肤毫无瑕疵，头发被挽起来，又微微松散开，透出少女的青春感。 上辈子的自己也是这样的美，但她却一直自怨自艾，活在虚假的谎言里，最后也死在谎言里。 虞茶微微一笑，“谢谢。” 造型师也跟着笑，“不客气。” 正说着，门口有了动静，陆以淮出现在门口，声音从人堆里传进来，“好了吗？” “好了好了。” 王妈和其他人赶紧让开。 陆以淮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的虞茶。 及膝的小礼裙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露在外面的天鹅颈修长漂亮，锁骨微微突出，引人注目，耳垂上也戴着小巧大方的耳坠。 重生以来，所有的改变在今晚得到了完整的体现，像一朵半开的花朵，终于盛开，芬芳袭人。 见陆以淮迟迟不出声，虞茶问：“不好看吗？” 她还是有点忐忑的。 “很好看。” 陆以淮喉结微动，转动着轮椅转过去，“可以出发了。” 好看到令人窒息。 虞茶浅笑，“好。” —— 陆老爷子的大寿自然是来了很多人，是在陆家老宅，分家后几个孩子就住各自的地方，距离老宅有点距离。 因为不在酒店举办的，所以就没有红毯这一环节，大多数的人都是商业上的，剩下的就只有他们带过来的女伴也许是明星。 就在陆老爷子寿宴开始的当时，微博上的粉丝大战终于被闹上了热搜。 这事已经不是虞明雅和王成顺两个人粉丝之间的战斗，粉圈骂战时牵扯到了很多的事情。 王成顺以前只拍过两部电影，因为太过深奥，票房一般，但评价都是可以的。 最新电影成功后，就吸引了很多人关注。 虞明雅的粉丝在诋毁王成顺时也顺带诋毁他只不过是个拍糊片的导演，连几亿票房都没有。 等被人科普拿奖了，就说只是个靠拍文艺片拿奖的导演，现在就看不起新人了。 本身现在的人就不喜欢没有演技的演员，更何况是一个才刚出道的虞明雅，只拍过一个网络剧，就敢对上导演，一下子不仅粉丝，就连路人都跟着嘲讽起虞明雅来。 “导演再怎么样也拿奖了，不比你一个小辣鸡好。” “有那个时间去说别人，还不如好好锻炼自己的演技，我都没眼看。” “自取其辱。” “拍过一个小网剧，那个我看了，就那个演技也配速演电影，心里没点b数吗？” “每条微博都blbq的。” “上面的我也觉得是blbq的，一股子绿茶味，是不是自己专门绿茶喝多了。” “……” 而这些，全身心不在网上的虞明雅已经无从得知。 她挽着一个男生，脸上带着笑容，被记者拍下来，然后等男生的邀请函检查过后，她才松开。 虞明雅笑着说：“谢谢。” 男生被她一松开，脸上就露出遗憾的表情，“明雅，你今晚是我的女伴，要和我一起。” 虞明雅脸色如常，心里却冷哼一声，柔声说：“我爸爸妈妈也在，我得去打招呼呢，待会再找你。” 男生并没有怀疑，“好。” 甩开他后，虞明雅打量了一下陆家老宅，对于这个陆家的奢华瞠目结舌，墙上的每一幅画都价值千万，摆设也是无价之宝，她眼里闪过艳羡。 和陆家相比，虞家就只是小门小户。 如果自己能嫁进这样的家庭，多好……虞明雅回过神，心头涌上的一阵阵激动又因为想到陆以淮的残疾而丢弃。 有钱人很多，没必要嫁给残废。 虞明雅看到自己的父母，提着长裙走过去，嗓音娇腻：“妈妈。” 陈敏娟看到她终于松了口气，“问你怎么来你就是不跟我说，现在看到你我才放心。” “反正我都来了。” 虞明雅挽着她的胳膊，“我这么聪明，一个邀请函怎么可能会打倒我，我一定会是这个宴会上最漂亮的。” 陈敏娟摸摸她的脸，“你今晚这么美，你一定会是最光彩夺目的，所有人都会被你惊艳。” 母女两个互夸了会儿，都满意地笑了。 虞明雅环视了一整个场内，很多人都到了，女明星们争奇斗艳，化着浓厚的妆，有些人带着儿女来的，都是长得很普通的。 最重要的是，虞茶没来。 看来她说的没有错，恐怕是被陆家不喜，所以就连寿宴都不让她来，真可怜。 虞明雅眼里流露出痛快，“虞茶今天真的没来。” 心神满是一会儿自己惊艳全场的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些女星看自己的眼光不对劲。 话音才落，门口一阵骚动。 虞明雅听到自己身侧不远处一个女人问：“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旁边的男人没好气说：“你也不想想，这是陆老爷子的寿宴，谁敢闹事，应该是陆少——” 话还没说完，陆以淮就已经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虞明雅原本还在看戏，蓦然睁大眼，看着他身旁精致夺目的虞茶一步步走进来。 28 28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虞明雅呼吸都逐渐停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的人。 虞茶站在陆以淮身侧，第一次见到陆少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孩，众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不时地和旁边人说上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 虞明雅心里一阵阵打鼓，有点分不清眼前的虞茶到底是不是她曾经认识的虞茶。 在虞家时，家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而虞茶吃的是最普通的，穿的也是她不要的旧衣服，更别提还有一些保养产品，压根就没有虞茶的份。 可如今缓缓而来的少女，肌肤娇嫩白皙，肉眼可见的细腻光滑。 以前她认识的虞茶唯唯诺诺，现在的虞茶不卑不亢。 就仿佛离开了虞家后，她就破茧成蝶。 虞明雅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向虞茶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嫉妒，这嫉妒从她看到虞茶被领养回来后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消失过。 虞茶也看到了人群中的虞明雅，眼睛眯了眯。 今天虞明雅穿了一件长裙，她个子不高不矮，很清楚自己的风格，但是今天为了成为所有人的目光中心，就加了点性感。 一个高中生就穿上这样的风格，与她的身份格格不入，恐怕也就她自己没意识到。 上一世的虞茶眼睛被蒙住，无知地相信虞家的话，相信虞明雅的话，天真地活在她们编织的谎言里。 此刻，却是不同的人生。 陆以淮是陆老爷子的亲孙子，自然是直接去了里面，虞茶没有进去，而是留在了外面。 “你不是说不能来吗？” 虞明雅突然出现在虞茶的身边，表情不善地问。 虞茶平淡地说：“我只是说可能。” 她当初本身就没有说死，谁让虞明雅听风就是雨，这么点话都能相信。 虞明雅拎着自己的裙子，目光灼热：“你身上的礼服是哪来的？ 陆家给你的？” 她看到了虞茶身上礼服，显而易见的，比自己的礼服高档很多，甚至连碎钻都光泽漂亮许多。 周围有人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纷纷看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准备看热闹。 虞茶看了她一眼，“是啊。”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但是上辈子她偏偏不敢承认，想要远离陆家，撇清关系，如了某些人的愿。 虞明雅环视了周围，从来她都是同龄人的视线中心，可是她看得出来，今天很多人的目光都放在虞茶身上，这个被她磋磨了几年的假妹妹，不知何时变得这么美。 “茶茶，姐姐和你说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淡。” 陈敏娟从后面走上来。 虞明雅立刻站到了她边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可能妹妹不喜欢我吧，我只是想问问情况而已。” 她们母女一唱一和，已经十分熟练。 虞茶冷眼看着，直到她们自己没听到回答，停下说话，才开口：“她问的我回答了，还要我说什么？” 陈敏娟也一时哑口无言。 虞茶不想再搭理她们，从桌上拿了叠小甜品，正准备离开时，看到一个男生惊喜地走过来。 “明雅！” 虞明雅眼神一变。 虞茶敏锐地察觉到她表情不对。 那男生走过来，着迷地看着虞明雅，又对陈敏娟说：“伯母，您好，我是李成，明雅今晚的男伴。” 虞茶一下子明白了。 当初虞明雅没有邀请函想找她要，被她拒绝了，就选择作为别人的女伴进寿宴的，的确是个办法。 只是对于虞明雅而言，肯定很生气。 虞明雅看到虞茶戏谑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向李成的眼神也愈发难看，陷在迷恋中的男生还为察觉。 虞茶眨眨眼，出声说：“原来姐姐有男伴了。” “你——”虞明雅想说什么，又停住。 她今晚是找了李成的，李成是一个喜欢她两年多的男生，家里还算可以，当然她是看不上的，但是目前只能找他。 如果现在脱离关系，今晚还不一定怎么样。 虞明雅气一下子堵住没处撒。 —— 没多久，陆老爷子从里面出来。 作为今晚寿宴的主角，他自然是要说话的，全场的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事，站起来看着前方。 陆老爷子看上去面善，但谁都知道他曾经的狠戾，即使是现在，也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老头子。 “……大家自便。” 随着这一声落下，仿佛一个信号般，最终宴会恢复之前的模样，三三两两或站或坐在一起交流。 也不时有人把目光放在陆以淮身上。 虽然之前都知道陆以淮残废了，但此时此刻亲眼见到他坐在轮椅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陆家难道以后要把家业交给一个残疾人？ 很多人心头都浮上这个疑问，但却一点也没显露出来，敬酒的时候该夸还是夸。 陆以淮听着仿佛自己压根没出事似的。 等人少了点，陆老爷子才从上面下来，看到虞茶，问：“这个就是选中的小姑娘？” 当初陆以淮父母的决定他没有干涉，调查也调查了，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人。 陆以淮嗯了声：“是她。” 陆老爷子之前就注意到了，看她沉静的模样，倒是在心里点头，小小年纪不怯这种场合，已经算不错的了。 两个人一起过去，看到虞茶正在吃甜品。 陆以淮说：“虞茶。” 虞茶转过身，想了想，叫道：“陆爷爷。” 今晚出发前陆以淮让她这么叫，虽然上辈子叫过，这辈子叫还是第一次，有点怕陆老爷子不喜欢。 陆老爷子面上笑，“好吃吗？” 虞茶说：“好吃。” 陆老爷子正要问点什么，看到旁边陈敏娟和虞明雅走过来，问：“没记错的话，这是虞家女儿？” 陈敏娟以为他看中虞明雅，欣喜若狂：“陆老爷子记得明雅吗？ 明雅，还不快打招呼！” 虞明雅也是十分激动，被陆老爷子看中，可就等于被陆家看中，未来基本一帆风顺。 她甜甜开口：“陆爷——” 话还没说完，陆老爷子就打断她的话：“我记得虞家的邀请函上没有你的名字。” 虞明雅的表情僵住。 本身是笑着的，此刻看起来十分奇怪，像是整容失败的那些脸，被固定住了表情。 她求助似的看向陈敏娟，陈敏娟心也沉沉的，柔声解释说：“陆老爷子，是这样的，明雅的同学正好缺女伴，就一起来了。” 陆老爷子也没吭声，只是多看了虞明雅一眼。 虞明雅被他看的后背冒冷汗，本身就是心虚，现在只觉得自己倒霉，竟然还被记住了。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一些人注目。 虞茶往陆以淮那边靠近了一点，还没等做什么，手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陆以淮说：“别乱动。” 虞茶小声地哦了下。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捏了捏，看过去时，陆以淮又一脸淡定，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 陆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一消失，气势就变了，上位人的气势一览无余，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我以为没邀请你们自己应该明白为什么。” 场内安静了一瞬。 陆老爷子继续说：“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热闹，所以邀请了很多小辈过来。 但是有些小辈德行有亏，我就没让人写名字。 虞明雅是吧，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我也不说，没想到还用捷径进来。” 他压根没留脸面。 虞明雅不可置信，两只耳朵嗡嗡响，余光都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喃喃开口：“我没有……”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 宴会上的音乐又重新响起，变得舒缓，仿佛刚才的变故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陆老爷子虽然没有让人把虞明雅赶出去，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表达出了那个意思。 整个宴会上的客人都知道了虞明雅，以前听说的那些温柔形象也逐渐崩塌。 等陆老爷子离开后，虞明雅久久才回过神，脸上一片羞耻的红色，几乎快站不稳。 她看向虞茶，“是你吧？” “……”虞茶无语：“你想太多了。” 虞明雅双眼通红地看着她，说：“不是你，陆老爷子怎么会不让我参加寿宴！都是你才让我丢脸，让虞家丢脸！” 虞茶淡淡开口：“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用不着我说。 而且你今晚进来的方式你自己也明白，是不是捷径，是不是事实，你比谁都清楚。” “而且——”她看向对面恼怒的虞明雅，“让虞家丢脸的是你自己。” 陈敏娟正准备质问，被她的话说愣住。 他们心里只有虞明雅，但是今天陆老爷子说的话，全都是冲着虞明雅来的，一句虞茶都没有提到过，根本怪不到她身上。 那边人群中的虞立华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和自己交谈甚欢的商业伙伴突然变了脸色，他才察觉不对劲。 好在还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这才知道虞明雅被陆老爷子当众指责的事。 “虞总，贵千金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 “虞总，我们刚刚谈的事情可能要重新商议。”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这样的宴会本来就是提供他们合作的地方，现在所有的努力就好像一眨眼之间全没了。 虞立华差点双眼一黑。 而此刻的虞明雅现在就是惊弓之鸟，看谁都觉得是像是在嘲讽自己，只要有人看她，就反瞪回去。 “茶茶，你刚才怎么不帮你姐姐解释呢，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陈敏娟祸水东引，“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心思，怎么陪在陆少身边。” 她瞥向陆以淮，发现他只在看虞茶。 什么样的人？ 虞茶当然清楚，说：“我和她又不是连体婴，姐姐做事都不喜欢我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虞明雅睁大眼：“你——” “够了！” 虞立华不知何时走过来，一把拽住虞明雅的胳膊，低声斥道：“还嫌不够显眼吗？” 虞明雅疼得厉害，清醒了点。 虞立华呵斥说：“陆老爷子没说把你送出去，你要再闹，恐怕就把你赶出去了！” 母女俩这才安静下来。 虞茶听着觉得好笑，不想再搭理这一家人，转身和陆以淮往别的地方去了。 一直到走出几步远，陆以淮才问：“很开心？” 虞茶正在回想刚刚虞明雅难看的脸色，下意识回道：“挺开心的。” 她想过虞明雅会进来寿宴，但是没想到这种发展，陆老爷子也太强势了吧，上辈子压根没有这种发展，当时陆老爷子身体不好，寿宴出席了几分钟就回去了。 “陆以淮。” 虞茶软软叫了声，亮着眼睛，夸奖道：“陆老爷子好厉害。” 陆以淮看向她，“你应该叫爷爷。” 29 29 陆以淮的话，虞茶也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应了声：“我之前叫过了的。” 只不过她和陆老爷子交集不多，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说话，才叫了陆爷爷，过多反而会显得自己很殷勤了。 对于陆老爷子，虞茶其实是有点怕的。 重生的事情目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陆老爷子那么聪明，她怕自己会被发现什么。 想到这个，虞茶有点担忧。 不过想到今天虞明雅被斥责的话，她真的是没想到，也觉得十分解气，这种和自己打脸还是有区别的。 虞茶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陆爷爷知道你可以走路了吗？ 你有没有说啊？” 陆以淮垂眸，“还没有。” 距离他治疗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成果很显著，他在刚出事的时候以为这辈子都不能站起来，而现在，一切都是按照他想要的方向来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站不起来。 他偏偏不是。 虞茶将手放在他轮椅的后面扶手上，说：“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看到你站在他面前，恐怕陆爷爷会开心死。” 上辈子她虽然对陆家不怎么关心，但是也知道陆老爷子最喜欢这个孙子，可以说陆以淮出事后他非常伤心。 陆家不止陆以淮一个孙辈，他出事，就代表继承权不是那么稳，所以没多少人愿意看到他完好无缺。 陆以淮停下轮椅，问：“你呢？” 他抬了抬下巴，临近地盯着虞茶的眼睛。 虞茶撞上他的眼睛，呼吸一窒，那种被他抓住不放的好久没有体会到了，她回过神，“我当然也开心。” 陆以淮再次问：“是吗？” 虞茶怕他不信，又说了一遍：“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明天就能站起来。 当然，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我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了。” 姜医生的话她一直记得。 听到她的回答，陆以淮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低低嗯了声，算是在应她的话。 两个人一起从宴会中间走过，所有人都装作不经意的瞥过他们，心里闪过各种猜测。 “这是虞家的养女吧？” “看起来挺乖巧的，陆老爷子之前是不是和她还说话了，应该挺喜欢。” “看来虞家大小姐是没有她有分量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逐渐在宴会上散开，今晚发生的事情，让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考量。 —— 宴会上觥筹交错，每个人都在和自己想说话的人交谈，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人在。 虞明雅坐在角落里。 她现在完全是惊弓之鸟，不敢到处乱跑，每次一出去就能看到别人看好戏的脸色。 虞明雅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从来所有的宴会，她都游刃有余，最后会成为很多人的视线中心。 她本来是奔着今天给陆老爷子表演一次钢琴的，这样又能刷刷一些贵妇心中的好感度。 而这一次，她折了。 陆老爷子的那番话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但是一传十，后面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事。 丑闻是上流社会最容易流传开的，虞明雅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毁于一旦，宴会结束后，豪门必定会重新考量她的身份。 一个被陆老爷子点名的人。 虞明雅内心一阵恐慌，想到了唐晓清，她如果今晚没有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早知道就不来好了？ 虞明雅紧咬下唇，舌尖甚至能尝到一丝血腥味，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不就是当别人女伴进来的吗？ 凭什么陆老爷子要这么说她？ 虞明雅虽然这么想，但是是完全不敢问的，也不敢去质疑，没有人会相信她，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也只会相信陆老爷子，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明雅，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李成端着酒杯，经过的时候看到她眼睛一亮，立刻坐在她旁边，关心地询问。 虞明雅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你是不是不开心？” 李成喜欢她很久了，看她这样也不舒服，“陆老爷子说的话你不要在意，他肯定是听了别人的话，所以压根不知道你内心的真善美。” 虞明雅完全不想应付他，“嗯。” 李成还在自顾自地说：“你别想太多，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 “李成！” 不远处，突然有个女人叫了声。 虞明雅抬头，看到走过来的贵妇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却对李成说话。 “李成，你过来，跟妈妈去和叔叔打招呼，不要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李成诺诺地应道：“哦……好。” 他看向虞明雅，低声说：“对不起啊明雅，我待会再来找你，你等我。” 虞明雅顶着贵妇的眼神，身体僵硬在沙发上，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嗯，你先和阿姨去吧。” 李成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一直到李成离开自己的视线，虞明雅才恨恨地抓了把沙发，长指甲刮出难听的刺耳声。 她看出来了，李成他妈不喜欢自己。 虞明雅咬牙，这要是以前，怎么可能会是这个眼神，李家还不如自己家，哪里来的脸这么看自己。 “妈，我该怎么办？” 虞明雅走到陈敏娟边上，低声问：“你知道刚刚李成他妈看我的眼神吗？ 我现在是不是要完了？” 她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惶恐。 陈敏娟虽然知道真相，但是还是安慰道：“明雅，你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被打倒，你要让别人知道，陆老爷子说的都是假的。 你是我精心培养出来的。” 虞明雅被她这么一说，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对啊，她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没有，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记得钢琴比赛快到了，这次有个大师当评委，如果你能得到他的赞赏。” 陈敏娟压低了声音：“如果能成为徒弟，那就更好了，别人都会忘了今天的事。” 虞明雅双眼一亮，“我知道了。” 正在这时，她余光看到虞茶一个人从那边出来，立刻松开了陈敏娟的胳膊，走过去。 “虞茶，你是不是现在很得意啊？”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虞茶转过身，看到怒气冲冲的虞明雅，淡淡开口。 虞明雅最讨厌这幅表情，“陆老爷子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是不是非常得意，能把我打倒？” 虞茶说：“你想太多了。” 她现在已经不觉得虞明雅会成为自己的威胁了，也不觉得自己会被虞明雅比下去。 重来一次，虞茶想的更远。 虞明雅偏偏觉得她这样子是在嘲讽自己之前的难堪，红着眼说：“你以为我会这么倒下去吗？ 别做梦了。” 虞茶抿了口红酒，味道不错，又尝了一口，这才回答她的话：“……你是不倒翁吗？” “你说什么？” 虞明雅气急。 虞茶没有回答，直接离开了原地。 她觉得现在的虞明雅就像是跳梁小丑，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按照虞明雅的想法来，她变得急躁。 总有一天，会再次跌落。 —— 宴会进行到中旬的时候，虞茶才看到从一群大人中脱身的陆以淮，他面上带着点笑，却像是假的。 像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童年，不像自己，虽然是孤儿，但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童年却很有趣。 虞茶盯着面前的红酒。 如果再过不久陆以淮就能好起来，那她应该很快就会回到虞家，当然她不想回去。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就决定自己一个人生活，学校里可以申请宿舍，她可以住宿舍到高考。 这学期的学费已经交过了，下学期的学费有奖学金可以抵着，高考完暑假打暑假工，就可以挣大学的学费。 虞茶相信自己能拿到奖学金。 未来会更好的。 “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虞茶吓了一跳，自己正在想脱离陆家的生活，这一下慌里慌张的，差点把酒杯被打碎。 陆以淮眯了眯眼。 虞茶一见他这表情就发怵，“没想什么！” “是吗？” 陆以淮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撒谎，躲闪的小表情一览无余。 虞茶转移话题：“宴会什么时候结束啊？” “快了。” 陆以淮说，抬了抬下巴，突然开口：“这个领带不舒服。” 虞茶哦了声，提议道：“那要不要我陪你去换一个，这里应该是有你的衣服的吧。” 陆以淮说：“嗯。” 两个人一起去了后面的房间，陆以淮曾经在老宅住过几年，这里一直有他的房间。 时隔许久再次打开，这个房间非常干净，应该是每天都会有人打扫，里面的东西一样都没少。 虞茶并不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 上辈子她曾经被带回老宅住过一次，只不过当时是陆老爷子的葬礼，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过得最自在，因为虞家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她身上。 现在想来，当时陆以淮的情绪很不对。 陆以淮推开了里面的一扇门，偌大的空间内分成了很多个空间，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还有鞋，中间是一个平台。 他伸手一推，好几个格子进入虞茶的眼睛里。 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不同的东西，有袖扣，有领带，数量不计，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陆以淮说：“你帮我。” 虞茶：“啊？” 陆以淮瞥过去，“不愿意？” “没有。” 虞茶连忙改口，手在数不清的格子里拂过，“那你想要哪一个啊？” 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陆家关于他的正装是很多的，就拿领带来说说也是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 “你选吧。” 陆以淮说。 虞茶看了眼他的神情，从里面拿了个深蓝色的，“这个吧，你今天的衣服很配这个颜色。” 陆以淮点头：“好。” 虞茶将领带理顺，其实所有打领带的技能都是在陆以淮身上练的，全都是上辈子折磨来得。 那时候是陆以淮强硬要求。 虞茶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打领带的时候，那时候战战兢兢的，心里特别不愿意，所以整个人都是弥漫着低气压的。 当时她不会，也不想看视频学，给陆以淮打了个红领巾的，陆以淮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也没有解开，出去的时候被王妈笑死。 虞茶气得不行，偷偷看了好多视频。 后来陆以淮再要求的时候，虽然还是不太愿意，但最后她一次比一次熟练。 虞茶半蹲下去，将陆以淮的衬衫领打开，轻轻将领带放进去，然后熟练地打结。 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陆以淮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等等。” “怎么了？” 虞茶顿住，温热感从皮肤传至全身各处，像是触电般，心跳莫名的加快。 陆以淮低声说：“靠近一点。” 30 30 安静的衣帽间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虞茶听过陆以淮很多的命令，尤以上辈子的最强硬，“靠近一点”反倒成了很平常的一句，让她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 “好。” 是以她听话地靠近了一点距离，将最后一个步骤结束，整理了衬衫的领口。 陆明悦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娇小的少女半跪在地上，微微仰着头，白皙的天鹅颈修长漂亮，给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系领带，偌大的空间里竟然插不进去其他。 一副令人移不开眼的画面。 正在这时，少年抬眼看向门口。 陆明悦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神，竟然硬生生地看出对方的不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虽然比陆以淮大两岁，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怕他的，尤其是出事之后，现在更怕了。 陆明悦扯出一个笑，后退出了房间。 一直到重新回到走廊上，她才摸了摸后脖颈，都有点冒出冷汗了，还好自己没有多停留。 “明悦，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老爷子走过来，“以淮正在房间里？” 陆明悦回神，“爷爷，以淮在换衣服。” 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小声打听：“爷爷，你知道以淮身边那个小姑娘什么样吗？” 陆老爷子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什么样的你待会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别人说的永远是别人认为的，你要自己去发现。” 陆明悦噢了声。 走廊重新回归寂静。 从头到尾虞茶都没有发现后面的陆明悦，也不知道有人进来过，打好领带后，问：“好了。” 这么顺利，她还有点骄傲。 陆以淮看着她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嗯了声，又突然开口：“还有一个问题。” 虞茶说：“什么？” 陆以淮伸手扯了扯领带，它松紧程度，和其他的，都是他喜欢的，她似乎很清楚。 他问的陈述句：“你什么时候学会打领带的。” 虞茶没觉得他的语气有什么问题，仔细想了想，“就以前在虞家的时候看视频学的。” 陆以淮定定地看着她。 虞茶心一跳。 事实当然不是在虞家学的，只是她不可能说是来陆家之后学的，因为这时候她压根没学。 自己上辈子的她如同一张白纸，很多事是被陆以淮逼着的，被迫知道了他的很多喜好，细枝末节都是不经意间按照习惯来的。 即使重生一次，这些余留在记忆中的技能，也并没有消失，反而会一次次重现。 都是因为陆以淮，自己又没错。 这么一想，虞茶就强硬起来了，直接说：“怎么了，不舒服吗？ 那要不我重新找个人过来帮忙。” “……”陆以淮没说话。 不过虞茶已经能察觉到他的神情了，偷偷在心里松口气，她现在才不怕他。 “出去吧。” 陆以淮说。 两个人再度回到宴会的时候，里面已经快结束了，看到他们两个，纷纷把目光放进来。 今晚的宴会是一场重新考量，有些人以为陆以淮出事，陆老爷子的态度是他们的风向标，本来以为是可能换继承人，但似乎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陆以淮出去后被一个人拦住，虞茶就自己离开了。 “虞茶？” 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虞茶转过身，看到陆明悦，闪了闪眼神，“你好。” “你好。” 陆明悦以为她不认识自己，“我是以淮的堂姐，你应该还没见过我。” 虞茶笑了笑。 这辈子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上辈子见过，那时候陆明悦对她不怎么喜欢，偶尔见到也会冷嘲热讽，让她看清自己，别不自量力。 陆明悦笑说：“我知道你是虞家的养女，你到以淮身边也有一个月时间了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虞茶说：“没有辛苦。” 她不知道现在的陆明悦找她是想说什么事，不过很大可能还是和陆以淮相关的，毕竟自己是个孤儿，豪门都是看中家世的。 不过虞茶问心无愧，也没准备赖在陆家。 还挺识趣。 陆明悦又想起虞明雅那个不识礼数的，“你和你姐姐倒是不一样，希望你以后还能有现在的想法，如果你敢——” “堂姐。” 陆以淮坐着轮椅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陆明悦赶紧改口，又想起不久前的事情，“我就是看她面善，想聊聊天。” 陆以淮若有所思，对虞茶说：“你先去那边吃点东西。” 虞茶摸不着头脑，“哦。” 等她离开后，陆以淮才重新看向陆明悦，说：“堂姐，有些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开心，陆明悦才松口气，“我这不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女生，还没说什么你就过来了，你也太护着了。” 说几句话就不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恶毒堂姐，要做什么坏事呢。 陆以淮手指在扶手上动弹几下，淡淡说：“没什么，不用多看，她很好。” 陆明悦敏锐地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变了的，眉眼似乎缓了许多。 什么时候他都会有这种温柔的表情了？ 作为陆家的孩子，她从小就认识陆以淮，同住在老宅一段时间，也比别人清楚，他是个冷情冷血的性格，可能就家人才会有情绪变化。 所以说他把虞茶当家人？ 陆明悦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据她所知，虞茶进陆家好像没多久，能得到这种待遇恐怕是她本身有什么本事。 不过陆以淮的事，她也不会多管。 陆明悦抿嘴说：“以淮啊，今晚堂姐不小心进了你房间，给你道个歉。 我朋友前两天刚开了个度假村，你要不要去试试？” 每个陆家的孩子都是有机会得到继承权的，只不过陆明悦很有自知之明，她有几个公司，决定只要管理好，以后拿家里股份就行了。 之所以提这个，是她在向陆以淮示好，也是在暗示自己并不会再插手任何虞茶的事情。 陆以淮抿嘴，弯了弯：“好。” 陆明悦也笑，“那堂姐先走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她才忍不住回头看，自己这个心思不外露的弟弟，目光一直放在一个方向。 她顺着看过去，忍不住震撼了一下。 那个小姑娘正在吃甜品。 —— 寿宴过的第二天，网上就流露出了一些照片。 媒体和报纸都报道了相关的，毕竟这是陆以淮出事后第一次出席的公众场合，人都喜欢看这种。 林秋秋刷到微博上虞茶的照片时，和尚晨两个激动了半天，回校后才不停地尖叫。 “茶茶呜呜呜，这么盛装的你真美，我死了。” “我觉得以后必须要让你多打扮，多穿衣服，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最美的！” 虞茶听着她们说了半天，才开口：“这都快高考了，还打扮什么啊，好好学习才是正事。” “学习是一码事。” 林秋秋说：“生活也是一码事，啊，你是不是微博没更新，你这个断更的博主，我要控诉你。” 提到这事，她就急。 虽然知道上面的大魔王就是陆以淮，但是她还是沉迷看这种甜甜的日常，这可能就是沙雕网友的柠檬了。 虞茶求饶：“这几天忙嘛，我晚上回去更新。” 她这几天都在忙寿宴的事情，要么就是帮尚悠悠拍衣服，压根就忘了更新漫画的事。 上次陆以淮能站起来这么大事她还没画。 “这还差不多。” 尚晨饶了她，“这几天微博热搜上都是虞明雅，她可算是出名了，非常出名。” 虞茶“咦”了声。 她昨天晚上回去后并没有关注这事，虽然知道早晚会发生，但真正看到又是不一样的心情。 如她所料的，网络上已经闹成了大事。 被粉丝牵扯进的其他明星和导演的粉丝自然不是吃素的，最后竟然成了一场大混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水军和公司下场，好几个词条霸占了热搜。 网友的记性都是一阵一阵的，网络剧播完了，虞明雅暂时又成了没有姓名的，这次自然不少人都是看评论里科普才知道的。 原来就是个才出道的啊。 虞明雅以前发过的微博被轮了一遍又一遍，一点点小问题都被拿出来批评一下，网友们都喜闻乐见。 “这个谁啊？ 怎么得罪了那么多人？” “真是第一次见到刚出道的180线糊b这么胆大的，把前辈给得罪了个彻底，我就看看笑话。” “回家当你的大小姐去吧！” “这粉丝竟然比流量的粉丝还无知，都是xxj吗？ 对一个才演了一部网络剧的明星这么zqsg，没救了。” 林秋秋一直实时给虞茶转播这事。 网络上闹的这么大，虞明雅在家里就有多生气，把房间里的东西全摔了，也给学校里请了假。 保姆上去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 “滚——” “是我。” 陈敏娟推开门，说：“明雅，我上次才跟你说了的话，你就忘了吗？ 你这样任由事态发展，最后吃亏的绝对是你。” “可是现在吃亏的就是我。” 虞明雅脸上都是怒火，“这群粉丝跟傻子一样，现在闹出这么大事，真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家里已经找水军帮忙了，下午就会出效果。” 陈敏娟叹了口气，说：“但是你自己要出面，你要让局势转过来。” 虞家虽然不是大豪门，但是对于娱乐圈这种地方来说，还是非常管用的，因为很多明星并没有后台。 所以现在局势已经稍稍稳定了下来。 陈敏娟花大价钱让热搜下降了，总算是转移了一些注意力，这才过来劝虞明雅。 而就在几天后，事情快结束的时候，热搜重新多了条【虞明雅道歉】的词条。 吃瓜网友们点进去，看到的是虞明雅发了一条长长的微博，说自己没有约束好粉丝，也没有认清自己的实力，对这几天连累到的众人道歉。 “看起来挺诚恳的，应该不是故意的。” “就是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什么心机，你们都把人想的太坏了，而且这已经算网络暴力了。” “希望以后你能多练练演技。” “能反省就很好，事情也不全是你的错，是你的粉丝太激进了，该好好管管。” “她都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 虞家投入了不少水军，在道歉声明刚发出去的时候就转发评论，一下子就送上了热搜，营造出一个被粉丝害了的形象。 虽然有人感觉不对劲，但毕竟是少数普通网友，在粉丝和水军的轰炸下，这事逐渐烟消云散。 虞明雅看着自己的微博，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还有人骂她，但也是一点点了。 这一个星期她都没去学校，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还好事情还有回转余地。 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的。 —— 而此时，虞茶已经到了度假村。 虞茶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惊讶道：“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呀。” 上次寿宴上陆明悦和陆以淮提到的这个度假村刚开没多久，他索性就放入了计划里。 陆以淮说：“我姐朋友的。” 虞茶点点头，看到里面有个很大的草原，上面还有人在里面骑马，速度非常快，“这里还可以骑马。” 陆以淮坐在她身侧，阳光从车窗外爬进，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深邃的五官。 他看向虞茶，女孩的眼睛里闪烁着碎光，水意莹莹，漂亮美好。 “你可以试试。” 虞茶想了想，“不了吧，我没骑过。” 万一掉下来摔着怎么办，而且陆以淮现在还不能骑马，这好像也有点刺激人。 说到这，她偷偷看了眼陆以淮。 31 31 这次度假村之行是不止虞茶和陆以淮的，秦游和苏钰他们在后面的一辆车，他们自己不愿意坐同一辆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房间是陆明悦那边打过招呼的，只不过具体数量还是他们自己说，他们住在最高层，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外面的所有地方，就连马场也是一览无余。 陆明悦在接到自己朋友电话的时候，询问了几句：“几个人的？” “好几个，你弟弟的朋友倒是挺活泼的，他怎么这么话少，真是神奇。” 听到这，陆明悦也笑，“行了，你别让人过去打扰他们，该给的给了就行。” 朋友笑：“这可是你说的。” 这样的度假村，家里没点资产，根本不敢住。 秦游一群人倒是无所谓，他们是家里条件都差不多的，一群富家子弟二世祖，而且这次也不用自己出钱，陆明悦出的。 虞茶的房间在陆以淮隔壁，将行李箱放进去后，准备出去走走。 “这每个房间都有汤池，晚上还可以泡泡，哎王家这个太会享受了。” 秦游忍不住夸奖。 这个度假村是按照高标准建的，每个房间都不小，里面含有一个小的汤池，可以自己泡。 如果想泡大的，也可以去专门的地方。 虞茶亮了亮眼睛，但是没有说出来，之前陆以淮压根没有说这里有温泉，所以就连泳衣都没有准备，看来是要自己重新买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别人的目光。 有些人认出陆以淮，想过来打招呼，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又忍住了，谁也不敢触霉头。 这里绿化做得很好，除却一些游玩的地方，也有专门吃得一条街，火锅烤肉都有。 路过一家冰淇淋店的时候，秦游双眼一亮，看到一个黑色长发女生举着手机，言笑晏晏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问：“小嫂子，你吃冰淇淋吗？” 虞茶说：“不吃。” 秦游：“……” “他是想去搭讪。” 苏钰戳破他。 虞茶看到秦游失望的表情，忍不住笑，看到那个漂亮女生，“我懂了，那你去买呀。” 秦游哎了声，顶着一道杀人目光跑到了冰淇淋店，很快就去和漂亮女生搭讪。 长发女生看了眼秦游，“别挡着我拍视频。” 秦游：“……” 好绝情的女生。 虞茶看不过去，走过去自己买了两个冰淇淋。 长发女生看到镜头里漂亮的少女，一下子亮了眼睛，“小姐姐，介意我拍到你吗？” 虞茶微微一笑，“没事，你是主播吗？” “不是，只是出来玩想拍个vlog看看。” 长发女生笑笑，有点娇艳，“你叫我沉沉就好啦。” 虞茶点点头，正想说什么，身后响起声音。 “虞茶。” 陆以淮突然叫了声。 虞茶赶紧回去，察觉到他声音里的冷意，赶紧将冰淇淋给他一个，“给你的。” 她靠近了一点，轻声细语：“别生气啦。” 陆以淮才眉目舒展。 一旁的秦游和苏钰他们是吃了一嘴的狗粮，默默地走在后面，落后一小段距离，自顾自地玩。 秦游偷偷发消息给虞茶：“小嫂子，那个女孩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啊，是不是在直播？” 他见到这种路上举着手机的，基本都是户外直播的主播，今天这个倒是长得比很多女主播好看。 虞茶回复：“她叫沉沉，刚才不是在直播，是在拍vlog而已。” 秦游看到上面的名字微微一愣。 “哎哟。” 苏钰看了过来，“这名字，你之前微博关注的那个多才多艺的妹子也叫沉沉吧。” 之前秦游天天在刷一个女生的微博，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被他炫耀过，结果今天居然看到名字一模一样的。 秦游一把关了手机，“像什么像。” 他的沉沉小仙女怎么可能是今天这个对他不假辞色的长发女生，绝对不可能。 苏钰哦了声：“我又没说什么。” 反驳得这么快，当心打脸。 在度假村逛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就逐渐昏暗下来，几个人一起去吃了家西餐，然后才回酒店。 —— 第一天没怎么玩，虞茶晚上就准备泡泡汤池。 上辈子没来这个地方，和陆以淮一起出去玩过，那个是专门的温泉山庄，这种私人的单独小汤池还是第一次。 只不过没想到这里有温泉，所以虞茶没带泳衣，只能去旁边的商店里买，就没告诉陆以淮。 商店里很多东西，虞茶看了半天，最后挑了个不算太暴露的，又买了一些吃的，然后付钱往回走。 秦游和苏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熟悉的背影，小声问：“哎，那个是虞茶吧？” 苏钰说：“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手里拿了不少东西啊。” “我好像看到泳衣了。” 秦游眼尖，心思一动，“小嫂子是自己泡汤池，还是和陆哥一起去温泉啊？” 苏钰反问：“我怎么知道，你问问就知道了。” 那当然不能直接问。 秦游眼珠子一转，给陆以淮发微信消息：“陆哥，你今天晚上准备去泡温泉吗？” 半天，得到了回复——不去。 “我怀疑陆哥压根就没准备泡什么。” 苏钰突然猜测说：“如果要泡，肯定会让小嫂子提前准备泳衣的，怎么可能还要自己买。” 这么一说，秦游就明白了。 他突然冒出来个想法，去商店买了一个男士泳裤，然后催促道：“走走走，上楼去。” 陆以淮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嬉皮笑脸的秦游，面无表情，“买的什么？” 秦游赶紧把东西递过去，“我听说泡温泉对身体好，陆哥你晚上自己泡泡，对腿也好。” 陆以淮说：“不用。” “买都买了。” 秦游将东西放在床上，“我和苏钰出去吃烧烤了，陆哥你记得泡啊。” 两个人又很快溜走了。 陆以淮觉得秦游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当回事。 而另外一间房，虞茶已经开始享受了。 房间里酒店准备了很多东西，所以她先把香氛倒进去，然后换上泳衣，小心翼翼地坐进去，热乎乎的水围绕着身体，感觉舒服极了。 虞茶趴在边缘玩手机，给陆以淮发消息：“你睡了吗？” 陆以淮：“没有。” 虞茶：“这里面的小汤池好舒服，你可以泡泡的。” 陆以淮手一顿。 她没有说出来的话他自然知道。 陆以淮：“好。” 虞茶没有再回复什么，刷了刷微博，上次的更新发出去后，就预告了会出去旅游。 她挑选了一张今天拍的照片，然后发到微博上。 粉丝很快评论—— “茶茶去的哪里，我看到了马！” “好美的地方，不会是去大西北草原了吧？” “茶茶快更新，旅游也不能遗忘大魔王，我感觉大魔王已经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呀，虞茶吐槽。 她现在微博的粉丝每天都有增长，评论数也从一开始的几十，到礼拜，变成了现在的接近一千。 这些都是因为漫画留下来的。 虞茶也知道，现在每天都在期待陆以淮好起来的人很多，不止她一个。 是上千个。 虞茶笑了笑，将手机放在一边，趴在毛巾上闭目养神，温度太适中，一不留神就昏昏欲睡。 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 虞茶一下子惊醒，赶紧用大浴巾围住自己，走到门边，警惕地问：“谁啊？” “是我，秦游。” 虞茶开了一条缝，问：“大晚上的有事吗？” 秦游一脸焦急，低声说：“小嫂子你有陆哥房间的门卡吗？ 我刚刚敲门没反应，手机也没有打通。” “什么？” 虞茶被吓了一跳。 “陆哥不知道是不是发病了？ 你知道的吧。” 秦游舔了舔唇，“所以我现在很担心，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等等。” 虞茶赶紧回房，她这里有陆以淮房间里的备用房卡，是之前陆以淮给的，当时她不准备要，现在反而派上了用场。 她丝毫没发现秦游的不对劲，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裹着毛巾开了隔壁的房门。 秦游在门外笑了两下，赶紧跑路了。 边笑他还边给苏钰发微信：“明天陆哥肯定不会生气的，我这么明事理！” 苏钰：“别做梦。” —— 陆以淮的房间里只开了一些边缘的小灯。 他们两个房间的构造是一样的，虞茶穿着拖鞋走在地毯上，里面开了空调，脱离汤池的温水，虽然有浴巾也还有点冷。 “陆以淮？” 她小声叫了下，没得到回应。 看到房间里也没有人，浴室也没有人，虞茶走到了小汤池在的房间，咬牙推开门。 里面热气腾腾的，虞茶一进去竟然什么都没看到，反倒是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弄得眯了眯眼。 她又叫了声：“陆以淮？” 白雾朦胧间，虞茶看到汤池边的少年，靠在池畔，一只胳膊放在大理石上，热气在他的周围缭绕，看起来仙气十足。 只是令她脸色大变的是，陆以淮闭着眼，紧皱眉头。 这样的神情虞茶再熟悉不过了，是每次他腿疼，发病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秦游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碰上了真的。 “陆以淮，你醒醒。” 虞茶赶紧小跑过去，蹲在汤池边上，轻轻拍了拍陆以淮的脸。 陆以淮睁开眼，看到她。 热气化成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下去，又越过喉结，最终隐入水中，带着丝莫名的性感。 “你怎么来了？” 声音喑哑。 虞茶看到他眼尾都发红，太阳穴处有青筋绷起，很明显是在忍耐、克制。 “我……秦游说打电话没接通，我就过来了。” 她递了条毛巾过去，“你难受就咬、咬这个。” 陆以淮眯眼看她，少女裹着浴巾，因为蹲着往下滑了许多，白皙肌肤若隐若现，他的内心忽然涌上欲望。 他闭眼，一扯纤细手腕。 “扑通。” “啊——”虞茶惊叫一声。 她整个人一下子滑掉进了汤池里，手上什么东西都抓不到，最后只能抓住陆以淮的胳膊，像抓住了求生浮木，再也不放。 汤池不大，虞茶双腿乱蹬的时候就碰到了陆以淮的腿，被他另外一只手固定住腰肢。 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手中。 虞茶被他往上带了带，终于呼吸上新鲜空气。 她死死地抓住陆以淮的胳膊，生气地叫了声：“陆以淮！你想干什么！” 陆以淮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浴巾早已沉进水底，少女现在每天过得很好，身形被泳衣勾勒出来，是在别处看不到的风景。 他想做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虞茶终于站稳，触电般地收回自己的手，看到陆以淮如狼似的眼神，心里发怵，“我先上去了。” 水雾朦胧中，她的眼睛里也藏了一汪泉。 陆以淮喉结微动，偏偏此刻，小腿上传来一阵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咬住了牙。 虞茶正准备爬上去，听到这声，又转过身，看他不像是装的，小声问：“你还好吧？” “不好。” 陆以淮说：“疼。” 他动了动手，盯着面前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已经爆出肌肉的胳膊猛然一动，将虞茶按在了池边。 雾气迷蒙间，虞茶隐约看见陆以淮流畅的下颌线，往上，眼瞳里漆黑如墨，有不知名情绪沉着。 直到陆以淮含住了她的唇。 小汤池里热气弥漫，动弹时激起的水声淅沥，轻轻地回荡在房间内。 32 32 虞茶根本没能躲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她睁大眼看着少年的清隽面庞靠近自己的脸，鼻尖相触碰。 “陆……” 虞茶才发出一个词，剩下的话就被吞了进去，忽然的微张开嘴反而让陆以淮得逞。 直到被松开时，虞茶还半梦半醒的，呆呆地看着面前。 陆以淮眯眼看向虞茶，“走什么神。” 虞茶整个人都在发热，往水下沉了沉，小声说：“我没有，而且又不能怪我——” “怪我？” 陆以淮明知故问，逼近她，对上她明镜似的双眼，敷衍似的，“行吧，怪我。” “……”虞茶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只能瞪了眼他，就是不肯再开口说话，恨不得变成一个隐形人，消失在水里。 她趁陆以淮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伸手向池边，准备拿块新的浴巾，结果横出一只手拿走了浴巾。 虞茶看着陆以淮自然的动作，心里更郁闷了，又忍不住想刚刚应该自己咬他才对，怎么自己反而还被咬了。 这一点都不合理！ 虞茶正在胡思乱想，一直放于腰间的手突然用力，将她托上了水面，瞬间上半身就露在外面，她一下子捂住胸口，“你干什么？ ！” 见状，陆以淮轻笑了声，见她实在羞得很，用浴巾把她裹住，说：“上去吧。” 