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引长路》 序章 回家 天色转暗，白日绿意盎然的群山，入夜时分便再也见不到绿色的影子，甚至在城市的灯光还未点亮之时，仿佛夜幕就是从山根开始，逐步拉至山尖。 即由贲初市的灯光点亮，衬映着灯火，从城市的东山山顶开始，夜幕一点一点拉起，直至笼罩住整座贲初市，这座将近有两千年历史，却鲜有古迹遗留的小城市，便真正进入了夜晚。 当然，当下的夜晚，与古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已不同。倒不如说在象征文明的灯火掩映下，繁华程度更胜白昼，下班的人潮涌入商业区，舒缓着因白日繁重工作而疲乏的身躯。街巷充斥着餐饮店里飘出的香味，大快朵颐的身影，以及饭后逛街的男男女女等等，诸多气息，共同构成了一种名为“人味儿”的氛围，亦或称为“烟火气”。 谭娴便是其中普通的一员。 她曾和少部分的年轻人一样，在过往义务教育中出色的表现，带给她接近知识殿堂的权力。然而平凡人的努力终有极限，她得以登上台阶，将大多数攀登者甩在身后，却因为天赋，或是出生，或是机遇等等因素的阻碍，终究驻足在殿堂门外，可望而不可及。 于是当她结束了高等教育之后，不可避免的沦为凡俗。 “沦为”二字似乎不太准确，在当下社会，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命运。 谭娴拎着皮包走进单位旁的腾龙国际商城，刚下班的她显然没有逛街的力气，此时饱腹才是首要目标。 行至电梯门口，又恰好电梯停在一楼，她顺势按下电梯走了进去。 回忆着储蓄卡上不算多的余额，谭娴在美餐一顿和饱腹中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于是她稍稍抬了一下右肩，挽救了即将熘下肩膀的皮包，按下了3楼。 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谭娴看到远处快速奔来的人影，出于良好的教育与社会道德，她还是按下了开门键。 “谢谢…呵…姐姐。”电梯门外是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年，也许是现在年轻人营养比较好，从身材上看不出究竟是初中还是高中，不过看他背着两个书包的样子，后面应该是有他的同伴。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按住电梯门，对电梯一侧招了招手说道:“快点儿快点儿，有人在呢。” 过了一小会儿，又跑来一个少女，扎着简单的马尾，同样的大喘气。少女由于呼吸不畅，没有像少年一般表示感谢。 “年轻真好。”谭娴看着走入电梯的少男少女，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不过他们二人并没有按下楼层，少年看了一眼指示按钮，便拉着少女走向电梯里另一个角落，也是，正好是饭点，考虑到学生没有多少额外零花钱，也只能吃一些商城三楼便宜的快餐。 “不过按道理讲不应该是吃学校食堂吗?”谭娴心想，现在的小孩子可不像她当年一样循规蹈矩，浪费珍贵的晚自习时间外出，也不知道他们父母知道以后是何种心情。 “叮”，电梯很快到达三楼，谭娴走出电梯，迈向常去的面馆。身后的少男少女则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进入三楼，食物的味道便一直在勾引着谭娴胃里的馋虫，她轻车熟路地走进面馆坐下，掏出手机扫码，点了一碗清汤牛肉面，然后便开始刷起社交软件。 【别错过！#天极星座流星雨即将开始# 2018年9月29日，天极星座将爆发流星雨，最佳观测时段为今夜21点至次日03点， 每小时最多可观测150颗流星。】　　谭娴好奇地点开新闻，看到今晚有流星雨之后，回忆起上一次看到星星的记忆。 在逐渐工业化的今天，城市里想要看见星星并不容易，曾经的繁星满天，只能是活在记忆里，现在能看到几颗稀疏的星星已经算空气质量不错了。 又刷了一会儿新闻，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谭娴切换到购物软件，开始闲逛起来，这时候通讯软件突然弹出了对话框，是小区住户群“@全体成员”的消息。 谭娴点开看了看，是通知住户电梯突发故障，正在检修的通知。 “13楼哎，这要爬得爬到什么时候去。”谭娴心里哀叹，并暗暗祈祷回去的时候已经检修完毕。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端上了一碗牛肉面，少许牛肉粒佐以几片白菜和几根香菜，均匀分布在面条顶端，青翠搭配明黄，看起来便让人充满食欲。 谭娴拿过桌上竹筒里的筷子，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颈椎传来一股麻痒感。 举国欢庆的日子相近，周末本该休息的时光被公司用于调休，所带来的不良反应直接反馈在身体上。 “唉。”谭娴捏了捏脖颈，叹了一口气，久坐导致的职业病已经初现端倪，自己才入职两年就感觉健康情况直线下滑。 不过现在去医院未免太晚，只能等到周末再去看看了。 吃完面条后，谭娴擦干净嘴，由于刚才的小插曲，她收起想要逛逛实体店的心思，拎起包准备直接回家。 走出商城，室内外的温差让谭娴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秋意的凉爽入了夜便化为冷意，谭娴身上的单衣还不足以抵御这种寒冷。 她捧起双手，轻轻哈了一口气在手心，搓了搓，掏出手机打车准备回家。 “这个月通勤费差不多1200块，去掉房租1000，还剩3800左右。”谭娴心里默默算着帐，幸好贲初市房租并不算贵，每月除去必须的开支，还有不少盈余。省吃俭用一些，为秋天添一件毛衣并不是太过奢侈的花销。 正当谭娴这么想着，网约车已经停在她面前。她收起手机坐上后座，踏上和昨天一样的回家路途，也许明天也一样。 “尾号7064的顾客是吗?到佳和小区。”司机惯例性地询问道。 “嗯。”谭娴简单回答一声，并不想和司机有拓展性话题。她没有向往常一样在车上继续刷新闻或者短视频，而是靠在座椅上，斜望窗外，静静地看着这座城市。 新城区的高楼大厦与老城区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这座城市正在一点一点和当地人记忆里的老城变得不同，新的记忆揉碎并取代旧的，逐步构成全貌。 贲初市，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谭娴也是。 她已经知道名为现实的东西到底有多现实，知道一日三餐会让手机余额里的数字不断变少。 但她不知道自己过往人生的价值何在，不知道当下这种生活的意义，也不知道未来的走向。 所能做的，就是沿着既有的轨迹继续前行，期盼着改变。 “已经到了。”司机的话语打断了谭娴的思绪。她小声地道谢并下车，在关上车门前检查了一下是否有东西落下，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合上车门。 “后天就放假了，嗯，家里还有一小盒黑森林蛋糕，趁着天气没彻底转冷把它吃掉。”谭娴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驱散了略微低迷的情绪，开始往佳和小区方向走。 佳和小区位于贲初市东北区块，属于新建城区，不同于更东北方向的别墅区，这个地方高楼居多，且商业化程度低，因而不算喧闹，加上房租低廉，在这儿租房的居民并不算少。 小区门前影影约约有一个肥胖的身影，穿着黑色卫衣，卫衣自带的兜帽罩在头上，米白色的长裤配上白色的运动鞋，手里抓着一袋薯片，正不断往嘴里送着，他看到谭娴后，微微眯起眼睛。 谭娴没有过多地注意，她经过胖子不久后听到了一声干呕。 谭娴皱了皱眉头，加快脚步走向小区门，这时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上了自己，这使得她有些不自在。而且胖子在她经过之后，转身也走向了小区门，谭娴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过看到保安室里正襟危坐的年轻保安，她还是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快步走到小区门前，从包里翻出门禁卡，打开了小区门禁。 门即将合上之前，一只胖乎乎的手抵住了门，也进入了小区。 保安并没有多问，他很难记住小区的全部住户，有时候个别居民没带钥匙，等待别人开门也是很正常的事。 走进小区后，周围的空气比外边稍冷一些。 谭娴搓了搓手，感受到身后有人尾行，变得更加紧张。她加快了步伐，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停在小区路口，谭娴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居住的楼栋距离小区门并不远，一个拐弯就能看到居民楼大门，而且路上闪着红光的监控器也让她多了不少安全感。 “真是的，看多了刑事新闻我自己都变得疑神疑鬼了。”谭娴心里安慰道。 走到小区的e栋门口，谭娴掏出钥匙，用挂在钥匙上的蓝色门牌扫了一下小区门，这时候她听到了拐角的脚步声。 “等等，先别关门。”远处的胖子高声说了一句，然后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谭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是贸然关门又显得不太礼貌，犹豫中胖子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我也是进这栋楼。”胖子把手中的薯片袋子的上半部分扭成一个麻花，揣进卫衣的兜里，随后在衣摆上擦了擦手。 “没事，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来这儿找个朋友。”胖子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这笑脸在谭娴看来颇为惊悚，现在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别人面把门关上。 “嗯，没事。”谭娴回以一个标准的笑容，然后快速进了门。 胖子也跟着走进居民楼，不过他注意与前方的女士保持了一定距离。 佳和小区的居民楼普遍是一层四个套房，配有电梯。不过谭娴想起通讯群的消息，果不其然，电梯门口竖着一个牌子，上书“电梯故障，请勿乘坐”八个字。 谭娴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身后有可疑人士跟着，不上楼又把害怕身后胖子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 但是如果现在不上楼，待会儿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上楼也怪惊悚的。 谭娴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楼梯间凶杀案，绑架案的场景，这让她更加毛骨悚然。 “不如去找保安陪自己上楼?”谭娴心想。 “也不行，人家要看守大门的，只能假装叫人接我了。” 谭娴掏出手机，假装打了一个电话，“喂，我到楼下了，电梯坏了我不敢上去，你下来接我一下。” “噗嗤…哈哈哈哈哈。”身后胖子一下子笑出了声。 “美女，你这电话都没拨出去呢。”胖子边笑边说，谭娴尴尬地举着手机，不知道是否该收回去。 “要不你看这样，我先上楼，你落后一两层楼跟着我，你能听到我的脚步声，遇到危险你可以跑下楼去，我这身材也追不上你，怎么样?” “这样你一个人也不会太害怕。 ”胖子说着已经走进了楼梯间，没管谭娴是否跟上。 听着胖子的脚步逐渐远去，谭娴的尴尬也缓解了一些，松了一口气，心想世上也不都是坏人，她也跟了上去。 幽闭的空间，配上白色灯管，确实容易给人带来不安感。 不过有头顶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陪伴，谭娴悬着的心也逐渐下落。只是太久没有运动的身体，在爬楼的过程中逐渐变得疲惫。 “呼……这电梯房……就是有这种毛病，一遇上停……停电或者故障啊什么的，真的是非常折磨。”楼上的胖子也变得气喘吁吁起来。 “是啊，不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谭娴也疲惫地回答。 “爬楼这么累，等……等会儿洗个热水澡，好……好好休息吧，美女，明天就不累了。”楼上的胖子听起来也是缺乏锻炼的类型。 “好。”谭娴几乎已经不想说话了。 最后两层谭娴几乎是扶着梯子上去的，走到13层，她感觉到小腿肚子都在发抖。 头顶的脚步一直保持着距离，虽然胖子听起来很累，但是谭娴在上楼过程中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谭娴出于礼貌说了一声:“我到了，谢谢。” “哎哟……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楼上传来胖子的哀叹，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了。 谭娴微微一笑，打开门走进家中。 “咔嗒”一声锁上房门后，她的心终于彻底落地。 只是13层通往14层的楼梯口，探出了一个胖乎乎的脑袋。 第1章 侵入 陶恬蹲在路边把玩着手中的名片。 那是一张以橙色为底色的名片，中央画着一堆篝火，一个烤架，三个火柴人围着篝火坐下，就着炊烟，品尝着美食。 名片正上方写着五个字“烤桌骑士团”。 除此之外，没有人名，没有电话，名片背后只有一个红色的“r”字母图标，“r”的周围有一圈椭圆的纹路，并在右上方和左下角延伸出两个角。 “这一看就是凯子画的，8102年了还停留在火柴人水平。”陶恬单手捂脸。 在这之前，他尝试了不少方法测试这张名片。 掰弯——轻轻松松，只是一松手就变回原样。 对折——同上。 拧成麻花——同上。 “要不用火烧试试看?”陶恬把目光投向身后的小卖部。 “算了，我又不抽烟，买个打火机还能表演咬打火机不成?回头再问问他们，反正还是半成品。”陶恬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将名片塞进了卡袋。 “不如买点零食。”陶恬站起来，低头看了看滚圆的肚子，嗯，看不见鞋子。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肚皮。 “啧啧，很瘦，随便吃。”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陶恬转身走向便利店，买了一大包薯片和一瓶果汁，出了店门后，他便把果汁塞进兜里，撕开了薯片。 嚼着薯片，陶恬观察着过往的行人，周围居民并不少，此时正好是饭后散步的时间，虽然夜幕已经降临，但城市还未沉睡。 但是身后的佳和小区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秋天的风虽然已经裹挟冷意，但是与佳和小区慢慢渗出的阴冷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 街对面一辆白色的轿车逐渐减速，停靠在路边。一个齐耳短发，身着白色长衫，黑色打底裤的女性走下车。 随着车门打开，陶恬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女人身上，瞳色由深棕转变为深蓝，不过在常人看来并不明显，此时在夜色的掩护下，瞳色的变化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他眼中，女人的背后有一丝淡淡的黑气，萦绕在她的心魄附近。从嵴椎延伸出来，末端在空中飘摇着，但并没有消散的迹象。 “第四个了。”陶恬默念着。 女人走向小区门口，经过陶恬身边时，他微不可查地嚼动了一下，那丝从女人后背延伸出来的黑气，如同薯片一般被直接嚼碎。少许根须还未完全消散，但是也坚持不了太久。 “呕，真恶心，一股霉味，像吃沾满发霉面包屑的头发一样。”陶恬干呕了一下。 “算了，人各有命，我总不能守着一个一个吃干净，不如直接把源头端了，剩余的不良影响，就当他们命不好。”陶恬又抓了一把薯片塞入口中，强行压下咽喉处的恶心感，转身跟上女人。 前方的女人似乎察觉到了视线，陶恬明显感觉到她有些紧张。 “圆润的人这么不招人待见吗?”陶恬暗暗自嘲道。 跟随着女人走进小区后，陶恬故意落后女人几步，站在佳和小区门口。 早在进入小区之前，他已经放开灵性査探过情况，此时只需要找到对应的居民楼即可。 进入小区后，陶恬感受到温度稍微下降了少许，同时一缕缕黑气攀附在楼墙上。 远远地跟随女人在小区里拐了一个弯之后，陶恬看到了黑气的源头。 如果说之前小区门口所见到的黑气只是根系的旁支，那么现在映入陶恬眼中的， 便是主根部分。　　密密麻麻的黑气，凝实成根须状，将整栋居民楼的上层部分包裹在内，黑气流动着，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小鼓包。 周围的灵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被吸纳进根系中，化为黑色根系的养料。 陶恬打了个寒颤，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眼看着前面的女人打开大门即将走进这栋不太正常的居民楼，他喊了一声:“等等，先别关门。” 女人明显呆愣了一下，陶恬赶忙上前。 “我也是进这栋楼。”陶恬把手中的薯片袋子扭起来，顺手揣进了卫衣的肚兜中。 感觉到手上有些油腻，于是在衣摆处擦了擦手。 “没事，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来这儿找个朋友。”陶恬看出了眼前女人眼中的惊慌，于是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显得更为和善。 “嗯，没事。”眼前的女人小声回答，颇为勉强地对陶恬笑了笑。 “有这么夸张吗?”陶恬看着眼前的女人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快速进了门，心里有种受伤的感觉。 “不过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比较强，应该是独居吧。”感觉再往前一步会进一步刺激到女人，陶恬注意了一下和她的距离。 居民楼内的电梯看起来似乎是故障了。 眼前的女人身上开始散发出惊恐的味道，她轻微颤抖着掏出手机，也没见拨几个数字，便把电话拿到耳边。 “喂，我到楼下了，电梯坏了我不敢上去，你下来接我一下。”她说道。 顿时陶恬有一种从多方面受到打击的挫败感。 “把我当不法之徒也就算了，还把我当傻子呢。”陶恬噗嗤一下笑出声，同时心里为自己默哀了一小会儿。 他微微摩擦了一下臼齿，把女人周围的恐惧吃掉了少许。 “美女，你这电话都没拨出去呢。”陶恬揶揄道。 眼前的女人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举着手机不知所措。 “要不你看这样，我先上楼，你落后一两层楼跟着我，你能听到我的脚步声，遇到危险你可以跑下楼去，我这身材也追不上你，怎么样?”陶恬给女人找了个台阶下，顺带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这样你一个人也不会太害怕。”陶恬抚慰着自己受伤的心灵，走进了楼梯间。 毕竟早点解决异常，早点结束加班。 踏入楼梯间后，细密的黑色根系变得更多了，不过尚处底层，还不算密集。 陶恬顺着楼梯不急不缓地往上爬，同时放开灵的束缚，少许灵接入整栋楼的监控摄像头，剩余的呈水波状散开。 结合双眼观察与灵的接触，周围的变化都进入了陶恬的感知范围。 黑色的根系似乎很害怕陶恬自身蔓延出的灵波，每当陶恬的灵拂过黑色根须，黑气都在努力逃窜。 爬到二楼时，他听到楼下的女人跟了上来。 感知着灵给予的反馈，陶恬感受到黑色根系再一次和女人的灵产生链接。 “真是贪吃啊。”陶恬皱了皱眉，继续向楼上走去。 楼下女人的灵在一点一点被抽离着，这使得她变得虚弱，不过陶恬现在是打定主意不吃这玩意儿了。 感知到女人的恐惧在逐步恢复，他装作气喘吁吁的语气感叹道:“呼……这电梯房……就是有这种毛病，一遇上停……停电或者故障啊什么的，真的是非常折磨。” “是啊，不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楼下传来了女人的回答。 “爬楼这么累，等……等会儿洗个热水澡，好……好好休息吧，美女，明天就不累了。” “好。” 感觉到女人的恐惧减弱后，陶恬也止住了话头。 随着高度攀升，黑色根须也越来越密集，某些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这个场景说不得会当场调头。 陶恬对这个场景倒是见怪不怪了。 楼下的女人似乎是到了所居住的楼层，楼下传来一声感谢的话语。 “我到了，谢谢。” “还挺有礼貌的。”陶恬心想，他调整了一下呼吸，以夸张的语气回答:“哎哟……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响起，陶恬的步调瞬间改变了。 他先倒退回13楼，记住了女人居住的门牌号，随后开始快速攀登。 监控中，胖子仍在气喘吁吁地爬楼。 实际上陶恬已站在19楼，目光审视着19楼04号门牌号的住宅。 19层的声控路灯比其他层都要暗淡， 偶尔还会闪烁一下，把周围的场景渲染得更为阴森。 白色的灯光照着眼前黑气萦绕的海绿色防盗门，整栋楼的黑色根须都是从门缝中蔓延出来。 “笃笃笃” 陶恬试探性地敲了三下门。 不出意料，没人应答。 他回头望了一眼摄像头，灵给予了他反馈，该摄像头“正常”工作着，镜头传输给终端的画面里空无一人。 确定无恙的陶恬回过头来，活动了一下面部。 此时他的眉心逐渐撕裂，一条细缝顺着眉心一直往下开裂，撕裂了鼻子和人中，直到连接上嘴唇，同时，原本的嘴角从两边撕裂至下颚，形成了一张诡异的三瓣嘴——如果这还能被称之为嘴的话。 这张嘴完全张开后，陶恬的整张脸上多了一个三角形的空洞。原本正常的牙齿化为细密的尖牙。 透明的涎水顺着尖牙滴落而下，涎水所到之处，黑气发出剧烈的“呲呲”声，随后化为一缕缕白烟消散。 已经不成人样的陶恬双手撑住门板，把咧开的大嘴贴在门上，尖牙瞬间钉上门板，固定住了嘴唇的位置 他的身体开始迅速干瘪下去，皮囊包裹下的内容物顺着嘴唇与门连接的孔洞流入其中。 待到皮囊完全干瘪后，三角形孔洞把整套皮囊包含衣物全部吸入其中。 如果不看门板上的三角形空洞，19层走廊上空无一人。 随后这个空洞也逐渐消失，一切重归平静，除了地上仍在“呲呲”作响的涎液，一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2章 除念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3章 引魂路 “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妈，你也别太牵挂了。”陶恬安慰道，虽然干巴巴的话语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仙师，我该怎样做。”妇女收起情绪，下定了离开的决心，灵魂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 “正常情况下你什么也不用做，你之所以驻留在人间，是因为一缕执念聚拢了你的灵和魂。”陶恬回答。 “执念松动之后，你会逐步消散，分解成灵质和魂质。” “就像人吃东西，然后消化食物一样。” “之后你的魂质会输送到冥海，灵质会融入天地，呃，我是说融入到周围环境中。” “没有阴曹地府之类的吗?”妇女好奇地询问道。 “曾经有，现在……哼。”陶恬不屑地冷哼一声，没有给出解释。 “行了行了，看在你还算配合的情况，我可以给你个福利，不用体会那种一点一点被拆散然后遗忘所有的过程。”陶恬活动了一下筋骨，站了起来。 “在你家人回来之前我就得熘，所以给你开条小路吧。” 陶恬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身的灵力分布。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妇女，确定了灵魂的数目。 随后他伸出右手，一点点幽蓝色的火光攒聚在他的手心。 陶恬右手将火焰托在手心，缓慢地结了三个手印。 妇女的灵魂没有看懂陶恬结手印的含义，不过她看到幽蓝色的火焰顺着陶恬手掌蔓延着。 陶恬最后伸出双手，左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呈直角张开，其余手指呈握拳状态，双手四指组成一个长方形，幽蓝色的火焰此时顺着他四指的内侧燃烧着，他把四指组成的长方形对准妇女。 “吾持明灯，攒聚魂根。” “心乡不远，冥路请登。” 一道周围燃烧着幽蓝火苗的大门在妇女灵魂身后展开。 门后，一条白色台阶连接着大门，不知终点是向何方。 台阶之外是无垠的黑暗，让人看一眼便感到眩晕。 大门展开之后，妇女的灵魂便开始逐渐被吸入其中，她叹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周围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家，伸手按在眉间，一丝淡淡地白光和一颗黑色的种子从眉心渗出。 她将两件事物递给陶恬，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仙师，劳烦您给我的家人托个梦吧，这是我想对他们说的话。” “另外这枚种子，是绿萝种子，以前家里养过一盆，我不在以后就枯死了。它的种子种在了我的身体里，我没什么东西可以感谢您的，这枚种子就交给你。” “大妈，我真的不是什么仙师。”陶恬不忿道。 他接过妇女递过来的东西，一枚白色晶体在他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而种子仿佛失去生命一般寂静。 “感情大妈你这是把我当小叮当了是吧。”陶恬的脸垮了下来。 “仙师，我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您，但真的很谢谢您…真的。” 中年妇女的灵魂在她递出两件物品以后，便加快了消散的速度，不一会儿便化作一片沙云被大门吸入其中。随即，火光消泯，大门合拢，似乎未曾出现过。 陶恬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两个黑色的陶罐，眼神瞟过卫衣袋口，里边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空洞。 “好像还真有点像小叮当……”陶恬木然地想到。 他将晶体和种子分别放入两个罐子，又重新塞回口袋里。 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妇女的委托他实在是没能力解决，准备带回去另寻他法。　　看看表，已经八点五十了，陶恬站在门口检视了一下周围客厅，确定除了撕扯下一截卫生纸之外没有留下什么入侵民宅的痕迹后，转身拧开门把手走出房子。 当然，他也没忘记用灵力凝成薄膜包裹住手掌。 “还好这户人家没锁门，不然我还得用任意门出去……”陶恬心里暗想，同时感觉自己的些许能力和某个霓虹国漫画里的蓝白色生物越来越像。 关上房门后，陶恬用脚擦了擦刚才进门时滴落的唾液，整理了一下卫衣兜帽，再确定了一下摄像头中没有自己的身影后，走到楼梯门口。 原本摄像头中模拟的画面是胖子一路爬到了楼顶天台上，所以现在陶恬也只能往顶层天台爬去。稍后可以省去模拟胖子再爬下来的过程。 也许这点灵力消耗并不大。但是他很懒，干涉信号传输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复杂到陶恬根本不愿意干这种重复劳动。 这栋楼只有25层。 陶恬爬上顶楼，走上天台。他舒展了一下身子，开始收敛之前铺散出的灵。 贲初市曾经也有澄澈的天空，再加上周围工业化程度不算高，按理来说空气污染并不严重。不过如今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文明的灯火虽然驱散了黑夜，但是大量的光污染也使得夜晚的星星很难用肉眼看清。 当然，那仅限于肉体凡胎的眼睛，陶恬眼里的星空，复杂而幽深，除了繁星点缀，还有各种各样的灵，聚成粗细参杂的溪流，在天空中描绘各种光怪陆离的画卷。 随着最后一丝灵被收纳进陶恬的身体，他拉上卫衣兜帽，准备转身离开。 似是有所感应，陶恬抬起头，天空中一丝光亮亮起，倏然而逝。 渐渐的，又有一两颗流星撕开夜幕，尾焰在星空中拉出绚丽的弯弧，又逐渐消逝。 陶恬观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转身走下楼。 此时一颗流星剧烈地摩擦着大气层，迸发出耀眼的橙光，围绕它的光晕慢慢扩大，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中鲜亮起来。 随后它崩裂开来，消泯在空中。 