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小祖宗又美又飒》 第1章 亲生父母找到了 腊月初二，晏阳刚下过一场小雪，雪落地而化，空气变得愈加湿冷。 晏阳知州府，最为偏远的小院。 咚！咚！咚！ 天刚蒙蒙亮，苏若锦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穿好衣服，把头发随意扎了一下打开门。 门一开，冷风灌入，苏若锦下意识微眯起眼睛。 没等她开口，就被门口的张嬷嬷一把拖着往府门口走去。 “苏姑娘，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姓苏，是城东郊十里村的村民。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们知州府的小姐了，夫人心善，给你准备了一些盘缠，你拿着快点走人，从此以后和我们知州府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苏若锦眼眸微沉，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张嬷嬷拉着自己往前走。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给过林府机会，既然他们不珍惜那就算了。 出了府门，张嬷嬷把一个粗布包袱粗鲁地塞进了苏若锦的怀里，没塞稳，包袱掉到地上，散了开来。 里面是几套旧衣服和苏若锦常看的几本书，书本掉在地上，沾染了雪水，浸湿了一些书页。 同时还有二两碎银子滚落出来。 苏若锦捡起地上书籍，看到书被雪水沾湿，眼里有些许心疼。 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乞丐刚巧路过，看到林府有人出来，忙凑了上去，想讨点好处。 “夫人，小姐行行好，我三天没吃饭了，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小乞丐赤着脚踩在雪地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脏得看不出本来的样貌，身上穿着只能称之为布条的衣服，哆嗦着手端着半只破碗满脸期待地看着张嬷嬷和苏若锦。 苏若锦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二两碎银子，轻轻放进了小乞丐的碗里。 小乞丐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当下就跪下不停给苏若锦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祝小姐长命百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福寿绵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小乞丐没读过书，他只能把自己听到别人说的祝福语都说了一遍。 “起来吧。”苏若锦拉起了小乞丐，头也不回的离开林府，背影坚挺如松。 张嬷嬷冲着苏若锦的背影啐了一口：“呸，装什么清高，一分钱不带回家，等着被你那穷酸父母赶出家吧。” “把门关上，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若她再来府上，一律给我赶出去，别惹大小姐不高兴，老爷夫人可好不容易才把大小姐给找回来的。” 张嬷嬷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让苏若锦听清楚，以后可别再来攀附他们林家。 “是！”门口守卫应声。 小乞丐也听到了。 他怯生生地看了眼这个长得像仙女般的小姐，忐忑地开口：“小姐，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其实已经要到半个馒头了，饿不到的。” 他拿起碎银本想塞给苏若锦，可看到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只敢把钱放在手心托着，等苏若锦来拿。 苏若锦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拿着吧，不过你要藏好，别让人看到了。” 对一个小乞丐来说，二两碎银可是笔巨款，被人看到，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小乞丐又要跪下磕头，被苏若锦拉住了。 和小乞丐分别后，苏若锦拿出一个绣着蓝花楹的白色小布袋，掏出一颗杏子脯塞入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间充斥着口腔，口齿生津。 嗯，杏子脯果然还是得是月记的。 苏若锦含着杏子脯，慢慢朝城外走去。 林家，呵呵，希望他们别后悔！ 小姑娘黑发如墨，白皙的巴掌脸上柳眉弯弯，一双杏眼似秋水般明媚，许是天气冷的原因，双颊带着一丝粉红，朱唇皓齿。 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纷纷猜测这是哪家姑娘，怎生得如此貌美，为何独自一人。 人群里，三名男子互相交换了眼神，偷偷跟上了苏若锦。 出了城，苏若锦没有去十里村，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三名男子本想出了城确定她是一个人就动手，就小姑娘这样貌，定能卖不少钱。 奇怪的是，明明小姑娘就在不远处，不管他们紧赶慢赶，就是追不上她。 看着眼前就要到手的羔羊，三人自是不愿放弃的。 就这样一路跟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路边出现了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 暮安村。 走过石碑，苏若锦脚步放缓，又从小布袋里拿出一颗杏子脯放入嘴里，唇角轻勾，眼神带着一丝讥讽，继续向前走。 三名男子面露一喜，加快步子跟了上去，越过了石碑。 苏若锦在心里倒数着。 三！ 二！ 一！ 倒数结束，身后就传来三声闷哼和拖拽的声音，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安静的村道上，只剩小姑娘一人的身影。 进了村子，不停有人和苏若锦打招呼。 “苏小神医，你回来了啊？” “苏小神医，我娘一直念叨着让你去家里吃饭，谢谢你治好了她的头疼。” “苏小神医，我爹老寒腿又犯了，能麻烦你给看看吗？” “苏小神医，这是我今天刚抓的鱼，你拿回去熬个鱼汤，小河潭的鱼可鲜了。”王大壮红着脸，把手里拎的两条大鱼塞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也没客气：“谢谢你，大壮哥。二狗哥，一会我在老地方看诊，你让傅大伯过来啊。” “哎，谢谢苏小神医，你真是菩萨心肠。” * 同一时刻，京城大将军府。 一名暗卫跪在了苏大将军面前：“将军，有六小姐的消息了，有人曾在晏阳东郊十里村看到过小姐。” 苏云峰瞬间从骑上站了起来，高声大喝：“快，备马！” “父亲，我们也去！” 临近新年，苏家在外的孩子都提前回到家里，现在听到有妹妹的消息，苏家五子眼里都带上了激动与愧疚。 苏家五子，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让京城抖上一抖的人物所在。 十四年前的元宵节，五子带小妹出去赏灯，就把年仅一岁多的小妹给弄丢了。 这些年五子几乎跑遍了整个大楚国，甚至连大楚国周边的国家都打探过，都没有妹妹的任何消息。 妹妹一日不找到，兄弟五人一日都放不下心结。 现在听到有妹妹的消息，他们又怎能不去。 “我也去。”苏老爷子走了进来，身旁一位身着鹅黄云锦儒裙，面容娇好的少女小心翼翼搀扶着他。 * 暮安村。 苏若锦走到了村西角落一座不起眼的木屋前。 轻轻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感觉到有东西破空径直朝她面门飞来。 苏若锦眉头微抬，一个侧身伸手接住了朝自己飞来的东西。 看着掌心的三根银针！ 每根银针上都闪着幽幽绿光。 牵机引、鹤顶红、断肠草。 三根针，三种毒，可真看得起她啊。 第2章 暮安村 苏若锦淡淡一笑，顺手就把银针收进了怀里，开口叫道：“大师父，你这是要谋杀亲徒弟啊，我被毒死了，可就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了。” “呸，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逆徒，一天到晚诅咒师父的。”一个苍老却有劲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师父，当初我可不愿当你弟子，是你哭着喊着要收我为徒的哦。”苏若锦调侃着。 “你个逆徒，逆徒，气死我了。”老者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大哥，你每次都说不过锦儿，还非要和她过嘴瘾。锦儿，带啥好吃的回来了？”一个身穿灰蓝色粗麻布衣，一身农夫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二师父，这是大壮哥送的鱼，一会我给你们做鱼汤喝。” “哎，算了算了，锦儿，这鱼还是我来做吧。”黄坚脸色微白，忙出声阻止。 苏若锦九岁那年下厨做了一次鱼汤，让他们四人又吐又拉，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要不是大哥精通医术，黄坚相信他们四人的小命当时就全交代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禁止苏若锦下厨，哪怕她做的鱼汤确实鲜美无比。 苏若锦哪会看不出二师父的小心思，她扯了扯唇角，不就是拿他们试了下自己新制的药，二师父就记仇记到现在。 那个药是会让人又吐又拉，那叫排毒，熬过去了可是能强身健体的。 苏若锦压根就不担心四个师父要是熬不过去怎么办。 “小锦儿，听说你被林家赶出来了？以前我就说林家是白眼狼，你偏不听，还一直暗中帮林家那谁来着调理身体，看吧，被蛇咬了吧。” 一位身着艳红金丝团花锦衣，眉间一朵桃花妆，媚眼如丝，腰细如柳，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子，手摇团扇紧跟着走了出来。 苏若锦不在意地笑笑：“三师父，林老夫人和林家人不一样。” “切，在我看来，都是一个德性，也就是我们小锦儿心善。”罗媚娘不以为意。 只有回到暮安村，苏若锦才能完完全全放下戒心，做回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师父没一个是普通人，可师父们不说，她也从不问。 她只要知道四个师父对自己好，就足够了。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啊啊啊，我的小锦儿回来了，在哪在哪？” 听到这声音，苏若锦嘴角微抽，四个师父中，她最怕的就这个四师父。 前一秒安邵的声音似还在一里之外，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屋里，他看到苏若锦就冲了过去。 “小锦儿，快快，跟我进屋，听听为师新谱的曲子如何。” 四师父安邵是个琴痴，只要苏若锦回来，必要拉她听上几个时辰的曲子。 虽然四师父的琴声确实不错，可再好听的曲子，天天听，月月听，年年听，听了快十年，是个人都得崩溃。 罗媚娘骂道：“听什么曲子，锦儿被林家赶出来了，没心情听你的曲子。” 安邵一愣，随后挥挥手：“大哥，你去把林家人都给毒死算了，替锦儿出出气。” 苏若锦：...... 四师父，大可不必。 吃好饭，苏若锦和几位师父打了声招呼，照惯例到村边一棵老枯树下开始给村民看诊。 “傅伯，我不是说让你不要下水了吗？你再不听，这老寒腿就别想好了，一会我给你扎上几针。” 二狗子也在一旁帮衬着：“爹，我就说天冷让你不要下水，不要下水你不听，现在苏小神医说的你总要听了吧。” 傅伯脸上有点微红，忙点头：“好好，我记住了，一定不下水了。” “张婶，你小孙子就是着凉了，我开两副药，吃了就好了，别急啊。” “马哥，我这就把你腿给接上，两个月后保证你和现在一样活蹦乱跳，以后上山可得小心点了。” ...... 好不容易给村民看完诊，苏若锦一边收拾看诊东西，一边看了眼村外的林子。 这么多年了，那些人一直还在。 七年前，曾有群流匪路过暮安村，想进来打劫一波。 那些人刚跨过暮安村的石碑，就被林子里的黑衣人直接剿灭，清理尸体，一气呵成，根本没惊动暮安村里的人。 当时年仅八岁的苏若锦来找师父，蹲在路边看到了这一切。 苏若锦和师父们说了这事，大师父告诉她这些人是保护村子的，不是坏人，她也就没在意了。 收拾好东西，苏若锦来到了村子后山，这里有一间破旧的土地庙。 走进庙里，苏若锦在土地爷圆滚滚的肚皮一按，就见土地爷像往一旁滑去，露出了一个地下通道。 走下通道，是几间石室，空气中飘着浓浓的草药味。 苏若锦走进其中一间石室，里面有很多书架，放置着各类书籍。 她掏出包袱里那几本书放了进去，书角的水迹已经干了，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转到另一排书架，苏若锦抽中其中一本装入了怀里，又进入另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里放满了各种兵器，一只巨大的木鸟被放在石室中间，木鸟的鸟腹部分被掏空，可以容纳两个人。 苏若锦走到兵器架上挑了把匕首，走出了石室。 这时，一只白鸽飞了进来，落在土地爷的头上，咕咕咕地叫着。 苏若锦拿下鸽子脚上绑的纸条展来看，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两行小字： “苏大将军府来晏阳寻找失散多年的六小姐。” “摄政王腊月初三在聚贤楼为世子举行问诊大会，诊金五千两黄金。” 哟，晏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闹了，这些大人物都来了。 苏大将军府找六小姐，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这个五千两黄金的诊金倒是挺不错的。 腊月初三？ 不就是明天嘛。 给鸽子喂了一把小麦，苏若锦拍拍手，回到了木屋。 院子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正拎着水桶，给院里种的草药浇水。 苏若锦走到老者身旁，接过他手里的水桶，一瓢一瓢给草药慢慢浇着水。 “大师父，明天摄政王在聚贤楼办问诊大会，能治好小世子者，诊金五千两黄金。” “怎么，你有兴趣？”叶寻之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第3章 第三章你能解？ “那可是五千两黄金啊，怎么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嘛，听说小世子的病太医院也诊治不出问题。” 苏若锦提到疑难杂症，一双杏眼亮晶晶，挑战世间难治之症可是她的兴趣爱好之一。 “切，太医院那群废物能有啥本事。我若是没猜错，摄政王可是冲着医圣来的。”叶寻之似笑非笑看着苏若锦：“你觉得别人会信你一个小姑娘是医圣吗？” “爱信不信，反正能治好就行了，何需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号。”苏若锦毫不在意。 医圣不过是她外出游历给人看病，不小心闯下的名号而已。 “想去就去吧，别丢我的脸就行。” “大师父，上次我制的毒，你研究出解药了吗？”苏若锦浇水的动作未停，淡笑开口问道。 “急什么，我，我就差一点，差一点点，就能做出解药，你等着，我这就去做出来。”叶之寻脸色一僵，气恼地一甩手，走进药室研究解药去了。 苏若锦唇角轻扬。 十年了。 来这个世界十年了，既然回不去了，她也就安心留下来了。 上一世，苏若锦作为二十八世纪古医世家家主，在一次执行星际救援任务时，一颗陨石砸中飞船，醒来后就成了一名五岁的小女娃。 在寻找各种方法确定自己回不去后，苏若锦也放弃了，安心在这个历史朝代上从未出现过的大楚国生活了下来。 五岁那年她偷跑出林家寻找草药，在山上遇到正撅着屁股寻找什么的叶寻之，她上前就是一句：“你是来拉屎的吗？” 气得叶寻之想打人，可在看到小姑娘背着的小背篓里，全是自己想找的稀有草药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已经够奇怪了，她为何还能找到这么多稀有草药。 在确定这些草药全是女娃自己找到的后，叶寻之立马拉着她，要收她为徒。 毒医叶寻之，乃大楚国有名的神医，据传他的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只是性格古怪，非他看对眼的人不治，出手医治一次诊金都以千两黄金计算，多少权贵世家寻他而不得。 无数人想拜入他门下，可是这些人连毒医在哪都找不到。 叶寻之以为小女娃在知道他的名号后，会当场激动地跪地叫师父。 结果小女娃瞥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你自己中的朽叶花粉毒都解不了，有啥资格收我为徒。” 叶寻之当场愣住了。 朽叶，乃冰寒之地生长的一种奇花，五十年一开花，花瓣入药可治心疾之症。 可它的花粉有毒，碰到后倒不会有什么疼痛感觉，只会让人终生丧失生育能力。 叶寻之采摘时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沾染到了洒落在叶片上的花粉。 叶寻之已近花甲之年，一生未曾娶妻，这个毒对他来说基本等于无任何影响。 但出于医者的好奇心，他曾试着解开朽叶花粉毒，一直没成功。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中了这样隐秘的毒，会被一个五岁的女娃一眼就看出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能解？” “这有何难。”小女娃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了。 听到有人能解自己不能解的毒，对叶寻之来说就像有小猫一直抓挠着自己的心，要是得不到答案，他估计连饭都吃不下。 他一直追着小女娃提问，最后小女娃似是被问烦了，说了一个药方：“你连服七日就可解。” 七天后，叶寻之发现朽叶花粉毒果然解了，天天跑到山上蹲守这个小女娃。 在等了一个月后，终于等到了小女娃，最终以万两黄金的代价让这个小女娃答应作自己的徒弟。 对于刚在这个世界醒过来没多久的苏若锦来说，有一个师父才能解释自己一身医术的来源，也就答应了。 之后与其说是叶寻之教苏若锦，倒不如说是叶寻之天天缠着苏若锦要各种奇怪的毒药，他研究解毒方法。 身为一名毒医，制毒解毒才是他的兴趣爱好。 * 翌日，苏若锦一早就出了门，刚好遇上村里张大哥赶着牛车去城里，顺路就捎上了她。 张大哥专门把她送到了离聚贤楼不远的地方：“苏小神医，这不让过牛车，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苏若锦跳下牛车，笑着说：“张大哥，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申时末（下午五点）回村，如果小神医要回村，可以到旁边的悦来客栈找我。” “行。” 告别张大哥，苏若锦朝聚贤楼走去。 这次摄政王来晏阳寻神医，已经惊动整个晏阳，坊间传言是因为医圣现身晏阳，摄政王才带着小世子过来。 可这医圣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他的消息从来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医圣老人家是否真在晏阳。 林知州为了接待好摄政王，已经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聚贤楼外已被侍卫围了起来，最外围设了检验口，非有医证者不得入内。 苏若锦刚走近，一名店小二模样的人就过来赶人了：“去去去，离远点，今天聚贤楼不接待外客。” “我是来参加问诊大会的。”苏若锦语气淡淡。 店小二愣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若锦，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就你？还想参加问诊大会？快走快走，一会冲撞了贵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店小二眼里全是鄙视，小姑娘长得是不错，心眼却长歪了，刚才他已经看到她从一辆牛车上下来，哪有大夫会穷酸到连马车都坐不起。 估计是听到摄政王来了，想凭自己的美貌攀上摄政王吧。 要是自己敢放这样的小姑娘进去，那丢命的就是他了。 “快走快走，别让我动手赶你。” 听到店小二的话，苏若锦收起了准备拿出医证的手。 在大楚国，不论年龄性别，只要能通过医府的基础考试，就能拿到医证，有医证方能行医，这也是摄政王颁布的法令，以防庸医行骗害人。 苏若锦十岁那年就拿到了医证，要不是怕年纪太小过于惊世骇俗，她五岁在这个世界醒来时就想去考医证了。 既然对方拒绝自己医治，苏若锦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而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一位和苏若锦差不多年纪的女孩。 第4章 呆病 店小二看到男子，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蔡神医，您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蔡凡舟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从未用正眼看店小二一眼。 店小二丝毫不在意，这可是蔡神医啊，在晏阳谁不知蔡神医，能见上一面已经是三生有幸。 坊间有传言，蔡神医就是传说中的医圣，也有人曾直言不讳问过蔡神医，他是否就是医圣。 蔡凡舟回：“医者，应以济世为怀，何必在意一些虚名。” 此番话一经传出，虽蔡凡舟并未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医圣，却让人称道他高风亮节，不愿为虚名所累，反而大家更加相信他就是医圣。 行医圣之善举，救百姓于苦难之中，还不愿为他人所知，实乃圣人也。 蔡神医的名声大噪，甚至一些达官贵人不远千里来找蔡神医看病。 跟在蔡凡舟身后的少女在看到站在一旁的苏若锦后，神情有些微怔，她怎么在这？ 蔡凡舟看到林婉清的不对劲，问道：“清儿，怎么了？” 林婉清回过神，脸上挂上得体的笑容，轻轻摇头：“师父，没事。” “嗯，一会你跟我进去见到摄政王可得好好表现，别失了礼仪。” “好的，师父。”林婉清乖巧地低下头应声。 摄政王萧彦初，大楚国的战神，年仅二十一岁就统领大楚国三军，协理国事。 传说摄政王英俊神朗，犹如天神下凡，至今仍未娶亲，府里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已逝兄长裕王的孩子，从小得了怪病，这次的问诊大会就为了替这个孩子治病。 如果自己能入得了摄政王的眼，那小小的知州府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林婉清眸光流转，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红，心跳得有些快。 苏若锦看着眼前这一幕，嗤笑一声就走了。 自己主动来为小世子看病，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苏若锦给人看病从来都看心情，对穷人可分文不取，对看不顺眼的权贵世家，哪怕捧上万金也绝不出手医治。 大早上赶过来，啥也没吃，苏若锦此时也觉得有些饿了，走进了望月楼。 今天很多人都去了聚贤楼那边看热闹，望月楼显得有些冷清。 店小二看到有客进来，忙迎了上去：“哎，姑娘，一位吗？坐大堂还是雅间？” “一位，雅间，来只烤鸭、一份鸡肉粥即可。”自己就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 “这位姑娘您可真识货，烤鸭可是我们店的招牌菜，您这边请。”店小二给苏若锦引着路，嘴里高喊：“楼上雅间一位。” 菜很快就上来，不得不说望月楼的烤鸭不愧是晏阳一绝，外皮烤得金黄酥脆，泛着一层淡淡的油光。 烤鸭显然是刚出炉的，冒着层层热气，撕下一块鸭肉，肉皮分离，外皮香脆，内里肉质鲜嫩，配上望月楼秘制的甜酱汁，鸭肉的鲜香加上甜酱汁的香甜，两者相得益彰，一入口油而不腻，令人回味无穷。 苏若锦吃下一口鸭肉，眼晴有意无意飘向雅间内的帘子。 帘子有些微动，看着帘子下面的一双小脚，苏若锦嘴角轻笑：“再不出来，这鸭肉我可要吃完了哦。” 此话一出，帘子再无任何动静。 苏若锦起身，轻轻走到帘子前，一把拉开了帘子。 帘子后面的人，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苏若锦。 眼前是个约莫四岁的男童，脸色苍白，一身华贵的服饰显然出身不凡。 突然，孩子双眼翻白，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糟了！ 这是被自己吓到了。 苏若锦忙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拿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和各式银针。 苏若锦拿起银针，飞快朝孩子风池穴、内关穴、太冲穴三个穴位扎去。 银针入体，苏若锦轻弹银针，每根针开始不同程度的颤动着。 三分钟后收针。 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苏若锦忙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着：“你别怕，姐姐不是坏人。” 男童不说话，只是呆呆看着苏若锦，和之前的惊恐不同，现在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看到孩子的表现，苏若锦皱起了眉头，这孩子居然患有“呆病”，替他把了脉，苏若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个孩子脾胃异常虚弱，有此病症的人，对吃的大多没什么胃口。 吃食还需要非常精细，稍有不对，吃进去的东西就会都吐出来。 把孩子抱在怀里，苏若锦就觉得他轻得像是没有一点重量，心下有些心疼。 苏若锦摸了摸他的小脸，柔声说道：“姐姐是大夫，姐姐给你治病好不好？” 孩子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任由苏若锦摆弄。 苏若锦把他放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解开衣服，分别在脾俞穴、胃俞穴、胆俞穴等穴位施针。 这次和之前不同，她依次在孩子身上施下了十六针，每一针深浅不一。 随后，她顺着每根针开始揉捻、弹动，如此循环，直到一刻钟后方才停手。 孩子不知是因为舒服还是疲倦，整个人已经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若锦才拔下了孩子身上的银针，替他穿好衣服。 刚穿好衣服，孩子就醒了，自己坐了起来。 和之前不同，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苏若锦，没有了最初的惊恐，多出了一丝好奇。 “饿了吧？来，喝碗粥。”苏若锦笑着舀了一碗鸡肉粥，细心地把里面的鸡肉给挑了出来。 粥里鸡肉全是大块的，这孩子吃了会消化不良。 幸好粥是用瓦罐盛放，之前还加了盖子，过了两刻钟，温度刚刚好。 见孩子没动，苏若锦端着碗走了过去，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孩子嘴边。 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慢慢张开了嘴，吃了下粥。 “真乖。”苏若锦拿出帕子擦了擦粘在孩子嘴角的粥，喂了半碗就不再喂，防止进食过多，肠胃不耐受。 “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苏若锦询问孩子，可孩子还是只看着她，不说话。 得了呆病的孩子很多都不会说话，苏若锦也不恼，轻声问道：“那以后我叫你小宝可好？” 这一次孩子有反应了，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上有人高声呼救：“快来人，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第5章 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 苏若锦听到动静，转头对孩子说：“小宝，你乖乖在房里等姐姐，姐姐一会就回来。” 说完，她出了雅间轻轻关上门，下了楼。 只见楼下大堂围着一群人，人群中一名年轻人抱着晕倒的老者急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祖父，祖父，你怎么了？” “小伙子，那个是济仁堂的马大夫，你去求求他，让他替你祖父看看。” 人群中有人给年轻人出着主意。 年轻人朝指引的方向看去，一个约莫三十多岁，身着蓝色长袍的男人正在悠哉悠哉啃着鸭腿，似是完全不知道这边有人晕倒了。 年轻人轻轻放下老人，快步朝那人走去，深深一揖：“马大夫，请您救救我祖父。” 马大夫啃着鸭腿，一手一嘴的油，他淡淡斜睨了年轻人一眼：“可以，十两银子。” 年轻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在大楚国，一两银子足够普通老百姓家生活一个月了，现在马大夫开口就要十两银子。 年轻人一身粗棉布外袍，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怎么看都不像是拿得出十两银子的人。 他扑通一声就给马大夫跪下了：“马大夫，我求求您，行行好，能不能先救我祖父，诊金我后面一定会赚了还您。” 马大夫面露鄙夷：“没钱，免谈，要都像你这样，人人免费看诊，我喝西北风呀？再说了，我马云安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给看病的。” 年轻人不停给马云安磕头：“马大夫，我求求您了，救救我祖父，这钱我之后一定会付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打个欠条。” “我说，你与其在这求我，不如赶快去找找别的大夫，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免费给你看病。”马云安端起桌的酒杯喝了一口，继续啃着鸭腿，不再理年轻人。 苏若锦拨开人群，看了眼老人的样子，声音清冷，语气急速，带着一丝不容辩驳：“他还有救，大家散开一点，病人需要透气。” 围观的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主动让出了一些空间。 年轻人见这边有动静，忙赶了回来，看到是个小姑娘，眼里带上稍许失望。 苏若锦可不管这些，伸出双指探上老人的脖子，随后又给老人把起了脉。 旁边的一个大娘忍不住开口：“小姑娘，你行不行啊，别耽误了的病情。” “小姑娘，你有没有把握啊？要是弄出人命来，小心人家把你告上衙门。”一位大叔好心提醒着。 “是啊是啊，小伙子，你也别等了，快去找别的大夫吧。” 大家都不相信这个小姑娘会看病。 年轻人听劝，准备出门找别的大夫，小姑娘开口了：“我有医证。” 看到小姑娘拿出医府颁发的医证，大家都不说话了。 年轻人眼里也重新浮现希望。 苏若锦展开布包，拿出银针正准备给老者施针。 就听到马云安大叫一声：“住手！你个小姑娘懂什么行针？谁知你是不是从哪偷来的医证？” 今天聚贤楼举行问诊大会，整个晏阳有医证的人都去参加了。 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万一自己真能治好小世子，不就能抱上摄政王的大腿了。 马云安笃定除了他，这个年轻人再也找不到其他大夫。 他前久看诊出了问题，下药过猛差点把人给治死了，被师父禁止半年内再给人看诊，所以他才没去参加问诊大会，一个人跑来这吃烤鸭。 马云安一直偷偷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之前拒绝是为了摆架子，想等年轻人走投无路时他再出手相救，更能显得他医术高明，医德高尚，还能赚上十两银子。 摄政王的问诊大会要举办三天，说不定到时候凭这事，师父能恢复他问诊呢，自己还能赶得上。 可没想到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小姑娘，打乱了他的计划。 苏若锦收回手，冷冷看着马云安：“那你来。” 马云安瞬间语塞。 他刚拒绝人家，现在总不可能巴巴上赶着给人治疗吧。 他眼珠一转，不如等小姑娘治出问题来，自己再上，不更显得自己厉害了。 “你治，治死人，别怪我去告官。”马云安双手环抱于胸前，挑衅地看着苏若锦。 年轻人被马云安这一搅和，心里又没底了，有些担忧地看着苏若锦。 主要是苏若锦实在太年轻，还是个小姑娘，能行吗？ 就见苏若锦也不废话，拿起银针，熟练利落地朝灸神门穴、少海穴、曲泽穴、内关穴等穴位下针。 马云安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小姑娘这行针手法可不是什么不懂医术之人能做出来的。 马云安都有些看不出门道，只觉得行云流水，甚至感觉比自己师父手法还娴熟。 不，不可能，师父可是晏阳的名医，哪是这种小姑娘能比的。 他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难道她真会治病？ 可当他看到小姑娘下针的穴位，瞬间放下了心，嘴角涌上一丝嘲讽。 他看过老人的情况，判定是卒急昏厥，应该在百汇、水沟、风府三个地方下针才对，而非灸神门穴、少海穴、曲泽穴，简直是乱来。 马云安嗤笑一声：“这老人是卒急昏厥，你这针下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穴位，小姑娘，你这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啊，我看你......” 听到这话，苏若锦扫了马云安一眼，眼神如带上了冰，极冷。 马云安被这一眼吓得把后面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长得也挺漂亮的，眼神为何如此狠戾。 “老大爷是心痹之症，扎什么百汇、水沟、风府穴，庸医。”苏若锦手里动作未停，不停施着针。 马云安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他一个堂堂济仁堂坐诊大夫，被一个小姑娘说是庸医，他以后还要怎么在这晏阳混下去。 “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庸医，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 马云安相信，要是小姑娘知道他师父是谁，一定会吓得向他跪地道歉。 第6章 跪下 苏若锦眼神都没给马云安一个：“我管你是谁的弟子，一个连卒急昏厥和心痹之症都分不清的人，不是庸医是什么，我要是你师父早把你赶出师门了。 卒急昏厥一般会有头晕、呕吐等症状，你看这老人身上、周围干干净净，哪有呕吐物，他的嘴唇泛紫，脉搏微不可查，气息也几乎全无，哪里会是简单的卒急昏厥。” 一旁的年轻人本来之前听到马云安所说，看着苏若锦的眼神有些担忧。 这小姑娘要真如马大夫所说下错针，自己爷爷出事了怎么办？ 可在看到苏若锦如此淡定自若，她施针的手法哪怕自己看不懂，也能看出这小姑娘确实懂医。 