虞茶立刻眼睛一亮。 陆以淮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子，低声说：“晚上不用过来了，回去别着凉了。” “……哦。” 虞茶只应了一声，就快步跑出了小房间，随后关门的声音响起。 小汤池里又安静下来。 陆以淮闭上眼，手上握拳，一用力，变狠狠地捶到了池边，发出沉闷的一声。 他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后是弥漫出来的欲望，拿了块新的浴巾搭在肩上，双手一撑就坐在了汤池边。 房间里热气萦绕着每一个空间，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散在空气里。 虞茶捏着裹住自己身体的浴巾，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门一关，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她直接随便擦了擦就躲进了被子里，真想把自己的头给蒙住，胡乱叫了几声。 刚刚她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虞茶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陆以淮的灼热温度。 她蹬了蹬腿，捏着被子，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想起刚刚陆以淮质问她为什么走神的事。 感觉脸上的温度散了点，虞茶才拍了拍脸，不知觉中她的眼尾都带上了一点羞红。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汤池里泡了很久，现在整个人都酥酥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虞茶哼哼了一声，又想起今晚这事的奇怪之处，现在回想起来，秦游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他肯定是故意的！ —— 虞明雅在家待了几天后，才去学校。 学校里的同学已经不怎么记得这件事了，毕竟临近考试，很多人都不关注网络，专心学习。 虞明雅也是上了几天课才发现虞茶居然不在，陆以淮和秦游他们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虞明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气，一气之下自己也不去学校了，又请了几天假，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顿火。 陈敏娟以为她心情还没恢复，就建议说：“明雅，最近有个度假村挺火的，你要不要去放松放松，放点生活照片在上面。” “度假村？” 虞明雅突然来了兴趣。 “嗯，里面还有马场。” 陈敏娟想了想，“我看有几个太太都去了，还挺受欢迎的。” 虞明雅点头说：“好。” 她现在的人设是学霸白富美，来娱乐圈不过是玩玩兴趣而已，现在日常炫个富也可以吸引一些粉丝。 虞明雅对于陈敏娟的安排是很放心的，那个度假村是有条件的，普通人进去也住不起玩不起。 她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过去，几个女孩都打扮精致，她们这一行有男生女生，十分显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明雅总觉得在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虞茶的身影。 想完之后，她便嗤笑一声，虞茶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因为压根来不起。 这里最好的酒店她住不起，就选了旁边一个次的，饶是如此也花了不少钱。 而且她为了营造人设，给朋友也出了钱。 “明雅，你真大方。” 张雪称赞。 虞明雅看着刷出去的钱，心都在滴血，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这不算什么。” 等入住后，她又拿手机发微博—— 【今天约同学去度假村玩，今晚先去泡泡温泉，明天去试试骑马[加油]希望你们也和我一样快乐＃图片】 配图是自拍，还有定位。 很快，粉丝不停评论。 “呜呜呜我们家明雅真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 “查了查这地方，酸了，我和你只差度假两个字，我也在村里。” “在线等一个朋友请我去这里。” 看到这些评论，虞明雅的虚荣心一下子就得到了满足，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 只是她再次打开微博的时候，发现多了一条奇怪的评论：“哇这个地方我刚刚列表的另外一个博主也去了！” 虞明雅皱了皱眉，把评论删除了。 什么阿猫阿狗的博主，都能拿来和她相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 度假村里脱离了学校，所有人穿的都是常服。 现在天气还不冷，依旧是穿裙子的季节，虞茶从箱子里翻了翻，最终找了件尚悠悠店里送的，有点偏日系的制服风格。 尚悠悠一直很喜欢她，所以很大方，所有的配饰给的都很齐，不仅头上戴的，还有脚下穿的。 开门的时候，刚好碰见苏钰从外面晨跑回来，看见她的新衣服，立刻说：“小嫂子这衣服好看。” 男生们大多都是喜欢日系少女风，再加上虞茶才是高中生，看着嫩，完全就符合他们看的动漫里的女神。 “谢谢。” 虞茶又问：“秦游呢？” 今天要是不问出来结果，她就不信虞。 昨天临睡前她想了很多，从一开始恐怕秦游就是糊弄她的，利用她对陆以淮的关心，自己才这么上当的。 苏钰“呃”了下，“他还没起来应该。” 虞茶点点头。 等虞茶回了房间后，苏钰才赶紧给敲了敲秦游的门，进去后直接开口：“你完了，你没救了。” 秦游刚睡醒，还是一脸懵逼的，问：“什么我完了，你在说什么傻话？” 苏钰说：“刚刚小嫂子问我你在哪。” “那你怎么说的？” 秦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不会说我已经起来了吧？” “说你没醒。” 苏钰翻白眼。 “吓我一跳。” 秦游又躺回床上，拿起手机登陆微博，首先就是刷新自己关注的小仙女。 很快，最新一条微博映入眼帘，小仙女发了一个新的视频，封面是一个房间。 秦游点击播放。 视频一开始只有声音，从家里到出门，剪辑的速度很快，然后就一路坐车到了目的地。 度假村。 “卧槽！” 秦游脱口而出，眼睁睁看着视频画面中出现了虞茶的脸，还有一个冰淇淋。 苏钰问：“什么事这么激动。” 秦游关了手机，说：“没什么。 我要去买点好吃的，给小嫂子请罪，也不知道昨晚是好事还是坏事……” 希望陆哥能救救他。 秦游是说做就做，洗漱完后就直接离开了酒店。 —— 虞茶再次出门的时候是八点半。 她犹豫了半天，才终于敲响隔壁的房门，开门的是陆以淮，他又坐回了轮椅上，面上丝毫没有破绽。 除了下嘴唇有个微小的伤口。 偏偏陆以淮本人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没当回事，这幅样子让人更加注意那个小伤口。 虞茶耳根子都在发热，连忙移开了视线，说：“要下去吃早餐了。” 大概是因为心虚，声音都变小了，有种糯糯的感觉，更觉得另外一种的好听。 陆以淮说：“嗯。” 两个人一起去了楼顶，上面是旋转餐厅，是酒店本身自带的，但是不住在这里的人也可以单独过来吃。 早餐已经准备好，可以自己去拿，也可以自己点。 虞茶自然是清楚他们两个口味是什么，直接点了新鲜的，早餐当然是要吃热的才好。 她已经故意地没有去提昨晚发生的事。 桌上很安静，她眨眨眼，抿了抿唇，问：“我们……今天要去骑马吗？” “想去？” 陆以淮问。 虞茶小幅度地点点头，又开口：“要是今天不去也没事，反正还有好几天。” 昨天出门的时候，陆以淮随口提了一句，来这里的时间很弹性，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回去。 陆以淮又嗯了声，没反对，也没说同意。 两个人吃到一半的时候，餐厅已经旋转了半个度假村，他们这边面对了一个漂亮的湖泊，能看到湖边的树木与森林。 秦游和苏钰从下面上来，看到虞茶和陆以淮就谄媚地笑：“陆哥，小嫂子，早上好。” 虞茶抬头就瞪过去。 秦游远离了桌子，嘿嘿笑，“这是我从下面买的，给陆哥和小嫂子的，没事可以吃零食。” 虞茶哼了声：“不用。” “……” “明雅，你看那边是秦游他们吧。” 张雪碰了碰虞明雅的胳膊，低声说：“他们也来这玩了。” 虞明雅转头过去，就看到了陆以淮，他今天穿的黑衬衫，显得十分帅气禁欲，是她一贯最喜欢的模样。 “他们居然也来了，还有虞茶也在。” 张雪撇了撇嘴，“她这穷酸样也就只能跟着别人来了。” “既然都在，过去打声招呼吧。” 虞明雅咬了咬唇，脸上扬起一个完美的笑容。 桌边，秦游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看到陆以淮的唇上似乎有伤口，“陆哥你——” “陆以淮。” 虞明雅柔声叫道。 对于所有的男生，她都会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的神色，这是她十几年来的习惯，除非发生其他意外。 桌边又安静下来，秦游他们往旁边走了走，远离虞明雅和她旁边的几个女生。 陆以淮瞥了眼秦游，“有什么问题？” 他直接无视了虞明雅。 “啊？” 秦游回过神，指了指嘴唇：“这个……陆哥你嘴唇怎么破了，要不要我去问酒店有没有药？” 苏钰压根没想到秦游居然问这个问题，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傻子”的意味。 这还用问吗？ 昨晚他自己怂恿出来的事，今天又发生这样的事，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以淮轻舔了伤口：“不用。” 虞茶在一旁已经是不忍再听了，尤其是旁观者这么天真地以为是很普通的破，根本没有想歪。 就反衬出她和陆以淮昨晚做的荒唐事。 虞茶怕他们又会继续聊下去，直接把一杯牛奶放到陆以淮面前，打断道：“趁热喝。” 喝了就闭嘴。 一旁被无视的虞明雅闪了闪眼神，不甘道：“这种牛奶这么普通，你也拿来让陆……” 话还没说完，玻璃杯就被陆以淮伸手端走了，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他又递给虞茶。 33 33 高级酒店里的自助餐餐厅的牛奶自然不会是差的，只不过和富家子弟平时喝的肯定有区别，但虞明雅这么说其实也让人觉得好笑。 秦游直接就忍不住笑了笑，“这种普通牛奶？ 虞大小姐平时怕不是喝的天上的仙奶吧？” “你！” 虞明雅脸色青白地看着他。 身后的几个女孩都不安地看着面前的人，原本她们来这里是觉得虞明雅可能会和他们说话，那自己就可以有机会和他们搭话了，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我怎么了？” 秦游明知故问：“我很好，倒是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 虞明雅看着陆以淮直接喝了虞茶递过去的牛奶，怎么想都不甘心，直接开口：“虞茶，看见姐姐在这里，你都不和我打招呼吗？” 她今天穿了一套连衣裙，裙摆很短，露出白皙的长腿，微微一动，就吸引了不少远处的目光。 “你刚刚也没看到我。” 虞茶说。 刚刚虞明雅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她打个鬼招呼，反正都基本快撕破脸了，没必要再说什么。 陆以淮放了一小块吐司在虞茶的盘子里。 虞明雅在一旁看着这动作，很流畅自然，一看平常就经常做，而虞茶也没有害羞和意外的表情，她也肯定习惯陆以淮这么做了。 凭什么啊？ 虞明雅脑袋里闪过无数个想法，最终灵光一闪，一个答案定格住，让她忍不住吃惊。 她仔细地观察了桌前的两个人，虞茶面色平淡，就只顾着吃自己的，而陆以淮则经常看她，眼神晦涩难懂。 秦游出声：“虞大小姐，你这样在这里挡着不好，影响我们吃早餐呢，能不能移开点。” 苏钰也跟着说：“你们难道喜欢看别人吃东西？” “……你说什么呢！” 虞明雅瞪了两个人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了现场。 回到自己的桌前，她们这里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几个人，张雪说：“我看是虞茶已经勾引了，所以让陆以淮对她情有独钟。” “太不矜持了！” 周月红着脸说：“看陆以淮的嘴唇，都破了，肯定是虞茶她……”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余下的人都清楚。 “真没想到虞茶私底下是这么一个人，表面装的那么清高，都是假的，给男生们看的。” “不然怎么能勾引得陆以淮和秦游他们对她这么喜欢，我怀疑她可能连别人都勾引了……” 虞明雅没有加入她们的话题，反而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越来越有可能，再加上刚刚周月说的嘴唇破了一事，更成为一个有力的佐证。 很可能是陆以淮强迫虞茶的！ 虞明雅不是第一次想搭话陆以淮了，明白他的性格，对不喜欢的人格外冷淡，而他对虞茶另眼相看，肯定是喜欢的。 但是看他和虞茶的相处，恐怕虞茶还没有喜欢上陆以淮，不然就不会咬破他嘴唇了。 虞明雅认定嘴唇是虞茶咬破的。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喜欢他的人他一个都看不上，偏偏喜欢一个还不如自己的虞茶，对方还不喜欢他。 如果哪天虞茶开窍，恐怕就在一起了。 虞明雅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趁虞茶还没有喜欢上陆以淮的时候，从她下手似乎得到结果更容易一点。 —— 因为已经过了酷夏，天气变得很舒服，不冷不热，度假村又是建在一个好地方，温度适中。 吃完早餐后，虞茶和陆以淮他们出去玩，因为不准备先去骑马，所以就决定去打高尔夫试试。 很多上流社会的人都喜欢打高尔夫，以此来衬托自己爱好高上，还有赛马，也是这样的，宁城有个俱乐部非有权有势之人不能进。 上辈子虞茶有机会去的，但是那次她和陆以淮闹了别扭，最后赛马没赛成，反而被在床上教训了一晚上。 她摇摇头，怎么又想起来这种事了。 虞茶深深怀疑都是陆以淮昨晚吻她弄的，她没觉得是其他原因，因为当时陆以淮的表情，她琢磨着可能是发病的原因。 也许是她不愿意往某方面想。 他们刚进去就听见里面一群人的笑声，夹杂着女生的笑声，有些矫揉造作。 染着红发的男生说：“想玩？” 他一手拽过身旁的女孩，一口亲了上去，然后又松开，顿时引起一阵起哄声，还有羞红的女孩锤他胸口。 “梁少！” 梁云哈哈大笑，伸手一推，说：“谁最快的把球捡回来，就给她一个最新的包。” 话音刚落，一群女孩就直接跑了出去，穿着高跟鞋在草地上也不害怕，都想拿到那颗远处的球。 虞茶看到这一幕只是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她想起之前一部电影里的，几个女人为了捡块表，一下子跳进了泳池里去捞，和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并没什么区别。 周舟见她在看那边，笑着说：“小嫂子，你尽管打，我呢，就给你捡球。” 虞茶抿唇笑，没应话。 趁着男生们聊天的时候，她走到陆以淮边上，轻快开口：“你要打球吗？” 陆以淮看着她娇俏的小脸，“嗯。” 虞茶调侃说：“那帮你捡球的可是一大堆人，你要是说一声，恐怕这场上的其他人都去帮你捡。” 陆以淮低声说：“真这么想？” 虞茶说：“难道不是吗？” 整个高尔夫球场人不多，一波人进来就会引起另一波人的注意，梁云那边也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里。 “梁少，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一个男生走到梁云身边，压低声音说，“好眼熟。” 梁云瞥了一眼，“陆家的。” 虽然他和陆家联系不多，但是也听家里人提过，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外公家里，陆老爷子的寿宴他没回宁城，只是听说他出事了，没想到是真的，亲眼见到还有点唏嘘。 “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梁少你还不知道吧。” 男生又笑了笑，“虞家的。” “虞家？” 梁云重复了下，“虞明雅？” 虞家的人他也知道，但是只知道他家有个女儿，挺出名的，长得漂亮性格温柔。 “这可不是，虞家领养的，虞明雅妹妹，叫虞茶来着，长得挺漂亮，而且身材也很有料。” 说到这，周围几个男生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平时都在玩乐，早就开过荤了，平时聊天就会带上点荤话，讨论女生时也脱离不了这方面的。 正说着，不远处又走进来几个女生。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梁少，那个最前面的就是虞明雅。” 男生一指前方。 梁云看过去，舔了舔唇，目光直勾勾地放在她身上，他反倒是对她比较感兴趣，对身旁人说了几句话。 虞明雅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一眼就知道非富即贵，所以在有人过来请时，矜持了一下就同意了。 “虞明雅居然过去了。” 苏钰啧啧称奇，“小嫂子，你这个姐姐可真是够胆量，她怕是以为梁云是个好的吧。” 虞明雅问：“梁云有什么问题？” 秦游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说：“他呀，沉迷女色，而且在这方面有特殊的爱好，比如——” 陆以淮咳嗽一声。 秦游连忙截断自己的话，“哎这不好说，就是他做事风格比较激进，反正对女生不怎么样。” “噢。” 虞茶似乎了解了一点。 她对这个梁云不怎么了解，也仅仅是听过名字的程度，上辈子也没听虞明雅和梁云接触过，当然也可能是她死后两个人有过交集。 陆以淮淡淡说：“梁云不是好东西。” 能得到他这样评价的，显然是被他讨厌到了一定程度，毕竟一般人都是被他无视的。 虞茶内心给虞明雅点根蜡。 —— 虞明雅和梁云他们打了会高尔夫，看到陆以淮坐在轮椅上，往一个方向去，她忍不住跟了上去。 今天他穿的黑衬衫格外好看。 “陆以淮。” 虞明雅叫了声。 前面的人动作停都不停。 虞明雅心头涌上一股气，忽然说：“陆以淮，你喜欢虞茶吧，我知道你肯定喜欢她。” 果然陆以淮停了一瞬，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虞明雅下意识后退一步，又止住。 “陆以淮，虞茶好像不喜欢你，你喜欢她也没什么用，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虞明雅露出一个笑容，快速地说：“我比她漂亮，比她出色，哪里都比她好。” 陆以淮问：“哪里都比她好？” “是啊。” 虞明雅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连忙点头：“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多没意思。” 她看向陆以淮，却感觉到一丝怒意。 一闪而过，像是没有出现过。 陆以淮坐在轮椅上，却气势不减，笑了笑，说：“你哪里比得上她？” 他的声音冷到极致。 话音一落，虞明雅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背后突然浮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陆以淮眉宇冷淡，“别把自己想的太高了，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恶心。” 说完，他转着轮椅。 虞明雅愣愣地看着他离开，气得直跺脚，眼圈也红了，气不过叫道：“她不会喜欢你的！” 声音回荡在上空。 陆以淮眼里一片漆黑，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不可否认，她的话让他留了心。 他看向远处。 身形窈窕的少女正拿着高尔夫球杆，做了半天姿势才挥出去，结果还打空了。 虞茶盯着草地上的小球，心有不甘，怎么都打好一会儿了居然没打中，这不科学。 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的。 “放松。” 身后传来磁性嗓音。 虞茶扭头，“陆以淮，你刚刚去哪儿了，秦游和苏钰他们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 还有那个嬉皮笑脸的周舟，嘴上说着捡球，结果还没开始打球人就跑没影了。 少女的嗓音清润酥甜，裹着微风吹进心里，“陆以淮，你要不要试试？” 虞茶看着他，准备偷师。 陆以淮控制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到了她边上，“高尔夫不是这么玩的，你姿势不正确。” “是吗？” 虞茶脸红。 “别怕。” 陆以淮低声说：“很简单，我教你。” 听见这话虞茶笑了笑，其实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他现在坐在轮椅上，怎么教自己。 她软声说：“等你以后好起来再教我。” 这种话都是嘴上拿来敷衍的，真正到以后已经没人记得曾经的承诺了。 “以后？” 陆以淮咀嚼着两个字。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轻动，不知不觉中已经向男人靠近。 虞茶莫名的心慌：“怎么了？” 陆以淮轻笑了声：“以后会教你别的。” 34 34 陆以淮的手覆上少女的，扣住，紧紧的。 虞茶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来却没有成功，手指被他扣在掌心里，连带着心都跟着颤起来。 她问：“你要干什么啊？” 陆以淮说：“教你。” “……” 虞茶以为陆以淮的教是口头指点，却没想到是他亲手手把手教，有种不教会就不许她离开的节奏。 他就在她身后，抓着她的手，帮她摆好姿势，轻轻带着她挥动手臂。 虞茶以前见过电影里男主角教女主角打游戏或者是打台球的姿势，他们是离得很近的，而他们现在离得并不是很近，却给她的感觉一样的。 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些女主角都心不在焉，因为压根完全静不下心来…… “别走神。” 虞茶耳根子一红，轻轻呼出一口气，一点点将心神都放在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上。 她小声问：“你确定我这样能不打空吗？” “你觉得呢？” 陆以淮笑了笑，冷峻的脸如同冰山融化，流出一缕缕清泉水，“如果还打空，你会怎么办？” 虞茶想了想，“那就不打了。” 反正她又不是专业打高尔夫的，只是来玩玩而已，死嗑在这上面没什么意思，自己还受罪，反正度假村里什么玩的都有，她可以去玩别的。 陆以淮低低笑了声：“这么不坚持。” 虞茶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心里一梗，“我又不像你一样什么都会，不回就不玩怎么啦，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没有。” 陆以淮看她一眼，“好好试一次。” 他手指捏了捏，虽然虞茶瘦，但是肉还是有的，捏起来软软的，手感很好，他很喜欢。 虞茶现在全心都在这一球上，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嗯了声，准备开始。 陆以淮往后退了退。 虞茶深呼吸一口，然后猛地挥出去，这一球没空，也没歪，呈一条抛物线状飞向了远处。 她惊呼了一下，忍不住回头：“陆以淮，你看到了吗？ 刚刚那一球！我是不是打得很好？” 陆以淮眼里晕染笑意，“很好。” 虞茶眉眼弯了弯，眯着眼笑起来，娇美的脸倒映在少年如湖泊般的眼睛里，被狠狠包裹住。 “都是你教的好。” 虞茶拿着球杆，夸奖道。 “谢谢夸奖。” 陆以淮轻轻嗯了声，和她一起并排往球场外去，周围路过的人都在往他们身上看。 虞茶觉得陆以淮说话变多了。 比起之前他真的变了一些，也许是因为腿的治疗很乐观，而上辈子他就不是这样，他是阴郁的，是暴躁的，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感觉很不同。 虞茶深切地知道这两个之间的区别，却又欣喜于如今的变化，她转移话题问：“秦游他们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们？” “不清楚。” 陆以淮淡淡说。 刚说完，前面一个女孩走过来，非常自信地塞了一张卡片在他的腿上，然后跑远了。 陆以淮看都不看直接扔了。 “这是在球场上。” 虞茶赶紧捡起来，发现上面写着两行数字，有一行还有字母，应该是手机号和微信号。 她顿了顿，然后准备扔到前面边缘的垃圾桶里，提醒道：“我真扔了啊？” 两个人继续走。 虞茶心里还在想刚才的事，听到身侧漫不经心的语气：“觉得我做得过分？” “什么？” “刚才的。” 虞茶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没有，你做的不过分，这是很正常的。” 要是像一些男的故意拿联系方式做其他事，耍人或者是干什么，那才真的是过分。 上辈子她一直在陆家，见到了很多富家子弟，有些人就很正常，有些人就把普通人当玩乐。 她曾经见过几个男生被一个女生送了联系方式后，让一个流浪汉打过去约她出来，然后耍了那个女孩，还拍了视频嘲笑。 很多人听信流言，那个女孩最后被迫转学离开，后来怎么样了虞茶就不知道了。 想着想着就到了门口，虞茶把东西换下，然后和陆以淮一起离开，在高尔夫球场待了这么久，也到了吃东西的时候。 路过那家冰淇淋店的时候，虞茶去买了两个。 “给你的。” 她将其中一个递过去，“就当……你今天教我打球的谢礼好了。” 陆以淮怔了怔，眼神里情绪复杂，最终垂眸接过冰淇淋，唇角微勾：“就这么简单？” 他的眼里闪着碎碎的光，清隽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又张扬的笑。 虞茶一愣，“那不然呢。” 陆以淮说：“我的学费就值这么点？” 虞茶说：“……你不能漫天开价吧。” 陆以淮轻笑了下，“漫天开价……我还没有说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下定义了。” 虞茶知道他肯定想的没那么简单，但是又只能顺着他这话往下说：“那你还要什么？” 她无意地带上了点软糯的嗓音。 陆以淮指尖搓了搓，舌尖微舔，“我记得不久之前似乎也还有这样的，还记得吗？” 虞茶当然不记得了，但是并不妨碍她睁眼说瞎话：“记得。” 陆以淮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没记住，开口说：“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我要睡觉！” 虞茶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 身侧响起几声溢出来的低沉笑声，漫不经心地问：“虞茶，你在想什么。” 虞茶：“……”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一直在被他往沟里带，压根就不知道，红晕从脖颈一直染到脸上，更衬得面庞娇艳。 陆以淮说：“想咬你。” “不许。” 虞茶想也不想地反驳。 “是吗？” 陆以淮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底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临近中午，在外的人逐渐变少。 虞明雅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她今天穿了高跟鞋，踩到土里差点摔了一跤，被扶住。 “幸好。” 梁云张扬一笑，盯着她说：“这么美的姑娘一摔那可就变得不好看了。” 虞明雅笑着说：“谢谢。” 她虽然喜欢男生们追逐着自己的目光，但从来都没和男生们亲密接触过，梁云还是第一个。 而且今天在球场里他也很照顾自己，这让虞明雅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最关键的是，梁家不差。 虞明雅娇声道：“梁少，你一个人？” 梁云笑着说：“他们都没意思，我现在准备去吃饭，我想你能和我一起。” “……”虞明雅稍加思索就应了下来，“好。” 他带着她去了这里最好的一家餐厅，豪华的装修让虞明雅脸上笑容越大，心里对梁云也越来越有兴趣，她觉得这样的裙下之臣才显得自己出色。 “……这么说今天的那个虞茶是你妹妹，现在在虞家不回去了？” 梁云总结。 虞明雅自然是这么顺着说：“嗯，她大了，家里也管不到她，就随她去了，只要她不闹出大事就好。” 梁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一笑。 对面的虞明雅脸上浮现浅红色，微微一笑，看他这么沉迷自己，心里对自己的魅力更加得意。 梁云问：“今晚这里酒吧有活动，一起去？” 虞明雅犹豫了一下，“好。” 她很少去酒吧，因为要保持自己的人设，酒吧不符合她的形象，很容易影响别人对自己的印象。 但是这次远离学校，又没有熟人，可以去。 “把你妹妹也带上。” 梁云又说。 虞明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试探着问出口：“梁少不会对我妹妹感兴趣吧？” “不。” 梁云笑了下，“我只对你感兴趣。” 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没多少感情，反而在打量着虞明雅的身体，在估量着什么。 而虞明雅对此一无所知。 虞明雅松了口气，又说：“我妹妹不听我的话，所以我是叫不来的，没办法了。” 梁云说：“没事。” 看他这不放在心上的表情，虞明雅就知道恐怕是他这边去请了，至于方式是好还是坏，她当然是希望坏的。 她是幸灾乐祸的，她期盼着如果能在酒吧里出点事更好，要是虞茶转而喜欢上一个混混，那她做梦都会笑醒的。 就不知道，她这个妹妹进了酒吧会成什么样。 —— 街道上弥漫着一阵香味。 虞茶的冰淇淋早就吃完了，正准备问中午吃什么，就看到秦游的身影，他在书店里，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好像是她昨天认识的沉沉。 他们两个怎么在说话？ 正想着，就看到秦游拉着沉沉往书店二楼去了，沉沉还拍打着他的胳膊。 虞茶突然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转向陆以淮，“我们也去书店看看吧。” 陆以淮说：“随你。” 这个书店里放的不仅是书，还有一些唱片，虞茶本来是想找秦游的，结果看着看着就入迷了，在书架之间流连忘返。 不多时，她手上就多了几本书。 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楼的最里面，这边人很少，偶尔还能听到不远处的走路脚步声。 正要离开的时候，虞茶突然瞥见一本心理书籍，封面上提到了好几种，其中就有陆以淮这款的。 她手碰了碰，准备拿下来，但是想到陆以淮就在自己身边，又赶紧拯救似的往旁边一挪，心虚地拿了一本对面的摄像作品集。 虞茶将书放到陆以淮的腿上，浅浅一笑：“送给你的，这个够了吧？” 她声音娇柔，像蒙上一层棉花。 陆以淮视线从作品集上掠过，又瞥见书架上的那本书，眼底浮现黑色，隐隐有莫名的情绪要爆发。 他叫：“虞茶。” 虞茶：“嗯？” 她的手腕被陆以淮抓住，往他那边一拉，就半倚着轮椅保持平稳，被他禁锢住。 书店很安静，听不到外面的说话声。 虞茶紧张地问：“怎么了？” 她撞上陆以淮漆黑的眼眸，转不开视线，他的眼底沉着不知名情绪。 这个姿势让她抓住陆以淮的胳膊，她的指甲刮在陆以淮的皮肤上，不疼，反倒是痒痒的。 痒到了骨髓里。 “你再不松开我——”虞茶弱弱地威胁道：“我就咬你了。” 陆以淮轻启唇：“咬？” 他看到了她刚才掩饰的动作，也看到她在心理书籍上迟疑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暴躁。 陆以淮垂下眼眸，“让你咬。” “……”虞茶不敢。 陆以淮将她拉向自己的怀里，有着轮椅在，完全可以实施这个操作，“不敢？” 没人回话。 陆以淮鼻尖蹭到她的鼻尖，嗅到一丝清香，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知道我咬过你的。” 他哑着声，声音极低：“让你咬回来，不好么？” 35 35 这怎么可能。 她无缘无故咬回来干什么。 虞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反驳了这两句话，看到陆以淮发红的眼尾，堵在喉咙口里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陆以淮怎么突然情绪变了，只能说：“我不会咬回来的，你快松开，这是在书店。” 书店都是有监控的，那边只要随意一瞥，就能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这要是被人看到多尴尬。 而且在这种地方有种莫名的羞耻感，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出现在书架那头，她突然感觉这像偷情怎么搞的。 虞茶越想越纠结，央求似的看向陆以淮。 “虞茶。” 陆以淮叫道，“你在想什么？” 他看到了她刚刚的动作，看到了她的迟疑，此刻那本心理书籍就摆在书架上，格外显眼。 她恐怕以为自己没发现。 陆以淮心口疼了一瞬，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只是他不愿意看到这种画面，手上不自觉用了力。 “疼……”虞茶微蹙着眉。 陆以淮回神，松开。 皓白手腕上多了道指痕，不明显，但也明明白白提示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走神了，伤了她。 陆以淮垂眸，指尖在上面摩挲几下。 肌肤娇嫩，稍微就能留点痕迹，很容易就勾起了内心深处的隐秘想法。 他喉结微动，“虞茶，别让我失望。” “……没有。” 虞茶一被这么叫就心发慌，赶紧拽出来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陆以淮没出声。 虞茶赶紧走到他轮椅背后，轻声说：“我去二楼看看，好像有漫画书。” 也是巧，刚说完，书架那边就走过来一个人，抽了本书出去，临走时还看了他们一眼。 这幸好在前一分钟松开了，不然现在恐怕别人还以为他们想在书店里白日宣淫呢。 虞茶捏了捏耳垂，快步上了二楼。 至于一开始吸引她进来的是楼上的秦游，现在她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了。 二楼书架不多，里面是一些桌子和沙发，可以供人坐在那里读书写东西，她就看到了秦游和沉沉在那里，只是两个人之间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虞茶选了两本漫画，下了楼。 只是她准备去找陆以淮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在原地了，不知道去了哪个书架。 一个男生从书架那头穿过来，看到对着书架发呆的女孩，漂亮的侧颜如同画里走出来的，是刚刚看到的。 他走过去，“你好。” “你好。” 虞茶回过神，微微笑了一下，刚才她在想陆以淮的事情，差点撞书架上了。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生……”男生犹豫着开口：“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虞茶一愣，“什么？” 男生视线在她手中的书上一闪而过，又落在精致的容貌上，“刚刚……我都看到了。” 虞茶脸上一下子红了，但还是解释说：“你看错了，他没有对我不好，只是我们说话而已。” 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却更娇艳，男生恍然出了神，红着脸说：“真的吗？ 你还替他解释。” 虞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似乎刚刚陆以淮的手还圈在上面，残留着他的强势。 “抱歉，我还有事。” 虞茶笑了一下，从他身边离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男生有些遗憾，刚刚怎么没要联系方式。 他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书架那头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冷冷地看着他，不知道刚刚看到了多少。 少年往前走，越来越近。 男生十分心虚，咽了咽口水，莫名地感觉害怕，下意识地后退，差点撞上后面的书摊。 等他被训了一顿后，再看时，那少年已经回到了女孩的身边，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连旁人都插不进去。 正想着，他就看到那少年扫了自己一眼。 就像是看一件死物。 “你去哪里了，我刚刚都没看到。” 虞茶有点小抱怨，“我以为你自己先走了。” “去拿书了。” 陆以淮淡淡说。 几本书一起付账的，虞茶特地看了眼他买的什么东西，一本是名著原文书，另外一本封面上暗沉沉的，也看不出来内容是什么。 虞茶只觉得名字好像听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干脆不去想了。 —— 一直到晚饭后，秦游他们才终于回了酒店。 此刻已经是傍晚，天色昏了下去，橙红色的晚霞一路延伸到整个度假村，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 虞茶瞪了秦游几眼，才回房间。 没几分钟，门被敲响，秦游站在门外，笑嘻嘻地问：“小嫂子，今天玩得开心吗？” 虞茶绷着脸：“你还有脸说。” “别啊小嫂子。” 秦游率先屈服，“那天晚上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的确打电话没打通啊。” 其实就算打通了他也说没打通。 虽然不知道里面最后发生了什么，但经过苏钰的解释后，他已经知道了，觉得自己做的非常正确。 助攻一下怎么了。 虞茶哼了一声：“找我什么事？” 秦游嘻嘻笑，就差上来给她捶肩膀了，说：“这事还就小嫂子你能帮忙。” “只有我？” 虞茶挑了挑眉，“你可不要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要是大事你自己去找陆以淮。” 秦游连忙说：“不是大事，很小的事。” 虞茶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的，“你先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她和秦游交集也全都是因为陆以淮，上辈子交集也并不是很多，泛泛之交，仅仅说话的程度而已。 但是她知道秦游对陆以淮是很忠心的，虽然用这个词有点不准确，但是他们之间的兄弟情确实是真的。 所以这辈子虞茶对秦游态度挺好。 “对，今晚酒吧有个活动，假面舞会。” 秦游贼兮兮地说：“小嫂子，你就帮我个忙，把沉沉叫过去。” “沉沉？” 虞茶惊讶了一下，问：“苏钰说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你又改主意了？” “那是昨天。” 秦游没把更深一点的话说出来，“这是邀请函，她今天不搭理我，我没办法。” 虞茶打开看了一眼，上面什么个人信息都没有，只有一个昵称，还有舞会的举办地点和内容。 她好奇问：“沉沉叫什么？” “初宁。” 秦游说：“小嫂子，你晚上可以和陆哥一起去，顺便帮我这个忙，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茶思考了一下。 叫陆以淮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正好晚上也没事做，她也挺想去看看这个舞会的，以前还没参加过假面舞会。 虞茶笑了笑：“我尽量，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没办法，那你自己想办法了。” 秦游说：“好好好。” 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虞茶则是去找了初宁，她下午碰上她，聊了几句，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 “秦游？” 初宁听到她说的，似笑非笑：“他自己不敢过来找我，真是没胆子。” 虞茶有点好奇，“你和他以前认识吗？” 初宁喜欢她，因为她长得漂亮，自己是个看颜值的人，说：“算认识，他关注我微博很久了，点赞评论什么的，他以为我不知道。” 她在微博上是个涉猎很广的博主，分享才艺和学习过程，也有生活和美食，粉丝挺多，一直没露脸。 而她的直播间是单独的，只是这次她故意把vlog传到了微博上，所以才一下子联系到了一起。 就这么简单？ 虞茶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这是直觉。 比如秦游为什么这么巧关注到她的微博，还沉迷其中，恐怕秦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也许这次在这里碰上都不是巧合。 虞茶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更何况是秦游自己主动想追的，让他自己查清楚比较好。 她把邀请函递过去，“这是他让我给你的，让你今晚去假面舞会。” “其实。” 初宁眨了眨眼，“秦游算是我未婚夫，家里长辈口头上的，他以前扬言说包办婚姻没前途，然后还没见面就凉了。” 虞茶懂了。 初宁一看就是个有想法的，秦游以前说的话，到现在给自己增加难度，现在好了，想追，但是变成火葬场了。 真是好惨一男的。 —— 舞会是在八点开始。 但是七点半以后陆陆续续有人进去，虞明雅给梁云打了个电话：“你确定我妹妹会去吗？” 她还是不太相信，虞茶现在是什么性格她知道，别人压根不管的，除非陆以淮让她过去。 “她会去。” 梁云说。 得到确定答案，虞明雅就没再继续询问，转移了话题：“梁少你几点过去？” “不急。” 梁云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张扬不驯，“你今天穿了什么？” 虞明雅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自信一笑，“当然是裙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酒吧，自然要性感，但也要纯。 虞明雅深知男人的劣根性，他们喜欢装纯的，看不到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她所营造的形象就是这样的。 她挂了电话，准备再整理一下。 张雪和周月她们进了房间，看到床上的限量名牌，眼里充满着嫉妒和羡慕，又很快隐去。 “明雅，你今天这么好看，酒吧里肯定所有人都会看着你。” “明雅你是和梁少一起去吗？” “戴面具的，到时候陆以淮也许连虞茶都不知道是谁，这可是个好机会。” 被她们这么一说，虞明雅突然想改主意了，她不想在梁云一棵树上吊死，这对自己没好处，她希望所有人都追逐着自己。 假面舞会就是自己的机会，也没人知道她是虞家大小姐，不怕崩人设。 梁云扔了手机。 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在，男生们齐齐笑起来，“这位虞家大小姐，还挺天真的。” 梁云喝了口酒，说：“我对她妹妹更感兴趣，只可惜是陆以淮的人，只能换个人了。” 他不蠢，知道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得罪陆家。 虽然陆以淮出事，都说继承权可能重新分配，但是一切结果没出来，就还没有尘埃落定。 “那倒是。” 男生也舔了舔唇，“她妹妹挺勾人的，陆以淮现在放着人不能动，真是浪费。” “劝你别乱打主意。” 梁云扫他一眼，“到时候出事你自己解决。” 男生悻悻道：“没有，就只是说说。” 他是被家里说后才跟着梁云的，也知道梁云平时的一些事，尤其是某些习惯，压根就没有遮拦。 基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有字母方面的癖好，但是他刚回宁城，这里还没多少人知道，虞明雅就是其中一个。 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临近八点，酒吧门口来来往往。 这次的假面舞会酒吧主动提供面具，所有的都不同，全看自己喜好选。 虞茶和陆以淮一起过去。 秦游选了一个，给自己戴上，嘀咕道：“还好是一半的，只遮住眼，不然找人还有点困难。” 虞茶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忍俊不禁，从上面拿了一个黑色的面具，很简洁，却有种独特的美。 她又拿了一个，伸手准备放在陆以淮的脸上比划，“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面具遮住了陆以淮的上半张脸，却衬得鼻梁高挺，薄唇性感，而露出的双眼摄人心魄。 虞茶不禁出了神。 陆以淮一眼就看出，唇角微扬，“很好。” 虞茶一下子回了神，脸上热热的，还好这里灯光五颜六色，昏暗的，看不出来自己脸红了。 她说：“那就给你这个啦，你快戴上。” 陆以淮说：“你帮我。” “……”虞茶妥协，“好吧。” 她蹲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裙摆上滑了几分，细白的颜色在夜色里格外打眼。 虞茶的手穿到后面，然后整理好他的头发，陆以淮的头发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 两个人离得极近，陆以淮盯着她的双眼，长又密的睫毛微微卷起，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美极了。 女儿香顺着风钻进他的鼻尖，传至四肢百骸，浓浓淡淡，昏昏沉沉，陆以淮心头涌上一丝躁意。 他出声：“好了。” “啊？ 噢，那你自己整理好。” 虞茶给自己戴上，然后偏过头，整理好头发。 那双含着水光的眼被灯光映出瑰丽色彩，黑色的面具衬出肌肤如雪，一缕发丝勾到下巴上，面色冷淡的模样，勾人又诱惑。 女孩的手腕被身后的手抓住。 酒吧门前经过的人都目光定住，蠢蠢欲动，内心闪过无数个想法，今晚舞会肯定有意思。 直到他们看见女孩回头。 对着轮椅上的人展颜一笑。 36 36 酒吧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各自戴着不同的面具，这个世界是看颜值的，大多数看下半张脸和一双眼就能分辨出到底是美人还是普通的。 度假村里的人非富即贵，没人会怕什么，再说也不过就是一场舞会而已。 秦游在后面偷偷问：“小嫂子，你确定初宁会过来吗？ 她有没有亲口答应啊？” “你是不是要追她？” 虞茶问，“我只是把邀请函给她，她也接了，看意思应该是会去的，但是具体会不会我不保证。” 秦游挠了挠头，“那可完了。” 虞茶瞥了他一眼，决定不告诉他初宁和他以前的事，估计秦游到时候自己会知道，当然也可能他一直是知道的。 她问：“像你们这样的家庭，联姻是不是很平常的事。” “很正常。” 秦游知道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像我们的家里，考虑的就是商业上有没有帮助，其他的反而是次要。” 像一般电视剧里出现的那种，为爱情抛弃一切的，有，但是是个别，最后反而会自己灰溜溜的回来。 因为他们已经被家里养成了那个性格，那个习惯，离开了家族的庇佑，什么好处都没有。 起码秦游不会这样。 可以恋爱，但不会结婚。 “不过陆哥不一样。” 秦游突然转了个方向，“只要能力足够，联姻也只是锦上添花，可以不用，小嫂子你不用担心的。” 虞茶立即说：“你说什么呢。” 闻言，秦游也只是笑了两声，自顾自跑到前面去了，和周舟他们消失在酒吧里。 酒吧里灯光打的很暗，五颜六色，七彩斑斓，连人的脸都看不清，这种朦胧的光却让人迷恋着。 虞茶正要进去，就看见了旁边的几个人。 为首的似乎是虞明雅。 虽然她戴了一个羽毛面具，看不出整张脸，但是虞茶就是闭着眼都能认出她来。 “里面人好多，看来度假村的人都来参加了。” “这次舞会有一个跳舞的环节，还可以选人亲吻，活动挺刺激的，我以前去的酒吧都没有这种。” “梁少他们已经进去了好像。” “明雅今晚可是你的舞台，你这个面具真衬你，待会舞会你绝对是中心。” 听到姐妹们的恭维，虞明雅神色微微一动，勾唇露出一个笑容：“快进去吧，还有几分钟舞会就开始了。” 虞茶看着她们昂首走进去。 脱离了学校，她们都穿的更加贴近社会，高跟鞋，紧身裙，被灯光染上世俗的颜色。 虞茶倒是突然想到那个梁少。 之前就连秦游都评价他不怎么样，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 倒是虞明雅突然在高尔夫球场和他攀上，昨天还一起吃饭，又一起出去玩，很亲密的样子。 虞茶觉得虞明雅估计这次吃不了好果子。 也许会栽在她自己手里。 —— 陆以淮的出现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开始所有人的第一想法是居然残疾人也能进来，下一刻就想到了宁城的陆家。 舞会现场突然没人说话，好在有劲爆的音乐遮挡着，很快大家就反应了过来。 酒吧有人当主持，在说着一些和舞会相关的事情，而陆以淮一行人已经到了位置最好的地方。 坐在那的一个富二代直接站了起来，说：“陆少，您坐这里，这里光线位置好。” 秦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这角落周围都没什么人，沙发可以坐不少人，桌上摆着几瓶刚放上来的酒，瑰丽的液体在杯子里被灯光一照，十分漂亮。 后来的一些女人一眼就关注到了那边。 只是轮椅已经收了起来，灯光又暗，她们只看到几道身影倚在里侧，阴影遮住上半身，只能看到修长的双腿。 女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留。 舞会已经开始，说是假面舞会，其实就戴了一个面具而已，和普通的酒吧蹦迪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雯雯，你去吧。” 几个女生推辞着，“梁少之前就最喜欢你，你最漂亮，你去肯定可以。” 被称作雯雯的女孩扬唇一笑，视线从角落里闪过，“这么说梁少可是会不高兴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她还是端着一杯酒，摇着腰肢往那边走，身后是看好戏的一群塑料姐妹团。 “陆哥，你不能喝酒，小嫂子你也不能喝，那这里的就都归我了。” 秦游非常开心。 陆以淮头也不抬：“你未成年。” 秦游：“……” 正要反驳这话，边上突然走过来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人，娇媚开口：“哥哥们，妹妹玩游戏输了，过来敬杯酒。” “……” 陆以淮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 虞茶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她以前一会你说过有这种借口游戏输了的，今天是第一次见，不知真假。 上辈子各种各样的宴会上，都有人给陆以淮献媚，但都是目的明确，压根不会找什么其他借口。 虞茶见过直接的。 秦游倒是忍不住笑，往沙发中央靠近了点，笑说：“这里这么多人，你要敬哪个？” 这种把戏，真的落后。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就顺水推舟，来一场露水情缘，但是他们对这个不感兴趣。 雯雯眼睛一亮，直勾勾地就看中了最中间的陆以淮，她刚刚就看到了，这个男人脸帅，黑衬衫解了颗扣子，露出锁骨，实在是性感。 秦游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以淮淡淡地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虞茶，低声说：“想喝酒么？” 虞茶啊了一声：“我可以喝？” 听到这话，秦游立刻叫起来：“陆哥，你好偏心，刚刚还说我未成年，小嫂子不是比我还小呢。” 陆以淮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秦游悻悻坐回去，“知道了知道了。” 其实他知道陆以淮之前是说着玩的，但这种调侃一下活跃气氛还是必要的。 “秦哥你不行。” “还是乖乖喝白开水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把边上的雯雯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雯雯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能被梁云看上，带出来玩，颜色自然是不差的，甚至就连身材也比别人出色，这是她最引以自豪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里的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苏钰才想起来，笑了一声：“你还在这啊？ 我们陆哥不喝酒，你还是走吧。” 来酒吧不喝酒，是来搞笑的吗？ 都是借口。 雯雯一口气没提上来，转身离开了。 “哎，我们说的是实话，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信的样子。” 秦游表示很委屈。 刚说完，他就看到前面走过去一个窈窕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 “陆哥，我进去玩了啊。” —— 舞会进行到一小半。 虞明雅坐在吧台边，细白的长腿搭在高脚椅下，吸引了场上无数男人的目光，一波波来敬酒的。 她目光流转，只是挑拣着一些喝了口，然后就一直在观察着酒吧里的其他人。 梁云在另外一边，身旁还有趋之若鹜的一群女人，他似乎来者不拒，把她忘了一干二净。 虞明雅脸色一沉。 虽然她没有和梁云确定关系，但这是自己看上的人，怎么能让别人的女人这么轻易勾搭上。 “陆以淮他们坐在那。” 周月走过来，小声说：“虞茶也在那里，你要过去吗？” 虞明雅抿了抿唇，“不过去。” 她知道自己过去的下场，肯定是被无视的，反而会成为笑话，还让虞茶看到，对自己没好处。 周月试探着问：“那梁少……” 虞明雅从椅子上下来，端了一杯鸡尾酒，说：“你自己去玩吧，我过去看看。” 