陶恬此时已经走到十三层，他本着积极斩草，除根随意的原则，随手清理了以下盘踞在楼栋里的残余黑色根须。 路过十三层时，他在之前那个女人的家门附近偷瞄了两眼，然后做贼一般拽出了连接进女人家的残余黑根，随后继续下楼。 当然，他也因此错过了刚才天空中的异象。 ——————————————————— 谭娴半趴在洗手间内的半身镜前，扒拉着一团浸满卸妆水的化妆棉，闭眼往脸上揉搓着。边上的洗浴喷头斜放在浴缸里的一个小桶中，喷洒着水线。 由于刚回家时瘫在沙发上休息了一小会儿，嗯，各种女性意义上的一小会儿。待到疲乏稍微缓解之后，身上的汗液都已经干透，留下黏糊糊的不适感才催促着她准备洗浴。 忙碌了一天，虽然上班过程中有补妆，不过下班出了公司之后又吃了顿饭，脸上的淡妆也掉得差不多了。 因此卸妆过程并不复杂，草草处理了一下面部之后，浴缸中冒出了点点热气。 她逐件褪去脏衣服，扔进洗手间内专门用来收纳脏衣服的收纳袋中。 把浴缸中的桶提出去后，谭娴装好喷头，站在喷头下，温暖的水流在她的背上激起一层浅浅的水花。 突然她颈椎一麻，随后难以形容的畅快感扩散开来。虽然双腿还是有些酸胀，但是近几天颈椎部位的不适感突兀地消失了。 “果然下班之后洗一个热水澡是一天中最舒服的事。”谭娴暗自想到。 沐浴过后，谭娴穿上睡衣，在洗漱台附近折腾着护肤品。 因为长时间加班导致夜晚总是想报复性玩会儿手机，镜子里的女人黑眼圈比较严重，齐耳短发一缕缕耸拉在没有精神的脸庞两侧。 谭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神，曾经的自己年轻又有活力，仅仅两年的打工人生活，就使得大学细心保养的皮肤变得有些粗糙。 虽然称不上是美女，不过五官也算是端正，眉眼间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齐耳短发配上些许妆容，若是搭配上合适的服饰，走在街上也能赚到一些回头率。 不过最近对身材方面的管理有些走样，谭娴捏了捏小肚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堆积起来的脂肪，心里有些惆怅，不过对于自己一米六二的身高来说，略微胖一点也不会太明显。 自己才24岁就已经看不出校园内残留的青涩痕迹，打工人的饱受的摧残很容易就从精神反馈到肉体。 她掏出吹风机吹干头发以后，从梳妆架上取下四瓶护肤品，按顺序轻抹在脸上。由于假期在即，加上明日还有工作，谭娴打消了做个面膜的念头，收拾干净梳妆台后走到厨房拉开了冰箱。 冰箱里没有多少食物了，盘算着明天去商城里需要买的囤货，她拿出冰箱里的黑森林蛋糕，准备战术性欺骗一下自己。 “只要我不上秤就不会长胖，吃完这个明天就减肥。”这么一想谭娴就开心了一些。 巧克力的苦， 奶油的甜，夹杂着樱桃酒的醇香在口腔里化开，谭娴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享用完甜点的谭娴想起了今晚有流星的新闻，不过回忆起回家路上略微惊悚的回忆，她还是打消了去楼顶看看的念头。独居的她在这小小的居民楼里，很难有胆子深夜独自出门。 谭娴站在窗前略微观望了一会儿，没看到流星的影子。 于是她收拾干净桌子，洗漱一番后爬上了粉蓝色的床。 玩了一会儿游戏，社交软件没有任何人联系自己，谭娴感觉有一些小小的失落，正当她准备放下手机时，微信上弹出一条消息，是母亲: 【娴娴，后天就是国庆了，你回不回家喔，你老汉儿这两天是时不时就要看你朋友圈，想死你喽。】 谭娴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一点点晶莹在她眼眶里打转。 她轻轻敲了几个字，最后又删掉，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下了语音按钮: “妈，我买了后天早上回来的机票，到时候记得给我弄点儿好吃的哈。”谭娴用川蜀地区的方言向母亲撒了个娇。 “行了行了，早点睡，娃儿似，天天熬夜也不怕长丑啰。”手机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谭娴给手机充上了电，搁置在一旁同样是粉蓝色的床头柜上。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逐渐平稳。 虽然生活很平淡，平淡到有些时候让人感到绝望，不过大家都是靠着一点点细小的美好和感动维持着心理状态的平衡，些许委屈和阴霾，与生活中细碎的闪光点相中和，不知不觉也就向前走了。 第4章 夜宵 “喂，曹，活儿干完了，我马上到你家。”黑色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就有一种厚重感。 “你要不要给我带点吃的，我快饿死了都。”手机的主人趴在桌子上，面前是一堆各种各样的符纸，以及绘制图纸的工具和材料，从回答的声音可以听出是一个年轻人。 “你想得美，你这接了人家的外包工作又转包给我，还想让我管饭?”电话那头嚷嚷起来。 “从合同角度来看，我是你的甲方，乙方同志，你这不得好好巴结一下你的甲方爸爸，请他吃一顿好的?”趴着的人影抬起头，他的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油腻感扑面而来。 抬起头的人影面庞逐渐清晰，那是一张因为饥饿而惨白的脸。 高度近视使他的眼睛略微无神，脸庞乍一看没什么显眼的特征，不过细看之下左脸下颌骨的下颌角突出一点，略微有些像国字脸。右脸下颌骨则是十分光滑，典型的瓜子脸。 这张脸从中间分开看左右两边都能打个七八分，合在一起就略微有些滑稽。 因为皮肤白皙，且戴着快有半个瓶底厚的黑框眼镜，一眼看上去还是有些许书卷气，因而他本人自称自己还算清秀。不过落到旁人眼里，活脱脱一个死宅模样。 不看人样，听其有些磁性的嗓音还能让人遐想一下，不过扯上三两句话就能察觉到这个人的喜剧天分——如果逗人发笑也算喜剧的话。 “你可快爬吧。”电话那头那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等会儿一起出去吃，你开车，我走路来的，挂了。”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 曹郅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完全舒展开的身躯可看出其细长。他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极瘦。 高富帅三字只占了高，且仅限南方范畴的高。所幸骨架较大，还有肉眼可见的一点肌肉，不至于真像文弱书生一般手无缚鸡之力。 财富方面，某位不记名的干瘪荷包表示自己很有发言权。 帅一字前文已有描述，以后如果这个角色自称帅，大可以把前文剪下来，吐两口唾沫贴他脸上。 他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二十四，距离妹妹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早着呢。 “速度下楼！”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一个死胖子的吼声。 曹郅随手抓了一件黑色外套，“噔噔噔”跑下楼，从鞋架上抓了一双同样是黑色的运动鞋，穿起鞋子后，对着一楼车库里的灵龛探头说了一声“师傅，我出门吃个东西。” 说完后从门口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黑色腰包，系在腰间。 车库里并没有什么回应，一张黑白的遗像支在那儿，两盏水晶烛飘摇着，烛光映照着灵龛上的贡果，很新鲜。 “咚”一声，棕色的防盗门合拢，烛火摇曳了一会儿，又归为平静。 ——————————————————— “你这马上……挺马上的啊。”曹郅有气无力地说。 “那不马上的话，能说马上吗?”陶恬对着曹郅的废话文学使用了【仿效】。 “吃啥啊?”曹郅的车停在门外，那是一辆普通的白色丰田。他从腰包里掏出遥控钥匙打开车门，陶恬很自觉地拉开副驾坐了上去。 车身瞬间一沉，曹郅默默地看着被压下去的车胎，骂了一句:“死胖子，赶紧减肥，我车都快被你压扁了”随后拉开门坐上了驾驶座。 “我哪里胖了！这叫强壮，你懂个锥子。 ”陶恬拉过安全带艰难地系上。　　曹郅翻了翻白眼，也系上了安全带。 他扭动了一下钥匙开启电源，却没有急着点火，而是掏出手机，连上车载蓝牙音乐，切换出常用的【m.d.k】( david king)歌单。 随着电子音乐的节奏响起，白色丰田驶出小区，小区门口伫立着一块青色大石板，上面用行楷写就【御金园】三个大字，金漆衬映上青色石板，颇有暴发户的格调。 整个小区位于贲初市东北部新建城区，背靠群山，人烟稀少，比较安静。周围类似样式的别墅群沿着山脚排布而上。 御金园便是贲初市东北别墅区的其中之一。 “吃酸牛肉吧，饿死我了。”陶恬翻着手机，终于是选定了晚餐的主食。 “行啊，吃完我顺便给曹淇打包一份宵夜。”曹郅慢悠悠地开着车，手指跟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晚上情况如何?”曹郅问道。 “你等我待会儿吃得差不多了再告诉你，我现在……呕……不想回忆起今晚的经历。”陶恬想到了那团黑色根须的口感，边回答边干呕了一声，他掏出果汁猛灌一口，果汁逐渐见底。 “少喝点，果汁是甜的，待会儿影响胃口。”曹郅提醒道。 “没事儿，不影响。”陶恬满不在乎地回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车子就行驶到了东北城区的酒吧街。 由于是假日前夕，许多打工人都因为调休才刚刚得以下班。放眼望去，路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 曹郅眼瞅着一辆黑色轿车刚离开，立马开了进去，身后一辆反应慢了的汽车不满地按了两声喇叭。 “现在的人呐，坐在车上就和恶灵附体没啥区别。”没抢到车位的汽车车主的污言秽语，落在在丰田车上的二人耳中如同雷鸣。 “哎嘿，所以我不开车，拒绝路怒症，从不开车做起。”陶恬摇头晃脑道。 两人停好车，锁上车门后，径直走向酒吧街一家人气很高的门店。 那是一家名叫【犇犇酸牛肉】的夜宵店，装潢并不算豪华。 这家夜宵店在贲初市经营很长时间了，由于其特色小串酸牛肉深受顾客欢迎，听说老板赚了不少钱，连锁店都已经开到别的市区去了。 晚上接近九点四十，正是夜宵店经营的高峰期。不需要人组织，肉食爱好者自发涌入店里。 店里服务员身着以黑色为主，袖口和领子为明黄色的工作制服，手上端着一盘盘酸牛肉、凉拌黄瓜、荷包土豆等美食往来穿梭于餐桌间。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吃肉的幸福和满足，很容易就能得到升华。 “老板，两位。”曹郅刚进门就喊道。 “您好，先生，这边请。”扎着头发的女服务员带领曹郅两人走到一楼角落的位置。 由于两人来的比较晚，沿街的座位都已经被正在大快朵颐的食客占满。 角落里的位置比较昏暗，通风情况也比较糟糕。往来顾客与服务员留下的轻微汗酸味儿逸散在空气中。 这样的就餐位置除非万不得已，一般没人选择。 不过眼下饥肠辘辘的二人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曹郅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扫了一下餐桌上贴着的二维码。点了四百串酸牛肉，两百串微辣的和两百串中辣的。 外加两盘黄瓜，一盘荷包土豆，以及一扎西瓜汁。 “等会儿我还要开车，就不喝酒了。”曹郅收起手机对着陶恬说道。 “行啊，反正我也不怎么想喝，下次吧。”陶恬把手中的果汁喝完，顺手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 “咕……”曹郅的肚子发出哀鸣。 陶恬笑了笑说道:“叫你平时好好吃饭，你这有一顿没一顿的，怪不得老是肠胃有问题。” “没办法啊，有时候就是玩儿着玩儿着就天黑了，那怎办嘛。”曹郅从桌上拿起一双筷子，一手一支，“笃，笃，笃”地敲击着桌面。 “敢情我好心帮你干活，曹少爷您在家里玩儿呢。”陶恬猛拍了一下桌子，引起周围食客的侧目。 “小点声，丢不丢人啊你。”曹郅赶忙比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陶恬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注意公众道德素质，他缩了缩脖子，也压低了声音: “又在折腾啥呢。” “等下再告诉你。”曹郅神秘兮兮地说。 “哼，藏藏掖掖的，一点都爽利。”陶恬冷哼一声。 服务员端来了四盘酸牛肉和两杯蘸汁，不是两碟，就是两杯。 曹郅两眼泛光，没理会陶恬的念叨。 “饿久了，先吃点微辣的垫底。”曹郅抓起一把微辣的酸牛肉。 细细地竹签上穿着一丁点儿小小的肉片，借着隔壁桌顶上吊灯散发出的微弱黄光，可以看出牛肉呈现出微白的颜色，而不是常规情况下的暗红色。牛肉上点缀着一些黑色辣椒碎屑，凑近闻闻能感受到一股糊香味儿。 每串牛肉的量都很少，因而价格也并不昂贵，一串八毛钱。 不过像这样几百串几百串地进食，最后付帐时候的价格也足以让人肉痛不已。 这家店的秘方不为常人所知，不过在酸汤中浸泡过的牛肉，经过炭火微微加热， 入口的酸爽和嫩滑，很容易激起顾客的食欲。 因此曹郅和陶恬没有多说话，各自消灭起面前的食物。 桌上的竹签渐渐堆积起来，从两边竹签数量势均力敌的情况来看，曹郅进食速度竟然不比陶恬慢多少。 两人风卷残云一般清扫着桌上的食物，意犹未尽的陶恬又点了一碗牛肉面，曹郅则是叫了一碗牛髓粥。 吃饱喝足的两人，捻着凉拌黄瓜嚼着，曹郅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灰色符纸，伸到餐桌下，淡淡的银色光芒爬满符纸，一道小小的透明屏障隔绝了两人与外界。 “这啥，你这结界符能瞬发的?法诀都不用掐一个?”陶恬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小点声，这简化版的结界符，隔音效果也很一般。”曹郅白了陶恬一眼。 “少见多怪，叫你多读书吧，你当耳旁风，这东西早就有人研究了，相应的灵术论文都有人发布了。”曹郅解释道。 “不过理论建立有了雏形，剩下就是我们这些实践派完善了。” “你这么一说让我觉得我一板一眼地念法诀有点像傻子。”陶恬回忆起刚才使用符咒的经历。 “那也没问题啊，最能完整发挥出符咒的功效还得是全套法诀。”曹郅没否认法诀的引导功能。 “先不说这个，等我琢磨清楚，到时候一个一个教你们。你先说说今晚的情况。”曹郅把对话的重心引导到了工作上。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陶恬倒了一杯西瓜汁，酝酿着措辞。 “那就长话短说。” 第5章 兄妹 “嗝……短说的话就是，我吃下去了一坨黑色的灵，需要消化一晚上。然后异常的灵魂我已经送到冥海彼岸了。”陶恬打了个嗝说道。 “那个灵魂给了我一颗记忆结晶，让我托梦给她的家人。还有一颗黑色的种子，还不知道有啥用。” “就这么点?”曹郅听了听，询问着下文。 “没了啊，你让我短说的嘛。”陶恬摊了摊手。 “你还是再说详细点吧，我还得写报告呢，就这，哪儿够啊”曹郅单手抚额。 陶恬也不再绕圈子，他吸啜了一口西瓜汁，说道: “异常现象发生在小区里边e栋19楼04室。” “异常灵魂是一个中年妇女，因为对家人的不舍形成了一股执念，引发了驻留现象。” “本身灵力强度不弱，大约等同于咱们以前的中级引魂师，自身融合了一枚黑色种子，作用不明。外在表征是可以形成类似绿萝藤蔓的黑色根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叶子。” “异常灵魂没有刻意去控制根系，但是根系仍然自发吸取周围的灵，甚至表现出对生灵的渴望。探知到主动链接生灵寄生的情况，切断链接后黑色根系会再次与被寄生者恢复联系。” “然后就是她让托梦的事儿，最后我用引魂路把她送走了。”陶恬做出了总结。 “啧啧啧，难得啊，你竟然没有暴力处理这件事。”曹郅啧啧称奇。 “在你眼里我就是莽夫是吧，我也是有智力的好吧。”陶恬翻了个白眼。 “行吧，到时候我把委托费给你转过去。”曹郅一边说，一边又下单了50串不辣的酸牛肉，一盘黄瓜，一碗牛髓粥。 “不用了，这顿饭你付请客，委托费不用给了，回头你找人给我研究一下这种子干嘛用的，就当这次委托的报酬了。”陶恬把剩下的黄瓜倒进嘴里。 “别给我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的情况大家都清楚，这枚种子用于支付报酬绰绰有余，最好是不要上报了。钱的话，我一分也不要，你自己留着吧，给咱妹妹攒攒大学学费，不然下次你休想让我帮忙。”陶恬看出曹郅不想受人恩惠，在他开口前就把话堵了回去。 “去去去，谁是你妹妹，那是我妹妹。”曹郅也不矫情，他撤去结界符，走去柜台结帐。 “先生，一共505元，您给我转500就行了，扫码或者现金都可以。”柜台的收银员看了一眼帐单说道。 曹郅略微有些手抖地掏出手机，扫码付了帐，昂贵的价格让他有些不适，即使平淡日子里可以允许偶有奢侈，不过付款时候的肉痛感不会骗人。 两人站在门口活动了一下，拿上曹郅妹妹的夜宵后，坐上了车。 曹郅系好安全带后，陶恬掏了掏肚兜，把两个黑色罐子交给曹郅，叮嘱道: “回头托梦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弄不了这个。” “行啊，先去接我妹妹，然后送你回家。”车载蓝牙自动连接上曹郅的手机。 “还是别了，我今晚吃的太多了，各种意义的多，我走回去，消消食。”陶恬独自下了车，走入了夜幕中。 ——————————————————— 贲初市的应试教育水平并不算高，不过好歹是郡府所在，绝大多数优质教育资源还是集中在了这里。 贲初第一中学则是郡内最好的重点中学。每年都能培养出一小撮好苗子，送入国内顶尖学府。 相比之下， 贲初市的灵术管理机构才刚起步，内部人员大多来自本地或者云州。相应的辅助部门、灵术培育机构更是影子都见不到。　　随着那百听不厌的下课铃声从讲台上方的音响中传来。原本安静的学校就像往热油中丢入坚冰一般，一下子沸腾起来。 曹淇不紧不慢地收拾书桌，周围班级的学生已经从走廊上走过，但她所在的班级却是鲜有人抬头。 这种重点班级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里边大多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可能我们或多或少都见识过这些孩子，他们在少年时期以记忆力和逻辑能力见长，帮助他们在应试时代得以拔尖。 这群人注定是少数，他们可以说是学生时代的佼佼者。 尽管与真正的天才差距如鸿沟，但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苦读，积极消化知识，普通人也能凭借努力和汗水灌溉出好的结果。 起码对于卷面分数的提升来说，会是个好结果。 不过曹淇显然对此提不起兴趣，与常规家庭的不同结构，以及对世界的认知差异，让她对应试知识的学习过程缺乏兴趣。 随意往背包里塞了一些剩余作业以及相关联的课本，曹淇整理了一下头发，背好背包便离开了座位。 顺手拍了一下发了一晚上呆的前桌男孩，那个男孩回过神来，眉头微皱，看着面前的女孩。 “发一晚上呆了，程四眼儿，这不像你啊。”曹淇揶揄道。 “没事，你少管。”男孩晃了晃头，看着眼前的课本感觉非常陌生。 一晃眼，女孩已经走出教室。 走廊上，曹淇看到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正在和班主任握手告别，不想撞上班主任的她加快脚步，熘下楼梯。 曹淇走在校园里，对于周身的一切都有一种疏离感。她素来独行，不喜热闹。 学习对她来说只是消磨时间的工具，她感觉将自己宝贵的时间花在与这群同龄人争一个高等学府录取通知书上是件没有意义的事。 但是除了学习，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走出校门，熟悉的白色丰田车早已停在路边，和一群同样是接孩子回家的车辆扎堆在一起。 以前会有两个男人在那儿等她放学一起回家，一个长着细密的胡茬，看起来年轻帅气实际上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会倚靠着车门，可能还会叼着一支烟。 看到她，那个男人会开心地挥手。 另一个称做男人还差点火候，当时他还像是一个大男孩儿，总是坐在副驾驶上，打着掌机游戏，或是借着车内的灯光看杂书。 如今没了那个爱笑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上的男孩换到了左边，他也尝试过模仿男人站在车外等待，不过他缺乏像那个男人一样和周围家长打成一片的能力，尝试了几次之后，现在的他选择缩在车上。 感知到曹淇的灵，曹郅收起书，调整了一下座椅，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曹淇很快走到车旁，拉开副驾驶车门。 “这椅子怎么调得这么靠后?”曹淇坐上车，即使她身高有一米七二，这个车座间距对于她来说还是宽了许多。 “刚才载了一头猪去吃宵夜，没调回来。”曹郅关上车窗，准备出发。 “哦，是那个陶叔叔吗?”曹淇也系上安全带。 “是陶哥哥，啥陶叔叔，你叫他叔叔那我叫他啥?”曹郅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说他给咱们当太太太爷爷都绰绰有余吗?”曹淇好奇道。 “可拉倒吧，论辈分，他还得往后靠。”曹郅调了个车头，往家的方向开去。 “给你带了一点宵夜，学了一天了，等会儿到家多吃一点补补。” “酸牛肉哎，这么贵。”曹淇看了看后座的宵夜，闻出了味道。 “吃下去能吸收就行，又不是浪费，贵一点不影响，马上有个活计结款了，过两天放假了带你去吃点洋的。”曹郅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轻松。 “那叫西餐，西餐！”曹淇纠正了曹郅对于西餐的称呼。 “我又不是不知道，叫那么高大上干嘛。” “防止以后你找对象的时候别人嫌你土鳖，我这是为你好。”曹淇显然对哥哥的人生大事很是担忧。 “瞎操心，缘分该来的时候会来的，强求不得。” 贲初市的夜晚依然喧嚣，随着周围的喧闹声逐渐被抛在后头，两人回到了家。 “哥，能不能不上学啊?”曹淇边吃宵夜，边问旁边客厅里正在收拾工作台的曹郅。 “不行，我还指望着以后你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以后能够月入两万，我可以毫无心理芥蒂地当软饭男混吃等死。”曹郅满嘴跑着火车。 “可是真的很无聊哎，我要是和你深入学习灵术，以后也能赚大钱呀?”曹淇吃完了酸牛肉，开始喝起肉粥。 “这一行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吃香了，而且现在官方机构开始介入管控，迟早有一天会被限制交易的。”曹郅把工作台上的空白符纸收拢，废符扔进专用的盒子，防止富含灵性的材料外泄，这种生产垃圾一般都要小心处理。 “抛开利润问题不谈，灵术界风险远远高于绝大多数行业，师傅不希望你以后从事相关工作，他就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过一生。”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这个圈子讨生活?我也担心你的安全啊，老头子就是重男轻女，不愿意教我。”曹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呃，你哥我学的就是灵术啊，不干这行，以后我就只能去给人打零工去了。要是当初学计算机，还能去当个程序员，多好。” “还嫌你的头发多是吧?”曹淇想到曹郅日益上移的发际线，笑出了声。 “咳……咳咳。”乐极生悲的曹淇喝粥呛到了。 曹郅从客厅扯了几张纸，走过来放在餐桌上，他轻拍曹淇的后背，顺便说道: “喝慢点，要学灵术并不难，你把数学学好，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 “以前师傅就给你打熬好了底子，上手不会慢的。” “不过入行还是算了，当年剩下的引魂师十不存一，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曹郅拍了一会儿，转身走上了三楼。 干咳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的曹淇吃光了桌上的夜宵，她收拾好垃圾，听到三楼抽水的声音响起，明白曹郅在给她烧洗澡水。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曹淇刚上高一那一年，两人的养父蹊跷离世，去世前他仿佛早已安排好兄妹两人的一切，留下了车和房子，银行卡上的三十万，以及一些遗留的随身物品，没有让两个人的生活从此难以为继。 当时仅有二十岁的曹郅接过了监护人的职责。两年过去了，他已经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角色。但是曹淇明显能感受到兄长肩头的压力，以及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疲惫。 两年来，在师傅曾经的友人，以及曹郅在灵术界结识的好友们帮衬下，日子过得并不算拮据。不过想要回到过去的时光，已然是不可能。 她有时候故意没话找话，只是想重现过去家里的欢声笑语，暂时没法分担经济压力的她，只能从别的方向，给兄长营造家的氛围。 毕竟给时间一点时间，悲伤也会溶解在时间长河中，逐渐淡去。 只要他们对生活还有一丁点的渴求，日子总是要向前看。 第6章 托梦 “水温差不多了，赶紧洗澡。”曹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打断了曹淇的思路。 曹家兄妹的住宅一共四楼，一楼是车库，小小的车库里同时安置着灵龛，二楼为客厅和厨房，曹淇住在三楼，她的房间外面有一个小小的天井，不过天井通往住宅顶上被玻璃覆盖，因此并没有外界的灰尘堆积。天井旁边连接着书房和客房，两个房间都是双开门，内门外是一条走廊，走廊上的窗户可以看见大街，同时走廊上也安置有两人的洗衣机，以及晾衣架。 曹郅的房间在四楼，四楼空间较小，不过仅有两个房间和一个透明玻璃密封的阳台，因此曹郅的房间反而是全家最大的一个，养父的房间在曹郅对面，如今已经没有人居住，不过曹郅还是会按时打扫。 阳台曾经是敞开的，通往顶层，后来由于堆积了大量难以清扫的灰尘，养父在世时便已经封上，如今改造成另一处晾衣间，每逢晴天可以晒晒被褥床单，杀杀螨虫。 顶层则是蓄水池和太阳能，不过即使冬天曹郅也可以用一些非凡技术制取热水，所以太阳能存在的作用就是晴天节约曹郅的灵力。 “好。” 曹淇应了一声。 按理说十七岁的少女大多出落得亭亭玉立，不过曹郅一直都抱着养猪的心态养妹妹，生怕营养跟不上，每天早餐夜宵安排好，午餐和晚餐由于忙不过来，通常是曹淇自己解决。 这也就导致曹淇没有像一般的少女一样秀雅轻灵，肌肤娇嫩。 与之相反，她的身材颇为匀称，由于时常锻炼，四肢虽不算粗壮但却紧致有力，一米七二的个子在南方女孩中也算是鹤立鸡群。 齐肩长发略显蓬乱，整齐的眉毛斜扬着，没有柔媚感，配合眉下晶亮锐利的黑眸，与其对视，能明显感受到一种英挺的意味。薄唇似是被刀削过，轻抿之时，整张脸自然就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 如果说曹郅给人的感觉像一只慵懒的肥鸽，那么曹淇就像一只骄傲的雏鹰。 “我先上楼了，你洗完记得吹干头发，天气转冷了，别感冒了，等下把脏衣服丢到衣娄里。”曹郅叮嘱道。 他走上楼，准备自己也清洗一下。 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房间右侧安放着一个不大的衣柜，紧贴着墙，衣柜旁是一个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架。 书架上摆满各种杂书:天文地理，道佛经典，数理化高等教育课本及课外读物，理论材料流体力学，灵术典籍论文等等。 书架的顶上贴着一张塑封起来的白纸，是曾经年幼的曹郅给自己写的一句座右铭: “细读慢看，不做翻书人。” 书架对面是一张大床——从二手家具市场淘来的，床沿的人造革已经有脱落的迹象;床边是一张书桌，一台不算老旧但终归赶不上时代的计算机安置在书桌上，小小的台灯，一个迷你书柜，一本敞开的相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曹郅走进房间里自带的卫生间，一个男人常理来讲是没有多少杂物的。 他自然也不例外，一个漱口缸，配套的牙刷和牙膏;洗发水和香皂，顶多再加一瓶洁面乳，捎带一把刮胡刀用于偶尔修修胡茬，便算是齐全了。 楼下妹妹正在洗澡，因此四楼洗浴的水有气无力地从花洒中喷出，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而且眼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为了节省时间，水流大小无关紧要。 曹郅三下五除二冲洗一遍， 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准备摆弄一下陶恬给的罐子。　　