由最初的担心，慢慢变成了信任。 这时他也出声维护起了小姑娘：“马大夫，你不愿出手相救，就不要阻止这位大夫救治我祖父了。” 马云安被这一怼，脸上无光，气得大叫：“我可是蔡神医的亲传弟子，哪是她这种不知哪冒出来的山野大夫能比的，你要是相信她，一会就等着替你爷爷收尸吧。” 自己可是蔡神医的亲传弟子，在晏阳，哪怕是知州大人见到他都要给上几分薄面，现在被人质疑是庸医，他的面子要往哪搁，气得两眼通红。 旁边一位大姐撇了撇嘴：“自己见死不救，现在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我看这个蔡神医的弟子也不咋滴。” “可不是。” 马云安看大家之前还对他恭恭敬敬的态度，现在都变成了一脸嫌弃，声音都气得有点扭曲：“好，你们就信她吧，一会治出问题别来求我，我是不会替人收拾烂摊子的。她要能治好，我跪下来给她磕头。” “你自己没本事就别在这叫唤，影响我救人，让开，你要想磕头，一会让你磕个够。”苏若锦一脸嫌弃，眼中压着怒火。 马云安要是再继续废话，她不介意先把他毒哑，省得烦人。 她最烦这种庸医，仗着有点医术，自视清高，自己治不好人，还要影响别人施救。 年轻人也上前一步拦在了马云安面前：“请你退后几步，别影响大夫救人。” 刚才年轻人是跪在地上求他，马云安没感觉什么，现在人家站在他面前，高出他一个头还多。 年轻人经常做农活，身子也显得格外壮实，哪是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坐诊大夫能比的。 马云安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甩了甩衣袖：“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人给治死的！” 此时再没人打扰她施针，苏若锦最后一针也施完了。 老人眉头肉眼可见的皱了一下，眼皮有些微微跳动。 周围的人惊呼：“他醒了！” 马云安一听，脸色大变，上前一步观看，看到老人缓缓睁开眼睛。 他自问这种情况哪怕是自己施针，也不可能这么快让人醒来的。 必须连施三天的针，再配以汤药才有可能让老人醒来。 这个小姑娘居然施一次针就能让人醒过来。 她是怎么做到的！！！ “铁......铁柱......”老人虚弱出声。 铁柱忙上前一步拉住老人的手：“祖父，我在我在。” 围观的大姐有些不敢相信：“小姑娘，你可真厉害，这一通针施下去，老人家就醒了。” “切，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小伙子，我劝你快带你祖父去医馆再检查检查，别表面看着是好了，结果被扎出什么怪病来。”马云安在一旁冷嘲热讽。 大姐一听这话可不高兴了：“马大夫，当初人家小伙给你磕头，让你救人，你不愿意，现在人小姑娘把人给救过来了，你怎么还在这说风凉话，咋滴，你是想赖账，不想给小姑娘磕头了？” 众人附和：“对，认赌服输，你快给小姑娘磕头。” 马云安脸色红白交加，指着众人怒骂道：“你，你们肯定全都是一伙的，合起伙来骗人钱的，我要去报官，把你们这些骗子全都抓走。” 说完马云安转身就要走。 “站住！”苏若锦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马云安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得意：“怎么，被我识破害怕了？行，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现在给我跪下磕头，承认你是行骗，我就考虑放过你。” 马云安哪会轻易放过苏若锦，等她给自己磕头认错后，再让她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当赔礼。 “跪下！” 什么？ 马云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跪下。”苏若锦淡淡看着马云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让我下跪？”马云安怒了，指着周围所有人：“你看你们这些穷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下跪，你们给我提鞋我都嫌脏。” 下一秒！ 咻！ 马云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耳朵而过，耳朵一疼，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耳朵，看到了手心里的血。 回过头，就看到一根银针插在了一旁边的柱子上，泛着银光。 这一瞬，马云安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这针要是扎在自己头上或者胸口...... 此时小姑娘脸上虽带着笑意，让马云安只觉得脚底生寒，直窜到脑门。 他强撑着怒骂：“你小小年纪随便出手伤人，太过狠毒。” 苏若锦重复了一遍：“跪下，磕头。” 她就这样简简单单站着，就让人感觉天生一股傲气，不容侵犯，令人心生敬畏。 马云安扬起了头，强自镇定：“我磕的头哪是你能承受的，再说了，你要如何证明你治好这个大爷了呢，说不定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一旁的大姐看不下去，面带讥讽开口：“哟哟哟，还是什么蔡神医的徒弟，就这德性，说话不算话，看起来这济仁堂也不怎么样嘛。” “就是，自己明明输了，还不认账。” “快点给人小姑娘磕头。” “跪下！” “快点磕头。” 围观的人群都附和了起来，刚才马云安可是把他们这些人全都骂了。 他们都是普通百姓，确实没马云安有钱，可那又如何，自己靠双手吃饭，不偷不抢，凭什么被人这样看不起。 马云安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指着人群：“你们这些刁民！我都记下你们的样子了，别忘了过几天我们济仁堂就要义诊，我是出诊大夫，再闹下去，我让你们连济仁堂的门都进不了。” 第7章 真不要脸 济仁堂每个月十五号都会举办一次义诊，免费为附近的穷人看病，不收诊金，此举倒是为济仁堂博得了不少好名声。 此话一出，人群里很多人不说话了，纷纷低下了头。 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生病，济仁堂可是晏阳最好的医馆，真要得罪济仁堂，万一哪天自己或者家人生病，无处就医就麻烦了。 马云安见此情况，更是得意，这群刁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拿什么和他斗，稍微吓唬一下就不敢出声了。 马云安自恃自己是济仁堂的大夫，蔡神医的弟子，从来不把贫民百姓放在眼里，压根没注意到苏若锦脸上笑意更浓。 只不过这笑意不达眼底，眼底只有一抹狠戾、乖张。 她从包里拿出一枚药丸，在手里随意把玩着，紧接着，指尖轻轻一弹。 咻！ 下一秒，马云安脸上的得意就这样凝住，还来不及说什么，他整个人就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膝盖突然砸到地板上，让马云安整个脸都疼白了。 他下意识就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无力根本动不了。 他被点了穴！ 怎么可能！ 别说他，就连他的师父蔡神医都不会点穴功法，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 他不信！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马云安无比肯定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动的手，“我劝你快放开我，你若想在晏阳行医，我们济仁堂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得罪的。” 马云安看到苏若锦有行医证，今天又出现在这，多半她是要在晏阳行医。 大楚国对男女大夫一视同仁，甚至因为学医的女孩子并不多，女大夫可比男大夫吃香得多。 但不管男女，想要在晏阳城里吃上行医这口饭，万不能得罪济仁堂。 谁都知道济仁堂是蔡神医的医馆，蔡神医凭着自己的医术可是结交了不少达官贵人，得罪了他就等同于得罪了那些达官贵人。 有个大娘有些担忧地对苏若锦说：“小姑娘，要不就算了，别得罪了济仁堂。” “对，小姑娘，算了，不值当。”有了大娘出声，也有人一起劝慰道。 苏若锦看着大家：“没事的。” 她慢慢走近马云安，居高临下说道：“一个大夫应该以悬壶济世为荣，不论病人贫富贵贱都当一视同仁。你身为大夫，不但见死不救，连最基本的望闻问切都没做，就妄下结论。见到别人救治，又出来诋毁，你哪配做一个大夫，今天你就好好给我在这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就当是我替你师父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弟子。” “你快放开我，不然我一会就去报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马云安恶狠狠盯着苏若锦，他暗中想试着解开穴道，可惜无果。 苏若锦抿唇轻笑一声，回头看了看众人：“有谁看到我让马大夫下跪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愿赌服输，自己下跪的，对吧？” 苏若锦弹出的药丸早就滚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更何况说出去，谁会相信她一个小姑娘能拿药丸当暗器。 就算被找到，一个大夫不小心掉了一颗药丸，谁又能说什么？ 周围的人早就看不惯马云安的所作所为，这时更不可能站在他旁边。 铁柱慢慢扶起了醒过来的祖父，率先出声：“对，我们只看到马大夫自己下跪，和人家小姑娘有啥关系。” “对，就是。” “我们都看到了，刚才你下跪时，人家小姑娘离你可远着呢。” “一把年纪，是想讹上人家小姑娘吧。” “真不要脸。” “真给济仁堂丢脸。” “我要是他师父直接把他逐出师门。” 人群全在附和，所有人看马云安的眼神都不善。 动静越闹越大，不但是在酒楼里吃饭的人，甚至一些路过的人都站在门口围观起来。 大姐一看人多了，忙开口叫道：“大家快来看啊，济仁堂的大夫要讹人家小姑娘。” 一听“济仁堂”三个字，人群窃窃私语，对着跪在马云安指指点点。 马云安此时哪还有之前的嚣张，他恨不得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这事要是被师父知道了，他都不知道师父会怎么对他。 他只能死死瞪着苏若锦，若是眼神能杀人，苏若锦已经被他千刀万剐几万遍了。 马云安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这个小姑娘敢继续待在晏阳，他非要整死这个小贱人。 苏若锦哪管他心里怎么想，她下手也不重，只不过让马云安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就好。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马云安安份一些则罢，敢有什么动作，她不介意让他这辈子都只能跪着。 她走到铁柱面前叮嘱道：“老人家心脏不好，以后少让他赶急路，也别惹他情绪激动，我这有几颗药丸，之后老人家有昏厥的预兆就马上让他服下。” 铁柱连连称谢，接过药丸，忙伸进衣兜里掏出一两碎银子和十个铜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哦，不，大夫，我现在只有这些钱，不过你放心，我会赚钱，以后每个月定时把钱给你送过去。” 苏若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钱，记住老人不能太劳累了。”说完正准备转身上楼，却被刚才替她说话的大姐给拉住了。 大姐拉住她笑着开口：“小姑娘，你这么厉害，是在哪个医馆坐诊啊？我以后看病就去找你。”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对对，以后我们都去找你看病。” 苏若锦有些抱歉地说道：“大姐，我的医馆还没开起来。” 大姐一听有些失落啊，不过她也抓到了小姑娘话语里的重点，医馆还没开起来，说明小姑娘是要开医馆的，忙问道：“那你医馆啥时候能开起来，叫啥名？到时候我定过来。” 苏若锦想了想：“叫仁爱堂，过段时间就开。” “好好好，大姐等你开起来。” “对，我们都等你把医馆开起来。”周围的人都应声说道。 小姑娘的医术他们可是亲眼见到的，对大爷还分文不取，这样有医术有医德的好医生，谁会不喜欢。 马云安心下冷笑，眼神阴冷地看着苏若锦。 仁爱堂，这小姑娘能开起来，他“马”字倒着写。 苏若锦心里挂念着小宝，事情完结了就立马往楼上走。 还没走到雅间，就看到之前自己明明关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心下一惊，快步走了过去。 第8章 告你拐卖之罪 来到门口，苏若锦松了口气，门缝后面是小宝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朝外看着。 看到苏若锦回来，小宝立马后退了几步。 苏若锦轻轻推开门，蹲了下来，轻声问道：“小宝，姐姐回来了，你现在有没有舒服点了？” 小宝轻轻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之前的恐惧，更多的是好奇。 看孩子这个样子，苏若锦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看来小宝的呆病并没有想得那样重，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导致心理受伤。 这么小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若锦笑笑：“那我现在送小宝回家好吗？小宝能告诉姐姐，你家在哪里吗？” 小宝摇了摇头，伸手拉住了她的裙摆。 苏若锦有些头疼，这孩子是记不起家在哪了？ 这小孩身上穿的衣服可是锦锻织造，锦锻被称为“锦金”，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孩子绝不会出身普通。 苏若锦叹了口气，她总不能把孩子就这样扔下不管吧。 罢了罢了，暂时先带着他，晚点让暗阁替他找到家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可愿意跟着姐姐回家？等姐姐找到你的家人再把你送回去。” 小宝眼睛有些微亮，轻点了点头。 苏若锦牵起小宝的手走出了望月楼。 今天聚贤楼问诊大会对晏阳城来说是件大事，许多小贩闻声而动，摆起了集市，此时街边摆满了各种摊子。 小宝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不动了，呆呆看着不远处。 苏若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商贩，商贩周围围着许多孩子。 “想吃棉花糖？”苏若锦轻声问道。 小宝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卖棉花糖的大叔。 苏若锦牵着小宝走到了摊贩旁边：“大叔，给我一个棉花糖。” “好咧。”大叔接过一文钱，把一个兔子形状的棉花递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接过来弯腰递给小宝，小宝只是看着棉花糖，并未伸手拿。 苏若锦轻声说：“拿着吧，这个可以吃。” 棉花糖细腻，不会伤到孩子的肠胃。 小宝还是没动，苏若锦也不急，鼓励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小宝才慢慢抬起手接过了棉花糖，随后又递到了苏若锦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盯着苏若锦看，眼里有一丝坚持。 这是要让自己先吃？ 苏若锦看懂了小宝的意思，心下有些暖，抬起手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吃，姐姐不吃。” 小宝这才在棉花糖上轻轻舔了一口。 很甜。 小宝漂亮的大眼睛眯了眯，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一位嬷嬷装扮的人朝两人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小宝：“哎哟哟，我的小主子哟，老奴可算找到你了，快和老奴回去吧。哎哟，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这东西脏，快扔了。” 说完她一把打落小宝手里的棉花糖，拉起小宝就要走。 小宝看着掉在地上的棉花糖，眼睛瞬间红了，用力撑脱嬷嬷的手，往苏若锦身后靠了靠。 苏若锦明显能感觉小宝身体有点颤抖，显然孩子害怕眼前这位嬷嬷。 苏若锦轻轻捏了捏小宝的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她往前一步，挡在了嬷嬷和小宝中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怒意：“你是谁？” 李嬷嬷这才注意到苏若锦。 她仔细打量了苏若锦一番，小姑娘梳着的飞云髻，身着鹅黄色烟罗裙，外套软银轻罗团花银袄，显然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杏眼亮晶晶，整个人看上去明艳动人，气质清雅，身上所穿衣料不像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女孩。 饶是李嬷嬷见过京城无数世家千金，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外貌还是气度，眼前这个小姑娘都要略胜一筹。 不过再怎么漂亮也不过是晏阳这种小地方的人，哪能和他们京城人相比，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被苏若锦这样一挡，李嬷嬷拉不到小宝，心下不喜，双眼一瞪：“这位姑娘，这是我们家小主子，你快点把人交给我，不然我去官府告你一个拐卖之罪，到时候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苏若锦冷冷看着李嬷嬷，眼底凉薄：“随便。”拉着小宝绕开李嬷嬷就要走。 李嬷嬷在京城别说普通的官员，哪怕是皇子见到她都要给上几分薄面，何曾受过这种气。 当下一把拉住苏若锦的手，手里用上了狠劲：“小姑娘，我劝你乖乖把孩子交给我，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我家主子出手，你全家都得遭殃，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要不是主子交代不得透露小主子的身份，李嬷嬷觉得自己哪需要受这份气，只要抬出主子的名号，这小姑娘不得吓得痛哭流涕，立马跪着给自己磕头认错。 “你要如何证明你是孩子的家人？他叫何名？家住哪里？”苏若锦早就看出小宝身世不凡，对方显然不敢随便透露孩子的身份。 “他是......”李嬷嬷瞬间语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要敢在公开场合说出小主子身份，回去估计得被赶出府了。 “我们小主子的名号哪是你这种贱民能知道的，快把孩子交给我。”李嬷嬷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苏若锦看着自己被李嬷嬷抓住的手臂，眼底寒凉：“放开。” 李嬷嬷不但不放，反而加上另一只手死死拉住苏若锦，还在暗地狠狠掐了把苏若锦手臂上的肉。 找死！ 苏若锦突然想到她之前给小宝针灸时，看到他身上有些青紫痕迹。 当时她以为可能是小宝不小心碰到哪，可现在被李嬷嬷这样一掐，她反应过来那些青紫痕迹更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小宝得了呆病，不会说话，年纪又小，被恶奴暗地欺负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点，苏若锦眼里凉意更甚，手里拿上了一个小瓷瓶。 瓷瓶里的东西不会要人命，只会让人在茅厕里待上七天而已。 “放开她！” 这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苏若锦寻声望去，就见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这边匆匆赶过来。 “李嬷嬷，还不快把手放开！”张管家喝道。 李嬷嬷显然不敢得罪张管家，脸色悻悻地放开了手，面有不甘指着苏若锦说道：“张管家，是老奴先找到小主子的，这个小丫头想把小主子拐走，你快点让人把她抓起来。” 主子可是放话，谁先找到小主子赏银五千两，她可不能把这功劳给让出去。 张管家快步走到苏若锦面前，躬身行了个礼：“这位姑娘，鄙人是府上的管家，多谢你照顾我家小主子，可否让我们把小主子给带回去。” 第9章 有时间就去看你 还没等苏若锦回话，张管家又忙从怀里里掏出一摞银票递了过去：“这是府上的一点心意，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张管家能成为府里的管家，自然有自己独特的识人本事。 小主子从来到王府就得了呆病，除了照顾他的李嬷嬷和主子外，其他人根本没法近他的身，更别说能牵着他的手了。 就眼前这个样子，哪会是什么小姑娘想要拐走小主子，相反，只可能是小姑娘无意中找到小主子，还把他照顾得很好。 李嬷嬷眼看着到手的银票就这样没了，心有不甘，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张管家冷冷瞥了一眼，她不敢再开口，恶毒地盯着苏若锦。 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敢抢她的钱！ 嘶~~ 李嬷嬷突然觉得肚子绞痛起来。 噗呲—— 随着一声声响，臭味从李嬷嬷身上传出，向四周蔓延开来。 饶是张管家再有涵养，也忍受不了这味道，抬起手捂住鼻子，嫌弃地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这时只觉得肚疼难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捂着肚子冲进了一旁的酒楼里找茅房去了。 苏若锦瞥了眼银票，心里估算了一下约莫五千两。 看起来小宝出身不简单啊。 就算是林正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五千两答谢一个陌生人。 苏若锦没接银票，只是微微侧弯身子轻声问小宝：“小宝，你认识他吗？” 小宝没回答，也没摇头，还是紧紧攥着苏若锦的手。 苏若锦看向张管家：“张管家，孩子似乎不愿和你回去。” 张管家脸上有些焦急：“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再不回去，王......少爷要把晏阳给掀了啊，乖，听话，我们一起回去，你该吃药了。” 小宝面无表情，似乎啥也没听见，依然呆呆看着前面，只不过拉着苏若锦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张管家也不敢用强，只得救助地看着苏若锦：“这位姑娘，他确实是我家小主子，他腰间系着一块月牙型白玉玉佩，上面有个‘逸’字，烦请姑娘查验一下。” 苏若锦之前已经见过小宝身上的玉佩，上面确实有个‘逸’字。 苏若锦蹲下身看着小宝，认真问道：“小宝，和姐姐说，你认不认识他？” 这次，小宝目光不再呆滞，他看着苏若锦，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小宝点头，张管家也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怕苏若锦，而是不敢动手直接把小宝抢回去。 要是刺激到小主子，小主子是有可能发病的。 小主子刚到王府那段时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或者听到稍大一点的声音，都会吓得惊声尖叫，整晚做恶梦，高烧不退。 要不是府里的穆神医厉害，估计小主子都熬不过来。 从那以后府里的人都分外小心，不敢刺激到小主子。 “这位姑娘，你看能不能帮忙劝劝小主子跟我回去，他从小身体虚弱，每天都必须喝药，再不回去，我怕他身体受不住。”张管家一脸焦虑地恳求道。 苏若锦知道张管家说的是真的，小宝这身体要不是一直用珍贵的药材吊着，估计早就夭折了。 “小宝，你跟管家伯伯回去好吗？” 小宝一听，双眼立马红了，摇了摇头。 他不愿意。 苏若锦心下叹了口气，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小宝到底是哪家的孩子，但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她不愿与这些勋贵世家扯上太多关系。 “小宝，乖，听姐姐的话，和管家伯伯回去，你的病需要吃药，姐姐有时间就去看你好吗？”苏若锦耐心地劝道。 小宝大眼睛眨了眨，大滴大滴的泪珠滚了下来，让人看了无端心疼。 苏若锦牵着他的手又走回了卖棉花糖的摊位，重新给他买了支小兔子棉花糖。 “小宝，别哭，咱们要像这个小兔子一样多笑才好，姐姐答应你，有时间就去看你，来我们拉钩钩。”说完，苏若锦抬起手，弯起了小拇指。 小宝犹豫了一会，也抬起了手和苏若锦勾了勾手指。 苏若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把他的手放入了张管家手里。 张管家不忘把银票塞给了苏若锦，牵着小宝就走了，生怕慢一秒这个小祖宗反悔。 小宝亦步亦趋跟着张管家走了，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苏若锦。 苏若锦一直微笑看着他，朝他挥手告别，直到小宝和管家消失在了街角处，她才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一位身着玄衣，剑眉星目，俊美绝伦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看着这一幕。 旁边的胡青小声问道：“王爷，需要我去打探一下这位姑娘吗？” 萧彦初沉吟了一会：“不用。” 今天奴仆来报小世子失踪，萧彦初派出府里所有人出来寻找小世子，他不能让大哥唯一的血脉再出任何差错。 现在看到逸儿和张管家在一起，萧彦初也放下心来。 至于那个小姑娘，既然收下了张管家的银票，算是两清了。 回到在晏阳的临时府邸，萧彦初来到小宝屋里，杜嬷嬷正端着一碗海参粥喂孩子。 不管李嬷嬷怎么哄，小勺都放在了他的嘴边，孩子就是不张口，只是呆呆坐着。 看到萧彦初进来，杜嬷嬷放下碗行了礼：“王爷，世子怎么都不肯吃东西，可能是今天被吓到了。” “怎么是你在喂，李嬷嬷呢？” 小世子来到王府后，一直都是由李嬷嬷在照顾，其他人喂饭逸儿是不吃的。 杜嬷嬷忙回道：“李嬷嬷吃坏了肚子，伺候不了小主子。” 杜嬷嬷自是不好在王爷面前直说李嬷嬷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从回来就基本一直待在茅房里。 之前她路过茅房时刚好看到李嬷嬷出来，就见李嬷嬷嘴唇发白，整个人都拉得虚脱了，身上一股子茅房的味道。 这个样子怎么能到主子跟前伺候。 杜嬷嬷本想和李嬷嬷打了个招呼，问一下情况，就见刚出茅房的李嬷嬷脸色一变，转身又进了茅房。 后来听说是李嬷嬷的女儿翠萍去找府医讨了一方药服下后，才勉强躺在床上休息，不用随时泡在茅房里了。 萧彦初也没再说什么，端起碗：“逸儿，我来喂你。” 孩子依然没张嘴，只不过转动了下头，直勾勾看着某个地方。 第10章 不介意把她带到京城 萧彦初顺着逸儿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插着半支棉花糖。 萧彦初想起来，这是那个小姑娘给逸儿买的，只不过棉花糖被吃了一半，兔子耳朵已经没了。 “逸儿想吃棉花糖？”萧彦初耐心问道。 逸儿轻轻点了点头。 “行，那逸儿把粥吃了，就让你吃棉花糖好吗？”萧彦初轻声说道，舀了勺粥送到了孩子嘴边。 这次逸儿慢慢张开了嘴，把粥咽了下去。 萧彦初喂着，逸儿乖乖吃着，没一会一小碗海参粥吃了个底朝天。 萧彦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逸儿之前无论吃什么，都只是吃上一两口就不吃的，今天居然能吃完一碗粥。 难道是今天厨师做得格外适合逸儿的胃口？ 萧彦初开口问道：“今天这粥是谁煮的？” 杜嬷嬷低头：“禀王爷，就是从王府里带过来一直伺候小主子饮食的厨师。” 小世子的胃口非常娇贵，王府一直都配有专门的厨师负责他的饮食，哪怕这次来晏阳，厨师也是一道带过来的。 厨师没变，怎么逸儿今天胃口这样好？ 不管如何，逸儿能吃下这小碗继，萧彦初心情也很不错：“赏。”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值得王爷赏赐了？”萧彦初话音刚落，一个男声从门口传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月白锦袍，面目清秀俊朗的年轻男子。 萧彦初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穆景山回来了。 “那边如何了？” “今天来的人，就他们那点医术，别说是医圣，给医圣提鞋都不配。”穆景山一脸嫌弃地说道。 听到小世子找回来了，穆景山也从问诊大会那边赶了回来。 他一进屋就看到萧彦初手里的空碗，这可是逸儿专用的小玉碗，有些诧异，“逸儿把粥喝完了？” 不等萧彦初回话，穆景山就上前一步给逸儿把脉，左手把完换右手，渐渐皱起了眉头。 萧彦初看他这个样子，一颗心提起来了，穆景山一直照顾着逸儿的身子，之前把脉也就一会的事，哪像今天这样慎重。 “逸儿怎么了？”萧彦初语气紧张。 穆景山站起身，没理萧彦初，一边手杵下巴一边往外走，低头嘴里嘟喃着：“奇怪，不应该啊，哪里出了问题？” “穆景山，你给我站住！”直接被无视，萧彦初怒喝。 穆景山转头看到萧彦初黑沉得快滴出水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得罪了这位活阎王，忙陪着笑脸： “王爷，没事没事，小世子好着呢，而且他的身体不知为何比之前好了很多。我这不在琢磨这是啥情况嘛，对了，王爷，今天小世子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他身体突然好转，我也有些看不懂。” 逸儿身体好转？ 萧彦初听到这句话心下一喜，若说今天逸儿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有...... 穆景山顺着萧彦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那支剩一半的棉花糖。 棉花糖？ 这种市井小摊上的食物，怎么会出现在王府里。 “你找到医圣了？这是医圣做的棉花糖？”穆景山脑洞大开。 孩子怕吃药，医圣把药混在棉花糖里，小孩自然不会抗拒了，不愧是医圣！ 萧彦初白了他一眼，懒得开口和傻子说话。 穆景山丝毫不在意萧彦初的白眼，径直走到棉花糖旁，伸出手就拿下棉花糖，放在鼻尖闻了闻。 白糖的清香扑鼻而来，并没有什么药味。 穆景山正准备扯下块棉花糖亲自尝尝是啥味，就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摆。 低头一看正是小世子拉着他的衣摆，双眼怒视着自己，仿佛自己抢了他什么心爱的东西。 看到怒目圆瞪的小世子，穆景山吃惊地指着逸儿，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激动：“逸儿.....逸儿会发火了。” 要知道小世子进府一年多来，永远都是一副木讷的表情，不喜不悲，更多时候让人觉得像一个木偶，哪像今天这样会怒视自己，有了灵性。 萧彦初也发现了逸儿的异常，快步上前一把抢过穆景山手里的棉花糖递给了逸儿：“别动逸儿的东西。” 逸儿接过棉花糖，眼里怒意消失，又慢慢走回了床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吃起了棉花糖。 “王爷，这是啥情况？逸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哪来的棉花糖，你快告诉我。”穆景山急不可耐地问道。 萧彦初脑海里闪过了今天集市上的那位小姑娘，他自觉自己并未多留意她，可不知为何她的样貌却清晰地印在了脑海中。 少女秀丽清雅，眉似柳叶，肤如凝脂，樱唇琼鼻，那双如皎月般明亮的杏眼灿若春华。 看似应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萧彦初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有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傲骨和沉稳。 “集市摊子随便买的。” “随便买的？随便买的棉花糖能治好小世子的呆病？我这就去买来看看。”穆景山冲出了房间。 常说高手在民间，说不定晏阳的棉花糖里真掺了什么独特的东西呢，他一定要弄明白。 萧彦初看着专注吃着棉花糖的逸儿，沉吟片刻出声：“去查查。” “是，王爷。”胡青领命离开了府邸。 要是逸儿喜欢这个小姑娘，他不介意把她带回京城，让她贴身照顾逸儿。 苏若锦自是不知道摄政王要派人查她，离开小宝后，她先到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随后走到了城里的静水巷，敲开了一道宅子的门。 “锦姐姐，你来啦。”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打开了门。 男孩肤色白皙，仔细看，会发现小男孩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一只蓝色，一只棕色。 苏若锦把手里拎着的糕点递给了元泓：“喏，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元泓高兴地接过桂花糕：“还是锦姐姐对我好。”说完转身就朝里屋跑去，边跑边喊：“老夫人，锦姐姐来了。” 听到元泓的声音，林老夫人快步走出了屋子。 老夫人年逾五十，头发已然花白，看到苏若锦脸上全是宠溺的笑容：“小锦来啦，天冷，快进屋。” “祖母。”苏若锦叫了一声，跟着林老夫人进了屋。 刚进屋，苏若锦就让林老夫人坐下，给她把了把脉，确定她的寒症未发才放下心来。 “祖母，天冷，你可别再碰那冷水了，你的寒症可是好不容易才调理好一些的。”苏若锦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林老夫人。 “这药还是老样子，每天吃一颗，吃完了我再送过来。” 林老夫人接过药瓶，笑着应道：“知道啦，知道啦，你个小姑娘家比我个老太婆还唠叨。元泓，去把我酿的梅花酒给你姐带走。小锦，这酒拿去孝敬你师父，别让林家人给发现了。我这寒症可得谢谢你师父，这些年都没再犯过。” 此时的林老夫人还不知道苏若锦已经被林家给赶了出来。 元泓刚想说什么，被苏若锦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第11章 漱月 “知道了，祖母。”苏若锦接过酒坛，林老夫人酿的梅花酒可是一绝，大师父可是天天念叨着。 整个林家唯有林老夫人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苏若锦从小就在暗中帮林老夫人调理身体，只不过说是师父帮忙，以免林老夫人怀疑。 