等她离开后，周月才撇了撇嘴，嘴上说着不怎么喜欢梁少，但是还不准别人去勾引，真是吃着碗里，看着盆里的。 虞明雅直接进了沙发里，说：“梁少，怎么不进去跳舞，在这里坐着。” 梁云推开了身旁的一个女人，把她拉到身边坐着，“想跳舞，但是你不是不在嘛。” 这么说，虞明雅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勾着眼睛看了眼刚刚被推开的女人。 那女人恨恨地看着她，只能坐到一边，和别的人虚与委蛇。 梁云勾了勾虞明雅的下巴，“你今晚很美。” 虞明雅正要说话，下巴就被紧紧一捏，她疼得叫出声：“梁少……疼。” “没注意。” 梁云立刻帮她揉了揉。 虞明雅也是从小到大好东西养大的，经常和陈敏娟一起去美容院，皮肤也嫩，出来了一个红印子。 梁云眼睛盯着那红印，心里躁得很。 真惊讶虞明雅皮肤这么容易留下痕迹，是他没想到的，也是他想要的效果。 很好，很完美。 —— 酒吧里的主人不知道是谁，但是却知道这次舞会来了谁，往这里送了几瓶上好的酒。 虞茶喝过其中的两种，味道非常好，就是她以前不经常喝，上辈子陆以淮不准她喝酒。 这次怎么还突然改主意了。 虞茶对酒不抗拒，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抿着，然后就一边看苏钰和陆以淮他们打牌。 虽然在酒吧里打牌挺奇怪的。 然后她就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还换着口味来，冰凉的酒顺着喉咙，很舒服。 “要不要带小嫂子玩啊？” 周舟突然开口。 陆以淮偏过头，“虞茶。” “嗯？” 虞茶还有点懵懵的，往他那边侧了侧，回道：“我不玩，不玩，你自己玩。” 陆以淮手上动作一顿。 离得近，她的声音都抖了点，也许是喝了酒，嗓音里都含了若有若无的酒意。 女孩呼出来的清香酒味萦绕在他鼻尖，冲淡了别处飘过来的烟味，令人口舌生津。 苏钰问：“小嫂子是不是喝醉啦？” 刚刚听她说话都慢吞吞地。 这话虞茶可听得清清楚楚，虽然脑袋混沌，但还是能说话：“我没喝醉。” 周围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齐齐下结论：“一般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喝醉。” 这下虞茶也不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了，盯着桌上的玻璃杯，又小小地抿了一口，嘴唇沾染了酒液。 陆以淮拿走她的杯子，“不准再喝。” 酒吧里音乐声音太吵，虞茶没听到，又往他身边凑了凑，含糊不清问：“你说什么？” 这一来，苏钰和周舟他们都觉得可能不能再看了，各自招呼着继续打牌，移开了看戏的目光。 陆以淮伸手捻去她唇上的酒液。 虞茶迷蒙着眼，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将来不及抽走的指尖含在了其中。 陆以淮手一顿，眼神晦暗。 他说：“乖点儿。” 37 37 一桌人都呆住了，纷纷扭过头，装作自己刚刚没看到那个画面，还是怕自己被灭口的。 谁知道会有这么劲爆的一幕。 陆以淮的声音很低，只有离得近才听到。 虞茶迷迷蒙蒙地点头，很听话地往后面坐了坐，这要是搁平常就只会自己重新找个位置。 她眼睛看到桌上的玻璃杯，双眼一亮，又伸手过去拿，结果被旁边横过来的手先一步拿走了。 虞茶立刻扭过头，不开心地看着对方。 “嗯？” 陆以淮和她对视，将玻璃杯放到远处，离开她的视线，“有什么问题？” 虞茶下意识地回道：“没有。” 经过一会儿的沉淀，她已经有点回转了，只是思维能力要比平时缓慢许多，常常半天才反应过来。 陆以淮让人送了杯蜂蜜水过来，盛在漂亮的玻璃杯里，看起来和酒没什么区别，温声说：“喝这个。” “好甜啊。” 虞茶接过杯子，还以为是酒，小口小口地抿着，可能是太甜了，皱了皱眉，但是又不能拒绝。 她喝了几口就想去重新找酒，但是桌上的酒要么是有主人的，要么是被收了下去。 苏钰在一旁看到，有点觉得不忍，提醒说：“陆哥，小嫂子想喝，就让她喝杯。” 陆以淮瞥了他一眼。 苏钰举手投降，再转头就看到虞茶乖乖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举着杯子很小口地喝着蜂蜜水，这副模样在酒吧里挺难得，也挺诱人。 “陆哥担心小嫂子，你插什么手啊。” “不是我说，小嫂子喝醉后这么听陆哥的话，喝蜂蜜水醒醒酒也好。” “没想到小嫂子还是个小酒鬼，居然馋得这么厉害，以前真看不出来。” 男生们一边打牌，一边叽叽喳喳地谈论着。 他们对虞茶了解得不多不少，但是也知道她平时是个乖孩子，学校里女生很少喝酒，结果没想到这么乖的虞茶居然能喝不少。 就刚刚一瓶，这要是他们之中有人喝，那肯定也醉得厉害，指不定还会比虞茶醉得更夸张。 虞茶不知不觉中又靠近了陆以淮。 她遵循着醉后的本能，他身上给她一种很安稳的感觉，这是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人本能。 离得越近，陆以淮的就能闻到一股清香的酒味，混合着淡淡的体香，连带着喉间都微微干涩起来。 他偏过头，对上一双懵懂的眼睛，呼吸稍稍放缓了一些，沉声说：“去洗手间。” 虞茶哦了一声：“好。” 陆以淮已经能够站立几分钟时间了，所以现在他自己就完全能够行动，压根不需要有人再帮忙。 他坐在轮椅上，带着虞茶往那边去。 偶尔虞茶往他这边靠近，碰到他的手，陆以淮还能感觉到软绵的触感，一转头就能对上乖巧澄澈的双眼。 也只有喝醉了，她才能如此无害。 陆以淮嗤笑了声。 —— 吧台中，初宁正把自己的面具扶好。 这里的酒保有两个，一个在另外一侧，一个就在这里献殷勤，她的下半张脸这么好看，对方的心思不言而喻。 秦游就一直坐在她旁边，笑嘻嘻地看着她：“那我不是以前不知道，你别放心上。” 他今天才知道，初宁就是当初家里说娃娃亲的那个，只是他一直没记过，还给否定了。 秦游想了想，自己当初连初宁面都没见过，还和父母吵，说万一对方是个丑八怪，他们也愿意自己娶？ 结果现在打脸了。 秦游抿了口酒，“我真没想到，我一直关注的博主居然是你，要不是你发视频，我还不知道。” 初宁微微歪头，睨了他一眼。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少年压根就没有看到她眼里的狡黠，还在独自懊恼当初做过的蠢事。 初宁正要说什么，余光看到前方的人，突然问：“那个梁云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云？” 秦游想了一下，“前几天吧，不然应该早就说了才对，我也是在这里碰到才知道的。” “他带着一个女生往洗手间去了。” 初宁看着走廊尽头消失的两道身影，“要去那？” 秦游皱了皱眉，“另外一个是谁？” 初宁给他描述了一下衣着和面具。 “小嫂子的姐姐啊。” 秦游恍然大悟，上次就看到他们俩在一起说话游玩，“她自己想的，不用管她。” 身为虞家的大小姐，还不知道梁云是什么人，那是她自己无知。 他们也没有义务去帮她。 再说了，他们本来就不合。 初宁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对陆家发生的事也是清楚的，对于虞茶的身份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对虞茶很有好感，她觉得自己和虞茶是同一类的人。 当然也许别人不这么认同，只是她自己觉得的。 “我记得虞明雅前段时间微博上闹出来挺大的事，现在这么安然地出现在酒吧里，也真是乐观。” 秦游说。 初宁说：“网络上这样很正常。” “虞明雅无知归无知，胃口还挺大。” 秦游转了转酒杯，“不过最后早晚栽在自己的无知上。” 初宁不可置否。 她刚刚看到虞明雅跟着梁云一起，似乎是有点喝醉的样子，梁云荤素不忌，怎么可能放着人一点都不动。 再说，他的癖好也很特殊。 —— 虞明雅看着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耳边音乐声也逐渐听不清到底在唱什么，现在脑袋已经有点混混沌沌。 她转过头：“我想去洗手间。” 梁云说：“我陪你。” 虞明雅和他一起去了洗手间那边，此刻里面还有人在，应该是一对小情侣，甜言蜜语，一点也不避讳有没有别人会来。 她以前出入的都是非常正式的场合，名门闺秀，说话得体。 虞明雅拍了拍脸，下巴上还有印子。 梁云就站在她旁边，说了一句什么，虞明雅没听见，又靠近了一点，“明雅，出去走走，这里太吵了。” 声音里夹杂着金属音乐。 虞明雅的脑袋还在被洗手间里的事情刺激着，被梁云这么一说，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排从走廊离开，梁云平时行为还算很温柔，今天也格外的绅士，让虞明雅很受用。 然后，两个人在门口停住。 陆以淮神色淡淡地看着虞明雅和梁云一起离开，梁云还冲自己之前来的朋友挥手，他皱了皱眉。 “虞茶！你也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没想到是虞明雅率先出声，叫道。 虞茶啊了一声，然后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是她，往陆以淮的轮椅后走了走，不想说话。 梁云倒是多看了两眼，但是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笑着说：“陆少，我们就先走了。” 他怕陆以淮从中插手。 这虞明雅再怎么说也是虞茶的姐姐呢。 哪曾想陆以淮看都不看，直接拉着虞茶往前走，一直到走出几步，才丢下一句：“奉劝你不要玩过火。” “……” 梁云也是额头有点冒冷汗。 他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虞明雅，思索着到底是放弃还是继续，最终欲望战胜理智。 遇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可不容易。 而这边，虞茶终于反应了过来：“刚刚的是虞明雅吗？ 她是不是喝醉了？” “嗯。” 陆以淮用手接了点水，把虞茶手上沾染的酒液洗掉，她还是慢半拍，任由他动作。 虞茶还在想虞明雅的事情，这两个人这么亲密，不会是已经成了情侣吧，还真有可能。 要是被陈敏娟知道，很可能会把虞明雅关在家里，因为她一心想让虞明雅嫁到一个顶尖豪门里去。 只可惜，这次她可能要失望了。 出神间，虞茶的手已经被洗干净。 这里远离酒吧中心，音乐也小了很多，脱离混沌的环境待了几分钟，虞茶清醒了不少。 看自己和陆以淮如此亲密，她耳根发热，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以淮似笑非笑，“醒了？” 虞茶小声：“嗯……” 她之前应该没做什么吧？ 虞茶偷偷瞥了眼陆以淮，看他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应该是自己没做惹他生气的事。 再回去时，酒吧里已经进入高潮。 鼓掌声、口哨声四起。 虞茶不太喜欢这么个活动。 陆以淮扔了手上的东西，“回去了。” 苏钰和周舟正看戏看得热闹，嗑着瓜子，连忙说：“行，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你们随意，不回去也行。” 陆以淮随口说了一句，又说：“跟上。” 显然是对虞茶说的。 虞茶乖乖地跟上，手上还有刚刚剥的瓜子，抓在手心里小口地吃，当零食。 等到了酒吧外，微风吹在身上，就让人顿时清醒了很多，此刻街道上灯火通明，但是人却没几个。 虞茶伸手，轻声问：“你吃吗？” 纤细葱长的手平摊开，掌心里放着一把瓜子仁，和雪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陆以淮眉宇忽然皱起来，想起了今晚酒吧里，她将自己指尖含进唇齿间的画面。 他手指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 陆以淮说：“你自己吃。” 语速很快，声音冷淡。 虞茶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只是在心里哼了声，不吃正好，她一个人吃了。 夜风微凉，陆以淮感觉那股躁意去了点。 —— 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 虞茶也没有泡澡，洗漱后就上床睡觉，毕竟她喝了酒，还是要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的。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度假村的天气极好，温和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一路延伸到床边，映照出被掀开的半边被子。 虞茶从洗手间里出来，刚洗过的头发才吹了一半，正要去拿东西，就听见一阵声音响起。 她皱了皱眉。 虞茶听着这声音像是急救车的，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眼，果不其然就看到下面停着的一辆医院的急救车。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这么早就敲门，肯定是有事的，再联系刚刚急救车，难道是陆以淮出了事？ 虞茶最怕的就是这个。 因为陆以淮已经正在恢复，很快就能完全地脱离轮椅，这时候要是出事，还不知道会不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她心里一紧，昨晚洗澡后穿了件睡裙，膝盖以下空荡荡，现在来不及换衣服就开了门。 门外的是陆以淮，他坐在轮椅上。 虞茶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她又突然好奇，那现在外面出事的是谁？ 真奇怪。 虞茶弯了弯眼睛，“我还以为——” “回去。” 陆以淮打断她的话，视线向下，定在她两条纤细的白腿上，冷淡说：“换好衣服再出来。” 38 38 换衣服就换衣服，做什么这么凶。 虞茶低头看了眼自己，睡裙也不短，也没有暴露。 她把门给关上，赶紧换了件衣服，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深呼吸几口，昨天喝了酒，也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醉酒，似乎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收场的事情。 虞茶摸了摸脸，再次开门的时候，外面多了几个人。 她看了一圈，秦游一大早就不在，估计是去找初宁了，他现在可是一个忙着追人的男孩。 周舟倒是精力旺盛：“小嫂子，今天出去骑马啊，今天天气好，可以去玩。” 虞茶笑了笑，“可以啊。” 他们还需要上学，在这里也不可能待多久，所以估计玩几天就回去了，骑马如果不试一次还挺浪费的。 今天如果去骑马，那恐怕一整天都不会回到酒店了，幸好她今天没穿裙子。 不过应该马场那边可以提供衣服，否则有些女生过来穿裙子，根本就不方便。 虞茶忽然想起来急救车，低声问：“楼下来了辆急救车，你们知道这什么情况吗？” “嗯，今天早上来的，的确有人出事了。” 周舟摸了把额头，又咽了咽口水，看了虞茶一眼，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 说出来怕自己被陆哥说呢。 急救车已经离开了，毕竟来回就总共就几分钟时间而已，被他们看到也是偶然。 苏钰日常怼人：“你这样子做给谁看，赶紧说，别吊胃口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打架了？” 他今天早上就什么也没看见，昨晚喝了酒，一觉睡到天亮，要不是虞茶说，他还不知道来了急救车。 陆以淮头也不抬：“说吧。” “怎么可能打架。” 周舟深呼吸几口，然后才说：“早上我起床听到急救车声音，就出去顺势多看了两眼，被抬下来的是个女生，从1507房间出来的。” 十五楼就是他们住的楼层，这几层其它几个人他们不关心是谁，但是1507都知道是哪个。 那是梁云的房间。 “哦。” 苏钰倒是不知道昨晚虞明雅跟梁云离开的事情，“梁云闹出事儿了吧。” 他都不怎么意外。 梁云闹出事也不止这么一次了，只是以前不在宁城，没什么人放在心上而已，再者他家选择用钱解决，一切都被隐藏在私底下。 虞茶看他们几个人的表情，也察觉到什么，恐怕是不怎么好说到明面上的事。 “嗯。” 陆以淮语气平淡，“是虞明雅。” “虞明雅？” “虞明雅？” 不止虞茶震惊，就连旁边的周舟和苏钰都惊了，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虞茶心头一跳，“虞明雅昨天晚上在1507房，应该不可能吧，她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说是这么说，她却相信陆以淮的话。 周舟立刻推断起来，说：“昨天晚上酒吧我看到虞明雅了，她是跟梁云在一起坐着没错，没想到居然后来还跟着他离开了。” “梁云应该做了什么……”苏钰摸了摸下巴，“如果有记者，恐怕虞明雅今天名誉全没。” 虞茶问：“这么严重？” 周舟看了陆以淮一眼，见他不出声，才开口说：“梁云他喜欢虐待人，就是上各种工具的那种，所以……” 剩下的话他没说。 虞明雅虽然性格不好，但是身材和皮肤却是实打实的出色，毕竟家里是把她当名媛培养的。 梁云玩过的嫩模不少，但是名媛还是少数，毕竟还要顾忌他们背后的家族。 就前两天秦游查过，梁云因为对一个普通的女孩太出格，差点害人死掉，被家里人关了很久，这次算是出来望风的。 久没有动手，梁云手痒，虞明雅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虞茶皱了皱眉：“居然是她。” 她记忆里是没有这件事的，但是从她重生那一刻起就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虞明雅自己自作孽出事也很正常。 只不过严重到叫急救车…… 周舟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议论是自杀的，露在外面的脸还蛮多伤口的……也不是伤口，反正就看着挺糟糕的。” 虞茶有点恍惚。 昨天晚上清醒后，初宁给虞茶发消息，提了一嘴她看到虞明雅和梁云一起离开的事情。 只不过虞茶当时什么也没管。 苏钰哎了声，轻声开口：“小嫂子，梁云他有那方面的癖好，所以我们当初才说他不是个好东西。” 虞茶已经听懂了。 —— 外人只知道虞明雅是自杀的。 凌晨梁云还没有醒来，她就醒了，看到自己被绑在床上吓了一跳，随后就是身体上的疼痛。 虞明雅第一次产生恐慌，她的右手被绳子绑在床头，身上只是搭着被子，上面还有鞭子打出来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破了，更多的是红色的印记。 她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虞明雅整个人都疯了，她知道自己完了，却不敢大声叫出来，怕把梁云吵醒，只能自己咬着牙去了浴室。 浴室的镜子让她看的更清楚。 虞明雅唯一庆幸的是她似乎没有丢了第一次，只是身体表面有各种伤痕而已。 她在浴室里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出血了，听到外面梁云起床的声音，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她穿上衣服，最后选择了自杀。 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就这么忍气吞声下去，梁云肯定会拿捏住她，她未来的一切都毁了。 而如果报警，所有人都知道虞明雅，虞家的大小姐被人玩弄，她的名声也完了。 鲜血从手腕处喷出来，伴随着疼痛，虞明雅直接昏倒在了浴室里，把梁云给吓了一跳。 她尖声说：“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梁云退后一步：“虞明雅，你居然自杀……你疯了吗？ 去医院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 地上的虞明雅脸色惨白，意识不清，却咬着牙说：“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不会的……” 声音尖利，像是女鬼。 虞明雅往前爬了爬，在雪白的瓷砖上留下一道血痕。 梁云也被吓得连连后退。 不是没遇到求死的，只是都不是在自己眼前，所以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 饶是再镇定，他也恐惧了几秒，直接拨打了120，等清醒过来已经迟了。 梁云直接拿着自己的东西退房离开了。 他不能再被家里人知道这事，不然肯定又要被带回去严加管教，以后可能都不会这么轻松出门了。 急救车来得很快。 医生们进房的时候发现门压根没关，发现了从浴室里爬出来的虞明雅，她还不想死，却已经昏迷。 她的手腕还在流血，房间的地毯边缘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看上去极为可怖。 大清早的度假村起床人不多，但也有，都只看到一个女生被抬出去，自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伤口。 “怎么就自杀了呢？” “吓死了，房间里全是血，浴室里还有爬出来的痕迹，就跟恐怖片似的。” “……” 初宁刚好准备去吃早餐，看到房间门口的人，也多看了两眼，正好碰上虞明雅被抬出来。 她一眼就认出来虞明雅，呆了一下。 —— 陈敏娟接到通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连忙去了医院，刚好碰到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担忧地问：“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只要静养就可以。 只是她身上的其它伤口，小又多，但是不严重，过几天就能恢复。” 陈敏娟追问：“怎么了？” 医生摇了摇头，“您自己过去看吧。” 他的语气很奇怪，只是陈敏娟全身心都在虞明雅割腕的事情里，压根没有注意到。 亮堂的病房内，虞明雅躺在床上，放在被子外的手正在输液，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痕迹。 陈敏娟脚步一顿。 医院里病人穿的衣服是短袖的，她的胳膊都露在外面，伤口可见，之前的痕迹也可见。 虞明雅还在昏迷中，脸色苍白，嘴唇干涸，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如果不是急救车来得及时，她就死了。 也许是听到动静，她缓缓睁眼。 陈敏娟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神情，连忙问：“明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自杀，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听到这话，虞明雅眼睛里迸发出恨意。 陈敏娟被她这样的眼神吓到了，“明雅，你跟妈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虞明雅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心中有鬼。 第一次自杀，她压根没有把握好程度，所以才想着爬出浴室去拿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只是在半路上晕了。 如果把这样的事说出去，她会完了的，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承认。 “我……”虞明雅闭上眼，只是哭，“我不想再回忆了……妈你不要问了！” 陈敏娟再怎么问，虞明雅也没有说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味地说着同一句话。 她怕刺激到女儿，便没有再问。 虽然明面上什么也没问，但陈敏娟却是去私底下查了，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查到了一个梁云的登记信息。 “夫人，今天早上梁云已经回了梁家，那边知道有人在查，已经给了警告，您看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陈敏娟双眼都红了。 梁家是她不能得罪的，虞家根本得罪不起，这事注定了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而与此同时，虞明雅在病房里反复清醒，反复气晕过去。 她一醒来就会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那些伤痕，都清晰地表明着她曾经遭遇了什么。 如果没有接近梁云……自己就不会这样！ 虞明雅咬牙切齿，手背上青筋爆出，差点输液失败，她喘着气儿，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想法。 今天爬出浴室的那一刻，她从没感觉到距离死亡这么近，如果不是梁云叫了120，她可能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虞明雅现在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错漏百出。 她所有的幻想，关于未来在娱乐圈、在任何地方光彩夺目的梦想，全都毁于一旦。 “明雅。” 陈敏娟已经收拾好心情，冷静说：“听妈说，这件事到此为止，等你伤好了就在家里待着休息，一直到高考结束。” 虞明雅脸色扭曲了一瞬，“妈！” “你还想怎么样？ ！” 陈敏娟抑制不住发火，“你干什么要去招惹梁家的人？ 梁云什么样的人你不调查就跟他这么亲近，我教你的都喂狗了吗？” 虞明雅咬着唇，微微颤抖。 现在一提到梁云，她就禁不住回到醒来时看到的一切，恐慌到极致。 陈敏娟摸了摸她的手，压低声音，循循善诱道：“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这事。 过一段时间，你仍就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大小姐。” 39 39 “……没有人会知道这种事，妈妈会直接压下去的，度假村看到的人并不多。” 陈敏娟一字一句地低声说着：“明雅，你现在要自己振作起来，没人能够打倒你，你要记得这件事，你还记得你微博上的粉丝吗？” 记得，当然记得。 虞明雅恍然从梦中惊醒，她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多年的人设，怎么可以就这么简单的了结。 “妈，我知道。” 她沙哑着声音应道，“我会调整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变成一个弱者。” “这才是我的女儿。” 陈敏娟夸奖道。 她并没有说梁云的事，也没说自己查到的事情，生怕刺激到刚刚恢复的女儿。 虞明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妈，我在度假村看到了虞茶……她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被虞茶知道…… 虞明雅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拿捏住的。 “不会的。” 陈敏娟也皱了皱眉，“我查了监控，见到的人不多，没有虞茶的身影，而且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敢说出去的。” “那就好。” 虞明雅点点头，却又不得不想起虞茶如今的变化，心里也是没有底。 另一方面，她嫉妒着虞茶。 明明她比虞茶出色，比她家世更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是虞茶，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陈敏娟给虞明雅转了医院，这家是虞家资助的私人医院，她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王医生。” “虞夫人。” 王医生递过去资料，说：“这是您女儿的病历和一些文件，您也看看。” 病历上对于有些伤口没有写猜测背后的事情，但是写了原因，是由于什么造成的。 陈敏娟身为一个豪门夫人，虽然不接触这些，但也是知道阴私的，一看“鞭伤”“蜡油”这几个词，眼皮子就直跳。 她猛地合上病历：“王医生，这东西没给别人看过吧？” 王医生说：“没有。” “那就好。” 陈敏娟松了口气，“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也不允许除我之外的人探视，相信王医生应该懂怎么做吧？” 王医生能在这个医院活下来，自然是知道怎么做的，“虞夫人放心，不会有的。” 陈敏娟满意地点点头，将病历等东西全部装进包里，心里却是气得不行。 梁家居然这么对他们。 “虞夫人，还有一件事。” 王医生连忙开口：“当时虞小姐失血过多，给她输的b型血医院里血库不多，希望能够——” 他的话故意没说完。 陈敏娟急着要走，说：“我会给医院里拨款的，血不够了就去发动志愿者捐血。” 这家医院虞家占了股份，私人医院，所以也是她放心把虞明雅转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王医生看着办公室门被关上，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压在心底，怕自己惹祸上身。 虞立华和陈敏娟都体检过，资料还在医院里，他们俩的血型不可能有b型血的孩子，但虞明雅偏偏是这个血型。 作为医生，他自然是知道哪里不对劲。 血型就在病历里信息上，如果陈敏娟能够敏锐点，恐怕很快就能发现这个问题。 如果发现不了，他也不会主动去说。 —— 度假村的骑马之行被推迟到第二天。 傍晚的时候，虞茶到了那间医院，上辈子她不止一次进过这家医院，她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人不多，她直接去了楼上，然后敲开了王医生的办公室：“王医生。” 王医生见过她，“虞小姐。” 身为虞家的二小姐，虽然是养女，但是明面上还是虞家对她不错的，医院里也不少人见过陈敏娟对她嘘寒问暖，自然是有记忆的。 当初第一次从孤儿院接回来的时候，虞茶在这里接过一次全面的体检，毕竟陈敏娟他们怕她身上有病。 “王医生，我姐姐在哪个病房。” 虞茶做出担忧的表情，“我刚知道她这事。” 王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虞夫人不许别人探望，虞小姐还是回去吧。” “王医生，我不是外人，不是别人。” 虞茶直接开口：“我看望姐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也是。 王医生不知道虞家里面的那些事，也以为是和和美美的，就说出来了病房号。 此刻走廊上没几个人，只有一个护士从病房里退出来，她刚刚检查过输液瓶，还有一会才能换。 虞茶推开病房门。 病房里的窗帘被关上了一半，没开灯，有些阴暗，而虞明雅躺在病床上，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看起来着实可怜。 走路的声音不大不小，虞明雅刚刚准备睡觉，“不是让你出去了吗？ 还进来——怎么是你！” 她一睁眼就看到虞茶站在床边，吓了一跳，惊慌道：“虞茶，你来这里干什么？ ！” 虞明雅不可避免地想着，虞茶居然来了医院，不会是她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有可能，她在陆以淮身边，她肯定知道了！ 虞茶微微一笑，温声说：“姐姐你出了事，做妹妹不过来看看怎么好，别人会说我的。” 她的声音越温柔，在虞明雅的耳朵里却越惊悚，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对自己做什么。 虞茶没想到她现在变得这么胆小。 她把椅子放到病床边上，缓缓坐下来，“那天在度假村里看到姐姐，还以为会说上几句话，没想到现在再见居然是在医院里。” 提到度假村，虞明雅的脸逐渐扭曲，恨恨道：“不用你假好心，你给我滚！” 为什么出事的不是她是自己？ 虞茶垂眸，看向她被纱布包裹住的手腕，再往上还能看到细密的小伤口，轻声问：“姐姐，你怎么把自己弄到这境地的。” “不用你管！” 虞明雅想收回手，却没想到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叫出声：“虞茶你总算是露出真面目了吧？” “我的真面目？” 虞茶神情淡淡，“对啊，是你揭开了我的真面目。”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重生。 虞明雅没听懂她的话，只觉得虞茶周身的气势一下子变了，变得不可捉摸，和以前怯懦的她完全不同。 她惊疑不定，十分确定眼前的是虞茶本人。 虞明雅眯着眼，开口道：“我们虞家没有亏待过你吧？ 你从孤儿院出来，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好的名牌的，你现在就这么忘恩负义？” “我有没有忘恩负义你最清楚。” 虞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姐姐，你以后会知道的。” 以往每次她叫姐姐，虞明雅都是很气的，觉得她不配叫自己姐姐，就会更加磋磨她。 今晚的“姐姐”二字，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她却背后一阵阵发毛，总感觉很恐怖。 看到她露出惊恐的眼神，虞茶浅浅一笑，说：“真希望你尽快恢复好，回到学校。” 说罢，她便离开了病房。 而病房里，虞明雅呼吸声加粗，直到一个护士进来换药，才发现她居然晕了过去。 —— 度假村里离开了不少人。 虞茶从医院回去后心情突然变好了不少，连带着秦游调侃的时候也偶尔会笑一笑。 马场那边人不多，因为没多少人会骑马，所以他们过去的时候，基本上等于拥有了一整个马场。 “小嫂子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趁虞茶去换衣服的时候，秦游嘀咕着问：“该不会是陆哥你做了什么吧？” 陆以淮轻飘飘地说：“你觉得我做什么？” “应该没吧。” 秦游说：“陆哥做什么，小嫂子都不会有这种情绪……”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背后一凉。 苏钰十分同情地看着他，居然敢说这样的话，也不怕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哈哈哈哈哈哈秦游你真是个钢铁直男。” 周舟在远处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 刚出来的虞茶问。 她换了件红色的骑马装，本来皮肤就白，红色衬得更白，像是冬天的雪似的，头发高高的扎成马尾，笑意盈盈的一双眼里盛满了破碎的星光。 “没什么。” 秦游赶紧打马虎眼，“小嫂子你穿这衣服可真是好看，英姿飒爽！” 陆以淮眼里带了点笑意：“走吧。” 虞茶乖巧点头：“嗯。” 身后的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有默契地落在最后，要不是想骑马，恐怕都直接离开马场了。 工作人员牵来了几匹马供他们挑选，这些都是训练过的，不会出现伤人的情况。 虞茶选了一匹看起来最小的。 “这是最温顺的母马，非常适合女孩子骑。” 工作人员笑着说：“放心吧，我可以在前面牵着。” “是吗？” 虞茶看着这匹动也不动的马，温顺是温顺，不会后面压根跑不起来吧。 她拒绝了工作人员的帮忙，自己一个人按照他的姿势讲解，准备上马。 一开始十分顺利，可就在下一秒，马往前移动了一小步，虞茶重心不稳，往后仰去。 “啊——” 工作人员只看到眼前一花。 马上的女孩已经摔落下来，被刚刚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孩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坐在轮椅上。 陆以淮虽然没有骑马，但是穿的衣服也是轻便的，微妙的柑橘味钻入鼻尖，淡淡的辛香感。 虞茶闻过这个味道，是一款男士香水的味道，上辈子她在陆以淮的房间里见到过，也不止一次闻到过。 陆以淮对香不是十分迷恋，但是上辈子她经常能闻到不同的味道，数不清了。 “还好？” 头顶响起低低的询问。 虞茶一下子回了神，她刚刚因为惊慌抓住了陆以淮的衣服，指甲触碰到一层布料下的身体，此刻睁眼就看到他的脖颈，滚动的喉结，性感又克制。 而且她还在坐在他腿上，被他抱住，两个人之间的姿势极为亲密，马场上的其他人都看向这里。 “没事……”虞茶说。 她脸色发热，染上绯红，赶紧松开手，结果忘了还在轮椅上，整个身子往旁边一侧，就要滑下去。 陆以淮皱眉，伸手捞了捞。 虞茶吓一跳，忙不迭地伸手，压根来不及思考，揽上了他的脖子，两个人再次贴得极近。 呼吸似乎都胶着到一起。 旁边一直牵马的工作人员默默地转过了身，收回了刚刚差点伸出去的双手。 “小心点。” 陆以淮说。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虞茶耳垂红得快要滴血，应了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准备下来，却不免触碰到陆以淮的身体。 40 40 “刚刚没有压到你吧？” 虞茶赶紧出声询问，她虽然感觉自己不算重，但是再怎么说陆以淮毕竟是伤员。 “……” 才刚说完，她就感觉陆以淮脸色沉了下去。 虞茶手放到背后，有点不安。 后面的秦游和周舟他们刚过来，一听到这话真的是眼前一黑，哪个男人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咳咳，小嫂子，你太小瞧陆哥了。” 秦游赶紧打破气氛，“陆哥刚才可是英雄救美。” “对啊。” 周舟拍了拍马屁股，被马尾扫了一下，立刻跑到一旁，“呸呸呸！” 虞茶没忍住，笑出声来。 等两个人各自骑马走远了，她才重新转回来，“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吗你不要想歪了。” 陆以淮挑眉，“想歪到哪里？” 虞茶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和他说话处处是坑，如果一不留神就会自己栽进去。 她觉得陆以淮就是那种，自己都被他卖了还倒着帮他数钱的人。 “你不是要骑马吗？” 陆以淮伸手摸了摸马身，问：“还是现在不准备骑了？” 虞茶当然说：“要。” 自己来这里衣服都换了，不骑多可惜。 陆以淮嗯了声：“上去吧。” 虞茶心想自己不应该逞强的，点点头便重新到了这匹马的旁边，这次让工作人员在旁边指导了。 陆以淮冷眼瞧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只感觉自己背后都是冬天似的，就冒着寒气，下意识地就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虞茶送上了马上。 虞茶刚刚坐稳，就发现工作人员让开了一点，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工作人员露出一个笑容：“没事，接下来只要坐在上面就可以了，我会牵着马的。” 他小心地看了眼身后面无表情的少年，抬手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虞茶就这么被牵着在马场上散步。 可以说是毫无体验感。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么短的时间已经离开了原地几十米远，陆以淮的身影变得模糊。 虞茶摸了摸马，询问道：“这匹马这么温顺，我可以自己在马场上逛吗？” 工作人员想想，“可以，但是我不会离太远，这个绳子你一定拉紧，还有一些注意事项。” 他叮嘱了好几句话，才把缰绳给虞茶。 “我会的。” 虞茶立刻深呼吸一口，十分激动，小心翼翼地拉着马在马场上乱逛。 对于刚骑马的人来说，会很不舒服，因为大腿内侧会受到摩擦，但是这种畅游的感觉很自由。 虞茶尚且能忍受摩擦疼痛，走了十几分钟，这才收了心，拽着缰绳转了方向，轻声安慰马：“我们回去看看。” 这马也是听话，被她扯着转了方向。 陆以淮一直等在原地。 虞茶越往前走，就看的越清楚，他拿着本书放在腿上，但并没有看，而是紧紧盯着她看。 陆以淮说：“不喜欢别人碰你。” 声音很平静，虞茶却知道他心情不好。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的占有欲从来就没有变过，更不会让她和别的男人多交流，像这种必须的，只是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虞茶解释说：“他不帮我，我万一上不去怎么办？” 陆以淮掀了掀眼皮，没有否认。 他抬抬下巴，看向马背上迎着阳光半眯着眼的少女，侧脸似乎通透着光，迷人又精致。 陆以淮忽然开口：“闭上眼。” “噢。” 虞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看不到，但是其它的感官都变得清晰起来。 直到她感觉马动了动，还没等她惊呼出声，身后就覆上一个坚硬的胸膛，是熟悉的味道。 虞茶吓了一跳：“陆以淮！” “嗯。” 从身后传来。 虞茶连忙睁眼扭头，心跳得飞快，快速问：“你怎么上来了？ 你刚刚怎么上来的？” 陆以淮手从她身侧过去，抓住缰绳。 她被他环在怀里。 虞茶的手之前抓着缰绳的，此刻也被他握住，能感觉到温热，也有薄茧的摩擦感。 “就这么上来的。” 陆以淮哼了声，在她耳边轻声说：“觉得我不行？” 虞茶当然想说不太可能。 但是她深知在一个男生面前说他不行是什么后果，尤其是陆以淮，她会被他以身证明的。 虞茶耳根发红，“没有……” 陆以淮右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了理，指尖偶尔触碰到她的脸颊，说：“一切交给我。” 虞茶犹豫不决，但也没有挣扎。 像陆以淮这种家庭出生的，家教严格，各种技能必备是最基础的，陆以淮更是什么都会，有的是精通。 马小跑起来的时候，微风从脸上吹过，虞茶的头发都飘起来，刮过陆以淮的脸侧，有点痒。 “它跑起来了。” 虞茶兴奋道。 “不然和你之前一样散步？” “我只是害怕。” “有我在。” 不可否认，虞茶感觉心跳动得更快了一些。 严格来说，她和陆以淮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这样温馨的时刻很少，和那种强迫性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跑了一段时间，马的速度放缓，带着两个人在马场上闲逛起来，鼻尖尽是青草香。 下来的时候，虞茶还有点意犹未尽。 她没有说什么，陆以淮的身体暂时还受不了长时间的力气活，下来后又很淡定地坐回了轮椅上。 虞茶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低头看书，很安静，也很好看。 她眯起眼，笑得很甜，声音软软的：“陆以淮，今天谢谢你。” 陆以淮合上书，眉梢轻扬。 显然他很满意。 —— 当天晚上，虞茶就感觉到了骑马的后果。 她的大腿内侧都磨红了，洗澡的时候热水冲上去就疼，穿衣服的时候碰到了也疼。 微博上她发了张骑马的照片，是工作人员拍的。 “我们茶茶真好看！” “我看到了，角落里远处那个是不是大魔王？ 现实里真的有这人？ ！” “卧槽，我嗑的cp是真的？” “万万没想到我曾经以为的漫画爱情就这么成为现实了，这绝不是偶然！” 虞茶看到评论又重新看了下照片，居然真的拍到了陆以淮，只是离得远，不是多清晰。 她这才松了口气。 正想着，门突然响了。 虞茶打开门，“你怎么来啦？” 陆以淮伸手，一管药膏放在掌心，磁性十足的声音：“刚开始骑马会受伤，用这个擦擦。” 不知道为什么，虞茶突然想起来第一次送药那晚，也是一管药，只是那时候不是这样的话。 她回过神，“那你呢？” 陆以淮冷静说：“我没事。” “哦。” 虞茶怔愣了一下，才想通怎么回事，“我刚刚还以为你是要我……” 陆以淮轻笑了声：“我不介意帮你忙。” 明明是很正常的笑容，虞茶却觉得很可怕，直接伸手拿走了他掌心的药，猛地把门关上了。 她红着脸说：“我自己来！” 陆以淮听着里面羞赧的声音，不可置否地扬了扬眉，离开了房间外。 隔着一扇门，虞茶呼出一口气。 陆以淮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真的吓得不轻，这要是被帮忙上药，那可真是羞耻死了。 还好现在的陆以淮并没有那么强势。 —— 而远在医院的虞明雅也正好发了条微博。 是她之前拍的度假村的照片，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明雅你去的地方今天茶茶在里面骑马了，你也去骑马了吗？” “这么生活好幸福噢。” “什么时候我爸才能告诉我他是富豪的儿子。” “我就喜欢看这种生活，虽然我没有。” 虞明雅没想到热评居然是和虞茶有关的，去搜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了骑马的照片，气得差点伤口又重新渗出血来。 她在医院里不敢出去，结果虞茶居然过得这么开心，她连骑马都没有体验。 虞明雅心有不甘，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咬着牙，等着医生换药，等着伤口愈合。 她还要小心保密，营造出自己没出事的假象。 —— 度假村之行结束后，虞茶就回了学校。 经过这两天的休养，她腿侧的伤口已经完全没了。 放松归放松，学习还是要学习的，班主任在第一节课上就宣布了月考的消息：“成绩出来后，会开家长会，所以你们好好考。” 这学期只剩下三个月时间，这次月考也算是期中考，所以学校非常重视。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林秋秋小声哀嚎起来：“这次好像是几校同试卷，肯定不会简单到哪里去，我感觉要遭殃，而且还要开家长会。” “你成绩没有下降吧。” 虞茶说。 “当然没有，但是也没有进步。” 林秋秋捂着嘴，“你知道我爸妈的，肯定又要罗里罗嗦一大堆。” 虞茶则是在想自己的家长会怎么搞，以前每次的家长会都是虞家的佣人来的。 而在养女身份公开后，这还是第一次家长会，她现在还差几个月成年，表面上还是虞家的。 不过恐怕虞家也不愿意过来，刚好。 考试当天，虞明雅回校了，参加了月考。 虞明雅在学校的风云程度还是非常高的，所以她一出现，贴吧里就多了一些询问怎么女神变得沉默了的帖子。 虞茶估计她伤口都还没好，所以穿着长袖。 割腕自杀这么严重的情况，不可能休息个一两天就出来了，而虞明雅的姐妹团都收敛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天虞明雅和梁云是提前离开的，她们只知道是和梁云一起离开了，后来晚上虞明雅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而第二天虞明雅就从度假村离开了，她们得到的消息是回家了，虞明雅后来也拿到手机，发消息发微博，假装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不得不说，她这方面做的还可以，所以知道她出事的外人并不多，更没有几个人知道因为这事进医院。 虞茶自然不会去宣传这种事。 现在宣传也没什么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虞明雅会自食其果。 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回加到她自己身上。 两个人在同一个考场，虞明雅脸色阴郁了不少，看到虞茶，低声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虞茶说：“姐姐难道只有这一句台词吗？” 虞明雅立刻就攥紧了手，手腕一阵疼痛。 她看着虞茶笑眯眯的，和门外的林秋秋她们一起离开，深呼吸才没有叫出声。 考完试后，学校里都在放松。 虞茶之前的成绩是年级前二十，学校里上千人，一中又是在宁城数一数二的学校，她的成绩已经很出色。 不过这是重生前的，虽然重生后虞茶有意地多放了时间在学习上，不像上辈子那样满心眼都被杂乱的事填满，最终能考出什么结果还是要看成绩出来。 林秋秋买了薯片吃，一边说：“虞明雅考完试就走了，现在也不上学，是不准备营造学霸人设了吗？” 虞茶收拾好书本，“有可能是无法来学校。” “哦那肯定是做了什么。” 尚晨坐在她们前面同学的座位上，“不然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说起来她微博还说要考月考前十的，结果考完试就没影了。” 尚晨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戏剧性。 虞茶唇角勾了勾。 林秋秋好奇地问：“哎，你说她到底在干嘛，我昨晚看到一个八卦娱乐博主透料说有个综艺请她了，难道是去准备综艺了？” 虞茶动作停了下来，“综艺？” 她真没想过虞明雅会在这时候选择去参加综艺，这是想做什么？ “嗯对啊。” 林秋秋拿出手机，“我昨天晚上看到的，其中有个嘉宾缩写是ymy，我猜除了她也没别人，还真是全面进击娱乐圈了。” 41 41 林秋秋经常住在好几个娱乐圈八卦论坛和微博上，这种博主有真料有假料，时间久了就会知道谁是真的假的。 “昨晚那个博主宣布了两个嘉宾，说了有个不认识，另外一个是圈内的，再加上缩写，所以我猜是虞明雅，不过还没官宣，也不一定。” “什么综艺？” 虞茶问。 “一个青春类型的，叫《交换人生》，不知道你看过没。” 林秋秋搜出来综艺的名字，“有钱人家的孩子和农村孩子交换生活，为期一个月。” 虞茶听过这个综艺，因为微博上偶尔会出现一些视频，还有一些搞笑的梗也是出自这个综艺，真正的一期内容是没看过的。 “这个节目如果表现得好是很吸粉的。” 她思索了几秒，下结论。 就看虞明雅能不能表现得好了。 林秋秋皱着眉说：“以前节目里的孩子都是去改造的，她有啥要改造的……也是，她需要改造。” 她哈哈哈笑起来。 虞茶莞尔，“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觉得虞明雅会吃不了那里的苦，因为虞明雅平时在家里都是奴役她的，衣服都没有亲手洗过一次。 林秋秋不可置否：“这综艺大概下个月就开拍，以免进入冬天难办，到时候应该冬天或者寒假播出来吧。” 毕竟冬天穿羽绒服拍还挺费事的，又冷，当然是赶紧拍赶紧出来最好。 虞茶突然想到一件事，询问：“那岂不是和她交换的人会来我们学校里读书？” “对。” 林秋秋点头：“读书、衣食住行等等，都是按照虞明雅的生活来的。” 虞茶若有所思，“不知道会是谁来。” 上辈子虞明雅出道后一帆风顺，根本就没有出现这个综艺，反而是在高考后参加了一个恋爱综艺。 虽然年纪小，但是那时候已成年，恋爱综艺噱头打得很好，安排了一个流量，再加上她家世在粉丝和观众看来是很好的，所以吸粉无数。 而虞明雅这边，却是十分不开心。 “妈，你怎么会同意接这么个节目？” 虞明雅已经回家了，在家里休养，“我不想去农村。” 她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可以去下地，还住那种破房子，漏风漏雨的，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 虞明雅自然是知道这综艺的，只是得知自己要参加就一点也不开心了，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你现在难道想回学校？” 陈敏娟将文件放在桌上，“这个综艺这两年很火，我查过，只要你好好表现，一定会洗刷之前的所有固定印象。” 现在是综艺当道的世界。 虞明雅还想说什么，看到陈敏娟沉沉的脸色就只能点了点头，“能不能让节目组通融一点？” 她当然是不想回学校的。 经历了这件事，她现在就怕学校里的人会发现什么异常，与其忐忑上学，还不如参加综艺。 陈敏娟笑着说：“这是自然的，我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吃亏吗，别担心了，摄像头后的生活不会差的。” 虞明雅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也不是抗拒这种综艺，毕竟她现在十分喜欢娱乐圈，喜欢看到夸她的粉丝。 只是难以接受农村肮脏的生活，如果真的只是摄像头前做样子，那她忍一个月就可以了。 等节目播出来，她会大火。 “虽然拍节目，但是你成绩不可以下降。” 陈敏娟嘱咐道：“这是你最重要的人设之一，你可以在节目里多看书。” “我知道。” 虞明雅狠狠点头。 学霸人设在娱乐圈这么吃香，她不可能放弃的。 “对了，学校的期中考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虞明雅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妈妈你记得提醒我。” 她还要发微博的，听粉丝吹捧的。 陈敏娟说：“过几天。” 等她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虞明雅低下头，不禁看到了已经愈合一点的伤口，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 一中对于这次月考成绩很关注，又加上是几校联考，改试卷比平时严厉认真很多，所以成绩出来得有点慢。 出成绩那天，班级里人心惶惶。 林秋秋就差没有在自己桌上摆着东西烧香拜佛了，嘀咕道：“我完了。” “试卷都讲解完了。” 虞茶实话实说：“我记得你考的应该还算不错的。” 老师已经给了答案，题目都已经讲解完可以说除了一些小问题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定下来了。 虞茶不知道语文成绩多少，但是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分差不可能天上地下。 再怎么说，没拿到手，还是会忐忑的。 “你不懂，这是日常恐慌。” 林秋秋呼出一口气：“最终结果一天没出来，就一天不安心。” “好吧。” 虞茶只能安慰她。 下午第二节课，班主任拿着打印好的成绩单进了教室，整个教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班主任抖了抖两张单薄的纸，说：“这次考试有很多人都和以前成绩不一样，有进步有退步，我从后面开始念。” 全班同学都低下了头。 大概最讨厌的时候就是这时候了，从最后一名念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全班同学的成绩，可太过分了，但是没人敢反驳班主任。 班主任念得语速不慢，沉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室里，下面鸦雀无声。 林秋秋感慨：“哎，茶茶，我要昏厥了。” 