正当他打开窗户时，一道红光划过，短暂地把夜幕染上红色，随后渐渐湮灭。曹郅盯着天边，微皱着眉，若有所思。 不过这么站着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他关上纱窗，拿出陶恬给他的黑色陶罐，准备解决手头额外多出来的工作。 陶恬特制的陶罐一向很受朋友们欢迎。即使曹郅手中这一类黑色的陶罐品质比较一般，那也是相对于陶恬所制作的其他批次罐子。 首先从质地上看，虽然是陶，但是由掺入陶恬的灵所制成的黏土烧制而成，可以隔绝大多数灵的探查。刚度好，硬度高，抗摔抗火防水等性能尤为突出。 其次是内部特殊的涂料具有保鲜、控温等效果，适合用于收容各种富含灵性的材料。 不过这种特制罐子因制造方法特殊，难以批量生产。 曹郅打开两个小罐，倒出一颗白色的晶体和一颗黑色种子，黑色种子并没有什么突出特征，仿佛已经死去。 暂时没看出种子有什么异样的曹郅把黑色种子放回陶罐，他的指尖渗出少许淡红色的灵，触碰了一下另一枚记忆结晶，有关中年妇女的记忆在曹郅脑海中上映。 他摸着下巴不算浓密的胡茬，感觉整件事处处透露着蹊跷。 曹郅下意识掏出手机，翻开聊天软件，眼睛瞟过一个备注为“李庚”的头像。 “算了，自己动动脑子吧，别老是麻烦他。”他最终还是收起手机。 抓过纸币，曹郅埋头在上边写写画画。写下几个名称，稍作拓展，还是没能找到什么联系。 最终意识到自己可能智力有问题，他把白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没有思绪的曹郅最后还是决定完成这件工作里冒出来的额外委托，即使没有任何报酬。 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香炉以及一套绘符工具，曹郅搓了搓指尖，点燃了一块黑色的熏香。 尔后他铺开黄色符纸，将记忆结晶中的灵提取出来，蕴灵于笔尖，蘸上特制的墨，绘制了两张造梦符。 轻轻闭上双眼，曹郅的灵如同丝线一般化为两道，从房间的纱窗缝隙间蔓延至贲初市的天空中。 根据记忆结晶中有关中年妇女对家人的思绪，曹郅的灵轻而易举地在贲初市锁定了他们两人的灵。 “梦魂梦魂，役死由人，通天彻地，是幻是真，思想所结，梦里现身。” “生死异途，阴阳远隔。藏物于匣，蕴情于胸，魂兮有灵，归来入梦。” 念诵完两段造梦咒，符纸上的纹路逐渐被淡紫色光芒覆盖。符纸逐渐消解，紫色纹路顺着曹郅的灵飘摇而出，在曹郅的灵保驾护航下，成功连接上施咒目标。 正当曹郅准备撤回自己的灵时，他的脑中突然“嗡”一声，察觉到不对劲的曹郅当机立断，切断了自身与灵的联系。 脑袋里一阵阵眩晕感传来，曹郅强忍着恶心感，摇摇晃晃地来到窗边，看着天边一颗颗坠落的流星，心里生出些许不祥的预感。 左手条件反射一般连掐几下，曹郅瞬间给自己起了个卦。 “留连加空亡，卦象不详，但是短时间内无妨。”感受到脑中的眩晕感逐渐加剧，他关上窗，拉上窗帘，连东西都懒得收拾便一头扎倒在床上。 轻轻打了个响指，四楼的灯熄灭了。 ——————————————————— 被曹淇称作“程四眼儿”的男孩此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父亲的话语: “小鹏，你如今也长大了，我也不和你讲什么大道理。” “你的人生还很长，而现在正好又是最关键的一段时期。” “我知道妈妈不在了，你很难过，但是我心里的悲伤并不比你少。” “早点振作起来，好好读书，你的妈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颓靡。” 印象中父亲嘴里叼着的烟卷忽明忽暗，烟雾缭绕下，僝僽的面容无声地诉说着这位家庭顶梁柱这段日子里的疲惫。 男孩的意识逐渐涣散，进入了梦乡。 贲初市逐渐远离了喧闹，这座小城市的灯火开始暗淡下来，整个城区像是一个婴儿，被穿过整个城区的河流包裹在怀中，一摇一晃地进入沉眠。 佳和小区e栋19楼，这户普通人家的两个人，在梦里舒展开眉头，就像是回到了曾经幸福的三口之家。 梦中，他们围着餐桌，等待着美餐，面目祥和的中年妇女端上精心熬制的鸡汤，父亲深吸一口，称赞妻子的手艺，孩子向妇女诉说着学校中趣事。 中年妇女安静地看着他们俩，似乎是想要把爷俩的面容镌刻在灵魂的最深处。 她体内的一点白色灵光逐渐消散，化为两道微不可查的淡白色灵流，融入两位亲人的灵中。 梦中的两人，满怀笑意，点点泪珠从他们眼角渗出，汇聚成流，打湿了枕头。 第7章 引魂师的兴衰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8章 工作汇报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9章 惊变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0章 规则 随着一条条黑色文字钻入脑海，大部分人都感到一股凉气沿着嵴椎直冲后脑杓。 广告牌上写着: ——————————————————— 【万象城顾客购物指南】 亲爱的顾客，您是否因为其他商城的供货品样式不多而苦恼?是否因为买不到心仪的商品而焦虑?是否幻想过能购买任何你所能想象到的东西? 现在，万象城开放了！ 品尽森罗万象，生活不再重样！万象城员工将竭诚为您服务。 为了保障您的购物体验，请您仔细阅读并遵守下列规则: 1.初入万象城，您将会得到一张购物卡，卡上的初始金额即是您的初始可靠金钱，请妥善保管您的购物卡，如果不慎遗失，可以到前台缴纳100sc补领一张，除补办费用之外，您的可靠金钱将不会有任何损失。 2.万象城内，金钱至上，请保证您每时每刻拥有足够的金钱，不管这笔钱的来源是否可靠。 3.在万象城内购物，您必须使用自己的购物卡，如果您使用了不符合您身份的购物卡，那么万象城将会采取应急措施。 4.在万象城内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任何危险，但如果您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可以掰断自己的购物卡，保安将会收到信号并以最快速度赶到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当然，他们会收取小小的报酬。相信我们的保安，不管他/她是不是人类，他们远比你曾见过的保安更为专业，小小的付出是值得的。(“任何危险”四个字下面用红笔画了两道下划线，并打了一个红色的问号) 5.如果您在万象城内的店铺进行交易，刷卡即可，如果您的交易是被迫的，请立即掰断购物卡，我们的保安将保护您的安全，当然，他们会收取小小的报酬。 6.如果您因特殊需求与顾客交易，将两张卡叠放到一起，双方拟定交易金额即可完成交易。如果您被迫进行交易，请斟酌情况决定是否请求保安帮助。 7.万象城白日营业，夜晚闭市，请尽量不要在万象城内过夜。 8.如果您不得不留宿万象城，请尽量保证在午夜12点之前躺在床上入眠。如入眠期间听到任何声音，请一定不要睁眼，合上被子，静待天明，按照以上操作，您将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9.万象城内的员工身着酒红色制服，如果您看到蓝色制服的员工向您介绍【碧蓝酒店】或者水产，请无视她。 10.万象城并没有旅店，如果您实在无法找到入眠地点，可以在午夜23:45之后进入电梯，乘电梯前往六楼碰碰运气。 11.万象城内您可以品尝到世界上绝大多数飞禽走兽，但是不包含水产，如果您在任何店铺内看到水产，不要与店内店员沟通，也不要试图去品尝。 12.如果在店铺外看到水产，请立刻通知附近没有水产的店铺内员工或者保安，他们会处理。 13.万象城内的自助贩卖机可以提供各种饮品，但是并不包含【海洋之心】，如果发现这款饮料，请不要购买，并立即通知附近的店员或者保安，他们会处理。 14.如果您身边有人以任何方式品尝了水产或者【海洋之心】，请与他/她保持距离，并通知附近店员或者保安。 15. 16.万象城内没有喷泉，如果您听到了明显的水流声，或是看到喷泉，请立刻通知周围的店员或者保安， 他们会处理。　　我们衷心希望您能在万象城获得最佳购物体验。 ——————————————————— 规则上的文字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总共只有十五条，但是却有十六个序号，第十五条后面一片空白。 “这儿不是腾龙国际商城吗，怎么牌子上写的万象城，这些规则是什么东西，整蛊真人秀吗?”程远航皱着眉头，立下了恐怖电影中每一个先领盒饭的人都会立下的。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现在一根毛都找不到了。”少年不屑地冷哼道。 “我想那扇出不去的大门已经可以证明事态的严重性了吧。”常骁接过话头，他刚才也尝试过从大门离开，不过事不遂人愿。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们情况了吗?”刘禹洺看着面前似乎掌握了更多信息的少年，试图把话语的主导权掌握在手中。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我要回答你提出来的问题?我是你爹吗?”少年显然忍受不了刘禹洺问东问西的行为，他粗暴地反问道。 身居高位已久的刘禹洺显然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了，一时间脑子里有点短路，刚想要发作，但是一想到对方并不是自己的下属，并没有任何理由服从自己，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训斥憋了回去。 于是他转向询问刚才介绍过自己的众人:“那么，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常骁摸了摸下巴，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刘禹洺，问道: “为什么我们要回答你提出的问题，我们是你的员工吗?” “哼，我看大家遇到这种疑似被绑架的情况后，没有人肯站出来分享信息，主持局面，所以我才开始询问的。”刘禹洺压着火气说道。 “你要是觉得你可以主持局面，行啊，你来问啊?”他把问题抛给了常骁。 刘禹洺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像是常骁要跳出来争夺主导权一般，但是实际上，目前在商城大厅的人并不存在因任何可能的外在力量构成的从属关系，自然也就没有主导权一说。 没有主见的人在处于未知的境地时，总是会选择先观察或者顺从有想法的人，所以刚才大部分人才会顺着刘禹洺的话头聊下去。 但是现在有人跳出来反对这种疑似“领导”的行为，众人也回过味来，根本没有人赋予刘禹洺领导的权利。 然而，常骁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看在坐的各位都是一头雾水，没有足够信息的我们讨论半天也得不出什么结论，只有刚才那位兄弟，应该是知道一些信息，我们不妨让他来主导这次对话。”常骁望向刚才的少年，等待着少年开口。 他这一手，着实是有些水平。 刚才刘禹洺是以成年人的心态，称呼这个少年为小弟弟，言语上带了一些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这自然是激起了少年的叛逆心理，更何况，这个少年明显掌握了更多的信息，从信息差的角度上看，他看待众人的眼光才应当是俯视的。 而常骁巧妙地运用语言，打破了众人在一头雾水之间默认刘禹洺为主导的格局，同时给了少年一个平等待遇的称呼——“兄弟”，少年拿到了面子和一座台阶，心里被小看的感觉也就逐渐淡去。 青春期的少年大多如此，吃软不吃硬，当他得到该有的尊重，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之后，自然就会对常骁这个人心生好感，哪怕当下不吐露真言，后续也有利于常骁获得更进一步的信息。 刘禹洺毕竟也是做到高管的人，终于是反应过来这一套声东击西的组合拳，他深深地看了常骁一眼，没有吭声。 少年果然中了这个话术陷阱，有了这个台阶下之后，他拉着马尾辫女孩走到广告牌跟前，对面前的9个人说道。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卓，贲初市第二中学的学生。” “你们……不，应该是我们所有人，我们现在所遭遇的东西，没有办法用常识来解释。” “我们困在这个万象城里，已经过去一周了，今天是第八天，上一批进来的人，现在只剩下我和我女朋友了。”少年拉过女孩，示意她也说两句。 “我叫阮灵灵，也是贲初市二中的学生，陈卓他说的是真的，我们已经在这个商城里被关了一个星期了，之前的人不是失踪了，就是……”名叫阮灵灵的少女，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低下了头，声音逐渐缩小。 谭娴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她的记忆里，明明上次见到这对小情侣，还是在昨天，不知为何在他们眼里，是度过了整整一周，不过一向谨小慎微的她并没有吱声。 周围的环境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他们都死了，是吗?”程飞鹏眼看没人说话，他小声询问道，一旁的父亲扯了扯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话。 “对，死了，甚至有人就死在我们面前。”名为陈卓的少年顿了顿，“你们不会想知道他的死相。”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惊疑不定，有人不置可否。 “总之，我们的首要目的，就是活下去，仅此而已，这个商城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有，你能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的购物卡上有钱。” 陈卓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用两根手指夹着，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卡片周围是繁复的黑色花纹， 中间有一串数字，因为隔的比较远，大多数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可以看看你的购物卡吗?”柳芸用细糯的嗓音询问道。 “哼……”陈卓刚想大声嘲讽，察觉到问询的对象之后，他又把之后的话咽了回去。男人就是这么真实，哪怕他暂时还没成长为一个男人。 “你们在前台附近就可以领取到自己的卡片，不用查看别人的，也不要思考如何充值上面的金额，每个人的初始金钱都不一样。”陈卓指了指大厅前台附近的一个类似atm机的机器。 “顺便给你们新人几个忠告，第一，保护好你们的购物卡，不要以为补办卡所需要花费的金钱不多，上面的金额多少，直接关乎到你能活多久。” “第二，遵守万象城购物指南，那是你们能不能活下去的基础，当然，你也可以不遵守，嘿嘿嘿……”陈卓阴恻恻地笑了两声。 “第三，如果我是你们，我会离那个胖子远一点，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刚进来时都是昏迷的，对吧?”陈卓戒备地盯着人群中的肉山。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胖子的身上。 胖子微眯双眼，盯住了这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少年。 陈卓突然感觉到自己仿佛成为了被猎人锁定的猎物，细密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渗出，他把手伸到后腰，摸到一个结实的金属柄之后，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了回去。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咽下一口唾液，不服输地盯着胖子，说道: “这个胖子，他是站着进来的。” 第11章 分组 让我们稍微倒退一下时间，切入一下受害人陶恬的视角。 贲初市并不大，能品尝美食的地方并不多，东北城区那一块儿陶恬几乎已经吃遍了。 像陶恬这种边缘人，工作时间自然是弹性的，所以对于他来说，放不放假似乎并不重要。他前往市中心的腾龙国际商城，单纯只是想换个口味而已。 只不过这个小小的愿望，再踏入腾龙国际商城的那一刻起就破灭了。 下午18:00之前十几秒，时空在陶恬眼中开始逐渐产生异样。 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用客观世界的经典模型来解释即空间坐标轴的扩张，和时间坐标轴的膨胀。 而以陶恬作为感知主体，这可说不上妙，如果说常规客体感知的情况下，一秒即是一秒，内在对于时间的感知与外界给予的反馈是接近符合的，或者说误差较小。 但是现在的情况，陶恬的灵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引导着，对于自我和外界的感知产生了变化，由于自身的灵适应了外界时间的流速，所以他的灵所感知到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时间的流速出现了偏差。 举个例子，现在常规视频网站都有倍速播放的功能，眼下陶恬的肉眼感觉到的时间是1倍速，但他灵所能感觉到的时间是以1/7倍速慢放的形态。 又因为他的肉体处于这样的时空之中，导致灵所主导的思维速度远远快过肉体。 这种灵感与体感的错位感使得陶恬觉得很恶心，生理范围内的恶心。 为了缓解这种感觉，他缓缓收纳起了全身的灵，使其压缩在胃部，试图纯粹用体感来感知周围的环境。 时空的膨胀使得腾龙国际商城与这片空间发生了错位，即使陶恬对于知识的了解并不多，也明白了眼下他所处的空间已经不是原本的商城内了。 灵的收纳使得原本习惯灵充盈在细胞之间的陶恬变得很是虚弱，当然，这份虚弱仅是对比和他同级别的生物。 从刚才的不适感中缓和过来后，陶恬得以观察这片空间: 首先是光亮，与一到夜晚便灯火辉煌的腾龙国际商城不同，这个空间里的商城处处透露着衰败和冷清。昏暗的灯光，阴冷的氛围，没有一样东西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内部框架从大厅看上去与腾龙国际商城一模一样，不过很多店铺都显示无人租赁。远处几间店铺闪烁着微光，出于谨慎，陶恬并没有上前观看。 除开陶恬之外，大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八个人，还有一对少男少女戒备地看着他。 陶恬耸了耸肩，没有理会这群人，他在大厅里缓慢地移动着，直到触及到一堵透明的屏障。 “空气墙吗?”陶恬心里暗想，随后分出一丝灵聚集在指尖。 陶恬的灵很特殊，每一丝灵都有贪婪的意味在内，正常情况下他的灵都会渴求环境中的灵，甚至之前在佳和小区的黑色根系也一样，只不过陶恬的味觉和灵的渴望产生了分歧而已，不过这次例外。 指尖的灵接触到那堵无形的屏障后稍加啃噬，那种口感仿佛生嚼石头一般，很倒胃口，陶恬能感受到灵反馈给自身的嫌弃感。 除此之外，环境中基本没有正常的，可以吸收的灵存在，也就是说陶恬失去了常规补充灵力的来源，虽说不至于用一点少一点，昨天吃下去的黑色根须还没消化干净，储备灵源也有不少，不过一直消耗下去总有耗尽的一刻。 随着大厅中的人陆续醒来， 有人开始探查起周围的空间，也有人试图用电子设备联系外界，不过很快被手机左上角信号栏的叉叉拉回了现实。　　待到所有人醒来后，便有了刚才互相介绍的过程。当然，身份是真是假，其他人不得而知，陶恬凭借往日的经验，勉强有些头绪。 不过当那个一直戒备着陶恬的少年把矛头指向陶恬时，问题的性质就改变了。 “这个胖子，他是站着进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陶恬，难以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嗯～咩～”大叫着从他的脑海中奔腾而过。 原本对于深陷孤岛困境的人，他是抱着一种吃瓜的心态在观看，万万没想到吃瓜也能中枪。 周围的人投来的目光满含怀疑，审视，警觉等等诸多情绪。 此时他若是辩解会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他确实是清醒着被带进这个空间的，而第二个醒来的人，也目睹了他在大厅里游荡的过程。 回想起平日里被某曹姓男子坑害的过程，他计上心头。 “哼，拙劣的离间。”陶恬冷哼一声。 “刚才这小屁孩有说过他是上一批进来的人对吧。” “你们谁又知道【上一批人】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呢?” “你们谁又能肯定，他不是把我们抓进来的帮凶……或者是真凶呢?” “你放屁！”高大少年的情绪激动起来。 “闭嘴！”陶恬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少年。 少年被他的气势吓住了，随后陶恬没给他继续掰扯的机会，连珠炮一般丢出一串质疑: “我从进来到现在，就没说过几句话。” “你却从一开始就想从内部分裂我们。” “是想分化我们这群人，然后逐个击破吗?” “我们上一批……”少年试图辩解。 “别跟我扯那些，我就问，你到底居心何在！”陶恬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血液涌上了他的脸，爬上了他的眼珠，使得整张脸颇为恐怖。 “你，到底，想干什么！”陶恬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少年被陶恬的气势压迫得难以呼吸，他唰一下从后腰处拔出一把短刃，刃尖指着陶恬，短刃出现后，少年大喘着气，感觉力量一点一点地涌现而出。 短刃上干干净净，不过黑色的锋刃散发着邪异的味道，似乎要把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 “啊！你们看，他拔刀了！他想干什么?”陶恬发出夸张的怪叫，随后他以更加夸张的姿势连滚带爬地远离了高大少年。 前后的反差之大使得本来也有些害怕陶恬的众人也愣了一下。 不过相比之下手持凶器的少年更危险一些。 周围的人也纷纷以高大少年为圆心退散开来。他们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现在质疑的焦点轻而易举地被转移到了从理论角度上更可疑的高大少年身上。 陶恬眼前的八人盯着高大少年，三名女性和程家父子渐渐与他拉开了距离，梁国栋则是一副想劝阻的模样，本以为社会精英份子刘禹洺也会后退，但他并没有，常骁则是微微弓起身子。 “你们会后悔的。”少年恶狠狠地盯着在后方一脸冷笑的陶恬，拉起少女远离了大厅。 ——————————————————— “现在怎么办?”柳芸问道。 发生了刚才的小插曲后，剩下的九人也绝了互相探查底细的念头。 毕竟刚认识，没有谁会透露个人隐私，进一步发掘个人信息没准会引起猜忌，更何况谁又能肯定别人嘴里跑出来的话句句属实呢? 目前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座笼罩着迷雾与未知的商城究竟是什么东西。 “其实不用那么逼迫他的，说不定能从他口中套出很多消息。”常骁略微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陶恬，他并没有被陶恬夸张的身材给唬住。 陶恬又恢复了之前懒散的样子，他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把他留在我们中间就是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boom。” 陶恬双手张开，比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谭娴好奇地问，她显然对于陶恬很是好奇，毕竟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认为陶恬虽然看上去块头大了一点，不过能陪自己上楼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 “陶恬，灵活就业者，无业游民，或者叫我家里蹲都行。”陶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那么这位陶先生，有没有什么建议呢?”常骁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语气问道。 “有，先把购物卡拿了。”陶恬已经走到前台旁的机器面前，根据机器上提示的操作，把手按在屏幕上。 随后一张白色为底色，四周嵌有黑色繁复纹路的卡片缓缓吐出。 陶恬拿着卡片，木然地看着卡片中间的数字“0”，心中原本已经跑远的羊驼又跑了回来，发出嘲讽的“嗯～～咩～～”声。 不过一层不易察觉的橙色光芒自陶恬的肚兜里渗出，顺着他的躯体延伸到手指，抹过卡面，中间的数字“0”变成了橙色的“7500”，随后橙色淡去，卡面上的数字也变成了黑色。 陶恬不明所以地看着购物卡，眼前的发生景象他同样很疑惑。 其余的众人也到机器旁领取了自己的购物卡，并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也许是了解了结党营私的重要性，亦或者是刚才陶恬针对少年的行为帮助刘禹洺解了围，此时这位社会精英份子心思又活络起来，为了阻止常骁继续刁难陶恬，他站出来说道: “目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收集信息，我建议大家可以分组探查，并规定返程时间。” 这个方法显然是最能扩大侦查范围的，因此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议。 眼下刚好九个人，按照人数均分成三组最合适。不过如何分组又成了横梗在众人面前的问题。 谭娴提议抓阄，陶恬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常骁则是想揽过队伍的主导权，运用队长权力把自己和柳芸分在一组。 在这样的环境里， 他自认为拥有保护美女的力量，也想乘机和她搞好关系。 刘禹洺显然在这方面要没那么刻意一些，也许是社会地位同时也拔高了他的审美观，也可能是他更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需求。他提议的分组则是陶恬，谭娴，梁国栋一组;柳芸，程家父子一组，他，常骁和刘舒薇一组。 不过常骁显然不认可这个分组，最后柳芸与刘舒薇对调了一下，梁国栋则是与刘禹洺对调了一下。 已经失去与常骁交好机会的刘禹洺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议，且柳芸似乎也更倾向于和常骁打好关系，毕竟他的身材看上去更有安全感。 这并不就是说柳芸喜欢上了常骁，交好并利用看起来体型最有优势的人，能给她带来不少实质性收益。 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中，能否利用好自身的优势资源，以及利用好他人的特长，关乎后续能争取到的利益，同时也能直观看出每个人的生存策略是否高明。 至少目前看来，常骁已经隐隐掌握了主导权，且身强力壮。 就这样，三组人开始分头探索这座在广告牌上名叫万象城的商城。 在楼下时常骁已经目测过商城层数，分组时便安排好众人的探索范围，并约定晚上20点回到大厅集合。 陶恬、谭娴与刘禹洺负责探索2-3层。 常骁、柳芸和梁国栋负责探索4-5层。 程家父子和刘舒薇负责探索第一层。 至于那堵空间壁障，早在广告牌上出现黑字规则时，就已经消失了。 第12章 金杓诡餐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3章 汇总情报 原本陶恬三人自认为已经算快了，没成想，他们反而是最晚回来的一组。 细想也是，商城本来也大不到哪儿去，别说分组探索，两小时足够一个小组把整个商城逛个遍了。 先去解决饱腹问题的他们自然是落后了一截，其余人也或多或少在别的楼层闲逛过。 此时时间来到了19:45，虽然众人进入空间时手机都失去了信号，不过手机内置的时间计数还在工作，因此他们各自所掌握的时间误差并不大，甚至可以压缩到五秒以内。 “各位探索的如何了?”刘禹洺询问道。 “你们先说呗。”常骁对陶恬和刘禹洺这组人显然是有些刻意针对，经由他的阻挠，一个坏他好事的陶恬，一个开局就想领导众人的刘禹洺被编入一个组里，有利于后续将他们排挤出小圈子。 刘禹洺也没在意，他掏出怀里的笔记本，念道: “二楼一共8家店铺，分别是杂货店、服装店、玩偶店、饰品店、文具店、玩具店、二十元店，还有一家可以睡觉的睡咖。” “睡咖靠商城走廊的边缘有八张床，我们没有进去询问价格，另外，二十元店内的东西一律都是20sc，有些东西我看了都很心动，不过考虑到规则上第二条:请保证每时每刻拥有足够的金钱，我们没有贸然购买不必要的物品。” “其余的店铺里也是应有尽有，比如服装店有各种品牌的服装，杂货店真的什么杂货都能买到等等。” “三楼有三家餐饮店，一家炒菜馆，一家火锅店，一家自助餐厅，还有一个卡丁车俱乐部，一个电玩城。” “炒菜馆味道非常不错，由此类推可能火锅店和自助餐厅也不会太差，卡丁车俱乐部营业时间在下午18点前，我们去查探的时候就已经关门了，电玩城游戏种类非常多，不过并没有人在游玩。” “除此之外，二楼和三楼走廊上都有一个自动贩卖机，我们看了下，没有看到规则里所说的【海洋之心】饮料。” “你们呢?”