林老夫人是林老爷的嫡妻，新婚当晚，林老爷发誓这一生永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 成亲后两人非常相爱，没想到一次林老爷外出游历，就从青楼带回了一名女子。 那时林老夫人怀有身孕，直接被气得落了胎，伤了身体，不能再生育。 从那以后，林老夫人不再让林老爷踏足她的院子一步，嫌脏。 后来小妾生下一个儿子，在儿子五岁那年，林老爷带小妾外出上香，回家路上遇到山匪，全都没了。 林老夫人觉得稚子无罪，一人把林正山带大，助他科考，娶妻，最终做到了晏阳知州。 可没想到林正山心里一直记恨着林老夫人，觉得是她抢了自己母亲的嫡妻之位，如果没有林老夫人，自己母亲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成为一名孤儿，被人嘲笑。 升任知州后，林正山就把林老夫人安排到家里最为偏远的院子居住，连个奴仆都不给她安排，任她自生自灭。 林正山成亲后生下一女林婉清，在一岁那年丢失，林夫人悲痛欲绝，因为她生女儿时伤了身子，以后可能难孕。 为了安慰夫人，林正山抱回了一个和林婉清同龄的女孩由夫人抚养，成为了林家大小姐。 不料在抱回女孩的第二年，林夫人居然又有孕生下了一子，曾经林家大小姐失了宠，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府里再没人把她放在眼里，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五岁的小若锦有次两天都没吃东西，实在饿得不行，独自出门寻找吃的，天寒地冻走到了林老夫人偏院门口，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林老夫人把她抱回院里，待小若锦醒来，芯子已经换成了古医世家家主苏若锦。 从那天起，林老夫人就把小若锦养在自己院子里，林府里其他人也不闻不问，乐得轻松。 得亏是在林老夫人的院子里长大，没人注意，苏若锦才有机会经常外出而不被林府的人发现。 “锦姐姐，喝茶。”元泓乖巧地给苏若锦端上了杯茶，打断了苏若锦的思绪。 他那一棕一蓝的大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苏若锦，有些欲言又止。 林老夫人哪会看不出元泓在想什么，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骂道：“天天念着你那把刀。” 苏若锦端起茶杯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看着元泓急切的眼神开口：“最近功夫练得如何？” “我每天都有在练，不信，你可以问问老夫人。”元泓忙说道。 “元泓这孩子挺用功的，每天卯时初（早上五点）就起床练功，一天都没耽搁。”林老夫人和蔼地看着元泓。 “哦~~是吗？”苏若锦放下茶杯，双眸瞬间冰冷，从怀里抽出把匕首朝元泓刺去，出手又快又狠。 元泓反应迅速，身体急速后撤避开了刺向面门的匕首，苏若锦纵起身再次朝元泓刺去，元泓抬手格挡。 两人就这样在林老夫人并不大的屋里打斗起来，后面甚至觉得打得不过瘾，直接打到了院子里。 林老夫人也不急，乐呵呵看着两个孩子打斗，这样的画面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五年前小锦外出游历，带回了一个瘦弱的五岁孩童。 小锦跟随师父游历到边关一个村子，看到年仅五岁的元泓被绑在柴火堆上，村民正准备把他给烧死。 仅因为元泓生了一双异瞳，父亲不久前到山上打猎意外身亡，母亲也突然病故，村里人都说他是妖孽，克死了父母，不把他烧死，会给村里带来灾祸。 被绑在火堆上的小男孩衣衫褴褛，嘴里被塞着布条，脸上没有惊恐，也没有哭泣，只是双眼猩红死死盯着眼前一个拿着火把准备点火的男人。 元大壮走到小男孩面前，冷笑一声：“元泓你别怪大伯心狠，要是大伯心软放过你，就会毁了我们整个村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克死了父母。” 正当元大壮要把火把扔到火堆上时，就感觉手一麻，火把掉到了地上。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不会动了，连忙看向四周大叫：“谁，是谁？” 随后元大壮感觉自己不但手不会动，全身也不会动了，整个人就这样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 元大壮的老婆“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当家的，你怎么了，当家的。” 突然发生的变故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待他们缓过神来，就发现绑在柴火堆上的元泓不见了。 就这样，元泓被小若锦带回到了晏阳，养在了林老夫人的院子里。 从回来那天开始，苏若锦就开始教他习字，练武，元泓这孩子也听话，苏若锦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丝不苟，绝不偷懒。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打得酣畅淋漓，头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返回了屋里。 林老夫人忙拿了两块帕子递过去：“快擦擦，小心着凉。” 苏若锦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元泓：“练得不错，再练下去，我就打不过你了，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奖励，过段时间你和我去暮安村，让二师父再指导指导你。” “哎，谢谢锦姐姐。”元泓兴奋地接过匕首，小心擦拭。 林老夫人不懂兵器，只觉得这把匕首看着小巧锋利，叮嘱道：“你仔细收着，可别伤到自己。” 要是懂兵器的人看到这把匕首肯定会惊呼出声，这可是武器榜排名第十的漱月，至今还有世家在暗盟的悬赏旁上挂着以万两黄金求购这把匕首。 “我会小心的，老夫人。”元泓把匕首插进了靴子里。 元泓刚来时，林老夫人让他和小锦一样叫自己祖母，可元泓不愿，觉得自己是要伺候老夫人的，哪有资格叫她祖母。 林老夫人拗不过他，也就没在意了，但依然把他当自己亲孙子看待，和苏若锦没啥两样。 “这本书，你有时间好好看一下。”苏若锦又拿出一本书递给元泓。 元泓接过一看瞪大了眼睛。 第12章 我要开医馆 这是一本普通的蓝皮书，书页有些泛黄，一看就是年代久远。 书封面写着三个大字《武韬经》。 《武韬经》，传说中的四大兵法奇书之一，是三百年前一位将军所著，据说此书在将军死后一同下葬，此书也从此失传。 元泓曾在其他书里见过这本书的介绍，之前锦姐姐给他的都是武功方法的书，怎么都没想过今天会给他一本兵法书，出手就是一本失传的奇书。 他拿着书的手都有点颤抖：“锦姐姐，你......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苏若锦笑道：“给你，你就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过段时间我要检查的，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记下来，到时候去问问二师父。” “好的，锦姐姐，我一定好好看书。” 元泓被苏若锦救回来后，对武功、兵法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第一次拿到苏若锦给他的武功入门手册，直接看了一整个通宵，甚至把书里所有的内容都背下来了，上手就能比划得有模有样，兴奋地嚷着自己以后要当大将军。 既然孩子喜欢学，苏若锦也不阻挡，经常把元泓带过去给二师父指导一下。 “祖母，我想开个医馆。”苏若锦话音一转，突然开口说道。 林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要开医馆？” “嗯。”苏若锦走到林老夫人身旁给她按起了肩膀，“祖母，你知道我有医证，和师父也学了这么些年，我想开个医馆，一来能帮助别人，二来我们也能多有些收入嘛。”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微红：“都是祖母不好，不能让你和泓儿过上好日子。” 前些年在林家，林老夫人就靠着自己在园子里种点蔬菜，绣些娟帕拿到集市上去卖过日子。 从苏若锦来了后，会采些草药去卖，日子还算过得去，虽不说大富大贵，可还从未为钱发过愁。 两年前，林老夫人收养元泓的事被林夫人发现了，要林老夫人把元泓赶走，或者让他签死契成为林家的仆人，林老夫人不同意，一怒之下带着元泓离开了林家，来到静水巷租了个小院子为生。 林老夫人本想带着小锦一起出来，可想到小锦要是跟着自己，以后婚事怎么办，不如留在林府，再怎么说也是林府小姐，婚事也不会太差，也就作罢。 “祖母，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和元泓说不定都活不下来了，现在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已经很满足了。”苏若锦边给老夫人按着太阳穴一边安慰着。 元泓也贴心地倒了一杯热水，拿出一粒药丸让林老夫人服下：“祖母，姐姐开医馆是好事啊，我还可以去医馆帮忙，当个护卫什么的，保管没人敢来欺负姐姐。” “你个小鬼头，一天不想点好的。”林老夫人破涕为笑，随后对苏若锦说：“得亏你和你师父学了一身医术，这些年我这把老骨头全靠这药丸支撑了，身子骨再没疼过。罢了，开医馆也是好事，以你的医术可以造福更多的人，祖母支持你。” 林老夫人一直以为自己吃的只是小锦去山上挖来的草药制作的，压根不知道，她现在吃的“御寒丸”用得都是人参、灵芝、天山雪莲等珍贵药材所制，里面用到的一味特殊药材“火炎草”只能在火山脚下采到，可谓是千金难寻。 就算有了这些药材，也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炼制出来的，一颗药丸成本价就高达上百两白银，还有价无市，一般人有钱想买都买不到。 御寒丸是苏若锦为林老夫人量身定制的，不仅能驱除当年林老爷子带小妾回府，林老夫人在雪地里站了一整晚，导致滑胎落下的寒症，还能调理身体各方面机能。 林老夫人收了收心神，缓缓起身走到床旁，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枝通体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 林老夫人把簪子递给苏若锦：“开医馆需要不少钱，小锦你把这簪子卖了，应该能换点钱。” 苏若锦知道这白玉簪子是林老夫人一直珍藏的首饰，哪怕当初抚养林正山再困难，她都没有拿出来典当，对林老夫人意义重大，她哪能拿。 “祖母，簪子你收好，这些年我卖草药存了不少钱，足够开医馆了。”苏若锦忙把簪子放回盒里。 林老夫人坚持，苏若锦劝道：“祖母，你还记得我之前不是挖到过一支百年人参，卖了好几百两呢，足够开医馆了，这簪子你先留着，要是真需要钱我再来找你拿，可好？” 林老夫人想了想，收回了手：“罢了罢了，祖母知道你是有本事的，这簪子我就先留着，等你出嫁时祖母给你当嫁妆。” 出嫁？ 苏若锦笑笑不语，她重活一世就没想过嫁人。 从林老夫人院子里出来，苏若锦赶到了悦来客栈坐着张大哥的牛车回暮安村了。 另一边，蔡凡舟带着林婉清坐在聚贤楼里一整天都没见到摄政王。 问诊大会是有流程的，会让报名的大夫们对一些病人进行诊治，只有诊治正确者方能进入下一轮比试。 以蔡凡舟的名气，他自是不需要经过第一轮筛选，刚到聚贤楼，就有人恭恭敬敬把他引到雅间休息，等待替小世子问诊。 可蔡凡舟等了一整天，别说摄政王，就连摄政王里面的鬼医弟子穆景山都没见到。 穆景山自是来过了，他替萧彦初前来把把关，不过只是看了眼筛选的情况，得知小世子失踪就走了。 林婉清也等得有些不耐烦，脸上又不能表露，只能压下烦躁，乖巧坐在一旁，时不时给蔡凡舟添茶。 林婉清刚被林府找回，已到及笄之年，此时让她再重新开始学习琴棋书画显然为时已晚，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和其他从小就学习的世家贵女们相比。 林夫人思来想去，另辟蹊径，让她拜入蔡神医名下，学习医术。 在大楚国，医女本就稀少，如果自己女儿拥有一身不凡的医术，定会让那些世家高看几眼。 到时候就算婉清不精通琴棋书画又如何，就说她从小就把时间花在钻研医术上，也不会有人再多说什么。 更何况蔡神医的亲传弟子，不管说到哪，自会让人高看几分。 对于林夫人这样的安排，林婉清自然不会推辞，她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护士，哪怕不是医生，也自觉拥有的医学知识秒杀大楚国所有大夫，学习这个时代的医术，不就是小儿科嘛。 对于这一点，林婉清丝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跟着蔡凡舟学习一段时间，以她的医学水平，蔡凡舟绝对要反过来叫她师父。 第13章 最头疼的事 林婉清上一世是名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值夜班的时候打游戏，没依规定按时巡房，未能及时发现病人病情恶化通知医生施救，导致病人死亡。 家属来医院讨个说法时，林婉清死不承认自己有错：“明明就是自己身体差扛不住，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们这叫敲诈，我不去告你们，已经是我心善了。” 一句话当场惹怒了病人家属，病人的老伴一头就撞到了林婉清身上。 林婉清猛地被撞，重心不稳，摔倒时刚好太阳穴砸到铁柜角，等她再醒来就已经是八里村的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三岁小丫头了。 林婉清又给蔡凡舟倒了杯茶，语气轻柔：“师父，这都酉时了（下午五点），我们还要继续等吗？” 蔡凡舟也是喝了一肚子茶水，心下也有些不满，曾有多少达官贵人找他看病，都是恭恭敬敬提前候着，哪像今天这样，让他等上一天还没见到人。 可想想对方可是摄政王，整个大楚国谁也不敢得罪的人，心里有再大的怨气也得压下去。 这时，雅间的门被人敲响了，进来一位小厮，行了个礼：“蔡神医，今天王爷不过来了，还请您明天再跑一趟。” 说完不等蔡凡舟询问，小厮就告辞离开了。 蔡凡舟铁青着脸站起身：“我们走！” 林婉清心里也很遗憾，没见到传说中的大楚国战神。 不过，没关系，明天再来就是了，总能见上的。 如果这位大楚国摄政王真如传言那般丰神俊朗，她相信自己凭借现代人的智慧和独特魅力，一定能吸引他的注意，拿下这位摄政王是早晚的事，还要让他承诺这一生只娶自己一人。 前世自己看的那些穿越小说不都这样写的吗？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重来一世怎么可能还不如小说里的人活得好。 上辈子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护士，每月拿着微薄的工资度日，连她最喜欢的爱马仕包包都买不起，还得伺候重症病人的吃喝拉撒，干着最脏最苦最累的活，上下班挤着最挤的地铁，住着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单间。 这一世，只要她能成为摄政王妃，别说什么爱马仕，连整个大楚国都是她的。 想到这，林婉清有些激动，似乎眼里已经看到自己站在高峰，整个大楚国臣民都向她这位摄政王妃下跪臣服的场景了。 “清儿，明天我们再来一趟。”蔡凡舟自是不知道林婉清在想什么，简单地叮嘱了一声。 对于林婉清这位知州独女，蔡凡舟收她为徒主要是冲着知州的面子，内心并没有指望她真能学点什么东西。 “好的，师父。”林婉清温婉回道，乖巧跟着离开了。 明天，她一定要见到摄政王！ * 苏若锦回到暮安村，把林老夫人的桃花酿交给大师父后，又离开了木屋朝村东走去，来到一个院子前，叩响了院门。 没一会，一名看着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原本一脸警惕的模样，看到苏若锦后，带上了笑容：“苏姑娘来啦，快请进，我家老爷一直都在念着你呢。” 苏若锦把手里的烧酒递上：“王叔，这是我从张记酒铺给你带的烧酒，你最爱喝的那家。” 王兴高兴地接过了酒：“真是谢谢苏姑娘了，每次都记得我好这口。” “人来了，还不快进来！”这时屋里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一丝威严的男子声音。 苏若锦和王兴相视对望一笑，苏若锦嘴里答道：“肖爷爷，我来啦。”说完就朝里屋走去。 屋里一位年逾六十，头发花白的老人，手执毛笔在写着什么。 苏若锦走近仔细端详了一番，由衷地点了点头：“肖爷爷，你这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就凭你这字，说你是瑞恩书院的院长，我也信。” “切，他哪能......唉，不对啊，锦丫头，你就空着手来看我？”肖稷元停下笔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忙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提了起来，讨好地说道：“哪能呢，肖爷爷，你看我这不给你带了邹记的荷花酥了嘛，快尝尝。” 肖稷元放下手里的笔，完全不吃她这套，一脸严肃地伸出了手：“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快拿来吧。” 苏若锦前一秒还堆着笑的小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哎呀，肖爷爷，你知道的我最近忙嘛，所以没练字，下次，下次我一定把练好的字带来给你检查。”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她站直了身子，右手四指并拢，指天发誓。 要说苏若锦来到这个世界最头疼的事，那就只有一件——练字。 在二十八世纪，很少有人提笔写字，大家完全用语音指令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传统一些的人也是用计算机按键进行输入。 苏若锦作为古医世家的新任家主，遵循家族传统从小也练过书法，在那个时代，她那手字拿出来还是值得称赞的。 可来到这个时代，人人写的都是毛笔字，只要是读书人，大多都能写一手漂亮的书法，一相对比，苏若锦那手字就不够看了。 自从五岁那年和大师父来到暮安村遇到肖稷元，肖稷元无意中看到苏若锦写的字后，就开始逼她练字。 用肖稷元的话说，他无法忍受一个长得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写出的字像狗爬，苏若锦的字他看一次就要折寿一年。 苏若锦曾试图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由拒绝练字，被肖稷元一顿臭骂，说那是无知的乡野愚夫愚妇才有的想法。 如若真是这样，那为何那些达官贵人家里的女孩子个个从小都要读书习字。 苏若锦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肖爷爷是为她好，只得硬着头皮开始乖乖练字。 只不过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偷懒，就比如这次。 上次来见肖爷爷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当时答应了这次拿练字稿来给他检查，可回去后，苏若锦就给忘了，今天就被抓了个正着。 肖稷元白了眼一本正经发誓的小丫头：“对天发誓是用四根手指吗？” 苏若锦嘿嘿一笑，收回了手指：“都一样都一样，只要心意到了，老天都能听到的。” 随后狗腿地走到肖稷元身后给他捶背：“肖爷爷，别气了，我给你捶捶背，下次，下次我保证一定带来给你检查。” 没捶几下，肖稷元咳嗽了起来，听到这咳嗽声，苏若锦眉头微蹙。 第14章 夫人赏你的 “肖爷爷，这几天天愈发冷，你要注意保暖，先躺下我给你扎上几针。”苏若锦搀扶着肖稷元往榻上走去。 肖稷元倒也没拒绝，任由苏若锦给自己扎针。 半个时辰后，苏若锦收回了所有的银针，接过王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说道：“谢谢王叔。” 肖稷元已经睡熟了，苏若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和王兴一起走到了门外。 “王叔，肖爷爷最近咳得厉害吗？” “苏姑娘，托你的福，这些年，老爷旧疾再没复发过。最近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有些咳嗽。” “那就好，我一会再写个方子，吃上三天，他的咳嗽也会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苏姑娘，还好有你在。”王兴感叹了一声，要没苏小神医帮老爷调理身体，老爷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告别王叔，苏若锦回到木屋，黄坚招呼着：“小锦儿，快来吃饭。” “来了，二师父。” 饭桌上，苏若锦给四个师父都夹了块鱼肉，缓缓开口：“大师父，我想开个医馆。” 叶寻之闻言，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苏若锦：“你想好了？” “嗯。” 之前自己忙于其他事情，没有时间坐镇医馆，现在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自己也从林家出来，开间小医馆，陪着几位师父和林老夫人、肖爷爷，就在这个世界这样平静地生活一世，也挺好的。 “行，你的医术本就不该隐于世间。”叶寻之感慨。 他从认识苏若锦第一天就知道这个小女娃不一般，他暗中查过苏若锦，确实就是林家收养的孩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要是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就能解他一个毒医都解不开的朽叶花粉毒。 不过正如苏若锦从来不问他们过往一样，叶寻之也从来没向苏若锦问出自己的疑惑。 每个人总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只要知道小锦儿对他们是真心的就好。 叶寻之只对制毒解毒感兴趣，治病救人只是顺手而为之，他无心悬壶济世，但更不愿埋没苏若锦这样一个医学天才。 要是自己师父还活着，遇到小锦儿，估计宁愿把他们所有师兄弟踢出师门，也要收小锦儿为徒。 “小锦儿，你想做啥就放心去做，有事二师父给你兜底。”黄坚说道。 “谢谢二师父。” “小锦儿，三师父去给你帮忙如何？”罗媚娘给苏若锦抛了个媚眼。 “三师父，你还是别去了，到时候我都不知道来医馆的人是真病还是假病了。”苏若锦忙拒绝。 开玩笑，以三师父的姿色、身段，及那双会勾人的眼睛，真要去医馆，估计要被多少男病人给挤破了。 “哎，你个小没良心的，嫌弃起师父来了。”罗媚娘拿出娟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苏若锦忙哄道：“三师父，医馆全是一些粗活，会伤到你的手的。” 罗媚娘闻言抬起自己白嫩的手看了看：“也是，到时候你医馆赚的钱还不够我保养双手呢。” “小锦儿，你开了医馆还会来听我弹琴吗？”四师父安邵有些幽怨地看着苏若锦。 “四师父，你放心，我一有空就回来听你弹曲。”苏若锦信誓旦旦保证。 到时候有没有空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安邵这才开心起来：“还是我的小锦儿最贴心，哪像你们三个没良心的，让你们听我弹曲就像要你们的命一样。” 罗媚娘白了安邵一眼：“你那些曲子，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再听就得吐了。” “别人千金求听我一曲，我还不乐意弹，让你白听，是你占便宜了。”安邵不服气。 “算了，你这便宜还是让别人占吧。”罗媚娘挥挥手。 安邵还想说什么，苏若锦忙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安邵碗里：“四师父，快尝尝红烧肉，今天二师父烧得可好吃了。” “哎，还是小锦儿对我好。” * 第二天，苏若锦又坐着张大哥的牛车来到了城里。 要开医馆，她得先找个合适的铺子。 苏若锦告别了张大哥，开始沿街寻找合适的铺子。 聚贤楼的问诊大会依然继续着，门口聚集着很多附近慕名而来的大夫，因着路程较远，有些人今天才赶到，等待验过医证后方能进入。 苏若锦看了一眼，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若锦，你这是知道我们今天会来聚贤楼，专门来这等着的？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林家大小姐，怎么求我都没用。” 苏若锦回过头，看到一位妇人，一身玫红色暗花蝶纹织锦缎对襟袄裙，繁复的各式发簪坠了一头，脸上带着嫌弃的神情看向她。 正是她曾经的养母，林知州的发妻赵娇。 赵娇身旁站着林正山、林婉清，还有昨天那位蔡神医，身后还跟着不少随从，这架势可比昨天大得多。 似是看到苏若锦看向林婉清的眼神，赵娇下意识地挡在了林婉清身前，语气带上了一丝防备：“你想对婉清如何？她可是我们林家大小姐，你敢伤她，我定饶不了你。” 赵娇怕苏若锦嫉妒林婉清抢了自己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伤害林婉清的事来。 这些穷鬼就是贱，心也是脏的，自己得不到的，就会想方设法毁掉别人的，她作为母亲，一定会保护好婉清的。 “我刚才听小翠说看到你从一辆牛车上下来，我知道你现在的日子自是不能和以前相比，可人都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不属自己的东西。”赵娇继续说道。 看到眼前这一幕，蔡凡舟有些疑惑：“林夫人，这位是？” “蔡神医，她就是家里一个远房穷亲戚，一天到晚上门来要钱，给了几次也不知足。”赵娇忙解释道。 赵娇刚想让人把苏若锦赶走，林婉清上前一步挽住了她的手：“娘，她也是个可怜人，你再给她点银子吧。” 赵娇轻轻拍了拍林婉清的手，感叹道：“清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些白眼狼不管你给她多少钱，她都不知足的。唉，罢了罢了，既然清儿都开口了，张嬷嬷再拿五两银子给她吧。你，拿了钱快点走。” “是，夫人。”张嬷嬷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碎银子递给苏若锦，一脸嫌弃：“拿着吧，这是我们夫人赏你的。” 上次她在林府大门口给了苏若锦二两银子，这个死丫头还不要，转身给了小乞丐， 现在还不是上赶着来要钱，敢情之前是嫌少啊。 真是不要脸！ 第15章 小叫花子 蔡凡舟捋了捋胡子，赞赏地说道：“不错，不错，清儿有一副好心肠，医者父母心，想成为一名好的医者，先得有同情心，是谓医者仁心，清儿大有前途啊。” 在一旁的林正山听到蔡神医夸赞自家女儿，喜不自胜。 蔡神医在民间声望颇高，如此当众夸奖清儿，自然能为清儿博个好名声，一会到了摄政王面前，定能让摄政王对清儿上心。 林正山很清楚，以自己的家世，清儿想做摄政王正妃是不可能的，但哪怕做个侧妃，也足够让林家一飞冲天了。 林婉清小脸微红：“都是师父教导得好。” “哈哈哈哈，林知州，你生了个好女儿，知书达礼，日后必有大成就。”蔡凡舟哈哈大笑。 在一旁的苏若锦则完全被无视了，在这一刻完全沦为林婉清的陪衬品。 赵娇现在看苏若锦也没那么碍眼了，给她五两银子，换来清儿好名声，这银子给得值，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快拿钱走吧，有这些钱，你爹娘也会高兴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苏若锦冷冷看了眼张嬷嬷递上来的碎银袋子，并未伸手去接。 林正山见状也适时开口：“还不快谢谢夫人，拿了钱快走吧，别影响了问诊大会，你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听到自家老爷开口了，张嬷嬷快速把钱袋子塞给到了苏若锦手里，小声嘀咕：“拿着吧，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 听到张嬷嬷这话，苏若锦轻抬眼皮看了张嬷嬷一眼，眼里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宛若千年寒潭。 可就是这一眼，让张嬷嬷没来由得打心底生出惧意，头皮发麻，不敢再多说什么，忙退到了一旁。 这个苏若锦明明小小年纪，为什么她会觉得这小贱人看她的眼神让她瘆得慌。 这时一旁已经围上了不少人，一些不明原委的人也觉得五两银子不少了，还有不少人夸知州夫人心善。 “知州夫人心真好，我家里也有个这样死缠烂打的穷亲戚，烦都要被烦死了。” “知州小姐人美心善，果然是学医之人。” “听说知州小姐幼年遗失了，最近才找回来的。” “积善之家必有善报，这是老天在帮忙啊。” “这小姑娘怎么还不拿钱走人，是嫌少吗？” “年纪轻轻，够贪心的。” ...... 这赵娇是拼了命想和她撇清关系，替林婉清挣名声呢，苏若锦慢慢握紧手里的钱袋。 赵娇见状松了口气，只要这小贱人拿钱走人，自然就能坐实她贪财的丑陋嘴脸，替清儿赢得善良大方的名声了。 可下一秒，苏若锦眼眉微挑，直接把钱袋砸还给了赵娇。 看到有东西飞过来，赵娇下意识伸手挡，可惜没挡住，钱袋直接砸在了脸上，脸瞬间红了半边。 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看清是苏若锦扔过来的钱袋，赵娇再也压制不住心里对苏若锦的厌恶，怒骂出声：“你居然敢打我！苏若锦，你别给脸不要脸，清儿好心帮衬你，你别得寸进尺，五两银子已经不少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苏若锦是因为钱少才这样做的。 周围的人看向苏若锦的眼神更加不善，议论纷纷，大多是在指责苏若锦过于贪心。 苏若锦拍了拍双手，像是手里摸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冷冷开口：“帮衬我？林夫人，我对你们林家没啥兴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过是刚好路过，就被疯狗咬上一口，真是晦气，哦，不对，是一群疯狗。” 她眼神慢慢扫过了林家所有人，眼里的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蔡凡舟和林家人站在一起，苏若锦这一眼扫过去，自然也包含了他。 蔡凡舟何时受过这种气，可这毕竟是林家的家务事，他要是开口，不就让自己成了苏若锦嘴里的“疯狗”。 一时之间有口气憋在心里，又发作不得。 林正山被气得想抬手打苏若锦，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要真打人了，对他的官声有损，只得捏紧了拳头。 林婉清看这局面拖下去，对林家没什么好处，忙上前一步拉住林正山的手：“爹，师父，摄政王还在等着我们的呢，快进去吧。” 一句话瞬间解了林家的围，还抬高了林家的地位。 能被摄政王亲自等着，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蔡凡舟自然听懂了林婉清的意思，眉眼瞬间舒展，自己这个徒弟果然聪慧，哪像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他转身对林正山说：“林知州，我们进去吧，别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大事。” “蔡神医说得是，我们走。” 林正山和赵娇是听闻昨天林婉清和蔡凡舟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摄政王，有些担心，今天是专门一起过来，给林婉清撑场面的。 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晏阳的父母官，摄政王过来，多少要给自己几分面子的。 “这年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没好报。”赵娇恶狠狠瞪了苏若锦一眼，由张嬷嬷扶着转身朝聚贤楼内走去。 林婉清搀扶着蔡凡舟也走了过去，似是不经意地扫了眼苏若锦，什么也没说。 林婉清上一世身高155，体重155，常常为此自卑。 重生后的她，随着年岁的增长，惊喜地发现自己长成了一个身材标致，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这可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这样好的样貌、身材，再加上知州嫡女的身份和二十一世纪的智慧，这一世她自信能为自己谋得一世荣华。 可当她见到苏若锦后，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这个霸占了自己林家嫡女身份多年的人，无论样貌和身材，都要比自己略胜一筹。 可那又如何，林婉清知道在这个架空的朝代，女子除了相貌和身材外，出身和学识更为重要。 苏若锦一个乡野女子，长得再漂亮又如何，哪能和她这个五品知州嫡女相比。 她林婉清就如同天上皎洁的明月，而苏若锦没了林家的庇护，只能是路边的野花，随时都能被人一脚踩碎在泥地里，化为一滩烂泥，哪配与她相提并论。 苏若锦自是看到了林婉清看向自己的这一眼，里面有视自己为尘土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苏若锦眼底的冷意更浓，这个林婉清心思很深啊。 不过，只要她不来惹到自己，苏若锦也不想和林婉清扯上什么关系，她与林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蔡凡舟和林府一行人正准备往聚贤楼里面走去，突然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第16章 蔡神医医者仁心 一个怀里抱着五六岁孩子的女子，挤开人群来到蔡凡舟面前，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 “蔡神医，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求求你，诊费我一定会想办法付的。”女子声泪俱下，边哭边磕头。 蔡神医看到这名女子，眼里透出不耐烦，怎么又是她。 女子名为琴娘，丈夫在儿子生下没多久就病逝了，现在就她一人独自带着儿子和婆母过日子，儿子成了她心里唯一的希望。 不久前儿子突发疾病，全身浮肿，肚子也鼓了起来，面色腊黄，整天喊肚子痛，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下去。 这可把琴娘急得不行，带着儿子找村里大夫看病，开了些消积食的药，可是吃了几天也不见好转。 她情急之下，把儿子带到了济仁堂，想找蔡神医诊治。 可没想到蔡神医的诊治费用一次就高达五十两银子，琴娘哪有这么多钱，只能选择医馆里的普通大夫。 普通大夫看完同样开了些消积食的药，吃了下去还是没啥效果。 折腾了几天，孩子已经奄奄一息，琴娘去医馆几次，求蔡凡舟亲自给儿子看看，都因没钱被各种忽悠，后面直接把她赶了出来。 昨天她无意听到村里人说蔡神医来聚贤楼参加问诊大会，一大早就带着儿子赶了过来，想拼拼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蔡神医。 人人都说蔡神医医者仁心，他见到自己儿子这个样子，一定会帮忙救治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蔡凡舟自是不能出声赶人，否则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暗中给林婉清递了一个眼神。 