虞茶正在整理错题，闻言说：“反正学校有医务室，不用担心的。” “哇，茶茶你变坏了啊。” 林秋秋真是没想到，伸手戳了戳她胳膊，“你是不是和陆以淮那么在一起玩得久了，就开始腹黑了。” “我有吗？” 虞茶放下笔。 “有啊。” 林秋秋说：“你没发现你最近变化很大吗，不过我喜欢你的变化。” 她说的是真心话。 虞茶怔愣了一下，眉眼不自觉松了松。 她正要开口再说什么，讲台上的班主任已经念到了前面的一些名字：“……虞茶，班级第一，年级第三。” 整个教室的人齐刷刷地都看向了窗边。 坐在窗边的少女似乎正在出神，漂亮的容颜一半阴影一半光，像是一幅精美的油画。 —— 下课不出一分钟时间，一中贴吧就热闹起来。 一个匿名小号发了一个帖子：【今天期中考成绩下来，你们知道虞明雅女神考了多少吗？ 】 “我们班还没说成绩呢，其他班已经下来了吗？”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楼主就应该被架在火上烤，到底多少分能不能给个答案？” “我知道，年级105名。” “卧槽，真的吗？ 下降这么多，之前不是微博上说要考年级前十的吗，这自我打脸也太可以了吧。” “我去她微博围观一下……她没发成绩，也可能是不敢发吧，虞明雅现在怎么回事？” “考试前都不来上课，考完后就又走了，这是不是不打算好好学习了，有这成绩也正常。” “年级105也是好成绩，能一边演戏一边有这种成绩已经是非常好的了，你们也太酸了吧？” 也许是虞明雅最近消失得太过奇怪，帖子没多久就回复过五百，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虞明雅成绩下降严重。 至于她所在的班级班主任更是脸色难看。 特别是知道虞明雅要请假一个月，只是为了去拍综艺的时候，他就更堵得慌了。 这还是记得自己学生身份吗？ 虞茶得知虞明雅的成绩的时候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喷出去，“她怎么回事？” “吓死我了。” 林秋秋说：“谁知道她怎么回事，这学霸人设崩得太快了吧。” “……” 虞茶动手看完一部分帖子内容。 她大概了解了一些，虞明雅这成绩下降恐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态不稳，毕竟考试前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偏偏她又不可能说出去，这只能自己咽下去。 虞茶挺喜闻乐见的。 现在虞明雅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甚至都不用动手，对方就找到了一条作死的道路，在上面越跑越远。 原本巩固的学霸人设这么吸粉，结果本末倒置，去参加综艺，还真是没眼见。 虞茶正要退出去，就看到又多了一个帖子—— 【牛批！你们知道女神的妹妹这次考了多少吗？ 考了多少！】 “前排等瓜等图。” “不用等了，年级第三，全市前十，我们班主任已经念了三节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自己班的。” “对对对，英语就扣了一分，我们英语老师差点没把我们骂死。” “又不是满分……” “楼上的这么说，那你考一个出来啊。” “其实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们不觉得虞茶也很好看吗，而且成绩一向很好，乖乖巧巧的好可爱，校花评比为什么没选上她？” 帖子到了后面全都变成了校花评选的要求到底是什么，还有说要赶紧重选的。 同学们以前的目光大多都在虞明雅和唐晓清身上，这次虞明雅自断一臂，又不在学校，目标就发生了转移。 虞茶看着都咋舌。 同桌林秋秋来了浮夸表演：“茶茶，你不要担心，我会发动各种小伙伴给你投票的！” 虞茶赶紧退出：“打住，这种名义上的又不能给我加分，当上了也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 林秋秋说：“以后一说起校花，那就是你，把虞明雅给扔到犄角旮旯去。” “她会气死的。” 虞茶被她逗笑。 “气死算了。” 林秋秋摆摆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五班门口肉眼可见地多了一些来围观的同学，还有各种假装偶遇的，虞茶桌上也多了一些礼物。 只是学习紧迫，这事很快又沉寂下去。 让学校贴吧再度热起来的是一则新消息。 在新一周的升旗仪式上，教导主任宣布了一件事：“接下来一个月，虞明雅同学参加的《交换人生》节目将会在学校拍摄，和她交换的陈青梅同学也会在学校上课，大家注意和谐友爱，互帮互助。” 底下同学交头接耳，议论嘈杂。 显然这种事对于一直在学校里生活的学生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那种对娱乐圈的好奇。 升旗仪式结束后，虞茶却被留了下来。 五班班主任说：“教导主任有事想跟你说，大概是关于这个节目拍摄的事情。” 虞茶纳闷：“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她和虞明雅又不在同一个班级，而且一个教室在二楼，一个在一楼最拐角。 教导主任见到虞茶，笑眯眯地说：“虞茶同学上次的期中考成绩很出色，希望再接再厉。” 虞茶乖巧应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次找你呢，是关于《交换人生》这个拍摄的问题，毕竟你和虞明雅同学的关系摆在那里。” 教导主任没多废话，直入主题。 42 42 “我并没有参加这个综艺，而且两个班级离得那么远，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吧？” 虞茶下意识地就否定这个决策。 她虞明雅参加的综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且交换来的那个人又和她不认识，没必要去做什么。 “虞茶同学，节目组得知你们是姐妹，必然会拍摄一两个镜头的。” 教导主任也开始相劝：“放心好了，学校之前协商过，不会让他们打扰你学习的，这点学校自然是强烈要求的。” 其实学校也并不是不同意节目拍摄。 毕竟这是个非常好的宣传机会，宁城一中虽然很出名，但并不是全国人都知道，能够在综艺节目上出现，表现出师资能力，下一届肯定会更出色。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节目组在学校里拍摄时间不会多久，因为总共镜头只需要那么几个，一期是剪辑几天的内容，其他的时间全都是不在学校的。 “主任。” 虞茶叫了声。 “虞茶同学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前提出来。” 教导主任十分和蔼，尤其是眼前这个学生成绩优异。 “我只希望不要问我太私密的问题。” 虞茶敛眉，思考良久，“对于有些问题，我会直接拒绝回答。” 所以到时候给节目组难堪，就不要怪她了。 “这是当然的。” 教导主任一听她答应了，连忙开口：“放心，如果有冒犯的，我们学校也会交涉，会让节目组删除的。” “那就好。” 虞茶点头。 接下来，教导主任就叮嘱了一些内容，包括如果拍到了询问学校的问题，该怎么正能量回答。 虞茶一一应了，这些都是随口就能回答的。 回到教室后，林秋秋就靠过来，小声问：“教导主任叫你去是不是问综艺节目的事情？” 虞茶惊讶：“你猜的真准。” 林秋秋一撩头发，十分自信：“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而且现在除了夸你考试成绩，那要不然还有什么事。” 虞茶捏捏她脸，“你最聪明啦。” 林秋秋拿开她的手，好奇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 “虞明雅明面上是我姐姐，节目组第一次可能会拍我几秒吧。” 虞茶随口说。 自然不可能超过很多的，毕竟她又不是嘉宾，只可能借着和家人搞好关系的借口，让陈青梅和她打招呼之类的。 “那你要好好表现，一闪而过也要艳压虞明雅！” 林秋秋睁大眼，叮嘱道。 有些时候，多镜头反而不如几秒，因为那一说就的惊艳，没有任何缺点反而会让人记忆更深。 虞茶抿唇笑，“知道啦。” 她对这事并不怎么上心，正常表现就好。 “对了，茶茶，你怎么每天带糖带奶，又不见你吃多少。” 林秋秋拿出两颗糖给她，“这是我最新爱上的，盐味的，你尝尝。” “挺好吃的。” 虞茶直接无视了上一个问题。 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大部分糖和奶都被她偷偷塞陆以淮的桌肚里了吧。 —— 一班，还没上课。 “小嫂子被教导主任留下来了，是不是要被奖励什么啊。” 秦游一边打游戏，一边猜测。 “我觉得反倒可能是那个叫什么的综艺的事。” 苏钰拿了袋香蕉干，嚼得嘎嘣脆，说：“毕竟小嫂子和虞家还没断关系。” “有道理。” “虞明雅真是事多。” 陆以淮坐在里侧，十分安静，从桌子里掏出一把糖果，剥开其中一颗放进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在舌尖。 他半眯起眼，不禁想起之前虞茶第一次给他糖的时候，那幅娇娇怯怯的模样…… 真是我见犹怜。 苏钰瞥见他这模样，差点没把眼珠子瞪掉下来，但是转而想起似乎这事已经十分平常了。 每天陆哥的桌子里都会出现最新的糖和奶，其他的东西都会被扔，只有这些会留下来。 这周围的人谁都知道是虞茶送的。 当然虞茶没开口，他们也不可能去打破这个，万一让陆哥计划送点，那岂不是他们最惨。 “管别人做什么。” 陆以淮淡淡开口。 “陆哥，节目组为了收视率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周舟听到谈话，凑过来说：“小嫂子指不定被剪辑成什么样子呢。” 他平时会看一些综艺，经常能看到有的明星上一期被捧上天，下一期就可能被骂成狗。 秦游刚赢了一局：“嘿，吃鸡！这么着可不行，他们敢抹黑，让他们脑袋开花。” 几个人齐齐看向陆以淮。 陆以淮十分淡然：“他们不敢。” —— 十一月初，节目组开始拍摄。 虞明雅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所以在月初就开拍，当天穿得十分漂亮活泼，大概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穿好衣服的时候，所以穿了裙子。 她进入山村的同时，陈青梅来到了虞家。 节目组首先就对着虞家金碧辉煌的豪宅一顿拍，然后再把镜头转到怯懦的陈青梅身上。 这种节目就是要看反差。 陈青梅有两个跟拍摄像师，还有一个镜头是航拍的，主要是拍大景，平时并不引人注意。 虞家的生活很平静，陈敏娟为了营造出自己的大方，给她买了很多好东西，把她从头到尾打扮了一番，在镜头前也是说话十分温柔。 她让虞明雅接这个综艺也是为了自己，如果不是另一个综艺拒绝，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这个，让虞明雅去农村受苦。 但愿一切都能和自己计划得一样。 而学校里一如既往，大家虽然很关心这种综艺是怎么拍的，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做好自己。 这天上午，虞茶都快忘了这事，去学校的时候，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个信封，封面精致漂亮，写着《交换人生》几个字。 林秋秋问：“里面写了啥？ 任务？” 虞茶拆开，里面的确是有任务的，让她上午去楼上找陈青梅，因为之前在虞家并没有看到她。 “嗯。” 虞茶将东西装回去，然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么扔了好吗？” 林秋秋有点担忧，“不过节目组也太过分了吧，又不是你去参加节目。” 虞茶说：“我不会去管的。” 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多写两道题。 “就要这么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节目，让他们闪一边去。” 林秋秋十分赞同虞茶的行为。 两个人正聊着，后门跑进来一男生：“看戏了！那个节目已经来学校拍了，马上就到教学楼！” 呜啦啦的一群人，教室里顿时空了。 “……” 虞茶低头准备继续刷题，结果没想到下一秒她就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 陈青梅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进了虞明雅的教室。 她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好的教室里上课，内心忐忑不安。 虞明雅的座位摆放很整齐，上面很多情书和蛋糕，桌肚里装扮得十分少女心，让陈青梅都不敢伸手去摸。 她过了好长时间才适应在这个位置坐下来。 节目组也没等来虞茶的身影。 摄像师的耳机里传来副导演的声音：“怎么回事，信封不是交给虞明雅妹妹了吗？ 人怎么没来？”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确定放了上去，就在显眼的位置。” 节目组其它人员也很委屈。 虞茶不可能没看到才对。 副导演也气得不行，临时改变主意，趁着摄像头拍教室其它同学的时候，一个信封被放到陈青梅的手上，让她去楼下和虞茶打个招呼。 一行人随着人流下了楼梯。 秦游刚出教室门就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们似乎是准备往五班去。 他一下子站直，“卧槽不会吧？” 虞茶刚好从教师办公室出来。 看到镜头里一闪而过的侧脸，摄像师下意识地往那边移了移，忍不住吃惊。 这女生穿校服完全就是各种电视剧电影里说的那种校园女神、校花型的，上镜和本人都出奇地好看。 他没注意就多拍了将近半分钟时间，从虞茶离开办公室，沿着走廊转身，一直消失在五班教室门口，才意犹未尽地收回镜头。 这个人到时候剪辑一定要留着。 陈青梅随后到了五班门口，小声问、“你、你好，请问虞茶同学在吗？” 摄像头立刻推近。 靠窗同学往前看了眼，“虞茶，有人找你。” 狭小的摄像头内，只见到前面女孩转过身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是。” 陈青梅半天才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节目组的吩咐，下意识开口：“你真好看。” 虞茶浅笑，“谢谢。” 陈青梅问：“那个……你收到一个信封了吗？” 虞茶神色淡定：“有吗？” 摄像师正准备问，就看到垃圾桶里眼熟的东西，呼吸一窒，这是直接扔了还说没有？ 虞茶也看到他转了方向，“不好意思，今天整理了一些不用的东西，可能一起扔进垃圾桶了。” “……”陈青梅慌张摆手，“没事没事。” 虞茶认真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来，伸手递过去，抿唇一笑：“你是和姐姐交换拍节目的同学吧，祝你拍摄顺利。” 白嫩的掌心放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摄像师已经控制不住把镜头放在她身上，也对准了她的手，十指纤纤，白皙葱长。 是真的好看。 陈青梅接过，只记得少女乖巧的笑容，惊艳到恍惚，等回过神来已经离开了五班。 秦游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剥糖，糖纸十分眼熟，就是陆哥每天留下来的，而其他人的都没一个和这个相同的。 他上前一步：“同学，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摄像师一看有戏，以为是校园暴力，这要是拍到了那肯定是劲爆新闻，收视率爆表。 陈青梅也和他想的一样，往后退。 “秦游。” 声音低沉悦耳。 秦游转过身，说：“哎，我只是看到她手上的糖果很眼熟，想问问而已。” 摄像师一转镜头，视线定住。 长得这么帅的学生看起来就家教良好，居然是个残疾，腿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这也是个话题。 陆以淮抬眼，瞥见她手里的糖。 陈青梅下意识地藏到身后。 陆以淮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这位同学，我想用书换你手中的东西，可以吗？” 陈青梅吓一跳，问：“啊，为、为什么？” 她偷偷多看了眼这个男生，心快要跳出胸腔，再看到那书，非常心动，因为她家里根本没有钱去买额外的书。 只不过为什么用书换吃的糖？ 陈青梅有点想不通，脸色红红的：“这个是别人送给我的，你得有理由才可以。” 陆以淮面色不改：“我低血糖。” “……”陈青梅狐疑，这看起来是低血糖的样子吗？ 43 43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陈青梅还是把糖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换走了他手中那本精美的英语原文书，如获至宝。 她小声说：“谢谢。” 对于她而言，糖果虽然是别人送的，她也想留着，但是书的诱惑力远远大于糖果。 陈青梅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个叫虞茶的同学，她一回想就觉得那个同学是真的漂亮，听说是和她交换人生的那个女生的妹妹。 她心里有点自卑，但是看到手中的书后，又扬起一个笑容，速度飞快地上了楼。 等摄像师跟着陈青梅上楼后，秦游这才转过身，“陆哥，刚刚这摄像师可是拍着的。” 陆以淮回了教室，“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吧。” 秦游回想了一下，“他们应该不敢乱剪辑，不然出问题节目也别想活了。” 他刚才一开始特地没有叫陆哥，就是因为摄像师在这，虽然他们知道没什么，但是拍出去网友们可是会乱猜的。 陆以淮摊开掌心里的几颗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剥开，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看起来却如同是一场盛宴。 这几颗糖是水果味的，他放进嘴里的是菠萝味。 陆以淮挑了挑眉。 虽然是酸的，但他甘之如饴。 —— 没多久，学校贴吧就出了一个新帖。 【卧槽，拍节目的那个女生什么来头，居然让陆哥用自己的书和她交换几颗糖？ ！】 “卧槽真的吗？ 我现在去换那本书能换回来吗？” “这可是陆以淮看的书，我也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几颗糖指的这么一本书吗？” “也许只是想和人家打个招呼呢。” “难道是想借机上节目吗？” “楼上是傻子吗，陆家想上节目就可以直接投资拍摄一个，还用得着用这种办法？ 真是太天真了！” “之前听说他喜欢吃糖，没想到是真的，连这么贵的英文书都可以直接送出去，这得是多爱吃糖啊……” “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过他不吃甜的，我记错了吗？” “等等，要是真的，虞茶那里……陆以淮在学校里这么大张旗鼓，她送给陈青梅的糖，陆以淮想要可以和她说啊，怎么和别人换？” “陆以淮自己说自己低血糖，他真的低血糖吗？ 有没有知情人来说一说的？” “……” 贴吧里对于这件事讨论了数十个帖子，也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反而是去陈青梅那里的围观学生变多了。 女生们忍不住，各自带着自己的书跑到教室外，“陈青梅同学，能帮个忙吗？” 陈青梅一脸懵逼：“什么事？” “我想换你手中的这本书可以吗？” 女生急切地开口，看着后面越来越多想要交换的人。 “……对、对不起，我不想换。” 陈青梅宝贝似的用其它书遮住英文书，拒绝道。 摄像师立刻把镜头对准她脸部特写。 来自山村的陈青梅第一次如此强硬地拒绝别人的要求，和她以前的自卑敏感完全不同。 有镜头在，女生们想强硬一点也不行，只能满怀失望，还得做出微笑表情地离开。 虞茶得知这件事还是吃饭的时候。 林秋秋把这事当搞笑来说：“茶茶，你不知道多少个女生都想过去换，陈青梅反而就是不换，咱们学校的女生都哭了。” 尚晨也跟着笑：“不就是一本书，陆以淮看过难道里面还有陆以淮的什么东西不成。” “你不懂，这就和追星有点像，你要是个爱豆，在微博上说自己有本书想送人，保证粉丝们全都会同意去换。” 林秋秋解释道。 “噢，好吧。” 尚晨不追星，不懂这个，“不过陆以淮干嘛说自己低血糖，这是假的吧。” 林秋秋正要再说点什么，看到虞茶筷子停在饭上面，挥挥手，“茶茶，你在发什么呆？” “啊？” 虞茶猛然回神，喃喃解释说：“没什么，我在想成绩的事情。” 她其实在想陆以淮说自己低血糖的事情。 两辈子加起来，虞茶也从不知道陆以淮还有低血糖的毛病，一听就是胡诌的，为了换糖扯的。 “成绩全都出来了，陆以淮又是第一呢。” 林秋秋吃了一口饭，“这到底是什么脑子，怎么长的。” 从高一开学到现在高三，陆以淮就没有从第一的位置上下去过。 不管是多难的卷子，还是多简单的卷子，他永远坐在第一的宝座上，反而是从第二开始一直在换人。 陆以淮的成绩俨然成了一中的神话。 遥不可及。 “哎，茶茶你和他住一起，你说他是不是每天晚上偷偷打灯复习了？” 林秋秋纳闷道。 “没有吧。” 虞茶想了想，说：“不过他的确很多时候都会拿着本书看。” 虽然这书和他们现在学的毫无关系。 “聪明人就是不一样，算了不说这个了。” 林秋秋扒了几口饭，“今天你把节目组的任务卡扔了，我都看到摄像师脸色变了。” “嗯。” 虞茶很淡定。 反正她又没参加节目，节目组凭什么让她配合工作，她又不是一个闲得发慌的人。 晚自习结束，回去路上，虞茶让陈叔停在一家书店，从里面买了三本名著，然后抱在怀里上了车。 陆以淮问：“买这么多书做什么？” 虞茶心虚：“当然是看了。” 陆以淮瞥了她一眼，没生疑。 虞茶偷偷摸摸地松一口气，将书放在包里，小心翼翼地放好，可不能出现破损的地方。 当天晚上，节目组得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虞茶同学。” “嗯，我是。” “这两天的拍摄可能会麻烦你，上次是考虑不周，我们不会再派发任务信封。 我们希望您能多在镜头里出现，如果有打扰的地方，您也可以拒绝。” 今天拍摄的内容节目组副导演可是看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出现在镜头里，都可以拿来做噱头了。 尤其是他们后来拍到成绩那么出色。 后来的那个男生也是非常吸睛，但是身份特殊，他们必然不能多加拍摄，有一两分钟镜头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虞茶躺在床上，思索片刻，突然转了话题：“明天陈青梅会去学校是吧？” 节目组工作人员：“是的。” 虞茶点了点手机：“明天我希望她能把昨天得到的那本书带上，如果可以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 节目组工作人员没想通这有什么关联，但还是答应得飞快：“好，没问题。” 虞茶这才忍不住露出笑容。 —— 第二天清晨，鸟语花香。 虞茶起来得早，她现在已经习惯和陆以淮一起去学校，一起回陆家，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忐忑。 王妈早上准备的早餐很丰富。 到学校时距离早自习还有十分钟时间，虞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节目组的消息。 “陈青梅已经到学校了。” 虞茶把手机放回去，她桌上还有没写完的试卷，桌肚里散乱地摆着几颗糖，是昨天留下的。 她把包里的三本名著拿了出来，深呼吸几下，悄悄地离开了教室。 陈青梅今天听了节目组的吩咐，把昨天那本书带上了，她今天穿了校服，认真打扮后也是个清秀的女孩，照镜子时也会自己脸红。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明媚少女，她愣了一下，“你、你不是……” “叫我虞茶就可以了。” 虞茶莞尔一笑，看向摄像师，“待会的镜头我希望可以剪掉。” 摄像机上下摆动了几下。 虞茶这才放心，“我可以叫你青梅吧。” 陈青梅脸红：“可以可以的。” 她以前还没和这么漂亮的女生说这么多话，真的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好温柔的女生啊。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虞茶放软了语气：“昨天有人把糖换走了，我知道你喜欢书，所以我今天带了三本书过来给你。” “不不用了。” 陈青梅受宠若惊：“谢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昨天那本换给我。” 虞茶压根没有隐瞒。 “……”陈青梅呆了。 怎么一本书这么吃香，昨天那么多人想换，这个漂亮女生居然也想换，她要不要换呢…… “可以吗？” 虞茶把三本名著递过去。 “……” 陈青梅看着那三本崭新的书，心都扑通扑通跳，一本换三本可太划算了，而且昨天那本是英文原文书，没有翻译，她压根不怎么看懂。 “不可以吗？” 虞茶露出失落的表情。 “可以！” 陈青梅连忙开口，怕她收回去：“你等等，我今天把书带过来了，我这就拿出来。” 虞茶成功地和她交换了书。 她将陆以淮的书抱在怀里，耳根不可避免地微微发热，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 和陈青梅打过招呼后，她便回了教室。 陈青梅愣愣地还没回神，和摄像师说：“虞茶同学真的好好啊，愿意用三本书换一本书，真是太好了。” 没有单纯送，可能是为了她的心情考虑。 虞茶同学真是太善良了。 摄像师默默地不说话，他其实一直在拍摄，因为节目组从昨晚就在思考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除非虞茶和昨天那些女生一样，喜欢那个男生。 而那个男生恰恰用书换了她给的糖。 这要是剪辑一下，就完全可以成一个经典片段，虽然没有直接交流，但是网友们可以自己加工啊。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停过拍摄。 —— 虞茶刚回教室，上课铃就响了。 林秋秋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她怀里的书，低声惊呼：“卧槽，茶茶，你怎么出去买了本和陆以淮一模一样的书？” 虞茶温声说：“我和陈青梅交换的。” 林秋秋想了一下：“你用刚刚的三本书换的？” 虞茶点头：“嗯。” “不是吧，三本书换一本书，这怎么也不合算啊，你难道是想送陈青梅书，没有好理由吗？” “嗯，你说的对。” “……” 林秋秋看着虞茶轻拿轻放的动作，视线顿住，怎么琢磨都不太对劲，长久以来的敏锐思维突然就迸发了一朵火花，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该不会是特地为了换回来吧？ 林秋秋感觉自己的脑洞越来越大，犹如脱缰的野马，再也拉不回来，并且还没有跑歪，一直在正路上。 昨天有陆以淮为了换糖，说自己低血糖，震惊全校同学，贴吧热闹一整天的事。 今天有虞茶为了拿回那书，偷偷摸摸用三本名著去换的事。 各自换了各自的东西。 这么一想，突然就十分合理。 林秋秋看着翻书的虞茶，头顶冒出三个问号，想问，最后还是忍住了，默默咽回肚子里。 别人的情趣，还是不要打扰了。 —— 大概是心虚，所以虞茶晚上回去的时候是提着心的，战战兢兢，生怕被发现。 陆以淮自然能察觉到，舌尖轻抵上颚，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虞茶说：“没什么，我在想作业。” 陆以淮显然不信，但也没有逼问，只是手指在车窗沿上轻扣，一声接着一声。 到陆家时，两个人一起下去，陆以淮看到她的动作，伸手准备帮她拿包，却拿了个空。 虞茶睁大眼：“我自己来就好。” 一看到她这么护着包，陆以淮眼神暗了暗，难道是里面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从学校带回来的能有什么。 别人送的礼物？ 两个人一路无话回了小楼，虞茶晚上吃过，直接回了房间，从包里把书拿出来。 她今天怕被别人看见宣传出去，就没在学校看，书似乎是被翻了不少遍，有轻微的痕迹。 陆以淮看书不会这样的。 虞茶手在书页上摩挲片刻，叹了口气，陈青梅第一次拥有好书，自然是会一直看的。 可是她心里怎么想都有点不开心。 一想到被陈青梅碰过，她就有点小失落，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碰了一样。 虞茶抿了抿唇，不知道这不开心从哪来，干脆支着下巴翻起书来，这本书她之前在陆以淮那看过几页。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虞茶吓了一跳，如同上课摸鱼被抓包的学生，下意识的动作就是猛然合上书，看向门口。 是王妈。 虞茶莫名松了口气。 王妈压根不知道她的想法，笑眯眯说：“今天我儿子从外面带了一些小玩意儿回来，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虞茶胡乱点头：“好。” 她觉得自己下次要记得把房间给锁上了，以前王妈会敲门的，今天可能是太开心忘了敲门，太考虑心脏了。 她正庆幸的时候，陆以淮突兀地出现在王妈身旁，缓缓进来，清朗开口：“躲在房间里做什么？”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 虞茶不知为何，整个人都羞赧起来。 44 44 虞茶也不知道陆以淮有没有真的看见，她上前一步，稍稍挡住了一小半桌子。 “那赶紧过去吧。” 她说。 陆以淮没动，而是扬了扬眉。 虞茶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陆以淮又说：“嗯。” 虞茶和王妈一起下去的，还把门给小心地关上了，然后才终于放下心来，还好没看见。 第二天清晨是周末，她醒得迟，睁眼时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 虞茶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熟练地赤脚下床拉开窗帘，然后转过身准备再躺一会儿。 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人。 虞茶的瞌睡一下子全跑了，差点惊叫出声，好不容易才捂住自己嘴：“……陆以淮，你怎么在这里？” 她恍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陆以淮松开手，偏过头，清清淡淡地开口：“本来想叫你的，看你睡太熟。” 他视线落在她赤着的足上。 虞茶人小，连带着脚也很娇小，这么踩在暗色的地毯上，是十分惹眼的一抹白色。 陆以淮移开视线：“把鞋穿上，去洗漱。” 虞茶整个人都是懵的，听话地穿上拖鞋，然后慢吞吞地去了洗手间，等刷完牙，冷水泼脸的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飞快地离开洗手间，提心吊胆地看向书桌。 那本书昨晚她翻过几页，便一直放在那里，此刻正在陆以淮的手下，被风吹过一页。 “……” 被发现了。 虞茶耳垂很快就红了，低下头，糯糯开口：“那个……那个书……” “书怎么了？” 陆以淮站起来。 虞茶的注意力又被转移，看着他逼近自己，在她怔愣的时候，低头在她鼻尖轻吻了下。 他的唇有点凉，还有清澈的乌木和湖泊香，随即消散，又仿佛没有离开，十分好闻。 “紧张什么。” 陆以淮低低说：“偷偷把书换回来，费这功夫做什么，想要我房里多的是。” “……” 虞茶羞得脚趾都染上红色。 果然被发现了。 —— 和陈青梅在一中和虞家的生活相比，虞明雅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每天背着镜头都要骂几句。 陈青梅的家是在山村，从城里过去到镇上，然后就只能坐那种农活用的车，剩下的到村里的路还必须要自己走，坡上坡下，数不清。 第一天时，虞明雅走在山路上，就把裙子钩破了，露出光洁的小腿，白色的鞋也陷在泥土里。 她急的快哭了，“难道就不能坐车吗？” 节目组说：“这段必须自己走。” “我不拍了行不行？” 虞明雅最爱漂亮，看到自己的限量裙子被弄破，鞋也脏了，也顾不得表现：“这什么破地方，怪不得这么穷，连条路都没有！” 摄像机一一拍摄下来。 一直等到了村里，虞明雅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头发乱糟糟的，精致妆容不复，漂亮的衣裙也脏不可见。 她站在院门口：“不许拍！这段不许拍下来！还有刚刚路上的，都不准放出去！不然你们知道的！” 摄像师表面应下。 这种节目拍的就是这种情绪，怎么可能会剪辑掉，放心好了，都会留着的。 虞明雅以为他们听了，这才心满意足，等回头看到破烂的房子和脏乱的床，又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这到底是什么辣鸡，这床我不睡！” “我不要干活！” “我才不要吃这种东西滚滚滚！” 然而等节目组摄像机一摆出来，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陈青梅的家人出去干活。 晚上为了给虞明雅吃点好的，陈青梅哥哥准备去田里抓点田螺和泥鳅，虞明雅跟在一边，最后为了逞强下了田。 然而没等一分钟时间，她就叫起来。 虞明雅惊慌地发现自己的腿上趴了虫子，微微蠕动，看起来极为恶心：“啊——这什么东西！你们还不快搞下去！啊啊啊！” “这是蚂蝗。” 陈青梅哥哥伸手在她腿上拍，大概几下过后便掉了下去。 “拿开你的脏手！” 虞明雅一把推开他。 陈青梅哥哥一时不察，摔倒在田里，而罪魁祸首已经三两步跑到了上面，不停地哭诉着什么。 这样的事还是第一天。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虞明雅简直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她从来没有体验过普通人的生活，更别说这种山村生活。 原本想的好好的，做个勤奋人设，每次在开始后总会碰到一些事，然后就黄了。 整整一个月时间，虞明雅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虞家。 当天晚上，她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很久才接通：“妈！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一定要准备好吃的，我受够了这里的青菜，连肉都看不见！” 陈敏娟说：“摄像机在拍吗？” 虞明雅立刻哭诉说：“不在，我让他们离开了，妈妈我在这里过得好难受，这里的衣服把我的皮肤都磨红了，还有护肤品都没有，只有什么宝宝霜，几块钱的东西我都不想看！” “别急。” 陈敏娟听着她长篇大论也有点头疼，“明天就回来了，你要记得别被摄像机拍到不好的。” “不会的。” 虞明雅有点心虚。 挂断电话后，陈敏娟看了眼远处刚刚下楼的陈青梅，立刻扬起一个笑容：“青梅，怎么下楼，饿了吗？” 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摄像机。 —— 节目拍摄期间，路透也放到了网上。 虞茶最近更新漫画的速度超快，粉丝十分惊喜，她现在保持的评论数量都能在五千左右。 有些营销号都比不上。 虞茶刷完评论，去热搜上看了眼，正要退出，却看到最后一条是《交换人生》相关话题，她点进去。 热门第一是官博放的照片。 虞明雅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山间露出张扬的笑容，右侧写着播出时间，就在下个月。 下面评论也十分精彩—— “去山里穿什么裙子，这是去干什么的？” “上次说考月考前十，结果我后来一问，居然是一百多名，成绩退步那么多，还拍综艺。” “我比较想看进山里后的画面。” “我看她脾气挺好的啊，这交换过去是为了什么啊，就为了体验农村生活？” “……” 脾气挺好的。 虞茶轻轻哼了声，她倒是很期待虞明雅的表现，毕竟虞明雅可是不能忍的，她不觉得虞明雅能忍住一个月都不发脾气，如果真忍得住，那她还真的佩服。 果不其然，她搜了下路透。 这节目关注的人并不少，很轻易就拍到了一些视频和照片，其中就有虞明雅脸色难看和衣服破了的画面。 “哈哈哈哈哈谁让她穿裙子的，十个人都知道要穿容易行动的衣服好不好？” “这么看虞明雅好像有点蠢……” “本来不打算看的，看到这照片，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节目了，还好只剩下那么点时间。” “我还没看过虞明雅这表情，存下来。” 宁城一中的贴吧里也出现了新帖子：【大家还记得那个去农村拍节目的校花吗？ 】 主楼配图是虞明雅狼狈的路透图。 “卧槽一段时间不见，校花咋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成笑话了吧……” “为什么想不开去参加这种节目，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这衣服这么贵就被钩破了，有那个钱穿到乡下，还不如捐出去。” “……” —— 一月时间恍然过去。 今天是陈青梅最后一次在一中拍摄。 她这段时间在这里上学时间不多，但却让她很珍重，每天都不浪费一分一秒，因为她以后很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当初节目组找到她的时候，陈青梅都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这节目是什么，还是在村长家里看了一期才知道，原来她要去那么富裕的地方生活一个月。 陈青梅同意了。 她想走出这个小地方，想学习更多的知识，也想以后改变自己家里那样的环境。 摄像师将纸牌举在手里：“最后一点时间，做你想做的事，这里的拍摄就会结束。” 陈青梅深呼吸几下，有点茫然。 她站在校园中间，最终去了一班门口，鼓起勇气问后面的男生：“请、请问陆以淮在吗？” 同学看她一眼，“不在。” 陈青梅有点失落，又去了五班门口，看了眼教室，没看到虞茶的身影，问：“你好，请问虞茶同学在哪里？” “我刚回来看见她好像要去操场。” 陈青梅说了句谢谢直奔操场而去。 现在是秋天，傍晚天黑得越来越早，操场里人不多，毕竟傍晚放学大多数回了家，还有一些是出去玩了，等晚自习快开始才会回来。 陈青梅一个人往操场那里去，碰到不少打招呼的学生，都一一笑着回应。 只是她在操场没看见人。 已经不在操场了吗？ 陈青梅皱了皱眉，转身准备回去，就看到往教学楼后面的位置，虞茶背对着她的。 她欣喜一笑，准备过去。 然而下一秒，后面出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叫了声虞茶的名字，虞茶便停下来转身。 两个人都侧对着陈青梅。 陈青梅知道他叫陆以淮，也知道他成绩很好。 她感觉自己是喜欢他的，仰慕的，但是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她压根就不敢去说什么，也开始后悔把那本书换掉。 摄像师问：“你要过去吗？” 陈青梅正准备说去，就看到虞茶不知说了什么，她身侧的陆以淮唇角微勾，一向无表情的脸上生动起来。 她突然止住了步。 摄像师偷偷拍下这一幕。 他们做大人的，见得多，自然明白陈青梅的小心思，几乎显露无疑，之前想去一班也能懂，但是这郎才女貌，显然是和她五环的。 陈青梅咬唇说：“去吧。” 她还准备跟虞茶说几句话的，她有自知之明，而且明天就要离开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奢想。 摄像机顺着陈青梅的目光转到那边。 那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 “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虞茶抿着唇，认真说：“这里路又不好走。” 陆以淮轻笑：“看见你了。” 虞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习惯了他这样说话，也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亲昵，因为更亲密的他们都做过了。 她半蹲下来，准备把他面前地上的石子扔远点，还没有触碰到就被拉住手。 陆以淮的手指微凉，“茶茶。” 虞茶听到昵称，心尖颤了颤，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他捧着脸，像是捧着无比珍重的宝贝。 昏暗的夜色下，唯有远处暖黄色的灯光亮着，半蹲在地上的少女被轮椅少年吻住。 45 45 不远处的画面是那么唯美，陈青梅都不忍心上前打破，咬了咬唇。 就在这时，那个男生看过来。 镜头里出现他清冷的眼神，随即是漫不经心地收回去，仿佛没有看过来似的。 摄像师和陈青梅皆是一愣。 “我们回去吧。” 陈青梅回过神来。 而摄像师正拍得激动，听见陈青梅低落的声音，这才收回镜头，对准她情绪显露无疑的面庞。 这次离开就是真的离开了，陈青梅转身离开了操场，摄像师也转了方向，和她一起离开了宁城一中。 《交换人生》的拍摄也即将结束，两个主角陈青梅和虞明雅自然也要在最后一幕见面，然后拍出一个温馨的镜头，就完整地结束了。 虞明雅也坐上了回城里的车。 她穿的是陈青梅的旧衣服，不服帖，磨皮肤，而且最重要的是又脏又差，平时虞家用来擦地的毛巾都不会用这样烂的材质。 “你们回去剪辑的时候，记得把一些不好的给剪辑掉，我虞家有的是钱，不怕省在这地方。” 虞明雅揉了揉自己的手，上面漂亮的美甲都已经没了，“不然你们知道后果的。” 跟拍摄像师不说话。 他们只负责拍，哪里知道节目组怎么打算的，但是很大可能是剪辑不掉什么的，大概不怎么过分的都会留下来，因为收视率就是一切，收视率就能带来钱，还能给导演组添加名气。 虞明雅见他们不说话，还以为是记住了自己的吩咐，心满意足地玩起手机来。 一个月来她能拿到手机，但是晚上熬夜吧，第二天又会气色不好，上镜不好看，所以她总共加起来碰手机的时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虞明雅首先给家里打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她说：“把电话给我妈。” “明雅，你今天回来了吧？” 陈敏娟刚做好造型，准备待会出门去美容院的，这才想起来女儿下午要回来。 “嗯，还有最后一个镜头要拍，拍完就直接回家了。” 虞明雅现在满心眼都是回家的喜悦。 “行，晚上妈妈带你吃好吃的，这一个月可辛苦你了。” 陈敏娟笑着应道。 “好！” 虞明雅应得快，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妈，那个乡下丫头没有碰我的东西吧？” “一点不碰怎么行。” 陈敏娟压低声音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大多都是带她重新买的。” 虞明雅有点气，但是也知道只能这么做。 参加一个综艺就能得到这么多好东西，真的是便宜这个乡下丫头了，还有她哥哥，看她的眼神她也讨厌。 把她当亲妹妹……那种眼神她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在一个乡下男孩身上见到，她就觉得他们不配。 虞明雅和陈敏娟撒了会娇，这才挂了电话，温柔地问：“还有多长时间碰面？” 节目组的都习惯她这变脸似的速度了，对她温柔的语气也没什么感觉，“快了。” 没等多久，同样的一辆车出现，车身上贴了综艺的名字和图案，在街上十分显眼。 马上就要拍了，虞明雅立刻整理好表情。 然而就在这时，马路中央冲过一辆飞过去的摩托车，两辆车都躲闪不及，司机方向盘转来转去，车直接撞到了一起，后面上来的其他车刹车也迟了，又撞了上去。 成了一起连环车祸。 虞明雅所在的这辆车直接翻了过去，她倒在座位上，半条腿都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十分惶恐，右眼被液体覆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她叫道：“救……救救我……” 虞明雅仿佛又体验到了当初割腕的时候，距离死亡越来越近，却偏偏毫无办法。 —— 整个现场一片混乱。 这场连环车祸实在很大，涉及了好几辆车，加起来总共都有十几个人了，虞明雅和陈青梅更是直接昏迷不醒，医院里十分忙碌。 医生给虞明雅检查，伤口里的血不停地往外流，去急救室的路上他大声叫道：“快让开！” 陈敏娟刚到美容院就接到了电话，差点吓死，直接转身就往医院去，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一个恍惚，精致的妆容差点毁掉，瘫软的身子好不容易才支撑她跟着去了手术室外等候。 “这么大的阵仗恐怕要输血……” “这车祸也太严重了。” “听刚才过来的人说，这一下就送进来十几个人呢，也太可怕了。” 周围让开的病人小声地议论着。 “这个是我女儿。” 陈敏娟跑过去，连忙开口：“我是她的妈妈！她有危险吗？” 护士这才让她在一旁待着。 没过多久，一个护士从里面冲出来，陈敏娟连忙上前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有没有危险？” “她现在需要输血。” 护士快速答了一句，冲出去对着远处的医护人员道：“b型血，快！” 陈敏娟精神恍惚，耳边只听到了输血两个字。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医生才从里面出来，取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陈敏娟松口气，“谢谢。” 等虞明雅转到病房后，她就要去交费。 她来得匆忙，身旁也没什么人，只能自己拿着各种单子去交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手术和输血费用。 陈敏娟将卡递过去，视线落在单子上。 b型血。 b型血？ 陈敏娟整个人一惊，似乎是刚刚反应过来，“等等，医生，我好像把单子弄错了。” 她重新回到了病房，医生刚好也在，就问道：“医生，这个单子是不是写错了，我女儿怎么可能是这个血型？” 医生看了下，说：“没错。” 陈敏娟还想再问，便看到医生离开了病房。 她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虽然自己学习当初一般，但是常识还是有的，她和虞立华两个人怎么可能生出来这个血型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啊！ 陈敏娟满怀疑惑地站在病房门口，然后就看到护士们推着另外一个病人进来，经过自己身边，她才看到居然是陈青梅，她也受伤很严重，小半张脸都是血。 她是知道两个人一起出车祸的，但是她才不会去关心一个外人，所以就从头到尾只在自己女儿身边。 “她的家属还在路上。” 护士说：“恐怕还要过几个小时才会来，到时候记得让他们去交费。” 正说着，拿着摄像机的几个人冲进了病房里。 陈敏娟一眼就看到他们身上的《交换人生》标志，当即就想到一件事：“她的费用我交了。” 镜头转到她这里。 陈敏娟露出伤心的表情：“这个女孩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所以费用不用担心。” 新来的把握时机的摄像师立刻拍了拍陈敏娟，又拍了拍里面的陈青梅，准备将素材留下来。 护士点点头，“单子待会给你。” 她动作很快，没一分钟就把东西拿了过来，递给了陈敏娟：“到一楼收费处那里去就行了。” 离开摄像机的范围内，陈敏娟才来得及看手中的单子，和虞明雅的费用是差不多，陈青梅也进行了输血。 但是再往下看，她就微微愣了下。 这个血型居然和虞立华是一样的，都是偏稀有的血型，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和她家挺有缘。 陈敏娟是为了自己形象才主动站出来的，就希望节目拍出去后能让自己名声更上一层楼。 只是交完费，她坐在虞明雅的病床边，整个人都陷入了不解和怀疑当中。 陈敏娟上网搜索了一下，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不禁看向昏迷不醒的虞明雅。 这么一看，似乎是没有相像的地方。 陈敏娟越想越觉得可能，最后咬咬牙，拔下了一根虞明雅的头发，小心地收起来。 她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嗯对，你来医院一趟，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报酬丰厚。” 陈敏娟眼神复杂。 —— 宁城一中，下课铃声刚响。 这节课下课后就是大课间，高三不用下去做操，所以足足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自己利用。 虞茶将昨晚的小考试卷整理好放在一边，刚要起来就被从外面跑回来的林秋秋按住。 林秋秋气喘吁吁：“你知道虞明雅出事了吗？” 虞茶问：“出什么事？” “虞明雅进医院了！” 林秋秋终于缓过来气，吐出几个字，一下子就吸引了前后左右的同学。 “什么，虞明雅进医院了？” “她不是去拍综艺了吗？ 怎么会出事？” “林秋秋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不会是瞎传的消息吧，这可是造谣啊。” “虞明雅进医院了？” 虞茶十分惊讶。 “可不是。” 林秋秋消息十分灵通：“他们坐的车正好是节目组的车，车身上有综艺的名字，所以当时不少人都围观到了，拍了视频。” 这综艺路人度不低，所以这事还上了热搜，只不过视频很混乱，压根看不清什么。 “还真是……”虞茶摇摇头。 虞明雅现在是什么运气，上次自己作死，和梁云接触，最后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现在拍综艺，又进了医院。 听到林秋秋解释的同学们纷纷拿出手机准备搜索相关新闻，毕竟虞明雅现在人都不在学校，所有的信息就只能通过网络得知。 “这车祸看起来也太严重了吧……凶多吉少啊。” “不管怎么回事，保佑没有人伤亡。” “之前的那个骑摩托车的就该被抓去坐牢，闯红灯就算了，还造成这么大的事故！” “虞明雅也太惨了吧。” “这车祸好严重，两个人都进了医院，不会这节目成了她们最后露面的镜头吧……” “……” 微博上关于她们的猜测很多，虞茶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对这事也有了个数。 林秋秋低声问：“茶茶，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听说已经有同学准备过去探望她了，你不去的话，他们可能说你冷血什么的。” 虞茶神情冷冷：“说就说吧。” 她现在对这种事一点都不关心。 上辈子经历那样的事，虞茶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对得起虞家了，这辈子为自己而活，不会再白做什么事。 “不去也行，反正她那么坏。” 林秋秋笑了笑，撇嘴说：“去了指不定还被骂呢。” 虞茶嗯了声：“不去。” 至于陈青梅，倒是可以去探望一下，毕竟之前相处虽然不多，但还是十分愉快的。 —— 虞明雅醒来是在第三天。 她睁开眼，半天才认出来自己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和她上次割腕自杀醒来看到的画面是一样的。 只是这次她受伤更严重，右腿被吊在病床上，打了石膏，而她的头部也缠着绷带，更别提身上的其他上伤口，全都包裹着。 虞明雅头疼难忍，叫道：“有人吗？” 一个护士听到声音，推门而入：“你醒了，别乱动，我马上叫医生过来检查。” “我妈呢？” 虞明雅下意识问。 “你的家属今天还没有来。” 趁着医生检查期间，护士回答说：“我去通知。” 大概过了半小时，陈敏娟出现在病房里，面色平淡，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血色全无的人。 虞明雅看见她，立刻露出委屈难过的表情：“妈，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腿断了？” 她十分害怕。 陈敏娟说：“没有，好好等一个多月就能好，至于其他的地方，最多留下几个疤。” 虞明雅松口气：“那就好。” 留疤不怕，家里这么有钱，找个医院弄一下就行了，只要身体没有什么毛病就行。 陈敏娟神色复杂，突然问：“明雅，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丢过一次的事情吗？” “记得啊。” 虞明雅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你们说过的，后来我被找回来了，我自己太小，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你太小。 陈敏娟一想到自己看到的文件上写的字，就整个人发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现在跟她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和丈夫也没有血缘关系。 那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儿？ 看着曾经她觉得可爱的那张脸，陈敏娟只觉得烦躁一阵阵的，心里控制不住地去想，她真正的女儿现在在哪个地方，会不会在受难？ 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陈敏娟还没有把真相告诉虞立华，她想先缓缓。 至于虞明雅，她看着惨兮兮的女孩，好歹是养了十几年的，也有感情，就当做女儿。 把亲生女儿找回来，好好的补偿。 陈敏娟一想到这事就深呼吸，她压根不知道这怎么去找，天下之大，她哪里知道真正的女儿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乡下丫头呢？” 虞明雅突然问。 “她今天刚醒。” 陈敏娟心里有事，就不想多说话，好在虞明雅压根没察觉。 “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样子。” 虞明雅咬着唇，恶狠狠地说。 陈敏娟皱眉说：“这事和她无关。” 自从知道真相后，她现在看虞明雅总是觉得不对劲，她不能这么刁蛮，不想再纵容她。 虞明雅不可置信：“妈说你居然帮她说话！她就是个丧门星，她家里自从捡了她后就爸妈全死了，只留一个傻不拉叽的哥哥，我才和她交换一个月时间就直接进医院了，还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这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陈敏娟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双手一下子抓住被子，问：“捡了她？” 