分享了自己这一组人的探索情报后，刘禹洺看向另外两个组的人。 “啊，我们第一层……”负责探索第一层的人程家父子和刘舒薇显然没有做笔记的习惯，在听到刘禹洺比较详细的介绍后，他们心里也是有些发虚。 “一楼有快餐店，野外生存用品店，书店，精品店，十元店，还有一家弓箭俱乐部，在弓箭俱乐部门口也有一个自动贩卖机。” “看到有下楼的电梯，我们也去负一楼看了看，有个挺大的保安亭，还有地下停车场，以及一家门上上锁的超市。”时值高中的程飞鹏记忆力还算不错，他回忆着探索过程描述道。 “除此之外就没了。”程飞鹏记不清细节，粗略确定了一下没有遗漏。 “四楼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我们回到一楼买了个手电以后返回去探索，发现除了空的店铺以外，就只有一个上了锁的商场经理室，还有一个破损了的自动贩卖机。” “五楼只有一个电影院，里边很正常，有零食饮料贩卖，也有正在上映的电影，电影院门口有一个自动贩卖机。” “没有看到有扶手电梯通往六楼，厢式电梯内我们也进去检查过，并没有规则上所说的六楼按钮。”常骁也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小组探索所得。 刘禹洺眼看着眼前六人，梁国栋和柳芸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程家父子已经背上了一个迷彩背包， 常骁则是系上了一个腰包，穿上了一件军绿色薄外套。　　刘舒薇则是挎上了一个看上去就不便宜的皮包，手上提着两个衣袋。 刘禹洺看着刘舒薇陷入了无语中，这个有些婴儿肥的女性似乎没有身处何处的自觉，她真的就像是来逛街一样。 “这儿的衣服和包包挺便宜的，有几样我早就看上了，没忍住……”刘舒薇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依然是细若蚊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 “没事儿，任何人都有自由支配自己财产的权力，其他人无权干涉。”刘禹洺虚伪地回应道，他后知后觉地掩饰着自己的鄙夷。 “大家还是合理规划好自己的购物金额，尽量购买有用的物品，毕竟规则上所说的【足够金额】，谁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算足够。” “你们在探索过程中有看到刚才离开的那对中学生小情侣吗?”刘禹洺问道。 刘禹洺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陶恬下意识释放出灵，小心翼翼地接触起周围众人，落在人群后方的梁国栋似乎有所察觉，他平静地看着陶恬，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 刚开始陶恬因灵与肉身的错位产生不适感而收回了灵，此时陶恬才发现，刘禹洺的灵相比普通人要更为壮大，再进一步即可达到术师入门的门槛了。 而常骁的灵则是妥妥的术师级别，灵已经满溢到外显了，结合他的身材来看，体术与灵术水平都达到了低等级术师的平均级别。 谭娴不必多说，程家父子的灵残余着一股恶心感以及夹杂着一点熟悉的白光。 “不会这么巧吧……”陶恬暗道。 柳芸和刘舒薇则是普普通通，没有特殊之处。 梁国栋则超过上述的人太多了，他的灵凝实而内敛，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经过仔细接触能明显感受到梁国栋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荧光。 “完了。”陶恬心想。 类似梁国栋这种人对于灵的探查很敏感，陶恬立马将大多数灵收纳进胃里，并且降低了外放灵的质量，伪装成粗糙的初学者企图偷偷探查别人灵力情况的假象，不过对于是否能瞒住这位老干部他心里也没有底。 虽然大家都表示没有看到那对中学生，除了程家父子和刘舒薇是真的没看到之外，陶恬无法通过灵的接触掌握常骁和梁国栋的身体状态。 但他却可以感知到柳芸的身体指标产生了类似胃收缩，消化液与激素分泌的现象，从而引起血压，心跳等变化。 她在撒谎，说明他们那组人遇到过那对中学生情侣，但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 陶恬假设了几种可能，但没能得出有用的结论。 “那就奇怪了，商城就这么大，他们能跑到哪去呢，难道有别的通道前往那个规则里一直不允许接触的【碧蓝酒店】?”刘禹洺继续推测着可能性。 常骁摊了摊手回答: “不知道，没准躲在什么地方不想和我们接触。” “那接下来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认为再合计一下是否购买一些必需品之后，可以先寻找联系外界的方法，以及如何度过第一个晚上，大家有意见吗?”回答完刘禹洺的疑惑之后，常骁顺势提议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没有人对这个提议表示反对，至少表面上没有。 谭娴划开手机，依旧没有信号，电量只剩下52%了，即使她为了省电并没有频繁打开手机查看时间，手机电量仍然在自然流失。 结合刚才刘禹洺描述的探索情况，万象城的二楼有一处休憩地点，众人搭乘扶梯前往二楼，打算一探究竟。 这家睡咖外墙为黑色，墙顶用艺术字体写着【沉梦睡咖】四个字，紧挨着万象城走廊的墙面上镂空了八个长方形空洞，空洞内便是床铺，墙的外表面与每个空洞之间的空缺都嵌上了深色玻璃，如果不想让路人看到自己的睡颜，也可以选择拉上空洞两端的床帘。 九人走进店前就看到店内有两个身着酒红色制服的女性员工，她们似乎是在窃窃私语。 当第一个人走入睡咖后，其中一个员工迎了上来，脸上已经换上了标志性笑容。 “您好，欢迎光临【沉梦睡咖】，请问有几位入住人?” “9个。”常骁领头走进睡咖的，他听到店员的问询后顺口回道。 “抱歉，先生，我们【沉梦睡咖】只有八个床铺，只能给八位客人提供服务。”女性员工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回答道。 “这个商城里还有其他店铺提供住宿吗?”后方的刘禹洺问道。 “先生，我们也不清楚。”柜台后方的另一位员工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刘舒薇有些紧张地看着常骁，似乎是默认了他为团队领头羊，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规则上说，留宿万象城，‘尽量保证’在床上入眠，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不在床上睡觉，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但是这个‘尽量’二字感觉还是有回旋的余地。”刘禹洺分析道。 “要不这样，女士和孩子优先入住，剩下我们几个男人抽签，分组去试试规则上所说的23:45分前往六楼。”分析完信息后的刘禹洺提出了建议。 “那不行，如果到时候没有六楼，谁知道夜晚12点以后会有什么危险，万一商城里藏着杀人犯怎么办?”程远航连连摇头。 虽然封禁大门的力量不可以常理计，但这个中年男人还没有往更骇人的地方联想。 常骁却是赞同刘禹洺的观点: “我同意刘先生的建议，咱们最好还是按照规则的要求来，在床上睡觉，眼下咱们床不够，分出人去探索规则上的内容是比较科学的方式，没准23:45分后这个商城会有什么变化。” 刘禹洺深深地看了常骁一眼，他感觉对方是以比较肯定的语气说出这番话的，很有可能常骁掌握了什么信息，但却没有和大家分享。 “不用，你们睡你们的，我到时候一个人去看看有没有六楼就行。”没成想，此时站在队伍最后方的陶恬一语惊人。 “陶兄弟，没必要这么冒险吧，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有了一餐之缘，刘禹洺顺嘴就改了称呼。 “不需要，我胆子大，而且就我这体型， 也没啥人敢招惹我，就算刚才那个持刀少年也不行。” 不过他刚才连滚带爬逃离高大少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番话的说服力在众人心里还有待考量。 “陶恬，要不再考虑考虑?”谭娴也是一脸忧虑，这个警惕性比较强的女人本能地感觉这个商城有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没事儿，你们不用管我。”陶恬语气有些不耐烦，他转身就走出了【沉梦睡咖】，留给众人一座小山一样的背影。 其他人巴不得有人不和自己抢床位，而谭娴和刘禹洺也就和陶恬吃过一顿饭，没熟悉到哪里去，刚才的挽留在落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客气罢了。 人其实就是这么真实，哪怕心里确实可能会对他人产生担忧，不过涉及到自身的安全问题，绝大多数普通人还是会优先选择保护自己。 不过梁国栋却在这绝大多数之外。 他笑呵呵地对留下来的几个人说道: “我一把年纪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聊不到一起去，我就陪那个小伙子一起去吧。” “等一下，梁伯。”常骁眼看这个老干部一样的中年人将要离开，他从腰包里掏出一个黑色军用手电递给这个中年老干部，然后悄声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梁国栋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店铺。 刘禹洺看着他们俩神神秘秘的举动，心里怀疑更盛，但他没法改变什么，现在的他在队伍里并没有什么影响力。 两人走远之后，剩余七人围到睡咖柜台前，准备询问店员一些相关事宜。 第14章 异象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5章 第1夜 谭娴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的下铺就是刘舒薇，刘舒薇的下方是柳芸。男性则住在另一边，两位店员有专门的休息室，没有与顾客混住在一起。 几个小时前，她还是那个和三五同事以放松的心情在腾龙国际商城聚餐，准备迎接假期的上班族。 几个小时后，她平躺在万象城的睡咖里，凝望着上方的床板，回忆着刚才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的点滴。 身边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不真实感，但还算崭新的白色被褥上传来的洗衣液香气，以及由掌心反馈到大脑的真实触感，无一不提醒着谭娴这并非梦境。 平时谭娴也挺贪恋自己温馨的粉蓝色小床，但如今躺在这睡咖的床上，即使被子蓬松程度适中，床榻也颇为舒适，她才深刻体会到自己那遥不可及的小窝是多么让人舒适安宁。 夜已深了，再过十几分钟就是午夜零点，【沉梦睡咖】店铺里的挂灯已经熄灭，众人的光源仅剩下床头的小夜灯。 隔着一堵墙的男性床铺位置已传来轻微的鼾声，谭娴却毫无睡意。 她稍微有些担心刚才走出睡咖的胖子和老干部，也不知道两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找到住处，快三个多小时了两人也没有一点消息。 翻了一个身，谭娴左手轻托脸颊，刚过卸妆的脸有些粗糙发红，不过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她也没有多余的金钱花在保湿润肤的护肤品上，只能稍微将就一下。 她面朝窗外，轻轻拉开半面窗帘。 万象城里没有夜色的痕迹，所有店面关闭以后，整个商城就只剩走廊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走廊侧面的天井被浓浓的黑色填满，不像是空洞的黑，而是有一团黑色的幕布，将光线与黑暗分隔开来，亦或是黑色的雾气，吞噬了所有想要穿过天井的光亮。 “各位顾客，马上就要十二点了，请各位谨记规则，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异样，千万不要睁眼。”店员拉开一条门缝提醒众人。 “咔嗒”，做了必要的提醒之后，店员休息室的门迅速合拢。 墙上挂钟的细长秒针“咔擦咔擦”地走动，带动着另外一长一短两根指针，时间就在指针的夹缝间缓缓流逝。 随着时针与分针的夹角越来越小，终于是在在某一刻，三根指针汇聚在一起。 万象城内所有的电灯在这一刹那全部熄灭，整个商城完全被黑暗吞噬。 同时，谭娴也闭上眼，轻轻拉住被角遮盖全身。 黑夜剥夺了人类的视觉，在这种情况下，另外的感官会变得比平时稍微敏锐一些。 此时，谭娴就听到了另一边男性床铺传来翻身的声音，也听到了下铺刘舒薇轻捂在被子中粗重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万象城那块规则牌上让大家夜晚听到声音不要睁眼是什么意思。 谭娴侧耳倾听，周遭除去众人的呼吸声之外便是无言的死寂。 有些时候，死寂本身也是一种恐怖。 平常夜里睡觉的时候，卫生间里滴落的水滴，或是相邻楼层下水道的冲水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马路上偶有飞驰而过的车辆，都能给我们带来一种安心感。 万象城里压根听不到这些声音，它似是与世隔绝。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谭娴听到隔壁男性床铺上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听声音像是刘禹洺。 两人都没睡着，甚至没有一丝丝倦意。 “咚”一声闷响把谭娴吓了一跳，身体感受到了来自下方床板的振动。 由于【沉梦睡咖】的八个床铺以每堵墙四个的数量均匀分布在靠走廊的外墙壁上，每个凹槽的高度有限，有人想在床铺上坐起来免不了要撞到头，刚才的响动来源正是谭娴下方床铺的刘舒薇。 “呵……呵”刘舒薇喘着粗气。 “舒薇，你没事吧?”谭娴尝试着询问道。 她牢记着不要睁眼的规则，没有贸然行动。 “你们都别动，按规则闭上眼睛拉好被子。”隔壁床铺传来常骁的声音。 柳芸听到响动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谭娴和刘禹洺则是一直没有入睡，目前从常骁较为精神的声音来判断他也没睡着。程家父子则没有苏醒的迹象。 听到常骁的指示，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各自在自己的床上躺好。 常骁按动了一下床头小夜灯的开关，小夜灯没有亮起。 随后他轻巧地翻身下床，落在地上，手里的手机已经打开了手电功能，黑夜中，他的眼睛映照着手电筒的白光。 他迅速瞟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一。 确认时间后，常骁小心翼翼地靠向刘舒薇的床铺。 “有什么事儿吗?不要害怕，我是常骁。”常骁拉开了刘舒薇的被子。 这个略微有些婴儿肥的女性双手捂住耳朵，背对着常骁，蜷缩在墙边，就像肺里塞了一个老旧的风箱一般不停地喘着粗气。 常骁用手机照着刘舒薇，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啊！”刘舒薇低声吼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来，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水，眼白爬满血丝，表情满是惊恐。 看到确实是常骁以后，她逐渐缓过气来，呼吸略显急促。 “发生什么事了?”常骁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把手机磕放在床面上。 他似乎对规则上指示的不让夜晚睁眼这一条不太感冒，事实上，他违反这条规则也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乡下的狗叫，还有母鸡‘咕咕咕’的声音……中间还混杂有一些水声。”刘舒薇断断续续地回应着。 常骁面露疑惑，从熄灯至今他一直保持清醒，并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 “现在还能听到吗?”常骁问到。 “从你拍我后背开始这些声音就消失了。”刘舒薇的呼吸逐渐平稳。 “先休息吧。”常骁见刘舒薇精神状态逐渐平复，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谭娴和刘禹洺没有说话，其余清醒过来的人也逐渐困意上涌。 常骁观察了一会儿店铺内的环境，最后也架不住疲惫，合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万象城，不过有一点令人在意，从万象城透明的穹顶向外看去，并没有太阳的身影，但阳光就是如此违反常理地驱散了黑暗，斜射进万象城。 谭娴和刘禹洺面无表情地站在杂货店里，等待着店员用微波炉给他们加热三明治。 “昨晚你睡着了吗?”刘禹洺问到。 “没有，甚至我现在还很精神。”谭娴木然地盯着收银台后面的货架。 刘禹洺可以明显感受到思维的迟滞，那是大脑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后遗症。 但他确实没有任何倦意，哪怕他放空思绪，努力逼自己入睡，这样的举措也是徒劳。 “待会儿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有没有相同的症状。”刘禹洺摘下眼镜，轻轻揉了揉眼角。 “叮”一声脆响，店员拎出了两人的食物。 二人提着三明治和牛奶回到【沉梦睡咖】，其余人也逐步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准备洗漱。 待到众人梳洗完毕，七人围坐在一起，讨论昨晚的情况。 “我先给大家起个头，昨晚我没睡好，半夜听到刘舒薇那边有异常，我就起床查看了一下情况，刘舒薇的情况等会儿她自己给大家描述，等她恢复正常以后我就回床上睡觉了。”常骁喝了一口豆浆，他比刘禹洺和谭娴更早苏醒，早就买好了食物。 程家父子表示昨晚睡得很好，什么也没有听到。 “昨晚我和谭娴都没睡着。”刘禹洺也表述了一下昨晚的情况。 “常骁说的话没什么问题，昨晚我也听到了相关情况，我相信谭娴也不例外，不过他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我们没敢睁眼看情况。” 谭娴没有对刘禹洺的话语表示异议。 柳芸轻咬着豆浆吸管，常骁购买食物时没忘记给她带一份。没化妆的柳芸没有昨天那么惊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恬然怡静。她表示昨晚睡糊涂了，并没有对外界异常有什么反应。 “昨晚我从卫生间回来以后，就感觉耳边一直有奇怪的风声，一开始我躺在床上还不明显，到了夜晚熄灯以后，就一直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狗叫声，鸡叫声等等杂音。”刘舒薇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 “我捂上耳朵也没用，这些声音依然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刘舒薇说完之后把双手交叉叠在腿上，微低着头。 “总结一下情况，首先，我和谭娴没睡着，我们和大家的区别就是我们在【金杓】餐厅吃过一顿饭，你们没在餐厅吃过什么东西，所以昨晚能睡着。” “之前大厅里那个男孩子说过，购物卡上的金额直接关系到我们能活多久，刘舒薇昨晚的异常会不会是她花了不少钱引发的?”刘禹洺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推断着可能性。 “我的购物卡上还剩5400多块……”刘舒薇掏出购物卡，准备给大家看看，她看着卡片上的数字陷入呆滞。 卡片中央的数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5378。 “明明昨天补卡之后还剩5400的，怎么会这样……”刘舒薇喃喃着。 “我建议大家比对一下各自的购物卡余额，分析一下情况。”常骁提议到。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拿定主意。 “投票吧，我赞成。”常骁往后仰，审视着在座的众人。 柳芸和刘舒薇表示赞成，最开始柳芸就和常骁分在一组，经由昨晚常骁帮助刘舒薇之后，这个女人也站在常骁这一边。 程家父子看了她们俩跟票，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虽然没有你们投票我们就必须得同意的说法，但现在收集信息是第一要务，我也没什么能说的。”刘禹洺心里快速盘算着利弊，最终还是同意了，谭娴本来略有犹豫，看到六人一致通过提议，也没有不加入的理由。 众人掏出购物卡，开始核对初始金额和当前余额，按顺序依次是: 谭娴:初始金额7600，余额7520 程飞鹏:初始金额8300，余额7700 程远航:初始金额5500，余额5000 柳芸:初始金额7200，余额7200 刘禹洺:初始金额6800，余额6720 常骁:初始金额7000，余额6330 刘舒薇:初始金额7400，余额5378 “有什么头绪吗?”刘禹洺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每个人的初始金额和当前余额，稍微思考了一下。 “现在关于购物卡金额的判断有几种可能，第一，大家购物卡的金额低于一定金额，就会发生异常;第二，消费了一定的金额就会有相应情况;第三，有可能每个人引发异常所需要花费的金额不一样，可能是按照百分比来计算的。”程飞鹏用父亲手机中的备忘录记下了全部数据，他稍作分析给出了几种可能。 作为众人中唯一一个高中生，正处于思维敏捷的年龄段，且能进重点班的孩子，脑子想必不会差。 “第一种情况可以排除，因为我爸的初始金额低于刘姐姐的目前金额，第二和第三种情况存疑，目前刘姐姐花费了2022sc，占原有金额的77%，其余人剩余金额占比都在90%以上。” “观察每个人的初始金额，似乎年龄越小，初始金额越高，我今年17岁，我的初始金额是8300，我怀疑每个人的初始金额是一百减去年龄的差乘以一百。” 不少人对照着程飞鹏给出的公式用自己的年龄进行计算，确实符合他所说的情况。 “综上所述，是否会发生异常情况很有可能就是以初始金额和余额的百分比来计算的，否则大家初始金额都不一样，规则上所说大家每时每刻都应该持有足够余额，这个‘足够’二字显然对于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 “而这个足够金额的标准，初步判断就在77%到90%之间。” 程飞鹏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沉梦睡咖】门外两个人影朝着店铺这边走过来，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第16章 初步推论 “哟，起挺早啊诸位。”陶恬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昨天他还给人一副死宅的阴沉面孔，和梁国栋一起行动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总的来说，更欠揍了。 “梁伯，回来了，你们昨晚找到住处了吗?”谭娴看到两人平安，也有些欣喜。 “找到了，刚才在门外听见你们在聊天，先听你们说完吧。”梁国栋背着手，面色红润，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刘女士身上出了一些异常情况，她昨晚在卫生间里似乎是产生了幻觉，最后在保安的帮助下脱离了困境，当天夜里又产生了幻听。”刘禹洺描述了一下发生在刘舒薇身上的异样。 “我们这边这个高中……小帅哥大致估算出了产生异常的原因，当购物卡上的余额下降到原本初始金额的77%～90%之间某一个值，就会产生异常状况。”刘禹洺补充了一句，有了陈卓案例的前车之鉴，他对于称呼也稍微斟酌了一下。 “准确来说是80%左右。”陶恬给出了精确数值。 “你怎么知道?”众人一脸疑惑，常骁代替众人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规则第六条，允许顾客之间进行交易，于是我和梁老头通过转移购物卡上的金额测试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陶恬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椅子在这坨肉山坐上去的瞬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谭娴也站起身给梁国栋抬来一把椅子，邀请他坐下。 “下次最好还是别试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扛不住。”梁国栋双手扶着椅子把手坐下。 “经过测试，购物卡余额低于初始金额的80%左右，将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噪音，而且通常和三种东西有关，分别是鸡，犬，粘液。当购物卡余额低于初始金额的60%左右，你的其他感官就会被扭曲。考虑到再继续往下测试可能会产生我无法预知的危险，我和梁老头停止了测试，并归还了所有金额。” “当购物卡金额超过80%时，梁老头身上的异样就完全消失了。”陶恬说完后起身在店铺饮水机下方翻出一个纸杯，倒了一杯热水。 剩下七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思考过测试异化阈值的可能性。 “怎么，你们这么多人没一个记得规则写的啥?嘁，就算记不下来……去抄一份也行啊。”陶恬捧着热水看着众人，任谁也能听出话语中的嘲讽。 “还有其他信息吗，比如你们昨晚在哪儿休息的。”常骁看着陶恬，从他测试规则的思路来看，此人寻找到有关万象城的情报不少。 “首先，万象城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六楼的，电梯里边正常情况下只有从负一楼到五楼的按钮。当然，这个情况仅限于夜晚23:45之前。实际上，在45分时，电梯门会自动关闭，难以打开，过一分钟后，你再进入电梯，就能看到直达六楼的按钮。” “这个按钮和其他的按钮颜色不一样，是深蓝色的，按下它，就可以到达六楼，六楼就是【碧蓝酒店】的所在地。” “昨晚我和梁老头就住在【碧蓝酒店】，那儿住宿条件挺不错的，但是也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餐厅主要推荐的是海鲜类食物，能喝的东西只有海洋之心和一般矿泉水，恰好和万象城相反。” “出于谨慎，我们并没有品尝任何一种食物和饮料。”以陶恬看见什么含有灵的食物都想塞进嘴里尝试一下的习惯，这显然是句假话。不过在座的各位并不知晓。 众人听到万象城里有酒店以后都松了一口气， 显然昨晚糟糕的洗漱经历给他们带来些许不适，尤其是女性，她们就差把欢呼雀跃挂在脸上了。　　“如果你们想前往【碧蓝酒店】的话，需要等到今晚23:45以后才有可能。”陶恬提醒了一下众人时间问题。 “还有一件事……”谭娴想起昨晚失眠的事。 “陶恬，你昨晚睡着了吗?” 陶恬倚靠着饮水机旁的墙面，摩挲着下巴，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他稍加思考，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老实说，在陌生的环境里，我不敢睡觉。” “我和刘禹洺都没睡着，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谭娴眼中有些忧虑。 “更离谱的是，我们没有什么倦意，甚至感觉很精神，就像睡前喝了两大碗浓茶一样，我怀疑是昨晚我们吃的东西有问题。”刘禹洺对谭娴的话做了补充。 “也有可能那家店的茶水比较提神?”陶恬知道【金杓】餐厅的食物有问题，但他没法向普通人明说。 灵术界的存在一直被官方机构藏的很好，对灵术界有了解或者有相关接触的普通人，在被有关机构察觉到端倪都会采取相应的处理。当然，这种处理会尽量保证当事人的身体健康。 中洲国度绝大多数非官方势力且在外活动的边缘人，都会被【零一科】登记在册，并签订相应的保密合同。 因此陶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向普通人主动透露他所观察到的异常情况，或者是自己身为灵术界边缘人的身份。 