林婉清自是领会，忙上前扶起了琴娘，掏出帕子细心地替她擦着眼泪，柔声开口：“这位娘子，你先起来，孩子有病，我师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到一旁说好吗？” 看着眼前一脸温柔的林婉清，琴娘一时半会也没再说什么，任由她拉到一旁。 琴娘以为蔡神医会过来替儿子诊治，却没想到她被林婉清拉到一旁后，蔡神医压根没有过来的意思，径直往聚贤楼走去。 琴娘急了，抱着儿子又要冲上去，被林家的两个仆妇拉住了。 林婉清安慰道：“这位娘子，我师父今天有重要的病人要见，你先别急，在这等一会，等他办完事出来就替你儿子看病，如何？” 琴娘一听这话更急了，因为同样的话语她在济仁堂听了无数次了。 最开始她很是相信，乖乖坐在医馆角落等着，可是从医馆开门等到天黑，医馆打烊都没等来蔡神医，问就是蔡神医出去看诊，还没回来。 后面琴娘闹了起来，直接被医馆的家丁扔了出来，这时琴娘才明白过来自己没钱是不可能见到蔡神医的。 眼见儿子肚子越来越大，琴娘实在走投无路，才会不管不顾来聚贤楼拦蔡凡舟。 现在的她，哪会再信林婉清的这番说辞，当下大吼大叫起来：“蔡神医，求你救救我儿子，你今天若是不给他看诊，我就撞死在这里。” 说完，琴娘挣脱奴仆的束缚往一旁的一棵大树撞过去。 “快！拦住她！”林婉清急了。 一旁的仆妇连忙冲了过去，拉住琴娘。 琴娘怀里还抱着孩子，速度也快不起来，再次被仆妇死死拉住，动弹不得，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闹，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多了起来。 “这女的看着好可怜，蔡神医怎么也不帮她看看。” “就是，你看她抱着的孩子，肚子那么大，显然不正常。” “我听说蔡神医有一颗善心，最见不得穷人受苦，应该是会帮看看吧。” “你懂什么，聚贤楼里可是摄政王在等着呢，蔡神医哪敢去晚了。” “帮孩子看一下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吧。” “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这孩子看着好可怜，都肿成这个样子了。” ...... 议论声越来越大，蔡凡舟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脸色有些黑沉。 如果他真的不管这个孩子进了聚贤楼，晏阳的老百姓会如何看他，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好名声估计要受到影响。 可要让他出手替这个贱民诊治，蔡凡舟是不肯的，他的手只会搭在达官贵人的脉上，这些贱民根本不配他诊治。 这时，蔡凡舟眼睛瞟见了站在人群中的一个人，眼珠一转，脸上挂上了笑容，慢慢走向了琴娘。 琴娘看到蔡凡舟过来，眼睛都亮了，忙抱着孩子迎了上去：“蔡神医，求你帮我看看我儿子，他肚子......” 蔡凡舟抬手打断了琴娘的话，看了眼孩子，眼底的厌恶被他掩饰得很好。 他叹了口气：“这位娘子，不是我不替你孩子看诊，而是现在摄政王在等我，要是去晚了，我也无法交代。你看这样可好，我让我的亲传弟子来替你儿子看诊，他看和我看是一样的，这次看诊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琴娘有些怔愣了，她内心肯定是想蔡神医亲自看诊，可人家说摄政王在等着了，自己也不能不讲理。 摄政王，那得是多大的官啊，琴娘想都不敢想。 人群中也因蔡凡舟的这番话而哗然。 “蔡神医果然医者仁心，不但让亲传弟子来看诊，还分文不收。” “不愧是蔡神医。” “蔡神医，大好人啊。” ...... 没等琴娘说什么，蔡凡舟转头看向人群叫了一声：“云安，过来。” 人群中走出一位男子，苏若锦看到后嘴角一挑，哟，这不是老熟人，马云安，马大夫嘛。 马云安昨天在苏若锦走后，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为了不丢人现眼，他只得花钱让酒楼掌柜把他抬到一个房间，给他膝盖下垫个垫子，这样能跪着舒服些。 他足足跪够了两个时辰，腿脚才开始松动，到现在他的膝盖还有些隐隐作疼。 今天他左右没事，来聚贤楼凑个热闹，没想到刚好看到林家人羞辱苏若锦，他心里那口恶气得到了缓解。 可没想到会突然被师父点名让他来替琴娘的孩子看病。 琴娘孩子的病他虽没亲自接诊过，但也听医馆其他人提过，都说明明是小儿积食这种普通的病，却非要找师父看病，又出不起诊费。 对于这种穷鬼，马云安以前哪会在意，可现在被师父点名，他有些激动。 小儿积食就是个小毛病，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在这种大庭广众情况下施展医术救治病人，一旦成功了，自己将名声大噪。 而且还是在聚贤楼门口，说不定还会被摄政王注意到，让他去给小世子看病。 在这一瞬间，马云安想了很远，脸上的笑意都无法控制。 第17章 你只能选一个 马云安快步走到蔡凡舟身边行礼：“师父。” “嗯，云安，为师有事分身乏术，你替为师好好给这孩子诊治一下，一切费用都由济仁堂承担。”蔡凡舟吩咐道。 “是，师父。”马云安再次恭敬行礼。 蔡凡舟和蔼地对琴娘说：“这位娘子，那就先让小徒给你孩子看看，请你放心，小徒的医术在我们医馆是有目共睹的。” 此刻的蔡凡舟完全无视了，前不久马云安才因为下猛药差点医死人，被他强制停止看诊的事情。 只要应付了现在，之后哪怕马云安真把这个农妇的孩子给治死了，到时候推说孩子送来医治晚了就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婉清也适时开口：“你就放心吧，我师兄医术很好的。”说完她还轻轻拍了拍琴娘的手，让她安心。 琴娘有些呆愣，明明自己是要找蔡神医看病的，怎么现在又换人了。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虽不知道眼前这位马大夫医术如何，但听说是蔡神医的亲传弟子，也就放下了心。 蔡神医还说免费为她孩子诊治，心里更是感激不尽，觉得自己以前错怪了济仁堂，以为他们只认钱。 “那就谢谢蔡神医了，有劳马大夫了。”琴娘抱着孩子微微施礼。 “清儿，我们走吧。” “是，师父。” 林婉清再次乖巧地跟在蔡凡舟身后，一行人走进了聚贤楼。 赵娇嫌弃地瞅了琴娘母子，小声吩咐张嬷嬷：“一会进去，你先去打盆水给小姐净手，她也不嫌脏，伸手摸这样的贱民，谁知道他们身上会不会带什么病，我看她那孩子病得很是怪异，万一传染给小姐了怎么办。” “是，夫人。夫人你也别怪小姐，咱们小姐这是宅心仁厚。”张嬷嬷回道。 “唉，也就是清儿心善，罢了罢了，心善之人必有福报，咱们清儿的福还在后面呢。”赵娇听了张嬷嬷的话，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待蔡凡舟进了聚贤楼，马云安也走到了琴娘旁边。 他本可以让母子两人到济仁堂里诊治，医馆的诊治条件总比这吹着冷风的大街上好。 可马云安哪会愿意放弃这样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医术的好机会，只要他出手救了这个孩子，以后晏阳百姓谁还不得夸他马大夫一句医术高超。 “我先替孩子把把脉。”马云安掏出一块帕子覆在孩子手腕上，搭上了两根手指，微微闭上了眼睛，很是专注。 半晌，马云安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位娘子，孩子确实是积食过甚，我给他开个方子，疏通一下肠胃就可以了。” 琴娘听到马云安这样说愣住了，怎么又是一个说儿子积食的大夫，可她已经给儿子吃了那么多消食的药，根本不见效。 琴娘不懂医术，可她总觉得儿子的病不是积食，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小心翼翼开口： “大夫，要不你再看看，已经有好几位郎中说我儿子是积食，消食药吃了很多，总也不见效，或者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病？” 马云安一听脸色微沉，一个乡野农妇居然敢质疑他的医术，语气不善道：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如果你不相信大夫，又何必巴着来求我师父。我跟着师父学医多年，小儿积食这样普通的病，我哪会看不出来。” 此时的马云安，完全忘了昨天自己还误诊了一个病人。 琴娘也急了，红着眼眶，忙解释：“大夫，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如果是小儿积食，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见好，要不你再给看看。” 琴娘再次发问无疑是打了马云安的脸，他甩袖子摆出一副要走人的样子：“我好心给你免费诊治，你若不信，就算了。一会也不用去我们济仁堂拿药了，你信哪个大夫就去找哪个大夫看吧。” 马云安背对着琴娘，倒也没走，就想等着琴娘来求自己。 师父已经安排他给琴娘孩子看病，他必须得完成这个任务。 琴娘急得眼里流出两行泪，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马大夫，昨天你才误诊了一个老人家，今天怎么又敢出来给人看病了？就不怕闹出人命官司？” 马云安一听到这声音，浑身一抖，糟了，他一激动完全忘了还有苏若锦这个小煞星在一旁了，有她在，自己总没什么好事。 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跑，也不可能认怂，只得硬撑。 而且这次他确实有认真号脉，确定孩子就是积食。 马云安看向苏若锦，怒喝道：“你个小姑娘家，懂什么？小儿积食这么简单的病我会看错？你再乱说话，小心我去衙门告你寻衅闹事。” 苏若锦走出人群，来到了琴娘旁边，不理马云安，而是看向琴娘怀里的孩子：“可以让我给孩子看看吗？” 琴娘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像小仙女的小姑娘，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道：“你也是大夫？” “嗯，我有医证。”苏若锦拿出了医证给琴娘看了一眼。 这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苏若锦，高声说道：“这位娘子，你快点让这位小神医给你孩子看看，昨天她可是出手救了一位突发心疾的老人。” “对对，就是她，我昨天也在望月楼里，别看她年纪轻，医术可了得了。”昨天那位问苏若锦何时开医馆的大姐也在人群中，此时也认出了苏若锦，跟着叫了起来，“这位马大夫昨天可是看错了呢。” 马云安一听，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昨天发生的一切是自己这辈子都不愿再提的事。 他恼羞成怒冲琴娘厉声吼道：“我在这把话放下，她和我，你只能选一个。如果你让她替你孩子看病，那今天你就别想从我们济仁堂拿到药，从今以后你也不准再踏入济仁堂一步，你可要想好了，选她还是选我们济仁堂！”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和他们济仁堂相比，聪明人都知道应该选哪边。 琴娘瞬间陷入了两难，她内心是想让眼前这个女大夫替儿子看看，多一个大夫给儿子看病，说不定能找到新的治疗方法。 可济仁堂是全晏阳最好的医馆，如果选了小姑娘，她要真被济仁堂拒之门外，以后孩子生病了可怎么办呀。 第18章 赤虫病 苏若锦也不催促，就这样看着琴娘，看她如何选择。 若琴娘真选择了济仁堂，不愿让她替孩子看病，那她也尊重琴娘的选择。 有时候人的命运是由自己决定的，别人无法干涉。 更何况看病这事，如果病人抗拒，不愿配合，那大夫也没办法诊治。 看出了琴娘的犹豫，一旁边的大姐急了，挤出人群走到琴娘旁边：“大妹子，你听姐的话，这个小姑娘医术可比这个马大夫高明多了，快点让她给孩子看看，可别耽搁了孩子的病情。” 马云安嗤笑一声：“我劝你多个心眼，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小心被骗。” 一听自己被说成骗子，大姐可不得了，她可是知道小姑娘说过马上就要开一家医馆的，到时候她肯定不会再去济仁堂看病，更不会怕得罪这个庸医。 大姐插起腰直接骂道：“你说谁是骗子？马大夫，昨天你在望月楼先不愿出手相助患心疾的老人，你的医德在哪？后来人家小姑娘出手相助，你又说人诊错了，最后是你自己诊错了，你还好意思说我是骗子。” 说到这，大姐更加放大嗓门四处吆喝着：“来来来，大家来看看啊，这个济仁堂的大夫就是昨天因为误诊被罚跪在望月楼的那位。” 马云安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了，他真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大嘴巴女人踹到天边。 他颤抖着身子指着大姐：“你......你......你这个泼妇！胡说八道，无理取闹，我要告官，告官，你污蔑我清誉。” 大姐白了马云安一眼：“你说你是蔡神医的弟子，我要是蔡神医，早把你这个败坏师门名声的徒弟扫地出门了。” 苏若锦在心里暗暗给大姐竖了个大拇指，也记下了大姐的样貌，等自己医馆开张了，一定要给大姐打个折，还是终生打折那种。 这时，铁柱也挤出了人群，来到了苏若锦面前，深深作了一个揖：“小神医，谢谢你，我爷爷吃了你的药，感觉好多了，他说这些年从未感觉到这样轻松，让我一定要来找到你，当面谢谢你。” 为了找到苏若锦，铁柱已经在街上转悠了好久，才在这找到了她。 说完铁柱把手里拎的一块腊肉递给了苏若锦，脸上带上了一丝不好意思：“小神医，实在对不住，家里没啥钱，这是自家腌的腊肉，希望你别嫌弃。” 在这个朝代，普通老百姓家里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这块腊肉对达官贵人来说不管什么，可对小伙一家来说可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苏若锦自然知道情况，怎么都不肯要，小伙直接塞到她手里就跑了，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绯红。 苏若锦看着手里的腊肉，笑了笑，心里有丝暖意，这个朝代的老百姓就是这样朴实，你对他们的一点好，他们百倍记在心里，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作为回报。 正是如此，苏若锦更加下定决心要在晏阳开一个人人都看得起病的医馆。 被这一打岔，琴娘也回过神来，看了看怀里腹胀如鼓，虚弱地说不出话的儿子，她一咬牙，跪在了苏若锦面前：“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子。” 苏若锦忙把她扶了起来，也不再废话，直接搭上了孩子的脉搏。 马云安看琴娘居然真的选择了苏若锦，拂了自己的面子，气得直哼哼：“我倒要看看她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她要治不好，你也别指望我们济仁堂再会出手相助。” 马云安这次很有底气，因为医馆里那些刚出来坐诊的大夫也说这个孩子是积食，这么多人都诊断过的，他就不信这个小姑娘还能诊出其他什么东西来？ 只要她也诊出是积食，那就等于证明琴娘有眼无珠。 苏若锦仔细号着脉，眉头有些微蹙，过一会问道：“孩子有没有吃过什么河水、池塘里的生食？” 河水、池塘里的生食？ 琴娘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管是山里的还是河里的东西，只要是能吃的，村里的孩子谁不是拿起来就吃。 不过她还是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回道：“荸荠算吗？我们村水田里和池塘里都有这东西，前久，蛋娃常和村里的孩子去找荸荠吃。” 对于村里孩子来说，没有其他太多吃食，荸荠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最好的水果了。 荸荠？ 那就对了。 苏若锦收回了手，说道：“他不是积食，而是得了赤虫病。” 赤虫病，在这个朝代叫这个名字，在苏若锦上一世的年代叫做姜片虫病。 赤虫幼虫通常生活在水里，孩子一旦误食了带有赤虫幼虫的水生植物后，赤虫幼虫进入人体内就会寄生在人体小肠里，导致孩子气胀阻滞，消化不良，腹大如鼓，面黄肌瘦。 “什么是赤虫病？”琴娘忍不住问出了疑问。 围观的人群也眼巴巴看着苏若锦，想听到答案。 “简单来说就是你孩子吃了田里带有赤虫幼虫的荸荠，幼虫进到肚子里引发的病灶。” 琴娘一听脸色大变，急道：“那怎么办，我儿子会不会死？” 虫子在肚子里，这得有多可怕啊。 马云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疾病，一脸不屑：“小姑娘，诊不出来就直说，没人会怪你，可乱说是会死人的。” 其实人体自身是有免疫能力的，如果孩子年纪大，抵抗能力强，吃的荸荠不多，就算吃了少量的赤虫幼虫，症状也不会明显，慢慢也会好了。 琴娘的孩子年纪小，肠胃不稳定，加上估计吃的量多，才会导致病情严重。 苏若锦瞥了一眼马云安，淡淡开口：“自己医术不精，就学会闭上嘴巴，庸医。” 这是自己第二次被苏若锦骂庸医了，上次在望月楼，人还没这么多，这次的人可是望月楼里的几倍。 马云安脸挂不住了，气得抬起手想打苏若锦，被大姐挡住了：“怎么，想打人啊？来啊，来和我打啊。” 大姐别看是个女的，个子比马云安还要高上半个头，身宽体胖，马云安哪敢和她动手，只得悻悻的收回手，骂了句：“唯女人和小人难养。” 第19章 海晏河清 看着琴娘紧张的神情，苏若锦安慰道：“没事，我给他施几针，再开几副药吃几天就好了。后面身体可能会有些虚，好好休养能养回来的。” 说完她去一旁的酒楼借了两条长凳，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展开自己的针包，拿出银针开始给孩子施针。 看着小姑娘麻利的施针手法，琴娘心定了不少。 这是第一次有大夫说出自己孩子不一样的病状，虽然自己不懂这些病症，可琴娘就是觉得这位小神医说得是对的。 不然为什么那些说积食的大夫一直治不好儿子的病，为了治儿子病，她连家里唯一的一头牛都给卖了。 等苏若锦把银针一根根从孩子身上都拿下来后，一直虚弱闭着眼的孩子睁开了眼睛说道：“娘，我想拉屎。” “啊？哎哎哎，好好好，娘带你去找茅房。”琴娘激动坏了，孩子这段时间根本就是不吃不拉，她真怕孩子憋出病来。 这时孩子放了个屁，臭得周围的人都散开了一圈，纷纷挥着手驱赶着这味道。 琴娘脸有点微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几天没拉了，我这就带他去茅房。” 琴娘抱着孩子飞快离开找茅房去了。 苏若锦则是走进了一旁的书肆，找店家买了纸笔，就坐在店里写起了药方。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姑娘身上，泛出淡淡的光晕，她认真专注地写着药方，倒让书肆老板杜誉生起了一丝好奇心。 他自是不好直接站在小姑娘旁看她在写什么，不过也是忍不住装作路过，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 这一眼，杜誉倒抽一口气。 小姑娘这一手字写得那叫一个龙蛇飞动，铁画银钩，丝毫不比挂在他店里售卖的字贴差。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杜誉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这字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不知一会让她写上几幅放在店里售卖，她会不会同意。 以他多年卖字画的经验，小姑娘这字肯定好卖。 杜誉还在犹豫着要怎么和小姑娘提这事，苏若锦这边已经写完药方了，收起纸笔准备离开。 杜誉急忙走到苏若锦面前，行了一礼： “这位姑娘，鄙人杜誉，“誉将星月同时朽，身应山河满数生”的誉，是这家书肆的老板，方才无意看到姑娘写的字，惊为天人，不知可否能请姑娘写上几幅字放在店里售卖。 以我多年的经验，姑娘这字绝对能大卖，到时候我们五五分成，哦，不，四六，我四，姑娘六，你看如何？” 杜誉说完把手里的铜板递给苏若锦：“姑娘，这是你刚才买纸笔的钱。” 苏若锦看了眼杜誉递过来的铜板，并没有收，只是眼里多了一丝惊讶。 她被肖爷爷逼着练了十年的字，还经常想方设法偷懒，她对自己的字到底已经练到什么程度完全没有概念。 每次她把练好的字交给肖爷爷检查，都会被一顿臭骂，哪哪哪又写不好，让她再练上一百遍。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字只是比上一世有进步，但没想到进步能大到有书肆老板想售卖自己的字。 “老板，你要售卖我写的字？”苏若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姑娘，你看如何？这样你也能增加一些收入嘛。”杜誉有些期待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转头看了圈书店里挂着售卖的字画，各种字体都有，不过无论哪一幅拿出来都没办法和肖爷爷的那手字相比。 “谢谢杜老板的厚爱，小女自认自己的字写得很一般，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苏若锦委婉地拒绝。 开玩笑，现在肖爷爷看到她写得字还骂个不停，要自己真敢写了拿出来卖，被他知道怕是要骂得更惨了。 杜誉眼里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姑娘为本店题幅字，放心，我只用作收藏，绝不售卖。姑娘尽管开价，杜某绝不还价。” 杜誉是个爱字如命之人，所以才会在晏阳城里开这么一家书肆为生，今天见到苏若锦的字体，如果自己不能要上一幅收藏，他觉得会遗憾终生。 看着杜誉眼里的真诚与渴求，苏若锦想了想：“好吧，仅一幅。” “哎，好好，一幅就够，一幅就够了。”杜誉激动地忙拿出店里最好的纸砚笔墨，自己则充当起研墨书童，伺候苏若锦写字。 苏若锦站在书桌前想了想，拿起毛笔题下了“海晏河清”四个字。 其实这四个字并不适合书斋，可在提笔的时候，苏若锦脑海里无意中想起肖爷爷书房里就挂着他书写的这四个字。 从小苏若锦几乎都是以肖爷爷写的字为字帖练字的，偶尔也练练一些其他书法大家的字帖。 轮到她提笔书写时，自然下意识也跟着肖爷爷写了。 杜誉看到苏若锦题的四字，若有所思。 他本以为小姑娘会写诸如“厚德载物”、“天道酬勤”之类的字，没想到居然会是“海晏河清”。 “好好好，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怀，杜某佩服。如若不嫌弃，还请姑娘以后多来书肆坐坐。” “杜老板客气了。”苏若锦礼貌回应。 杜誉小心翼翼收起了这幅题字。 现在的杜誉还不知道，这幅题字对他意味着什么，更想不到这幅字将成为杜氏家族的传家宝，代代相传。 它不仅仅是一幅字，更记载了一段传奇，当然这是后话了。 杜誉收好画后，拿出一个银袋递了过去：“姑娘，这是一百两银子，权当姑娘的润笔费，希望姑娘别嫌弃，还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苏若锦，杜老板润笔费就不用了，就当交个朋友，不过我有件想找你打听一下。”苏若锦问道。 “若锦，茂林斑若锦，好名字。不知道苏姑娘想问何事，杜某定当知无不言。”杜誉忙回道。 “想必杜老板书肆也开了多年，应该很熟悉周围情况，我想寻间铺子开个医馆，你可知有没有适合的铺子在租售的？” 第20章 租铺子 苏若锦想着杜誉开书肆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脉，他要是能给自己介绍铺子，总比没有目的瞎逛好得多。 杜誉一听眼睛一亮：“苏姑娘，正是巧了，我家祖上留下了两间铺面，一间我用来开了现在的书肆，另一间是个三层楼的临街铺子，刚好空闲着。只不过那个铺子地段比不上我这间书肆，稍微有些偏，不知道苏姑娘可会介意。” 苏若锦听了也很高兴，三层楼的铺子拿来开医馆再合适不过了，三楼储存药材，二楼做成针灸房，一楼看诊，刚刚好。 地段偏一点也没事，医馆治病救人，只要医术好，再偏远的地方也会有病人找过去的。 “那太好了，谢谢杜老板，不过我现在手里有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一会能麻烦你带我去看看那个铺子吗？” “可以啊，没问题，苏姑娘你忙完就过来，我随时可以带你过去看铺子。” 书肆没多少客人，还有个小书童帮忙打理，杜誉随时都能走开。 从书肆出来，苏若锦走向刚才的地方，要把药方交给琴娘。 远远就看到琴娘牵着儿子眼巴巴在看着自己。 看到苏若锦过来，琴娘一把扯过儿子：“快给小神医磕头，是她救了你的命啊。” 小男孩懵懵懂懂也不知道啥情况，但也很听自己娘亲的话，立马跪下来给苏若锦磕头。 苏若锦忙把小男孩拉了起来，孩子的肚子明显瘪了下去，又给他号了下脉，脉象也平稳了许多。 苏若锦把刚写的药方递给了琴娘：“孩子脉象平稳了，按这个药方你抓上三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三次，吃完三副药，他的病也好了。” “哎哎，好好，谢谢神医，要不是你，我儿子说不定就......”琴娘激动地接过药方，声音有些哽咽。 儿子病成这样，村里已经有了闲言闲语，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又要克死儿子，连一直关系很好的婆母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琴娘甚至想好了，如果儿子真没救了，她也跟着儿子一起走了。 刚才她带儿子上了茅房，发现儿子真的拉出许多虫子，把她吓得不轻。 有这些虫子在儿子肚子里，难怪肚子会鼓成这样。 周围的人亲眼见证了琴娘儿子之前奄奄一息的模样，现在上个茅房回来就好了大半，肚子也没那么鼓了，更加信服苏若锦的医术。 “这小姑娘有两把刷子啊。” “小姑娘几针下去，人家孩子就活过来了。” “我看比那个济仁堂大夫厉害多了。” ...... 刚才的大姐又凑了过来问道：“小神医，你的医馆啥时候开，你可要快点，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来光顾。” 苏若锦有点好笑：“大姐，医馆又不是啥好地方，我倒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需要进医馆。” 大姐也不在意，挥挥手：“人吃五谷杂粮，总会有点头疼脑热什么的，再不行买点补品也行呀，反正到时候我一准来。” “行，我尽快，到时候你来了，我给你免费施针调整身体。”苏若锦笑道。 “哟，那敢情好，我可等着哦。”大姐高兴说道。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小神医，到时候我们也来。” “好的，都来都来。” 一旁的马云安之前亲眼看到琴娘牵着儿子走回来，看孩子的样子，明显已经好转。 在听到琴娘向周围人说儿子拉出许多虫子后，肚子也不鼓了，他就知道这一次那个死丫头又看对了。 他不敢再待下去，趁苏若锦去写方子还没回来时，偷偷溜走了，害怕自己又要莫名其妙跪上几个时辰。 这可是在大街啊，跪上几个时辰，面子都丢光了，师父一定会把他逐出师门的。 苏若锦已经发现马云安不见了，呵呵，这种小人，她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只是下次别再让她见到他误诊害人。 琴娘像是想到什么，有些局促地低下了头，轻声开口：“小神医，诊费是多少？我现在就只有一两银子，肯定是不够的。不过请你放心，不管多少钱，我一定会想办法付给你的，现在家里给小波看病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就希望你能宽限我点时间。” 她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小神医救了自己儿子的命，自己却拿不出诊费。 苏若锦摆摆手：“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我也还没开医馆，不用诊费，我开的这个药方用的也是普通药材，一两银子足够治好孩子了，你快带孩子回去吧，记得以后凡是入口的东西都洗净了再给孩子吃。” 琴娘自然连声答应，又要给苏若锦下跪道谢，被苏若锦死死拉住了，千恩万谢后带着孩子离开了。 事情结束了，人群也都散了，只不过大家都在讨论着晏阳突然出现的这个小神医。 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转身离开了。 处理完琴娘的事情，苏若锦返回了杜誉的书肆，杜誉吩咐书童看管好店里的生意，带着苏若锦往那个铺子走去。 铺子位于街尾，位置确实有些偏，不过令苏若锦惊喜的是，这个铺子比自己想得还要大，对于一个医馆来说，地方越大越好，更有施展空间。 而且这个铺子还带了一个后院，后院盖着两层小楼，上下共有八间房，小楼旁还有一个单独的库房和一个很宽敞的院子。 这样她就不用再重新租房子住，可以直接住在医馆后院，到时候把祖母接过来一起住，院子里还能种上些草药，简直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 苏若锦当场拍板：“杜老板，这铺子我租了，不知租金是多少。” 这样的铺子虽然在街尾，位置有些偏，但怎么说也在主街上，也比较宽敞，正常来说这样的铺子一年租金不会低于三百两银子。 可刚才苏姑娘才给自己题了副字，分文未收，杜誉自然记下了这份恩情，说道：“苏姑娘，租金一年两百两银子，可以年末再付租金，一年一付。” 杜誉想着小姑娘开医馆前期肯定需要投入不少，让她先交租金估计有些困难，所以故意把交租金的时间定在年末。 这就相当于先把铺子给苏若锦白用一年，等赚到了钱再付租金。 苏若锦之前也大概了解过晏阳城里铺子的租金价格，杜老板这租金显然低于市价，而且让自己先使用后支付，一年一付，这是给了自己极大的方便。 她不缺钱，甚至她心里生出想把这铺子买下来的念头，不过现在还不急，等医馆开起来后再说。 苏若锦也不扭捏，当下就和杜誉签了合同，定下了铺子。 但杜誉这份情，她是记在心里了，有机会再还给他。 第21章 认错人了 林正山、蔡凡舟几人浩浩荡荡进入了聚贤楼，一楼依然有不少人在排队进行第一轮的测试。 张管家看到迎过来行了个礼：“林知州，蔡神医来了。” 张赛是摄政王府的老管家，可以说摄政王是张管家看着长大的，别说在王府，就算在京城也无人敢小看他。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说摄政王府了。 林正山为官多年，深谙其中的门道，忙恭敬还礼：“有劳张管家了。”脸上带上了些许得意之色。 昨天蔡凡舟带着清儿过来，别说摄政王，就连张管家面都没见到，今天他来了，张管家直接出来迎接，还得是自己出面才行。 蔡凡舟则是微微回礼，脸色平静，看不出悲喜，俨然一副世外高人，淡泊名利的模样。 张管家也不在意，蔡凡舟要真是传说中的医圣，能治好自家小世子的病，让他伺候蔡凡舟他都愿意。 林婉清也上前一步，微微曲膝行礼：“张管家万福。” 张管家看向眼前这位眉目清丽娇俏的女子，有些疑惑：“这位是？” 林正山忙道：“这是小女林婉清，现已拜入蔡神医门下，研习医术。” 张管家微微一笑：“林知州真是好福气啊，林小姐气质典雅，慧质兰心，以后定能大有成就。” 听到张管家夸赞自己，林婉清小脸微红：“张管家谬赞。” 她已经打听过，张管家可是摄政王都要尊敬几分的人，他都称赞自己了，待会见到摄政王肯定也会认可自己。 想到这，林婉清更加期待与这位大楚国战神相见了。 “来来，这边请，穆公子已经在等着蔡神医了。”张管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听这话，林正山微微一怔，不应该是摄政王在等着他们吗？ 不过他脸上不敢表露什么，跟着张管家一起上了楼。 来到雅间门口，张管家推开门，林正山正欲进去，却被拦了下来：“林知州，王爷吩咐了，这间雅间只有医者能进入，不如你带林夫人去隔壁雅间休息一会，里面已备好茶点。” 林正山心里有些不快，他身为晏阳知州，整个晏阳居然还有他不能进的地方，可对方是摄政王，他又哪敢说什么。 林正山和赵娇只好去了隔壁，蔡凡舟和林婉清则一起走进了雅间。 一进雅间，蔡凡舟和林婉清都愣住了，眼前的场景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过的。 就见满屋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棉花糖，一位年轻男子正拿着一支兔子棉花糖蹲在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面前，旁边站着一位头发几近全白的老者，老者眼里带着焦虑看着眼前这一幕。 年轻男子似是想哄小男孩开心，可小男孩只是呆呆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看这样子，穆景山有点懊恼，嘴里嘟喃着：“好像没用啊，是我的方式不对吗？”又还撕下一块棉花糖送入自己嘴里，咂巴咂巴嘴：“没啥怪味，吃着就是普通的棉花糖，到底哪里不对？” 穆景山诊治小世子多年，一直没好转，一个棉花糖就能让小世子有所改变，对医术成痴的他来说，哪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想弄清楚缘由，即使这个缘由看上去有些不靠谱，但万一呢。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时候不起眼的东西却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蔡凡舟和林婉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 年轻男子像是未发现有人进入，依然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 蔡凡舟只能轻咳一声，走向老者，恭敬行礼：“见过穆神医。” 摄政王府府医穆景山，师承鬼医，乃鬼医关门弟子，当今圣上曾想让他入太医院，他以皇宫不自由为由拒绝，宁愿留在了摄政王府当起了一名小小府医。 可即使是府医，以鬼医弟子的名声，可没人敢小看他，有时候宫里太医也会向他请教一些医术。 蔡凡舟再怎么清高，在穆景山面前也不敢托大。 不仅因为他背后是摄政王，而是以鬼医的身份，自己哪怕见到他的弟子，以江湖辈份来说也得叫一声师叔，更何况这穆神医年纪也比自己大上许多。 不过想到摄政王府有穆景山，还要请他来为小世子看病，蔡凡舟心里又有些许得意。 年纪、辈份比他大又如何，还不是能力不如他。 老者看到蔡凡舟朝他行礼，一脸错愕，忙往一旁迈了一步，躲开了这一礼，指了指一旁的年轻男子：“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这位才是穆神医。” 这次轮到蔡凡舟和林婉清吃惊了，坊间只传言穆神医医术了得，可没人说穆神医这样年轻啊。 世人印象中，医术高超者都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者，眼前这年轻人看样子毛都还没长齐，哪谈得上什么医术。 穆景山似是没看到蔡凡舟和林婉清眼里的惊愕，朝两人招了招手：“你们也过来看看，这棉花糖有什么特殊的。” 闻言，蔡凡舟和林婉清内心更为诧异，但还是走到了一堆棉花糖旁，仔细观察起来。 可不管两人怎么看，也只能看出这就是普通市井里卖的棉花糖，没啥奇特的啊。 非要说出点什么，只能是那个兔子棉花糖一只耳朵是蓝色，一只耳朵是红色，倒也......挺别致的。 “穆神医......”蔡凡舟刚想开口，被穆景山打断了，“别叫我神医，我连这棉花糖有啥特别之处都看不出来，当不起神医两字。” 蔡凡舟顿了下，换个称呼说道：“穆公子，这棉花糖表面看上去虽然很普通，但据老朽所知，这世间有很多药粉无色无味，掺在白糖中制成棉花糖，很难察觉，这棉花糖或许正是往里面掺了这类药粉。” 