虞明雅被她的动作吓一跳，颤抖着眼睫：“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变了个样子？” 一点都不像以前维护她的样子了。 陈敏娟沉声说：“没有。” 虞明雅心思简单，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更何况她现在心里被其他事装着，也不会往某方面去想。 她的眼睛发红：“还有虞茶，她现在肯定躲在哪里笑话我呢，妈，你可一定要好好骂她！” 虞明雅自己不行，还有家里。 陈敏娟根本没听清，胡乱地应了，她现在十分敏感，听到什么都会往当初的事上面着想。 刚刚虞明雅透露出来的一个信息，陈青梅是被捡回去的，宁可错杀不能放过，鉴定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万一就碰上了呢。 “你先在这里休息，别乱跑，我出去买点东西。” 陈敏娟想好，起身叮嘱道。 “妈妈你快点回来啊。” 虞明雅甜甜叫道。 一直到关上门，陈敏娟脸色就沉了下来，她现在一听“妈妈”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刚刚就差点忍不住让虞明雅别这么叫了。 —— 车祸一事在学校里掀起了两天的风云，又很快被即将而来的月考给遮盖住。 晚上，虞茶坐在车上回陆家时，接到了陈敏娟的电话，她犹豫几秒，还是接通：“……喂？” “虞茶，你明天来医院一趟。” 陈敏娟声音里带着疲惫，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我不去。” 虞茶直接拒绝。 “你姐姐住院了，你都不过来看看？” 陈敏娟不敢置信，说话也有点磕绊：“明天我要看到你！” 似乎是怕她拒绝，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 陆以淮询问道。 “虞家，不知道为什么又让我去医院。” 虞茶没有隐瞒，“她就不怕我去做什么坏事吗？” 闻言，陆以淮若有所思。 他沉吟片刻，往虞茶耳边靠近了点：“有件事，陈敏娟前两天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应该出来了。” 亲子鉴定？ 虞茶听到这几个字真的是惊呆了。 陈敏娟怎么会做这个，做的是谁和谁的，难道是虞立华在外面有了个私生子，所以陈敏娟才做的这个吗？ 难怪她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态度有点奇怪，虞茶还以为是因为虞明雅车祸的事情造成的。 “她突然做这个干什么？” 虞茶真实好奇，“是虞立华和别人的亲子鉴定吗？” “不是，不止一份。” 陆以淮倒是很轻易地就透露出来：“陈敏娟和虞明雅，虞立华和虞明雅的。” “……” “他们生不出来虞明雅那个血型。” “这么说，虞明雅不是他们的孩子。” 虞茶震惊了，“这……不太可能吧？” 自己的孩子难道都认不出来吗？ 而且虞明雅在虞家都有十几年了，怎么会出错，如果这是真的，岂不是虞家养了外人十几年，那他们的亲生女儿又在什么地方？ 虞茶上辈子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她理所当然地就能猜到肯定是这次医院出现意外的。 上辈子虞明雅春风得意，连进医院都很少，生病基本不存在，血型一事体检有，但是虞家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居然这种事都有。 现在叫自己去想干什么。 陆以淮说：“你去我也不准。” 虞茶问：“为什么啊？” 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陆以淮心尖就软了，他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秀挺的鼻尖。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 46 46 虞茶并没有去医院，大概是陈敏娟等了一天不耐烦了所以第三天陈敏娟便自己去了学校，当着众人的面约她。 林秋秋站在教室里，问尚晨：“你说她女儿住院了，现在来找虞茶是想干什么？” 尚晨摇了摇头，看着前面的两个身影，说：“这我怎么知道，反正是没有好事的。” 不少人都认识陈敏娟，知道她是虞明雅的母亲，所以教室内外围观的同学也越来越多。 他们更好奇的是虞明雅有没有恢复过来，都想借机从陈敏娟这里得到最新的消息。 陈敏娟说：“去外面咖啡店。” 虞茶沉默地点头。 宁城一中附近咖啡店只有一家，此时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陈敏娟一到没人的地方，表情便恢复了一如往常，“为什么叫你去不去？” 虞茶说：“我要上课。” “……”陈敏娟着实被这个说法震惊了一下，但还没忘了自己的目的，“把你的头发给我一根。” “什么？” 虞茶警惕地看着她。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陈敏娟顾忌着可能她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并没有语气太难听。 “上课了，我先走了。” 虞茶不愿意和她多废话，起身直接离开了座位，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从她身旁经过。 她原本以为陈敏娟是有什么事要说，没想到居然是找她要头发，显而易见是为了做亲子鉴定。 怎么会认为自己是她的女儿？ 陈敏娟下意识的反应，她居然敢这么反抗自己的话，便想也不想就伸出了手。 虞茶眼疾手快地抓住。 虽然她力气不大，但陈敏娟本身也是女性，平时什么也不用做，差距也不是非常明显。 虞茶直接甩开她的手，“想打我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陈敏娟气得嘴唇都在发抖，被惯性送回椅子上。 “我当然记得。” 虞茶冷静开口：“我还记得我在虞家经历的事情，所有的……我全都记得。” 陈敏娟看到她眼底的冷凝，愣在原地。 此时此刻的虞茶和她记忆里的完全不同，那个怯懦、沉默，任由她们揉捏搓扁的虞茶似乎不见了。 虞茶忽然微微一笑。 陈敏娟背后莫名生出点鸡皮疙瘩。 虞茶唇角轻扬—— “祝你……早点找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虞茶刻意在“亲生”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和陈敏娟撕破脸，她心中隐藏的郁气散了点，距离自己的生日还剩一段时间，只要过了十八周岁，她就可以自己做一切事情了。 一直到那个窈窕的身影离开了咖啡店，过马路，袅袅生姿地进入学校大门内，陈敏娟才回过神。 刚刚那个是虞茶？ 她坐在椅子上，还抓着名贵的包包，脸上全都是茫然和不可置信，备受打击。 —— 病房中，虞明雅感觉十分不对劲。 妈妈看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经常两三天都不出现，一问就说是在忙，可是在忙什么也不说。 虞明雅当然知道陈敏娟平时是没事做的，毕竟她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公司不用管事，最多的事就是出门逛街，和几个阿姨去美容院。 现在自己在医院里怎么会这么忙。 虞明雅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多，她心里有点不安，不知道这不安从哪里来，上网搜了搜。 还没等她看什么，节目组的电话就来了：“虞小姐，节目这周五准备播出，到时候你记得要随节目宣传。” 虞明雅松了口气，节目播出她自然开心。 “嗯，我知道了。” 她也忘了问剪辑的事情，飞快地把电话挂了，上了微博。 果不其然，官博已经更新最新内容。 【交换人生官博v：最新一季的《交换人生》即将在这周五晚上的水果视频平台20：00播出，相信很多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吧，其中两位嘉宾其中之一@虞明雅已经转危为安，不时就将出院，和我们一起共看节目＃图片＃图片＃图片】 配图是虞明雅和陈青梅的个人综艺宣传照。 看到自己那么美，虞明雅哼了哼，预告片还没出来，她得等两天才能看到。 距离出车祸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她每天就按时发一条微博，走励志风，竟然也巩固了一些粉丝。 虞明雅撇嘴，那些粉丝真是愚蠢。 她已经转到了自家控股的私人医院，每天就躺在床上等着腿好，一旦好了就可以出门，恢复以前的行动了。 虞明雅尝试着动了动，一只脚半蹦半跳地下了床，出了病房，看到走廊，顿时就亮了亮眼睛。 天知道她在病房里闷这么久都快疯了。 医生也说过要多出去，虞明雅干脆这一次就走了很远，她以前在这医院里并没有逛过。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病房门打开又关上，虞明雅不经意间往里面一瞥，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抓住经过的护士，低声问道：“等等，那个病房里面住的是谁？” 护士自然知道她是大小姐，但是之前就被叮嘱过不能说，所以摇摇头：“不知道。” 虞明雅一把甩开她：“真没用。” 她拄着拐杖，一步步接近那个病房，轻轻推开门一条缝，看到了陈敏娟正在削苹果。 然后递给了病床上的人。 妈妈居然会削苹果，除非病床上的是爸爸！ 虞明雅这么想着，就看到病床上的人挣扎着要坐起来，陈敏娟又连忙帮忙弄了弄枕头。 这么一来，她便清楚地看到了一切。 病床上的人是陈青梅！ 虞明雅心神一震，茫茫然地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发自内心的怒气让她直接推开门，撞了进去——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 “还有这个乡下丫头怎么回事？ ！” 她从来没有削苹果给自己吃过，现在却给一个乡下丫头这么帮忙，虞明雅心里一片委屈。 陈青梅也吓了一跳，看向病房门口。 虞明雅拄着拐杖，脸色难看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妈，你不是说你忙吗？ 怎么还有空来这里看她，你都不过来看我！” 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去乡下拍节目已经够委屈的了，结果现在陈敏娟对她比对自己还好。 虞明雅心里莫名地恐慌。 之前那股不安逐渐扩大，填满整个胸腔，让她忍不住更加大声地叫道：“是不是就一个月时间，你就想让她当妈你的女儿了？ ！” 陈敏娟站起来，“虞明雅，你干什么？ 这是在医院，你这么大声，我以前教你的规矩呢？” 虞明雅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到。 看到她这么懵懂的模样，陈敏娟心中的情绪倒是散了点，“你腿还没好，回病房去休息。” 好歹是养了十几年的，那么多年感情，怎么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消失殆尽，她心中软了软。 陈敏娟转身说：“青梅，我先送她回房去。” 而陈青梅由始至终就没说过话，只点了点头。 虞明雅恶狠狠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心有不甘地和陈敏娟回了自己的病房，嘴上不停地问着。 “别再闹了。” 陈敏娟终于不耐烦，“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外面的形象，你还是个明星。” “我没有……”虞明雅想说自己根本就没闹，但是陈敏娟已经离开了病房。 她茫然地坐在病床上。 —— 临近初冬，虞茶现在衣服都穿多了。 学校里的课程越来越紧，因为最后一场期末考试就是一模考试，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高考的分数很大概率和一模差不了多少，所以老师们和学校都十分重视这次的考试。 “今晚《交换人生》播出，茶茶你要不要欣赏一下虞明雅的变形过程？” 傍晚放学，林秋秋突然说。 明天是周末，所以今天没有晚自习，早早就放学了，但是天色仍旧已经黑了下来。 尚晨惊疑了一声：“虞明雅都还没回学校，她的节目居然都播了，我今晚去看看。” 林秋秋说：“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跟你说，今晚肯定不少人看，到时候弹幕肯定很热闹。” 她们和别人不同，她们是去看虞明雅出丑的。 “而且里面也许还有你的镜头呢。” 林秋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陈青梅过来找过你吧。” “嗯。” 虞茶思索了一下，“如果试卷写完还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的。”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 不过虞茶打算错误了，她今晚没有写试卷，而是被陆以淮拉着去小花园去散步。 随着治疗的深入，他现在站起来的时间越来越久，已经能够半天时间都不需要坐下来，只要中间休息一下就可以。 对此虞茶是非常开心的。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就和陆以淮去了小花园。 只不过她心里还惦记着节目的事情，散步的时候也有点走神。 陆以淮不动声色：“在想什么？” 虞茶实话实说：“虞明雅和陈青梅的事，怎么就那么巧合，刚好又上了这档节目呢？” 交换人生，还真的是交换人生。 虞明雅做了十多年骄纵的大小姐，如此趾高气扬，就是因为有虞家在身后给她摆平一切。 而现在，一切都悄然无息地发生变化。 虞茶现在还没有听到这种新闻传出来，可能是虞家压根就没有透露出去，也不知道虞明雅知不知道这事，以她的性格，恐怕会尖叫发疯刺激三连。 陆以淮眼眸深深，突然问了个问题：“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难道是故意的？” 虞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么一想，只觉得细思恐极。 陆以淮却没有再开口。 虞茶被他吊起了胃口，又没得到答案，心里可急了，央求道：“你别说话只说一半呀。” “不知道。” 陆以淮偏过头。 “……”一听就是敷衍。 “回去吧。” 陆以淮突然改了主意，抓住虞茶的手腕，指尖搭在她的手腕内侧，感受到脉搏心跳的速度。 越来越快。 他勾了勾唇，并未戳破。 虞茶并没有挣扎，反正也是挣扎不过的，就乖乖地被他牵着手，然后一起回了小楼。 刚从里面出来的王妈看到两个人已经见怪不怪，一开始她还惴惴不安，现在就带着笑容，看着两个孩子一起上了楼梯。 到了二楼，虞茶准备回房。 “茶茶。” 陆以淮说。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和她距离不过一点，似乎似乎都能感觉到女孩紧张起来的呼吸声。 虞茶一直不太适应他叫自己茶茶，每次都仿佛带了点异样的情绪，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上辈子被他送入云颠时，他会这么叫。 她又走了神，而且还脸红了。 陆以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小巧又软绵，他视线微沉：“你想看节目，一起？” 47 47 一起看节目？ 虞茶还没能从刚才的事里回过神来，就听见这一句话，感觉似乎没什么，就点了点头。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私人影院里了。 王妈一脸笑容地在里面准备了各种零食，在虞茶走到门边的时候，说：“老婆子回房打电话，就不打扰了，有事可以叫我。” 虞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还不过来？” 陆以淮出声。 “……来了。” 陆家自然是每个地方都装修得很好，这私人影院虞茶只有上辈子进来过，还是被陆以淮逼着和他一起看爱情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以淮那时候都成了总裁了，这么喜欢爱情片，和她一起看了好多部。 这私人影院里有床，他们还在上面躺过。 虞茶摇了摇头，赶紧把记忆甩出去，走到他身侧坐下，抿着唇。 因为在小花园里耽搁的时间长，此刻距离播出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所以该看的都已经看完了。 节目组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买了的热搜派上用场，这才第一期，刚播出，弹幕就布满了整个屏幕。 陆以淮设置了半屏的。 看这种综艺，有时候不如说是在看弹幕，正是因为有这些弹幕，综艺反而更有趣一些，因为现在的沙雕网友们太吸引人。 节目组一点都没含糊，这一季分成两部分的，穿插着播放，这一期就是虞明雅和陈青梅，一个娇生惯养的明星大小姐和一个书都读不起的乡下丫头，话题度十足。 第一个镜头便对准了虞家，航拍镜头从豪宅上飘过，然后又直接进入了里面的房间。 虞明雅穿着漂亮的裙子，一一介绍她的房间，衣帽间、书桌，还有她个人的小房间，专门摆放她各种照片的，笑容甜美。 一进来就是这种直白炫富，弹幕一条条的羡慕夸过去，直到虞明雅在镜头前转圈圈，介绍她今天穿的裙子，弹幕终于发生变化—— “这裙子就是视频里被勾破的那个？” “她现在这么高兴，估计压根想不到再过不久就直接破了吧哈哈哈哈哈。” “怎么看她吃瘪那么快乐呢。” 虽然是一整天都在拍摄，但是剪辑的很多，不多时虞明雅就坐车出发，向陈青梅所在的山村出发。 网友们不出意外看到了她一脚踩到泥土坑里的画面，又看到她裙子被路旁伸出来的树枝勾破，狼狈不堪。 “我的天啊哈哈哈哈哈好惨！” “虞明雅是不是蠢，为什么要穿这个去山村？” “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虞明雅表情扭曲了一下吗？” “前面的不是你一个人，我也看到了！” 饶是虞茶，也忍不住笑了笑。 看虞明雅吃瘪真的是一种快乐，尤其是她不得不装出温柔善解人意的模样，还不能发火，真的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等虞明雅千辛万苦到了陈青梅的家里，那副惊呆了的表情一下子就愉悦了网友们。 一直到这里，网友们对她印象都不错。 毕竟是白富美，娇贵一下很正常，和前面几季的嘉宾相比，是十分讨喜的了。 直到下一个镜头出现—— 虞明雅直接脸色难看地推开了陈青梅的哥哥，并且说出了伤人的话，丝毫不顾忌。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是她自己要参加的节目，难道不知道来这里会遭遇到什么吗？” “人哥哥想给她吃点好的，也是她自己要下田的，结果说这么样的话！” “谁比谁脏？” 不得不说，这个镜头很招黑。 虞茶看到弹幕一下子就密集起来，网友们对虞明雅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有的难听的甚至骂了起来。 综艺就是这样。 —— 医院里，虞明雅和陈青梅也在看节目。 只是和陈青梅的淡定不同，虞明雅整个人都急躁得不行，尤其是看到那上面的弹幕，更是气得厉害。 “这是疯了吧，还把人推倒。”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脱粉了。” “这个哥哥做错了什么，要被她这么直接推进泥里，里面还可能有蚂蝗的。” “刚才就不应该帮她的才对。” 虞明雅有微博小号，上网去搜了下，实时里果然都是在骂这一幕的，她看的眼前发黑。 而且更多人聚集的娱乐圈知名论坛里也是有帖子直接挂她，在里面截图吐槽这个的。 这段时间积蓄的各种情绪一下子爆发，虞明雅竟然忘记了陈敏娟之前的叮嘱，直接用小号在帖子里回怼起来。 “我看她平时都是装出来的。” ——“你才是装的，你全家都是装的。” “虞明雅去这种节目就是自取其辱。” ——“你想去你还没有机会，你个柠檬精。” “我觉得后面可能有更多反转，对比虞明雅正能量满满的微博和采访，综艺里的她简直是个宝藏。” ——“这么真性情的女孩子怎么了，要被你们这么说，水里那么脏，她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直到骂了足足十几分钟后，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而此刻的节目也播到了陈青梅的那一边。 她进入了宁城一中。 镜头拍摄了宁城一中，拍到了许多去上学的同学，然后跟着陈青梅去了虞明雅所在的教室。 虞明雅瞪着眼，看着陈青梅坐在她的位置上，伸手碰了碰之前别人送的情书和礼物。 这些礼物和情书，她平时会一一看过，然后能吃的也会分给同学们，以增加自己的温柔度。 虽然陈青梅只是碰，并没有打开，但是虞明雅却目露厌恶，她是不会再碰这些东西了。 而且她最近实在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妈妈会在陈青梅的病房里，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 难道是想认她当女儿？ 虞明雅握紧了拳，她才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当初虞茶那么被虞立华喜欢，不还是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有自己才是虞家唯一的大小姐。 —— 综艺节目一期也只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很快就看得差不多了，陈青梅到虞家的生活和虞茶猜测的一样。 陈敏娟那么在乎面子，又是在镜头前，所以待陈青梅极好，鞍前马后，嘘寒问暖，听到陈青梅的家世时还落了泪，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家人似的。 虽然如此，但是弹幕却毫不留情。 “这个哭……是不是滴眼药水了？” “虽然我看着也想哭，但是虞明雅的妈妈哭得让我起鸡皮疙瘩。” “这哭的时候也太矫情了……有点假的赶脚。” “陈青梅看起来胆子小小的，真希望她能做出点改变，别一直这样。” 而到宁城一中后，陈青梅就发生了改变，她渴求知识，想要学习的态度几乎是喷涌而出，让网友们看得十分沉默。 一个想要读书的孩子因为家庭原因却无法读书，而有读书能力的人却变着法子不去学。 好在节目组也知道这个镜头不能放太多，不然观众情绪一直这么低，下期就不一定看了。 观众们伤心之余，就知道了陈青梅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去和虞明雅的妹妹打招呼。 他们还在想虞明雅的妹妹是不是和虞明雅的妹妹一样，娇生惯养，矫情逼人。 然后就看到了镜头中一闪而过的脸。 几秒后，弹幕一下子集中爆炸。 “卧槽卧槽！这是谁？ ！” “我心动了！求这个小姐姐的信息，这一个侧脸和背影就足够我心动了！” “这才是真正的校园女神啊！以前那些电影里拍得都是什么玩意儿，又老又俗！” “别去找妹妹了！就找这个小姐姐吧！” “节目组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能拍到这么亮眼的素人。” 虞茶看着这些吹自己的人，都觉得面红耳赤，然后就听到了身边人的轻笑声。 要是这地上有缝，她肯定就直接钻进去了。 镜头随即变化，来到了五班门口。 虞茶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比刚才要好点，看着屏幕上遮住自己半张脸的弹幕，她突然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看着自己递给陈青梅几颗糖，弹幕里立刻开始安排那些糖的去处，甚至惋惜被陈青梅吃了。 虞茶倒是知道这些糖的去处。 果不其然，下一个镜头直接就出现了一班处。 未见其人，见闻其声。 随后神情淡漠的陆以淮出现在镜头中，他的眼神掠过陈青梅，最终定在她的手上。 “卧槽这个声音我怀孕了！” “宁城一中这是什么宝藏学校，我决定了！妈妈我明天就要转学过去！” “呜呜呜这么帅的小哥哥就坐轮椅了，是受伤还是以后就站不起来了？” “想象一下他贴在你耳边说情话，妈呀。” 情话？ 那是不可能的。 虞茶仔细想了想，上辈子也不是没说过情话，只是都带着点威胁的意味，而地点也总是不适宜。 她抿了抿唇，真人就在自己身边，看这些弹幕就更奇怪，虞茶伸手去拿桌上的果子吃。 王妈今天准备了好几种坚果，说是补充营养的，虞茶比较喜欢吃开心果。 只是这一伸手出去摸了半天，开心果没摸到，摸到了另外一只微微凉的手。 “摸我？” 陆以淮低声说。 “没有！” 虞茶急急忙忙地否认：“我只是……我只是想拿东西吃……” 其实她真的来回摸了半天。 “是吗？” 陆以淮哼了声，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吓得虞茶赶紧抽回来，连坚果也不拿了。 这么一来，她注意力就全转移了。 黑暗中，唯有屏幕上的光照在房间里，只有面前的区域是能完全看清的，虞茶甚至看不到陆以淮的身后。 她还在兀自发呆，陆以淮却突然上前，倾身，气势惊人，将她压在沙发上。 “干……干什么？” “张嘴。” 陆以淮剥了个果子捏在指尖，在她的唇边晃过去，滚了滚。 “……我自己来。” 虞茶说，她才不要被陆以淮喂，尤其是现在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姿势。 陆以淮没动，也没说话。 虞茶僵持了会儿，慢慢张嘴，马上就被喂了口。 陆以淮已经长大，逐渐向男人靠近的身体，他的胸膛坚实有力，带着一种独特的热度，强硬地包裹住她。 由于身高差距，虞茶的鼻尖触碰到他的喉结。 坚硬而性感。 虞茶能清晰地感觉到陆以淮的喉结滚动，他有力的心跳，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清香，惹人迷乱。 “你别这样，你好重。” 她小声地抱怨着，就像是绵羊似的，轻声哼哼：“我要被压死了。” “别动。” 头顶有声音。 “……”虞茶的手被他抓住。 “再乱动，我就不保证了。” 陆以淮哑着声。 虞茶整个人都定住，耳朵红成了一片，在黑暗的环境中也看不清，她压根不敢再动一下。 屏幕上，镜头对准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淡定启唇——“我低血糖。” 而虞茶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压根没有那么弱，不仅如此，还强到了一定地步。 她羞赧道：“你快点起来……” 陆以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沉沉的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情绪，视线在精致的小脸上掠过，落在嫣红的唇瓣上，忽然生出点别样的想法。 然后他就开口了—— “你求求我。” 48 48 你求求我。 虞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陆以淮说的真的是那四个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这四个字的记忆实在太过深刻，她很轻易就回到了从前，她不是过目不忘，但上辈子的某些事却记得异常清晰，这些从她重新回到陆以淮身边就发现了。 她记得曾经在他身边经历过的很多事，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丝毫不曾遗忘。 当初虞茶还是对虞家怀有希望的，不知怎么的，虞家的公司遭受了打击，所以陈敏娟就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让她去找陆以淮，让他帮忙。 上辈子的虞茶自然是听话地去了。 只是那天陆以淮的情绪不怎么好，虞茶也不敢轻易开口，只等晚上情动时小声地提了这事。 她躺在他的怀里，身上绵软，还带着独特的甜腻香味儿，抵在他胸膛处，忐忑不安。 陆以淮亲口问她是不是要帮虞家，虞茶犹豫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他冷声说：“求我。” “不要。” 她直接反驳。 虞茶推了推陆以淮，但是压根没推动，反而自己越来越尴尬。 陆以淮开口：“不说？” 他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虞茶自然是知道他的恶趣味的，也知道他恐怕是不听到那句话不会起来了，她又不敢暴力。 屏幕上的节目已经播放完毕，开始放片尾曲，清爽的音乐回荡在影院房间内。 虞茶耳朵一下子清明起来。 她抿了抿唇，也没有其他主意，只好闭上眼，轻声说：“……求求你。” 虞茶不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勾人，小而软的嗓音柔柔的，十分容易让人的心底就涌上另一番滋味。 陆以淮轻笑了声，就在她耳侧。 “行了吧？” 虞茶忙不迭说，她羞耻得脸都红了，刚才的热度依旧没有消散。 陆以淮伸手，指尖捻去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故意说：“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样子。” 说完，他便看到身下的女孩睁开眼，瞪圆了眼睛，在黑暗环境中，眼中的星光十分璀璨。 虞茶不可置信：“你出尔反尔！” 陆以淮却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低下头，她刚刚才说完话，还张着嘴的，此刻被他抓住机会，轻而易举地就捕获了那一味甜美。 沙发上，黑暗中只有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 屏幕上的节目播放完毕，停留在最后一个页面，定住不动，房间内当即安静下来。 忽而，有呼吸声急促。 陆以淮松开虞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含笑开口：“再不喘气就死了。” 虞茶闭紧了嘴巴，耳朵动动，晕着水光的眸子就这么看着陆以淮，让他情绪又起。 她一下子就察觉了，飞快地撇开头。 陆以淮心里喟叹一声，让开，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周围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虞茶抿着唇坐在那里，低着头。 她今晚头发是披着的，这么一来，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从陆以淮的角度只能看到秀挺的鼻子。 他伸手过去，拉住她手腕，“出去了。” 虞茶想要抽出来，没成功，只能被他拉着离开了私人影院，一直回到两个人的房间门口。 陆以淮舔了舔唇，正要说什么。 就见虞茶一下子挣脱，飞快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直接把房门给关上了，发出沉闷的“砰”声。 陆以淮站在门口，半天只“啧”了声。 小楼里十分安静，唯有他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耳边萦绕着那低低的“求求你”一句话，喉结上下滚动。 半晌，陆以淮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他快等不及了。 —— 网络上，《交换人生》正火热。 综艺第一期上线后，再加上周末两天的发酵，等到星期一的时候谈论度已经超过不少热门综艺，好几个词条都挂在热搜上。 两个模样的虞明雅，还有陈青梅，剩下的挤进热搜前五中的便是“交换人生妹妹”和“交换人生换糖”两个，搜索量十分高。 虞明雅的粉丝上次和导演粉丝大战，还有一些人记得这事，这次也看了微博上的视频。 顿时嘲讽一片。 她的最新微博是宣传《交换人生》预告片的，原本热门评论都是自己的粉丝舔屏的，现在全都是慕名而来的网友们，截图综艺发过去。 很多人就一起嘲讽她在综艺里的行为。 张云云是一个喜欢看综艺的学生，她如今大一，没事干除了综艺就是追星，昨天晚上没事干，就看了《交换人生》这个综艺。 她对虞明雅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她的行为，但是却对里面出现的虞茶和陆以淮生了兴趣，凭她多年来的直觉，这个综艺里面两个人绝对不止这么点镜头。 张云云飞快地上微博搜索，果不其然已经有人发了这两个人的截图，底下有人给了传送门。 【我认识他们！女生叫虞茶@茶茶，男生叫陆以淮，不知道微博。 】 她顺着爬到了“茶茶”的微博。 等看到粉丝数时，张云云咋舌，还在上高三却拥有这么多粉丝，评论数都超过一些百万粉的营销号了。 茶茶这个博主如今还是个新晋漫画博主，一下子从小圈子进入了大众的视线内。 张云云点进去看到的就是前两天更新的漫画。 漫画中，茶茶在吐槽大魔王。 虽然极短，但是张云云却看的满脸姨母笑，不由自主地翻到了最底下，从第一条开始看。 看完后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张云云尖叫了几下后，才终于想起来，这里面的大魔王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虽然最近的几则偶尔才能看到轮椅，但是从一开始的确是坐在轮椅上的没错。 这不和综艺里的一模一样吗？ 不可能出现这种巧合吧？ 和她差不多，虞茶微博上的漫画自然而然地被网友们看到了，她们本来是准备夸多才多艺的，但是等看到漫画上的内容，就一下子激灵了。 “这个整天欺负茶茶的大魔王，是不是就是综艺里最后出现的那个男生啊？” “我看两个人都没交集，是意淫吧。” “有可能是暗恋男生，所以自己画了画，不会博主有幻想症吧？ ？” “难道这不是情侣吗？” 关于茶茶的漫画到底是真的还是幻想出来的，网友们爆发出了激烈的斗争。 张云云自然是觉得这是真的，她顺着去了宁城一中的贴吧，搜索虞茶和陆以淮的名字，看到了不少帖子，越来越笃信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和别人直接在评论里吵了起来：“陆以淮压根就没有低血糖！他肯定是想吃茶茶的糖！” 很快，那人回她：“得了吧，如果认识，他想吃还不会自己去要吗？ 呵呵，别什么都按头cp。” 张云云差点气死，偏偏没理由反驳。 她在贴吧里没看到陆以淮没低血糖的证据，是她猜测的，所以也无法直接打脸。 张云云气不过，干脆发私信：“茶茶，你的漫画是真实的还是全都是假的？” 她忐忑地等着回答。 —— 周一，天气晴朗。 虞茶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周围不少同学都在围观她，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只是她和陆以淮一起来学校的，所以这些同学都不敢直接上前询问。 毕竟是自己学校女神参加的综艺，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观看第一期，结果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贴吧不出意外地出现了好几个热帖。 【昨晚的交换人生有人看了吗？ 女神和女神妹妹真的是鲜明对比！】 底下回复无数—— “真没想到虞明雅居然私底下是这样的人，上这种节目就暴露自己的真实性格了。” “虞茶也太上镜了吧，那一闪而过真的太惊艳了，比起很多明星一点也不承让。” “我看到陆以淮换糖了。 上次问了没人回答，这次我还要问：他真的低血糖吗？ ！” “呜呜呜，我觉得我粉上虞茶了。” “说实话，难道只有我觉得这其中有秘密吗？ 虞茶和陆以淮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很亲密吧。” “楼上的不止你，我早就这么觉得了，原来学校里人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聪明。” 林秋秋回复完这句话后，有点激动。 她早就到教室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看见推门的是虞茶，激动地叫起来：“茶茶！” 虞茶吓了一跳：“小声点。” “呜呜呜你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茶茶了。” 林秋秋哀怨起来，“你被别人发现了。” “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宝藏似的。” 虞茶无语。 “难道不是吗？” 林秋秋甩了甩手机，“你看看你的微博，之前的热搜，可很多人都说喜欢你。” 虞茶自然也看到了那些热搜，只是她就周六上了次，后面周日一直和陆以淮在复健，压根想不起来微博的事。 她说：“我以为节目组会剪辑掉。” 林秋秋说：“才不会。 这种综艺节目组永远只要话题度，你看虞明雅，她才真的是真面目暴露。” 现在粉丝都在脱粉。 虞茶拿出作业，整理好放在一边，然后才拿出手机：“我来看看微博。” 林秋秋露出奇怪的笑容：“待会可别惊讶到了，我敢肯定，你的私信和评论绝对爆表。” 虞茶才登上微博，就看到一片红。 她先把艾特和评论点赞大意地看了，着实地震惊到，但是转而又开始担忧。 这下子岂不是都知道陆以淮了。 林秋秋看她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难道是有人骂你吗？ 我马上去把她骂退网！” 虞茶摇头：“没有没有。” 网友们是很奇怪的组成，有好的有坏的，有骂她的，也有骂陆以淮的，集中在一起。 她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骂的。 虞茶把一些难听的评论删除了，然后又拉黑了一些人，开始担忧起陆以淮来。 他现在就差最后一点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看节目的居然还有攻击他残疾的，还有诅咒他一辈子就这样的，眼红得不行。 虞茶特别气。 上辈子不知道为什么陆以淮没有治好，这次她可不允许还有这种情况发生，这些评论都不能让陆以淮看到。 虞茶偏过头，抓住林秋秋正在刷微博的手：“秋秋，放学你陪我去一趟书店。” “啊？ 去书店干什么？” 林秋秋目露疑惑。 “买书。” 虞茶言简意赅。 这都快期末了，还买啥书，林秋秋忍不住想，不过还是点点头：“行。” 49 49 还没到中午，另一件事发生了。 秦游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虞茶的号码，偷偷给她发了条消息：“小嫂子，陆哥这周三生日。” 彼时，虞茶还在上课。 她下课后看到这条消息都有点愣神，还真是要到了，最近日子过得稳，她都忘了这回事。 十八岁生日，最重要的一天。 林秋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她都在走神，挥了挥手，好奇道：“想什么呢，喊你都没反应。” 虞茶晃了晃眼，拉着她坐下来，小声问：“别人生日，我在想送什么礼物，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秋秋问：“男生女生啊？” 虞茶说：“……男生。” 她知道陆以淮的喜好，也知道她这次会收到别人送的什么礼物，自己的总会和他们重叠，得重新想一个才行。 “噢——”林秋秋拖长了调子，和虞茶玩得好的男生不多，大多数碍于陆以淮的存在，都只是偷偷送情书的，这么让她烦心的恐怕就只有陆以淮一个人了。 她凑近了点：“你把你自己上去啊。” 虞茶惊得拍了一下她：“你说什么呢。” 林秋秋哈哈哈笑起来，躲开她的手，没过几秒又重新回到座位上：“我说的是真的啊，别不信，你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她补充道：“最喜欢的当然是你。” 虞茶脸颊染上绯红：“不要瞎说。” 林秋秋说：“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看你的行为，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一天到晚就想着学习。” 虞茶反驳说：“我没有。” “好吧好吧你没有。” 林秋秋表情正色起来：“茶茶，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学校里不少女生都知道陆以淮的生日，肯定私底下都在准备礼物。” 他的人气一向不低，再加上曾经为虞茶出头时的帅气，到如今综艺里一闪而过的难以忘记。 虞茶哦了声：“我知道了。” 林秋秋恨铁不成钢：“你光知道没用，你要有行动。 趁着陆以淮坐在轮椅上，你去强吻，保证他跑不了，绝对会让他有一个难忘的生日的！” 虞茶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她也闭紧嘴，她被陆以淮亲了好几次，别人还不知道，她自然也不会去说。 而且生日去强吻……一听就不怎么样。 —— 最后一节课上课前，学校里又出了新闻。 陈青梅转学到了宁城一中。 林秋秋抓着手机打字飞快，一边和人聊天，一边和虞茶说：“据说是虞明雅她妈送陈青梅过来的，真有点不敢相信，综艺都拍完了，她还对陈青梅这么好。” 听到这事，虞茶倒是心里有数。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应该陈青梅就是陈敏娟的亲生女儿了，在乡下生活了那么久，现在当然要赶紧弥补，让她适应豪门的生活。 “你说是不是还想营造自己的好妈妈人设？” 林秋秋放下手机，好奇地问。 “可能吧。” 虞茶随口道。 这事她也不准备说出去，万一招惹出什么事来，反而让林秋秋她们陷入危险中。 只是令全校人没想到的是，陈青梅在回到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五班教室，找虞茶。 教室里不少同学都盯着外面两个站在一起的女孩，陈青梅如今穿衣风格很好，原本就长得清秀，这样一看还挺好看的。 当然站在她对面的虞茶更出色。 陈青梅手指都紧张得攥紧起来：“我现在住在虞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虞茶说：“我知道。” “……”陈青梅睁大眼睛看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这么淡定。 “你来找我什么事？” 虞茶问。 “我……没什么事。” 陈青梅愣了愣，还是摇摇头：“我不会像虞明雅那样对你的，你要不要回家？” 在医院住的那段时间，陈敏娟嘘寒问暖，她也问了虞茶的一些事，知道了虞明雅对她做过的事情，震惊了好久，她以为的大小姐，原来是这样的生活。 陈青梅心情十分复杂。 她从一个乡下丫头变成了豪门大小姐，过上了不敢想象的日子，而曾经她艳羡的女孩不过是个养女。 虞茶垂眸：“那不是我的家。” 陈青梅几乎没有思索，脱口而出：“那你现在是住在陆……陆家吗？” 虞茶嗯了声，不想多说：“上课了。” 陈青梅眼神复杂，有好多问题想问，但都被这句话堵住，眼睁睁地看着她回了教室。 陈敏娟答应的，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公布她的身份，就在下个月，她能等，毕竟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要，穿得好，吃得好，还能读好学校。 她寄钱给了以前的家，当初他们捡到了自己，还把她养大，她当然不会忘记。 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陈青梅深吸一口气，准备回自己新转进去的班级，是在八班，看完综艺之后，她不想和虞明雅同一个班级。 她推门的时候，后排两个女生正在兴奋地聊天：“你准备送什么礼物啊？” 另外一个女生回答：“上次陆以淮生日我送的他都没看，这次我看要不送书吧，他喜欢看书。” 陈青梅从她们身旁经过，两个女生就停了下来，不再讨论，转移了话题。 对她们来说，综艺最后的画面，陆以淮换糖的动机不明，而陈青梅自然也让她们不喜欢。 来宁城一中的学生非富即贵，剩下的也是普通中的好家庭，陈青梅她们一点也不熟，所以如今的身份是他们不愿意交往的。 很多事也不想她知道。 —— 虞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还记得刚刚陈青梅转身走时的背影，她的背脊比以前直多了。 这辈子很多事都和上辈子不同，虞明雅和陈青梅的身份对调是最大的变故，她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什么，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会怕的。 放学后，虞茶拉着林秋秋去了校外，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饭，然后就直奔书店而去。 她特地去了远处的一家大书店，因为学校旁边的书店都是小说和资料书居多，没有她想要的。 林秋秋自己选了几本新小说，然后才在二楼区域找到虞茶：“你找什么呢，这么久还没看到。” 虞茶刚好看到，眼睛一亮，拿出那本厚厚的书抱在怀里，“好了，走吧。” 林秋秋探头看了眼，有腰封，还有英文，她乍一眼居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书。 “你要送这个给陆以淮吗？” 她问。 “不是。” 虞茶摇头。 “送书也行，但是太老套了，陆以淮又不缺书。” 林秋秋点点头，一边说着。 两个人回到学校时还早，虞茶把书放进桌肚里，用几本资料书压住，从外面看不出来才放下心。 —— 晚自习时，贴吧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新帖子：【新来的转学生，知道吧，要送人生日礼物呢】 陈青梅如今还是大家的关注重点，帖子一发出，就有不少人在询问什么情况。 “送给谁啊，是刚认识的朋友吧，这么看起来人还不错的呢。” “最近生日的……送给那位啊？” “不是，这什么情况，就因为那次交集，现在都到了送礼物的地步？” “我只想知道送什么，虽然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但我只准备吃瓜，陆以淮不是什么人的礼物都收的。” “送了不收，正常。” 一中的学生们大多都是吃瓜居多，而女生们就十分不开心了，本来陆以淮就和虞茶关系那么好，现在又来了个陈青梅。 虽然看起来毫无交集，但是换糖就让人记着，谁知道陆以淮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这可是又多一个情敌。 陈青梅得知这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她在这个新学校里没有朋友，之前拍综艺，后期上学的时间很少。 同桌好心劝：“你还是别送了吧。” “我本来只是想谢谢的。” 陈青梅心跳飞快，喃喃说，她还记得那本书，是她到现在以来看过最好的。 “送了也不收，有什么用。” 同桌说。 这句话陈青梅已经听到不少次了，对陆以淮的性格也了解得越来越多，这么不近人情的她还真不知道，至少换糖的时候。 除了话少，似乎还挺好说话的。 她也有点委屈，自己虽然对陆以淮有朦胧的想法，但是知道自己现在是几斤几两。 而且今天新交的同学提到这事，她便随口说了出去，谁知道居然就这么被传了出去。 贴吧里的帖子越来越热。 陈青梅想了想，注册了新账号，摸索半小时，才终于在贴吧里反驳：“你们不要瞎说。” 只是这种事就是不搭理最好，越反驳，反而别人越不信。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林秋秋去楼上找尚晨，没想到会撞上陈青梅和一个女生的对峙。 陈青梅质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女生说：“你怎么肯定是我？” 陈青梅气得不知道怎么说：“我只问过你，不是你难道还能有别人吗？” 女生却笑笑：“谁知道是不是你和别人说了——再说了，这事难道不是真的吗，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麻雀飞枝头那就是在小说里。” 看陈青梅一脸茫然，她才撇了撇嘴，果然是没见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学校里谁不知道陆以淮和虞茶的关系，虽然心里不开心，但是谁让自己介入不进去，之前的事还历历在目。 谁都知道得罪虞茶的下场。 汪学华当初想法都还没实施成功就被打得那么惨，虽然的确是汪学华自己有错。 枪打出头鸟，刚转来的陈青梅就是个靶子。 谁让她是个乡下丫头呢。 —— 一节晚自习下来，全校几乎所有爱八卦的女生都知道了这事，林秋秋回去后犹豫了几秒才告诉虞茶。 她嘀咕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陈青梅自己说让她们别瞎说，也没解释真假。” 林秋秋其实怀疑是真的，毕竟不可能突然传出来这样的传闻，应该是有点依据的。 虞茶笔尖一顿，画出一条线，她皱了皱眉，把这页草稿纸翻过去：“你刚刚说的我没听清。” 林秋秋重新说了一遍：“我刚刚不是去楼上找尚晨嘛，就刚乔撞到陈青梅和一个女生对峙，有个女生把陈青梅要给……陆以淮送生日礼物的事传了出去。” 她看了眼虞茶的脸色。 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认识这么久，她能感觉得出来，虞茶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不怎么好了。 林秋秋赶紧说：“我看应该是假的。” 虞茶抿了抿唇：“可能吧。” 半晌，林秋秋悠悠地叹了口气，又补充道：“按照陆以淮的性格，肯定不会收别人礼物的。” 她心想恋爱真的是件烦人的事儿，同桌桌里经常有别人送的情书，说不定陆以淮也天天在心塞呢。 虞茶是真的不开心。 所以晚上回去的时候，她坐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都十分沉默，俨然一个蔫了的花骨朵。 陆以淮问：“怎么，不开心？” “没有。” 虞茶眼睫轻颤，下意识地否认。 就在这时，陆以淮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靠近她耳边，沉声问：“脸这么皱，想什么？” 虞茶想拽出自己的手，没能成功，最后只能别开脸：“没有，看错了。” 口吻有点僵硬，嘴角都能挂油瓶了。 看到她别扭的样子，陆以淮轻笑了声，鼻息温热，落在她的脖颈处，热气蔓延到她耳根后，逐渐染上浅浅的绯红。 这还是第一次，好像。 他只是觉得这样子的虞茶很可爱，生动、活泼，心里就生出想逗她的情绪，压不住。 陆以淮问：“你在吃醋吗？” 50 50 虞茶还在出神，就被他说的心口一跳，想也不想就回答：“没有，没有。” 怕他想多，她一连说了两个没有，却没有想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 陆以淮表情淡了点：“嗯。” 虞茶偷偷瞄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抿着嘴唇，坐在那里低头发呆。 好在这时间不难熬，没多久就到了陆家。 虞茶下车后，见陆以淮面无表情的，似乎不开心，也有点发怵，她还是怕他不高兴的。 大概是上辈子带过来的，就像她每次看到陆以淮说一些话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去想以前发生过的。 虞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在干什么？” 陆以淮回头问。 他站在黑暗中，唯有小路底部间隔的小灯光映在背后，衬托着整个人出尘绝世。 虞茶收回手，背在身后。 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以淮一看她这样就没了脾气，深吸一口气，垂眸沉声道：“过来。” 虞茶磨蹭着过去。 她的手被陆以淮抓住，包裹在他掌心里，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小楼里。 一直到回到自己房间里，虞茶还是有点懵懵的。 陆以淮居然没有说她。 虞茶在床上滚了两下，又想起陆以淮在车上的那个问题，咬着唇。 她怎么会吃醋，她从来没有吃过醋，也不知道吃醋是什么滋味，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想是这么想，虞茶还是有点烦。 她洗完澡出来，微信群里林秋秋和尚晨正在聊天：“我今天看的电视剧气死我了，冒出来一个辣鸡初恋，男主角对她意难忘。” 尚晨紧跟着安慰道：“反正不是女主角，你就快进，肯定没多久就下线了。” 虞茶不怎么看剧，就没插嘴。 她上网搜索了一些送给男生什么生日礼物合适，出现的答案都是普通的，一点也不出彩。 虽说送什么都是心意，虞茶还是想送一个有意义的，因为这辈子是她重新来过的。 而陆以淮，曾经救赎了她。 —— 虞茶抱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去睡，第二天去学校还迷迷糊糊的，一直到早读课下课才清醒。 她是真没想到送陆以淮什么礼物，所以有空的时候就全都在绞尽脑汁地想。 但是想不代表就能够想到。 作为同桌兼闺蜜，林秋秋就时常和她汇报今天又有哪个女生的礼物暴露了，哪个女生买了什么东西疑似是送给陆以淮的。 导致虞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别人都准备好了，她要是到周三了还没有准备好，岂不是自己都没什么用。 傍晚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这节课是讲试卷，虞茶就咬着笔思考，还好老师坐在上面也不下来。 一直到放学的时候，她都没有想到。 三个人一起出去吃晚饭，林秋秋看虞茶一脸愁苦的模样，忍不住说：“你看你这两天，都魂不守舍的，我看我和尚晨生日你也没这么上心。” 尚晨也跟着补充：“就是，你想了这么久，不要告诉我们你还什么都没有想到。” 虞茶有点委屈：“你们的礼物我知道怎么送，可是我现在毫无头绪。” 她是真的不知道送什么，想到一个下一秒就会被自己否认掉，已经否定掉好几个了。 “唉。” 尚晨也替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看要不这样吧。” 林秋秋突然冒出来个想法，“我听说今晚有一场烟火晚会，会有好几个小时，你要不要去拿个票？” “烟火晚会？” 虞茶问。 “对啊，就是放烟花。” 林秋秋解释说：“现在不是不许在城市里放烟花嘛，但是有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这个晚会持续到凌晨，刚好过个十二点。” 虞茶被她说得有点心动。 陪他一起看一场烟火晚会似乎不错。 林秋秋看她有点意动的模样，就继续说：“你要是想，我们就一起去买票，迟了指不定就没了。” 虞茶终于点头：“好！” 