不然涉及到后续【零一科】善后处理会有不少繁琐的程序。 “我没喝过茶。”谭娴回忆了一下昨晚的进食情况。 “那很有可能就是食物的问题。”陶恬摊了摊手。 “要不今天换一家店吃吃看?”谭娴想到了解决方式。 “我发现你们关注的重点偏移了。”刘禹洺打了一个岔，在众人总结信息之时，他已经吃完了自己的三明治。 他坐直身体，注视着眼前的八个人: “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怎样在这里生活下去，而是调查如何离开。” “不错的判断，省略了我之后费尽心思去引导的过程。”陶恬暗想。 “刚才根据大家的情况总结而出的结论，我们持有余额低于初始金额的80%，就会产生像刘舒薇一样的异常情况。”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自打我们从进入商城开始，一直在消耗购物卡上的余额，没有任何赚钱方式。” “照这种情况下去，我们每个人都会像刘女士那样，开始听见奇怪的噪音，等金额下降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陶兄弟描述的感官扭曲情况。” “如果，我是说如果……”刘禹洺眼神晦暗不明。 “算了吧……”他没有将内心的怀疑说出口。 “哎呀，老刘啊，不用这么悲观。”陶恬右手搭着刘禹洺的肩膀，喝了一口热水。 “无论你心里是担心还是恐惧，接下来我们所要做的，所能做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查明情况，花费尽可能少的金钱，寻找逃出万象城的方法。”陶恬松开了手，看了一眼常骁。 “所以……”陶恬放下纸杯，拍了拍手。 “各位收拾好个人卫生之后， 行动起来准备继续收集信息吧，至于常大教练，你得和我们走一趟。”陶恬往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转过身，背对着门口，眼睛眯成一条缝，背光下，他故作夸张的笑容有些瘆人。 “为什么?”常骁抬头看着陶恬，肥硕的身形对常人的威慑力比较大，但唬不住身材同样壮实的常骁。 “因为……梁老头有事儿要找你。”陶恬把喝光的水杯拧成一坨，扔进了垃圾桶。 其他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陶恬，这样的环境下，似乎早先就和常骁组队的梁国栋，隐藏有一些不便于告知众人的秘密。 而现如今，他们那个小团体，借着梁国栋又把陶恬拉下水了。 “那么接下来，咱们就分成两组人继续探索，这次你们六个人一起搜索一楼和二楼，重点寻找有没有暗道之类的，当然，找不到也不要灰心……应该说找不到才是常态。” “我们三个搜索三到五楼，相信我，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时间’这玩意儿在这个万象城里到底有多宝贵，大家吃点东西垫下肚子，准备出发吧，咱们中午在三楼集合，再讨论午饭问题。”陶恬说完后转身走出了【沉梦睡咖】，梁国栋也站起身跟了过去。 常骁抬头看了看走出门外的陶恬和梁国栋，稍加思索，也选择跟了上去。 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现在也没有其他方法，干脆就按照他们说的做吧。” 眼瞅着三人逐渐远去，剩余的六人相顾无言。 猜忌的种子已经悄然埋入土壤。 第17章 陶梁2人的探查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8章 碧蓝酒店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9章 测试……与异梦开端 陶恬躺在床上，脑袋里开始思考刚才乘电梯上楼时的时间流速以及环境中灵气含量的变化。 他记得自己与梁国栋从进入电梯到领取房卡后上楼的每一个场景。 譬如刚才经过二楼，他记得碧蓝酒店的二楼是海鲜餐厅，不过二人开房时早已入夜，餐厅自然是不可能还开着门，他们稍微查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作罢。 他也记得来到三楼后，二人分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梁国栋居住在307号房，陶恬则是在309号房，中间隔着一间308号房，梁国栋还和他打好招呼，约定明早七点半左右起床。 但陶恬总感觉自己的经历像是快进了一般，细想之下，每个所经历过的场景和对话环节却又历历在目。 同时碧蓝酒店内充沛的灵让他本能地感到饥饿——那是贪婪的灵反馈给身体的感觉。 他不想，也不敢贸然放开灵接触这片空间，生怕自己的灵适应了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让他再也无法明确外界的时间。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灵，一旦吃了第一口……后续就很难再忍住了。 陶恬伸了个懒腰，既然没想出个所以然，那就不想。动脑子的活计，素来不为他所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视情况随机应变，那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碧蓝酒店客房内部装饰颇为简约，没有展示牌上描述的那么夸张，就和正常的四星级酒店差不多。 不过房间内干干净净，铺有洁白的绒毯。一般来说酒店里的绒毯难以打扫干净，经常有残余的毛发、污垢等。 碧蓝酒店显然在卫生这块儿做的比较认真细致。除开地毯，墙面同样整洁，没有污痕。 唯一让人在意的一点就是天花板上略微有些潮湿。 房间里有一张白色书桌，用三脚支承架固定在墙面上，放置有两瓶饮料，一瓶普通矿泉水，一瓶规则牌上着重标注的【海洋之心】。 那瓶特供饮料装在特制的圆瓶内，瓶身内壁上挂着少许气泡，应该是某种碳酸饮料。如同澄澈蓝宝石一般的色泽，使得它很难被忽视。 陶恬坐起身来，拿起那瓶海洋之心，仔细端详着。 从圆瓶表面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再加上难耐的饥饿感已经开始影响自己的思考，于是他选择用消化道来感受。 这种被动的感受方式在可控范围之内，主动放开灵，咧嘴吸收，张开的三瓣嘴合不拢都算是小事，更大的可能是直接失去对于消化道的控制。 陶恬拧开瓶盖，直接猛灌一口。 蓝色的液体滑入口腔，刺激着陶恬的味蕾，刚开始有些辣涩，辛辣的感觉褪去后，留下的则是柠香和绵长的回甘。 味道出人意料地不错，如果是夏天饮用这种清爽的饮料，去暑效果堪称完美。 陶恬的灵贪婪地分食着饮料内潜藏的灵气，随后他皱了皱眉。 早先食用万象城内食物提炼出的灵和现在饮用海洋之心后生成的灵竟然产生了一丝疏离感。 联想到碧蓝酒店的规则恰好和万象城对立，陶恬心里有了假设。 “咚咚咚” 陶恬敲响了梁国栋的房门。 “怎么，还有事儿?”房门打开后，梁国栋一脸疑惑。 “有些东西得找你帮忙确定一下。”陶恬走进了梁国栋的房间。 “什么事?” “我需要验证一下两个地方的规则。”陶恬在梁国栋房间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首先，你得拿出自己的购物卡………然后允许我进行交易。” 梁国栋取出自己的卡片交给陶恬，上面剩余的金额为4270，他没问如何才算允许，他拿到卡片时就已经知晓答案。 内心保持灵的开放即允许。 陶恬将两人的购物卡叠放在一起，开始将自己的余额以一百为单位划给梁国栋。 “没反应啊。”划了将近两千，陶恬依然没有感觉自己有任何异象。 划入梁国栋卡上的金额挂在中央金额的右下方，数字有些偏淡。 “呼……”梁国栋长出一口气。 “我感觉自己的灵被塞入了一些其他成分……”梁国栋捏了捏拳，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应。 陶恬开启灵视，眼前的梁国栋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刚才在万象城陶恬试图用灵接触梁国栋时，他的灵很凝实，完全收束在体内。 此时的梁国栋，灵力满溢，已经环绕在自身周围，难以控制。 这种情况直到陶恬把余额完全收回去才恢复正常。 “难不成……这上面的余额，代表着我们的灵质?”陶恬把玩着花纹繁复的购物卡。 “有可能，我的购物卡金额变多以后，我感觉自身的灵都快满溢了，而且多出来的灵难以控制，不像自己的灵一样如臂指使。” “而且很奇怪啊，失去这么多灵，你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梁国栋奇道。 “我也不知道怎回事啊……”陶恬的脑瓜子没法把零散的线索串联成答案。 “我试试你这边……”陶恬把梁国栋的余额划给自己。 “停！” 梁国栋的购物卡上的数字跳动到3570时，他蓦然出声。 “怎么了?”陶恬赶忙问道。 “有奇怪的声音……你慢慢转帐，我仔细听听看。” 梁国栋的购物卡余额一点一点地下降，他的神情开始有些恍惚，在陶恬眼中，他体表的荧光也开始变淡。 余额下降到2700左右时，梁国栋眼中充满血丝，喘着粗气，似乎完全听不到陶恬的声音了。 感觉情况不对的陶恬立马把划到自己卡上的sc转了回去。 “呵……呵……”梁国栋抱着头，脸上满是汗水。 “怎么了梁老头，你可别吓我。”陶恬此时也有些紧张。 “没……没事，让我缓缓……”梁国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稍稍休息回复了一下状态之后的梁国栋，终于开口了: “刚才，我听到了一些噪音，就像是我不在这儿，在深山老林里边一样。” “有鸡叫，狗叫，还有一种奇怪的‘啵啵’声，不好形容。” “如果按照刚才的推论，购物卡上的余额是我们的灵质，那么灵的现有量低于总量到一定水平……就会听到鸡鸣狗吠是吧，还有你说的‘啵啵’声，那是什么声音?” “就像……口痰?”梁国栋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 “您还可以再恶心点吗?”陶恬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大概懂了，黏液声是吧，那种一摊浓稠的黏液，带气泡的那种，气泡炸开的声音。”陶恬想到了一个描述。 “对对对，就是这种。”梁国栋连连点头。 “本来还想测试下购物卡离开原主人以后可交易金额的距离，看来没这个可能了。” “哎哟，别折腾了。”梁国栋当即就惊了。 陶恬把购物卡还给梁国栋，准备回房休息。 “那个，谢谢了哈，梁老头，早点休息?”陶恬扭扭捏捏地表达了感谢。 “没事……没事，你也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时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夜已深了，即使像陶恬这种等级的非凡者，也需要通过睡眠或冥想来恢复精神，积蓄能量。 所以当倦意涌上来时，他选择遵从身体的选择，稍作洗漱之后，便躺上床，投入深眠的怀抱。 ——————————————————— 身体逐渐变得轻灵是什么感觉? 陶恬以前不知道，以他的体重，轻灵二字难以和他挂钩。 但此刻，他感觉到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这是一种被动的轻盈，周遭的空气似乎变成液状，托着陶恬的身体上浮。 陶恬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他挣扎着睁开眼，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朦胧起来，看不真切。 “咳……咕噜噜噜噜……”他刚一开口，就感觉一大口水灌入了他的肺中，让他疑惑的是，呛水并没有带来窒息感和喉部的辛辣。 “赫阳！”陶恬心中怒吼出两个字，右手拟剑指，快速振动六下。 没有任何响应。 “挨千刀的曹郅，他不是说醒梦咒是这么用的吗?没用啊这……”陶恬心里暗骂曹郅害人不浅。 “算了，吃了吧。”陶恬咧开嘴，正准备把周围的水都吞下去。 这时候，他猛然睁开眼，洁白的天花板映在眼中，房间内的灯没有关闭。 哪有什么水的痕迹，陶恬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周围传来的干燥感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感觉。 “是做梦吗?”他疑惑着。 “咕……咕咕”陶恬听到腹部传来一阵哀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肚子，确认那里传来的感觉并不是虚假的之后，冲进了酒店卫生间。 陶恬坐在马桶上，他深深地怀疑着自己。 闹肚子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难道万象城和碧蓝酒店的食物内蕴含的灵性冲突之剧烈，竟然连自己的消化道都承受不了吗? 他没有答案，草草解决生理问题之后，陶恬重新躺回床上，摸出手机准备看看时间。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陶恬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手机内置的钟表盘赫然指向七点十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感觉自己就睡了一小会儿，怎么就天亮了。”陶恬皱着脸，认真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没有异常，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难道真是错觉?” “或者是我已经沉睡了很久，接近醒来时才做梦的吗?” 陶恬站起来拉开窗帘，不出所料，黑色的浓郁雾气让他无法判断是否天亮。 “算了，先出门，问问老梁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陶恬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穿上衣服，揣上手机和昨天购买的东西，拧动门把手走出了房间…… ——————————————————— “梁老头，你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陶恬叫上了梁国栋，这个中老年人倒是精神得像个二八小伙，陶恬刚刚举起手准备敲门，他就打开门自己走了出来。 这让举着手的陶恬看起来呆头呆脑。 不过以陶恬的脸皮厚度显然不会在乎这些，他顺势用手抹了一把头发，假装自己本来就是准备整理发型，顺便跳过了互道早安的环节，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 “没有啊，昨晚经历了那档子事儿，我睡的挺香的。”梁国栋看着陶恬装模作样，有点儿想笑。 看到梁国栋面色恢复正常，陶恬也松了口气。 “没有做梦吗?”他问道。 “没有，怎么，你做噩梦了，想找我解梦?”梁国栋回答。 “我感觉我刚闭眼，再睁眼，就天亮了，梦只做了个开头。”陶恬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 “在你需要独自面对什么情况或者险境之前，做好充分准备吧。”梁国栋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答案。 两人来到二楼餐厅，已经到了工作时间，自然是可以就餐了。 餐厅的装潢风格和大厅别无二致，依旧是华贵的水晶灯充当唯一光源，不过用餐环境的照明灯光不需要像大厅一样明亮。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 虽然才七点四十五，但已经有身穿蓝色礼服侍应生站在门口，欢迎就餐的住客。 餐厅四面都安置有音响，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餐厅，如一股无形的烟雾，慢慢占据就餐住客的心灵，在醒神的同时，趋离早晨的困意和迷茫，帮助住客打起精神。 餐厅装饰的植物使用的白纹草，并没有放置艳丽的鲜花。冷色调交相辉映，也算是别有情调。 “要不咱们还是这样，先别吃这酒店的东西，回去和他们几个汇合之后，再做打算，如何?”梁国栋用问询的语气说到。 陶恬本以为仗着自己消化系统强大，敢于直面碧蓝酒店的食物。但是刚才的腹泻使得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眼下他对梁国栋的提议也没什么异议，二人径直走下楼。 在前台退过房取回押金后，时间恰好八点。 二人在酒店门口等到电梯开门之后，在酒店前台担忧的眼神中，走了进去。 第20章 安排 两段分叉的见闻终究汇合在了一起，陶恬和梁国栋一同回到万象城，与另外的七人会面。 现在画面给到了一同离开【沉梦睡咖】的三人。 “梁伯，找我什么事?”常骁有点不明所以，三人已经来到三楼，交谈内容不会被楼下的人听到。 “小常啊，这个陶恬呢，我已经和他接触过了，说话呢，有点直来直去，你不要放在心上。”梁国栋记得常骁最开始有些针对陶恬。 “他也是边缘人，后续呢，我们有什么行动，也可以带他一起。”梁国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手电递给常骁。 常骁接过手电放入腰包中。 “这个万象城啊，里头有点不正常，不光是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两个小娃娃，还有一些其他东西。”梁国栋自带的那种温吞吞，慢悠悠的说话腔调，配上一些口语，听着就让人头大。 所幸他还算是有事说事，没有像日常生活中见到的领导一般，重三迭四，抓不住重点。 “什么?你们见过?”陶恬当即就惊了:“梁老头，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呐。”梁国栋摸了摸头。 “不对……”陶恬呆愣了一下，随后整理了一下思绪，若有所思。 他感觉自从自己离开碧蓝酒店之后，脑子就有些迷糊。 他明明之前通过柳芸的体内指标变化推测出了昨天傍晚常骁三人和那两个中学生见过面。 但刚才他却忘记了这档子事儿，经由梁国栋主动提起，他才想起来。 不过他目前没什么线索，姑且认定某种未知的力量干扰了他的记忆力。 “简单来说，我们得斟酌一下后续该怎么做。”陶恬早已忍受不了梁国栋的说话风格，他接过话头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如果我们这一批人的购物卡余额越来越少，势必会有人打别人余额的主意，坑蒙拐骗都算是轻的。我们得抢在有人出意外前解决事端。” “为此，我得知道，你们到底从那两个小孩那里知道了什么信息。” “你有接受过官方非凡者综合实力评估测试吗?”常骁没有接话，他相信梁国栋对于陶恬边缘人身份的判断，但对其实力表示怀疑。 “有二级术师证算吗?”陶恬斜靠着商城栏杆，不过他没敢整个人贴上去，天晓得这栏杆质量能不能顶住他的体重。 “根据陈卓所说，上一批人当中也有自称是比较厉害的非凡者，都没能活下来，甚至后续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开始强迫普通人完成类似‘保护费’之类的交易。” “你这人说话真不爽利，说那些东西没用，上一批是上一批，咱们是咱们，我们需要的是有用的信息，而不是在这里打击士气。”陶恬有些不满常骁的七拐八绕。 “有用的信息就几条，第一，过了第二天，异变的速度就会加快;第二，万象城和碧蓝酒店的规则对立，异变的情况也不一样;第三，临近周末的时候整个商城还会大变样，具体什么情况他没说清楚;最后一条，熬过周末，就会开启下一周，所有的异变都会消失。” “就这些?异变的源头、种类、诱因这些都没提到?”陶恬感觉听了一堆废话。 “就这么点，不然呢?”常骁也是个暴脾气。 “剩的你也说了，晚上23:45以后可以通过电梯去碧蓝酒店，重复的信息没必要再说一次。” “硬要说起来得不到信息的原因还不是都怪你， 要不是你把他挤兑走了，我们能知道更多东西。”常骁对于刚进万象城时候的争执仍然有些不忿。　　“行吧……行吧。”陶恬举手投降。 “你的水平如何?有没有个大概描述。”陶恬想起还没了解常骁的实力。 “你这就有点不守道儿上规矩了吧，我参与过官方发布的低安任务，只能说这么多。”常骁回答。 “这种水平吗……唉。”陶恬斜了常骁一眼，叹了一口气。 “你这一副看菜鸟一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喂，二级术师不过也就是能接低安任务吧。”常骁看陶恬一副失望的表情，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不爽。 “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听听昨天我和陶恬的发现。”梁国栋看着两人之间矛盾有激化的倾向，打了个圆场。 “万象城现在大体还没什么变化，如果你能用灵视，天眼之类的手段，你就可以看到。” “但是万象城里边的肉类食物肯定是有问题的，昨晚和你们分别以后，我和梁老头逛了逛杂货店和三楼餐厅，几乎能看到的所有肉类都有问题。”陶恬结合昨天在【金杓】餐厅以及后续探查到的异象得出了以下推论。 “只要食用了肉类，自身的灵就会被污染，我估计昨晚刘禹洺和谭娴已经中招了。” “话说，你也有吃包子吧，我看到了。”陶恬想起早上有看到常骁吃早餐。 “糖包，应该没事吧。”常骁回答。 “奇怪，那你昨晚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为什么没事?”他想起谭娴对陶恬的询问。 很明显，昨晚他们三人一同进餐，就算陶恬本身是实力强劲的术师，当着常人面吃下肚的食物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也很困难。 “我吐了啊，吃下去之前我就用灵裹住那些肉，使其附着在胃壁上，和你们分别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进卫生间，不信你可以问梁老头。”陶恬自身的特殊性显然是不足对外人道也。 “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们俩和你们分别以后，他确实是趁着那些古怪的肉还没消化之前去卫生间吐了一会儿。”梁国栋帮助陶恬打了个掩护，他虽然不知道陶恬的特殊之处，但还是选择了帮其隐瞒。 “现在找不到万象城异常的源头，根据昨晚的调查，可以重点关注三楼、四楼以及负一楼，不过碧蓝酒店我还算有些头绪，我建议我们分头行动，我今晚一个人去调查碧蓝酒店的情况，看看能不能解决，你和梁老头保护其他人，观察万象城后续的变化。”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现在可不是让你逞英雄的时候，咱们现在几乎没有什么情报，你就这么一个人去碧蓝酒店，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我们可没有给你收尸的能力。”常骁虽然话说的比较难听，但也算是好意，他同样不希望发生无意义的折损。 “没事，他心里有数，让他去吧。”梁国栋对着常骁摆摆手。 “你们俩看起来很熟悉啊……”陶恬怀疑地看着他们二人。 “那肯定，从辈分上算，小常算是我的……师侄吧。”梁国栋犹豫了一下，捋了捋关系。 “先说正题，万象城还需要额外注意的地方，三楼卫生间……呃，女卫生间，卡丁车俱乐部，还有四楼商城经理室，负一楼超市。”陶恬整理了一下思路。 “当时陈卓说过，经理室和负一楼的超市一直是关闭状态，似乎从未开启过，起码上一周没有开启。”常骁回忆了一下高大少年给出的少量信息。 “总之额外留个心眼就行，话说……你们在哪儿遇到那两个小孩儿的。”陶恬突然想到这一茬。 “电影院，他们似乎不敢离开电影院，一直在等待着什么，有可能是在等通往碧蓝酒店的电梯。” “不可能啊……总共就一个电梯，昨晚我们也是乘电梯前往酒店的。嗯，也不一定，在这种鬼地方，也可能有其他路径通往碧蓝酒店。”陶恬刚提出不解，转念一想，万象城里的状况似乎不能以常理来揣度。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呢?”梁国栋问道。 “先去看看卡丁车俱乐部吧，既然你们说这个地方需要注意，刚好咱们在三楼，一起过去看看。” 陶恬和梁国栋也没什么异议，三人当即动身前往卡丁车俱乐部。 ——————————————————— 万象城上午八点半，一般来说这类卡丁车俱乐部很少早上开门，几乎没什么客流量。 一般下午到夜晚这段时间才是其正常营业时间，但是不知为何，万象城的卡丁车俱乐部，却是下午18点就结束营业，陶恬猜测可能是这个特殊的环境赚不到什么钱，同时接近傍晚可能会有危险。 走进俱乐部的大门，场景豁然开朗。 那并不是心理安慰意义上的视觉改变，而是确确实实的现实意义。 在万象城走廊上看卡丁车俱乐部的正门，这儿仅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俱乐部。 刚跨进门，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甚至于俱乐部大堂的建筑结构都快赶上万象城大厅了。 陶恬特意在大门口前后拉扯了一下，脑袋位置不同，视觉也会随之切换。 此时三人已经互通过非凡者的身份，当面使用灵探查也不必太过忌讳。 陶恬能明显感受到空间的错位，他的灵需要经历一个曲折的过程才能从万象城外界进入卡丁车俱乐部。 当然，如果他提前把灵收纳进胃袋里，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几位客人是要玩儿两把吗?”营业人员迎了上来，话语间却如同邀请人前去赌博一般充满诱惑力。 不同于其余店铺的酒红色店员制服，这家卡丁车俱乐部的营业人员身着酒红色燕尾服，从他圆滚滚的身材来看，这件燕尾服只能是量身定做的。当然，和陶恬相比他还有不少发育空间。 他面相憨态可掬，比起陶恬要有亲和力得多。 “怎么个玩法?”常骁问道。 “哎哟，那得看你们想怎么玩儿了。” 第21章 参赛方式 “我这儿俱乐部里有很多种游玩方式，可以和朋友们一块儿比赛，可以单人挑战速度。” “当然，也可以和我比。”这个自称老板的人笑看着三人。 “首先，单人挑战和多人竞技参与费用是恒定的，300sc。” “单人挑战，如果完成赛道的时间能排进前三名，可以根据名次获得500sc、1000sc、2000sc。”老板开始介绍起来。 “等一下，你们商城这个sc到底是什么东西?”常骁一直对这个抱有疑惑，眼下面对这个自己提到金额的老板，他忍不住问道。 俱乐部大厅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气氛开始诡异起来。 常骁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如同手掌攥住了他的心脏，冷汗不由得从他背部渗出。 而梁国栋和陶恬则不为所动。 “一种很昂贵的货币，其余的无可奉告。”老板的面庞依然维持着笑容，不过这笑容看起来甚是虚伪。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老是喜欢打别人岔。”陶恬装模作样地呵斥道。 “老板没事，你继续说，我们听着。”他陪着笑脸，此时陶恬的狗腿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陶恬话音刚落，充斥着整个大厅身边的压力就消失了。 常骁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鲁莽冲动而心生悔意。 但他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另外两人的差距，刚才的巨大压力并非只有常骁一个人能感觉到，那是无差别笼罩着整个大厅。而陶恬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受到哪怕是表面上的什么影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就算不如梁国栋，也比常骁强的太多。 “多人比赛则是6人以上参与，前三名仅有获得奖励，从第一名到第三名分别可以获得所有参赛入场费的50%、30%、20%。” “如果有人能在比赛里赢我，可以得到神秘大奖喔，没准能帮你们离开这儿也说不定，另外，第一次挑战我是不需要参赛入场费用的。”老板若无其事地宣布了比赛方式，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关于比赛，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规则，比如不允许恶意竞争之类的……”陶恬认真问了一下，以防后续有些许变数。 “没有规则就是这儿的规则，只要能赢就可以，顺便一提，第一次和我比赛，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俱乐部老板依旧维持着笑容。 “我们稍后和其他伙伴商量一下再做决定。”