医者，皆精通望，闻，问，切，尤其“望”字更是被蔡凡舟运用得炉火纯青，他完全可以根据对方的语气、表情适时表现自己，正中对方痛点。 可以说他的神医名气多半来源于这个“望”字。 在蔡凡舟看来，能让穆景山这样仔细研究的棉花糖又怎么可能是凡品，绝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他又不能承认自己看不出来，那不就说明他医术不行。 只得用这一说辞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反正药粉无色无味，谁都看不出来，他这样说，也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哦~~~~这样啊。”穆景山左手托着下巴似在沉思，随后起身拍拍手，转过身，看向林婉清：“林小姐，你认为呢？” 第22章 医德过人 之前穆景山都是蹲着背着对两人，这时突然起身，看向林婉清，林婉清双眼一瞬间对上一张俊朗非凡的脸，脸上不禁飞出一丝绯红。 摄政王的府医都能长得这样帅气，和自己上一世追过的那些明星不相上下，那摄政王该会是如何的丰神俊朗。 “林小姐？”看到林婉清看着自己不说话，穆景山又出声提醒。 林婉清一惊，忙垂下了目光，柔声说道：“小女子不才，和师父看法一样。” 林婉清才刚拜入蔡凡舟名下没多久，这个时代又没什么检测仪器，就算有，她也不会用。 她只是一个护理护士，哪看得出这个棉花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师父是神医，跟着师父说准没错。 “哦~~~，既然蔡神医和林小姐都这样认为，那可能真是穆某才疏学浅，着实看不出这棉花糖里面有这些蹊跷，能否烦请蔡神医和林小姐拿支棉花糖回去研究下，然后告知穆某里面到底掺了什么药粉？”穆景山微笑说道。 蔡凡舟脸色有些微变，他刚才也只不过是胡诌，谁能想到穆景山还是个喜欢究根到底的人。 此时的他完全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自是可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啥药粉。” 反正没多久穆景山就要和摄政王回京城了，到时候谁还记得这事，就算他真还记得，自己随便说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应付一下也就行了。 想到这，蔡凡舟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那就有劳蔡神医了。”穆景山说完，话题一转，指着一旁呆坐着的男孩说道： “蔡神医，这是我的一位远房侄儿，自小得了怪病，不喜不怒，如同木人，我医治了许久，也没太多改善，还想请蔡神医出手相救。” 蔡凡舟看向了那名男孩，双眼无神，弱不胜衣，感觉一阵风来就能把他给吹跑。 这难道就是小世子？ 可看这孩子的穿着，气度也不像。 蔡凡舟行医多年，见过的事情也多，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摄政王对他的考验。 心里有些不高兴，自己堂堂晏阳神医，别人都是求着他去看病，摄政王居然还要考验他，那他和一楼那些普通大夫有何区别。 可眼下的场景也不允许他拒绝，显然现在的穆景山就代表了摄政王，他要是敢拒绝穆景山，也就等于断了搭上摄政王的路子。 也好，先展露一下自己的医术，震慑一下穆景山，让这毛头小伙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错。 蔡凡舟走到孩子身边，替他把了脉，翻开孩子眼睑看了下，沉思一会开口：“这孩子是得了呆病，导致脾胃虚弱，以洗心汤配以启心救胃汤调整即可。” 呆病的孩子蔡凡舟也遇到过几个，治疗方法不外乎这样，孩子能不能痊愈全靠运气，难怪穆景山一直治不好。 穆景山示意一旁的书僮带蔡凡舟去写药方：“还请蔡神医写下药方。” 蔡凡舟也不拒绝，走到书桌前提笔就写，这样的方子对他来说算是小儿科了。 林婉清在一旁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到重症监护室之前，曾在儿科住院部工作过一段时间，接触过一些自闭症患儿，她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的症状很像自闭症。 在她工作过的医院，一些自闭症患儿会用经颅直流电做治疗，可在现在的大楚国显然没法实现。 而一些自闭症患儿有部分会引发癫痫，但她不确定眼前这个孩子有没有癫痫，也不敢提醒蔡凡舟。 林婉清深知在这个时代，徒儿要是敢质疑师父，那就是大不敬，更何况她自己也不敢确定。 没一会，蔡凡舟写好方子递给了穆景山，脸上带上一丝得意之色。 这点小病哪能难倒他。 穆景山接过方子看了看，脸上依然带着淡笑，“辛苦蔡神医了。”说完他把方子递给了一旁的书僮。 而就在这时，老者突然大叫起来：“穆公子，庆哥儿又犯病了。” 只见刚才还乖乖坐着的孩子，现在躺倒在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糟了。”穆景山一把扯过桌上的桌布，朝小男孩冲过去。 桌布被陡然扯下，上面的茶壶、杯子随之掉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穆景山哪还顾得上这些，把桌布塞入男孩嘴里，让老者扶住男孩，开始给他施针。 一番操作后，男孩终于停止了抽搐，慢慢平复了气息。 “刘伯，你先把孩子带回去，我一会就让人把药送过去，按时吃药，庆哥儿会没事的。”穆景山嘱咐道。 刘伯抱起孙子红着眼眶连声道谢：“谢谢穆公子，要不是你，庆哥儿恐怕早就.....” 刘伯走了，蔡凡舟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 因为他之前压根没诊出这孩子居然有癫痫之症，开出的药方完全没有针对此症状下药。 普通人看不出来，穆景山同为医者，自然能看出。 “穆公子.....”蔡凡舟开口想说些什么，被穆景山抬手阻止了：“蔡神医，孩子突然犯病，实属意外，今天摄政王有要事在身，无法赶过来，你先回去吧，有什么王爷会派人通知你的。” 蔡凡舟怎么都没想到来了聚贤楼两天，别说摄政王了，就连小世子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这样被打发了。 外人要是知道，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可穆景山已经开口，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开口维持住最后一丝高傲：“这两天有病人需要出诊，我可能不在府里，如有需要穆公子可以让我府上的奴仆去病人家里找我。” “嗯。”穆景山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出了雅间，林正山和赵娇听到隔壁有动静忙走了出来，在看到蔡凡舟手里的小兔子棉花糖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小世子喜欢蔡神医，把自己的棉花糖分给他吃？ 嗯，肯定是这样。 想到这，林正山更加高兴，陪着笑脸：“蔡神医，怎么样，见到摄政王和小世子没？相信对神医而言，小世子的病肯定是手到擒来，以后还得仰仗神医了。” 蔡凡舟神色如常：“摄政王专门派人告知让我稍等片刻，他处理完要务就赶过来，可我还有病人急需出诊，在医者眼里，治病优先，我不能为了等摄政王，耽搁救治其他病人，改天等我有空了，再来拜访摄政王。” 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旁边路过的人听了，都不由纷纷点头，小声称赞蔡神医医德过人。 林婉清也适时补上一句：“师父果然医者父母心啊，婉清敬佩。” 蔡凡舟欣慰地看了眼林婉清，孺子可教也。 第23章 沽名钓誉之辈 待蔡凡舟和林婉清离开后，雅间突然打开了一个暗门，萧彦初牵着逸儿的手走了出来。 “如何？” 穆景山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沽名钓誉之辈，连刘伯孙子除了呆病还身患癫痫都没能诊出来。” 照这样下去，逸儿的病何时才能好，王爷的病就更...... 穆景山心下叹了口气，这次来晏阳，明面是为小世子治病，更主要是想找到医圣替王爷看看病。 也不知王爷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可见过最有可能是医圣的蔡凡舟后，穆景山满心失望。 先不说蔡凡舟医术如何，刚才刘伯的孙子突发疾病，作为医者下意识都应该上前施予援手。 这个蔡凡舟却在一旁就这样看着，眼底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这样的医者，有何资格成为医圣。 萧彦初似是看出了穆景山的担忧，毫不在意地开口说道：“不急，还有时间。” 穆景山只得暂时放下担忧，拿下一支棉花糖递给逸儿：“逸儿，给，这是你最喜欢的棉花糖哦。” 可是萧秉逸就像没听到一样，眼神穿过穆景山手里的棉花糖，不知看向何处。 穆景山有些挫败地收回了棉花糖：“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同样是棉花糖，为什么逸儿就是不吃我给他的。” 萧彦初没回答他，脑海里闪过那个女孩的相貌，或者她才是答案。 苏若锦并不知道聚贤楼里发生的一切，订下铺子后，转身走向静水巷。 林老夫人看到苏若锦到来，很是高兴：“小锦来啦，快快，元泓去买只鸡，今天我炒个辣子鸡吃。” 林老夫人祖籍在九蜀，特别喜欢吃辣，一手辣子鸡炒得那叫一个好吃，从小只要林老夫人一炒辣子鸡，苏若锦都会多吃一碗饭。 “哎，好的，老夫人。”元泓接过林老夫人给的钱袋子，麻溜地出了门，他也好久没吃到老夫人炒的辣子鸡了。 苏若锦也没阻止，坐在屋里和林老夫人聊起了天：“祖母，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看到苏若锦有些严肃的表情，林老夫人也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小姑娘：“小锦，什么事啊？” 苏若锦想了想，还是直说了：“林家找回了林婉清，我已经不是林家人了，我现在叫苏若锦。” 林老夫人哪会不知这句话的含义，她声音有些颤抖：“林正山把你赶出来了？” 林老夫人自是知道林正山找回了亲生女儿林婉清，可对于一个晏阳知州来说，养一个女儿是养，养两个也是养，没啥大不了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庶子能做得这样绝，把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就这样赶出了家。 要是换作普通的女孩子，无父无母，一个小姑娘被赶出家门，该怎么活啊？ 苏若锦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找林正山！”林老夫人气得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出门，被苏若锦拉住了。 “祖母，我本也不想留在林家了，现在刚好和林家断了关系。我就算能回到林家，有林婉清在，你觉得林正山会如何对我？” 林老夫人脚步顿住了。 是啊，林正山连她这个从小把他养大的嫡母都视如草芥，更别提一个和他没任何血缘关系的养女了。 就算她能用官声威胁林正山把小锦接回去，可小锦在林府的日子会过得如何艰难，可想而知。 林老夫人红了眼眶：“小锦，是祖母对不起你，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你来和祖母一起住，祖母有吃的一天，一定少不了你的。” 苏若锦扶过林老夫人重新坐下，轻声开口：“祖母，你忘了我要开医馆的事了？凭我的医术难道还能饿死不成？等我成了苏神医，到时候林正山求我回林府，我还不回去呢。” 看着眼前一脸自信的孙女，林老夫人破涕为笑：“是是是，我家小锦最厉害了。”心里的担忧也减轻了一些。 可一个女孩子在外抛头露面，以后她的亲事可咋办啊。 苏若锦轻轻拉住林老夫人的手：“祖母，你相信我，离开林家，我们会过得更好。我已经租到医馆了，就在正德街街尾，是个三层楼的临街铺面，后面还有个院子。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和元泓愿不愿搬过去和我一起住，顺便也能帮我打理一下医馆。” 还没等林老夫人回答，元泓的声音就响起：“我愿意，我愿意，老夫人，你就答应姐姐吧，以后我们就和姐姐不分开了。” 他手里倒拎着只鸡，跑得气喘吁吁，鼻子被冻得有些微红，一进房门就听到锦姐姐说想要他们住在一起，激动得忙开口。 林老夫人也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快你就租到医馆了？” “是的，就看祖母你愿不愿过去帮我忙了。祖母，难道你忍心我一个弱女子打理一整间医馆，要是有人上门来欺负我怎么办，没人保护我了。”苏若锦故作柔弱地说道。 “是啊是啊，老夫人，我们过去后，要是有人敢欺负姐姐，我第一个不饶过她，你就答应姐姐吧。”元泓生怕林老夫人会拒绝，也在一旁帮腔，期待地看着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对林老夫人来说，他们就是自己的亲孙儿。 既然小锦被赶出来，他们三个就成了一家人，一家人住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的，她也不放心小锦一个小姑娘打理一间医馆，自己过去多少能帮衬一些。 林老夫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好好好，过去过去，以后我们就都住在一起了。” “太好了，太好了。”元泓高兴地拎着鸡转起了圈圈，惊得手里的鸡扑棱起鸡翅，扫起一阵风。 林老夫人笑骂道：“快别转圈了，我去把鸡处理一下。” 元泓忙说道：“老夫人，你歇着，我去弄，一切就绪我再来叫你掌勺。”说完拎着鸡就跑去厨房了。 虽然元泓才有十岁，一直跟着老夫人生活，杀鸡宰鱼这些活，早已轻车熟路。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辣子鸡上桌，苏若锦又多吃了碗饭，敲定了第二天她来接林老夫人，离开了静水巷。 走到大街上，苏若锦听到了一阵哭喊声，抬眼望去，不远处一个医馆前围了不少人，医馆牌匾上写着“济仁堂”三个大字。 第24章 命里犯冲 济仁堂，不就是蔡神医的医馆吗？ 苏若锦走了过去，就看到人群中间，一位大娘正用力搀扶着一位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小腹隆起，显然怀有身孕。 就见年轻女子弯着腰捂着腹部，面容扭曲，在寒冷的天气里，额头上依然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死死咬住的嘴唇都快溢出血痕了，任谁一看都知道她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唐大娘满脸泪痕，哭喊着：“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媳吧，她要是和我那未出世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也不活了。” 医馆几个小厮围在唐大娘和女子身旁，其中一位小厮满脸嫌弃地开口说道：“大娘，马大夫都说了你儿媳这是动了胎气，给你开了保胎药，你嫌贵，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一副药就要十两银子，还得买十副，我一个老婆子哪拿得出这么多钱啊？”唐大娘眼里出现了一丝绝望。 她男人死得早，一直和儿子儿媳相依为命，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儿子一次去山里打猎，不小心摔下山崖，人也没了。 家里没了顶梁柱，唐大娘只得和儿媳两人靠卖点绣品过活，一个月最多赚上两三百个铜板，哪拿得出钱来买这样贵的安胎药啊。 “娘......我......我们......走。”小翠死死抓住婆婆的手，用尽所有力气挤出这几个字。 “小翠，不能走啊，要走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啊？”唐大娘眼泪直流，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济仁堂门口，不停磕头：“大夫，求你救救我儿媳和孙子吧，我给你磕头了，我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老百姓议论纷纷。 “这也太可怜了。” “孤儿寡母的，儿子已经没了，要是连儿媳和孙子都保不住，换作是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不是说济仁堂的大夫心善吗？怎么会见死不救。” “人家也没见死不救啊，不是开出药方了吗？” “那药方，十两银子一副药，谁能吃得起啊。” “都是苦命人。” ...... 唐大娘还在不停磕头，小翠因着没人搀扶痛得站不稳，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人群里一位姑娘走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小翠抬头看了眼苏若锦，气若游丝般说了句：“谢谢。” 苏若锦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小翠：“吃一颗可以舒服点。” 小翠看向苏若锦，小姑娘神色平静，眼神却有一种让人安心信任的力量，她不疑有它，接过来就直接吞下了药丸。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药丸有效，药丸才吃下一会，小翠真觉得自己没那么痛了，心底生出一丝讶异。 苏若锦就这样扶着她，站在了人群边缘。 唐大娘因为磕头用力过猛，额头已经开始溢出鲜血。 人群里不知是谁看不下去，直接喊了一声：“救救她吧。” 其他人似也被这一声触动了心底的同情，也都跟着叫了起来： “救救她吧。” “救救她吧。” “救救她吧。” ...... 众怒难犯，济仁堂在晏阳百姓眼中一直都是个救民济世的好医馆，几名小厮看到这情形也有些慌了。 之前开口说话的小厮忙扔一句：“你们等着，我去请大夫出来。”就匆匆跑进了医馆。 没一会，从医馆里走出一个人，苏若锦一见此人，眼里瞬间泛起了寒芒。 这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 马云安走出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唐大娘，没好气地开口：“这位大娘，我不是说了你儿媳是动了胎气，需要好好养胎，药方我也开给你了，你买不起药，总不能怪我吧。” 唐大娘抬起头：“马大夫，我求求你，能不能换点便宜的药，或者你给她施施针也行啊。” 马云安翻了个白眼：“大娘，你没听过便宜没好货吗？你不也看见了，你儿媳都疼成这样，用便宜的药能治得好吗？我是好心帮你，你这样一闹，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我劝你，与其在这闹，不如快点去借钱给你儿媳买药，再拖下去，别说孩子了，说不定连大人都保不住了。” 唐大娘还想说什么，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声音，人群纷纷让开，让出了一条路。 蔡凡舟走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云安，这是什么情况？” 马云安看到是蔡凡舟，忙躬着腰小跑迎了过去，点头哈腰说道：“师父，没什么大事，有个病人自己没钱拿药，想要赖上我们医馆。您才回来，也累了，先进去休息吧，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蔡凡舟瞥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唐大娘，转过头看着马云安，冷冷开口：“你上次差点惹下祸事，要不是最近来晏阳看病的人多，我也不会让你出来坐诊，你小子要是再给我惹出事来，就给我滚出济仁堂。” 马云安赔上笑脸：“师父，你放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那样最好。”蔡凡舟说完就要往医馆里走，一道清亮的女声叫住了他。 “你就是这晏阳赫赫有名的蔡凡舟蔡神医？” 蔡凡舟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苏若锦。 他眉头微皱，这不是那天在聚贤楼门口见过，想讹林家银钱的远房穷亲戚吗？ 怎么，那天看到他和林家走得近，打听到他的名声，又跑来济仁堂想讹上自己了？ 这些穷鬼就像一群吸血虫，稍微碰到一点机会，就会吸上来。 “蔡神医，不知如果你们医馆的大夫看诊屡屡出错，该如何处理？”苏若锦不等蔡凡舟开口就直接问道。 马云安之前目光一直聚集在唐大娘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苏若锦，此时看到她，一股寒意从尾椎上窜到大脑。 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这个死丫头命里犯冲，每次见到她就没啥好事。 第25章 根本就是刽子手 众目睽睽之下，蔡凡舟面对苏若锦的质问自然不能不答，不然济仁堂的名声就得受损了。 “这位姑娘，我们济仁堂的大夫都是经过层层考验才能坐诊，怎可能诊错？” 马云安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 蔡凡舟不知道，可他自己是很清楚，在苏若锦面前，他已经诊错两次了。 难道这次又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名女子怀孕六月有余，现腹疼不止，脉象混乱，胎动不稳，绝对是有滑胎的迹象，他开的是保胎药，虽然是最贵的那类药，可也不能说他开错了。 他开这样贵的保胎药也是为了济仁堂着想，药越贵，医馆赚得就越多，这也是师父一直教导他们的准则：药，要往贵了开。 至于来看病的人能不能负担得起，这就不是医馆所要考虑的事了。 有些人就是喜欢装穷来博同情，占医馆便宜，自己开出贵的药方，他们最后还不是会想办法凑出钱来。 师父知道后，肯定不会怪他，反而会夸他聪明。 想到这，马云安也安下心来，有些得意地看向苏若锦。 现在可是在济仁堂的地盘上，看你还能作什么妖。 “蔡神医，我是说如果，还是蔡神医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苏若锦挑衅地看着蔡凡舟。 从蔡凡舟看向唐大娘那嫌弃的眼神，再加上能教出马云安这样的徒弟，这个师父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去。 蔡凡舟深吸一口气，他开始理解林夫人对这个穷亲戚的厌恶了，真是胡搅蛮缠之人。 “如果真有这样的大夫，我们济仁堂自会将其剔除，并且通报医府收回其医证，一生不得行医。” “那如果那人是蔡神医你的弟子呢？”苏若锦不依不饶。 听到这句话，马云安心中的不安更甚，下意识开口：“师父，你快进去吧，别理这些无理取闹之人。” 蔡凡舟瞪了马云安一眼，这徒弟真是没有眼力劲，人家都问到这了，自己要真走了，围观的百姓还以为他怕了呢。 “如果我的弟子，我会将他逐出师门，赶出晏阳城。” 蔡凡舟声音掷地有声，人群中有人叫好：“说得好！不愧是蔡神医。” 听到叫好声，蔡凡舟堵在胸口的气稍缓了一些。 苏若锦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就请蔡神医把你身边这位马大夫逐出师门，剔除出济仁堂，收回医证，赶出晏阳城！” 苏若锦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位大夫诊断了？” “不会吧，从来没听济仁堂的大夫看错诊。” ...... 小翠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诧异地看向苏若锦，这小姑娘是啥意思。 马云安瞬间脸色惨白，蔡凡舟则是黑沉着脸：“小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马大夫，马云安，他，诊，错，了。”苏若锦一字一句说道。 马云安瞬间炸毛，叫嚷了起来：“你，你，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有何证据？我看你和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就是想讹我们济仁堂。” 蔡凡舟比起马云安要冷静几分：“不知可有证据，如若没有，我现在就去官府告你一个污蔑之罪。” 根据大楚律例，污蔑之人是要受割舌之刑的。 小翠一听，心里一紧，忙紧紧捏住苏若锦的手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姑娘，别再说了，这病我不看了。” 她不相信这个姑娘是个大夫，但她知道姑娘是为了自己出头，小翠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 苏若锦拍拍她的手：“没事。” 唐大娘这时也看出自己儿媳的状态似乎好一点了，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小翠身边：“翠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小翠点点头：“娘，这位姑娘给我吃了一颗药丸，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唐大娘连声道谢，也顺便扶过了小翠。 苏若锦往前走了几步：“他确实看错了，这位娘子腹痛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胎不稳，而是因为患上了肠痈之症。” 肠痈之症也就是苏若锦上一世所称的阑尾炎，她刚才扶住小翠的时候已经替她把过脉，所幸，小翠患得是慢性阑尾炎，施以针灸，配上中药即可治愈。 如果是突发急性阑尾炎，在这个没有无菌手术室的年代，再加上是名孕妇，苏若锦想要替她做手术会非常困难。 马云安刚想说什么，被苏若锦打断：“因为患有肠痈之症，长时间的腹痛引起胎象不稳，两者脉象混在一起，半吊子大夫自然容易误诊。” 这就是直接说马云安是半吊子大夫了。 “你胡说！师父，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故意来找茬的，快让人把他们赶走。”马云安急着出声。 苏若锦这样一说，马云安也回忆起来他在给这名小娘子号脉时，确实感觉到和胎象不稳脉象不一样的地方。 可因着对方是个孕妇，他懒得深究，想当然就把这病归到了胎象不稳上。 毕竟安胎药因着药材不同，价格也天差地别，最是能赚钱。 “马云安，你哪还有脸称自己为大夫，三次看诊，你错三次，为了赚钱，给病人开不符合病症的高价药方，你这不是救人，你这是在害人！”苏若锦怒喝出声。 她可以接受大夫能力高低不同，你有多大的能耐就看多大的病，拿不准的向比自己有经验的大夫请教也不丢人。 像马云安这种不懂装懂，为了钱财，枉顾他人性命瞎开药方的人，哪配成为大夫，根本就是刽子手！ 一个大夫无论病人贫穷富贵，都应该开出最适合的药方，而绝不能为了赚钱，开一些完全没必要的高价药方。 很多病人家里为治病已经掏光了家底，再遇上马云安这种无良的大夫，不能对症下药，最后落得一个钱花光了，人也没了的下场。 今天就算蔡凡舟不处理马云安，苏若锦也绝不会让马云安这个庸医还能继续行医，为害他人！ 马云安身体开始有些微微颤抖，可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只能重复嚷嚷道：“你胡说，你胡说！” 下一秒，苏若锦的话让他双脚抖得更加厉害。 第26章 希望你们别后悔 苏若锦嗤笑一声：“我胡说？望月楼，一老人明明是心疾之症，你非说是卒急昏厥。聚贤楼门口，孩子得了赤虫病，你说是小儿积食，今天这位娘子是因为肠痈导致胎象不稳，你偏说有滑胎迹象，你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苏若锦说得有理有据，围观众人看向马云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济仁堂也会有这种大夫？” “我听说这位马大夫之前下重药，差点医死人。” “妈呀，济仁堂可是晏阳最好的医馆，要是有这样的大夫，我以后都不敢到济仁堂看病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去别的医馆看病吧，现在想想济仁堂的药是真的贵，比其他医馆都贵出二三成来。” “我也觉得，不过想着济仁堂的大夫医术高明也没啥，可现在这样，以后我也去别的医馆吧。可别到时候钱花了，病还没治好。” “要真是这样，济仁堂还敢留这样的大夫？” “我觉得济仁堂还是好的，每月都给大家义诊，可别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窝汤。” ...... 蔡凡舟自然听到了老百姓们的议论，脸色越来越黑。 苏若锦脸上保持着淡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蔡神医，你是晏阳百姓认可的神医，诊一个肠痈之症应该不在话下，我是不是胡说，你一诊自然便知。” “师父，我......” “闭嘴！” 马云安还想说什么，被蔡凡舟给喝止。 都到这份上了，蔡凡舟哪怕不愿给普通百姓看病，可为了济仁堂的声望，他也不得不走过去给小翠诊起了脉。 唐大娘从听到苏若锦说自己儿媳并非因胎象不稳才腹痛的，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现在看到蔡神医亲自给儿媳诊脉，眼里充满了希望。 蔡凡舟能被晏阳老百姓称为神医，医术上自不是马云安能比的。 他诊了一会就知道苏若锦所言非虚，马云安确实诊错了。 马云安怎么说也是济仁堂的大夫，更是他的徒弟，要是承认了，济仁堂名声多少都会受损。 蔡凡舟心里暗自思忖着对策，就听苏若锦看向四周高声说道： “为防止有心人说我胡诌，这里如若有其他大夫，也可来一同诊脉，看看我说的对不对，相信这位娘子也不会有意见。” 济仁堂在晏阳城里一家独大，多少会有一些看不惯他们做法的大夫。 不管是出于好奇、报复或者看好戏的心理，人群里走出了四位男子。 “我们都是附近医馆大夫，愿替这位娘子诊治一番。” 一直都是眼前的小姑娘在替自己出声，现在她让更多的大夫为自己看诊，诊断结果自然越准确，小翠哪会拒绝。 有了苏若锦诊断结论在先，四位大夫诊治有了目标，更加容易确诊。 诊完后，全都认定这位娘子得的是肠痈之症。 事情到了这一步，马云安哪敢再说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蔡凡舟面前，不停磕头：“师父，我错了，你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研习医术。” 蔡凡舟恼怒地看着马云安，他倒不是气马云安不学无术，看诊出错，而是气马云安把这事闹得这样大，害他和济仁堂丢了脸。 这事要是捅到家主面前，他要如何交代。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着蔡凡舟，看他会如何处理。 蔡凡舟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马云安，不学无术，庸医误人，从此刻起，逐出师门，收回医证，此生再不得入济仁堂，即刻离开晏阳。” 马云安瞬间瘫软在地，完了，一切都完了。 “好！”人群爆发一阵掌声。 听到掌声，蔡凡舟心里一松，总算是挽回局面了。 随后，蔡凡舟眼珠微转，看了眼站在一旁虚弱的小翠，面容温柔地开口说道： “这位娘子，不管怎么说我们医馆有错在先，你这病由我亲自给你免费诊治，直至你痊愈，你看如何？” 肠痈之症，只要不是突发性，倒也不算难治。 苏若锦看了眼蔡凡舟，这人还算聪明，知道用什么方法来挽回声誉。 唐大娘一听蔡神医愿意亲自给儿媳看病，还不要钱，激动地连声说：“谢谢蔡神医，谢谢蔡神医，你真是活菩萨在世啊。” 小翠却沉默了，看向苏若锦：“请问你是大夫吗？” 苏若锦点点头，自己有医证当然算是大夫了。 “那我可以请你替我诊治吗？” 此话一出，蔡凡舟表情一僵，小翠这就是直接打他的脸了。 他一个晏阳神医免费替人诊治，别人还不要，转头去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 蔡凡舟冷下了脸：“这位娘子，你可想好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小翠没回答蔡凡舟，只是弱弱又问了一句：“诊费我可以慢慢卖绣品还你吗？” 苏若锦也没想到小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在晏阳百姓心中，蔡凡舟神医的地位还无人能撼动。 苏若锦淡淡一笑：“你若愿意相信我，我不收你费用。” 小翠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我相信，我相信，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唐大娘则有些担忧地小声劝小翠：“翠儿，这小女娃年纪都还没你大，她能行吗？” “娘，我相信她，别忘了刚才她给我吃了一颗药丸，我疼痛就缓解了。” 听到这唐大娘也不再说什么。 蔡凡舟冷哼一声，甩袖离开，留下一句：“希望你们别后悔！”眼神扫过苏若锦，带着一丝怨毒，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穷鬼就是擅于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现在这种情况，苏若锦无法给小翠施针，她又给了小翠两颗药丸：“你晚饭和明天起床后各服一粒，能缓解疼痛，明天一早你到街尾那间三层楼的铺子找我，我在那给你施针。” “谢谢大夫，不知大夫贵姓？” “我姓苏。” “谢谢苏大夫，我明天准时到。” 小翠和唐大娘离开了，人群也散了。 苏若锦也准备出城回暮安村，可没走多久，她就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没有回头，不急不缓继续走着，只要这人要敢跟着自己到了暮安村，自然有人会动手，她懒，能自己不动手就不想动手。 可没走多远，苏若锦就感觉身后的人消失了。 到底什么人？ 第27章 我倒要看她开不开得起来 回到暮安村，苏若锦去了趟后山土地庙，土地爷头上已经有只鸽子在咕咕叫着。 取下鸽子脚上的字条：京城苏家已到十里村。 十里村？ 不就是林家说自己亲生父母所在的村子吗？ 真是巧了。 苏若锦没在意，拿出一张小纸条绑在信鸽脚上：速让烟罗、知画来晏阳，带上药材。 喂了信鸽一把小米，把它放了出去。 自己和祖母、元泓三人要打理那么大间医馆，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得找点人来帮帮忙。 来到肖爷爷院里，苏若锦有些骄傲地告诉肖爷爷，今天有人要出一百两银子买自己写的字。 正在练字的肖稷元淡淡瞥了眼这个尾巴快翘到天上去的小丫头：“那家书肆老板应该拿这一百两找你看看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 苏若锦的小尾巴瞬间耷拉了下来：“肖爷爷，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练的字带来了吗？”肖稷元开始了日常询问。 苏若锦忙把在书肆写药方时候，随便写的两张字稿递了过去：“肖爷爷，我这不是要开个医馆嘛，最近有点忙，就只练了这一点，不过，我保证，我会在医馆天天好好练字的。” 反正开医馆，肯定要天天写药方，从某种意义上也算练字，也不算骗人。 肖稷元放下笔：“找到铺子了？” “嗯，找到了，明天我就要搬去医馆里住了。