今晚的晚饭终于吃得很顺心了，她们没耽误时间，直接打车去了售票的地点。 售票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们过来：“不好意思，售票时间已经过了。” 虞茶一急：“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工作人员是个妹子，看到她长得可爱，又实在急，想了想说：“我们公众号上还有个活动，集赞数量得到三十个，就可以得到票，这个是不限时的。” 虞茶找到他们的公众号看了眼。 这个活动是没有截止时间的，只要晚上去现场，出示点赞数，不论是哪一个社交软件，只要是常见的都可以，就可以进入现场。 虞茶又问：“那如果是两个人呢？” 工作人员笑笑：“当然要六十个赞了。 要么就两个人各自集赞三十个。” 虞茶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集赞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困难，朋友圈当然是不能发的，但是她的微博是可以的。 提前发也许会被陆以淮知道，她微博粉丝那么多，只要在去现场前一分钟发了就可以知道了。 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晚自习时间。 林秋秋揶揄道：“不是我说，茶茶，你这么紧张，你就没一点点感觉吗？” 尚晨则是戳破说：“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暗恋陆以淮的女生们，都没什么区别。” 虞茶被她们说得吓了一跳。 看她懵懵懂懂的模样，林秋秋哎了一声：“没谈过恋爱就是这样，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喜欢陆以淮？” 虞茶是没谈过恋爱。 但是她和陆以淮上辈子曾亲密相处过，所以她这辈子怎么亲密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习惯了。 只是此刻被她们这么一说，虞茶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好像真的是很不对劲。 林秋秋掰着手指，发出最后一个疑问：“陆以淮肯定是喜欢你的，不然就不会这么护着你了，你呢，你觉得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虞茶睁着大眼睛，映出两个朋友的脸。 喜欢。 还是不喜欢？ —— 周二的宁城一中贴吧很是热闹。 有楼主开了个帖子投票，今天明天去一班送礼物的有多少人，被扔了的又有多少人，还有没有被留下来的。 这件事很火热，吃瓜群众甚多，不出意外地，所有人都认为最后一项的数目是零。 虞茶也看了帖子，心想最后才不会是零呢。 她的礼物就算陆以淮不接那也不行，反正看了烟火晚会就等于留下来了。 这么一想，虞茶忍不住勾起唇角。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整个学校都开始吵闹喧嚣，似乎是和白天毫无区别。 林秋秋背着包，鼓励说：“茶茶，你要是明天起不来，我就帮你请假。” 虞茶一时想歪：“你说什么呢。” 林秋秋跑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哈哈大笑：“你自己明明想多了还怪我，我先回家了，你注意安全噢。” 看着同学一个个离开了教室，虞茶也背着包往一班去，她今晚没装什么东西。 她刚到一班，就看到秦游在前面跳。 秦游对她眨了眨眼，似乎是含着什么意思，没说什么就和苏钰走在了前面。 此刻的校园里寒风缕缕。 虞茶穿着薄羽绒服，却一点也不臃肿，反而衬得娇小玲珑，“陆以淮。” 陆以淮坐在轮椅上，“嗯？” 他在学校里还依旧是这样，一点也没让别人知道他已经能够站起来走路了。 虞茶捏了捏鼻子，小声说：“秋秋和我说今晚有烟火晚会，我想去看看。” 陆以淮抬眼看她：“烟火晚会？” 虞茶狠狠地点头。 陆以淮勾唇：“好。” 虞茶总感觉他不对劲，但随之而来的想法全都被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填充，压根没有多加思索。 烟火晚会的地方不在市区。 所以陈叔开车花了挺长的时间才到目的地，到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虞茶抓紧时间发了条微博。 没几分钟，点赞数就好几百。 陈叔说：“少爷小姐我去买票。” 如果是早决定的，根本就不用这样，陆家会安排一切，但他看少爷乐在其中，就没有多嘴。 “不用买票的。” 虞茶捧着手机笑了笑，把屏幕递给检票的那个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核实后便让他们进去。 此刻正值深夜，整个沙滩边一片黑暗，远处似乎还能听到海水扑打的声音，不少小摊贩在卖发光的头饰，小孩子欢声笑语。 虞茶买了一个狼耳朵的，付钱后一转身，五颜六色的闪光下，陆以淮站在不远处。 他没有坐轮椅。 虞茶问：“你要吗？” 陆以淮说：“你自己戴。” 虞茶撇了撇嘴，不敢反驳。 身后刚过来的陈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小姐你买好给少爷戴就可以了。” 虞茶眨眨眼，“真的吗？” 虽然这么问，但她是动作迅速地抓起了其中一个给陆以淮戴上，比她高不少的少年没动。 有些正在拍照的人偷偷拍下一张。 海边的夜晚很冷，有人在这边烤肉，烟火气和香气顺着传到四处，又逐渐飘散。 陆以淮低眸，问：“怎么想起看烟火？” 虞茶动作一顿：“刚好今晚有……” 她越说越心虚，况且她从来就没有在陆以淮面前撒谎成功，这么反而像是无所遁形。 虞茶只好小声说：“你明天生日。” 陆以淮挑眉问：“然后呢？” 虞茶心想还有什么然后，这就是生日礼物啊，但是亲口说出来不知怎么的有点羞耻。 陆以淮微微弯腰，和她对视：“生日礼物？” 虞茶眼睫一颤，点点头：“……嗯。” 陆以淮很喜欢她这样羞涩的模样，虽然他的女孩还没有想明白，但是很快。 很快就会了。 —— 十一点五十的时候，烟火开始放。 天空被绚烂的烟花盖满，一个未歇，另一个又起，欢呼声四起，伴随着男男女女的调笑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时间过得很快。 一直到接近十二点，烟火的漂亮程度开始增加，越来越绚烂多彩，往往每一个出现就引起一片惊呼。 虞茶都快看呆了。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居然还差最后一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虞茶莫名地紧张起来。 她不安地动了动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抿唇转头看着身旁的陆以淮。 恰好陆以淮也偏头看她。 虞茶连忙收回视线，嘴唇小小地张开，呼出一口气，又看了眼手机，时间一个跳动。 十二点过了。 虞茶来不及想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过身抓住陆以淮的袖子：“生日快乐。” 她放大了不少声音。 并没人注意这里，他们的旁边就有一对在热吻的，虞茶看了一眼就羞得移开视线。 她对上陆以淮的眼眸，星光熠熠，倒映出她的半个剪影，林秋秋的话又闯入虞茶的脑海里。 虞茶整个人都迷迷晕晕的。 也许是气氛，也许是冲动，她抓紧了手中的袖子，突然踮脚，凑了上去。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远离而去。 有主播拿着手机直播，在晚会的沙滩上到处闲逛，看到那边的一对人，不由自主地将之拍下来。 弹幕立刻就多了起来—— “虽然只能看到这两个人的侧脸，但我知道是帅哥美女就可以了。” “果然帅哥都是和美女在一起的。” “这么亲吻，背景好美啊啊啊！” “呜呜呜我心动了，为什么我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有男朋友，我也想甜甜的恋爱！” 直播的主播也赶紧转开了直播间，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回过头去看。 夜风微凉。 不远处的少女踮着脚，双眸紧闭，似乎还能看到她在紧张不安，眼睫轻颤，抓着面前的少年。 背后烟火一瞬间的绽放，倏尔点亮漆黑的天空，照出靠在一起的身影。 51 51 烟火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才逐渐变小，开始放一些小小的，人群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虞茶的动作不笨，但是却十分莽撞。 两辈子加起来，她不知道和陆以淮亲了多少回，数都数不清了，被陆以淮逼着吻了也不知道多少次，却第一次这么紧张。 就是那个瞬间，心都快跳出胸腔了。 少女的馨香很快消散在鼻尖，陆以淮眼神暗了暗，突然伸手，直接勾住她的腰。 虞茶吓了一跳。 周围全是人，她几乎不敢再去看，生怕会对上揶揄的视线，反而自己受不住。 陆以淮靠近她耳朵，低声问：“你刚刚的动作——” “刚刚我什么都没做！” 虞茶睁大眼。 听见这话，陆以淮手上用了点力，两个人贴得更加紧密，“现在后悔了？” 虞茶的眸子里含着水光，和他对视上，脸颊微红：“……你不要再说这个了。” 说这个好尴尬的。 她刚刚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这么做，等回过神来，都已经亲上陆以淮的嘴唇了，反悔也来不及。 虞茶现在脑袋里一片浆糊。 “抬头。” “哦……”虞茶听话地抬头看他。 才刚抬起一点，眼前就压下来一片黑暗，她的唇瓣被咬住，轻轻的，缱绻留恋。 眼前的视线里只有陆以淮的双眼，漆黑的眼瞳里闪着点点星碎的光。 像是别样的烟花。 —— 两个人回小楼的时候格外安静，虞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想说什么，也幸好陆以淮什么话都没问她。 只是才到小楼门口，她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江月晴，她正在那里喝茶。 看到他们两个回来，江月晴眼神打量了一下，闪了闪，心里闪过不知名的意味，最终落在陆以淮的身上。 当初陆以淮出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疯了，医生说能治好的时候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后来就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性格大变，到了八月时的沉默，再怎么心大也觉得难受。 然而现在几个月过去，一切都变了。 江月晴将杯子放在桌上，眼里带了点笑意，开口说：“以淮，你过来。” 陆以淮偏头看了眼虞茶。 江月晴说：“茶茶，你也过来坐。” 她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儿子的意思，江月晴对虞茶印象不错，而且自从虞茶来了自己家，似乎一切都顺利起来。 早在之前，她便知道陆以淮能站起来。 江月晴想直接去小楼的，但是被拦住了，这才一直按捺住，直到现在。 能亲眼看到陆以淮站在自己面前，她心情是非常激动的。 “妈。” 陆以淮坐下来，“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江月晴微微一笑，说：“生日快乐。” 陆以淮也罕见地笑。 江月晴说：“你爸那边，想说这次成人礼办一下，正好让其他人都知道你已经恢复了。” 陆以淮问：“爷爷那边呢？” “你爷爷的意思和他相反，所以我就来问你了。” 陆以淮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吧。” 江月晴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也没有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行。” 客厅里安静下来。 江月晴突然问：“茶茶生日也快到了吧？” 她之前调查过虞家所有人，自然也是调查过虞茶的，对她的各种信息都十分了解。 虞茶嗯了声：“下个月。” 江月晴点头，又起主意：“茶茶也是十八岁了吧，成人礼可是要好好庆祝一下，有没有什么想法？” 虞茶被她这话说得一愣，摆摆手，有点脸红：“江姨，不用的。” “妈。” 陆以淮出声：“你别瞎掺和。” 江月晴哎了声：“怎么说话的呢。 好吧，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礼物都在你房间了。” 陆以淮嗯了声。 等江月晴走后，虞茶才舒一口气。 这么一出事，她反而把之前的尴尬忘了不少，此刻面对陆以淮竟然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陆以淮低声说：“我妈的话不用记。” 虞茶轻轻嗯了声。 到自己房间门口时，她直接开门就进去，一点也没想着身旁的陆以淮，直到她被拉住手腕。 虞茶转过身，“怎么了？” 陆以淮直勾勾地看着她：“晚安。” 他说的很轻，似乎带了点缱绻，又格外的温柔。 虞茶脸色莫名地红了：“晚……晚安。” 声音和蚊子哼似的。 陆以淮看着她迫不及待地关上门，跟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可爱极了。 —— 第二天，天气极好。 虞茶一早就偷偷地起床了，只和王妈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去了学校，到教室的时候里面才来了几个人。 刚好从后门进的同学都忍不住说：“虞茶，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虞茶笑了笑，“今天醒的早。” 同学也没觉得疑惑，好学生来学校早也很正常，反而是她自己，每次来得早，成绩也没见提升多少。 林秋秋姗姗来迟，看到虞茶坐在那里写试卷：“茶茶，昨天晚上的烟火晚会看得怎么样啊？” 她伸手拍了拍虞茶的肩膀。 虞茶被吓一跳，继而耳垂发红，说：“就很好看啊。” 林秋秋一听这语气就不对，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茶茶，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哎，你怎么耳朵这么红？” 虞茶被她这么戳破，反而有点恢复了。 之前她们两个就谈论过这样的话题，林秋秋说话一向轻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虞茶转过头：“秋秋，你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 林秋秋撑着脸：“昨天晚上不少人都在微博发了烟火晚会的照片。” “我忘了拍照片。” 虞茶说。 “你是当时压根记不起来吧。” 林秋秋笑了笑，“你看你这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 皮肤白皙，就连黑眼圈都格外清晰。 虞茶没说话。 有昨晚那事在前，她压根没怎么睡，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三点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算算时间也才睡了三四个小时而已。 林秋秋见她不说话，干脆转了话题：“对了，今天陈青梅是不是要给陆以淮送礼物啊？” 这事之前学校里传得十分热闹，今天不少女生都在等着看戏，对学校里的同学而言，陈青梅仅仅只是一个拍摄综艺的农村丫头而已。 虞茶想了想：“可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有点知道陈青梅的性格，当初很自卑，现在依然骨子里带着，就和上辈子的她差不多。 林秋秋担忧道：“那可能偷偷的。” 虞茶说：“别想了。” 虽然她也控制不住去想，但是心里清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除非当初的换糖真的是陆以淮想和陈青梅交易。 突然转到这里，她手顿了顿。 —— 和虞茶猜测得一模一样，学校里的女生等了一整天，在八班门口晃了不少回，也没见到陈青梅去一班送礼物。 更有人直接说陈青梅压根就没带礼物来学校。 贴吧里为此又热闹起来，当初那个爆料帖的楼主还被人挖出来骂了一顿。 “当初扣住说的信誓旦旦，我还以为是真的，结果现在什么风头都没有。” “到底是送还是没送？ 有没有个人过来说一个准信的，我今天等了一天了。” “这么造谣陈青梅不好吧，刚来才没多久，这种事就传出来，到底谁说的？” “昨天她说没送，你们不是没信吗？” 昨天贴吧里那个帖子，有个自称是陈青梅本人的小号，但是当时没人信。 有的是不信她是陈青梅本人，有的是信她是陈青梅，但是不信她说的话。 所以当时那个小号被喷得很惨，楼中楼盖了将近几百楼，可见这事关注的人之多。 林秋秋也跟着看了一天的八卦。 她和虞茶吐槽道：“是个傻子都知道肯定不能这么送的，陈青梅再蠢也知道什么。” 虞茶对此不可置否：“你别老关注这事。” “我是在关心你呀。” 林秋秋说：“虽然陆以淮不会收，但多一个就多一个情敌。” 情敌两个字很清楚。 虞茶又想到昨晚她的行为，唉声叹息，她还不知道今天怎么面对陆以淮呢。 晚自习开始前，虞茶的窗口被敲响，她向外一看，没想到是陈青梅。 陈青梅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好看，只是人憔悴了许多，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眼下也有青黑色。 “有事吗？” 虞茶问。 “嗯。” 陈青梅背着包，有点紧张，看着虞茶白皙如玉的脸庞，又不由得在自己心里叹息。 虞茶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和她去了旁边的楼梯间，距离上课铃声响就差一点时间，这时候楼梯道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贴吧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陈青梅深呼吸，主动问出口：“就送礼物那个事。” “知道。” 虞茶十分淡定。 她虽然不知道陈青梅来找自己有什么事，但是自己和陈青梅并没有交恶的地方。 陈青梅低下头，从包里把一个信封拿出来，“……其实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但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虞茶对上她的眼睛。 楼梯道里说话声很轻，根本就不会把声控灯弄亮，所以她看不清陈青梅的眼神，只是表情淡了淡。 “当初那本书，我想谢谢他。” 陈青梅自顾自地说话：“这个是谢谢你和陆……陆以淮的。” 她说到陆以淮的名字，有些紧张。 虞茶很容易听出来，心口总有莫名的感觉，也说不上来，只是定定地看了眼陈青梅。 陈青梅和她对视上，一切想法恍若无形。 她连忙移开视线。 虞茶伸手碰到那个信封，薄薄的，里面有叠起来的纸，她能感觉到。 她开口：“给我的还是给陆以淮的？” 这两个意思可是一点也不一样。 陈青梅顿了顿：“都在一封信里。” 她动了动手，怕虞茶拒绝，直接就从楼梯走了上去，声控灯亮了又暗，飞快地消失在二楼。 虞茶手指夹着那个信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字迹一般，但是从中能看得出写字人的性格，很认真。 陈青梅会给她写信，她还真没想到，不过现在还用信来交流的，恐怕也只有情书了。 回到教室里，虞茶也没心情写试卷。 她将信封仔细地打量了两眼，是很普通的，那种最常见的信封，白色的，没有多余的装饰。 陈青梅说是给自己的，但是虞茶却不确定，突然就没了想看的欲望，将它放在一旁。 她突然响起另外一件事。 虞明雅还没回学校，估计还住在医院里，恐怕是还不知道自家发生的事。 她应该也察觉到什么了，再者学校的事肯定也会关注，恐怕这两天虞家就得闹翻天了。 52 52 林秋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虞茶对着一个信封发呆，皱紧了眉头。 她好奇地问：“谁给你写的情书吗，这么纠结的，难道送情书的人很特殊吗？” 林秋秋又重新看了眼，吐槽道：“这么普通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情书，谁审美这么差，写情书还不知道少女心一点。” 虞茶突然被她这话逗笑，将信封放到桌肚里，“不是，是陈青梅给的。” “陈青梅……”林秋秋想了想，没说什么。 她对陈青梅没什么印象，也没说过话，比起虞明雅，她自然对陈青梅印象稍微好一点。 不过自从传出来送礼物那事后，她就对陈青梅印象比较一般，当然陆以淮这么出色，喜欢上是很正常的事。 像她自己，她就觉得陆以淮很可怕。 每次都感觉虞茶都会被吃干抹净，但是又觉得陆以淮对她很特殊，这种矛盾埋在她心里好久了。 林秋秋随口说：“既然是给你的，你可以看看，也许里面写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虞茶摇摇头，“算了。” 不仅是给她看的，还有给陆以淮的。 再者她觉得自己和陈青梅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虞明雅和一些琐事，虞明雅的事她也不怎么关心，过几天自然而然会出结果。 虞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当初陆以淮曾问过交换人生选中虞明雅和陈青梅是不是有意的，她觉得肯定有问题。 不然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合选中两个人。 但是对于这幕后十几年前就把她们交换的人，虞茶是一丁点迹象都没有，陆家当初也不可能做这事。 最有可能的还是虞家自己作出来的结果。 —— 而在此刻的虞家，虞明雅刚从医院里出来，脚步飞快地进了豪宅里，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陈敏娟。 她今天才知道陈青梅先一步出院，而且之前的医药费也被清了，不出意外就是陈敏娟结的。 虞明雅想看监控，但是并没有看到。 正在此时，佣人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吃了一惊：“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虞明雅抬了抬下巴：“怎么，我回来有问题？” 佣人连忙低头：“没有没有。” 虞明雅看着面前似乎欲言又止的佣人，心里的怀疑度又升高了许多，之前在医院里看到的一幕重新浮上心头。 对她而言，陈青梅只是一次综艺里的人而已，她们两个最后根本连交集都算不上，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 所以陈敏娟在陈青梅的病房里给她削苹果，明明都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还是同姓，难道她们真的有关系？ 虞明雅这么一想就更恐慌了。 当初家里人说领养一个人给自己当玩伴，她一开始挺开心，但是后来却发现他们对虞茶很好，她不喜欢这样，虞家就只能有她一个人做大小姐。 她问：“我妈呢？” 佣人回答：“太太出去逛街了。” 逛街？ 虞明雅点头，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她转身上了楼，直接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里面什么东西都还在，似乎没发生什么变化。 虞明雅松了口气，准备出去。 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她却看到旁边那扇门半掩着的，她心生疑惑，走过去推门而入。 入目之处仿佛和自己的房间没有区别。 虞明雅知道这个房间，一直被当做客房的，现在却装扮得像个公主房，似乎比她自己的还要精致。 她睁大眼，快步进去，一把拉开衣帽间的门。 衣帽间里满满当当的，衣柜里挂着许多名牌衣服，上衣裙子，另外一边摆放着许多包包和鞋。 虞明雅心头一跳，瞳孔骤然缩紧，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完全想不明白。 这是现在直接住在这里了吗？ —— 陈青梅回到虞家的时候，家里气氛很诡异。 她迟疑了一瞬，才重新走进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虞明雅坐在沙发一侧，脸色沉沉。 两个人同时出的车祸，她受伤稍微轻一点，所以出院的也早，之前陈敏娟一直没让她接触虞明雅，所以她也不知道虞明雅知不知道真相。 陈敏娟笑了笑：“青梅，回来啦。” 陈青梅小声地应了声，大概意识到会发生什么，坐在了另外一边，安静地没有说话。 “妈，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虞明雅攥紧自己的手，沉声问：“她为什么住在我家？” 她直勾勾地看向陈青梅。 陈青梅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 陈敏娟立即察觉到，立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才开口：“明雅，以后青梅就是你的妹妹了。” “什么？” 虞明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慌了：“我不认！为什么无缘无故多一个外人？ 你要是想要新女儿，妈你是不是不能生？” 陈敏娟表情一沉：“你怎么说话的？” 虞明雅直接挥手推掉桌上的东西，玻璃摔碎后的声音十分清晰，“我不可能承认的。” 她看向陈青梅，表情微微扭曲：“你有本事，拍个节目就成我妹妹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和你那个哥哥一样，你有那个命吗？” “虞明雅！” 陈敏娟立刻拍了拍桌子，“虞明雅，我当初教你的你都喂狗了吗？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哪里说错了？” 虞明雅愤恨道：“不就是一个乡下丫头吗，你为什么这么看中她？” 明明当初虞茶都可以，现在一个陈青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收买了全家人。 陈敏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说：“明雅，过一个月是青梅生日，到时候会办场宴会。” 虽然没头没脑，但是虞明雅却听明白了。 陈青梅眼神闪了闪。 学校里的同学也说过这样的话，她被当成麻雀，是个乡下丫头，可现在她们都不知道真相。 陈青梅不知道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自己被丢到了乡下，但是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她现在就是虞明雅的身份。 她就可以做很多事，不用每天起早贪黑，只是为了赚一点点钱，为了活下去。 也不用在只有一个教室的学校里读书，为了学费挣扎。 虞明雅也看不起她。 陈青梅抬眼看向她，突然生了种很可悲的情绪。 虞明雅一眼就看到她的眼神，仿佛是在嘲讽自己，她一下子就炸了：“我看你都觉得脏！” “虞明雅！” 陈敏娟愤声。 陈青梅只是垂眸，叫了声：“姐姐。” 这声在虞明雅看来就是炫耀，她恶狠狠地瞪着陈青梅，尖叫了一声：“你别得意！” 她甩开身旁的东西上了楼。 一直到一声“砰”过后，紧跟着各种东西乱七八糟的声响随之而来，可见是楼上摔了多少的东西。 陈敏娟也气得不行，喘着气平息下来，看向身旁的陈青梅：“青梅，你别在意，她被惯坏了。” 陈青梅轻轻嗯了声：“我知道的。” 这个才待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她自然很谨慎。 —— 虞明雅一直没回到学校。 她这段时间仿佛沉息了下去，学校里渐渐将她遗忘，偶尔也有人在贴吧里询问她怎么还没来上课。 周五傍晚，下课铃声才打响，教室里一大半学生都冲了出去，眨眼间教室里就空荡下来。 林秋秋摆摆手：“茶茶我今天有事先走了啊。” 虞茶点头：“嗯好。” 她将信封从桌肚里拿出来，不小心将另外一本书带出来，看着熟悉的封面，她才想起来这本书买回来后就放在自己这里好几天了。 之前在度假村看到这本书，她就觉得应该还算有用，所以一直记在心里。 虞茶又看了眼信封。 正好把书和陈青梅的信一起给过去算了，至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她今天和陆以淮说在校门口见。 虞茶闭眼思索了半天，然后才拿着东西去了一班，里面还有几个同学在打扫卫生。 她熟练地把东西放在陆以淮的桌里，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来几颗黑白色的糖果放在上面。 做好后，虞茶才小跑去了校门口。 陆以淮坐在轮椅上，等在校门口，陈叔就站在他身旁，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却尤为显眼。 “出来了？” 听到声音，陆以淮侧头。 虞茶点头：“走吧。” 好在陆以淮并没有问她什么事耽搁了这么久，不然她还真得想一个借口，借口又瞒不住他的眼睛。 今天晚上是《交换人生》新一期的更新时间。 虞茶上网翻了翻。 虽然陈青梅没有微博等社交软件，但是虞明雅是有的，所以她的微博就成了重灾地，各种各样的评论都有。 今天晚上是去大宅吃的。 江月晴心情很好，知道和陆以淮说话只能得到几个字的回答，干脆就和虞茶说话。 毕竟从她这里得到儿子的消息还挺顺利的。 虞茶倒是没觉得什么不能回答，不过还是会挑拣着一些，当然那些亲密的行为是万万不能说的。 “茶茶你可真乖。” 江月晴听得心满意足，又转向陆以淮，“你要是这么多话，我就不用担心了。” 陆以淮面色未改：“你现在也没担心。” 江月晴哎了声，又看了看虞茶：“如果以淮有欺负你的，你就告诉我。” 虞茶看向陆以淮。 陆以淮挑眉：“我会吗？” 反问对他而言就是否认，但这句在虞茶的耳朵里反而是承认的意思，她耳根一热，轻声嗯了下。 从大宅出去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 虞茶和陆以淮一起走在回小楼的小路上，虽然是冬天，但是却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花香。 她还在想今天晚上放学做的事，明天陆以淮肯定能看到书和信封，他会打开看吗？ 之前林秋秋知道很多事，包括陆以淮桌里的情书从没打开过就消失了，似乎是很平常的事。 虞茶越想越觉得头疼，思绪万千，伸手准备敲敲脑袋，手还没敲到就被抓住。 陆以淮问：“敲自己做什么？” 虞茶否认说：“没有。” “你知道在我这里撒谎是没用的。” 陆以淮捏了捏她的手腕，动作轻缓温柔。 虞茶当然不会说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干脆说：“我在想虞明雅的事情，她还没有回学校，不太正常。” “不用想她的事。” 陆以淮说。 “不想了。” 虞茶反正也是掩饰自己刚刚的想法，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颊边梨涡轻现，夜色下小脸格外精致诱人。 “嗯。” 陆以淮视线在她脸上掠过。 虞茶知道他现在肯定是知道什么情况的，但他没说，所以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今晚似乎有节目。” 临近小楼，陆以淮突然开口。 虞茶愣了下，“……那个综艺？” 要是陆以淮不提，她差点都快忘了，傍晚还记得的，现在距离更新时间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而且上次她和陆以淮一起看的，这次又是他提起来的，难道是还要一起看？ 虞茶嘴唇抿了抿，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虽然她也感觉这种情绪似乎很明显。 就像是烟火晚会那次一样。 陆以淮低头，问：“想起来了？” “……反正更新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的。” 虞茶抛开刚才的思绪，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喜欢看综艺了？”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陆以淮对什么娱乐节目产生过兴趣，更不用提这种综艺节目了。 陆以淮说：“不喜欢看。” 虞茶点点头，这个答案还挺符合他的。 只不过紧跟其后，陆以淮唔了声，对上她清亮的眸子，低笑了声，半晌开口：“因为你出镜了。” 53 53 陆以淮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话。 虞茶听得耳根子一热。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和陆以淮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但是如果戳破了似乎又十分明显，所以她犹豫，总会想到前世的情况，不敢向前一步。 虞茶张了张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快点回去，不然晚上又要睡得很晚了。” 陆以淮嗯了声。 其实明天是周末，压根不用担心起早不起早的问题，所以今晚就算晚点睡也没关系。 虞茶回房先洗了个澡，然后才穿着睡衣去房间里，她的睡衣是王妈买的，大概是那个年纪的老人的喜好，粉粉嫩嫩的，毛茸茸的，倒是很暖和。 她揪了揪帽子上的耳朵，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才深呼吸几下，准备开门进去。 结果还没等她碰到，门就从里面开了。 陆以淮倚在门边，微微低头，勾了勾唇角：“想什么，还不进来。” 虞茶哦了声，从他旁边走进去。 陆以淮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手痒，扯了扯她帽子上的耳朵，果不其然得到虞茶回头看的眼神。 他没说什么，关上门。 《交换人生》之前看的人都是关注这部综艺的人，但是现在由于上次的事情之后，看综艺的人越来越多。 闺蜜群里消息已经刷了不少。 林秋秋艾特虞茶：“茶茶，你看了综艺没啊哈哈哈哈哈，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虞茶连忙回复：“什么心理准备？” 尚晨：“可别说，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反正我估计你今晚是别想睡着了哈哈哈哈。” 林秋秋：“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跟着一起笑，虞茶被她们说的莫名，但是好奇心也被吊了起来，撇撇嘴，坐到了沙发上。 这一次过来和上一次心情有了点不同。 屏幕上刚开始播放，和上一期一样，一开始出现的就是虞明雅的部分。 虽然那天叫了一整天，但是她晚上还是很生气地睡在了陈青梅的床上，不然没地方睡。 当然，她也和节目组抗争过，想直接打电话叫个房车过来，结果就被拦住了，不仅节目组不同意，陈敏娟也给拒绝了。 虞茶看到她睡在那床上还有点吃惊。 虞明雅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娇生惯养，可以用跋扈来形容，自己的床必须是豪华的，房间里不容许又任何没有牌子的东西。 而陈青梅的床不仅小，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是洗了很多次的，还有缝补的痕迹。 虞明雅居然就这么接受了，看来这个综艺还真挺厉害。 和虞茶想的一样，弹幕里对于这一段也很惊讶，开始夸奖起虞明雅来。 《交换人生》打的就是“改造”的噱头，网友们看的也是这个，刚好虞明雅的行为就很符合。 虞茶正要继续看，画面突然快进。 她愣了一下：“干嘛快进啊？” 陆以淮说：“不想看她。” “……”虞茶没有反驳，虽然快进，但是也能看到一些镜头，早上醒来后，虞明雅又开始作妖。 嫌弃水不干净，嫌弃早饭太垃圾。 弹幕里又骂成一团—— “我就知道肯定只是一时的假象，亏我还以为昨晚已经改造成功一点了。” “她为什么能这样睡，都不能对陈青梅的哥哥好一点，哥哥对她明明挺好的。” “真的是拿人不当回事。” “是在家里娇生惯养的，不把普通人当人，我之前看她的微博，岁月静好，还以为真是温柔小姐姐。” “现在高中生都开始立人设了？” 一直到陈青梅的部分，弹幕终于开始安稳起来。 此刻大部分的网友们都睁大了眼，摩拳擦掌，就准备看那天第一期里出场的小美人和大帅哥。 只可惜，第一幕是陈青梅的生活。 虞茶已经知道陈青梅是陈敏娟的女儿，看到她在虞家的生活，陈敏娟的虚假，还挺感兴趣的。 陈敏娟怕是也在看综艺吧，真是讽刺。 一期节目时间不长。 陈青梅的第一天生活很平静，一直到第二天，她刚到学校，镜头一转到楼梯口的走廊处。 身形窈窕的少女出现在镜头中。 看到画面中出现自己的镜头，虞茶整个人一惊，瞬间回忆起自己当初是在干什么。 难道是自己去换书的画面？ 虞茶抿了抿唇，扭头看向陆以淮，陆以淮似有所觉，转过头也看着她。 这镜头居然被节目组留了下来，而且节目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不是陈青梅，拍她有什么好看的。 屏幕上的弹幕开始增多。 “小美人想要去干什么。” “我总感觉是有什么大事！看到没，镜头刚刚突然转到了一班的门口！” “难道是因为书被换走了，她知道了，所以不开心吗？” “我突然好激动！” 虞茶越看越惊慌。 她直接站了起来，快速开口：“我困了，我先回房去睡觉了。 晚安！” 虞茶丢下一句话，小跑到门口赶紧出去。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陆以淮反倒笑起来，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短短几秒钟，屏幕上已经拍到了虞茶和陈青梅的交换——她是来换书的。 陆以淮的心口莫名一动。 他知道这事，一直没问，也知道问了必定会得到另外一个回答，此刻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以淮近乎贪婪地回放着这一幕。 —— 而回到房间里的虞茶脸都是通红的。 “啊啊啊。” 她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被子凌乱地成了一团，差点掉在地上。 虞茶理了理头发，盯着天花板。 半晌，她还是抑制不住情绪，用手机打开了视频软件，打开《交换人生》综艺，直接快进到刚刚的那段。 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就是换书一段。 此刻的弹幕激动起来，密密麻麻，几乎将虞茶和陈青梅的身体覆盖住。 “awsl我看一个综艺，又粉了一对cp！” “突然感觉两个人好好吃，吃糖吃到这种地步，我也是头一个了。” “一个换书一个换糖，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纯的甜甜小爱情，我应该回到高中重新上学！” “对比这一幕，我突然觉得最近追的那个校园剧一点也不好看了！” 看着各种各样的弹幕，虞茶只觉得脸红。 只是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有多亮。 好在这段过后，剩下来的是陈青梅的画面，一如既往，最终很快播放完毕。 虞茶关掉手机，躺在床上。 今晚这期节目里，虞明雅可是直接被骂成一片。 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视频，本来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她一开始以为虞明雅会起来，但是她自己不上学去参加了这个综艺，自己爸自己给作死了。 那个视频现在无论何时放出去都作用差不多了，留在手里也行，放出去也行。 虞茶琢磨着，过段时间再看。 —— 第二天虞茶起得很晚。 王妈大概是知道她昨晚和陆以淮看综艺，所以早上没叫她起来，只是留了早餐等她醒来吃。 虞茶洗漱过后总算是清醒了，汲着拖鞋下了楼。 “我就说这睡衣茶茶穿着肯定好看。” 王妈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夸，“每次见到都想抱着你揉。” “王妈你居然这么想。” 虞茶笑着说。 “快过来吃早餐，不然就到中午了。” 王妈笑了笑，“早上不吃对胃不好，你年纪还小，可不能这样，到老了落下一身病。” “知道啦。” 这样亲密的关心，虞茶只有孤儿院那段时光经历过，后来到了虞家就再也没有过，而孤儿院也早已关门。 她把粥喝完，又喝了一杯牛奶。 虞茶问：“陆以淮不在吗？” 王妈说：“少爷和夫人一起回老宅了。” 虞茶点点头，舔了舔唇，擦干净后才回了楼上。 今天自然有作业，不过上午她也不准备做，刚打开微博，就看到熟悉的一片红。 “呜呜呜茶茶你告诉我，大魔王是不是陆以淮？” “茶茶，你已经三天没更新漫画了，你还记得等在坑底的我们吗？” “我看了昨晚的综艺！哈哈哈哈哈茶茶你换书是不是故意的，别人都没成功，只有你成功了。” “嗑糖好快乐，以后还能看到你们吗？” 虞茶心想看不到的。 从那以后，她和陈青梅就基本没了交集，除非摄影师故意偷偷拍她，这应该没有可能。 虞茶一一点掉，然后才看私信。 私信里大多是在问昨晚换书那件事了，她本来一觉睡醒都不怎么记得了，现在被提醒得明明白白的。 太明白了。 虞茶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又继续往下看，才看到有一条私信是出版商的，想要合作出版漫画。 她的漫画都可以出版了？ 对方留了联系方式。 虞茶盯着那串字看了一分钟，最终还是退出，她画的是陆以淮，没必要出版，是给自己看的。 出版了反而多出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 周一的学校很热闹。 虞茶从车上下来时，还能听到身旁几个走过去的女生的议论声—— “哎你们看了综艺没有，虞明雅真的是太出乎我意料了，你说她为什么接这个综艺啊？” “不知道啊，真搞不懂她，不来上学去拍这个，你没看到弹幕，全都是骂她的。” “好好的人缘变成这样了。” “我看了半天，以前虞明雅还挺温柔的，对同学也是笑得很多，我在综艺里就没见她笑过。” “最让我气的是，为什么虞茶突然就换书成功了？” “陈青梅她……早知道我也去试试了，呜呜呜好难过啊。” 虞茶听到这，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陆以淮，他依旧是坐在轮椅上，仿佛没听见旁人说的话一样。 几个女生正在聊天，看到后面走上来的人，连忙闭上嘴，赶紧拽着互相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 虞茶昨晚自己看的后半段，弹幕里有在说她的，也有自己猜测为什么换书的，还有也猜到真相的，陆以淮肯定也看到那些弹幕了。 这么一想，她就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虞茶当时是一时冲动，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有点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了。 就像当初烟火晚会那次一样。 她到教室的时候，林秋秋已经到了，她正拿着手机在看《交换人生》的综艺。 “茶茶，你来了啊。” 她按了暂停：“你看了昨晚的更新没，虞明雅简直是大型人设崩塌现场。” 如果说第一期还只是人设有些裂痕，现在第二期是直接裂到谷心，差的不能再差了。 虞茶坐下来，“看完了。” “你去换书的事。” 林秋秋突然想起来，“茶茶，我以为节目组会剪掉的。” 说起这事，虞茶也气，“我都不知道。” 所以她昨晚看到那段的时候，猛然惊醒，跑回了自己房间，不然就要和陆以淮一起看了。 那可真是公开处刑。 而在此刻的一班，距离早读课上课铃声还有十几分钟，谈论声、抄作业的声音到处都是。 秦游来得早，一屁股坐下去，准备找初宁聊天，视线一转，就看到旁边人桌里的一本书。 书的封面黑色居多，所以在几本教科书之间尤为显眼，上面还放着一个信封，几颗糖。 糖他倒是见多了，信封也见多了。 前两天是陆哥的生日，那送过来的礼物一个接一个，当然大部分压根就连一班的教室都没有进，剩下的都直接消失了。 他知道陆哥是喜欢看书没错，但是也要看是什么书，再说了这明显是昨晚放的。 苏钰问：“你看什么呢？” 秦游指了指桌子，“陆哥这桌子里的书，上面写着英文，你知道是什么书吗？” “不知道。” 苏钰说：“但是可以搜啊。” 他也没碰书，只是对着露出来的几个单词搜了下，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这本书，有译名。 秦游一看，表情顿住。 “是本很专业的心理书。” 苏钰忍不住说：“这谁啊，送这样的书，什么意思啊。” 秦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别管了。” 两个人才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陆以淮就推门而入。 秦游也不敢开口说陆哥你桌子里有本心理书，但是耐不住好奇心，偷偷摸摸地用余光看。 陆以淮一眼就看到那本书，神色顿了顿。 修长的手指抽出那本书，所有的封面文字清清楚楚地表明着什么意思，这是一本讲述心理的书。 秦游咽了咽口水。 陆以淮放了回去，拿出其中一颗糖，剥开放进嘴里至于那个信封，他看也没看。 秦游琢磨着，好像哪里不对劲。 —— 一天时间飞快过去。 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老师才刚离开，林秋秋就高兴地欢呼起来：“放学了！” “你先走吧。” 虞茶整理了一下今晚写的试卷，明天都是要讲的，她分门别类放好，然后才准备拿包出去。 教室里还有一小半人。 陆以淮：“过来。” 虞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打开就看到了陆以淮发过来的信息，她疑惑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过去。 陆以淮从来没让她下课去过一班，要么就是在走廊出口那里等着，要么就是在校门口。 难道是腿伤复发了？ 这么一想，虞茶加快了动作，快步去了一班，教学楼里大部分教室都关了灯，有点乌漆麻黑的。 一班前半部分的灯关了，只开了后面一小部分，但是里面还有不少学生没走。 后门关着，虞茶推开门：“陆以淮？” 才刚叫出声，她就被往里一扯，后背抵上课桌，虽然穿着厚衣服不太明显，但是依旧有一丝硌。 虞茶被吓了一跳：“干、干什么？” 她今天穿的是一套长的羽绒服，包裹住大半个身体，剩下的一小截小腿细直修长。 唯一的灯光开着，虞茶被按着肩膀，漂亮的五官被晕染，还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 陆以淮盯着她的眼睛看。 即使只隔了一整个白天未见，他也觉得有些想念，原本的想法在看到她的表情后都恍然消失。 她好像总有这种本事。 陆以淮低声问：“偷偷放书？” 仅仅只是四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暗含喑哑，隐藏着莫名的情绪。 虞茶反应过来，最终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看陆以淮的样子，似乎好严重，而且做就做了，在这上面撒谎也没什么用。 少年的个子很高，挡住了灯光，她整个人几乎被他遮挡住，从背后丝毫看不出来有个人，从侧面看就如同她就窝在陆以淮的怀里。 陆以淮的下颌线绷紧着。 他低头，靠近她的脸，鼻尖已经触碰到她的鼻尖，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分辨不清。 陆以淮语气沉沉：“以为我有病？” 教室里还有的几个同学都把自己当成聋子，压根不敢去看，也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是每天晚上都会在学校多自习十几分钟，之前陆以淮没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以为没什么，谁知道还有这种事发生。 只是有女生控制不住，捂住嘴，偷偷地瞄一眼那边，整个人都陷入了惊呆的状况里。 听到陆以淮的病，虞茶怔了怔。 如果是上辈子，她可能在害怕之余，还是会受刺激地去附和这句话，那时候的她眼里的陆以淮就是有病，偏执神经，她怕得要死。 可是这辈子不一样。 虞茶回过神来：“没有。” 她伸出手，搭在陆以淮的手腕上。 “就算有——”虞茶抬起头看他，声音轻轻柔柔：“我陪你一起好起来。” 寂静的教室里，听起来很清晰。 陆以淮眼神一暗，晕着不明的情绪，虞茶以为他要做什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就做我的药。” 陆以淮用力地吻住她的唇。 54 54 校园里唯有几盏路灯亮着，教学楼一片黑暗。 几乎是在陆以淮和虞茶离开教室后几分钟，一班里装瞎的那些同学就都一个个跟着出去，也不敢说话。 一直到看不见大佬的背影时，有两个女生走在一起，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口：“们刚刚看到了吗？” 另一个女生低声说：“还是不要说了吧，你说会不会今晚就会有人来让我们别乱说，不然就挖掉眼睛。” “你是不是微博上那种挖肾挖心的小说广告看多了。” 第一个女生吐槽说：“陆以淮还没这么可怕。” 虽然她们怕，但是陆以淮从没做过出格的事。 被吐槽的女生摸了摸鼻子：“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之前是不是……站起来了？” 这话一出，两个女生又对视一眼。 “其实我也不确定……”女生嘀咕说：“教室里灯开的那么少，我也是随便瞄一眼的，再说还有桌子挡着，也许是看错了。” 这个话题到这里便没有继续再说了。 这种事和她们两个无关，而且讨论这种事也没什么必要，毕竟又没有看清楚。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陆以淮站不起来了，一班的同学是觉得惋惜的，他们比其他班的人更了解陆以淮，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这一幕的。 如果真的是能站起来，恢复健康，那还是非常好的，一个这么优秀的男生不应该这样平淡一生，白白多了个令人难过的点。 虞茶和陆以淮已经到了校门口。 令她意外的是，秦游和苏钰两个人居然还站在校门口聊天，看到虞茶被陆以淮牵着出来，当即叫了声：“陆哥，小嫂子，哎。” 陆以淮瞥一眼两人，“还不回去？” 苏钰说：“这就回去了。” 他们原本就是在这里等着两个人出来的，以免发生什么事，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秦游琢磨着，那本书怕不是虞茶送的吧？ 真有胆，搁他他肯定送不出来这个，当然他是压根也想不到这个，小嫂子能全面而退，不愧是小嫂子。 虞茶问：“你还在和初宁聊天吗？” 秦游笑嘻嘻地点了点头，虽然如今追妻火葬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乐在其中，一点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虞茶没继续再问，她和初宁没什么交集，自从度假村之后，就成了朋友圈点赞评论之交。 至于她和秦游的事，她还有点期待以后。 —— 《交换人生》在观众们的掐架中放到了第六期，中间穿插着另外的嘉宾，到最后几期，将会回到虞明雅和陈青梅的事情上。 虞明雅特意穿了件裙子，打扮得很憔悴，然后在陈敏娟面前哭诉：“妈，我其他的都不想说什么，但是这节目的剪辑能不能重新弄？” 她这次打算直接让陈敏娟给节目组送钱，必须重新送钱，否则就让这综艺凉掉。 陈敏娟对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自然是有情意的，见她似乎回到了当初的模样，便说：“你能想清楚最好了，别一根筋。” 她刚刚找回来陈青梅，自然是多关注的。 看虞明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有点愧疚，“明雅，你放心，妈跟那边提一下。” 虞明雅立刻笑起来，“谢谢妈。” 陈敏娟也笑了笑，然后说：“下星期是青梅的生日，我准备办大点，她以前在那个家里过得比较苦。” 虞明雅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但是她很快就调整过来，纵使心中有很多不满，快要气得爆炸，脸上依旧挤出一个微笑。 虞明雅知道自己不能硬来。 如果硬来，最后失去人心的就是自己，陈青梅只要乖乖巧巧就能让陈敏娟这么喜欢，她反而会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胡闹，她深深清楚。 陈敏娟摸了摸虞明雅的头，她还没有说出来真相，这次宴会也是准备说这是当年双胞胎遗失的，虽然有问题，但是宴会现场不会有人特意去问的。 她应允道：“你放心。” 虞明雅低下头，眼里满是阴翳。 这次的宴会陈敏娟这么上心，她自己的生日到时候也会这么办吗？ 她以前不会这么想，现在反而开始怀疑了。 —— 新一期综艺上线，这次是虞明雅的部分。 林秋秋在群里发消息：“节目组是不是收虞明雅钱了，剪辑突然变了一个风格。” 尚晨：“虞明雅回过神来了。” 虞茶本来没准备去看的，被她们两个讨论了半天，终于去网站上看了一眼。 这一期节目没有什么很重点的，虞明雅没有怎么发脾气，反而一些镜头让她看起来似乎有点傲娇。 弹幕里耶转变了方向—— “总归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这一期节目我看她终于意识到了。”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终于不发火，可比之前好很多，不黑了。” “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态度，不要再那么骄横跋扈了，谁还不是自家的宝贝了。” “这么看起来，虞明雅还是挺可爱的，之前那么暴躁，现在温顺起来，怪好看的。” “……” 虞明雅花钱请了水军，曾经因此跌入谷底，这次她知道怎么办了，不留痕迹地混迹在弹幕和社交软件上，夸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眼就看出来是水军。 她的成果很显著，风评开始扭转。 虞明雅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到了学校。 