陶恬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并不急着赚钱，他的购物卡余额并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影响，当下的最优选择应该是和剩下的人平均分配所剩余额，防止意外发生。 “没问题，三位请自便，我的俱乐部就在这儿，不会跑，只要还在营业时间，你们随时可以过来。” 陶恬三人转身离开，身着酒红燕尾服的俱乐部老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盯着走出店的三人，眼神晦暗。 ——————————————————— “太可怕了。”常骁呼出一口气，冷汗还未散去。 “年轻人，不要太冲动。”梁国栋拍拍常骁的肩。 “你还真敢问啊……”陶恬对着常骁比了个大拇指。 “刚才常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到底是这万象城作祟，还是这个卡丁车俱乐部老板给予的压力。”陶恬脑子里则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管如何，起码了解到了一个赚钱方式，以及有可能离开这个商城的办法， 而且这个俱乐部老板说第一次找他比赛，既免费又安全，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他的骗局。”思考无果，陶恬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常骁。　　接下来三人继续探索了三楼卫生间，并没有什么收获，即使昨晚陶恬感觉到异常，目前尚处白昼，也没什么能感知到的。 路过餐厅的时候常骁也有观察过后厨，可惜没法看穿遮挡用的幕布。 四楼和五楼，总体来说也没什么问题，无非是依旧打不开的商城经理室，以及没什么异常的电影院。 电影院的员工倒是颇为警觉地盯着他们三人，毕竟三人反覆查探，却又不进行消费。 商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九人兜兜转转还是在三楼集合了，且距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探索一、二楼的六人对于陶恬三人鬼鬼祟祟的行为颇有微词，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看向三人的眼光中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谭娴则是面露担忧地看着众人。 不过这个颇有些微妙的氛围马上就被陶恬打破了。 “找到赚钱的方式了。”陶恬如此是说。 众人眼前一亮，刘舒薇更是眼睛都湿润了，从早上醒来开始，耳边若有若无的纷扰就让她非常痛苦。 “但是……从概率上看并不算容易，总之，大家可以一起去卡丁车俱乐部看看。”陶恬随后补了一句。 “那就别愣着了，走吧。”刘禹洺似是掌握了剩下几人的主导权。 众人来到卡丁车俱乐部，每个人都惊异于那种俱乐部内别有洞天的变化，当然这也使得他们开始惶恐，万象城已经开始有别于他们所熟知的现实世界，而这种区别，即由卡丁车俱乐部的不同之处揭示了冰山一角。 “嚯，这么多人，这可不常见。”卡丁车俱乐部老板看到九人一同前来，眼前一亮，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诚。 由于新来的顾客不知晓比赛方式，他又向众人重复了一遍游玩规则，还是孩子的程飞鹏听完有些跃跃欲试。 刘舒薇则是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她购物卡上的余额一直在缓慢扣减，在本身不擅长玩这类游戏的情况下，贸然消费基本上只能是血本无归。 “那么诸位，你们选择什么样的游玩方式呢?” “老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在同一场比赛里挑战你，是否所有人都免费呢?”程飞鹏琢磨着游戏规则，看来这个中学生在睡咖中经历了陶恬的群体嘲讽后，终于是开始主动思考。 “是的。”老板回答。 “那么，如果在同一场比赛里，有复数的参赛者赢了你，是否都能够获得奖励?”程飞鹏追问。 “bingo，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发现了，嘶，这让我很难办呐。”身材较胖的俱乐部老板原地踱步，从燕尾服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装出一副焦急地模样，当然，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刻意表演的痕迹。 众人闻言之后，不少人心里有了决断。 “老板，稍等，我们商量一会儿，马上就好。”刘禹洺似乎思考出了在这个比赛中获胜的方式。 “我先确认一下，在座的各位，除了程飞鹏以外，都有驾照吧。”众人远离大厅柜台后，刘禹洺问道。 “我没有，不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卡丁车我还是会开的。”陶恬回答道。 “我也会，以前在卧龙公园经常玩。”程飞鹏同样回答道。 “行，会开车的人上手卡丁车并不难，有个办法可以试一下，我们尽可能分出人阻碍老板，帮助少部分人获得胜利，以此赢取奖励，如何?”刘禹洺开始告知大家他所想到有可能获得胜利的方法。 “看到远处的赛道了吗，卡丁车赛道比较窄，我们很轻松就能堵住他，牺牲大部分人以求让少数人获得胜利。”刘禹洺指了指远处橡胶轮围成的赛道，同一时间只够三辆车并排通过。 “我们之间没什么默契，那就安排落在第二名之后的，全力堵截他就可以，获胜之后的奖励大家再来分配，你们看怎么样?” 剩下的人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也只能照做，毕竟这是目前万象城里唯一能够赚钱的希望。 陶恬他们三人则是抓住那句‘没有规则’，开始思考如何能够在比赛中使些手段。 “那我们就过去了?”刘禹洺正准备迈开步子前往柜台。 “等一下。”陶恬发声阻止。 “怎么了?”众人停下来看着陶恬，眼中都带着疑惑。 “刘舒薇，把你购物卡给我。” “啊?”刘舒薇神情有些恍惚，耳边的低声呓语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好在此时她还没有失去神志。 “为什么?”她微皱着眉，对陶恬唐突的行为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想你待会儿影响到我们发挥，先解决一下你听觉问题。”陶恬对着刘舒薇摊开了手。 刘舒薇将信将疑地把购物卡放到陶恬手上。 “放轻松……”陶恬安慰道，他瞥了一眼刘舒薇的购物卡，上面的余额只剩5241sc，他稍稍估计了一下，划过去1000sc。 “你这是……”刘禹洺看了陶恬一眼， 正准备出言阻止。 随着刘舒薇卡片上的余额回到6241，折腾了她一上午的呓语消失了。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刘舒薇捂住嘴，眼泪终于是憋不住了。 “谢谢……谢谢。”她语无伦次地表达着感谢。 “赶紧憋回去，你也别忙着高兴，这笔钱算我暂时借你的，之后你要还的，我只是不想你待会儿影响我们发挥罢了。”陶恬嫌弃地摆摆手。 刘舒薇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努力平复情绪。 剩余八人看着陶恬，竟没有一个人能说句什么。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人自保无暇，对于他人的遭遇，有人冷漠，有人同情。但作为陌生人，鲜有人在明知道购物卡余额减少会带来异常现象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帮助别人，哪怕是暂时的租借，要知道，这笔钱借出去容易，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都看着我干嘛，走啊?”陶恬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挂在自己身上，以他的脸皮厚度都有些不适应，于是他率先走向柜台。 “看来我也狭隘了，走吧，陶恬说得对，走吧。”梁国栋看到陶恬的行为，也是有些感慨。 众人跟随着陶恬来到柜台面前。 “决定好了?”俱乐部老板脸上还是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们决定好了。”刘禹洺替大家做了回答。 “我们打算所有人都挑战你，老板。” “那就随我来。”俱乐部老板对他们的这个选择并不意外，甚至有些兴奋。 第22章 预备 “各位，咱们的卡丁车质量可算是在全国都排的上号的。”一次性有这么多人参与挑战，即使是免费挑战，也足以让老板玩个痛快。 正所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懂，不过没有人会把它和这次小小的比赛联系起来。 “来吧，可以坐上去试试，不过在这之前，记得去那边的柜子里领取一下服装和安全帽。”众人跟随俱乐部老板来到赛场入口旁，场地入口边缘放置有一个挂满服装，手套，和安全帽的长柜，服装都很干净，安全帽看上去也是崭新的。 三个穿着酒红色制服的男性店员在长柜旁等着众人到来。 长柜旁边有一个能容纳四人更衣的更衣室。 大量的轮胎堆叠起来，共同组成一个巨大的赛场跑道，为了便于观察赛道走向，赛道顶端的轮胎漆成了红色和白色。 场地顶端装有几十盏大灯，不过仅有数盏打开，提供微弱的光源，恰好足够大家看清赛道。 成排的卡丁车排列在赛道出发点右方的长廊里，能看出来保养的挺不错。 众人按身高体型等选择了衣服、手套和安全帽。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进入更衣室进行更换后，跟随老板进入了长廊。 不过陶恬没有拿衣服，以他的体型在这儿不可能找得到合适的衣服。 “你们可以先试试车子，我这儿目前还是室内赛道，使用的大多都是四冲卡丁车，可以先考虑跑一圈试试，当做给你们的福利。” “没有二冲卡丁车吗?”刘禹洺回头问了一句。 俱乐部老板脸上笑容不减:“当然是有的，不过这位先生，您确定需要使用二冲程卡丁车吗?我们这儿不需要什么要求，想玩儿就能玩儿喔。” “算了，还是四冲就行。”刘禹洺假装斟酌了一下。 “嘁，这也能装一装。” 刘禹洺不用听嗓音也知道肯定是陶恬说的，这人自打进了万象城就开始拉高仇恨值，有时候又莫名的可靠。 “大家可以看看，你们的左边脚踏板是刹车，右边是油门，在防撞护栏左边是启动车子的开关，出发前记得系上安全带。”俱乐部老板没忘记叮嘱众人。 “老板，如果和我们比赛，你会用多少匹马力的车子。”柳芸这时候突然发问。 这个女人此前一直没怎么说话，虽然容貌秀丽，却从未给人很强烈的存在感。 此时她突然发言，众人都有些意外。 “看你们选择吧，如果有人选30hp的，我自然也得跟上。” “那行，我想挑选二冲程30hp，x30引擎的车子。”柳芸的嗓音依旧细糯。 “你确定?二冲程的车没经过专业的训练很少有人能开的，还需要一定的身体素质。”刘禹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浅显地了解过卡丁车的，虽然浮于表面，不过也知道二冲程卡丁车并不是初学者能够驾驭的。 “没事，我试试，不行再换别的。”柳芸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她的黑色长裙不太适合驾驶，因此已经换成比赛服装，幸好她穿的是平跟鞋，不然会更加麻烦。 俱乐部老板带领柳芸坐上二冲卡丁车后，回头为剩余不太会挑选车子的人安排了车子。 “我还以为会是拉绳式点火的卡丁车呢，没想到是电动式的。”程飞鹏以前曾在贲初市卧龙公园玩过几次拉绳式卡丁车，知道基本的驾驶方法。 “呃， 甚至还有仪表盘。”陶恬对于卡丁车的理解类似于公园的碰碰车，没想到还有这些　　目前已经有人出发试车了，剩余人也紧跟而上。 男人，总是有一种该死的胜负欲。特别是在驾车方面，哪怕只是卡丁车。 虽然刘禹洺不解于柳芸为什么敢选择二冲程三十匹马力的卡丁车，但他对自己的驾驶还是有着迷之自信。 试车阶段柳芸开的并不快，刚开始她试了下油门进油以后的速度，看上去似乎是因为提速太快，油门不敢踩过半，后续一路平平稳稳抵达了终点。 刘禹洺超越她时甚至还回头望了一眼，不过安全帽很好地藏住了柳芸的表情，刘禹洺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回到终点，刘禹洺摘下头盔，走到柳芸车前问道:“二冲程的卡丁车没有档位，而且提速很快，要不还是考虑换四冲程的试试?” “谢谢，但是不用，就这样挺好。”柳芸礼貌性地回复。 “主要是害怕你待会儿实际比赛起来不太容易控制车体，没办法帮领先的人拖延。”刘禹洺解释了真正的担忧，当然，他话没说得太过分。 “吱————” 一声长而尖锐的摩擦声在两人附近想起。 常骁的车辆做了一个帅气的漂移动作之后，停在二人面前。 “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跑第一。”常骁此时也已经跑完一圈，他平时开车速度就比较快，驾驭卡丁车并不困难。 眼见常骁过来，刘禹洺断了继续劝阻的心思，毕竟是免费尝试挑战，而且老板保证了安全性，所以他也没有必须要赢的意念。 陆续又有几人来到终点。 “咚” 陶恬撞在他们身旁的轮胎上，显然是不习惯卡丁车的驾驶方式。一路磕磕绊绊才走到终点。 谭娴看到陶恬笨拙的模样，差点笑出声，不过她即时捂住了嘴。 “提速好快啊，根本刹不住。”陶恬瘫在车上，小小的座椅看上去有些不堪重负。 “诸位试车完毕了吗?”老板在众人试车时，换上了一身酒红色的赛车服。 “差不多了。”刘禹洺坐回车上。 “那么，各位可以刷一下购物卡，登记个人信息，方便后续能获得一些沉浸式体验。”工作人员拿来一个类似扫描仪的东西，依次扫过了每个人的购物卡。 完成身份登记后，其余人也都将车子开到发车位附近，随后在三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车子移动到各自的发车位。 “咳咳，喂，能听到吗?” 赛道场中突然回响起一阵广播试音的声音，部分人突然打了个冷颤，被突兀回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噔、噔、噔”几声开灯的声响过去后，整个赛道被十几盏强光灯完全照亮。 陶恬抬头望去，远处观众席前有一个大约三层楼高度的解说台，此时已经有两个人影在解说台附近坐下。 “好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万象卡丁俱乐部第……呃……不知道几次常规赛的比赛现场。” 其余人听闻解说开场白，不由得往看台上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而这副场景落在陶恬三人眼中则是有些不一样了:看台上黑压压的阴魂和数以千百计的怪奇生物聚集在一起，他们嘶嚎着，欢呼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回荡在卡丁车场里。 在这里，赛道上的他们才是异类。 “让我们把聚光灯聚焦在场上的十名参赛者身上。” “首先是1号选手陶恬，喔，他这身材可不得了，难道把他放在一号发车位是为了照顾他吗，希望他30匹马力的黑色四冲车能撑得住跑完全程。”看台上传来一阵嘘声，看来以貌取人并不只是人类的专长。 陶恬满头黑线，恨不得当场超度看台上的看客。 “2号选手程飞鹏，本次比赛中最年轻的选手，甚至还未成年！他使用的22匹马力的蓝色四冲卡丁车，虽然马力上略有缺陷，不过这辆车灵活性非常优秀，考虑到本次比赛赛道弯道并不少，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精彩表现。” “3号选手柳芸，嚯，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什么?她使用的竟然是30匹马力的朱红色二冲无档卡丁车?我的天！这简直难以置信，接下来她的表现让我们，拭！目！以！待！”大屏幕上显示了柳芸刚进入卡丁车俱乐部的图片，结合着解说的介绍，看台上直接沸腾起来。 柳芸皱了皱眉，这家俱乐部未免太不尊重个人隐私了，简直是把人当成商品供人参观，幸好在她的视角里看台上并没有人。 “接下来是分别是4、5、6号选手，谭娴，程远航，刘舒薇，呃，没什么好介绍的，三位使用的都是22匹马力的四冲卡丁车。”介绍到他们三人时解说语气有些平淡，毕竟三人无论从年龄、相貌体型还是刚才试车的过程来看都平平无奇。 “7号选手常骁，使用的30匹马力绿色四冲卡丁车，刚才试车的时候表现出色哈，各种漂移过弯颇为娴熟，那么……这个技巧究竟能不能帮助他在比赛中取得先机呢?”虽然如此是说，但是解说话语中对常骁的漂移并不是很在意。 常骁此时也比较紧张，没有回怼的心思，毕竟看台上如此多的阴魂，他根本无法招架，眼下他也只能深呼吸，放松心态。 “喔?8号选手梁国栋，此人竟然会出现在这种……” “咳。”一声巨大的咳嗽声响彻整个赛场， 不仅看台上的看客噤若寒蝉，甚至赛道上的众人也被这声咳嗽吓了一跳。 陶恬能看见解说台上的解说做了个明显的擦汗动作。 “9号选手刘禹洺，阔气的穿着象征着其家世不俗，想必卡丁车比赛难以入其法眼……总之，他使用的也是30匹马力橘色四冲卡丁车，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夺冠吧。”受到不明身份的咳嗽声提醒后，解说也收敛了很多，不敢再造次，相应的，他们的介绍内容也变得颇为小心。 “最后，让我们把聚光灯给到10号选手黄建强身上，公园路霸，街车王等等称号在当年那可是响当当的存在，不知道今天诸位选手，能否从他所驾驶的30匹酒红色二冲卡丁车上夺下冠军奖杯呢?”稍微有些臃肿的老板握住方向盘，眼神已经变得专注，不再有一丝嬉笑。 “参赛的选手们需要完全跑完赛道三圈，那么最终的冠军会是谁呢?把你们支持的选手编号打在大屏幕上，每位观众仅可以下注一次，且单次仅能下注1000sc。” 大屏幕上各位参赛者的支持率已经出来了，10号选手支持率无疑是最高的，竟高达81%，剩下的几个人支持率都很低。 而除了知道真相的三人，其余人就很疑惑了，明明都没有看到看台上有人，解说为何还如此投入，甚至真的有各位选手的支持率和投注金额一说。 “投注环节已经结束，让我们把接下来的时间交给赛道上的选手们。” “5、4、3、2、1。” “比赛开始！” 第23章 比赛解说 “赛道不需要女车手。” 这是柳芸工作以后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背后偷传“花瓶”还算是低端的中伤，一些更为恶劣的“潜规则上位”之类的谣言，则是可以称之为诽谤了。 从小衣食无忧的她，自然是不需要委身于现实，也许是成为赛车手的条件过于苛刻，周围的劝阻声除了集中于缺乏良好的心态，勇气和毅力之外，还涉及到没有出色的体力和身体素质等。 在他们的固有观念中，女孩子天生就与娇弱的体质与纸糊的心理素质挂钩。 柳芸也在这种浪潮中迷失了自己，开始在别人的言语和指手画脚间不断地妥协。 不过她仍然迷恋那赛场上的风驰电掣，所以选择了相近的赛车工程师行业。 只是，每当自己有机会坐上赛车，双手握上方向盘的那一刻，那种骨子深处传来的兴奋感骗不了自己，她觉得自己就应该属于赛道，哪怕周围充斥着流言蜚语，哪怕她本身没有卓绝的天分。 如果有一天，连自己的活法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那和傀儡又有什么区别? “5”，柳芸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兴奋感。 “4”，她开始在脑海里快速回忆刚才试车以后印在脑海里的赛道图。 “3”，她握紧了方向盘，没有看周围同在赛道上的参赛者。 “2”，抛开心中的杂念后，她眼里只剩下赛道。 “1”，此刻她心中无悲无喜，只等待着开始。 “比赛开始！” 引擎的轰鸣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等等声响集中在赛道的起始点。 “好的，观众朋友们比赛现在正式开始。” “2号选手抢到头位，1号紧随其后。” “3号选手位列第三，7号选手位列第四，9号选手第五。” “哎，什么情况，比赛刚开始，4号、5号、6号和8号四位选手就开始紧紧围住10号，难道是担心他直接取得胜利吗?” “比赛刚开始经验老道的选手都会借助赛道的直线部分充分暖胎，可是2号选手速度如此之快，他已经超过1号选手太多了！领跑虽好，但是要小心后劲不足啊。” “相反后续的选手经验非常丰富，没有一上来就拼抢头位，即使卡丁车比赛没有尾流而言，但是后置位可以根据良好的循迹寻找切入的机会。同时可以防止自己前两圈用力过猛导致刹车块热衰减过度，从而影响最后一圈的成绩。” “好的暖胎阶段结束，选手们开始纷纷加速，2号选手势不可挡啊，一马当先第一个入弯，角度稍微有些偏大，但是和后置位拉开了巨大差距，看得出来这位选手是为本次比赛做了相当多的准备。” “不愧是年轻的选手，对于比赛相当有自信，敢于选择马力较小入弯灵活的车子，原来他想要以最小的速度衰减跑完整局比赛吗，真是别出心裁的战术！” “不过这样牺牲速度的战术缺陷还是不小，几个弯道之后就被第二梯队的选手追了上来。” “什么?10号竟然冲到了第六位，四位堵截他的选手配合不够完美，被他抓住机会在弯道处超车了！” “这样一来10号选手就融入了第二梯队，此时1号选手已经落后到了第五位，他究竟是因为体重太重影响了车辆的速度，还是想要凭借山岳一般的身躯去阻拦10号选手呢?” “3号选手的排名相较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7号选手和9号选手分别位于第二位和第四位。”　　“哦?9号选手也主动放慢了速度，配合1号选手连携封锁10号的超车路线。” “观众朋友们，可以看到第二梯队的五位选手们咬得很死，赛道比较窄，想要超车的难度还是比较大，所以大家应该是把重心放在了赛道的第一个岔路口。” “马上就到第一个岔路口，让我们看看诸位选手会如何选择?” “好，大部分选手是选择左边比较平缓，弯道不大的部分。” “哦?10号选手走的是右边的困难路线，他所驾驶的二冲程卡丁车速度非常的快，直接就杀到了第三，这个操作帮助他甩开了一直纠缠他的1号和9号选手。” “10号选手先利用较大弧度的弯道瞬间加速，又展现出完美的走线技巧以达到最小速度衰减的目的。前面是一个近乎直角的弯道，那能拦得住他吗?” “哦！我的天。”解说几乎声嘶力竭。 “我们能看到10号选手利用极限制动过弯，前期暖胎阶段的充分预热，使得他足以完成如此危险的操作，同时也表现出该选手对于自身水平的强大自信。” 拥有街车王称号的黄建强，在左右分流的赛道汇合在一起之后，就来到了整场比赛所有参赛者中的第二名。 “比赛还在继续，随着10号选手猛然发力，第二梯队已经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共同汇流成为第一梯队，名次也发生了变化，可以看到，刚才在左边赛道时，7号选手超越了2号选手来到第一名，汇流后10号选手紧随其后。” “汇流后又是一段直道，考验马力的时候又来了！” “3号选手落到第五名，9号选手借着自身马力强大，超越了2号3号两位选手，位居第三名。” “第一圈很快接近尾声，接下来的一个四连环弯道，7号选手没有什么失误，走线非常流畅，似乎试跑阶段的漂移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暖好轮胎，使得自己的车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后面的选手也跟随7号选手的轨迹，相继通过四连环弯道。” “哎！什么情况，1号选手奋起直追，径直跟上了3号选手，这样六人又再次聚在一起，看来此次比赛很是激烈啊，前六位选手都不容小觑。” “可以看到四连弯道过后，没几个弯就能结束第一圈。” “现在比赛进入第二圈，又回到了超长直道，7号选手猛然加速想要甩开身后的五位选手。” “但是！10号选手使用的是二冲程卡丁车，根本不可能甩开！” “超越了！10号选手超越了7号选手，来到了第一名。” “什么！3号选手同样是油门踩到底，甩开了1号选手，超越了2号选手和9号选手，来到了第三名，贴上了7号选手！” “总赛程已经过半，10号选手保持领先，不过连续的弯道让他无法甩开身后7号和3号两位对手，7号和3号选手都在奋力追赶，冠军是谁还不好说。” “赛道再次来到分流阶段，这次前五名的选手都选择了路况简单的左边。” “什么?1号选手想要复刻刚才10号选手的操作，选择了路径更长，还有一个死亡直角弯的右边。” “加速了，他全力加速了，没有一丝踩刹车的迹象，这么快的速度，他要怎么通过前方的直角弯道?”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我的天！发生了什么！” “他的车辆前方冒出了一扇黑色大门！他速度不减直接冲了进去，另一扇大门出现啦！直接连接着直角弯道另一端。” “天呐！这是小叮当的任意门吗?1号选手灵力迸发，竟然构建了这种通道，裁判呢?裁判呢?这种行为难道不算犯规吗?算是完整通过整段赛道吗?” “成绩有效，成绩有效！裁判判定成绩有效，1号选手率先使用了非凡能力，这会使得赛场格局发生变化吗?” “喔?另一边出弯过程中3号选手选择了从外线加速，使用了贴着7号选手切入内线的方式，超越了7号选手。” “汇流了，车辆汇流了，现在第一梯队已经变成了10号，3号，1号三名选手。” “3号选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在街车王和空间非凡者面前竟然能保持第二名。” “直线加速阶段，1号选手没有再使用他作弊一般的能力，是有什么限制吗?” “三人紧咬着通过了四连环弯道，头部的六位选手再次切割为两个梯队，第一梯队的三位已经开始逐渐和后面的选手拉开差距。” “比赛进入最后一圈，最后一个长直道加速阶段，10号和3号选手在这段路上优势巨大，但是1号选手会继续使用非凡能力吗?” “出现了！黑色的任意门！1号选手陶恬！他瞬间跨越了前两个选手，挡在了10号的前方！” “这个能力实在是太破坏比赛平衡了！10号选手该怎么反制呢?” “1号选手拼尽全力阻挡10号超车，只要他超车，1号选手就会再次利用任意门瞬移到他的前方！” “三位选手再次来到了分流路口，天呐，赛况如此焦灼，场上的紧张气氛点燃了观众们的热情。他们呐喊着支持选手的号码，肆意播撒自己的热情。” “哦?10号选手想要再次选择右侧赛道，难道是有什么一定干坤的办法吗?” “1号选手再次榨干了车辆的潜能，他难道听不到引擎在哭泣吗?” “黑色大门不出意料再次展开，看来最终的胜利应该是锁定在1号选手身上了。” “什么?入弯时的大门内竟然涌现了大量触须，哦！我的天呐，1号选手直接被拖入其中，再也没有另一扇大门打开，10号和3号紧急避险，被迫使用漂移过弯。” “1号选手这个bug级别的存在被无情踢出赛场，冠军的角逐只能从10号和3号选手中产生。” “两位选手入弯速度都还可以，只需要迅速出弯……” “哎，怎么回事！” “三号选手在出弯瞬间，车身开始不正常抖动，突然失速了，直接被10号甩开， 看来悬念要到此为止了……” “什么！3号选手突然爆发了超越想象的速度冲了上来，与10号并驾齐驱。” “漂亮！” “前方就是4连环弯道了，3号选手完美的走线压榨了10号的超车空间。” “她超越了对手，抢到了第一的位置！” “原来是利用出弯时的高速抖动，瞬间升高轮胎温度，以获得更强的抓地力，这样影响轮胎寿命的技巧此刻却毫不犹豫地用了出来。” “短短几秒钟，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总赛程所剩无几，3号和10号对着终点线开始了最后的冲刺，10号选手也拼尽全力冲了上去，与3号选手进行激烈的缠斗。” “但是看得出来，中程的全速前进使得10号选手车身控制力明显下降，最后几个弯道的微小失误让他没法超越3号选手。”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冠军归属，现在两人比拼的不仅是耐力、技巧，还有双方的意志力以及对胜利的渴望。” “还剩最后一个弯，胜利就在眼前，3号选手居然还能提速！她化作一道长虹直奔终点，冲线啦！” “让我们恭喜3号选手柳芸，以绝对的优势拿下本次万象卡丁车常规赛！” “4分03秒！柳芸选手以无可匹敌之势打破了该赛道三圈比赛的时间记录！” “女性赛车手又如何?她看似娇弱的躯体内，是熊熊燃烧的速度之魂！” “赛道上飞驰而过的红光，就是她最好的证明！” 第24章 3个选项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25章 吞噬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26章 现况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27章 汇合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28章 尾声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卷卷尾语 以前没完完整整想写完一整本小说的时候，总觉得并不难。 实际上手才发现困难重重。 