不过，肖爷爷，你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算你有点良心。” 等苏若锦走后，肖稷元对王兴说道：“让人看着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帮帮。” “是，老爷。” * 济仁堂后院。 蔡凡舟刚回到屋里，一位小厮就来报：“老爷，家主请你过去一趟。” 蔡凡舟眉头微皱，大哥这是知道前面的事了？ 自己这个大哥，医术不如自己，要不是靠着嫡长子的身份，哪能坐上家主之位。 蔡凡舟来到蔡济荣房里，微微行礼：“大哥，你找我？” “来啦，坐，今天是怎么回事？”蔡济荣坐在茶台后泡着功夫茶，给蔡凡舟倒了一杯，“尝尝，这是滇南那边的五百年古树普洱。” 蔡凡舟坐下，抬起茶杯轻抿一口：“也没什么大事，清理了一下门户，免得劣徒坏了我们济仁堂的名声。” “嗯，是该注意一下，我不反对你收徒，蔡家医术也需要发扬光大，可你也该上点心，约束好徒弟们。”蔡济荣慢悠悠地开口。 这就是在说蔡凡舟管教不严了。 蔡凡舟心生不快，但也不敢反驳，只得应声答是。 “摄政王那边什么情况？小世子的病你有几分把握？”蔡济荣不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去留，以济仁堂的名气，哪会缺大夫，他更在意的是能否攀上摄政王。 “还没见到摄政王和小世子，小世子情况还不太清楚。”蔡凡舟老实回道。 蔡济荣抬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嗯，这事你要上心，小世子的病必须由我们济仁堂治好。” “是。” 接着蔡济荣话锋一转：“我听说今天一个小姑娘挑衅了我们济仁堂，什么时候这样的人都能来我们济仁堂放肆了？” 一提到苏若锦，蔡凡舟就来气了：“她是林知州的一个远房穷亲戚，是来找林知州要钱的，估计没要到多少钱，就想来讹我们济仁堂。” “该如何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知道了。” 敢得罪济仁堂的人，是万不能让她再出现在晏阳城了。 蔡凡舟回到自己屋里，一名小厮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她出城了，我就没跟了。” 蔡凡舟冷笑一声：“果然是一个住在城外面的穷鬼，你给我继续盯着。” “是，老爷。” * 翌日一大早，苏若锦先到人牙子处买了几个丫鬟、小厮负责医馆日常洒扫等粗活，又去找木匠订了一些医馆专用的药柜、诊桌及诊床。 待她回到铺子时，就看到林老夫人和元泓已经站在了门口，她快步上前接过林老夫人背着的包袱：“祖母，你们怎么自己过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接你们吗？” 苏若锦知道林老夫人闲不住，过来肯定会帮忙打扫医馆，怕累着她，才特意交代林老夫人等她过去接，没想到林老夫人还是先过来了。 “我这不是想着新铺子需要打理，过来帮帮忙。”林老夫人回道。 “祖母，我买了几个丫鬟小厮，他们会打扫的，一会你就歇着，用不着你动手。” “好好。”林老夫人答应着。 可答应归答应，真打扫起来，老夫人也在一旁动手帮忙。 很快医馆就打扫好了，之前这是一家成衣铺，留下来的一些柜子、桌子、椅子、床还能用。 “苏大夫在吗？” 这时门口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是小翠和唐大娘。 小翠一大早就和唐大娘往城里赶，因村子离得有些远，这个时候才到。 “小翠，进来吧，肚子有没有疼过？”苏若锦让小翠坐下，给她号起了脉。 “没有没有，一直没疼过了。”小翠忙答道。 她也觉得神奇，吃了苏大夫的药，肚子真没再疼过，要不是苏大夫交代要来施针，她都会以为自己病好了。 “你去二楼床上躺着，我给你施针。”苏若锦上楼给小翠施针，开了药方。 “医馆还没正式开张，暂时还没有药材，你拿这个方子去药铺抓药就好，都是些便宜的药材，不贵的。接下来六天，你每天都过来我给你施针，药吃上十天你的病就差不多好了。对了，你肚子里的宝宝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谢谢苏大夫。”小翠很是感激，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苏大夫给自己施完针，小翠就感觉腹部很是轻松，之前那种时有时无的隐痛感完全没有了。 送小翠出门时，苏若锦往一旁扫了一眼，一个人影很快闪不见了。 那个人影快速往济仁堂后院跑去，进到了蔡凡舟的屋里：“老爷，苏若锦要开医馆，租的是杜誉的铺子。” “什么！她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想在晏阳开医馆？我倒要看她开不开得起来。”正在看书的蔡凡舟直接把书砸在了桌上，满脸阴鸷。 “走，去林府。” 林正山不在府里，听到蔡凡舟到访，赵娇忙带着林婉清前来相迎。 “蔡神医，是不是摄政王那边有什么消息了？”赵娇急着问道。 都两天了，自家女儿还没见到摄政王，她难免有些着急。 蔡凡舟一听这话脸色有点不好，摄政王那边一直没消息，他也不敢派人去问，赵娇这样问，多少有点往他痛处戳。 他压下心里的不快：“我听说那天在聚贤楼门口遇到的你家那个亲戚，要在晏阳开医馆，不知林夫人可知此事？” 赵娇双眼圆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那个小践蹄子要开医馆？她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第28章 你有什么资格开医馆？ 虽然当年林正山把苏若锦抱来林府，想以此缓解夫人的思女之情，可在赵娇眼里苏若锦始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没办法把她当女儿来看待。 再加上苏若锦到家后一年，赵娇生下儿子，更不喜欢苏若锦，把她当成佣人看待，哪会知道苏若锦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蔡神医，你没看错吧？确定是她？”赵娇还是有些不相信。 那个小贱蹄子有什么资格学医。 “自是不会看错，她叫苏若锦对吧。” “对，是这名，可她怎么会医术的？”赵娇百思不得其解。 林婉清眼眸微转：“娘，要不我们去看看吧，会不会是姐姐离开林府后，没地方去，随便找个人合伙开医馆，小心别被人骗了。更何况姐姐没学过医术，这开医馆要是闹出人命来，说不定要影响父亲。” 大楚国，能学医的女子不多，一旦学成，都会引人注意，林婉清不允许一个曾经鸠占鹊巢的野丫头也和自己一样学医。 “清儿说的对，走，去看看，说不定是她那天看到你和蔡神医走在一起，知道了你在学医术，她也东施效颦，搞个什么医馆，就凭她？一个完全不懂医术的人也敢开医馆。” 赵娇想法和林婉清不谋而合，她是不相信苏若锦会医术的，只可能与人合伙。 苏若锦这是在赌气啊，林府不要她了，她看到婉清学医，她也要学医。 也不撒泡尿看看，就她那样，拿什么和婉清比。 万一庸医害人，闹出人命来，自己夫君可晏阳知州，在他治下出这事，肯定会影响他的官声。 不行，赵娇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定不能让她把医馆开起来。 不对啊，苏若锦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钱和人合伙开医馆？ 赵娇想到了林老夫人。 一定是那个老不死把自己棺材本拿给了这个小贱蹄子。 她就知道这个老不死的心歪到天上去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孙女不疼，反而去帮一个野种。 想到这，赵娇心里一肚子火，让管家备好轿子，带上家仆，三人往苏若锦的铺子赶过去。 苏若锦花了高价加速订制的牌匾也送到了，她搀扶着林老夫人，旁边站着元泓，三人在看着小厮挂牌匾。 “往左一点，多了多了，往右往右，好的，再往上一点。”元泓开心地指挥着。 黑底金字，“仁爱堂”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这可是苏若锦专门求肖稷元给自己写的牌匾。 她本来想自己写的，不过有更好的当然就用更好的啦，大不了她多给肖爷爷带点好吃的，多听话多练字，哄他高兴就好。 “还不快把牌匾给我撤下来，你有什么资格开医馆？”这时一个愤怒的女声传来。 苏若锦三人回头看见三台轿子停在眼前，赵娇率先下轿厉声发问。 苏若锦眉头微挑，这是来找事了？ 赵娇甩开想要搀扶她的张嬷嬷，快步来到苏若锦面前，抬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被苏若锦死死捏住手臂，再也打不下去。 “林夫人，我可不知道大楚律法哪条写着知州夫人可随意打百姓的。” 赵娇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什么铁钳夹住一样，动弹不得，连声呼痛：“苏若锦，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林婉清也跟了过来，满脸委屈：“姐姐，有话好好说，母亲也是为你着想，你快放开母亲！” 苏若锦松开手，赵娇忙捂着被捏痛的手后退几步，远离苏若锦，生怕她又突然发什么疯。 不知为何，赵娇看着眼前的苏若锦，很是陌生。 那个小时候围在她身边怯生生叫娘，骂一句就只会躲在角落哭的小女孩不见了。 赵娇只觉得此时苏若锦看向自己的眼神，表面是风平浪静，平静下却是随时可以爆发的惊涛骇浪，让人不敢轻易直视她的眼睛。 看到远远躲开的赵娇，苏若锦拍了拍手，嗤笑一声：“我姓苏，不姓林，所以她不是我母亲。还有，我没有什么妹妹，林小姐，别乱叫，你们知州府，我可高攀不起。” 苏若锦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姓甚名谁，但也没所谓，姓名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她根本就不相信林府说的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十里村，就算在，她也不会去认。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十里村是个什么地方，那个村的孩子生下来要是个男孩还好，要是个女娃，如果没人买，就会被溺死或者活埋，哪可能让她在村里活到被林家抱回去。 赵娇越发感觉到自己手臂疼痛，果然是野丫头，生来就一股蛮力，她指着骂道：“你个白眼狼，亏我们林府养你这么些年。” 苏若锦斜睨了她一眼：“林府养我？林府养过我什么？是那些连狗都不吃的馊菜馊饭吗？要没有祖母，我五岁就饿死在林府了！” 事实上，原主确实已经被饿死了，才让她这个异界亡魂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 铺子虽然在街尾，好歹是主街，依然有不少人路过，赵娇这一闹已经围上了一些人。 林婉清见状忙扶住赵娇，给她使了个眼色：“娘，我们是来劝姐姐别开医馆害人的。” 赵娇也反应过来了，扫了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换上一副高傲的模样：“苏姑娘，医馆不是谁都能开的，就我所知，你从来没学过医。一个不懂医的人开医馆，你这是想要谋财害命吗？我是好心来劝你，趁现在还没闹出什么事，适时收手。” 哟，这么快就想来败坏她的名声了？ 苏若锦不紧不慢开口：“林夫人，据我所知，在大楚国，只要有医证的人都可以开医馆，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开医馆？难道就凭你是知州夫人吗？” 赵娇有些不敢相信：“你有医证？” “没有医证开医馆可是重罪，我可没兴趣拿自己的小命当儿戏，至于我的医术如何，不如你问问蔡神医。”苏若锦似笑非笑扫了眼一旁的蔡凡舟。 第29章 我没有妹妹 蔡凡舟脸色有些不自然，本来一个小姑娘在晏阳开医馆对他并无影响，这些年来晏阳开医馆的人多了去了，谁都无法撼动济仁堂的地位。 可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蔡凡舟心里的直觉在告诉他，不能让苏若锦在晏阳开医馆。 林婉清适时柔声开口：“姐姐......” 苏若锦抬手打断：“林小姐，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过我没有妹妹，更何况我要是没记错，你还比我大三个月吧。” 林婉清被这一顿抢白，小脸有些惨白，眼眶瞬间红了：“姐.....苏姑娘，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娘亲也是好意劝你，你的医证我们都没见过。就算，就算你有医证，可也从没见你给谁诊过病，就这样贸然来开医馆，我们也是担心出什么事，到时候出事对你也不好。” 林婉清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说苏若锦很可能根本没有医证，就算有，也是个没经验的毛头大夫，哪有资格开医馆给人看病，一看准出事。 这帽子扣得不可谓不大，看来林婉清这小白莲还是有些段位的。 只不过小白莲在绝对实力面前只能是渣渣。 这不，还没等苏若锦出声就有人跳出来了。 苏若锦看到跳出来的人就笑了，晏阳城真不大啊，这不就是那位一直问她何时开医馆的大姐吗？ “放你娘的狗屁，我陈三娘还没见过比苏小神医厉害的大夫了，我和你们说啊，我可是亲眼见到苏小神医救过两个济仁堂大夫都没能救下来的人，这医术，我看某些神医也不一定比得上。” 陈三娘从小就在村里生活，没读过什么书，为人只认死理，在她眼里已经把当神医看待，谁敢这样说，她第一个不答应。 林婉清被骂得一时有些错愕，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如此维护苏若锦。 “对，苏大夫是神医，别的大夫配的药要二十两银子一副，她配的药只要二十文钱，而且效果特别好。”这时小翠也和唐大娘赶到了。 儿媳妇最近身体的变化，唐大娘自然能感受到，她怎么都没想到苏大夫开出这样便宜的药就能把儿媳的病治好了。 今天才赶到店里，就听到林婉清这样说苏大夫，唐大娘也忍不住出声了。 蔡凡舟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管是陈三娘说的苏若锦出手救的病人，还是唐大娘说的二十两银子一副药的事，全都说是他们济仁堂的事。 这一刻，蔡凡舟无比后悔收了马云安这个徒弟，觉得把他赶出晏阳真是太便宜他了。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在我们大楚国，只要有医证就能开医馆，我看谁敢有意见。”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百姓们纷纷下跪：“见过知府大人。” 在大楚国，秀才及医者有见四品官员及以下不跪的权利，苏若锦朝钟知府行了一个万福礼。 钟离抬抬手：“都起来吧。” 对于这位自家老爷的上锋，赵娇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传言钟离是摄政王的人，如今已三十五，即将回京任职，知府之位即将空置，这也是林正山和赵娇急着让林婉清攀上摄政王的原因。 只要能攀上摄政王，这知府之位不就手到擒来。 看到钟离来，赵娇忙带着林婉清上前行礼：“钟大人。” 钟离自然认识赵娇，淡淡看了眼她：“林夫人，今儿怎么有空来这了？” 赵娇挤上一抹笑：“这不，我家一个远房亲戚想开医馆，我过来看看，生怕孩子不懂事，出什么岔子。” 钟离没回她，只是走到苏若锦面前：“苏大夫，听说你医术不错，能否改天请你替内子调理调理身子？你放心，在晏阳城内，你有医证，想开多少个医馆都可以，医馆开得越多，也是造福我们晏阳百姓。” 苏若锦一时之间有些微怔，钟离这话明显就是在替自己撑场子。 一个连知府大人都愿意相信的医馆，在晏阳百姓心中地位可想而知。 别的不说，就凭钟知府这句话，自己的医馆开张后就不愁生意上门了。 可自己确定是第一次和钟知府见面，他为何会这样维护自己。 苏若锦心里这样想，但手里动作没停，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显然是来帮自己，她不可能不领情，又行了个礼：“大人信得过小女，乃小女的荣幸，改日自当到府上替尊夫人用心调理身体。” 钟离哈哈一笑：“好好，我们晏阳正缺你这样有医术的女大夫。” 一旁的蔡凡舟忍不住了，之前知府府里的人可都是到济仁堂看病抓药，这医馆都还没正式开，怎么就抢走了自己的生意。 抢不抢走生意且不说，之前不论是知府府，还是知州府，只要府里有人生病一定会找济仁堂，这也是济仁堂能成为晏阳第一医馆的重要原因之一。 给知府夫人调理身体，这可是一个长期能和知府府打点好关系的方法，蔡凡舟哪能让它被人抢走。 他上前一步走到钟离身旁行了个礼，小声说道：“大人，钟夫人的身体一直由我们济仁堂在照看，贸然换人，她也不熟悉夫人情况，怕是调理不好啊。” 钟离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慢慢就熟悉了，内子是女子，刚好苏大夫也是女子，调理起来更方便一点。” 蔡凡舟还想说什么，钟离却没给他机会，只对苏若锦说了句：“那内子就静候苏大夫了。”说完带着几名衙役就离开了。 一个被知府大人认可的医馆，谁还能说什么。 赵娇只得带着林婉清离开了，离开前狠狠瞪了苏若锦一眼，小声警告道：“惹出什么事来，可别扯上我们林府。” 从始至终，赵娇和林婉清都没向站在一旁的林老夫人这个婆母、祖母行个礼，更别说关心一下老人的身体。 人群散了，苏若锦有些担心林老夫人，忙走到她身边：“祖母，你别在意。” 林老夫人自是明白苏若锦的意思，微笑看着她：“放心，林家这些人我早就视他们为陌生人了，我有你和元泓就够了。” 自己本就和林正山没啥血缘关系，只是看在稚子可怜的份上把他养大，结果养出条白眼狼。 不过还好有小锦和元泓的陪伴，让林老夫人觉得上天待自己也不薄。 至于林家，她早就放下了。 钟知府离开医馆后，低声吩咐：“去说一声。” “是。”一名衙役应声离开。 第30章 一定会找到小六的 暮安村。 王兴端着茶走进了肖稷元的书房：“老爷，钟知府派人传话，苏姑娘那边一切都好。” 肖稷元手里笔未停：“没发生什么？” “说是林夫人和蔡凡舟来过，想阻止苏姑娘开医馆。” “呵，都是一些跳梁小丑，蹦不起来什么水花，不用管。” “可万一，他们背后对苏姑娘做什么怎么办？”王兴有些担忧，在他眼里苏若锦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哪见识过一些黑暗的东西。 “放心，他们不是小锦儿的对手。如果真有什么.....”肖稷元说到这，也刚好写完最后一笔，收笔。 “灭了就是。” 一个小小济仁堂和晏阳知州，他肖稷元还不放在眼里。 希望这些人能安分一点，要是敢动他的小锦儿，就要能承受得起后果。 * 医馆牌匾挂好了，陈三娘也没走，拉着苏若锦：“苏大夫，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忙的？我不识啥字，但干点粗活是没问题的。” 苏若锦很是感谢陈三娘多次仗义直言：“三娘，医馆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等其他东西和药材送来就好，今天谢谢你。” 陈三娘摆摆手：“嗨，有啥好谢的，我那是实话实说，看样子医馆明天差不多就能开张了吧。” 木匠那边订制的东西，今天就能送到，剩下的就看烟罗和知画什么时候到了，算算时间今天晚点也该到了。 “应该可以，三娘，以后你和你家里人来我医馆看诊不收钱，买药半价。”苏若锦说道。 陈三娘眼睛瞬间瞪大：“苏大夫，你说的是真的？” 苏若锦点点头：“是真的，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立个字据给你。” 陈三娘忙摆手：“不用不用，信，信，我信，苏大夫说的我都信，那太好了，我先谢谢苏大夫了。” 谁家里人一辈子不生病的，苏若锦的承诺对于陈三娘来说，就等于只要仁爱堂不关门，她和家里人一辈子都能便宜看病了。 陈三娘那叫一个激动，四处开始宣传起了仁爱堂和苏小神医。 蔡凡舟坐在轿子里感觉胸口一口气堵得慌，今天这事要是被大哥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数落自己，他得想办法把给知府夫人调理的事抢回济仁堂。 知府大人不就是嫌他们医馆没有女大夫吗？他找个女大夫不就行了。 对了，婉清！ 蔡凡舟眼前一亮，让婉清去给知府夫人调理身体再合适不过了。 婉清虽然跟着自己学医不久，但他发现婉清这孩子有些医学基础，说是从小就喜欢医术，自己偷偷学的。 蔡凡舟之前曾给知府夫人号过脉，她是曾雪地落过胎，身体虚弱，一不注意就会感染风寒，只要能经常进补就好。 以婉清现在的能力，调理知府夫人的身体完全没问题，更何况还有自己在背后撑着，有什么问题他给婉清出主意就行了。 想到这，蔡凡舟一颗心就放下了，开始思考要如何让婉清说服知府夫人，让她代替苏若锦。 这时，突然轿外传来自家小厮的声音：“老爷，医馆来了位急症病人，其他大夫都没办法，让你过去看看。” “什么病人？”蔡凡舟可不管什么急不急症，能让他出手诊治的大多都是非富即贵之人。 “小的也不清楚。” “知道了，那就回医馆吧。” 蔡凡舟回到医馆，并未直接去看病人，而是站在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 就见床上躺着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身穿粗布棉衣，脸色泛着不正常潮红，嘴唇发白，双眼紧闭。 旁边站着三位同样身着粗布棉衣的男子，一位年纪大些的四十多岁，两个年纪小一点，约莫二十岁左右，几人看上去面容都有几分相似，应该是祖孙三代。 三人都紧张地看着床上的老人，没注意到蔡凡舟来了。 看这几人的打扮，蔡凡舟心里生起一阵厌烦，又是一些穷鬼。 蔡凡舟收起了要进屋的脚步，径直往后院走去。 小厮忙跟上，小声问道：“老爷，你不去看看？那个病人好像快不行了。” 之前的事还堵在他心里，蔡凡舟没好气说道：“慌什么，没见我刚从外面回来，气都没喘顺，等我到后院喝口茶，缓一缓再来看也不急。” 小厮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蔡凡舟脸色不好，把话咽了下去。 “他们是哪来的？”蔡凡舟坐下慢悠悠喝了口茶问道。 “具体小的不知，但听说是从十里村那边赶过来的。” “十里村？” 蔡凡舟喝茶速度更慢了，一个小破村出来的，付得起他的诊金吗？ “阿旺，你去说我今天有些累，身子不适，不能出诊，让店里其他大夫替他看看。我去休息一下，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 “老爷，堂里今天坐诊的大夫都看过了，都没有办法，这才去请您的。”小厮忙说道。 蔡凡舟重重把手里的茶盏砸在桌上：“怎么，现在我说话都不管用了？坐诊的都看过了，那还有一些出诊的看过没？如果没看过，把出诊的叫回来看一下，不就行了。实在不行，让他们去别的医馆看。” “可是......”阿旺有些着急，那位老人身体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出诊大夫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在晏阳，还能有哪家医馆医术比济仁堂高啊，真把人赶走，他们又能去哪求助。 阿旺有些于心不忍，想再说服一下自家老爷。 “别啰嗦了，出去，我要休息了。”蔡凡舟起身往内房走去，不再搭理阿旺。 阿旺只得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他也顾不得多想，急步往老人所在的房间内走去。 老人躺在床上，脸色红得不正常，显然是发着高热，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 中年男子不停给老人换着额头上的温毛巾，想减轻些老人的痛苦。 老人睁开眼睛，气若游丝：“云，云峰......一定......一定要......要找回小六。” 苏云峰眼眶微红：“父亲，你安心养病，我们一定会找到小六的。” 第31章 去聚贤楼 苏老将军和苏家人来到晏阳后，为了确保小六的安全，也防止一些人动什么歪心思，胡乱认亲，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老将军、苏云峰、苏家老大苏九安、老三苏闻洲四人脱下了华丽的服饰，换上了普通百姓的粗布棉衣，不动声色来到了十里村。 来到了被怀疑收养了小六的人家，那个小姑娘长相确实和苏将军有几分相似，年纪也对得上，结果滴血验亲没成功。 苏老将军在看到血液不相融的那一刻脚步有些虚晃，整个人当时就晕了过去，被苏云峰父子直接送来了济仁堂。 苏云峰听坊间传闻济仁堂的蔡神医就是传说中的医圣，宅心仁厚，自然信得过他的医术，耐着性子等着蔡凡舟回来替父亲诊治。 看到阿旺走了进来，苏九安忙迎了上去：“怎么样，蔡大夫回来了吗？” 阿旺看了眼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整个济仁堂，医术最高的就是自己家二老爷，他不愿出手相助，医馆里的其他大夫就更指望不上了。 可自家老爷不愿意出手相救，他一个小厮又能怎么办，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实在抱歉，今天蔡大夫身体抱恙，暂时无法替病人看诊了，我这就去给几位请出诊大夫回来帮病人诊治。” 苏闻洲一听，双目圆瞪，语气狠厉：“你说什么？！” 苏闻洲长年在军中，战场上杀敌无数，身上自带一股煞气，平时他还有所收敛，此刻情急之下，全身煞气瞬间爆发了出来，阿旺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脚忍不住发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实......实在对不住，蔡大夫突发疾病，确实.....确实看不了诊了。医馆......医馆出诊的大夫快回来了，他们会替老人家看诊的，或者......或者你们换家医馆看看？” 阿旺声音到后面越说越小，他对自己说的话都不相信。 在晏阳，济仁堂都看不好的病，他们还能去哪看啊。 苏闻洲大怒，一把扯过阿旺的衣领，把他给拎了起来：“你再说一遍！蔡大夫在哪，快把他给我叫出来！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 “闻洲！”苏云峰厉声喝止了苏闻洲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苏家此次离京本就是低调出行，并不想惊动地方官府，更何况苏家家训明确写着，禁止苏家任何人以权势压人。 “爹，那祖父怎么办？”苏闻洲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把阿旺扔到了地上，眼眶有些微红看向躺在床上的苏老将军。 苏家本是有府医的，可这次出门是为找小六，所有人轻装出行，连侍卫都没带，更别说府医了。 从晏阳回到京城再快也要十二个时辰，整整一天一夜，再加上现在天气寒冷，真要赶回去，苏老将军的身体也撑不住。 阿旺有些不忍，小声开口道：“各位......壮士，最近摄政王在聚贤楼开了问诊大会，晏阳及附近的大夫都会过来看诊，不如你们去那看看？” “摄政王也来晏阳了？”这次轮到苏家人诧异了。 他们离开京城时，倒是听说摄政王带小世子外出寻医，没想到他也来了晏阳。 “走，去聚贤楼。”苏云峰也不再犹豫，他曾听闻摄政王府的府医穆景山，医术不亚于宫里的御医。 苏闻洲背起苏老将军就往聚贤楼赶。 来到聚贤楼门口，他们就被人拦下来：“站住，什么人？” 苏九安上前行了一礼：“我祖父身患急疾，前来聚贤楼求一名大夫帮忙诊治。” 拦着他们的人身着聚贤楼店小二的衣服，显然是帮忙维持秩序的。 若是苏若锦在，定能认出正是之前拦着自己的那名店小二。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几人，眼里全是鄙视，挥了挥手：“去去去，去别处找大夫去，这哪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一听这话，苏闻洲就怒了，刚想张口骂人，被苏云峰抬手止住了。 苏云峰上前一步：“这位小哥，我们与摄政王是故交，想见他一面，烦请你通报一声。” 听到这，店小二嗤笑一声，鄙夷之意更浓：“就你们？与摄政王是故交？那我还是摄政王的亲戚呢，快点走，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 这几天他可见多了这样的人，只要会一点点医术，甚至只是认识几种草药，不管有没有医证，都会有意无意在聚贤楼这边瞎逛，就想着能不能遇到摄政王，天降机缘，获得青睐。 人嘛，总要有梦想，万一不小心就实现了呢。 他自己在聚贤楼忙几天了，别说摄政王，连摄政王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眼前这群人穿得这么寒酸，仅凭一句话就想见摄政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苏闻洲要不是背上背着苏老将军，此时的他早就动手揍这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了。 看着苏老将军越来越虚弱，苏云峰也顾不上什么了，手伸进怀里，准备拿出将军令牌，这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都说摄政王勤政爱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大胆，你居然敢污蔑摄政王！”店小二听到这话，怒喝一声转回头。 苏云峰三人也转过头，就见一个小姑娘扶着一位老夫人走了过来。 店小二看向苏若锦，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你今天又想混进去？我告诉你，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苏若锦和林老夫人出来购买一些店里需要的小物件，路过聚贤楼看到苏闻洲背着一位老人。 出于医者的敏感，苏若锦猜测老人应该是患急病才找到聚贤楼的，就过来看看。 她懒得理店小二，放开搀扶着林老夫人的手，径直走到苏闻洲身旁：“我是大夫，能让我替这位老人家看看吗？” 看着眼前这位小姑娘与苏夫人年轻时五六分相似的样貌，苏家父子三人都有些微怔，随后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一丝激动。 她会不会就是小六？ 可这些年苏家找到与苏夫人相似的姑娘何其多，十里村那位姑娘也有六七分长得像苏云峰，结果也是空欢喜一场。 三人暂时收起了心里的想法，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随后又生起另一个念头：这个小姑娘如此年轻，她会看病？ 第32章 背的是谁？ 似是看出了三人的疑惑，苏若锦也不恼，继续说道：“老人家是否常常胸闷气短，胸口疼痛，常咳嗽，夜里难安眠。” 听到这话，三人愣住了。 苏老将军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整个人趴在苏闻洲肩上，只露出个脸。 这个小姑娘居然只看了老人一眼就能说出症状。 苏九安上前行了个礼：“这位......大夫，我祖父身体确实有你所说的症状，不知你是如何得知？” “他嘴唇发紫，脸色发青，这样冷的天，额头上还冒出了汗，显然是心疾发作，若再不快点救治，恐怕凶多吉少。” 店小二在一旁叽笑：“我好心劝你们小心被骗，她哪是什么大夫，只不过是林知州家里一个无赖远房亲戚罢了。” 苏若锦目光淡淡看向店小二，眉头微挑，一双好看的杏眸微眯，目光泛着冰寒。 店小二瞬间觉得周遭本就寒冷的气温又降了几度，拢了拢棉服，闭上了嘴，不敢再开口，悻悻地站在一旁看着。 苏闻洲也不等父兄说话，开口道：“大夫，那你快给我祖父看看。” 苏闻洲在战场经历多少生死，有时候将士伤亡过多，随军大夫根本不够用，那种情况下，只要稍微懂点医术的人都会被抓来替人救治。 现在这个小姑娘只看了一眼就能说出祖父的病症，苏闻洲直觉她靠谱。 苏云峰和苏九安对视一眼，两人也没阻止，内心多少也震惊于小姑娘一眼就能看出苏老将军的病症，让她看看也没什么。 苏若锦上前替苏老将军诊了一下脉，翻看了眼睑，脸色一沉，语速飞快：“我的医馆就在前面，快把老人家背过去，他之前心脏受过伤，最近身体劳累过度，又遇到什么刺激他的事情，引发了旧疾，再不施针，就来不及了。” 苏闻洲一听也不再犹豫，背着苏老将军往苏若锦指的方向飞奔而去，其他人也快步跟上。 邀星楼三楼雅间，萧彦初正和穆景山品茗。 “今天是聚贤大会最后一天了，看起来我们要找的医圣不会出现了。”穆景山喝了口茶，眉宇间有一丝担忧。 逸儿的呆病，虽然让他看着有些痴傻，可也不会要人命，大不了王府养他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王爷离二十五岁越来越近了。 萧彦初起身站在窗口往聚贤楼方向看去：“不急，还有四年时间。” “就你心大，那万一......”穆景山也随之起身，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彦初略带疑惑的声音打断。 “那不是苏闻洲吗？” 穆景山随着萧彦初的视线看去，就见苏闻洲背着一个人在狂奔，后面还跟着一行人。 “不仅是苏闻洲，还有苏大将军和苏九安，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穿成这样？”穆景山也是震惊。 苏家人何时来的晏阳，他们怎么不知道。 苏闻洲背的是谁，跑这么快干什么？ 突然，萧彦初看到了紧跟在苏家人身后的那个小姑娘，二话不说转身下楼：“景山，跟上！” 穆景山不知发生了什么，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追了上去：“哎，王爷，等等我。” 苏若锦，林知州收养的义女，今年刚及笄，不久前林知州找回亲生女儿后，把她赶出了家门，据林府说她的亲生父母是十里村人，目前她和林老夫人准备在正德街开设医馆。 这是王府探子汇报给萧彦初的信息。 能开医馆就肯定有医证，原来她是大夫。 逸儿遇到她回来后身体就好了许多，会不会是她对逸儿做了什么？ 但萧彦初想到苏若锦的年纪，虽然暂时没打探到她师承何人，但以她的年纪，就算有点医术想必也不会太过精湛。 现在再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苏闻洲背着的老人，萧彦初加快了脚步。 虽然那人头靠在苏闻洲背上，看不清样貌，但能让苏家人都紧张成这样的，极有可能是苏大将军。 难道苏若锦要替苏大将军诊治？ 当年苏大将军在战场上曾被敌军将领长矛刺入胸口，伤及心脏，当时的圣上可是召集了天下名医，搬空了皇宫里的珍贵药材，才把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如果他的病情复发，以小姑娘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救治，万一苏老将军死在她手里，她有多少条小命都保不住，自己得快点。 到了医馆，苏若锦指挥苏闻洲把老人放在了病床上，吩咐丫鬟搬了两个火盆进来，保证室内温度。 她快速解开苏老将军的衣服，展开医包，一排排各种粗细的银针泛着亮光。 苏若锦只说了一声：“留一个人在屋内，其他人都出去，在我出来之前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本来苏若锦想让所有人出去，可她深知以现在的情况，不留一个病人的亲人看着，他们是不会放心的，到时候一番纠结下来，又要耽误医治时间。 最终苏九安留了下来。 苏若锦不关心谁留下来，她飞快拿出银针交代了一句：“我施针时，你不得说话。” 苏九安不再开口，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清楚，往后退了一步，给苏若锦让出位置。 苏若锦开始出针，第一针神门穴，三分深，第二针少海穴，四分深，随后曲泽穴、内关穴......相关穴位依次落针，每针深浅不同。 