当天贴吧里就出现了好几个帖子，其中一个最热门——【女神回学校了，有没有人觉得她变了点】 这段时间综艺很火，虞明雅也是从天上掉到地下，现在又往上上升了很多。 “虞明雅回学校了，她比以前变了好多的感觉，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林秋秋嗑着瓜子。 虞茶眼神微动：“很正常。” 发生这么多事，不变化不正常，虞明雅再蠢也没有蠢到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一切的时候。 上辈子的自己，比她还要难过。 林秋秋说：“哎，你说她现在会不会安分下来，陈青梅可是在八班，两个人在同一层楼。” “同一层楼刚好。” 虞茶说：“她不会的，众目睽睽之下，她知道怎么做。” 综艺就让她吃够了苦，虞明雅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 和虞茶猜测的一样。 下午的时候，林秋秋从外面跑回来，压低声音说：“茶茶，你可真准，虞明雅去八班给陈青梅送了东西，还道歉了。” 虞明雅带着一份很贵的东西去了八班，在很多同学的面，向她道了歉，很诚恳。 贴吧又开始热闹。 这事很快就被放到了网上，有人偷拍了这一幕，综艺还没播完，很快就上了热搜。 “看起来相处还不错的样子。” “黑转路人好感，希望她可以越来越好。” “这确定不是作秀吗？” “比起这个我突然好奇，陈青梅就这么抛弃旧家庭，开始住到虞明雅家里去了？” 网络上开始转了风向，对于陈青梅的行为开始议论，娱乐圈专门的论坛也开始讨论。 虞明雅看到这些帖子，终于松了口气。 她闪闪眼神，再过几天是陈青梅的生日，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然后给陈青梅一份大礼。 —— 陈青梅的生日在虞茶的前面。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距离宴会只剩两天，这天放学，虞茶便被陈青梅拦住了。 “虞茶……”陈青梅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来邀请函，“这个是给你的。” 虞茶问：“邀请函？” “嗯，是我的生日。” 陈青梅微微一笑，“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参加这次的宴会。” 虞茶瞄了眼上面的信息。 这个邀请函制作的很漂亮，可见陈敏娟对这次的宴会非常上心，应该是决定把陈青梅介绍给所有人，宣布她是虞家女儿的消息。 至于虞明雅，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虞明雅性格骄纵，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这次宴会成功举办，她沉寂那么久，肯定等着事发生。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会去的。” 虞茶勾了勾唇，从她手里接过邀请函，这次的宴会恐怕有好戏发生，不过虞家的事她并不准备掺合，看倒是可以去看看的。 陈青梅见她接了，露出一个笑容。 她没有多拿一个邀请函，因为她听陈敏娟说，虞家会给陆家送邀请函的，她就不打算去送了。 虞茶将邀请函收起来，转身离开了。 陈青梅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就看到另一个背影和她并排走着，即使身高不同，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她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陈青梅觉得自己变了，如果是之前的她，恐怕心里想的全都是考高分，但是经历过那些话后，她控制不住地想其他的。 明明虞明雅才是真正的乡下丫头，凭什么仗着无知就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陈青梅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知道什么事不能做，她回到虞家，需要让自己无懈可击。 上次月考，她考了年级前十，而虞明雅没有去考试，虞立华和陈敏娟两个人都是非常高兴的，所以她知道怎么让自己更自在。 陈青梅想到昨晚在楼梯间，虞明雅拦住她，眼睛里像是带了刀一样，“你以为进了虞家就可以当大小姐吗？” 她以前是觉得不可以的。 但是现在必须强迫自己可以。 —— 晚自习放学，虞茶和陆以淮一起回去。 她把邀请函拿出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问：“对了，上次放在你桌子里的信，是陈青梅给的，我忘了，你看了吗？” 陆以淮说：“没有。” 虞茶一怔，她还以为他看过了，不过心里突然有点开心，一时之间就没有说话。 陆以淮偏过头，低声问：“不信？” 虞茶眨眼：“没有。” 她怎么会不信他。 听见这话，陆以淮笑了声，他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信任，不可否认，内心里十分舒服。 他开口：“我不碰陌生人的东西。” “陌生人？” 虞茶说：“那我当初在你那里放糖的时候，不也是陌生人那。” 陆以淮盯着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虞茶呼吸窒了一瞬。 她自以为偷偷的，没想到居然一开始陆以淮就知道，真的是……太让人羞恼了。 虞茶赶紧转移话题，把邀请函给他看，说：“陈青梅给我送了邀请函，过两天是她生日宴会，你会去吗？” 陆以淮低笑：“你去我自然去。” 他对这个生日宴会没什么兴趣，不过邀请函必然有陆家一份的，他想去很容易，没什么。 陆以淮问：“你生日呢？” 虞茶啊了声：“我生日怎么了？” 她生日在陈青梅之后两天，十八岁生日虽然很重要，但是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上辈子也过完十八岁了，虽然那时候不太开心就是了。 陆以淮压低声音，问：“想要什么礼物？” 虞茶想了想，说：“不知道。” 她脑海中闪过回忆，那时候陆以淮也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虽然很美很惊艳，但她那时候害怕他，对那个礼物也是弃之如敝屐。 这一次也许送的还是同一样礼物，虞茶绞了绞手指，虽然没有惊喜，但她不会再有同样的想法。 “真不知道？” 陆以淮意有所指。 虞茶摇了摇脑袋，动作可爱，像是在摇拨浪鼓，软声开口：“生日礼物，送自然就是心意。” 陆以淮颌首：“明白了。” 虞茶被他的神情弄得不明不白，但又觉得哪里有问题，小声问：“你明白什么了？” 她抿紧唇，清亮的眸子看着他。 陆以淮刮了刮她的鼻子，声音低沉，又轻缓地开口：“不是要我送心意么？” 55 55 陈青梅的生日晚宴是在宁城最大的酒店内，虞家很上心，所有的配置都是按最高格来的，布置也是很用心，邀请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虽然虞家现在虞立华这一辈比较中庸，但是虞家本家还是有地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少男男女女穿着华丽精美，端着酒杯在闲聊。 虞茶今天穿的是长裙，露出白皙秀气的脚踝，小腿跟隐隐若现，夜色灯光下有些惊眼。 她跟在陆以淮身边，今天晚上他依旧是坐轮椅的，虞茶都习惯了陆以淮这么做，甚至也觉得少走路比较好。 姜医生前两天来过陆家，说再有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但因为受过伤，不能受到重击。 两个人一入大厅，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低声议论：“到现在也没听说陆少能站起来，陆家的家业怎么办？” “那个是虞家的养女吧，在陆家看着越来越漂亮了，上次就挺惊艳的了。” “两个人看起来真般配。” “陆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吧，他可是陆家唯一的孙子辈，怎么也要一个大家闺秀。” “应该只是陪着玩玩吧。” “我听女儿说，他俩上了一个综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来往这里的都是商业上的人事，对于娱乐圈的事情都清楚得很，家里有的也有娱乐公司，但是对于娱乐圈里的人，大多数人都不当回事。 虞茶能清楚地听到那些人的议论。 她不由得想起上辈子，陆以淮以强势姿态接任了陆家，不仅没有败落，反而更上一层，至于所说的联姻，陆家基本没人能够改变陆以淮的想法。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陆家生活得像个金丝雀的缘故。 虞茶低头看了眼陆以淮，正巧陆以淮偏过头，两个人对视上，她抿唇笑了笑。 这次宴会的主人公是陈青梅，大家都知道，但是对于内幕，很多人还是不清楚的。 虞茶环视了一圈，在对面不远处见到了虞明雅，她今天身着小礼服，长发打卷，正和一个长辈说话，很是温柔大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她。 不过，虞明雅似乎有所察觉，看过来。 两个人对视上，她表情一顿，很快就移开了。 近来天气很冷，室内却很温暖，整个大厅灯火通明，与外界形成鲜明对比。 陆以淮正在和长辈们聊天，虞茶跟在一旁，偶尔会跟话题应两声。 不少大人都对她另眼相看。 这似乎也不像传闻中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啊，对于一些事情的见解不比一些已经上社会的人弱。 “茶茶，刚才看见你了，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 虞明雅端着香槟打招呼。 虞茶微微颌首，“好久不见。” 许久未见，她对虞明雅已经很是平静，再想起当初的事，也不由得觉得如果不是重生，恐怕她和陆以淮的一辈子就那样磕磕绊绊的过去。 说起来，还得谢虞明雅。 好在虞明雅自己也知道两个人无话可说，再者还有陆以淮在，她害怕，假意寒暄了几句就主动离开了。 虞茶看着她离开：“她变了挺多。” 陆以淮语气平淡：“今天有好戏看。” 虞茶看向他，大概猜到了一点，陈青梅如今这么受重视，虞明雅的性格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这么大手笔，明显告诉所有人，以后陈青梅和虞明雅同样的地位，虞家到时候会传给谁，谁也不知道。 来的自然有条件比之虞家差不多的，都在心里思量着，他们不清楚内幕，只觉得虞明雅似乎更好点，陈青梅再怎么样也不是亲生的。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打破。 虞立华在台上公布：“……没想到有人把小女儿弄丢了，相信当年大女儿的事也有人知道，所以这事没有声张。 青梅受苦十几年，性情坚韧，成绩出色，这次把青梅接回来，她依旧是我虞立华的女儿。”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很安静。 知道当年的事的人可不算少数，十几年前虞立华女儿被弄丢，找女儿也是大费周章。 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女儿，说着是亲生的，到底是不是，他们回去还要调查。 陈青梅今日穿着白色小礼裙，模样乖巧，前段时间被陈敏娟突击训练了很久，总算有所成就。 虞明雅站在她身旁，心神震荡，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宴会前家里可没人通知她说是亲生女儿。 她只以为是收养，虽然生气但也觉得还好，结果居然是亲生女儿，原本刚歇下去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 宴会还在继续。 虞茶晚上没吃什么，宴会上准备了很多甜点，她在陆家陆以淮严格控制她吃多，所以今晚就放肆一下。 谁想才吃完一个小蛋糕，陈青梅忽然和一些年轻人告别，来到了她身边。 “我以为你会一个人来。” 大概是脱离了那种环境，陈青梅终于放松了一点。 虞茶看了她一眼，“恭喜。” 陈青梅笑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毕竟虞明雅的性格，两个人都是领教过的。 她说了几句就被陈敏娟叫走。 陆以淮不知何时回到她身边，拿了杯果汁，送到她手边：“今晚可以吃多点。” 这么一说，虞茶反而吃不下去了。 她接过果汁抿了口，说：“我估摸着，虞明雅可能会做什么事，她刚刚好震惊的样子。” 微酸的果汁入口，有些涩意。 陆以淮坐在轮椅上，虞茶说话时也离得很近，不少人都看见两个人的距离，想法万千。 有人低声问：“陆少怕不是真上心了吧？” 另外人接过他的猜测：“依照陆家的地位，也许是想养个女儿也不一定。” “是女儿还是儿媳先不论。” 有人插话：“这么青春年少的，处久了也许生感情……” 有女儿的都盯着陆家，都想飞上枝头，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养女，自然都是不太满意的。 虞茶早就习惯了这种论调。 她和陆以淮说了声，便往洗手间那边去。 这边人少，走了小半天才到地方，还没进去就看到虞明雅往另外一边走，脸色难看。 虞茶看了眼那边的通道。 虞明雅要做什么她还真猜测不到，毕竟各种各样的想法那么多，她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从洗手间出来时，她刚巧碰上了进来的陈青梅，正在镜子前做表情，大概是完美的微笑对她还是很艰难。 水流淅沥，虞茶平淡地提了一嘴虞明雅。 陈青梅动作一顿说：“谢谢。” 虞茶说：“不客气。” 她洗干净手，抽出一张纸，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陈青梅的声音：“我真羡慕你。” 羡慕她出身孤儿院，在虞家虽然生活不好，但也比孤儿院里豪华奢侈，如今还在陆家被陆以淮这么宠的对待，一般人哪会有这样的际遇。 虞茶停下来，转身对上陈青梅的眼睛。 仅仅几个月时间，她已经和当初刚参加综艺时候的陈青梅完全不同了。 虞茶淡淡开口：“不用羡慕。” 她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两辈子的人生，唯一幸运的大概是认识了陆以淮。 陈青梅看不懂她的表情，但也看出来她不想多说，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宴会逐渐接近尾声。 陈敏娟一直带着陈青梅和一些名媛太太说话，有意将她往上面的圈子带。 可她从没想过，自己都是硬挤进去的，陈青梅之前的人生可是人人都清楚的，只是面子上好看而已。 陈青梅终于得到一点空隙时间去休息，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她刚才喝了不少酒，头都有些昏昏的。 一个服务员出现在她面前，“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陈青梅还没说话，他就将一杯果汁递了过去：“看您似乎有些醉了，不如喝点果汁吧。” 她迷迷糊糊地接过。 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都没人注意到这里，陈青梅端着杯子，正准备入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服务员还有这样的？ 她闻了闻果汁，没有奇怪的味道，但是想起虞茶的话，十分谨慎，没有喝，放在了一边。 她虽然对豪门世界完全不懂，但也不是蠢到一定地步，勾心斗角是很平常的，她再不懂也得去懂。 虞明雅对她的态度那么明显，已经撕破脸了，肯定没什么好事，这东西她可不会去碰。 陈青梅拿了一张餐巾纸，翻出来一点然后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她准备后面去查查是不是真的。 也可能是自己惊弓之鸟。 陈青梅才做完这回事，就看到服务员盯着自己看，她下意识地和他对视，那个服务员很快就转身挤进了人群里，她再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这样一来，猜测更加准确。 陈青梅内心一阵后怕，刚好看到虞茶在那边，陆以淮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走过去，喘着气：“谢谢。” 虞茶扭头，没回答。 陈青梅现在心神里全是刚刚的事情，大脑完全无法凝神，说了一句话后就离开了原地。 虞茶表情未变，准备去沙发那边休息。 还没坐下来，就被虞明雅挡在自己面前，她表情有些僵硬，故作姿态，显得有些扭曲。 “虞茶，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 她伸手去抓虞茶的胳膊。 虞茶猛地一拍，发出啪地一声：“虞明雅，我们两个谁和谁作对，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弄死！” 虞明雅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双眼发红：“如今看到我这副模样，你怕是幸灾乐祸得要死吧！” 她疯疯癫癫的模样着实有些惊人。 虞茶并不想过多理会，冷笑一声：“虞明雅，你如果想对我出手，请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情况，更何况，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 她那个视频一直留到现在还没用过。 虞明雅被她说得心里一咯噔，狐疑地盯着虞茶的脸，想要看出一点破绽，最终却没有结果。 把柄？ 她有什么把柄？ 虞明雅最讨厌这种未知的情况，她丝毫想不清自己有什么把柄在虞茶的手里，一方面想要嘲讽下手，一方面又隐隐后怕虞茶真的放出来这个把柄。 她死命地搜索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当初游乐园那件事十分小，她从未放在心上，再加上当时已经处理完了，现如今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 虞明雅想不起来。 越想不起来她心里越惊慌，越惊慌就整个人陷入矛盾中，站在虞茶的面前底气不足。 怕虞茶看出来自己的心态，虞明雅狠狠地瞪了眼，又余光瞥到那边陆以淮的身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虞茶真实搞不懂她。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人设既然崩了，准备立回去，那就赶紧维持好，不时地冲出去搞事是想干什么。 她就没见虞明雅安分下来过。 56 56 当一个人做过的事太多，落在别人手里的把柄也越多，分不清是什么，虞明雅便是这种。 陆家可以查到的东西有很多，她看到虞茶如此笃定，想到的就更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度假村发生的那件事。 只要一想到这事，虞明雅就浑身颤抖。 她眼含惊恐，离开原地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想到当初在度假村酒店醒来时看到的，还有手腕上的疤痕，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那并不是假的。 这件事一旦被爆出来，她会直接完了的。 就如被放出来大尺度照片的女星，即使也是受害者，但是也会流传甚广，从此带上“艳”这个标签。 虞明雅恨恨地想着。 虞茶原本以前是准备放出来的，谁知道虞明雅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她的视频处于可用可不用的状态，既然如此，就拿来威胁一下好了。 效果还挺不错。 虞明雅什么时候作死，她就拿出来威胁一下，让她尝尝处在担惊受怕的情形下是什么滋味。 虞茶想着，抿了一口手里的果汁。 陆以淮看到她眼里的狡黠，整个人生动明媚，唇角不禁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问：“好玩吗？” 虞茶没有隐瞒：“有一点。” 陆以淮低声说：“这件事会更上一层楼的。” 虞茶看着他，疑惑道：“当初的事，没有别人家里插手吧？” 她怕陆家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陆以淮说：“想什么。” 陆家怎么会将一个小小的虞家放在眼里，尤其还是将近十八年前，对于陆家来说，虞家根本就不算事。 “我猜虞明雅肯定忍不了。” 虞茶想了想，看向那边被介绍给别人认识的陈青梅。 “这么关注她？” 陆以淮看着她。 虞茶对上他认真的双眼，心想他又要说什么了，赶紧开口：“……哪有，没有。” 陆以淮眯眼：“那样最好。” 虞茶在心里悄悄哼了下，他真的是占有欲很强，就连自己多说几次别人都不许，这以后岂不是越来越厉害。 不过这一次和上辈子不同了。 她伸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半蹲下来，轻声说：“你不要那么小气。” 陆以淮反问：“小气？” 他算小气吗？ 他当然不算。 陆以淮自觉自己和小气两个字并没有关联，对于虞茶的指控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低笑了一声。 虞茶刚刚胆子好不容易大了一回，这么一来又变小了，她在陆以淮面前说话就没讨过巧。 她站起来推着轮椅往前走，转移话题说：“宴会快结束了吧？” 陆以淮嗯了声，并没有戳破她。 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陈青梅和虞明雅一起出现，终于再次同框，所有来的客人都不禁打量两个姐妹，发现虞明雅真的是一点都不像，心里顿时有了点数。 这怕是私生女吧？ 有些人心里这么想，私生女这事出现太正常了，而且一看虞明雅这表情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就是不知道最后谁会继承虞家的公司。 —— 虞家发生这样的大事，晚宴当时就被娱乐记者知道了，他们敏锐地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娱乐记者们都是唯噱头论的，鼻子比狗还灵，一下子就闻出来有东西可以扒，一下子就全拥到了虞家。 陈家那个小破地方也去了不少人，就连陈青梅那个山村家里的十八代都给挖了出来。 豪门秘辛是现在网友们特别爱看的，又是这种交换孩子的戏码，可以称得上是一部电视剧了，热度上升得非常快。 当天宴会结束，虞家就上了热搜前十。 虞家人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他们偏偏就放了出来，虞明雅和陈青梅的综艺也被剪辑出一点片段，还有当初进医院的事情，也被放了出来。 一时间网络上十分热闹。 互联网社会，根本就不存在有什么被隐藏的秘密。 短短几天时间，虞家就被扒出来了很多事。 即使是平时心思放在学习上的校友们也不免把目光放在了这上面，毕竟这可是个大八卦。 虞明雅和陈青梅是一起来学校的，虽然看起来好像非常和谐，但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不对劲的。 因为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 虞茶在学校里也是吃了又一个瓜。 贴吧里专门有人直播虞明雅和陈青梅的事，包括两个人走廊偶遇有没有对视，今天说了几句话，有没有吵架，简直比记者还要八卦。 林秋秋问：“茶茶，你知道真相吗？” 虞茶说：“你自己不是有猜测吗？” 她的两个朋友都不是傻的，各种各样的新闻看过很多，虞家这事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还好你现在不在虞家。” 林秋秋支着下巴，“宴会这事上热搜后，照片里面有你，贴吧里就有人说你。” 她当时直接就和人撕了起来。 虞茶现在住在陆家，一切都是陆家出面的，难听的就把这事说成包养，还有说是以陆以淮为幌子，实际上是和陆以淮父亲在一起的，当然事实并不是如此。 林秋秋不想把这些肮脏的话说到虞茶面前去。 “不怕。” 虞茶现在的心很强大，柔声说：“我们怎么说也堵不上她们的的想法，只要过得比她们好就可以了。” 她已经将未来规划得很好，只等实施。 林秋秋笑了起来，“喂她们吃狗粮。” 虞茶脸色绯红，“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 林秋秋啧啧了两声，“也不知道过几天你生日，陆以淮会送什么东西。” 大佬的想法，别人总是猜不透的。 —— 短短几天时间，虞家已经烂成一锅粥。 直到周四的中午，当年的事情被挖了出来，并不是别人，而是虞家自己人做的。 当初虞立华和兄弟争权，虞明雅和陈青梅都是刚出生的，所以就直接找人把孩子扔了，动手的保姆最后不忍心，又去孤儿院抱了一个孩子。 所以说，虞明雅并不是陈家的孩子。 陈青梅是虞家真正的女儿。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就连扒人的记者都有点难以置信，“这事不会是放出来的假消息吧？” “能放出去吗？” “会不会被盖住？” 领导直接翻白眼，没好气道：“要不是有人叮嘱，能这么快出来，赶紧安排上。” 新闻直接成了头条。 学校里同学们看着故作镇定的虞明雅，最终有人忍不住发帖问：【虞明雅真的是孤儿吗？ 】 “这还用说，不然陈青梅怎么会转学。” “我现在合计怀疑，当初综艺节目找她们两个是不是有人私底下安排的？” “虞家换孩子这事拍成电视剧都会被人说狗血，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虞明雅脸色难看。 她自然是关注着一切信号的，从一开始这事上热搜就没有好的预感，现在预感成真。 怪不得陈敏娟对她态度突然变了。 怪不得…… 一切都有了理由，也不奇怪了。 虞明雅咬着牙，顶着众人的目光，最终还是忍不下去，只上了几节课就跑出了学校。 事情又上一层楼。 —— 虞茶并没有放过多心神在这事上。 晚上她试卷写到一大半时，准备出去喝水，刚好碰到王妈准备送东西进去，就主动接过了。 陆以淮的房门没锁。 她轻轻推开，将杯子放在桌上。 陆以淮问：“不怕了？” “哪有怕。” 虞茶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拖鞋，都是王妈买的，可可爱爱的，老年人就喜欢这种。 她动了动脚，上面的两只耳朵也跟着动了动，这要是夏天，恐怕露出的脚趾更加可爱。 陆以淮也看过去。 虞茶赶紧借书桌挡住。 陆以淮夸奖道：“王妈眼光不错。” 虞茶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不安地动了动脚趾，有点羞恼：“不要说这个了。” 脚有什么好看的。 陆以淮抬眼望着她，笑了一声，声线低沉：“不说这个，那你想说什么？” 虞茶不理会他。 他开心就好，反正自己说的也没用。 “这么晚在我的房间里，这可不是个好信号。” 陆以淮轻声开口，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 “现在都几点了。” 虞茶僵硬地转移话题：“你作业写完了吗？ 试卷都写完了吗？” 陆以淮坐到她身边，床往下陷了陷。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手指捏了捏，细细地把玩着，随性说：“这个时间说作业不好吧？” 小姑娘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仿佛上面落了只蝴蝶，隐隐要飞走，问：“总不能不写作业吧？” 陆以淮叹口气：“我会没写吗？” 好吧，虞茶露出失望的神色，她自己倒是还剩几道题，应该有十几分钟就能写完，倒也不急。 女孩微低着头，长发垂在肩侧，漂亮的脖颈露出来，一小段雪白纤细，在暖色灯光下有些诱人。 陆以淮眼神火热，又移开视线。 虞茶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说起了漫画的事，小声问：“你应该看到漫画了吧？” 都好久的事了，再怎么不碰微博应该也有风声了。 她并没有直接隐瞒，当初画的时候也没有打马赛克，漫画里的原型都是真实的。 虽然才几个月时间，但是虞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初发泄专用的大魔王此刻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义，反而像是一种昵称。 起码在那些粉丝眼里就是这样的。 陆以淮偏过头望着她，“这么声势浩大，作为其中一人，我会一点都看不到吗？” 他的调侃之意溢于言表。 虞茶卷了卷脚趾，心想还好他看不到，然后拿出手机来，把第一条微博放了出去。 她控诉道：“你当时是这样的。” 虞茶画的是四格漫画，上面的人物自然不像是那种下了很大功夫画的精美人物，此刻看到上面的自己和陆以淮，她都忍不住想笑。 陆以淮垂眼去看。 这些漫画他看过很多遍了，有些事他觉得很简单，没想到在虞茶心里却是不同的想法。 原来当初她眼中的自己是这样的。 此刻和她一起看又是另外一种心绪，陆以淮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欢喜。 虞茶滑着界面，问：“像你吗？” 她指了指其中一张：“这个我记得，当时你说奖励我的，那时候我以为你要咬我，后来你还解释了……” 当时还挺窘迫的。 陆以淮认真地听她说话，女孩的眼睛亮闪闪的，闪烁着星光，开合时露出洁白的贝齿，粉嫩的泛着水光。 从她口中听到的自己，很不一样。 陆以淮忽然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狠狠地抱着，埋入她的肩窝中，鼻息全是她身上的清淡少女香。 “怎么了？” 虞茶有些被惊到，右手还放在外面，手机握在手里，屏幕上亮着。 面前人没有回答。 虞茶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将自己禁锢在怀中，心跳从漏了一拍到越来越快，心尖上的颤动传至全身各处。 一丝丝的，一点点的。 直到耳边轻轻响起陆以淮的声音： “我很喜欢。” 57 57 虞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房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外面天还没亮。 现在是冬天，天亮得很迟。 房间里暖气十足，她坐在床头懵了几秒镜头然后才清醒过来，洗漱后想起自己还有几道题没写完，估计要去学校写了。 王妈今天准备的早餐很丰富，虞茶吃了一半就饱了，就干脆拿了一点在手里。 陆以淮很斯文，慢条斯理地吃完，动作优雅，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两个人一起去学校。 距离深冬越来越近，最近网上都在问什么时候下第一场雪，虞茶也有点期待初雪的到来。 算一算，她重生也有将近几个月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虞茶突然想起以后的陆以淮。 他掌控了陆家的产业，说一不二，年纪轻轻就让一些老牌的企业说不出话来，那时候所有人都在怕他。 包括她自己。 现在的陆以淮十八岁，正是一切刚开始的时候，这一次会像上辈子一样，执掌一切，冷淡强势吗？ 虞茶想了想，强势肯定是有的。 从始至终，陆以淮的强势就没有遮掩过，至于冷淡，恐怕是对别人，她觉得现在比以前好了很多。 “看我这么入神？” 陆以淮突然偏头望着她。 虞茶冷不丁被问，回过神来，实话实说：“我在想以后的事情。” 陆以淮最近依旧坐在轮椅上，但是回到陆家后他就直接站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以后？” 虞茶软声问：“你以前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 像她以前，上辈子只想赶紧脱离虞家，脱离陆家，然后自己赚钱，现在却和以前的目标不同。 能用陆家的权力脱离虞家没有错，但是她不想，十八岁以后她就可以直接脱离户口，用不着多做什么，就差几天而已。 她这次没有遗忘画画，就算大学学的专业可能找不到工作，她也能让自己活下去。 再者，这只是最差情况。 陆以淮沉吟片刻，“想做的事情？” 他想做的事情很多。 多到等不及。 —— 学校里虞明雅没来上学，但是陈青梅却很正常地来上学了，她现在是虞家大小姐的事已经被所有人知晓，也没人敢再嘲讽乡下丫头。 《交换人生》这个综艺只差一期就要结束，遇到这事导演都快开心死了，之前的几期播放量一涨再涨，可想而知观众会有多少。 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导演，虞家那边让我们下架节目，怎么办？” “怎么办？” 导演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是脑子有问题吗？ 这么火的综艺，下架？” 想都不要想。 虞家又不是什么娱乐大亨。 而在外面一团糟的时候，虞家里面愁云遍布。 陈敏娟在家里愁眉苦脸：“不是说已经让人压了吗，怎么热搜和新闻还挂在那里？” 记者都快进家门了。 虞立华心生厌烦：“我已经买了水军了，也出钱了，但是那边直接拒绝了，肯定有人在后面运作。” 以往很容易解决的事情这次一点也不容易。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家的事了。” 陈敏娟指了指楼上，“明雅不愿意出门，你说怎么办？” “公司股票都跌了，还让我关心这个？” 虞立华直接开口，不耐烦地说。 本来宴会上公布得好好的，以后虞明雅和陈青梅一期，要是嫁个好的人家，指不定还能给家里带来点帮助。 现在这情况，一个娇生惯养的是假千金，一个真千金从小到大在农村长大，哪个真豪门愿意娶这样的女孩。 虞明雅躲在房间里，手机电脑平板上都放着网上的视频，现在还有人发布了总结视频。 “哈哈哈她当初在节目里不是趾高气扬的吗，有想过现如今这样的情况吗？” “真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大小姐一朝变成草鸡，还会像以前那样说话不客气吗？” “现在看来，你有什么资格那样对陈青梅的哥哥？” “交换人生可真是交换人生。” 虞明雅一手直接将桌前的化妆品一扫而空，摔落在地上，发出碰撞的玻璃破碎声。 她咬牙切齿：“什么喜闻乐见？” 都是一群落进下石的东西！ 虞明雅又点进自己的群里，里面没人在发言她的事情，但是说到了陈青梅。 陈青梅现在每天都安安分分地上学，仿佛是没被这件事影响一样，比谁都认真。 “明雅。” 楼下传来叫声。 虞明雅一摔门，“我不要去上学。” 陈敏娟听到楼上的动静，“你看，现在明雅根本不听劝，我也没办法，她这样子又不去学校，还能怎么办？” 虞立华说：“都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嫁出去。” 对现在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他一点心思都没有，要是还有点用还好，没有用就送出去，在家里也是浪费。 陈敏娟沉默。 她自然是不会反对。 —— 学校里，虞茶把试卷上剩下的几道题写完时，早读课铃声才响起。 踩铃进门的林秋秋直接冲进教室里，小声又激动地开口：“虞明雅那边你知道吗，她微博都炸了。” “炸了？” 虞茶惊讶道。 林秋秋坐好，说：“对啊，网友们全去她微博吃瓜了，她之前发了很多白富美的生活，之前评论都是羡慕的，这下全去嘲讽了。” 一部分是真吃瓜，一部分是嫉妒。 明明是个孤儿却拥有白富美的生活，所以现在到了这样的地步，有些人比谁都开心。 学校贴吧里讨论这事不多，因为顾忌着虞明雅还是他们的同学，但是外面就不同了。 一时间，连带着虞茶都被人关注了。 虞茶的微博没有什么三次元生活，更多的是漫画，里面也不会有炫富的情况。 有些言辞激烈的网友直接被粉丝骂走了。 “关我们茶茶什么事，从头到尾都没我们茶茶的事，别来抖机灵好吗？” “茶茶从没说过自己是富家女，也没艹过白富美的人设，强加有意思吗？” “要看漫画欢迎，骂人就滚！” “本来茶茶和虞明雅关系就一般，来这里问什么问，还不如问虞明雅自己！” 虞茶看到维护自己的粉丝，心中暖暖的。 上辈子的她落到了人人落井下石的地步，未尝不是自己矫情，自作自受的后果。 林秋秋点评道：“这次估计是翻不了身了，网友们都记得一个人的过往黑历史。” 每次一个明星火了，就把黑历史拉出来溜溜。 林秋秋说：“虞明雅现在自顾不暇，恐怕微博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上了。” 虞茶点了点下巴：“不会的。” 虞明雅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不过了，她没来上学，在家里肯定会忍不住看网上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未来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不过现在应该翻不出来什么火花了。 —— 大课间时分，五班门口围了不少人。 虞茶向外一看。 原来是陈青梅来了，很明显是找自己的。 她现在浑身都是热门事件，出现在五班门口，八卦的学校同学也就跟着过来围观凑热闹。 虞茶叹了口气，从后门出去。 她问：“找我有事吗？” 陈青梅说：“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告诉你最近发生的——” 虞茶打断她的话：“这个不用和我说了。” 陈青梅一愣，见她表情不像作伪，才轻声开口：“虞明雅现在已经对我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了，我知道了她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 她不经意间发现虞明雅在医院里住过一段时间，医院里关于她的病历她偷偷去查了。 很令人震惊。 陈青梅对这种事从来都是不知道的，也不认识，知道这事后去查了好多，一晚上都没睡得着，还差点做了噩梦。 第二天醒来，她就有了主意。 虞明雅要是敢对她动手，陈青梅不介意把这个东西放出去，反正最后没脸的不是自己。 “……” 虞茶看着面前变化巨大的少女。 不得不说，她一直觉得自己和陈青梅交不成朋友，从当初陈青梅刚来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感觉。 后来发生和陆以淮交换东西，陈青梅写信这事，她对陈青梅虽然没有恶感，但也知道不可能深入交往。 尤其现在她还是虞家的人。 虞茶未来不想和虞家扯上关系了，“既然你已经有了办法，那挺好的。 我还要上课，先回去了。” “……”陈青梅有点失落。 她这段时间班里同学对她态度转变很大，很热情，虞茶却反而比以前冷淡了一些。 陈青梅看了眼教室里面，最终离开。 —— 虞茶生日那天早上，王妈做了一碗长寿面，上面放了不少东西，香气逼人。 她胃口不大，吃了一大半，肚子都快鼓起来，还差点打嗝，好不容易才忍不住。 两次十八岁的生日都是在陆家过的。 上辈子她是硬生生捱过去的，陆以淮在家里陪她，她却觉得整个生日都痛苦难忍。 这辈子她想的很多，又像走马观花，两辈子的记忆加起来，这一次她格外珍惜。 虞茶生日并没有请别人。 白天的时候，她和林秋秋还有尚晨三个人去外面吃了一顿火锅，结果磨叽太久，回学校差点迟到了。 三个人顶着一身的火锅味过了一晚上。 直到傍晚放学，虞茶去外面操场走了两圈，身上的味道才散掉，她晚自习结束后要和陆以淮一起走，总不能让她闻到火锅味，那就糗大了。 林秋秋和尚晨的礼物摆在桌子里，“现在不许拆开，等你晚上回去再拆。” 虞茶点头：“好吧。” 她还是比较期待礼物是什么的。 在虞家的时候没人会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反而是在孤儿院里，每个孩子过生日时，孤儿院院长或者是志愿者都会准备生日蛋糕，大家一起吃。 有了朋友后，朋友们会给她准备礼物。 “今天本来想给你买个蛋糕的，但是想想嘿嘿嘿……”林秋秋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所以我们就没准备啦，免得你到时候吃不下。” 那陆以淮可就怪罪她们了。 虞茶脸色一红：“你们又知道了？” 林秋秋当然知道她在揶揄，眨眨眼：“不止我们知道，全校都知道呢，好多人都在猜陆以淮怎么给你过生日。” 只不过这事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都是私底下讨论的，不关注就不会知道。 晚自习铃声响起。 林秋秋收拾好东西，说：“生日快乐，哈哈哈，希望明天看到一个不同的你。” 虞茶心想能有什么不同的。 不过她还是抿唇笑，白净的小脸上眼睛明亮耀眼，眸光如月色，教人迷恋沉迷其中。 林秋秋摆了摆手，三两步就溜出了教室。 虞茶走出教室，看到走廊那头的陆以淮，正偏过头望着他这里，背景黑暗中携着一丝教室里的光。 他一如既往地在等她。 58 58 虞茶回过神，走过去，哈出一口冷气，嗓音绵绵软软：“等在外面多冷啊。” 陆以淮只是动了动眉眼，“走吧，” 虞茶已经习惯了他说话很少，他一向情绪表达不明显，也只有在生气时特别明显，尤其是在她的事情上，阴晴不定。 上辈子她曾经战战兢兢，用了那么久才捉摸出一点规律，这辈子反而有了很大的用处。 两个人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后脚步声阵阵。 秦游和苏钰两个人小跑过来，风风火火的，大声道：“小嫂子，生日快乐！” 虞茶都被吓了一跳。 秦游乐呵呵地把手里的东西送过去，“生日礼物，当着陆哥面送，免得误会了什么。” 苏钰显然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作为陆以淮的兄弟，他们知道醋性可不是一般的大，感觉非常明显，而且送礼物也不是什么亏心事。 秦游说：“我以前送礼物都是瞎买的，这次从初宁那打听了好多事，希望小嫂子不要介意。” 苏钰紧跟着说：“我也是。” 虞茶愣愣地收了两个人的礼物，抱在怀里，笑着说：“谢谢你们。” “哎。” 秦游摆摆手，“礼物送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祝小嫂子今晚过得愉快。” 他调皮地眨眨眼。 虞茶本想伸手跟他们握握的，没想到手才刚伸出去，陆以淮抬眼瞥过去，挡回去。 原本准备伸手的秦游一下子缩回去，心中不停感慨，还好自己刚刚动作没有出去。 陆哥醋意果然大。 两个人忙不迭跑路，一直到离开原地，苏钰才开口：“刚刚你要伸手，那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游冲他龇牙。 校园内学生已经没了几个，虞茶呼出一口气，也没在意：“走吧，我们快回去。” 陆以淮没动。 虞茶走了一步没看到他跟上来，转身看着他，疑惑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陆以淮伸手将她怀里的两个盒子都拿了过去，放在铺了一层天鹅绒毯的腿上。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过了几秒，陆以淮出声：“发什么呆？” “……” 虞茶哦了声，连忙跟上去。 陆以淮看到她没反应过来，有点呆呆的表情，唇角终于忍不住勾了起来。 —— 回到陆家已经不早了。 今天天气格外的冷，虞茶幸好穿的不少，不然就走到校门口那段路都能被冻到。 小楼里静悄悄的，里面似乎没人，也没开灯。 虞茶疑惑：“王妈今天不在吗？” 今天临走时王妈也没说要回家，这么不说一声还真是不符合王妈的性格，以往她都要叮嘱好多事的。 陆以淮没说话。 两个人一起进去，虞茶开灯后才发现桌上有一个蛋糕，蜡烛放在上面，但是没有点燃。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妈以前就经常眼神奇特，今天不在肯定是打着不打扰他们的意思。 难道他们有这么明显吗？ 陆以淮说：“王妈今天请假不在。” 虞茶嗯了声。 对于林秋秋今天给她八卦的几种过生日可能，她莫名地开始紧张，当时的否认，现在却觉得有可能。 几天前坐在车里陆以淮就问她生日想要什么，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做。 纵使已经和他过了一次生日，她还是心跳漏了一拍。 陆以淮不知道她的想法，上前一一点燃蜡烛，在火光后温柔地看着她：“过来许愿。” 虞茶鬼使神差地坐到他旁边，闭着眼许了三个愿望，而后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三个愿望，不多不少。 她记得曾经的自己只有一个愿望，反复地许愿让陆以淮不要再迷恋她了，事与愿违。 重来一次，她却许了截然相反的愿望。 只是许愿的对象就在自己身侧，这种隐秘的想法反而让虞茶觉得莫名的刺激，又羞耻又激动。 许完愿，她看向陆以淮。 陆以淮问：“呆了？” 虞茶摇摇头。 蜡烛并不大，但是很漂亮。 虞茶抿着唇，切给陆以淮一块大大的，星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这是给你的。” “好。” 陆以淮应了声。 两个人坐在桌边把蛋糕吃完了。 虞茶晚上吃的不多，现在刚好吃饱，隔着厚衣服摸了摸肚子，还好摸不出来鼓起来了。 她回房间里拆开了他们送的礼物。 林秋秋和尚晨送的都是小女生喜欢的，很漂亮很少女心。 而秦游和苏钰的就偏向直男选择，实用居多，外表上自然是没有女生选的好看。 但是她都很喜欢。 微信群里跳出几条消息：“@虞茶宝贝，你的生日礼物拿到了吗？” 虞茶回：“看到啦，谢谢你们。” 林秋秋恨铁不成钢：“看你有时间回消息，肯定陆以淮还没送礼物，我问的是这个！” 虞茶：“……” 林秋秋在家里待着可是急死了，她点了点平板，快进到陈青梅所在的那一段。 《交换人生》最后一期，因为虞明雅的事情，现在观众尤其多，弹幕也跟着飞速增长，必须要设置好，否则只能看到满屏的弹幕覆盖住节目本身。 这一期虞明雅一直被嘲讽到现在，直到陈青梅这一段出来后才开始逐渐减少。 林秋秋发消息：“难道陆以淮没给你过生日，不太可能啊？ 难道直男都不记得生日吗？” 在她印象里，陆以淮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虞茶看到她的消息，回：“你怎么比我还急。” 林秋秋：“我是为你急。” 虞茶：“……” —— 虞茶在房间里待了好半天，敲门声响起。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全都挪到桌子上，将门打开一条缝：“怎么啦？” 陆以淮站在门外，“出来。” 虞茶犹豫了一下，“我想先洗个澡。” 她还记得今天吃了火锅，头发上都沾染了味道，虽然现在感觉不到，但肯定还残留着。 陆以淮眯眼：“好。” 关上门，虞茶靠在门后喘了口气，下一刻动作飞快，抱着绵厚睡衣进了浴室。 陆以淮坐在房间里。 小姑娘找了半天，最终想起了影院这边，悄么么地打开门，就看到里面屏幕上正在播放《交换人生》。 她都快忘了这节目。 陆以淮侧过头，“不进来？” 虞茶轻手轻脚进去，坐在他旁边，“你怎么一直看这节目，都最后一期了……” 有这么好看吗？ 虽然陆以淮曾经说是想看有她的镜头，可是这节目那么多都是别人的镜头，看别人比看自己更多。 陆以淮瞧着她表情不好，突然笑了起来。 虞茶鼓着脸：“你笑什么？” 少年的笑声爽朗，响在耳侧，逐渐归于低哑，“我在笑，你好像很生气。” 虞茶开始没反应过来，听见这话，就想瞪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有什么好笑的……” 陆以淮不解释。 虞茶小声哼了哼。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屏幕上的光一闪一闪，直到面前的少年将一本书放在她的腿上。 “生日快乐，茶茶。” —— 随着话音落下，房间归于平静。 虞茶伸手摸上那本精美的书，封面上看不出来，她接过来，翻开一页就是曾经的漫画。 之前有出版社找到她想出版被拒绝了，没想到陆以淮这次送的是书，难道是出版了？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疑惑，陆以淮说：“仅此一本。” 世界上独一无二。 虞茶听懂他的意思，心尖颤了颤。 她从没想过陆以淮会重视这些漫画，原本也只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现在却成了珍贵的回忆。 虞茶抬头看着他，双眼泛着水光，把书抱在怀里：“我很喜欢。” 就像他当时说的，他很喜欢。 陆以淮清隽的脸上带了丝笑意，衬得整个人清朗帅气，一双黑眸里只有她的身影。 虞茶耳根子又热又红。 毕竟让她亲口说出喜欢这样的字眼，实在是很难为情，原本心里有很多话的，嘴上却说不出来。 手在书上摩挲了几下，紧张兮兮的，半天才呼出一口气，差点把自己给憋坏了。 陆以淮觉得好笑，伸手捏她的鼻尖。 虞茶皱了皱鼻子，清亮的眸子看着他，又再次深呼吸，认认真真开口：“我说的都不是假话。” “没说你说假话。” 陆以淮轻笑了声。 虞茶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只是实在难以说出口，看他似乎猜不到，又气又急。 她仰着头，对上他的视线，蚊子似的哼哼出声：“不是说礼物，是跟你说……” 陆以淮的目光沉了沉。 房间里屏幕上还在播放综艺节目的最后一期，此刻已经只剩下几分钟时间而已，弹幕早已被关上。 陆以淮问：“你刚刚说什么？” 虞茶不想再说第二遍，“没听见就算了。” 陆以淮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和她之间不过一指距离：“听见了。” 虞茶恼羞成怒：“那你还问。” “想再听一遍。” 陆以淮低低笑起来，嗓音磁性悦耳，在她耳边绕着。 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 陆以淮倒是没想过虞茶会这么和他说，之前顶多暧昧，这比他预想的要更早，但是让他更欢喜。 终于在他面前亲口承认。 今天到底是他生日还是她生日？ 虞茶看着陆以淮愉悦的表情，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下唇被咬出一个轻轻的牙印来。 陆以淮眸色渐深，手指抚上她的嘴唇，软软的，和以前的触感相比，今天似乎更美好。 虞茶仿佛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轻轻柔柔的吻落下来，她着实紧张又慌乱。 陆以淮将她抓向自己的怀里，堵住她的一切思绪。 外面夜色冷凝，房内氛围暖热。 等一吻结束时，虞茶早已晕头转向，眼睛里水光熠熠，像含了一整个波光粼粼的湖泊，羞意隐藏在其中。 陆以淮的声音有些喑哑：“送你个礼物。” “啊？” 虞茶终于脑袋清明了一瞬，有点纳闷：“刚才不是送过了吗？” 陆以淮并没有回答，而是将她的手拉出来，摊开，然后将自己的右手放于她掌心，温度从肌肤表面蔓延。 虞茶的心尖都开始酥麻。 陆以淮低头，在她微张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又贴近她秀巧的耳朵，说：“这个才是真正的礼物。” 不知不觉，屏幕上已经播放到最后一幕，陈青梅站在角落，镜头随着她的视线往前，缓慢变化，穿过昏暗的背景，最终停留在一个方向。 仅有的一盏路灯下，少年捧起女孩的脸，深情而虔诚，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无关紧要的装饰。 从今往后，他是她的。 （正文完） 番外1 前世 番外1前世 天色渐晚，这栋小楼在陆家的里面，隔绝了和大宅的联系，仿佛是一座森林里的金屋，不深入是无法看见的。 虞茶从床上起来，地上铺了层毯子，她赤着脚也感觉不到凉气，反而绒毛在脚心，很舒服。 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借着一点光就看到了外面的小路，空无一人，通向外界。 窗帘厚重，层层叠峦。 虞茶紧了紧手，又想起今天下午她说想出去，同学过生日，这样简单的事不知道哪里惹了陆以淮生气，被他关在房间里，不准出去。 房间里没有声音，只亮着微弱的暖光。 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虞茶下意识地回头看，陆以淮坐在轮椅上，一身骄矜西装，面色深沉。 她忍不住蜷了蜷脚趾。 虞茶是真的怕陆以淮，怕他又突然发神经，又想做什么，尤其怕他面无表情的时候。 轮椅从地毯上滑过，悄无声息。 陆以淮用手扯了扯领带，衬衫领口被扯开，露出一点锁骨，带了种异样的感觉。 他眯眼，“过来。” 虞茶没动。 陆以淮眼眸深深，“没听到？” 房间的灯被他打开，霎那间窗户处穿着睡裙的女生无所遁形，细白的长腿一半被裙摆遮住。 明亮的光照在脸庞上，映出娇惜的巴掌脸，漂亮的眼睛里还水光粼粼，娇弱又怜惜。 虞茶慢吞吞地走过去，没说话。 陆以淮让她坐在床边，动了动手指，仿若无意地问：“王妈说你一下午没下楼。” 虞茶低声说：“下午睡着了。” 其实一开始是没睡着的，虽然陆以淮管的紧，但是房间里也没监视器什么的，所以她私下骂陆以淮还是不会被知道的。 毕竟实在气，又不敢当面骂陆以淮，就气着气着躺床上，然后就睡着了。 陆以淮瞥了眼地上。 拖鞋一前一后被扔在床头不远处，虞茶赤着脚坐在床边，踩在地毯上。 他伸手捞过拖鞋，虞茶下意识要躲，被他捏住脚踝，修长的手指搁在脚背上，薄茧带起一点摩擦。 虞茶知道否决他的行为没用，任由他给自己穿上拖鞋，脚趾不安地动了动。 陆以淮手下微顿，嗓音低沉：“以后下床穿鞋。” 虞茶嗯了声。 陆以淮望着她的脸，呼吸有些近，威胁道：“要不然，你以后就不要穿鞋了。” 话里的深意虞茶听懂了。 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只是瞄了他一眼，对上灼灼的一双眼，立刻就转开，轻声开口：“知道了。” 陆以淮低笑了声，很满意她的反应，又帮她抚平睡裙翘起来的裙摆，说：“乖。” 虞茶垂着头，目光定在他的手上。 陆以淮说：“跟我下去吃饭。” 虞茶鼓起勇气：“不想吃。” 陆以淮双眼一眯：“不饿？” 虞茶刚想点头，肚子却咕噜叫了一声，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就格外明显。 她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和陆以淮的关系如此，这样羞耻丢脸的事情刚说完就发生，简直让她无所遁形。 陆以淮扯掉领带，突然笑了起来。 虞茶更觉得忍不了，抱怨道：“……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饿了吗？” “很可爱。” 陆以淮看着她，温柔道，“既然饿了，那就下去吃饭。” 虞茶点点头，又有点奇怪陆以淮怎么没吃饭，毕竟现在都快八九点了，据说他今天有个局的。 像他这个职位的，想请他吃饭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吃不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在家里吃。 虞茶被陆以淮拉着下了楼。 