特别是第一卷使用的是自己制作的一个半成品类coc模组，有些细节打磨还不够完善(指规则都还没写完)。 扩展部分的【万象城员工守则】，【碧蓝酒店员工守则】，【万象城安保队守则】，【三楼厕所内发现的字条】已经写完了，由于剧情开展出现问题，并没有投放出来。并且围绕万象城的很多谜题都还没有解决，当然，我也没打算在第一卷就揭开这些谜题的谜底。 【万象城】这个困难副本，本来攻略这个副本是应该放到后续篇章里边的，但是必须要把陶恬这个角色放进去，再干掉一批龙套，才能顺利开启第二卷剧情，结果可想而知……陶恬这个角色，车卡的时候车得比较牛x，其实力放眼全书的主角阵营，他也是数五数六的翘楚……这么放进去怕不是关底boss原地去世。 那么只能从一定程度上削弱陶恬的能力，再给他安排一个成长的过程…… 原本只是想为已经码好的正文章节，写几个短小无力的序章，然后就直接代入正卷剧情，以免正文突然出现某些人物显得有些出戏。 没成想，短小无力的序章都写了差不多10万字……要不是及时收手，压缩了龙套的剧情，估计得直奔30万字去了。 写完第一卷也发现了很多问题，列举一下，警示自己以后不要再犯。 1.这种写法不太适合网文“黄金三章”这个东西(其实我第一卷差不多写了一半，才知道黄金三章是个什么东西，等我折回去看我的头三章，压根看不懂写的是啥。)，一错再错之下，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2.人物塑造，这是码字过程中遇到的最扯淡的问题，陶恬这个角色，严格来讲并不算主要角色……但是却占据了极大的篇幅，这属实是让我没想到的，现在完了，压根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也使得我很难控制后续内容发展，本来按照我的想法，第一卷是序章部分，第二卷才是第一卷，结果作家助手……它没有‘第零卷’这个分卷，只能强制写第一卷，这就导致了配角戏份过多的问题。 没办法，忍着吧，毕竟是人生第一个长篇小说，现在的痛，都是为以后积累经验。 其次是中间章节对龙套角色的刻画着墨太多，有些可能出场十几章就无了，结果因为写的太多，舍不得这个角色，又只能安排他们活下来，再进行些许剧情…… 这种割裂感导致我非常难受，原本第一卷只打算让陶恬和谭娴这两个角色活下来，写着写着存活人数暴增，反而没有任何克系小说里的恐怖氛围了，这直接导致写完第一卷以后，我陷入一种迷茫之中。 3.没有大纲，说实话，这真的是被某b站up主兼职起点作家且作家指数还排在倒数的家伙给坑害了(甩锅)，实际上感觉还是自己的问题，太过自信，不屑写大纲。 随之而来的就是篇章构架，构建冲突等等方面都有问题，后续不能这么浪了，等写完第四卷以后就开始写大纲。 4.分卷结构，第一卷真的是写的太糟糕了，前期进度拖沓，后期进度太快，经典的虎头蛇尾，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直接原因，是我roll陶恬这个角色的点来确定剧情发展的时候，在卡丁车俱乐部比赛里边roll【能力发动】这个选项roll1d100，结果roll了2点(大失败)， 直接导致陶恬直面【碧蓝酒店】的关底boss。　　至于为什么不重新roll，主要方面是因为觉得陶恬作为一个配角，占据了太多戏份，想让他早点下场，好代入主角的剧情。 另一方面，就是觉得coc中的不确定性才是最有意思的，要是抛弃了这个有意思，coc也就不那么迷人了，既然第一卷都烂了，干脆就摆烂了，速度结束，埋下伏笔，等后续再揭开，也不失为一个救命的选择，不然这本书就要改名《引魂师陶恬》或者《陶恬英雄传》了。 5.抛设定的问题，第七章和第八章直接抛设定，不够圆融如意，这个得记下来，以后经由角色系统的学习，或者从他人口中得知设定，会更加合适一点，毕竟书中的角色没有上帝视角，随意抛设定有些离谱了。 6.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问题，比如描写太僵硬，不该细致的地方太细致，不该简略的地方太简略等等，比如打斗场景，压根没写过，不知道怎么写，找素材那段时间找的我头皮发麻，最后也是写成这样子……头痛，不过万幸，终于要写到曹郅这个角色了。 说起这本书，算是感慨万千。这本书的初稿，是我高中时期，一个字一个字用笔手写在笔记本上的，当时看的灵异小说比较多，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个小世界的雏形，有一群名叫魂引者的人，行走在夜幕里，为人们处理阴阳两界的问题。 当时书中的一个个角色跃然纸上，在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中，给当时尚处井底世界的我增添了不少色彩。可惜后来步入高三，全力备考，写小说这事儿也暂时搁置了。 后面庸碌的度过了大学，打了几年灰，偶然一次回家，在书架上翻到了那几本曾经的手稿，中二的台词，出招前还要大吼招式名的设定，如果是别人写的东西，那现在的我去看，不免笑到岔气。自己那段每晚做完习题，忍不住掏出本子写两页的记忆随着书页的展开疯狂暴击自己，尴尬得脚趾扣地。 尴尬的同时，还有些许温暖，回想起码字(这种程度还称不上是写作)时候的感觉，一种遗忘已久的快乐充斥着内心，当时我就做出决定，把这本书改写完。 不过大学时候大量阅读克苏鲁神话，导致我心目中的灵异神怪的世界，参杂了很多克系元素，于是如何融合这两种风格，也是后续我需要面对的问题。 其实在最初的那个故事里，没有，也不会有曹郅这个角色的存在，没有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种种打击和老板的压榨，以及各种生活中闪光的切片，是写不出这个角色的，以前只会伏案读书的我，压根做不到，这也是为什么我看到作家助手中很多未成年人写作都会有些想笑。 后来想想，笑啥呢，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都是怀揣梦想的人，分什么年龄大小，又不免得为自己产生这种想法而羞愧， 并警醒自己(不过还是建议初高中临考且家境一般的朋友们，全心全意学习，真的，可能书中有千百幻想，但是只有这条是真的，有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当年多考10分，我真的就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里边学计算机了，何苦调剂到机械系去，毕业直接打灰，项目经理根本不会管你是985还是211，不能忍受打灰的就滚蛋，人生轨迹可能就因为一时的不努力而改变)。 后续会涉及到旧小说与新小说之间新老主角的交替是如何完成的，于是，我心中旧版小说的主角忽然长大了，也就是曹郅的师傅，他是我曾经憧憬的大侠，现在也一样，只不过从飞天遁地，变成了中年人的责任与担当，可能将来还会变得垂垂老矣，眼中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不管怎样，他永远会是我心目中的大侠。 故事还要继续，第二卷，将会讲述这两代新老主角交替的过程，当然不会太长，大概也就二三十章，也是大概几万字，讲一个故事应该足够了吧。 先浅埋一个坑，估计使用4-5卷左右的篇幅，交代清楚主要角色，然后脱离贲初市这个小环境，进入主线剧情的第二部分。 这本书算是长篇处女作(短篇小说写过不少了)，所以不管签不签约，扑不扑街，跪着都得写完，要是连这点毅力都没有，我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小小勉励自己一下，坚持下去，不管结果好坏，把这个故事分享给更多的朋友，再不济，把这个故事记录下来，过个十几年自己看看，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序章 1次聚会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章 破裂的陶罐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2章 噩梦开端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3章 重复 夜晚21:30。 无人驾驶的老旧公交车再次停在了站台，车门“吱呀吱呀”地打开。 曹郅昏昏沉沉地走下车，此刻他双眼无神，嘴里一直念叨着“擦干净，擦干净。”这句话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老旧小区。 小区楼道里的场景并没有什么变化，顶多是入夜了，昏暗的灯光给楼道中平添了几分阴森。 推开家门，曹郅扶着墙，慢腾腾地回到房间。 他挪动着身子，蹒跚着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里用于梳妆的镜面依旧肮脏。 没有用毛巾，他颤巍巍地抬起手，直接把手指放在镜面上，一点一点地用指甲刮除污渍。 “咚” 一声闷响过后，曹郅摔倒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扩散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人蠕动着，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把手指放在镜面上。 “咚” 又是一声闷响。 这次他恢复行动力的速度远比上次更快，不一会儿就再次爬起来，重复刚才的动作。 一次又一次地倒地、爬起，曹郅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因为肢体与地面亲密接触，反馈而来的痛觉与脑海中未知力量造成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开始一点一点疏通曹郅脑海中每个神经元之间的阻塞。 迟滞的思维就像干涩的齿轮滴入机油，开始逐步变得流畅。 他的脑海中涌入部分陌生的记忆，那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与幼年时候的王义凯和董韬一同玩耍，学习灵术的记忆。 这些都不是曹郅想要的，于是意识中的他猛然跃起，拽住脑海中记忆的麻团。 远超之前的痛楚在脑海中爆炸，曹郅能感觉到两股温热从鼻孔中流出，他死死咬住后槽牙，身体因疼痛而颤抖，细密的冷汗逐渐在额头浮现。 眩晕感如同一层层巨浪向他涌来，曹郅驾驶着一叶扁舟，在浪潮中沉浮着。 每当一个浪头打过去，小舟都会消失一段时间，随后又以顽强的姿态划破巨浪，重新出现。 渐渐地，浪头开始变小，后继无力，熬过最后一个浪头，曹郅瘫软在地上，汗水完全浸透了他的衣衫，像是从水中捞起来一样。 在这场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的抗衡中，曹郅的意志力占据了上风，好处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 他重新夺回了大半记忆，清除了脑海中的迟滞感，剩下的时间，他只需要理顺剩余的线团就行。 恢复思维能力之后，曹郅第一时间就是审视自己的身体，他百分之百肯定，这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躯体。 捏了几下拳头，体验了几轮完整地吐纳过程后，曹郅发现不管是从呼吸的绵长程度，还是筋肉里隐藏的力量来看，这具身体的速度，力量，韧性，耐力以及敏捷性，都要比他自己的身体强出不少。 曹郅原本以为体内的灵和自己的魂对不上号，要调用这具躯体的灵很困难，因此将灵的检测放到了最后。 没成想，他刚准备调用体内的灵，灵便汇聚成流，欢呼雀跃地在体内流转，这种如臂指使的感觉和自己的灵没什么两样。 灵奔涌如潮，浩如烟海，曹郅从未体会过操控如此庞大的灵，舒畅的感觉让他有些着迷。 灵肉合一，使得他对这具肉体的掌控趋近完美，这时候，他终于有时间抬头看向污渍遍布的镜子。 在他失去自主思考意识之前，传递给躯体一个简单的讯号——擦干净玻璃， 看清自己是谁。　　他忘了为什么会发出这个信号，也记不起来外出工作之间发生什么。 他好像经历了很多事，仔细想想，记忆却有很多缺失，也有可能他只是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时间就跳跃到了晚上。 曹郅抬起右手食指，灵流涌向指尖，他在污渍上方画了一道破妄符，甚至都没念诵咒语，符文便发出淡蓝色的荧光。 荧光扩散到镜面上，原本顽固的污渍溶进荧光内，镜面里的人像逐渐清晰起来，曹郅瞪大了双眼，脸上的惊愕根本遮掩不住。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他喃喃道。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并不是曹郅那有些磁性的嗓音，而是另一种中气十足的声音。 曹郅一手摩擦着镜面，一手摸着自己的脸，失魂落魄。 镜子里的那个男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那是一张年轻帅气的面庞，和曹郅那张颇为喜感的脸不同，这张脸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很强的亲和力。 没有细密的胡茬，没有岁月的痕迹，这张脸的原主人比曹郅记忆里要更年轻。 曹郅口中轻轻吐出这个躯体本来的名字: “萧戈。” “你……不是已经……不在了吗?” “滋滋” 卫生间的白炽灯突然变成暗红色，连带着整个卫生间都笼罩在一片血红的光芒中。 曹郅抬头一看，镜子里的面庞闪烁不定，时而变换成曹郅，时而变换成萧戈，最终镜面上裂开了一条缝，左边是萧戈忧郁帅气的脸，右边则是曹郅阴暗消瘦的面庞。 “啪啦” 卫生间里的镜子破碎了，红光消逝，头顶白炽灯的光线又恢复正常。 曹郅后退几步，用后背抵住墙面，慢慢瘫坐下去，眼中失去了焦距。 ——————————————————— 再次醒来，又是面对着灰白的天花板，朝阳依旧大方地抛撒出挤满小房间的阳光。 曹郅的意识迅速掌控躯体，他坐起来，灵如波纹一般涌出，试图解构这个世界。 他没有太多时间去伤感为什么自己的魂和师傅的躯体融合在了一起，眼下必须得搞清楚现况。 没有灵的运动，没有完整的物理规则，周围模糊的景象，无一不告诉曹郅:他大概率深陷梦境之中。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梦到师傅，但有一点他不明白，正常情况下做梦应当是以自己的潜意识来构建梦境，他又是为何以师傅的角度来体会呢? 信息获取不足，不过既然认知到了身处梦境，尝试醒梦便是他目前最优的解决办法。 曹郅右手食指与中指拟作剑指，灵力聚拢在指尖，伸出五寸长的气刃。 “赫赫阳，日出东方，此符断梦，拔除不祥。” 他喷出一口唾沫，唾沫附着在气刃上，散发着红光。 气刃挥动，周围的梦境却没有破碎的迹象，曹郅心生疑窦，又再次试探着切割了一下四周，最终气刃因失去灵力供给而消散。 “这醒梦咒有问题啊……”曹郅甩甩手，感觉自己似乎被坑了。 抽屉与书架上的书籍仍然属于无法调查的状态，此时他能操作的只有书桌上的红色封皮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大体内容和昨天一致，唯一的区别就是时间从6号变成了7号。 眼看在房间里没什么收获，曹郅推开房门，径直走向客厅，他的灵沿着客厅一寸寸扫过，得到的信息与在房间里如出一辙。 这就是个拙劣的梦境， 梦境里的一切都不够真实，可交互的环境少得可怜。 红色笔记本上的要求是先洗漱，后加热早餐，不过曹郅没打算按照笔记的要求来。 走到冰箱前，拉开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皱了皱眉。 冰箱里的食物与其说是一排脑子，不如说像是还没放进烤箱的菠萝包，它们如同心脏一般有规律地跳动着，看一眼就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曹郅依稀想起自己昨天就是从冰箱里拿出东西加热并食用。现在想来，入口的是这些怪异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反胃。 他取出一盘，塞进微波炉，观察加热过程中是否有什么变化。 盯着烤盘转动，曹郅感觉旋转的烤盘仿佛一个小小的黑洞，而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吸进那个黑洞中。 他摇晃着脑袋，努力坚持，但眩晕感逐渐加剧，最终无边地黑暗蒙住了他的双眼。 ——————————————————— 不知道是第几次醒来，入眼还是同样的天花板，阳光。 曹郅一跃而起，奔向笔记本，上面的日期依旧停留在7号，在此之前，他尝试用各种打乱方式去测试笔记本所上安排的事件顺序。 除此之外，他也尝试过拖延时间、不吃早餐、闷入水中、在公交车到来之时不上车等等方式。 无一例外，只要不按照笔记本上记载的事件顺序，时间就会重新回到他当日苏醒的那一刻。 唯一还没测试的，只有最后用红笔圈住的那一条: 晚上22:00回家睡觉。 第4章 破局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5章 坠落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6章 无限梦 “呵……呵” 曹郅倏然惊醒，满头大汗。 他大喘着气，刚才的坠落感还没消逝。 直视无面人的暗金色眼瞳，给他造成了最直观的心理冲击，那只独眼的形状深深镌刻在脑海中，曹郅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它的模样。 “嗯～” 耳边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娇哼。 “卧槽！”听到这个声音，曹郅屁股下像是装了弹簧，一瞬间弹射下床。 “什么情况！” 房间是曹郅的房间，床、工作台、占据整面墙的书架以及贴门的衣柜，样样齐全。 在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除了床上这个刚苏醒的女人，刚才她就躺在自己身边，温软的触感此时还残留在自己的手臂和大腿上。 这个说法不够严谨，这个女人他同样认识，只是当她和自己的床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一切就变得陌生，熟悉又陌生。 女人揉了揉眼睛，清澈的眸子眨巴着，眼中的疑惑不言而喻。 她并没有那种惊世骇俗的容颜，脸庞微圆，曲线柔和，鼻翼两端不算太窄，眸子上方是两条曲线柔和的柳叶眉，眉眼之间的温婉也许很难让人注意，但是细看之下韵味无穷。 由于发质比较硬，又经历了一晚上的睡眠，女人齐肩的长发有些蓬松。 “这才几点啊。”女人打了个哈欠，伸手摸了摸枕边的手机。 “齐悦！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曹郅话都说不利索了。 “啊～不睡床睡哪儿啊?”女人把被子拉上，准备再睡一会儿。 这会儿曹郅总算是发现情况不对了，他的体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一毫灵存在的痕迹。 房间里的工作台仍然存在，拉开工作台的抽屉，里边都是一些金工用品，没有任何一样与制符有关。 工作台左上角放着一个小小的小猪相框，相片里，齐悦搂着曹郅的脖子，笑容灿烂。 而照片里的曹郅脸上也不再有疲惫的意味，眼中的幸福感都快溢出照片了。 看到这些照片，一些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曹郅猛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的火辣感清晰地告诉他这不像是梦境。 “嘶……哎哟。”他捂着脸，抽着凉气，龇牙咧嘴。 “嗯?”床上的齐悦听到了响动，侧过身来看着曹郅。 “在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曹郅坐到床头，先是不信邪地想要画一个破妄符，然后他失望地发现，不光是没有灵力，连符咒怎么画他都想不起来了。 “你指着我干嘛?”她歪着头。 “没什么……”曹郅不敢看她的眼睛，恍然间，他感觉有些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哦——”齐悦拖了一个尾音，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拉起曹郅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和柔嫩触感，差点把曹郅魂儿都勾没了，他一个单身狗哪儿经历过这种阵仗。 “啵” 齐悦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抬头俏皮地看了曹郅一眼。 感受着唇瓣的温润与柔软，曹郅脑海中一阵阵眩晕。 他感觉自己彻底完了。 ———————————————————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曹郅心里如此是想。 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笃笃笃”地切着白菜。 电磁炉上是一锅简单的汤底，没有折腾什么高汤之类的， 就只是简单的小半只鸡，切成块儿，在汤中随着沸腾的汤汁翻涌。　　曹郅煮面的时候习惯先把汤煮好，盛到碗里之后再用清水单独煮面，最后两相合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家常汤面就完成了。 眼看着鸡肉已经完全泛白，他捞起鸡肉，将切段的白菜投入汤中。 身后齐悦和曹淇正在窃窃私语，等待着厨房里忙碌的男人。 看着菜叶在汤锅里翻卷，曹郅的思绪开始止不住地发散。 他回想起与齐悦的初次见面，那时候的曹郅还未成年，他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生涯，只不过是临时插班装个样子，辅助调查某些事件。 思潮涌动，曹郅还没进一步发散，周围场景就迅速被彩色的泡沫淹没，一转眼，他就举着筷子站在走廊里。 手上的长筷变成了一卷书籍，围裙也变成了贲初市第一中学的校服。 阳光透过盛夏的树叶洒进教室，点点光斑在教室里悦动，飞舞。 一个短发女孩伏在桌案上，几摞书整齐地堆放在她的脑袋前，爬满草稿的无名纸张压在身下。 夏日凉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偶有一瞬，树叶不约而同为阳光让开道路，点点光斑汇聚成一缕，斜射进教室。 短发女孩幽幽醒转，目光中满是迷茫，没有那种年轻少女特有的青春与活力，年少时候，齐悦带给曹郅第一感觉就是阳光下的慵懒，也许还有她掏出纸巾擦拭睡觉时不慎外溢的唾液时候的娇憨感。 那一幕没有什么山崩地裂，海水逆流的震撼，哪怕曹郅今天回忆起来也是一样，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更是笑话。 但是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少女的模样浅浅地在他心里勾勒出了一道线稿的痕迹。 曹郅低头看看自己的校服，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很享受校园生活，这种和大量同龄人一起汲取知识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着迷。 如果不是插班就好了，他也想度过充实的青春，想尝试一下高考是什么滋味。 他摊开手中的书卷，封面上是一个简单的金色眼睛符号。 眼睛……眼睛……到底是什么地方见过这只眼睛，曹郅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眼前的金色独眼开始将周围所有的东西吸入其中，场景逐渐扭曲，他惊慌地扔出手中的书卷，下意识往教室里瞥了一眼。 短发模样的齐悦似是有所感应，她也跟着回头，曹郅亲眼看到她的五官溶解，整张脸上只余下一只金色竖眼。 ——————————————————— “咚” 曹郅面色痛苦地捂住头。 他的头磕到了墙壁，撞击部位肿起一小块，并开始充血。 “怎么了，做噩梦了?”齐悦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背后伸出一双手，轻轻环住了曹郅的脖颈。 “嗯。” 曹郅脑海中浮现出相应的记忆，同时感受到自己置身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不痛啦，给你揉揉。”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曹郅的额头，虽然还是有些刺痛，但是在心中的暖意抚慰下，刺痛感也不那么明显了。 曹郅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他伸手开灯，想要坐起来喝口水。 “哎呀～”齐悦遮住眼睛。 “开灯也不说一声，好刺眼。”她的语气里边有些嗔怪。 起身饮水后，曹郅注意到床头贴有一张婚纱照，照片中的他颇为英挺，身前的齐悦端坐着，精致的妆容颇有韵味。 “不是吧……又来。”曹郅整个人开始眩晕，意识被拖入婚纱照中。 一转眼，曹郅便置身某个酒店的大厅中央，身后是一脸含羞的齐悦。 她身着一袭雪白的婚纱，披着一件宽大的纱袍，上面点缀着些许蕾丝。 柔和的橙黄色光芒从后背方向涌来，勾勒着她的身体轮廓，婚纱领口剪裁精美，流苏细长飘逸。腰间搭配一条细长的白色的丝带，提高她身材的窈窕感;双肩膨胀的雪白蕾丝袖，修饰独特精致，搭配梦幻般的层叠状裙裾，把整个新娘的魅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她整个人置身婚礼仪式中心，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但是曹郅心中只有悚然，他看到了新娘脖颈上的吊坠。 一只暗金色的竖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第7章 侵占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8章 翻盘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9章 窃运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0章 开解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1章 祸不单行 王义凯站在曹郅床前。 至于他是怎么进来的，看墙上的三角形豁口就知道了…… 正常来讲，王义凯的风格就是直来直去，并不是说他思维迟钝，而是经过他思考，能用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去攻克难关。 恰好他本身实力强大，能两刀解决的问题，搁那儿解半天谜题，有什么必要呢? 当强劲的实力与本能掩盖了头脑，给常人的感觉就是肌肉代替脑袋了，而代入这种惯性思维站在王义凯对立面的敌人，死到临头都想不明白输在哪儿…… 眼下他看到曹郅脸上身上缠满了黑金相间黏液状生物，也是颇感棘手，总不能把兄弟脑袋给噼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黏液猛地收缩，顺着曹郅的皮肤快速蔓延到右手上，并快速变幻为一个暗金色竖瞳纹身。 “那个，咱能不能把刀先放下……” 曹郅刚醒过来就看到王义凯把刀鞘架在自己右手上，当场睡意全消，心里有些发憷。 王义凯将信将疑地收回刀，问了一句:“没事了?” 曹郅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背上新出现的纹身，说了一句: “说一件我不知道，但你可以证实的事。” “我要确保你是不是我梦境的投影。” 王义凯明白了曹郅的意思，他横过刀鞘问道: “我的刀，刀身是什么形状的?” “这不是刀，这是手半剑，这问题不算，我怎么可能不知……” 王义凯按住刀柄，拔出一截，深紫色的灵呈气状喷薄而出，整个房间内压力骤生。 曹郅看清了王义凯的刀，刀柄之下，什么也没有，没有锋刃，只有看上去无穷无尽的灵。 “你的手半剑呢?” 曹郅冷汗直流，刚才的压力让他心悸不已。 “断了。”王义凯言简意赅。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你该如何证明你自己?” “yeah?”曹郅不确定地问。 “哎，乖孙子。”王义凯满足地回答。 扔出的回旋镖终有一天会回到自己手上，曹郅一脸无语，摆着一张臭脸。 如果曹郅被夺舍，夺舍一方几乎不可能从记忆碎片里整理出这些意义不明的暗号。 “对了，罐子。”王义凯对着曹郅房间里破碎的罐子努努嘴。 原本用来盛放无面人魂质与灵质的罐子都已破碎。 “坏了，如果是这样，封海是不是也……”曹郅有些忧心忡忡。 “他那边不用担心，我用的是壶龙市零一科专属收容器具给他盛放他的东西。” “况且我也打电话问过了，董韬那边事儿也办完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唯一的问题是老陶，这个罐子和他的本源有关，而且他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显示不在服务区。” “不可能，他不找别人麻烦都不错了，这贲初市还有谁能找他麻烦，配吗?” “嗯……也对。”王义凯想起陶恬那恐怖的本体，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出于对兄弟的信任，他也没有深究。 曹郅上下打量了王义凯两眼。 “不对，你回来了的话……没准能把他打趴下。” “有点晕……你等我先缓缓……” 曹郅正准备下床，突然觉得脑子有些眩晕，他扶住床沿，稍作休息。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制服这个梦魇的?”王义凯问道。 “用智力，懂吗， 智力。”曹郅摇摇脑袋，眩晕感减轻不少。　　拉开窗帘，黎明已经揭起夜幕的一角，给天边染上一层淡蓝色。 “坏了，我妹妹没事吧?” “曹淇，上来吧，你哥没事了。”王义凯解开门口的禁制，冲外边喊了一声。 曹郅虚着眼看着床旁边墙上的豁口，神情有些呆滞。 “有必要吗?” 王义凯义正言辞:“要不是咱妹妹大半夜打电话，我也不会来，对不对?” “来都来了，我要是不进你房间看看，她也不放心。” “小事儿，回头找个装修队糊一糊就行了。”王义凯一脸无所谓地样子，摆摆手，表示他能摆平。 “唉……”曹郅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爆肝的防御法阵，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 “吸熘吸熘” 曹家兄妹和王义凯坐在餐桌前吃着云州米线，发生昨晚那档子事儿，曹郅也没精力下厨了，这点早餐是王义凯出门带回来的。 “话说这东西叫梦魇?” “不知道，随口取的名儿。” “吸熘吸熘” “我吃完了，先去睡会儿。”曹淇把碗一磕，自己一个人上楼了。 看到妹妹上楼，曹郅有些疑惑。 “她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吸熘吸熘” “有啥好问的，担心你呗，半宿没睡。”王义凯满不在乎地回答。 “对我就没点基础信任吗?”曹郅还是想不通。 手上的竖瞳纹身一直没什么反应，曹郅准备晚些再研究怎么召唤无面人。 “别问我，我要是了解女人心，也不至于一直单身到现在。”王义凯闷头把米线吸进嘴里。 听到女人，曹郅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打开聊天软件，扒拉着屏幕， 找到了齐悦的头像，犹豫再三，他还是发了个早安，并把妹妹的问题发了过去。 他和齐悦平时一直有聊天，昨晚入梦之前，除去夏日阳光洒在她脸上的场景曾经拨动过曹郅的心弦，后来逐渐淡了心思，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朋友，更像是互为父子。 齐悦的性格偏向开朗，声线也颇为雄厚，与梦境里的娇柔婉转，温声细语截然相反。 只是那场梦，实在是太过真实了，以至于曹郅一看到齐悦的头像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没有收到回复，很正常，这个点齐悦八成还在睡觉，曹郅又把手机塞回兜里，继续解决剩下的早餐。 “嗡嗡嗡” “嗡嗡嗡” 两声振动同时响起，聊天软件的群聊语音邀请曹郅和王义凯进入语音。 邀请人显示的是【干蛋糕】的字样。 “是小董，他进城了?”曹郅问道。 “也许是吧，接听看看。”王义凯按下接听键，并打开外放。 “喂，董大科长，我和凯子一起吃早餐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起。”曹郅大声问道，接听的是王义凯的手机，考虑到收声问题，他提高了对话音量。 “正好……你们俩都在，快来零一科一趟，出大事了，我先挂了，你们尽快。”电话里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但还能分辨出来是董韬。 曹郅和王义凯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使得他们俩瞬间有了决断，二人当即放下碗，一个拎起刀，一个拿上车钥匙，拽上一楼门架子上塞满灵符的黑色腰包便冲出家门。 第12章 流星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3章 调查与分析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4章 故事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尾声 那个地方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2卷卷尾语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序章 1方烤桌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1章 罗颇2队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2章 万象城幸存者 “吾持明灯，攒聚魂根。” “心乡不远，冥路请登。” 陶恬双手合拢，闪烁着幽蓝色火焰的大门在刘禹洺面前打开，他的阴魂在万象城游荡了许久，由于生前魂质就被侵染，最开始陶恬想要送走他，一直无法成功。 现在刘禹洺的阴魂浑浑噩噩，那也属于正常，毕竟受到侵蚀的部分已经被陶恬切割干净，残余的魂质难以维持思考。 不过干引魂师这行的也不在乎这些，举一个通俗的例子，不管是如何花里胡哨的食物，吃下去都会变成各种营养物质，对于人来说，可能还会挑剔口味。 但是对于冥海来说，它是一片负责接纳魂质的空间，引魂路则是牵引阴魂分解的消化道，对于魂质它来者不拒，只要不是变质了，也就是被侵染以后不能食用，其余的一概不挑，照单全收。 人会在乎自己吃下去的猪肉，生前曾为生存努力拼搏过吗?可能会，毕竟紧实一点的猪味道会更好。 但是引魂路不会，它天然就渴求着魂质，至于阴魂的善恶，好坏，坚强或者怯懦，自信或者自卑，那重要吗? 即使是出现了残缺，陶恬也从刘禹洺的阴魂中感觉到了悲哀与对于人世的眷恋，不过他也无可奈何，冥海才是最适合他的归宿。 谭娴站在一旁记录了全过程，陷于万象城内，她多多少少算是开了灵识。 在这种环境下，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要想不成为陶恬等人的拖累，她都得去学习相应的知识。 他们被困在万象城已经是第三个轮回了，幸好第三个轮回没有任何生人进来。 而上一个轮回没有任何一个人活下来，哪怕是陶恬想出手，也是有心无力，此时他能保住同一批进来的人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灵的流转路线记下来了吗?” 陶恬神情平淡，他已经不像刚进来那时候一样玩世不恭了，而是主动收敛灵，节约每一分灵的使用。 “记住了。” 引魂路的符文上手确实简单，也不知道当初开辟引魂路，并用这么简单的符文将其相连的大能是何等天才。 “行，下次你来试试。”陶恬二人走向四楼，那里是他们的根据地。 万象城四楼原本空空荡荡，仅有被锁住的商场经理室。 不过，在第二次轮回中，由于陶恬没有主动招惹这片空间中的生物，所以经理也没有出现。 第二个轮回末期，即由橙色名片的帮助，陶恬成功在四楼开辟出了一片不属于万象城管辖的小空间，七人终于是有了可以安全度日的地方。 万象城内的食材经过陶恬处理后，变质的灵消失得差不多了，也算是解决了众人的饮食问题。 解决了刘禹洺驻留的阴魂后，同一批进来的遇难者算是全部超度了。 “你们这些人一直存在吗?”谭娴有些好奇。 “什么人，引魂师?不不不，引魂师的历史很短，到现在都还不足百年。”陶恬摇摇头。 “我指的是你们这些……神通广大的人?”谭娴稍加思考，找了一个自己觉得合适的词语来描述。 “神通广大?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拥有灵能力的非凡者。”陶恬摸了摸已经瘦了好几圈的脸，思考着怎么回答。 “首先纠正你一个误区，我们远远算不上神通广大，古时候那些移山填海的神仙才算，否则我早就带你们出去了，何苦在这破地方受活罪?” “其次， 灵能力者确实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只是近代爆发的战争里有太多太多人陨落其中，再加上我们与官方机构签署合约，禁止主动向人类社会透露我们的存在，所以常人很少知道而已。”　　“为什么，你们的能力难道不能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吗?” “这个问题……我不太能想清楚，倒是如果你有机会接触我的一个朋友，他能给你一个比较满意的解答。” “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灵能力，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儿，比如曾经有千里传音，大家都觉得很神奇，现在有电话，能将声波转换成电磁的形式传递给另一边，而且远比千里传音要清晰，稳定。” “灵子也只是基础物质组成的一种，我们只是恰好掌握了调用灵的方式而已，并不代表灵能力者就是非人了，在这个科技蓬勃发展的时代，人类迟早有一天能够掌握用简单方法调用灵子的手段，而现在，前沿科研人员已经在这条路上取得了一定成就。” “只是当下这个时候，掌握不了灵的人太多，而灵能力者又不能为社会进步带来多大的福祉，所以官方机构隐瞒我们的存在，恰恰是对我们的一种保护。” “而我们这些个团体内部，管理制度那是相当严格，不然出现个别心智有缺陷的灵能力者， 对于整个人类社会的冲击都不会小，历史上诸多血淋淋的事件都证明了这一点。” 谭娴没有说话，此时这些东西对她而言还太遥远了。 二人闲谈间走到了四楼，一直深陷漆黑的四楼此时也有了光亮，一家名为【烤桌】的烧烤店在四楼开张营业了。 可惜，暂时没有顾客，万象城内的店员对这家新店的态度都是避之若浼，且没有新人进入第三个轮回，自是做不成生意。 “回来了?”梁国栋看见两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老头儿，今天收获怎么样?” “不行，被污染的太深，明天就是周五了，咱们要么做好闭店的准备，要么冒险出去干一票。”常骁从后厨钻出来，脸色有些苍白。 他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只是商城里补充灵的手段太少，没有陶恬这个过滤器，没准整个【烤桌】烧烤店的幸存者都已经畸变了。 至于陶恬，长时间摄入不正常的灵，他感觉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即使拥有饕餮的部分消化能力，持续分解这些蕴含着疯狂意味的灵，对他而言也有不小的风险。 其余三人还在休息，陶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说……我们真的能等到支援吗?”陶恬揉了揉脸，眼神有些呆滞。 梁国栋长叹一口气，他现在对自己的卜卦也失去了自信。 “没事儿，不管怎样，我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你们俩努努力，能带多少人逃出去，就看你们的本事了。”陶恬心中有了决断。 第3章 计划 **【本章节暂时没有内容，请尝试继续阅读下一章，或者稍等一下重新整理】** 第4章 入阵 “所有人，检查装备！” 徐立大声下达指令。 原本罗颇二队的众人队形不算规整，听到这句话以后，似是一股精气神从他们的躯干中涌出，支撑起整队人的嵴梁。 余下七人排成两列，收敛灵力，着手检查自身的装备。 “距离下一次循环还有3分47秒，可供通过的时间只有10秒，大家对表。”眼镜男看了一眼电脑数据，并计算出了刚才跨界门开启状态的维持时间。 可通过的时间过后，门上的青色光芒就会暗淡下去。 眼前的跨界门已经混入封闭的阵图体系，它就像一只拟态虫，根据检索结果调试出对应的灵波，混入了整个封闭阵图之中。 阵图并非完全不可侵入的整体，维持其运转总归是需要灵力流转，从周围摄入灵质。 而跨界门就是利用这个特点，从流转的灵力路线中寻求突破点，模拟类似的灵力特征，混入灵力循环中。 而门框内部，则是在这个原本自循环的阵图外边开一个可以供人通过的通道。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罗颇二队的队员检查好自身的装备，排成两列。 “董科长，外边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算了。”徐立自觉失言，这种话在任务前可说不得。 “放心吧。”董韬淡淡地回应。 跨界门再次亮起青光，此时省略了检索的过程，激活后便是那古井无波的模样。 “开门了，出发！” 八人鱼贯而入，当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整个跨界门的闪烁的光芒便消失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门架子。 他们并不担心零一科的干员们使坏，虽然不同属一个部门，但好歹大家都在同一个体系，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落井下石。 再者说，罗颇二队既然能被派遣来处理这次问题，本身也有一定的实力，甚至藏有底牌。 “灵波频段有记录的吧?”曹郅看着罗颇的人员进入跨界门，总算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到门旁查看情况。 “记录肯定是有的，但是支撑这扇门运转的能量只剩下开三次门的量了。”王义凯蹲下去检查了一下基座部分的灵源供给，经过之前的使用已经用了一半。 “刚才开门的时候，你们有所感觉吗?阵图内部的气息，似乎有些压抑……仅是一点点儿就让我汗毛乍立了。”董韬打了个哆嗦，身体本能地感觉有些不适。 “确实很离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只能进去再看了。”王义凯抽出刀，连刀带鞘一刀噼在空中。 无事发生。 不过曹董二人并没有什么质疑的眼神，他们知道这是王义凯在自己用肉体寻找灵波频段的那一个精准点，仪器给他们划定了频段范围，实际调控却需要自身细致入微的控制，唯有做到频段完全符合，才能打开能让他们进入阵图的通道。 ——————————————————— “咚、咚、咚……” 万象城一楼传来罗颇二队落地的声音，空间有些错位，使得他们进入内部时并非直接站在地面，而是在距离地面大约两米高的空中。 不过这点高度连普通人都能应对，他们自然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万象城内没有什么光源，唯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汩汩涌动的水流声，以及萦绕在众人身边的潮湿雾气。 “浮光术。”徐立简单地下达了指令。 “嗤” 三个差不多大小的光团呈品字形浮现在八人身边， 光团缓慢旋转着，驱散了他们周围的黑暗。　　落地后，即使没有指令，八人也借着光亮调整站位，动作干脆迅速，俨然是一副配合默契的模样。 徐立排在最前，眼镜男和被称做安安的短发女孩呆在最中间，罗狐殿后，剩余四人从左右两边围住中间的两位队员。 “所有人，灵识全开，保持警惕。” “万象城?”罗狐视力极好，借着微弱的光，他看见了挺立在大厅里的广告牌。 除去十五条黑字的规则暗示之外，还有一条醒目的红色规则: 【15.如果您能看到这条信息，相信您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商城的不对劲，如果您耳边能听到奇怪的呓语，或是看到任何不正常的景象，请前往4楼寻找烤桌店铺。】 此时，大厅里的队员们都读完了广告牌上的规则。 “老大，你们有没有听到水声?”眼镜男小吴刚才就用腕上的便携式电脑记录下了告示牌上的规则，对应起规则中第十六条，有关水声的描述，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听到了，不用深究，我们尽快探明阵眼，解决掉阵眼整个阵图就会不攻自溃。”徐立的目标明确简洁，就是直冲着阵图核心前进。 “根据董科长他们解构的阵图显示，整个法阵的中心就在这个商城的四楼。”小吴拨弄着手腕上的仪表盘，一个立体的小型三维投影出现在手腕上。 “直接上四楼，罗狐，注意侦查。” 黄发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眼中泛着浅蓝色的光泽。众人都能感觉到他的灵波以极高的频率扫过商城。 “老大。”罗狐皱了皱眉头。 “我只能说，你直接上楼的想法要夭折了。” 罗狐从腰上拔出两支短枪，枪口对准一楼到二楼的楼道。 “砰砰” 两发急促的短点射响起，闪烁着黄色微光的弹头带着两道浅黄的尾迹射入楼道中。 眼镜男控制着浮光术的光团照亮罗狐射击的位置。光线照出被击物的真身之后，众人皆是一惊。 两条深蓝色的触须从楼道里扒着墙缝伸了出来，随后触须扣进墙内，卷曲，然后用力，把整个身子从楼道里带了出来，使得众人得以窥见它的全貌。 一个人形生物的轮廓出现在罗颇二队的众人面前，扭曲的触手从背后伸出，在浮光术的照耀下，触手舞动着，在后方的墙壁上映出张牙舞爪的黑色剪影。 生物的面部已经看不出人样，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硕大的眼球在面部流动着，裸露的面部与体表都长满鳞片与小刺，排列并不整齐，就像有人抓起一把鳞片与刺胡乱洒在粘满胶水的纸面上一般，潦草敷衍。 “咕噜咕噜” 这个生物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眼尖的罗狐看清了它的动作，两颗弹头从他的体表渗出，无力地坠落在地。 “大刘小刘，火力压制，罗狐，继续观察。”徐立微微弯曲身体，从腿弯处拔出一把短刀。 两个壮汉掏出两把05式微型冲锋枪便开始扫射，含有少量灵的弹头倾泻而出， 在这个生物表面激起一片火星。 在浮光术的光照下，众人能明显看出该生物的体表长出了厚厚的角质层，就像是为了应对弹雨的压制而出现了对应的进化。 徐立身形闪动，借着弹雨的掩护绕到了这个生物的后背，它面部的眼睛跟随着徐立的身影，正准备做出反击，只听闻一声闷响，头颅上的独眼便爆裂开来，炸出一蓬蓝色的雾气。 “咕噜咕噜！”这个生物撕心裂肺地喊叫着，身体逐渐膨胀。 罗狐甩了甩手中的枪，刚才那一发子弹直接点掉了这个生物的眼睛。 徐立眼看目标失去视力，一个纵跃跳到这个生物身前，手中的短刀高频振动着，切断了它的头颅。 “老大，高能反应，后撤。”眼镜男镜片上映照出该生物的躯体的数据，被割下头之后，躯干的数值反应逐渐上升。 就算是小吴不说话，徐立看到这具不断膨胀的无头躯体也知道后续剧情的走向了，他瞬间蹬在地面上，借助反推力后撤。 “蓬”，一声沉闷地爆炸声以触手人为中心扩散开来，随之飞溅的还有它的血肉骨骼。 “咔” 一面闪烁着蓝光的巨大盾牌将维持阵型的七人笼罩在内，飞溅的身体组织没法突破这面灵力生成的盾牌，只能无力地滑落下去。 徐立反应很快，爆炸没有波及到他。 他刚准备直起身回去重组阵型，便听见两声坠地的响动。 “咚、咚” 一胖一瘦两个身影从四楼坠地，落在大厅正中央。 第5章 意外陡生 “什么声音?” 陶恬在店内就听到了枪响。 “枪声，这地方怎么会有枪声?第二次轮回的人都死光了，第三次压根没进人，难道是有店员兑换了枪支?”陶恬皱起眉头。 “要出去看看吗?”常骁问道。 “我和梁老头去，你留下保护其他人，如果有什么危险，梁老头不用管我，自己撤就行。”陶恬站起身，卷起袖子拉开卷帘门。 “会不会太冒失了?”谭娴有些担心。 “老子早就憋不住了，都已经第三周周六了，多等一天和少等一天没什么区别。”陶恬眼睛有些充血。 “走吧，一起去。”梁国栋披上外衣，走出店门。 此时楼下传来爆豆般的枪声，从四楼看下去隐约能看到枪口喷吐火舌。 “这肯定不会是万象城里的人，很可能是增援到了，计划有变，老常，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你随时准备带人开熘。”陶恬翻过围栏，打算走捷径。 “咚、咚” 两人先后落地，激起一片尘土。 一片拉枪栓的声音响起。 “smtf吗?”陶恬双手举起双手，没有轻举妄动，眼中的血丝在浮光术的照耀下有些骇人。 “老大，是资料上的失踪术师梁国栋，至于另一个并没有失踪记录。”小吴指着梁国栋道。 “等等，你们是罗颇小队的?罗侯呢?”陶恬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队服，想起某个棘手的灵能力者。 “罗颇二队，徐立。”为首的壮硕汉子收起短刀，目光中略有疑惑。 “罗颇都成立二队了?”陶恬正想往前走。 “先别过来，把你们知道的消息告诉我。”徐立警告道。 背后的大刘小刘把枪口略微下压，但是并没有把枪收起来。 “说来话长，你挑你想知道的问。”陶恬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行，我问你答，第一个问题，这个阵图的阵眼在哪儿?是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我不知道这个空间是一个阵法，如果有阵眼，可能是一个抬着书的家伙。”陶恬脑中顿时出现数个可能。 “这个阵图内部像刚才那种水平的怪物还有多少?有没有更难对付的东西?” “如果你指的是畸变体，那茫茫多，包括变异的魂体在内。” “至于更难对付的，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至少有三只iv阶的变异生物，其中不乏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存在。” 罗颇二队的众人心都悬了起来，这哪是什么低安级别的任务，涉及到官方评级iv阶的生物，妥妥的无安级。 “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罗狐似乎是抓住了陶恬话语中的漏洞。 “按照普适的官方评级那一套，我应该也是iv阶，只不过我没有刻意参加评级，我身边这个老头，至少iii阶起步。” iv阶，又是iv阶，平时难得一见的高阶灵能力者怎么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了，罗颇二队的众人都有一种无力感。 梁国栋略微掐指算了算，眉头微皱，他对着陶恬小声说: “不是他们，但是他们是钥匙。” 陶恬心领神会，梁国栋口中的破局之法并不是这群人。 “你们还有剩下的人没进来?” “如果说本地的零一科的话，确实是有，我们小队的人都在这儿了。” “糊涂啊，怎么不叫上董韬他们?”陶恬捶胸顿足。 “如何证明你拥有iv阶的水平?”罗狐质疑道。 磅礴的灵压瞬间席卷面前的八人，八人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似乎不再是人，而是某种可怖的猎食者，罗狐下意识抬起枪想要射击，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按在板机上的手指。 除了被围在中间的短发女孩与为首的徐立，其余人都在巨大的压力下后背发凉。 灵压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下罗颇二队的队员再无什么怀疑了。 “走吧，边走边说。”徐立招呼队员们跟上，不再做毫无意义的设防，即使他们底牌尽出也不一定能威胁到陶恬，既然如此还不如安下心。 只不过徐立还是下意识瞄了罗狐一眼，罗狐点点头，明白了队长眼神中的含义。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陶恬。”陶恬没有伸手，在万象城里还要顾及礼仪问题无异于是笑话。 “我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周了，多多少少明白一些东西，整个万象城分为四个阵营。”陶恬眼看周围还未出现很严重的畸变现象，语速较快地解释万象城的内部情况。 “第一个:普通阵营，由顾客与没有阵营背景的鬼怪组成，顾客，也就是我们，都是因为错位时空被拽进商城的人。” “鬼怪，在顾客死亡之后，如果畸变程度较低，就会转变为常规意义上的阴魂。” “除此之外便是商城阵营与酒店阵营，第一个阵营的顾客与鬼怪都可以选择是否加入这两个阵营，在获得可以生存下来的物资之余，还需要为两个阵营赚取sc币，这是唯一一种可以高效补充灵质的东西。” “第四个阵营，即畸变阵营，我们没法而知道它们的来历，我只知道，在这个商城的穹顶之外，游弋着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形容的生物，而被它们接触到的生命体，会变成各种猎奇的模样，就像你们最开始遇到的那个。” 陶恬呼出一口气，回忆起之前那团五彩斑斓的流体。 交谈间，众人来到了四楼，陶恬甩出两张符纸，两道火符于空中爆开，引燃了潜藏在楼梯口的生物，这次是两个长满毛发的人形畸变体。 “你们要找的阵眼……如果真的是的话，就在这儿。”陶恬指了指商城经理室。 “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他手上至少有一个超过iv阶，且仅存于神话传说中生物。” “我能帮你们对付其中两个，如果还有其他的，只能说自求多福。”陶恬把问题抛给徐立，他对这群人能否带他们出去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一眼扫过去甚至没有和梁国栋一个水平的存在。 “待会儿我们撞开门，让小吴尝试解构阵眼。” “宁安安，提前构筑转移法阵，准备带我们离开。” “要是一开门就遇到意外，请还请陶兄弟为我们挡一阵，我们立马出去请求进一步增援。” 徐立这人有一点好，就是能认清自己的能力极限，不会傻乎乎地逞强，眼下他们若是无力解决这错估评级的事件，外出求援是最好的方式。 “没机会了，若是你们有办法能出去，帮我带上那些受害者。”陶恬对着【烤桌】烧烤店那边招招手，常骁看见陶恬的动作，带着剩下的幸存者走过来。 “梁老头，出去以后，将所有你所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曹郅和董韬，如果你是三爷的旧友，对他们俩应该不会陌生，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行。”梁国栋淡淡地回应，原本精神铄奕的脸庞折腾了三个星期已经初显老态。 “这么冷血的吗，我还以为你会说‘让我留下，与你同生共死’之类的。”陶恬做出决定之后反而轻松了起来，甚至开始调侃起梁国栋。 “我留下来不过是你的累赘而已，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梁国栋疲惫地挥挥手。 两人对话期间，常骁已然是带人走了过来，谭娴听见陶恬的话语，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法说出什么。 “跨界门可以维持的时间有十秒，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呢?”罗颇二队中的短发女孩对于陶恬遗言似的交代有些不解。 “别犯傻了安安，他要是走了，里边的生物跟着出来了怎么办?”罗狐也是有些唏嘘。 “那也可以卡个时间逃跑……”宁安安还想说些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这万象城就是个蛋壳，外边就是贲初市，我不知道蛋壳内的东西还有多久能够孵化， 但是，最终孵化的东西如果跑到外边去，数百万人的安全，谁来负责?”陶恬打断了宁安安的话语，言语中有些不屑。 对于罗颇的队员素质他本是足够信任的，不过这个脑子有些脱线的小姑娘似乎有些颠覆了他的看法。 “破门吧。”徐立也有些无奈，罗颇二队的组建，队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留下来的，宁安安虽然脑袋有些不灵光，但是灵能力却是极为稀少的类别。 名叫大刘的壮汉站在经理室门前，从灵力流转的角度观察了一下这扇门，遂掏出两个看起来像黏性炸弹的物件粘在门把手上。 嗯，看起来像是无用功，不过在这种空间里谨慎一点不是坏事。 大刘正准备招呼众人退后，然后引爆炸弹，突然间，面前的墙壁崩裂成碎块，一头面包车大小的黑犬窜出顶着墙壁碎块窜出。 这个房间内部与万象城外界空间显然没什么关联，不然内部有如此强大的生物虎视眈眈，外边的非凡者不可能毫无感觉。 陶恬身形暴起，一脚踹向黑犬，可还是晚了一步，距离大门较近的大刘上半身已经进了黑犬的口中。 一股巨力击打在黑犬下颚处，把它踹得横飞出去，原地的大刘只剩下半截身子。 黑犬坠落在地，打了一个滚，嘴里咀嚼着什么，血液与残渣从它的嘴角落下，仿佛一颗颗钉子敲入罗颇队员们的心脏。 “噗” 黑犬吐出一堆布料与金属的混合体，对着四楼的众人呲牙咧嘴，眼中的闪烁着深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