等她施完这些针后，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在苏九安以为已经施完针的时，就见苏若锦又开始捻、弹、揉起了每一根针，随着她的动作银针开始出现不同的震动。 有些快速抖动，有些轻微震动..... 苏若锦手里的动作一直未停，不停调整着每一针的深浅位置、震动频率。 看到这一幕，苏九安的眼神从最初的略带怀疑，到现在的震惊。 他身为太子太傅，经常行走宫中，自然接触过不少御医，可从没见过哪个御医能有这样快的施针速度，还有这有些诡异的手法。 突然苏九安想到了自己曾在古籍中看到了幽冥十三针这个早已失传的针法。 可小姑娘施的是十六针，而非十三针，又有些对不上。 苏九安很想开口询问，可是看到小姑娘专心施针，还有之前苏若锦的交代，他只得压下自己的好奇心，耐心守在一旁。 如果说之前他还怀疑苏若锦的医术，那现在苏九安对苏若锦则是完全信任。 甚至他隐隐觉得在大楚国境内，如果说有人能治好祖父的病，那就只有眼前这个小姑娘。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若锦把针拔了下来。 下一秒，就见苏老将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沾染了整件衣服。 苏九安眼色大变，快步上前，也顾不上苏若锦的交代，惊呼出声：“祖父！” 第33章 中毒 另一边。 在苏云峰他们刚听苏若锦安排，退出房门给她留下治疗空间，就听到有人唤他。 “苏大将军，你们怎么来晏阳了？”萧彦初来到了房间外。 苏云峰和苏闻洲听到萧彦初的声音一惊，忙抱拳行礼：“参见王爷。” 萧彦初摆摆手：“出门在外，无需多礼，你们这是？” 苏云峰回禀：“家父突发疾病，正在里面诊治。” 萧彦初脸色微变，果然如自己所料。 苏老将军是为大楚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军，萧彦初自不允许他出任何岔子：“景山，快去看看。” 房门还在紧闭，显然治疗还没完成，萧彦初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还来得及。 只要穆景山出手了，治好苏老将军的可能性很大，就算苏老将军真有个什么闪失，再怎么都怪不到小姑娘身上。 “是，王爷。” 穆景山领命，正准备推门而入。 “等等！”苏云峰开口叫住。 穆景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着苏云峰。 有穆景山出手相助自然是好的，可是苏云峰想到小姑娘交代的事情。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苏云峰领兵的原则之一。 自己刚才已经答应苏大夫，她不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进入，更何况有九安在里面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怎么，苏大将军这是不信任景山？”萧彦初也有些奇怪。 苏云峰忙抱拳，面带愧色：“王爷，穆大夫的医术在京城无人不知，属下自是不敢怀疑，可之前属下已经答应了苏大夫，在她没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请王爷见谅。” 听到这话，萧彦初眼里有了些玩味，这小姑娘有多大的能耐，让堂堂的苏大将军宁愿选择相信她，也不愿让穆景山进去相助。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等着苏大夫出来吧。”萧彦初也不强求，坐在了一旁，耐心地等着苏若锦出来。 穆景山身为医者，自然清楚，大夫在施针救人时，确实不能随意打扰，对此他倒是没有太多怨言，只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大夫能让苏大将军如此信任。 室内施针手速快如风，室外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那道房门何时能开。 就在这时，张管家满脸焦急地走了进来：“王爷，小世子又不见了。” 张管家真是想抽自己两耳光，上次小世子偷偷跑出去，闹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找回来后，他加派了两个嬷嬷照顾小世子，没想到小世子又不见了。 萧彦初立马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就走。 苏云峰自是知道萧彦初有多在意这个小世子，忙上前：“王爷，属下愿相助找寻小世子。” 萧彦初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在这看着苏老将军，我把景山留下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安排他。” “多谢王爷！”苏云峰诚心道谢。 萧彦初能让穆景山留下，让他安心不少，万一苏大夫真遇到什么问题，有穆景山这位圣手在，自然要好很多。 萧彦初刚离开，外面的人就听到屋里传来苏九安的惊呼声。 所有人心都提了起来，可又都不敢进屋。 苏闻洲急得大叫：“大哥......”刚出声两个字，就被苏云峰狠狠拍了下脑袋。 “你给我闭嘴，大吼大叫什么，影响到苏大夫怎么办？”苏云峰压低声音呵斥道。 苏闻洲忙闭了嘴，焦急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停来回踱步。 苏云峰也无比后悔此次带着老爷子来晏阳。 父亲身体本就不好，路途奔波，结果又是一场空，还惹得旧疾发作。 看来以后有小六的消息，得先瞒着父亲，确定后再告诉他为好。 苏若锦拿出帕子擦擦手，对扑到床前的苏九安说：“这是毒血，一直淤堵于心，吐出来就说明没事了。” 苏九安看向苏老将军的面容，虽然人还没醒，可是面色已不如之前苍白，气息也平和许多，他明白苏若锦说的没错。 “多谢苏大夫，不知我祖父何时能醒？” “一会我给你写个方子，你让人熬药给他喝，晚上就能醒。不过我不建议现在移动人，如果不介意我的医馆简陋，可以让病人先住在医馆里，等身体好一些再走。” 苏九安知道苏若锦说得没错，祖父现在还没醒，外面天又冷，贸然搬动确实不好。 “那就有劳苏大夫了，不知我们可否也留在医馆？” 祖父不能移动，他也不放心把祖父一人留在这。 “我们医馆后院空出一间房，可以住一人。”苏若锦把帕子扔到了盆里。 “那我就留下来照顾祖父。” “随你，不过我医馆现在暂时没有药材，方子上的药你还得去别处购买。” “这个没问题。”苏九安忙应道。 他刚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苏若锦的医馆并未正式开张，没有药材也在情理之中。 “对了，老人家身上的余毒还未完全清除干净，等他醒后，每天需要泡一次药澡，方能去除余毒。” 毒？ 祖父中毒了？ 是谁下的毒？ 苏九安一脸震惊和愤怒。 居然敢有人对祖父下毒，是谁？ 苏家在京城已经是很低调了，为防止圣上猜忌苏家功高震主，苏老将军拒绝加官进爵的封赏，早早就交出了兵权。 正因如此，圣上才会放心让父亲和三弟领兵驻守南疆和北疆，守着大楚国最偏远的两处边境。 难道这样，还不能让人放过祖父吗？ 苏九安紧紧握紧了拳头。 苏若锦看出了苏九安的愤怒，倒也理解，谁听到自己祖父被人下毒，都会生气。 她继续说道：“这毒是今天刚下的，本来倒也不会要人命，只不过因为你祖父身上有旧疾，加上年事已高，才会成这样的。你不用担心，泡几天药澡就好了。” 其实苏老将军身上这点毒不泡澡也可以清除干净，但引发的旧疾过重，泡个药澡效果会更好一些。 苏若锦不是那种看啥就只医啥的大夫，病人不找她看病就算了，但凡找她看了病，她会尽最大可能替病人调理身体状态。 苏九安听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毒是今天下的？ 谁下的？ 第34章 五两银子 苏九安回过神忙问道：“敢问苏大夫，这毒是何毒？” “不是啥特别的毒，就是普通的松软散，普通人吃了最多会浑身没力，就算不吃解药，缓个三四天也缓过来了。” 苏九安突然想到什么，忙说：“苏大夫，能否请你替我号号脉，看我有没有中松软散。” 苏若锦伸手号了一下苏九安的脉，抬眼看了他一眼：“经常习武？” 苏家乃武将世家，家里的男孩从三岁起就要开始习武，就算不从军也可以达到一个强身健体的效果。 “是的，家父要求我们三岁就习武。”苏九安认真回答。 “那就是了，你也中了松软散，但因为份量不大，你又从小习武，身体好，对你基本没啥影响。” 苏九安沉默。 今天他们只去过十里村，到疑似收养小六的人家里坐了坐，喝了几口水。 难道是那家人下的毒？ 可那家人与苏家无怨无仇，一家人看上去也很老实，临走前他们还给这家人留了五十两银子。 人家感恩戴德很是欢喜，看着没有给他们下毒的理由。 “我们今天就只去过十里村，其他哪都没去过。”苏九安似是喃喃自语。 十里村？ 难怪了。 苏若锦看了眼苏九安，眼里若有所思。 “你们去十里村干嘛？” “一些私事。” 别人既然不愿说，苏若锦也不会再问：“十里村民风彪悍，生下来的孩子从来只留男，不留女，村里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孩子都是被骗或者被买回去当媳妇的，进村的外人不留下点什么是出不来的。” 说到这，苏若锦顿了顿：“你父兄应该也中了松软散，只不过和你一样，体质好，影响不大。” “可恶，晏阳知州是怎么治理的？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村子存在？”苏九安气得一拍桌子，他已经能肯定他们就是在十里村中的招。 那家人面相和善，苏家人一心急着与那个小姑娘验明关系，并没有过多防备，没想到一时大意就中了招。 苏九安有些自责，是自己的疏忽害了祖父。 其实这事也怪不了苏九安，那家人给他们端上水的时候，苏九安曾暗中拿银针试过，可松软散本身算不上什么要命的毒药，加上分量少，银针根本验不出来。 苏若锦没在说话。 在这个朝代，医疗技术不发达，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早夭也是常事，人家自家生下女婴就处理了，谁也抓不到证据。 想必那家人给苏家人下松软散，只是为了趁他们身体虚弱敲诈一笔钱而已。 可没想到苏氏父子个个身体强壮，这个药除了影响到苏老将军，对其他人毫无作用。 苏老将军晕倒后，苏闻洲就背着他，一行人赶往城里寻找大夫，那家人没机会行敲诈之事，反而让他们逃过一劫。 “我定让知州灭了十里村！”苏九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此话，苏若锦眉头微挑，看了眼苏九安。 苏九安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嘴了，忙轻咳一声：“咳咳，我是说我要去告官，让知州大人为民作主。” 苏若锦微微一笑：“让他们进来吧。” 房门打开，苏云锋、苏闻洲率先进了屋，走到苏老将军身旁：“苏大夫，家父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了。”苏若锦又把情况说了一遍。 听到苏老将军没事了，苏家父子三人松了口气：“多谢苏大夫。” 苏云峰这才想起来什么，忙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苏若锦：“苏大夫，不知这些够不够付诊金，如若不够我再叫人送来。” 苏若锦看了眼银票，五百两，她没收。 “看诊一两，药材暂时你们自己买，我不收费，药浴一两银子一次，泡三天即可，后院留宿费用一两，总共五两银子即可。” 五两银子...... 这也太便宜了吧。 苏云峰忙把银票塞给苏若锦：“苏大夫，家父的命是你救的，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要收下。” 苏若锦也不推辞，直接收下了：“那就多谢苏先生了。” 治病救人，她有自己的定价标准，病人有钱，愿意多给，苏若锦也不会拒绝，这些钱刚好可以补贴一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之人。 决定开医馆之初，苏若锦就立好了规矩，对贫苦百姓分文不取。 至于有钱人，自己报价归报价，他们愿意多给，那就随他们的意思了。 安排好一切后，苏若锦回到后院，元泓忙给她递上一杯水：“锦姐姐，喝口水。” 林老夫人也是一脸心疼：“看你累得都出汗了，快擦擦，小心着凉。” 苏若锦在前院医馆救人，她和元泓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后院安静待着，不给小锦添麻烦。 只有元泓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跑出去看了眼，此时的他在一旁看着苏若锦，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有些坐立不安。 苏若锦自是看到了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行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元泓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开口：“姐，他们都是些啥人，我看穿得还不如我，怎么出手就是一张银票，是多少钱啊？” 元泓只是在远处偷看到苏家人给了一张银票，但具体金额他没看清，所以才会好奇。 “你说这个呀？”苏若锦拿出银票放在桌上，林老夫人看到上面的面额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元泓也拿起银票看了又看，有些激动：“锦姐姐，医馆还没开张就收入五百两，那我们不就很快能成为有钱人了。” 有钱人？ 苏若锦淡笑，成为有钱人有何难，只不过这世上财不外露，有时候钱是好东西，往往也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反而是平静的生活更难能可贵。 是以，这些年，林老夫人和元泓看似住的是晏阳城里普通的小院落，穿的也是普通的衣服，可是吃的却都是苏若锦精心研制的药丸，在外千金难求。 “小锦，他们是什么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林老夫人看着这笔天降横财，心里总觉得有不安，生怕给小锦带来什么麻烦。 “祖母，没事的，苏大将军家风正直，不会有事的。”苏若锦抬起茶抿了一口说道。 “哪个苏大将军？”林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35章 好，很好 “苏云峰，大楚国定远大将军。”苏若锦不想瞒着林老夫人，况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虽然苏家人穿得简朴，可从最开始苏闻洲背着苏老将军健步如飞，苏若锦已经看出不对了。 如果不是经常习武之人，哪能做到背着人还能跑得如此之快。 苏闻洲手上的老茧也是常拿长枪之人才会磨出来的。 再加上苏九安所说他们从十里村回来，及他的语气，苏若锦联想到之前暗盟送来的消息，哪还猜不到对方的身份。 大楚国苏大将军家一心为国，满门忠烈，几代人征战杀场，护住大楚国百姓安危，对于这样的英武世家，苏若锦还是抱有敬意的。 没有这些将领在边关为国征战，抛头颅，洒热血，哪有大楚国百姓的安居乐业。 等晚点拿几颗延寿丸给苏老将军调理一下身子。 延寿丸，长年挂在暗盟奇药悬赏榜的常客，千两黄金一颗。 它所用药材珍贵不说，关键是药方失传，世人都不确定这世上还有没有会炼制此药丸的圣手。 但还是有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挂着悬赏一下，万一真有呢。 大家的传闻里一颗延寿丸可以延长五年寿命，千两黄金换五年寿命，怎么算都值啊。 只有苏若锦知道，延寿丸并不是服用了就直接延长五年寿命，而是服下延寿丸后，能调整身体机能，延缓人体器官衰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相当于延长寿命了。 这个药方是苏若锦上一世研究医典古籍中看到的，只不过在那个年代，人类已经有更高科技延缓人体衰老，这个药方只是作为古籍资料存在，实用性并不大。 没想到她在大楚国醒来后，闲着也没事，试着炼制了一些曾经看过的古籍药方，没想到一试就成功了，其中就有这个延寿丸。 苏老将军这边，苏若锦前脚刚走，穆景山就迫不及待上前给苏老将军把脉。 之前苏若锦打开房门时，穆景山就想这样做了，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是苏若锦在看诊，人家刚施救完，自己就上去诊脉，虽无恶意，可总让人有种不信任对方的感觉，穆景山就一直忍到苏若锦离开，只剩苏家人才行动。 “穆大夫，如何？”苏云峰小声问道。 倒也不是他不信任苏若锦，可事关自己父亲，谨慎一些总没错。 穆景山号着脉，眼睛是越来越亮。 号完脉，他轻轻把苏老将军的手放入被子里，起身示意出去说话，怕打扰苏老将军。 出了房门，穆景山有些激动地看向苏九安：“九安，你是亲眼看到小姑娘，哦，不，是苏大夫施针吗？” 苏九安点点头：“正是，穆大夫，可是祖父身体有何不妥？” 看到穆景山这样的反应，苏九安也有点担心起来。 “不不不，很妥很妥，苏老将军脉象平稳，多年旧疾甚至都有缓解的迹象，妙啊，实在是妙啊，穆某自问自己做得不会比苏大夫做得好。” 听到穆景山这话，苏家人全都放下心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九安，你和我细说一下苏大夫诊治过程。” 苏九安自是详细和穆景山说了一遍。 穆景山越听越诧异，幽冥十三针，他虽没亲眼见人施展过，可却同苏九安一样看过古籍，知道是十三针为一套针法。 可听苏九安说小姑娘施展的可不止十三针，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要知道施针越多，越考验大夫的能力。 好的大夫并非把针扎上就完了，而是需要在短时间内控制好每一针，针对不同症状进行调整。 针数越多，需要调整的就越多，越考验技术，普通大夫一般都是扎六针左右，好的能扎到十针，再往上就很难了。 如果有些病患需要扎多针的，大夫会选择分次扎，否则针数多了，他们控不住。 稍有差池，轻则无效，让病患白受扎针之苦，重则反而会加重病情。 穆景山自问最多能控住十二针，再多他也做不到。 没想到这个苏大夫居然能控十六针！ 这话要不是从苏九安嘴里说出，穆景山根本不会相信，以为是看花眼了。 难道...... 穆景山脑海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可他马上就把这想法抛开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传说中的医圣可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怎可能会是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不过有机会，他倒是想和苏大夫讨教一下医术。 穆景山从不是什么死要面子之人，在他眼里，无论年龄大小，先达者为师，向比自己厉害的人请教不丢人，哪管对方是小孩，还是小姑娘。 没有好的医术，徒有一把年纪又有何用。 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进了屋内：“穆公子，王爷请你快回府，小世子找回来了，可是发起了高烧。” 穆景山匆忙和苏云峰他们告辞，快步离开了医馆。 等人走后，苏云峰冷下了脸：“闻洲，去和你二哥说一声，让他去查查那个蔡神医到底是真得病还是假得病了？再让你四弟查查十里村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送一些常用的药材到仁爱堂。” 苏云峰乃一国大将军，又怎可能看不出来济仁堂这是嫌弃他们一身粗布衣衫，这样的医馆如何能成为晏阳第一医馆。 他们苏家不愿仗势欺人，可也不容许别人轻视苏家，更别说下毒毒害苏老将军！ “是，父亲！”苏闻洲离开了医馆。 * 蔡凡舟在屋里慢悠悠喝着茶，想了想把阿旺叫了进来：“他们去哪了？” 阿旺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家老爷问的是刚才得了急症的老人。 他之前已经来禀告蔡凡舟那个老人已经走了，可没敢说自己建议他们去聚贤楼找大夫。 此时见老爷提起，阿旺有些害怕：“老爷，我，我不知道。” 蔡凡舟也不在意，医馆事情这么多，谁还会去管别人去哪了，挥挥手就让阿旺走了。 阿旺前脚刚走，后脚另一名小厮匆忙来报：“老爷，家主请你快去门口相迎，知府大人来了。” 知府大人来了？ 蔡凡舟可不敢怠慢，慌忙起身整理衣冠出去相迎。 蔡济荣正陪着笑脸站在钟知府身旁：“钟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医馆了，有什么事您让人吩咐一声，我们自会到府上，要不先去后院坐坐，我那有上好的龙井。” 钟离淡淡开口：“不用了，我听说蔡神医病了，前来探望一番。” 蔡济荣一愣，二弟病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刚才还让小厮去请二弟出来的。 下一秒，就见蔡凡舟笑容满面的抱拳相迎：“知府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钟离瞥了眼蔡凡舟：“我看蔡神医声如洪钟，不像生病的样子啊，好，很好。” 说完钟离转身就离开了医馆，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蔡氏兄弟两人。 第36章 摘匾 “大哥，钟大人这是咋了？”蔡凡舟一脸懵地看着蔡济荣。 蔡济荣不傻，自然知道钟大人这是生气了，可钟大人从来到医馆，他都好声伺候着，没哪得罪他了啊。 “你病了？”蔡济荣没好气地看着蔡凡舟。 蔡凡舟摇摇头：“没啊。” 钟大人来，他哪敢病，就算有病也得撑着，他还想着拉近和钟大人的关系，让婉清取代苏若锦给知府夫人调理身体呢。 “那大人为何说你生病了？” 蔡凡舟刚想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突然脸色大变。 蔡济荣也看出来了，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别到时候哪得罪了钟大人，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蔡凡舟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把今天有几个村民带着个重病的老头，来医馆找他看病的事和蔡济荣说了。 蔡济荣伸手捋着胡子，沉思了起来。 如果真如蔡凡舟所说是几个村民来看病，蔡凡舟不想看也没什么。 可为何钟大人会这般表现呢？ 蔡济荣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拿上一支百年人参，我一会去林知州那走走。” 今天看到钟知府的样子，蔡济荣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不把这事搞清楚，他不安心。 蔡济荣刚走出医馆，就见几名衙役来到了医馆前。 为首的衙役出声：“奉知府大人命，摘除济仁堂晏阳第一医馆牌匾。” 说完他挥挥手，其他几名衙役就上前来，准备把挂在“济仁堂”牌匾旁的一块写着“晏阳第一医馆”的小牌匾给摘下来。 这还是当初钟知府亲笔所提。 蔡济荣急了，忙上前阻拦：“哎呀，各位官爷，各位官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摘我们医馆的牌匾？” 为首的衙役推开了蔡济荣：“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有什么问题你去和知府大人说。” 说完转身又催促道：“都愣着干嘛，快点摘，一会还得回去复命！” “是！” 有衙役出手，医馆里的小厮也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衙役搬来梯子摘下了牌匾。 医馆门口围满了人，都在指指点点。 “济仁堂，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得罪知府大人了？” “肯定是，不然怎么会被摘匾。”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觉得济仁堂很好啊。” “好个p，前面不是还出了个庸医，我猜多半是因为这事。” “什么庸医，快，说来听听。” “不就是那个马云安......” 一群人围着那个人听起了故事。 这边牌匾被摘下，为首衙役拎着牌匾高声说道：“济仁堂，为医不仁，见病患陷于生命之危，仍袖手旁观，实乃担不起晏阳第一医馆名号，今特摘除，望从医馆以此为戒，如若再犯，势必严惩。” 说完，衙役们带着牌匾头也不回地走了。 蔡济荣和蔡凡舟听完衙役的话，均脸色苍白，这话等于是要了济仁堂的命啊。 什么叫“病患陷于生命之危，仍袖手旁观”，蔡济荣突然想到蔡凡舟说的那几个村民和老者。 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指着蔡凡舟骂道：“你给我等着，要真是你惹出来的事，我定饶不了你。”说完他上轿，催促轿夫快走。 蔡济荣来到林府，被告知林知州还没回来，夫人和小姐也外出上香去了，他只得在前厅等着。 所幸，没一会林正山就回来了。 看到蔡济荣，林正山怒意冲冲，本想脱口就骂，可想到自己女儿还拜在蔡凡舟名下，压了压怒气。 他之前被钟知府叫过去，敲打了一下济仁堂的事，毕竟济仁堂是归他具体管辖，林正山才知道济仁堂得罪了苏大将军府。 那可是整个大楚国顶级勋贵世家之一啊，连圣上见到苏大将军都要礼让三分，它一个小小济仁堂居然敢拒绝给苏老将军看诊。 林正山越想越气，甚至都有些后悔让女儿拜入蔡凡舟名下了，奈何整个晏阳也找不到医术比蔡凡舟更高的人了。 “蔡家主啊蔡家主，不是我说你们，医馆本是济世救人的地方，你们怎么还挑起病人来了？挑谁不好，居然连苏老将军重病都不给医治，真有你们的！” 蔡济荣当场就被吓傻了，苏老将军，那可是大楚国人人敬仰的所在，他们哪敢不给医治啊。 这苏大将军又是何时来的医馆啊，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突然，他想到了蔡凡舟提到的那个老人，心里越发慌乱：“林大人，我们真不知道苏老将军何时来医馆的啊，不然哪敢不给他医治，真是冤枉啊。” 林正山抬起茶杯灌了口水，顾不上形象，抬起衣袖擦了擦嘴：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家苏老将军到你们济仁堂看病，蔡神医说他生病看不了，逼得人苏老将军在重病的情况下，不得不四处寻医。唉，你说这事闹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们给放走了不说，还得罪了苏家，你自己说吧，要怎么办？” 蔡济荣这时已经确定自己二弟说的那个老人正是苏老将军，声音都有些颤抖：“林大人，那我们要怎么办呀？苏老将军在哪，我现在就带着舍弟登门请罪，并由舍弟亲自替他诊治照顾。” 林正山坐下摆摆手：“不用了，已经有人在照顾苏老将军的病了，再说了，苏老将军的行踪哪是我们能知晓的，你该庆幸这次只是摘了个牌而已，让蔡神医以后注意一些吧，要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可不敢保证你们济仁堂还能开得下去。” 蔡济荣脚步虚浮地回到了济仁堂，当下就给了蔡凡舟一个耳光：“你个蠢货！居然连苏老将军都没认出来，还敢装病拒诊，真有你的！我看你不把我们济仁堂折腾没了，不甘心啊！去，给我跪在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 什么！ 苏老将军！ 那个老农是苏老将军！ 蔡凡舟捂着脸，整个人被惊得顾不上脸上传来的痛感。 “大哥，我真不知道他是苏老将军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一个医者对病人挑三拣四，你，你真对得起蔡家列祖列宗啊！” 最让蔡济荣纠结于心的是一个能攀上苏大将军府的好机会，就这样从手里飞走了。 要知道如果这次济仁堂治好了苏大将军的病，名声就能传到京城，济仁堂说不定就能从晏阳第一医馆开到京城，成为大楚第一医馆了。 蔡济荣越想越气，瞬间觉得胸口堵得慌，突然说不出话来，整个身体只觉得麻木无法动弹，眼睛直勾勾看着前面。 蔡凡舟也看出了蔡济荣的不对，忙上前扶住他：“大哥，你怎么了？” 第37章 厥症 蔡凡舟忙把蔡济荣扶到床上躺下，给他号脉。 糟了，大哥这是得了厥症（脑梗）。 蔡凡舟忙叫来阿旺去熬药，自己给大哥施起了针。 一番折腾后，病情总算稳定，可这时的蔡济荣已经嘴歪眼斜，身子无法动弹，很难完整说出一句话了。 这个样子显然无法再主持整个蔡氏事务了。 蔡凡舟从最初的担忧，到后面心里暗自生起了欣喜。 他眼珠一转，立马召集蔡氏族长们来济仁堂开会，把蔡济荣的情况说了一下，说要推选新家主主持事务。 济仁堂被摘匾一事，蔡凡舟也推说成是蔡济荣得罪了京城的贵客所至。 蔡氏家族虽也在大楚国经营着各种营生，但祖上均以学医为主，济仁堂是蔡氏一族的核心主业，也是蔡氏的根基，能当家主之人必须通晓医术。 蔡济荣名气不如蔡凡舟，但也是有医术在身的，现在他病了，新家主人选只能是落到了蔡凡舟身上。 就这样，蔡凡舟顺理成章成为了新的蔡氏家主，祠堂当然也不用跪了。 等换家主事情尘埃落定，蔡凡舟把家丁王大叫进了房里：“你派人去盯着仁爱堂，有什么动静立马来报。” “是，家主。”王大领命而出。 济仁堂被摘匾之事闹得全城皆知，出来买东西的元泓也跑到济仁堂门口凑热闹。 他自是进不了济仁堂后院，只能在门口看热闹，随后忙跑回仁爱堂。 “锦姐姐，锦姐姐，济仁堂被摘走了晏阳第一医馆的牌匾。” 正在写方子的苏若锦手里笔未停：“哦~为什么？” “我听衙役说是什么见病患陷于生命之危，仍袖手旁观之类的。” 苏若锦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略过思忖就明白了原因。 以蔡神医的名气，苏家哪可能不知。 苏老将军肯定先去了济仁堂，蔡凡舟见死不救，才不得已来聚贤楼找大夫。 蔡凡舟，如此医德，才会教出像马云安这样的庸医。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到此，苏若锦又提笔写了个纸条递给元泓：“用信鸽送出去。” “好咧。”元泓接过纸条飞快跑出门。 既然济仁堂这样的医德，那也就不配享有天医阁的药材和药方了。 天医阁，大楚国顶级药材商，无论多珍贵稀缺的药材，只要这世间有，天医阁都能买到，区别不外乎银钱数额的多少。 而且只要天医阁认可的医馆，如在治病过程中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可向天医阁求助，天医阁会根据情况给出相应的治疗方子。 蔡凡舟之所以出名，也是因为诊治了几个疑难杂症，而他的治疗方子正是来自天医阁。 也不知蔡凡舟知道济仁堂被天医阁列入不再合作医馆后会有何感想。 * 摄政王晏阳临时府邸。 “如何？”萧彦初看着小脸烧得红扑扑已经睡过去的逸儿，一脸担忧。 穆景山拔下银针，替小家伙盖好被子：“无妨，受了点风寒，喝了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就算一直待在家里也会发烧的，有时候只是因为在长身体。” 萧彦初松了口气：“那就好。” “逸儿这次是在望月楼找到的，你说他去望月楼干嘛？”穆景山把针收了起来。 望月楼，就是张管家上次找到逸儿旁边的酒楼。 难道逸儿是去找那个小姑娘？ “对了，那个苏大夫别看年纪小，苏老将军的顽疾在她手里居然有改善的迹象，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哦？”萧彦初有了一丝好奇。 苏老将军的旧疾几乎京城所有大夫都看过，包括太医院的提点，可大家都是用珍贵的药材补着老爷子的身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穆景山现在居然说有了改善的迹象。 “我说要不你带逸儿去让她看看？说不准有什么新的治疗方法。”穆景山建议着。 自己已经替小世子诊治多年，可这些年下来，逸儿还是始终不肯开口说话，穆景山翻了多少医书也没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 或许让这小姑娘试试，会有奇迹，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萧彦初看着逸儿，不置可否。 这时胡青走了进来，小声说道：“王爷，属下查过了，当时这位苏大夫也曾到过聚贤楼想参加问诊大会，结果被聚贤楼负责外围秩序的店小二给拦走了。” 萧彦初目光微凉：“本王不是说过只要医证，不论年龄、性别均可参加问诊大会，看来在这晏阳，本王的话是不起作用了，这事你去处理吧。” “是！”胡青应声离开，他陪在王爷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王爷生气了。 那名拦过苏若锦的店小二在店里懊恼自己忙了几天，连摄政王影子都没见到。 这几天他仗着手里的权利，享受了一把高高在上，人上人的感觉。 不管是各地前来参加问诊大会的大夫，还是一些想见摄政王的官员或者富商，都得先过他这一关，哪个见了他不得赔着笑脸，甚至还有人偷偷给他塞了些吃食或者碎银。 这哪是他一个店小二曾经享受过的，这样的感受让他回味无穷，恨不得问诊大会就一直办下去，不要停。 可惜天不遂人愿，问诊大会总有结束的一天，店小二也从高高在上的守门人跌回现实，又成了酒楼里谁都能驱使的店小二了。 这样的落差让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爽。 “谁是李旺财？” 这时，店门一个声音响起。 店小二下意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谁啊？问诊大会结束了，你来晚了。真是的，一天到晚想来巴结摄政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把他带走！”胡青一声令下，几个衙役过来就押住了李旺财。 李旺财哪曾见过这架势，急了：“官爷，官爷，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良民啊，我还帮摄政王维持过问诊大会秩序呢，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阻碍有医证大夫参加问诊大会，违抗摄政王之命，抓的就是你，带走！” “官爷冤枉啊，官爷冤枉啊，我对摄政王忠心耿耿啊，官爷，明查啊。”李旺财在一阵哀嚎声中被带走了。 最终李旺财被判杖责三十，打完扔回了酒楼。 一个得罪了摄政王的人，聚贤楼自然也不敢再用。 酒楼掌柜直接让店里其他人把李旺财送回了他家里。 苏若锦不知道李旺财因为拦了自己被杖责，她现在有些无奈地被一个小丫头死死搂住了，小丫头的鼻涕眼泪快糊她一身了。 第38章 走水 “呜呜呜，小姐，我好想你，你终于肯让我来身边伺候了，你不知道我收到飞鸽传信时有多激动，一整晚都没睡着，呜呜呜......” 眼看烟罗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粘到苏若锦身上了，知画一把把她拉开，递上一块帕子： “烟罗，大长老说让你收敛一些，要被大长老看到你这个样子，又得罚你了。” 烟罗拿过帕子擦了擦眼泪，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激动嘛，我都两年没见到小姐了，可是日日都在想着她呢。” 知画则是规规矩矩给苏若锦行礼：“知画见过小姐。” 苏若锦笑笑：“明明烟罗比你大一岁，你却更像姐姐。” 烟罗这才想起来，也忙跟着行了个礼：“见过小姐。” 知画和烟罗是苏若锦在外游历时“捡”回来的。 知画因为身染恶疾，家里没钱给她治病，又加上是个女孩子，直接就裹了个草席扔在了乱葬岗。 她用尽最后一口气，从乱葬岗爬到了路旁就晕死过去，刚好被路过的苏若锦遇到，治好了她的病，把她放到了天医阁学习。 