王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大概是习惯了的，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她本来没胃口都被勾了上来。 她吃了一碗半，最后半碗实在吃不下去了，因为陆以淮就一直看着她，视线不停，压根忽视不了。 晚上洗漱后，虞茶早早躺被窝里。 她下午睡多了，晚上一时间睡不着，就闭着眼休息，没多久，身后贴上来温热的身体。 陆以淮手放在她的腰上，虞茶被他转过来，低声问：“怎么，不想看见我？” 虞茶心里哼了声。 和往常一样，这是个春意盎漾的夜晚，黑暗房间里，她偶尔睁眼都能看到陆以淮明亮的双眼。 她一向不喜欢出声，难受了就咬陆以淮的肩膀，贝齿陷在他的味道里，被他禁锢住，后背脊柱沟凹陷，令陆以淮深深着迷。 虞茶觉得陆以淮这个人很神经。 他被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变本加厉，非要欺负着她忍不住出声，还逼着她叫自己的名字。 虞茶往往憋到最后还是红了眼，顺了他意。 陆以淮总是最得意的。 —— 清晨，阳光明媚。 虞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睡裙已经被穿上，身上也洗过，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下床去洗漱，回来的时候看到陆以淮在床边，坐在轮椅上，已经换了西服。 又是道貌岸然的模样。 看见她出来，陆以淮偏过头，开口：“茶茶，过来。” 虞茶一步步挪过去，“干什么？” 她嗓子有点哑，声音一出口就自己红了脸，气急败坏，恨不得当场杀了陆以淮。 陆以淮眼里带了点笑意，说：“打领带。” 虞茶睁大眼，被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到，张了张嘴，回道：“我不会。” 会也不给他打。 陆以淮抓住她的手，敛眉碰了碰骨关节，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软绵绵的。 他强硬道：“不会就学。” 虞茶虽然习惯他的强势，也还是被这不要脸惊到，脸色当即就不太好看，“我不学。” 陆以淮挑眉问：“真不学？” 窗外透进来大片阳光，衬得他清隽帅气。 虞茶点头，语气软了点，又带了一丝央求：“陆以淮，我不想学这个。” 陆以淮唇角扬起，又压下：“不学就不准出门。” 虞茶瞪大眼，“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一直都这样。” 陆以淮伸手挑起一旁的深色领带，放在她手上，“时间还早。” 虞茶压根不会打领带。 她以前是在孤儿院里，也没人教这个，也不用学这个，后来进了虞家，每天都不会触碰到领带，也没人让她打领带。 这是她第一次被要求学打领带。 虞茶咬着唇，拿起价值不菲的领带，触手冰凉丝滑，糯声道：“……我真的不会。” “嗯？” 虞茶不想说话了，陆以淮坐在轮椅上，她蹲在地上，伸手把领带从陆以淮的脖颈后穿过。 小脸仰起，贴近他的喉结。 气氛突然变了样，陆以淮闻到若有若无的淡香。 虞茶丝毫没有察觉，盯着领带陷入沉思，到底接下来应该是哪一步才对，要不就按照红领巾的系法？ 她发呆的时间太久。 陆以淮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掠过，声音有些低哑：“你再这么看着，我就忍不住了。” “……” 神经病！ 虞茶偷偷地在心里腹诽，手上赶紧动作，打了个标准的红领巾，和气势骄矜的陆以淮一点也不搭。 她莫名有点脸红。 虞茶冒出来个想法，亮着眼睛，说：“我学会给你打领带，你就让我出去。” 她说的出去当然不是普通的出去。 被陆以淮当金丝雀养了这么久，她平时都不怎么关注外面，距离毕业已经有很久，不知道虞家成了什么样，虞家的人也根本来不了这里。 陆以淮笑了笑，低头，“学会交易了。” 虞茶心里在打鼓，却还是没有退缩，直接了当地开口：“我又不是宠物，我是一个人，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她哪里得罪了陆以淮。 陆以淮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手指从她脸侧拂开，低喃道：“等你不再想逃开的时候。” 虞茶红着眼瞪他，嘴上一动，咬住了他的虎口。 她很用力，陆以淮却哼也没哼，任由她动作。 没多久虞茶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这才松开口，心跳飞快，又感觉很难过。 红润的唇瓣添了一点血珠。 陆以淮伸手抹掉，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底一阵悸动，“生气了？” 闻言，虞茶火气又起，怒目而视。 “别这样看我。” 陆以淮眼中一暗。 虞茶当即耳根子发红，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顿，别开脸不看他。 余光不免瞥到刚刚咬的地方。 这只手很漂亮，像是手术室里的医生的手，虎口处却有个缺陷，让人忽视不了。 那是她咬出来的牙印。 出了血的。 虞茶正有点后悔自己冲动，看到陆以淮一脸淡定的表情，后悔情绪顿时消失殆尽。 她穿着睡裙，露出白皙的肩膀，锁骨上留下的痕迹清晰地闯入陆以淮的视线内。 “我……我不是故意的……”虞茶磕磕绊绊地开口，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谁让你……让你这么对我……” 房间里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虞茶舔了舔唇，偷偷瞄了眼陆以淮的表情，他脸色沉沉的，应该是生了气的。 谁被这么咬出血了应该都会生气…… 正想着，外面有人敲门：“陆总。” 陆以淮嗯了声，又伸手摸了摸虞茶头发，“可以出门，其他的别想。” 他转身离开，外面是正正经经的周助。 周助一眼就看到那吸引视线的领带，想说什么，但是又憋住，好奇地瞥了一眼又一眼。 不用想，肯定是那位的杰作。 他压住好奇心，开始汇报起今天的行程来。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只是单音节回应的陆总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还多说了几个字。 房间门被关上。 虞茶正要欢呼，突然想起来什么——陆以淮是不是没有重新打领带，就这么去公司了？ 番外2 大学 番外2大学 九月上旬，高校开学。 虞茶高考成绩很好，仅次于陆以淮，虽然她和陆以淮想法完全不同，专业也不同。 但学校最后却都不约而同填了同一个。 也许是默契使然。 大学不在宁城，上辈子没有上大学，虞茶这辈子和所有的新生一样，事先填志愿就看过梦中情校的设施条件。 她们这届新生很幸运，住的新宿舍楼，有四人间，还有单人间，房间里东西也不缺。 因为大一学校要求住宿，所以虞茶不担心陆以淮做什么，只可惜她想的太简单了。 结果开学前一天，陆以淮在处理工作的时候，漫不经心说：“我给你调了单人间。” 虞茶当时正在和林秋秋聊天，林秋秋这辈子成绩也比上辈子好很多，可以说超常发挥了。 她当即反应过来，“不住单人间。” 虞茶都可以想象得出来，要是她住单人间，陆以淮肯定经常过去！ 陆以淮偏过头，“不愿意？” 虞茶软声说：“我一个人住没意思，住四人间可以认识一些新的同学，上课也可以一起。” 这是她理想中的大学生活。 陆以淮看着她的眼睛，心忽然软了，开口道：“好。” 虞茶弯了弯眼睛，莞尔一笑，“陆以淮，你别偷偷做什么，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自从心意互明后，她便胆大了些。 陆以淮眯了眯眼，“嗯。” 开学那天天气晴朗，但是一点也不热，虞茶的报到时间比陆以淮早，刚好陆以淮那天要去公司，就坐家里的车去的。 学校里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到那车，都多看了两眼，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 报到处的学长们看到车上下来一个漂亮的女孩，眼睛都亮了，都整理好衣服。 结果下一刻，女孩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之所以这么认为而不是男朋友，是因为和电视剧看到的没什么区别。 这么一看根本就不普通！ 虞茶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学长都蔫着脸帮她报到，一脸疑惑地去了宿舍楼。 宿舍里已经到了两个人，一个正在铺床，一个在喝水，另外的一个应该还没到。 虞茶在进门前就让保镖在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陆以淮从哪里找的这个保镖，名字叫江源，看起来真的很有气势，原本路上还碰见了一个看她漫画的读者，都差点被吓得不敢上前要签名。 怕吓到室友，她自己推着行李箱进的宿舍。 铺床的室友探头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一言不发。 喝水的短发女生倒是笑了笑，“你好，我叫林翩。” 虞茶笑笑，“我叫虞茶。” 林翩想了想，突然声音大了点：“啊！我想起来了，刚刚就觉得你眼熟，你是不是参加过一个综艺？” 这话一出，铺床的女生也看了过来。 虞茶抿唇笑：“不算，只是别人拍的时候拍到我了而已。” 林翩却不这么觉得，她虽然没看全，但是该看的还是看了，“你这么漂亮，你男朋友那么帅，哎，酸了。” 虞茶也没否认。 她把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宿舍是上床下桌，她很多东西都不是自己买的，都是陆以淮一手安排的。 小部分化妆品什么的倒是自己和林秋秋她们一起逛街买的，她就经常用。 瓶瓶罐罐摆出来，铺床的那个长发女生刚好下床，看到乱七八糟的牌子，眼睛挑了挑。 虞茶把东西弄好，又把床铺好。 虽然是第一次，但她在心里演练了很多次，已经十分熟练，一切弄好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江源从门外进来，低声道：“少爷说订了餐厅，有事要说，已经在过来接您的路上。” 虞茶点点头。 正好第四个室友也过来了，笑着打招呼，她叫梁雨。 “晚上我请客，去清风阁，我已经定了包厢。” 长发女生叫苏夏，昂着下巴开口，声音里带着倨傲。 林翩倒是笑着应了。 梁雨犹豫了一会儿，也说：“正好我晚上没事，那我也去吧，今晚你要破费了，清风阁可是帝都最贵的餐厅，平常一般人订不到位置。” 最后一句话出来，苏夏笑容放大了点，很满意梁雨的话，随后看向虞茶，“你也来吧。” 虞茶有点纠结。 她本来想答应的，结果又想起江源说的陆以淮已经过来接她了，让他一个人回去不行。 虞茶说：“不好意思啊，我今晚有事。” 苏夏脸色一顿，“不去算了。” 她不认识虞茶，但是听林翩说的，好像还上过电视，怪不得脸这么漂亮，皮肤白皙透光。 苏夏心里有点不爽，她是帝都本地人，从小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在学校也是小公主。 虞茶也没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 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她已经大概能够了解几个室友的性格，林翩比较大大咧咧，梁雨可能心思细腻点，而苏夏有点骄傲。 和以前的虞明雅有点像。 一个暑假的时间，虞明雅已经快淡出她的世界了，她没有考上重点大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校，和她在微博上营造的人设截然相反。 陈青梅则是出色些，两相对比之下，虞家人开始重点陪葬陈青梅，她现在已经改名为虞青梅了。 虞明雅闹过，结果陈敏娟对她原本的感情更淡了，她学乖了，开始讨好陈敏娟。 毕竟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一旦离开虞家，她就不会再有白富美的生活，她受不了，也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然而虞家的公司却已经事故连连。 —— 傍晚的时候，陆以淮到了学校。 虞茶接了电话，陆以淮几个问题就砸了过来，“……我还在宿舍，嗯，室友们都很好啊。” 苏夏正在补妆，竖起耳朵。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看到虞茶抿唇笑，有点害羞的模样，她撇了撇嘴。 虞茶挂断电话，和林翩说了声，转身离开了宿舍。 一等她离开宿舍，苏夏立刻放下粉扑，扬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去吃晚饭吧。” 梁雨和林翩没有异议。 三个人一起出了宿舍，刚好缀在虞茶后面，林翩就和虞茶打了招呼，几个人一起走。 才刚到女生宿舍楼下，就看见门口女生们来回议论纷纷，似乎在讨论什么，很兴奋的模样。 一出大门，苏夏个高，就看到不远处一辆豪车，车边站着一个人，似乎在等什么人。 陆以淮今日从公司直接过来的，穿的西装，还是她早上打的领带，成熟冷峻，眼眸深邃，站在车边，比杂志封面还要吸引人。 林翩哇了一声，看向虞茶。 她可是见过综艺里的陆以淮的，此刻看到两个真人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何，就像追星看到爱豆一样。 梁雨也惊讶说：“不会是等女朋友吧？” 似乎是有所察觉，陆以淮看过来，和虞茶对视上，他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即使已经无数次，虞茶还是觉得脸红。 看到她的羞意，苏夏只觉得好笑，“你脸红什么，难道人家在等你啊。” 虞茶被她这话说得不明所以。 林翩忍不住出口问：“苏夏，你看过《交换人生》这个综艺吗？” “没看过。” 苏夏随口答，“我不是什么综艺都看的，这种假综艺我从来不看。” “噢。” 林翩被她贬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更觉得怪异，“那你不认识也正常。” 苏夏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没等林翩开口，她又说：“像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要么是充大头的，要么是真的富二代，看这表情，应该是面瘫。” 苏夏转过头，“我劝你不要过去自讨其辱。” “……”虞茶面无表情应了句，“嗯。” 她刚刚听着林翩和她的对话只觉得好玩，他人口中的这个综艺，很奇妙的感觉。 尤其是对陆以淮面瘫的评价。 苏夏哼了声，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虞茶也不解释，快步往前走，才走到一半就被陆以淮拉了过去。 “室友没你说的好。” 陆以淮说。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基本了解。 虞茶说：“哪里不好，都很正常。” 陆以淮说：“我不正常？” 虞茶只是笑了笑，唇角温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干嘛今晚还要和我一起吃饭。” 陆以淮冷冷的表情淡了点，“学校食堂不好。” 虞茶：“……” 十八岁之后的虞茶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突然之间开了，越来越美，容貌倾人。 陆以淮总是看不够。 又总会担心她离自己而去，所以强势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都有他的影子，让她离不开他。 虞茶转过身朝惊呆的室友们摆了摆手。 等那辆车离开原地，苏夏才终于回过神，不可置信：“就这么勾搭上了？” 刚才她们没听见说话内容。 梁雨眼神闪闪，轻轻柔柔地说：“这么大张旗鼓不好吧，都还是学生……” 林翩没懂她的意思，“哪里大张旗鼓了？” 梁雨犹豫开口：“刚刚那个男人穿的和车都价值不菲，虽然看着年轻，但应该是社会人士吧，虞茶才刚上大学。” “……”林翩想了想，还是开口：“那个男生和我们一样大。” 看两个人震惊的表情，她只觉得好玩，补充道：“其实他们高中就认识了。 对了，你微博搜茶茶还能看到恋爱日常。” 虽然茶茶没有明说，但她就觉得那些漫画是别扭的恋爱日常，甜甜酸酸的，暧昧气息尽显。 “对了，《交换人生》那个综艺里，他们两个露过脸，很多人是他们的cp粉。” 林翩问：“你们知道什么是cp吗？” 番外3 大学 番外3大学 没几天，其他院都已经报到结束。 今年学校很热闹，论坛和表白墙上每天都有人偷拍，询问同一个人是谁，每天都有无数同学在底下科普，那是金融系的陆以淮。 虞茶的专业有点冷门，人很少，课程表已经出来，比较宽松，所以以后她有更多时间安排在其他事上。 暑假新连载的一个幻想漫画已经被出版社看上了，估计再有几个月就会出书上市。 军训虞茶参加了两天就来了例假，被陆以淮带回去了，她再怎么要求撒娇都不行，就是不让她参加。 等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军训结束。 再怎么防晒，室友们还是被晒黑了，苏夏黑了一个度，看到虞茶回到宿舍，白得反光，比谁都气。 开始上课没两天后，虞茶和陆以淮两个人就凭着脸出了名，每天都能在学校里的社交软件上出个名。 学校里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排校花，虞茶直接就被送上了第一名，不到三天，她们院的围观人群就直奔三位数。 周四上午只有两节课。 林翩和虞茶刚从教室出来，就看到一个男生站在门口，手上还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看到虞茶的身影，男生眼睛一亮，上前一步：“虞茶同学请留步！” 林翩眼皮子一跳。 说实话这种她以前见得多了，经常有一些视频里就有当中表白的，大多都是大学里发生的。 虞茶只想离开，快速说：“我还有事。” 她刚往侧边走，身后突然有人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虞茶，人家找你的，你总得让人把话说完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梁雨从虞茶身后出来，轻轻开口。 虞茶抽走自己的胳膊，面色淡淡的看着自己这个室友。 梁雨对上她的眼神，只是笑了笑。 林翩都被出现的梁雨挤到了一边，皱眉问：“人家又不是找你的，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梁雨说：“可是人家都等了那么久。” 大概是看到有人在这里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都盯着，还有人拿手机在拍。 虞茶定定地看着梁雨，忽然笑了一下，说：“我没有义务听每个人说话。” 梁雨没想过她这个反应。 因为一直以来虞茶的性格都表现得很柔，从不说重话，轻轻柔柔的，也很少生气，她才会站出来开口。 林翩憋着笑，觉得梁雨今天真的是很搞笑，“就是，你想听你去问人家就是，干嘛拦着虞茶，虞茶有男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吗？” 虽然才开学没多长时间，但是陆以淮已经露面过几次了，经常和虞茶一起去外面吃饭。 梁雨脸色有点尴尬，眼圈微红，说：“算我多管闲事，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她红着眼挤出了人群。 林翩瞠目结舌：“我骂她了吗？” 这么要哭不哭的样子。 抱着花的男生也有点尴尬，本来就是鼓起勇气来的，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一接通电话那头的室友就让他赶紧回来。 围观人群随着两个当事人的离开散去。 虞茶面色不改，抱着书往宿舍走。 林翩说：“刚刚梁雨什么表情，我话还有好几句没说呢，应该让我说完的。” 这样以后大家就都知道了，哪里还会有不长眼的，都是情侣了怎么还来告白。 虞茶说：“其实大家都知道。” 这样的社会有什么秘密，只不过人都喜欢看好戏而已，像林翩这样出来的很少。 “今天你男朋友在学校吗？” 林翩好奇道：“要是知道这事，肯定要吃醋。” 反正她看脸就能看出来。 虞茶说：“不在。” 不过这事恐怕也已经被知道了，学校里发生的事也不封闭，他又一向十分关注她身边的事。 果然不出虞茶意料，几分钟后，电话来了。 她接通电话，陆以淮便问：“待会没有课了？” 虞茶嗯了一声：“没有了，今天只有两节课，晚上倒是还有两节选修课。” 陆以淮又说了一些话。 虞茶一直没听到他问刚刚发生的事，心里纠结了会儿，主动问：“学校发生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陆以淮说：“知道。” 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还很生气。 虞茶听到他的语气和以前不同，但是又很快转移了这个话题，似乎是不想说这个，提了晚上的约会。 —— 第二天，上课时，不少人发现教室里有点不同。 虞茶一向坐在教室角落处，这次她身边多了一个男生，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 路过的人随意一瞥就看到那手腕上有一块腕表，半天才认出来，差点摔倒在台阶上。 这么贵的手表就这么戴出来了？ 虞茶一直看到很多人在偷偷往这边打量，小声说：“你看你一来，都在看这里。” 好好的安稳没有了。 陆以淮随手合上书，偏过头望着她，“多看看。”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女生们心花怒放，纷纷在微信上打听：“坐虞茶旁边的是谁啊？ 这么帅？” 有认识的人说：“陆以淮，咱学校的风云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管理公司了，恐怕今天表白墙上又要多出一系列他的表白了。” 虽然她们很激动，但是虞茶和陆以淮周围却空了下来。 林翩从卫生间回来，把手机给虞茶看，“你看，我就说，绝对会成大新闻。” 屏幕上是表白墙，有人偷拍了一张陆以淮的照片，还把入镜的虞茶给p掉了一大半，然后在表白的。 下面的回复却是很神奇。 “别说了，昨天那个人知道吗？” “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金融系为什么去那里上课，我记得他女朋友是那里的吧，陪女朋友上课？” “劝你趁早删了这个。” 很快就有人追问昨天那个人是谁，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得到了科普的答案。 “就是昨天要送花结果只说了一句话的那位，今天新出来的消息，即将去国外学校交流，估计一两年内是不会回来了。” 底下一圈的震惊表情。 虞茶也看到这个，转头问：“和你有关吗？” 陆以淮漫不经心回道：“我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他自己选的。” 两个选择都是有利的，他选了出国，因为明显这个选择对他更好，他的家境根本支撑不起这个花费，能公费自然会选择这个。 但是别人不知道这样的，经过这么一渲染，几乎所有人在猜测，这是生气了，所以才这么做的。 大佬冲冠一怒为红颜。 男生们觉得这是在威逼利诱。 女生们只觉得这个行为干净利落，简直就是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悄声谈论着，一边对虞茶露出羡慕的表情。 从高中就在一起了，还能一起到现在。 能分手吗？ 想趁虚而入的不止一个，毕竟在有些人眼里，虞茶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恋爱也是如此，很多人都觉得恋爱谈久了就会厌倦，高中只是接触的女生少，大学可不同，所以都巴巴地等着。 林翩就和其他人不同了。 在论坛里全都是讨论两个人的时候，她偷偷发了一个帖子，开始更新两个人的恋爱史。 林翩是从《交换人生》这个综艺里认识虞茶的，后来上大学后没想到和本人做了室友，就成了她的粉丝，也搜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临水一中的贴吧从不掩饰什么。 没多久她的帖子就多了很多回复—— “我还是想知道是什么情况的。” “一般这种高中开始的恋爱都坚持不了多久，大学丰富多彩，我可不信哪个男生都抵挡得住诱惑。” “不说别的，就冲这个颜值，太好看了，还是永远在一起吧，养眼。” “快说以前发生了什么。” 林翩第一次感觉到了那些作者们的快乐，下面一群追的人，光刷回复就能让她开心很久。 她已然忘了自己旁边还坐着虞茶，每隔一段时间就打几段字放上去，还会配图。 综艺上的截图，以前高中别人的偷拍图，最近这些地方上的偷拍图。 林翩这边火热，她旁边却很安静。 虞茶摸了摸口袋，往常她会在包里或者口袋里放几颗糖，思考漫画剧情或者是下课的时候，就吃点。 今天大概忘了，没摸出来。 陆以淮一眨不眨看着她的动作。 虞茶停下手，“这么看我干嘛？” 虽然没有上课，但也是在教室里，她说话声音不大，轻声细语，软绵绵的。 陆以淮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兜里。 不远处的女生们都偷偷地看过来，想看“暴躁大佬”能摸出什么东西出来。 前面突然有人回头，“虞茶，昨天的事很抱歉，这是我买的奶茶，当做是我的道歉。” 虞茶这才注意到梁雨居然坐在自己前面。 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今天比往常精致许多，不仅做了造型，还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虞茶瞥向那杯奶茶，没接。 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这个行为，只要有点脑子都会知道在想什么，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梁雨。 梁雨心跳得飞快，拎着奶茶，一手撩了下头发，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 今天早上虞茶在宿舍里接电话，她就知道陆以淮会和她一起来上课了。 只是陆以淮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别人。 他非常淡定地摸出几颗糖，摊在掌心中，送到了虞茶的面前，“吃吧。” 陆以淮用几颗糖就把虞茶的注意力转移了。 而拎着奶茶的梁雨被无视得从头到尾。 一节课还没开始多长时间，关于大佬随身带奶糖只为喂养女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 番外4 大学 番外4大学 下课后虞茶回了宿舍，而陆以淮要去处理工作，两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不少人都悄悄看过来。 林翩早在下课的时候就跑了，“虞茶，等你到宿舍了再说，我先回去啦。” 虞茶连句话都来不及说。 陆以淮认识她这个室友，之前就见过，私下也查过，是个性格不错的，他不会允许心思不正的人出现在虞茶的身边。 以前是担心虞茶知道，毕竟虞茶不是特别喜欢他强势，现在是就算她知道了也要出手。 虞茶倒是没想到这一茬，而是在想今天这么一来，在学校里可直接出名了。 陆以淮说：“出去吃点东西。” 他也没等虞茶回答，直接抓住她的手，带她去了已经定好的餐厅。 虞茶也没准备否认。 她嘴里还有点奶味，突然想起来奶糖，问：“你怎么还随身带糖的。” 陆以淮看着她，“你说呢？” 虞茶被他这么说得脸红。 她又忍不住解释：“我以前以为你喜欢吃糖，所以才会在你课桌里放糖……” 这事虽然都明了了，但她还是觉得挺羞耻的。 陆以淮低笑了声：“我知道。” 不仅知道，从一开始就在容许。 他看着虞茶渐渐长开的容颜，心神一动。 虞茶丝毫不知，“唔，可以吃了。” 其实她有时候也想去问，到底为什么陆以淮看上她的，明明她都不认识陆以淮的。 没重生时，仅有的交集也是在学校里，虞茶印象里似乎从来没有和陆以淮说过一句话。 从上辈子到这一世，陆以淮都有莫名的执念。 虞茶压下心中的疑惑。 下午没课，她干脆就一直到傍晚去上课才回了宿舍，和林翩一起去教室。 林翩问：“下午出去约会了啊？” 虞茶说：“什么约会。” “男女朋友那不是约会嘛。” 林翩嘻嘻笑，“对了，今天上午梁雨给你道歉，我看她就是没那个意思，奶茶大概是自己买的，临时说送你的吧。”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离得近都能看出来她视线放在哪。 陆以淮长得那么帅，家世又好，可以说是整个学校里最出色的男人，梁雨心动太正常。 只是都知道是室友的男朋友了，还上赶着就有点掉价了。 虞茶神色淡了淡，“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高中里也有这样对陆以淮的。 不过她以前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现在却不同了，梁雨这是在不把她当回事。 林翩说：“我担心的是她私下。 你不知道吧，我以前高中有个朋友，她喜欢上一个转学生，就弄到了电话号码，在宿舍里高兴地念了出来，然后她有个室友，就偷偷记下来了这个号码。” 不仅偷偷记下，还偷偷打电话过去。 虽然那时候她朋友和转学生不是男女朋友，但是朋友的室友的行为怎么都有点一言难尽。 想追自己去要联系方式，偷偷记下来是什么鬼。 虞茶震惊：“还有这样的吗？” 林翩点头：“对啊，所以你要谨慎点。” 虞茶想了想，“好。”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非常相信陆以淮的，毕竟高中一整年都过来了，陆以淮的占有欲可不是简单的。 梁雨恐怕要自讨其辱了。 晚间回宿舍，梁雨正坐在桌前化妆，换了件新的裙子，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一点也没被打扰到。 她笑说：“你们回来啦？” 林翩和虞茶都淡淡地回了一句。 正说着，苏夏从外面推门进来，一阵热气传来，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怎么空调还不开？” 宿舍里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苏夏是典型的小公主脾气，一点不如意就会发脾气，但是也从没说过什么重话。 苏夏关上门，意有所指道：“都三十多度了还不开，你们不热我还热。” 梁雨放下手上的东西，柔声开口：“待会洗完澡后再开吧，现在大家都要洗澡吧。” 苏夏冷笑一声：“就差这么点电费？” 梁雨被她这么一说，脸色僵了僵，半天才开口：“我又没说不开，你开就是了，我什么时候说电费了。” 看到两个人对上，林翩吃瓜。 虞茶对她们两个的事一点也不关心，拿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 “迟点开早点开不就差点电费。” 苏夏取下耳环，语气平淡却又刺耳。 “你……”梁雨语塞。 她家境一般，家里又重男轻女，上大学给她交个学费已经是顶天的了，剩下的生活费都是要自己去赚。 所以在学校里有些地方她是能省就省，苏夏和她一个宿舍，必然是知道情况的。 苏夏挑眉：“我什么？” 她直接开了空调，又转向林翩和虞茶，“我开空调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林翩说：“我无所谓。” 虞茶只是嗯了声就进了卫生间。 苏夏十分满意，瞥了眼梁雨还没完成的妆容，“我住宿舍不是来受委屈的，你要是没钱我就自己付电费。” 梁雨想反驳，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看着镜中眼圈微红的自己，要不是没钱，又怎么会被苏夏这么呛，被她看不起。 如果她有钱就不会这样了。 梁雨本来今晚是去做兼职的，来大学后她才发现和家里那个小地方的区别，普通的简直又累又苦，她不愿意。 凭借着长相，最后在食堂的二楼咖啡店打工，轻松又有空调，而且经常还会看到一些不错的男生。 也有人要了她的微信，在撩她。 梁雨心思微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苏夏已经在桌前开始打电话，“爸，你不知道这宿舍又破又烂，开个空调都还要看时间，我不要住宿舍了。” 苏爸爸就这么一个女儿，很宠她，听她抱怨天气太热和空调的事，心疼得不行，“……等大一结束，就在外面买个房子住，不用挤小宿舍。” 苏夏撒娇：“好，我就知道爸你最疼我。” 一直听完全程的梁雨脸色更加难看，深吸一口气，迅速化完妆，拿着包包就出了门。 虞茶洗完澡出来后，宿舍一片冰凉。 林翩冲她挤了挤眼，又发微信消息给她：“梁雨被苏夏气走了，我看着还觉得挺解气。” 空调遥控器每个人都可以用，但是每次梁雨都要说那么一两句，搞的她们很浪费似的。 谁还没交电费了怎么的。 虞茶看着林翩的抱怨，忍不住笑。 苏夏的脾气是很暴，但是平常没事的时候不会做什么，一旦影响到她享受生活，她就会说话刺人。 所以虞茶平日里和她都没吵过架。 还没等回复林翩，对面的苏夏突然尖叫一声：“有虫子——” 宿舍里都被这声音震了震。 林翩蹭蹭地跑过去：“什么虫子？” 苏夏一跳到后面，“我杯子里！” 虞茶也过去看了眼，发现是只爬虫，杯子里没水，虫子就在杯底爬着，一会儿就爬了出来，在桌上。 她头皮都有点发麻。 虞茶说：“拿东西拍死！” 苏夏使劲摇着头：“我不干！” “你怎么胆子这么小。” 林翩吐槽了一句，伸手就拿苏夏桌上的一本书拍了过去。 苏夏生气：“你怎么用我的书？” 林翩说：“我帮你你还质问我。” “苏夏，你这么说。” 虞茶不由得问：“刚刚那种情况，那不然用谁的书。” “……用我的。” 苏夏第一次吃瘪。 等确认林翩已经拍死虫子，然后才慢吞吞地回到桌边，翘着两根手指把书拎起来。 看到虫子的尸体又尖叫一声。 这本书直接被苏夏扔到了垃圾桶里，一点留恋都没有。 虞茶摇摇头，从没想过苏夏的声音居然能这么大。 她问：“你把书扔了，那你上课怎么办？” “再买一本。” 苏夏毫不在意，挥挥手，“难道还买不到一本书，大不了买个二手的。” 虽然用二手的不太爽，但是总比这本脏了的书好。 “……”虞茶心想你开心就好。 手机突然响了，她接通。 陆以淮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到宿舍了？” 虞茶嗯了声，和他说了几句，听到苏夏在阳台和苏爸爸抱怨，就差没哭了，笑着把这事说了一下。 她低声道：“真没想到苏夏居然是这样的。” 陆以淮心想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平常看起来很正经，胆子不小，但是每次他还没做什么，就要哭受委屈的模样。 陆以淮问：“你上次是不是也哭了。” 虞茶否认：“我没有。” 明明就只是眼圈红了而已，反正没掉眼泪就是没哭。 陆以淮轻笑了声：“你没有。” 他这么个回答反而让虞茶更觉得害羞，还好不在自己面前看不到，捏了捏有点发红的耳根子。 陆以淮又说：“我在你宿舍楼下。” 虞茶啊了一声，糯糯道：“这么晚了，你等我下去。” 她赶紧换了睡裙，虽然在陆以淮面前被见过无数次睡裙，但是这是在学校。 几分钟后，虞茶才匆匆下楼。 她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半干地披在身后，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陆以淮眼神晦暗，摸了摸她的头发。 虞茶喘了喘气儿，问：“你怎么又突然来了呀？” 陆以淮没回答，靠近她，鼻尖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忍不住闭眼嗅了口。 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侧，虞茶都开始躁得慌，推了推他，“这里是宿舍楼……” 陆以淮喟叹了声：“想你了。” 虞茶被他这么一说，赶紧把手收回来，生怕煽风点火，“……傍晚才分开的。” 这才几小时不到。 虞茶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嗔怪。 陆以淮喜欢她的小脾气，生动明媚，让他爱不释手，又深深迷恋，“等不及了。” 虞茶心里甜丝丝的，不说话。 两个人就在小道上散步，偶尔说几句话，陆以淮和她说了一些秦游他们最近在干什么。 快回宿舍时，陆以淮的手机突然响了。 虞茶的余光瞥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她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以淮随手接通，“喂？” 对面过了几秒才传出来一个柔柔的女声：“啊，不好意思，我好像打错了，对不起。” 陆以淮皱眉，显然听出来了。 虞茶却神色一冷。 这声音她随便一听就听出来是梁雨。 虞茶伸手去碰陆以淮的手，轻声说：“让我听听。” “好。” 陆以淮直接放到她耳边，顺手又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电话还没有挂断。 虞茶丝毫没有客气：“梁雨，这么晚了，这么巧打错电话到我男朋友手机上，不会是找我吧？” 她说得不快，平常轻柔的声音却多了丝冷静。 对面没声音。 陆以淮听得有趣，就这么望着虞茶看，看着她使坏的小表情，心里痒痒的。 男朋友这个称呼，很好听。 虞茶皱了皱鼻子，娇娇地瞪了眼陆以淮，嘴上却不留情：“既然你这么急找我，我过几分钟就回宿舍，和你好好聊聊。”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陆以淮。 陆以淮脸色也不太好。 他的联系方式并未公开，也不知道梁雨怎么拿到的，他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刚好也差不多到了宿舍楼下，陆以淮捉住虞茶的手腕，指尖触碰到细腻的肌肤，很舒服。 虞茶要抽回去，“我要上楼了。” 天色很晚，宿舍楼下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在路边，夜色下的女孩娇嫩动人。 陆以淮忍不住凑上去吻她，轻松地破开防御，一直到虞茶抵着他的胸膛站稳，他才松开她，蹭了蹭唇角，“好了，晚安。” “……”虞茶真是又气又羞。 陆以淮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想起以前秦游经常说的一个词，还挺合适。 奶凶奶凶的。 番外5 结局 番外5结局 回到宿舍里才十点多。 林翩正戴着耳机追剧，苏夏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宿舍里空调开的低，挺凉快。 听见动静，林翩趴在床边上，“我还以为你要回来更迟点呢，本来想让你给我带东西吃的，后来还是忍住了。” 虞茶说：“我今晚没出学校，就在宿舍外散了会步。” 林翩说：“还好没打扰你们。” 虞茶笑了笑，先把头发吹干，她的头发养得很好，柔顺黑亮，经常做造型的人都会夸赞。 没过会儿，宿舍门被推开。 梁雨关上门走进来，看到虞茶站在桌边，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和她对视，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桌边。 她的位置就在门边，所以不用经过虞茶。 梁雨一想起今晚电话里的声音心里就打鼓，宿舍里又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 她去阳台上收了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洗澡。 刚进入宿舍，就听见清亮的声音：“梁雨，你今晚那么急着找我，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虞茶看着她。 梁雨动作一顿，“你不是回来了嘛，我也没什么事……就……就担心晚上外面不安全……” 虞茶似笑非笑：“你没存我手机号吗？” 开学没多久，她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苏夏脾气这么不好的都留了联系方式，以防万一。 林翩看虞茶的反应似乎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取下耳机，看向那边的梁雨。 就连苏夏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虞茶慢慢走过去，不快不慢，宿舍也不大，几步就到了梁雨面前。 她比梁雨高点，垂眸看着对方。 梁雨后退一步，后背抵上阳台门，即使这半边的灯没开，也能看到她陡然变白的脸色。 虞茶从头到尾打量她。 她和梁雨交集不多，除了在宿舍里见面以外，上课时自己都和林翩一起的，和梁雨说的话还不如和苏夏说的话多。 这是第一次这么细看这个室友。 虞茶歪了歪头，声音轻柔：“深夜打电话打错没关系，打到我男朋友手机上，还是挺巧合的，是吧？” 她轻轻笑了声。 虞茶的态度一点也不咄咄逼人，说出来的话却在宿舍里扔了一记重锤，把另外两个室友都震惊到了。 尤其以林翩最惊讶。 她今天还和虞茶提了自己以前朋友的事儿，提醒她来着，结果当天晚上虞茶就碰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事。 这也太奇葩了吧。 虞茶平时不声不响，其他事也不怎么关心，但她不允许有人触碰到陆以淮，这是她的底线。 林翩发消息过去：“怎么回事儿？” “她真的这么做了？” “这也太傻逼了吧，真的搞笑！” “我一直以为梁雨就性格奇葩了点，没想到还真准备挖墙脚，真是小看了她，这才开学多久。” 虞茶没拿手机，不知道消息。 苏夏反倒吃瓜非常直接：“虞茶，你说的话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啊？” 她一向就不怎么看得惯梁雨。 再加上今晚打虫子一事，她和林翩、虞茶的关系突然就那么缓和了一下。 梁雨懵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闪过的唯一一个想法就是绝对不能承认虞茶的话。 她抱紧怀里的衣服，露出委屈的表情，“虞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故意打错的吗？” 虞茶神色冷淡，“难道不是？” 这么拙劣的把戏。 安静了半天的宿舍，最终是苏夏嗤笑了一声：“看来是有人自荐枕席失败了啊哈哈哈哈，这么没脸没皮的。” 她上次被林翩科普了一下，心里气不过，偷偷去网上搜了陆以淮和虞茶的事，这才知道了内情，平时看这对小情侣也是觉得还挺不错。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出戏。 原本还在死撑着的梁雨听到苏夏的嘲讽，抬头看向虞茶，对上她眼底的冷凝，脸色惨白。 她嘴唇张了张，也没说出什么话来，转身跑进了卫生间里，直接关上了门。 苏夏问：“哎，虞茶，真的吗？” 林翩也问：“她真的打电话给你男朋友了啊？” 虞茶嗯了声，回到自己的桌前，说：“当时我在边上，看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我就知道她不简单。” 苏夏冷笑一声，而后又说：“你今晚的表现我倒是喜欢。” 虞茶被她高傲的语气逗笑，“承蒙喜欢。” 苏夏被她调侃的话弄得突然有点羞耻，半晌躺回床上，又忍不住说：“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她就不喜欢。” 宿舍里再度安静下来。 自那以后，梁雨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少。 往往都是上课的时候才到教室里，下课后就离开，也不回宿舍，晚上也是快熄灯前回去，洗漱后就睡觉。 林翩吐槽说：“她这是躲着你吧，被你点出来。 每天晚上回去那么迟，洗澡还动静不小……” 虞茶翻开一页书，笑笑没说话。 过了段时间，林翩在外面看到梁雨和一个男生说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看到那个男生有一天又和另外一个女生动作亲密。 虽然不怎么喜欢，她还是提醒了一句。 没想到梁雨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翩撇了撇嘴，不再多说。 —— 大一寒假的时候，虞茶和陆以淮一起回宁城。 他们回去的那天下了雪，坐在车上时，虞茶忍不住伸手开了车窗，“今年下雪好迟。” 都这时候了才下初雪。 虽然初雪并没有什么深意，但是听起来很是不同，像是赋予了一层浪漫的意思。 虞茶对于雪的印象很复杂。 在被虞家领养的那段时间里，冬天时虞明雅就会找茬，雪天就更应虞明雅的心思。 后来去了陆家，陆以淮虽然看得很紧，但是雪天会带她出门，她甚至还有一次气得用雪球砸他。 陆以淮看她神情不对，说：“王妈已经准备了你喜欢吃的。” 虞茶的注意力直接被唤回，“真的吗，好久没吃王妈做的东西了，真有点想。” 她现在说话变多，只有面对陆以淮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软软糯糯的，听起来是种享受。 回去后刚好是下午。 虞茶和林秋秋、尚晨约了见面，三个人碰面有很多的话都要说，在外面逛了好几个小时。 “……茶茶你还不知道吧，虞家申请破产了。” 林秋秋说：“我昨天回来听人说的。” 虞茶神色恍惚了一瞬，“是吗？” 上辈子虞家后来不知道怎么进的小楼，让她去求陆以淮，也是说公司快支撑不住了什么的，让陆以淮给钱。 这辈子成了真。 林秋秋说：“虞明雅就在破产后跑路了，虽然都毕业了，但这事在一中贴吧里还被讨论了好几百楼呢。” 虞明雅毕竟是一中风云人物。 虞茶还真没想过这样的结果，只是想到一件事，“那陈敏娟恐怕要气死了。” 虞明雅那样的性格跑路也正常。 “可不是。” 林秋秋说：“虞家直接就宣布和虞明雅没有任何关系了。” 尚晨说：“陈青梅也是倒霉，才回去没一两年，都还没享受生活，家里就破产了。” 虞茶搅拌着杯里的咖啡，不由得想起上辈子那些零零总总的事情，只觉得挺戏剧性的。 大概是巧合，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她们迎面碰上了陈青梅，她如今和当初已经截然不同。 大概是最近虞家的事，陈青梅的脸上也带着愁意，看到虞茶还是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虞茶点头，“好久不见。” 两个人擦肩而过。 陈青梅忍不住回头看离开的女孩，神情恍惚了一下，接到了陈敏娟的电话：“青梅你在哪，今天有客人。” “……我在外面。” “快点回来。” 电话那头的陈敏娟说话很急，电话没挂断就和另外一个人赔笑，陈青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梁家有人过来，说梁云看上了虞明雅，让她陪着在这里玩一段时间，结果虞明雅不知怎么的，当天晚上连夜就跑了。 梁家一气之下就对虞家动了手，虞家根本就抵抗不了什么，到现在就破产了。 陈青梅叹了口气。 虞茶回到小楼已经是傍晚。 王妈最近可能在学甜点，做了不少，虞茶在一旁看着看着就饿了，端着一个盘子去了餐厅。 陆以淮下楼的时候，看到盘子里空了大半。 他脸色一沉。 晚饭不吃吃这些甜品，当然不行。 陆以淮觉得他不能再纵容虞茶了，以前高中时候，她的胆子还没这么大。 没等他说什么，虞茶就伸手捏了块甜品送到他唇边，“快尝尝什么味儿的。” 陆以淮张开嘴，顺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水果味蔓延到了舌尖。 他视线触及到虞茶还没收回去的手，张口轻咬了一下，低声说：“不准再吃了。” 明明亲密的动作做了无数次，虞茶还是会觉得害羞，“不吃就不吃了。” 陆以淮没料到她这么听话。 过了会儿，虞茶问：“虞家破产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陆以淮嗯了声。 不仅知道，他也出了手。 虞家能留在现在已经是虞家本家那边帮了忙的，等本家一不帮忙，那个从底子里就烂了的公司压根支撑不住。 虞茶说：“真没想到。” 上辈子她就在这样的一个冬天，被虞明雅带走，最后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只在临死前看到了陆以淮的身影。 陆以淮一低头，对上虞茶湿漉漉的眼神。 这些事虞茶不会和陆以淮说，但是想到发生的一切，她还是觉得自己足够幸运，能够拥有现在的一切。 “陆以淮。” 虞茶叫了声。 陆以淮觉得她情绪似乎不太对，敛眉正要问，就听到虞茶轻轻的声音—— “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啊？” 番外6 宝宝 番外6宝宝 虞茶上学的年纪要比同龄人大几个月，大二上学期寒假的时候就到二十岁了。 陆以淮直接给她请了一星期的假，把她带回了宁城，在她晕晕乎乎的时候，就领了证。 还没毕业，就成了已婚少女。 虞茶的手上也多了个戒指。 陆家不缺钱，婚戒是极为奢华的，可是带到学校里去就太显眼了，最后又买了一个低调点的，虽然价格也已经过了百万。 “你真结婚了啊。” 林翩知道这事的时候下巴差点惊掉，“这才大二哎姐妹，我都还没男朋友，你居然就结婚了。” 虞茶抿唇笑了一下。 还没说什么，苏夏从外面进来，听到最后几个字，问：“谁结婚了啊？ 想要份子钱？” “……”林翩大笑，“什么份子钱，是虞茶。” 她拿起虞茶的手，上面缀了个漂亮的婚戒。 苏夏一眼就认出来这戒指，她之前还看到过，没想到被陆以淮买走了，“虞茶你大学没毕业就结婚，你难道还想早生孩子？” 她是个坚定的不婚党。 虞茶说：“……这还早呢。” 苏夏想了想，说：“不过你不结婚也没办法，陆以淮把你吃得死死的，也不会让别人追你的。” 这么两年时间，她们周围人都看出来了陆以淮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势。 林翩问：“那你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 虞茶这个倒是没听陆以淮说，但也猜的出来时间：“估计大学毕业后吧。” 毕业后没多久，宁城一场盛世婚礼。 虞茶的朋友不多，脱离了虞家，也没有长辈，但是陆家却找到了当初孤儿院的院长。 她被院长交到陆以淮的手中。 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初大一结束后，陆以淮就磨着虞茶和他同居了，提前过上了“婚后生活”，所以真正结婚以后，反而虞并没有什么变化。 —— 婚后不久，虞茶就怀了孕。 两辈子加起来她这也是头一遭，上辈子她不愿意，陆以淮虽然想，但是最后还是应了她。 陆家孙辈不多，陆以淮是最出色的一个，也是定下来的继承人，所以老一辈的和江月晴都特别紧张。 以陆家的财势自然可以去查男女，但最后却没有掺合，反正两个都年轻，未来不急。 虞茶非常无所谓。 其实她比较喜欢女孩，但这个时代，女孩总是会比男孩受到的威胁多，虽然陆家会保护好。 怀孕时的虞茶有些喜怒无常。 晚上躺在床上时，她睡不着，纠结了会儿，小声问：“陆以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自古以来不变的妻子问丈夫的话。 陆以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侧，“都不喜欢。” 虞茶一懵，心情一下子就难过起来，就想和他吵架。 下一秒钟听见陆以淮又说：“生了孩子你就会看着他们。” “……” 虞茶终于听懂他的意思了。 虽然是在吃醋，但这种想法是不行的。 虞茶说：“你不能这么想。”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自己甜蜜好，还是为肚子里的孩子伤心。 陆以淮说：“不想。” 嘴上说说而已，他们两个的孩子，他怎么会不喜欢，他欢喜都来不及。 陆以淮一向行动力强，早在虞茶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一切，从医院到医生，再到出生后的保姆，就连学校都已经想好了是什么。 虞茶去他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陆以淮的计划，上面整整列了好几十页。 陆以淮从背后拥住她，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轻声说：“有什么建议？” 虞茶震惊道：“……都挺好的。” 详细到她心里都被幸福充裕。 —— 几个月后，虞茶平安生下宝宝。 陆以淮之前就想了名字，这个孩子是重孙辈的第一个，所以他想的名字又被陆老爷子拿过去看了看，最后还是定下了，就叫陆礼。 当然孩子都有小名。 彼时虞茶正在吃，所以干脆就叫他小芒果，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陆以淮也没否认。 小芒果出生时和普通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皱巴巴的，虞茶非常担忧：“他不会以后都这样吧？” 虽然自己不是美颜盛世，但是陆以淮基因这么好，两人在一起不至于生个丑娃。 陆以淮已经习惯了她各种各样的问题，非常娴熟地回答：“长开就好了。” 虞茶日常担忧孩子。 每日一问：“小芒果今天长开了吗？” 日复一日，小芒果从出生到睁眼，再到咿咿呀呀，到处乱爬，眉眼初开，像极了陆以淮。 小孩子的眼睛总是清亮乌黑，虞茶平时最喜欢和他对视，能心软得一塌糊涂。 新晋奶奶江月晴对小芒果爱不释手，每天恨不得赖在他们的房子里，各种东西全都往这里送。 小芒果是第一个出生的重孙，上到陆老爷子，下到陆以淮叔叔十几岁的儿子都非常宠爱他。 林秋秋经常来陆家，“哎，你这也太快了，我妈天天拿你催我，你说我还没男朋友，怎么办？” 虞茶拿玩具逗小芒果，看着小孩在床上爬，“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结。” 林秋秋说：“我想啊，可是就是找不到。” 要么是不符合的，要么是歪瓜裂枣的。 林秋秋突然冒出来个主意，“你老公的公司肯定有年轻有为的帅哥吧，有单身的吗？” 虞茶想了想，“我给你留意一下。” 她也不是随便说说，原本只是问问，没想到陆以淮给了他一沓子厚厚的简历。 陆以淮带孩子很好玩。 他自己早熟，又早早地进了公司，气势惊人，小芒果开始看见他就会委屈巴巴的掉眼泪，一直到陆以淮喂他喝奶吃东西，带他去花园里散步。 每当他带孩子的时候，虞茶就觉得特别神奇。 她经常会拍点照片发群里，然后收获姐妹的一群哈哈哈，和最后的“撒狗粮滚蛋”。 小芒果大概继承了爸爸的天赋，除却爱哭以外，每一项都比平常孩子快，几辈的人宠着，他自然是知道哭有好处。 后来被陆以淮带出去转了一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回来的时候红着眼，再想哭的时候也憋着，还握拳给自己打气：“再哭我就、就不吃饭了！” 虞茶本来心疼的，也被逗笑了。 外面春光明媚，她这一世像是聚集了所有的好运气，从前的记忆也开始变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