烟罗则是父母双亡，被兄嫂绑了准备卖到青楼，苏若锦看到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下来，也放到了天医阁。 知画和苏若锦同龄，烟罗则比她俩大一岁，在两人心中一直把苏若锦当成自己的主子，只是苏若锦从不让她们自称为奴婢。 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苏若锦笑着说道：“行了，我说过不必多礼，你们赶过来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去吧。” “小姐，我们不累，真的，能见到你，哪会累。小姐，你这次让我们陪在你身边多久？”烟罗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和知画一直想陪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可小姐总觉得身边跟着人麻烦，一直不同意让她俩过来。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她担心小姐只是让她们送草药过来，过两天又要让她们回天医阁。 苏若锦自然看出了烟罗的小心思，笑道：“我这次要开医馆，一个人忙不过来，才让你们过来帮忙，只要医馆开着的一天，你们就留在我身边一天。” “哇，太好了。”烟罗激动地跳了起来，又想去抱苏若锦，被知画拉住了，瞪了她一眼。 烟罗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僭越，忙嘿嘿一笑：“那我先去整理药材。”说完转身就朝马车走去。 知画则行了个礼：“小姐，药材太多，分两批送来，这批只是一些普通药材，其他药材要晚两天才能到，我现在先去和烟罗整理药材了。” 苏若锦点点头：“去吧。” 这两个丫头在天医阁也学了一些医术，有她们帮忙自己会轻松一些。 忙完一切已是戌时中了（晚上八点），苏若锦来到了苏老将军的房里。 苏老将军已经醒来，他在看到苏若锦的一瞬间，就伸出手拉住苏若锦，老泪纵横：“小六，小六，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小六啊。” 一旁照顾的苏九安有些尴尬地看着苏若锦：“苏大夫，不好意思，我祖父刚醒，一时还没缓过来。” 苏若锦自然不会和老爷子计较，也没抽回手，任由苏老将军拉着，轻声开口： “苏老先生，你刚醒来视线会有些模糊，身体感觉虚弱，这都是正常的，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药浴了，一会你泡泡就会舒服很多。” 苏老将军听到这话，也慢慢反应过来了，看向苏九安：“她真不是小六？” 苏九安摇摇头：“祖父，她是苏大夫，你在十里村喝了那家刁民下的松软散，引发旧疾，是苏大夫把你给救回来的。” 他不能再胡乱给祖父希望了，祖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知道还能再承受几次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希望。 苏老将军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收回了手：“不好意思，苏大夫，是老夫失礼了。” 苏若锦轻轻一笑：“没关系，你先泡个药澡吧。”说完她让门口小厮把药桶搬了进来。 男女有别，她交代了一番后就离开了房间。 等苏老爷子这边弄好，已经快到亥时末了（晚上十点多），苏若锦也累了一天，明天还得张罗开张事宜，她也洗个澡躺了下来。 梦里，苏若锦梦到了那天的小男孩背对着自己，正哭着到处找她，嘴里一直喊着姐姐。 苏若锦心一软，快步走到小男孩身后，正准备叫住他，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走水啦！” “快快，打水来。” 苏若锦猛地坐了起来，披起外套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就在院墙旁的库房燃着火光，知画、如烟正和其他丫鬟、小厮们一起拎水灭火，元泓也在其中。 还好，发现得早，火势也不大，没一会就扑灭了。 知画看到了苏若锦，忙走了过来，满脸愧疚：“小姐，抱歉，是我不好，没看好库房，请你责罚。” “责不责罚后面再说，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火怎么烧起来的？”苏若锦快步走向库房。 烟罗小脸上染了一些黑灰，红着眼眶：“小姐，我们也不知道，明明一切都弄好了，我和知画也看过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去休息的，不知怎的半夜就着火了。” 林老夫人也过来了，满脸惊恐与焦急：“小锦，这是咋了？” 库房里全是浓烟，今天才运送到的药材也烧了个七七八八，墙壁被烟火熏得发黑。 苏若锦安慰林老夫人：“祖母，没事。” 林老夫人也看到了库房里的情况，急得抹起了眼泪：“小锦，明天医馆就要开张，这药材都烧没了，这可怎么办啊？” 苏若锦示意知画扶着林老夫人，自己走进了库房，慢慢走了一圈，四处寻找着什么。 没一会她眼神一凛，从墙角找到了一小截泡在一滩水里的火折子。 定是刚才大家拎水灭火时，水碰巧浇在了火折子上。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通风的窗口，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 看来，有人不想让她的医馆顺利开张啊。 第39章 开张 这火折子是市面上随便都能买到的，没啥特殊的记号，想由此来查到是谁放的火，可能性不大。 不过整个晏阳有什么人不想让她医馆开起来，用膝盖都能想到。 林家还是蔡凡舟？ 又或者两者都有？ “小姐，这可怎么办？”烟罗边哭边拿手擦了把眼泪，一张小脸更黑了。 苏若锦站起身：“知画，你和烟罗带着大家整理一下库房，把还能用的药材挑出来，明天一样开张。” 医馆最主要的是要有个好大夫，只要能开出好方子，药材可以暂时去其他药铺买。 苏老将军所住的房间离库房远一些，苏九安听到动静，冲出来的时候，火势也已经灭了。 他看到了苏若锦从库房里拿出的小段火折子，也瞬间明白了。 “苏大夫，可需要帮忙？”苏九安问道。 “不麻烦苏公子了，我自会处理。”苏若锦看着火折子淡淡开口，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似深潭，让人无法看透她的想法。 如若她没猜错火烧库房只是开始...... 敢惹她苏若锦，那要付得起代价。 苏九安眼眸微闪，也没再说什么。 有些事，做比说重要。 * 蔡府。 蔡凡舟正搂着小妾回味自己刚刚的勇猛，没注意小妾红着脸羞怯低头时眼里满满的嫌弃之意。 每次伺候老爷，明明软得像只猫，她还得装着叫“老爷你真厉害”，真让人心烦。 有时候她真想让蔡凡舟给自己配点药吃吃。 这时，王大在门外轻唤了一声：“老爷。” 蔡凡舟听到王大的声音，起身穿好衣服带王大来到书房：“说吧。” 王大小声说道：“我看到他们今天到了一批药材，放在了后院库房，我把火折子扔进了库房，看到火起才离开的，那些药材肯定也不行了。” 蔡凡舟一听，哈哈大笑：“好好，办得好，一会去账房领赏银，没有药材，我看她明天怎么开张！” 这个穷沟沟来的贱丫头，还想在晏阳开医馆混饭吃？ 做梦！ 是时候让你知道谁才是晏阳医馆老大，给老子哭着滚出晏阳！ “王大，明天跟我一起去恭贺一下咱们苏大夫开张，记得替我约一下其他医馆的大夫啊。” “是，老爷。” * 圣安二年腊月初八，诸事大吉。 一大早，元泓就拎着串鞭炮早早等在门口。 林老夫人笑骂道：“你个小皮猴，急啥，时辰还没到呢。” “老夫人，我这不是怕误了吉时，早点来候着，你快站远点，小心被鞭炮炸到。”元泓贴心地提醒着。 知画一大早就去伺候苏若锦起床，苏若锦早习惯了自己打理一切，可拗不过知画的坚持，也就随她了。 烟罗专门为她挑了一套紫色缕金百蝶兰花云缎裙，华丽大气却不会俗气，还挑了一套黄金头面让苏若锦戴上。 苏若锦嫌重不愿戴：“烟罗，今天只是医馆开张，我是大夫，不是去参加选妃。” 烟罗只得悻悻放下，最后选了支白玉兰发簪搭配黄金点翠流苏步摇。 算着时辰，一行人来到大门口，就见陈三娘带着一些村民已经等在医馆门口了。 一眼望去，除了陈三娘，还有好几个熟人。 看到苏若锦出来，陈三娘忙走上前：“苏大夫，我们村里人也没啥好东西，这是我家里存的一些鸡蛋，恭贺你医馆开张，希望你别嫌弃。” 唐大娘和小翠也来了，送上了自家种的一些蔬菜。 铁柱抱了只鸡送来。 琴娘送上了一块自己亲手绣的屏风，这是她听说苏若锦医馆要开业了，没日没夜赶出来的。 杜誉带着杜夫人一起过来，送来了一块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的牌匾。 看着眼前众人发自内心的祝福与笑容，苏若锦心底也涌上一股暖意。 或许这也是她重生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吧。 眼前这些真诚的面孔，也是她甘愿在晏阳开设一间小医馆，陪着林老夫人和元泓平平淡淡过一生的原因。 “谢谢大家，知画，烟罗。”苏若锦叫了一声。 两人马上明白过来，知画指挥着其他丫鬟小厮把大家送的贺礼都收下。 烟罗则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分给大家，另一个小丫鬟则拿出装满糖果的小篮子，把糖果分给在场的小孩子。 “时辰到。”一名小厮喊道。 元泓立马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掌声和欢笑声中，“仁爱堂”牌匾上的红布也随之掉落。 仁爱堂医馆正式开张。 “恭喜苏大夫开张大吉啊。”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人群看到所来之人，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蔡神医怎么也来了？” “妙仁堂的张大夫，和顺堂的李大夫，扶元堂的杨大夫他们怎么也来了？” “都是同行，过来恭祝一下也正常嘛。” ...... 蔡凡舟不但自己来，身后还跟着几名中年男子。 蔡凡舟说完恭贺的话后，妙仁堂的张大夫紧跟着开口： “苏大夫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你可是咱们晏阳城第一位开医馆的女大夫啊，张某佩服佩服。这样以后咱们不方便看的妇人疾患就可以介绍给苏大夫了。” “对啊对啊，也算是帮扶一下苏大夫了。”李大夫接话道。 杨大夫也笑着开口：“苏大夫，我们都知道开医馆和做别的不同，人命关天。苏大夫要是经常遇到什么治不了的病，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一定会鼎力相助，就算天天来请教，我们也一定不会厌烦的，对吧，各位仁兄。” 其他大夫自然附和道。 蔡凡舟但笑不语，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些话乍一听没毛病，仔细一听，句句都是在贬低苏若锦。 把苏若锦说成只会看妇人病的大夫，而且还是他们施舍给苏若锦的病人。 杨大夫的话就差没直接指着苏若锦说她不会看病了，到时候只能求助他们。 杜誉在一旁小声提醒着苏若锦来人的身份，每一个都是晏阳医馆的东家，他们自己本身也是大夫。 出了昨天晚上的事，苏若锦自然知道蔡凡舟带这么多人过来，没安啥好心，对他们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了。 烟罗也听出来这话里的不对了，刚想开口回骂，结果有人比她还快一步。 第40章 有一事相求 只见陈三娘瞥了几位大夫一眼开口了：“哟，我还从没见过空着手来恭贺人家开张的，知道的是你们来恭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打秋风的。” 医馆开张，按惯例是要给到场恭贺的人发红包的，图个好兆头。 你来恭贺不送礼，只拿红包，不是打秋风是啥。 陈三娘此话一出，烟罗在心里暗暗决定，一会要给陈三娘的小儿子多塞几个红包，再装一大袋糖让孩子带回去吃个够。 “就是，还都是晏阳的大夫呢，真好意思。”唐大娘附和道，她现在可对济仁堂和这个什么蔡神医没啥好感。 那天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蔡凡舟对自己和儿媳的满脸嫌弃。 一听这话，蔡凡舟和其他几位大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们来找茬的，又不是真心来恭贺的，哪会想带什么贺礼。 在几人看来，以他们的身份，开业能到场恭祝，已经是给苏若锦面子了。 可现在在陈三娘和唐大娘的带头下，在场的人大多又都是对苏若锦充满感激之人，自然是站在苏若锦这边，大家也跟着起哄。 苏若锦笑而不语看着蔡凡舟一行人，也不出声。 蔡凡舟心里暗骂苏若锦不识礼数，这个时候只要苏若锦开口说一声，自然就能替他们解了围。 可看到苏若锦根本不愿开口的样子，周围的人在陈三娘的带头下一直对他们指指点点。 蔡凡舟和这些大夫好歹也是晏阳城有头有脸的人，大家都抹不开这个面子，可又没带贺礼，身上能拿得出来的只有银子。 以他们的身份要是拿出一些碎银子，怕是更要被嘲笑，只得咬咬牙掏出了银票。 在大楚国，一张银票最低额度也是五十两。 而蔡凡舟身上带的银票只有一百两一张的，肉疼地僵着笑递了过去：“苏大夫，一点小心意，恭贺你开张大吉。” “开张大吉”四个字蔡凡舟都是咬着牙在说。 烟罗上前一步接过银票，蔡凡舟在这一刻还希望苏若锦懂点事，赶快开口婉拒，这银票就不用送出去了，所以他紧紧捏着银票不愿松手。 烟罗扯了一下扯不动，眉头一挑：“怎么，蔡大夫，舍不得给啊？那就算了。” 这话简直就是打蔡凡舟的脸，他忙松开手：“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 烟罗接过银票，高喊了一声：“蔡大夫，随礼一百两贺银，多谢蔡大夫。” 烟罗这话一出，几个想掏五十两银票应付一下的大夫，手上的动作也顿了。 蔡凡舟都率先送了一百两，自己要是只送五十两，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其他人又咬咬牙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几人有些抱怨地看了眼蔡凡舟，怪他怎么带头给这么多。 蔡凡舟自是看出了大家的眼神里的怨怼，他心里也一阵憋屈，有苦说不出。 这哪能怪他，他只不过是过来找个茬，结果茬还没找上，就得先给出去一百两，他也肉疼啊。 烟罗收完银票后，恭恭敬敬递给了苏若锦。 蔡凡舟几人心里又生起了希望，内心呐喊：“快拒绝，快拒绝，快拒绝。” 她一个小辈好意思收下前辈们这么“贵重”的贺礼吗，那可是一人一百两也。 难道她就不怕以后在晏阳混不下去吗？ 结果只见苏若锦接过银票自然地塞进衣袖里，笑容满面地对几人说道：“小女在此谢过各位大夫的心意，一会请大家赏脸到望月楼小酌一杯。” 不就几桌饭，能吃多少钱，就算把望月楼最贵的酒菜全都上一遍，十两银子顶天了。 十两换五百两银，稳赚不亏！ 蔡凡舟几人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心里又把苏若锦骂了一遍。 几位大夫有意无意瞟了眼蔡凡舟，蔡凡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酌就不用了，不过我们有一事相求，希望苏大夫能相助一二。” 刚收了人五百两银子，苏若锦自是不会拒绝，开口问道：“不知是何事，若小女子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听到这话，几人眉宇间露出了兴奋之意。 鱼儿上钩了。 这次该轮到她苏若锦难堪了。 蔡凡舟说道：“是这样，最近听闻大楚北方的青阳城遭雪灾，城里百姓苦不堪言，加上天寒地冻，疾病频发，我们济仁堂牵头，携晏阳城里的各大医馆向青阳城捐出共计七千两白银，今天也想来问问仁爱堂是否参与此次捐赠，共同帮扶青阳城灾民。” 此话一出，周围老百姓看向蔡凡舟一行人的眼光都变了。 “不愧是济仁堂，担得起‘医者仁心’四个字。” “是啊是啊，这一出手就是七千两白银，可不是笔小数目啊。” “我表姐嫁到青阳城，最近跑回来，说那边雪灾太可怜了，房子都被大雪压垮了，百姓都没地住，住在破庙里，冰天雪地的，很多人都冻死了。” “真是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 ...... 晏阳城也不算大，城里总共也不超过十家医馆，七千两白银，相当于平均一家医馆出资七百两。 这是要让苏若锦把刚才收下的银两全吐出来不算，还得再搭两百两。 对于一个刚开业的普通医馆来说，一下子要拿出两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蔡凡舟非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无非就是想用舆论逼苏若锦不得不应下。 蔡凡舟认定苏若锦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钱，能勉强把医馆开起来，肯定是花光了所有积蓄，再让她捐钱，她哪拿得出来。 蔡凡舟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苏若锦当着大家的面拿出银两或药材。 一旦她拿不出来，那就是没有爱心，一个医者缺乏仁爱之心，如何配称为医者，那她苏若锦还有何脸面在晏阳城里混。 还没等苏若锦开口，蔡凡舟又看似好心的加了一句：“苏大夫医馆刚开张，许是没那么多银两，你直接捐赠药材也是可以的，新医馆肯定是备了不少药材，相信这些药材，苏大夫是拿得出来的。” 看着蔡凡舟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苏若锦已经确定昨天库房着火和蔡凡舟脱不了干系。 想用逼捐让她屈服，看她出丑，那就看你蔡凡舟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苏若锦嘴角微勾慢慢开口。 第41章 火灵参 “蔡大夫说得对，青阳城有难，作为大楚国子民自有义务伸手相助。我愿捐出一支五百年火灵参售卖，售卖所获银钱全都捐给青阳城赈灾。” 此话一出，全场只听得到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蔡凡舟和跟着他来的四名大夫全都脸色大变。 作为医者，他们比普通百姓更明白五百年的火灵参意味着什么。 火灵参和人参不同，本身药性很烈，对一些极寒病症有奇效。 五百年的火灵参，用得好，那可是在关键时候能把将死之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 多少勋贵世家高价求购一支百年火灵参而不得，更别说是五百年的火灵参了。 哪家医馆要是有一支五百年的火灵参，不得供起来当传家之宝，旁人想看一眼估计都困难，哪舍得捐出去。 现在苏若锦一出手就是一支五百年的火灵参，这得多大的手笔啊。 一支百年火灵参能卖千两白银，五百年火灵参最少也是七千两白银起步，还是有价无市，真遇到急需的富贵人家，别说七千两，上万两也有人愿意买。 苏若锦这一捐相当于至少七千两白银起步，她一个人捐的钱和整个晏阳医馆捐的加起来一样多。 要是价格卖得再高点，就等于是超过了蔡凡舟他们捐的钱。 蔡凡舟等人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张大夫面带讥讽看着苏若锦：“苏大夫，你年纪轻，会不会是被人骗了，我听说现在很多人擅长用短年份的火灵参来冒充百年火灵参。” 这就是在说苏若锦说谎骗人了，她根本拿不出五百年的火灵参。 烟罗气得就想骂，天医阁库房里五百年的火灵参可是有整整一大箱，百年火灵参更是一大堆，哪怕随便扔出来一支都能引得大楚国震动的千年火灵参也有十支。 天医阁的医师们想做药方研究，只要提供研究思路和可行的步骤，就可以向自家小姐申请用百年火灵参去做实验。 在外人看来稀奇的百年火灵参，在天医阁不过是用来研发药方的普通材料而已。 他们居然敢怀疑小姐在说谎。 烟罗刚想开口被知画拉住了。 知画冲她摇了摇头，烟罗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 以烟罗的性格，她一开口指不定得暴露了小姐的身份，小姐并不喜欢张扬，否则也不会这些年愿意一直待在晏阳城。 蔡凡舟也笑了笑：“苏大夫，五百年火灵参实属少见，不如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这苏若锦说什么不好，非要为了硬压他们一头，吹牛说自己有五百年火灵参，现在看你拿不拿得出来。 苏若锦轻笑一声：“蔡大夫，同为大夫，原来你不知道火灵参最怕寒冷，以现在的温度，我要把火灵参拿出来，不出一分钟，它就得变黑，失去药效。当然，如果蔡大夫愿意承担这份赔偿，我也不介意现在拿出来。” 蔡凡舟顿时一愣，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火灵参生活在最为炎热之地，最忌讳寒冷，哪家有火灵参，都得在它旁边十二时辰不间断地燃着火炉，方能保存药效，哪怕是运输也得想办法保证火灵参周围的温度。 被苏若锦这话一挤兑，蔡凡舟面色难看：“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只不过担心你被人骗才好心提醒的，不知道苏大夫要如何售卖火灵参？” “很简单，有意购买者可来店里登记领取属于自己的代号，我会在医馆门口贴出一张白纸，愿意购买者随时可以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代号和出价。 三天后的子时中止，到时候价高者得，五千两白银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这样也比较公平。”苏若锦说出了火灵参的售卖方式。 五百年火灵参，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现在苏若锦仅以五千两白银起拍，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很便宜了。 不说别人，连蔡凡舟自己也心动了，要是济仁堂有一根五百年的火灵参，说出去也有面子。 “没见到实物，谁敢买？万一拍下来发现是假货怎么办？”杨大夫出声问道，不仅是蔡凡舟，这个价格他也心动了。 要是自己能拍到一根火灵参镇馆，他的医馆说不定有机会超过济仁堂，成为晏阳第一医馆。 “我可立下契约，若到时拍下我交出来的不是五百年的火灵参，双倍赔付。”苏若锦说道。 看到苏若锦淡定的样子，蔡凡舟几人对视了一眼，难道她真有火灵参？ 她一个小姑娘到底哪来的火灵参？ 苏若锦可不管他们几个在想什么，吩咐道：“知画，把契约写好，张贴在店门口。” “是，小姐。”知画虽然不知小姐为何要这样做，可她对苏若锦的命令从来都是坚决执行。 待知画写好契约，苏若锦按上手印，连同竞价白纸一起贴在了医馆门口。 她看了眼蔡凡舟：“蔡大夫，这样可行了？” 在大楚国，立了契约不遵守之人，可是会被官府判处流放之刑。 苏若锦已经做到这样了，蔡凡舟哪还能说什么，只得讪讪笑道：“还是苏大夫想得周全。” 周围的百姓也纷纷鼓起了掌。 “苏大夫大义。” “以后我看病就来仁爱堂。” “就是不知道诊金和药材贵不贵。” “能捐出五百年火灵参帮助灾民的大夫，再贵我也来这看。” ...... 听着百姓对苏若锦的称赞，蔡凡舟眼珠一转，又开口说道： “苏大夫，听闻昨晚你医馆库房起火，药材都烧得差不多了，大家就算看了诊，也不方便拿药。不如你先来我们济仁堂坐诊吧，等你有了药材再回来，这样病人拿药也方便不是吗？” 这是要把苏若锦变成自己济仁堂的坐诊大夫了，还能替济仁堂医馆卖药，蔡凡舟打得一手好算盘。 “哦，蔡大夫消息挺灵的，还知道我药材烧了不少啊。”苏若锦似笑非笑看了眼蔡凡舟。 小姑娘眼神淡淡，却如同一把冰刃，似能瞬间把人看透，让人背脊发寒。 反正苏若锦抓不到自己的把柄，蔡凡舟定了定心神：“我是听人说昨晚你们这有人叫走水了，还闻到药材烧掉的味道。药材都怕火，走了水，想来也烧得差不多了，我也是好心想帮帮你。” 苏若锦冷冷一笑，这蔡凡舟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这是算准了自己抓不到把柄？ 蔡凡舟上赶着找死，她又何需手软。 “谁说仁爱堂没有药材的？”这时一个男声响了起来。 第42章 又见小宝 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医馆门口。 车夫跳下来放下一个轿凳，打开车帘，车上下来一位身着一身淡蓝色锦袍，长身玉立，面容俊美，气质俊逸矜贵的年轻男子，年约十七八岁，仔细看与苏大将军有几分相象。 看到苏若锦，男子眼眸微闪，朝苏若锦恭敬弯腰行了一礼：“请问是仁爱堂的苏大夫吗？” “见过公子。”苏若锦也朝男子屈膝还了一个万福礼。 “苏大夫，这是我们苏家恭贺苏大夫医馆开张贺礼，这是清单，烦请核对验收一下。” 苏家？ 再看男子的面容，苏若锦也反应过来了，这是苏大将军让人送来的。 “请问公子是？” “在下苏易廷，家中排行第五，这只是一些普通的药材，想着苏大夫医馆用得着，希望你别嫌弃。” 苏若锦听到是药，她接过清单看了一眼，全是一些普通但常用的药材，数量之多，足够支持一个普通的医馆正常开张了。 苏易廷送来的药材可以说是解了医馆的燃眉之急，苏若锦便也大方收下。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替我谢谢苏大将......苏老爷。”苏若锦把清单递给了知画，让她同烟罗指挥着医馆的小厮丫鬟把车上的药材搬下来。 “苏公子，进医馆坐坐？”苏若锦邀请道。 苏易廷拱拱手：“医馆今天开张，想必苏大夫还有许多事要忙，苏某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叨扰。” 苏易廷说的也没错，医馆刚开张，苏若锦确定有很多事要忙，实在无法全心招待苏易廷，也就不再强求。 苏易廷之前并没有陪着父亲和大哥、三哥去十里村，他和二哥四哥分头行动，到别的地方探寻有没有小六其他线索。 结果回来就听到祖父中毒的事件，更听说这个长得酷似娘亲的苏大夫医术了得，救了祖父一命。 作为大楚国第一经商奇才，生意遍布大楚国及大楚国周边的各个国家，苏云峰让他给仁爱堂弄点药材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以苏易廷的身份自不需要亲自来送药材，可他对这个苏大夫很感兴趣，想亲自看上一眼。 只一眼，苏易廷内心就感慨，确实像娘亲，要是苏大夫真是小六该有多好。 不过祖父正是因为认错小六才出这样的事，苏家人认亲就变得更加谨慎了。 要知道，苏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小姐，这样的名号会吸引多少有心之人。 名利乱人心啊。 蔡凡舟在听到苏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家，哪个苏家？ 晏阳可没有一家姓苏的大家族。 是京城的苏大将军吗？ 难道苏老将军是被苏若锦救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大将军怎么可能放心让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救治苏老将军，苏老将军一定是被穆景山给救了。 对，肯定只是巧合，这说不定是苏若锦演的一出戏而已。 送走了苏易廷，苏若锦笑着冲在场的人开口道：“仁爱堂今天正式开业，作为朋友我希望大家常来医馆坐坐，但作为一名大夫，我还是希望大家少来，最好是不来医馆，今天谢谢大家的捧场。” “好！”陈三娘带头鼓掌，随后问道：“苏大夫，我们可以去医馆看看吗？ “当然可以，烟罗、知画带大家进医馆看看。” “大家这边请，馆里准备了一些茶水、糖果，都可以随便吃。”知画招呼着。 蔡凡舟他们自是不会进医馆的，直接走人了。 不过几人心中都想着同一件事：该出多少价拿下这支火灵参。 大家都随着知画进入医馆，元泓也扶着林老夫人去了后院，苏若锦也转身正准备进医馆，突然被人抱住了大腿。 她低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小宝！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 苏若锦蹲下身，替小宝捋了捋头发，感觉一道目光正看向自己。 抬起头，苏若锦就看离小宝不远处，一位一身白色锦袍，腰间一条淡蓝色鞓带，玉冠束发，容貌清俊的年轻男子正淡淡看着她和小宝。 男子身材颀长，双手背于身后，混身优雅的气质散发着一股书卷之气。 但苏若锦知道面前的男子绝不是什么柔弱书生，因为他看人的眼神很淡，淡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更有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骨子里带出的杀气，这杀气很淡，淡到若非苏若锦见过无数杀手，也无法从这人身上感觉到这种杀气。 这人......不一般。 不过别人如何与自己无关，苏若锦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眼光，专心看着眼前的孩子。 “小宝，你又偷跑出来了？” 小宝抬起头看着苏若锦，慢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偷跑。 苏若锦看懂了：“那谁带你出来的？” 小宝缓缓转过头看向男子。 萧彦初这时也走了过来：“苏大夫，鄙人江祈安，是逸儿的小叔，谢谢你之前找到逸儿。” 今天一早逸儿醒来，就在不停流泪，无论萧彦初和穆景山问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坐在那无声流泪，把两人急得不行。 萧彦初联想到昨天逸儿又跑了出去，灵光一闪：“逸儿可是想去找那天那个姑娘？” 问出这话，逸儿满脸泪痕的转过头看着萧彦初，轻轻点了点头。 “王爷，我也想去找苏大夫讨教一下。”穆景山一脸激动。 昨天要不是小世子突发高烧，他一定会留下来向苏若锦讨教一番她究竟施了什么针，能让苏老将军病症这么快就得到缓解。 萧彦初抬了抬眼皮，淡淡开口：“你该回京了，京里来信，最近太妃身子不适。” 穆景山：...... 他还能说什么，谁让萧彦初是王爷呢。 默默打包走人。 苏大夫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苏若锦看着眼前的男子，脑海里只出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句话。 两世为人，她见过的男子不在少数，但若以外貌气质而论，能与眼前男子相提并论的屈指可数，或者说是没有。 “今天是苏大夫医馆开业，一点小小贺礼，不成敬意，还望苏大夫不要嫌弃。”萧彦初从手后拿出一个檀木小方盒递给苏若锦。 起身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苏若锦微怔了一下。 她怎么都没想过这位江公子会送这样的礼物。 第43章 暂时放下医馆？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泛着微微蓝光的圆形果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犹如兰草的清香。 蓝沫果，乃治疗肠胃疾病的良药，生长在深海之处，百年以上的才会泛微光。 这东西的香味特别吸引鱼类喜欢，很多时候果子才刚长出来就被海里的鱼吃了，能长到百年以上的实属罕见，稀有程度绝不亚于五百年的火灵参。 苏若锦把盒子递还给了萧彦初：“江公子，百年份的蓝沫果实在过于珍贵，这份厚礼我担不起，还请江公子收回。” 萧彦初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蓝沫果，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见到的珍稀药材，别说晏阳，就算在京城除了太医院外，其他医馆也不见得有，普通的大夫除了在医书上见过外，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实物。 眼前这小姑娘却能一眼就认出蓝沫果，而且脸上没有一丝震惊的表情，反而更像蓝沫果在她眼里除了贵点之外，和一般的药材没啥区别。 这要么是她心性坚定，能够真正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要么就是她常见这东西，早已见怪不怪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惊奇的表现了。 看起来这苏大夫可不像表面这样简单呀。 萧彦初淡笑：“苏大夫，蓝沫果是本......鄙人偶然所得，它本就是药材，药材最大的功效就是治病救人，我不会医术，放在我手里也是暴殄天物，不如送给苏大夫，才能真正发挥它的功效。 苏大夫宅心仁厚，为救青阳受灾百姓，愿拿出五百年火灵参拍卖筹集赈灾款，那我这颗区区蓝沫果又算得上什么。 再说江某还有一事相求，苏大夫收下了蓝沫果，我才好开口。” 苏若锦未收回手：“江公子但说无妨，若能做到，定不会推辞。” 她苏若锦说到必定做到，但她不会傻到连对方要求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答应。 “苏大夫很是谨慎啊。”萧彦初淡笑，也不收回盒子。 “医者，自当谨慎再谨慎。”苏若锦看着萧彦初，神色淡然。 “既然如此，我所求之事，如若苏大夫答应了，就请收下这蓝沫果，如何？” 苏若锦微挑眉，不再开口，就这样看着萧彦初，意思很明确：有话快说，有p快放。 萧彦初摸摸鼻子，放眼现在的大楚国，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自己明显表现不耐烦。 “苏大夫，我想请你给逸儿看看病，他自小就不愿开口说话，从不与人交流，找了很多大夫诊治都没效果，不知可否请你替他看上一看？对了，诊金另算。” 治疗小宝？ 苏若锦低下头看着还抱着自己大脚，不愿放手的小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自己。 小宝的病状她早就清楚，要调理好他的身体至少得放在自己身边三个月时间，而心理上的则需要更长时间进行开导。 呆病也分为生理和心理上的，生理上的好治，若是心理上的那就需要了解根源，解开心结才行。 一个眼睛都不眨就能拿出蓝沫果送人的人，多半是世家望族，这样的家族能放心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吗？ 据苏若锦所知，在大楚国确实有个江氏家族，据说祖上出过皇后和贵妃，甚至当今皇太妃也出自江家。 不知眼前的男子和江氏有没有关系？ 若他真是江家人，能拿得出蓝沫果也不足为奇。 “江公子，我之前已经替小宝诊过脉，如我没猜错，他之前是会说话的，是受到过什么刺激之后才不愿开口说话，封闭自己。 而且他脾胃比普通小孩虚弱很多，要想调整过来，至少得在我身边待上三个月，从饮食、汤药、药浴、针灸各方面调理才能有所改善。 至于内心的结，这个靠他自己或者他愿意相信、亲近人的帮助调理，带他慢慢走出来。” 苏若锦如实告知自己的诊治结果，对方若不愿意把小宝留在她身边，那她也爱莫能助。 “若是我愿意出高价，苏大夫能否暂时放下医馆的事，陪在逸儿身边，直到他的病痊愈？” 正如苏若锦所料，萧彦初自己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晏阳，他也不放心把逸儿留在晏阳。 以逸儿的身份，万一某些人还放心，不但逸儿有危险，还有可能连累眼前的小姑娘和医馆所有的人。 苏若锦看出他的迟疑，也不强求：“江公子，若是不能把小宝放在我身边治疗，那他的病我确实爱莫能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夫也不可能隔空治疗。 只是简单开点药方，小宝的病是不可能完全好转的，最多和以前一样保住他的命，让他能长大而已。 至于萧彦初提出让她放下医馆，专心治疗小宝，苏若锦也做不到。 她若愿意只为权贵治病，又何苦待在晏阳这个小地方呢？ 医者，不能只救治权贵之人，普通百姓一样有权利获得好的医治。 这也是她建立天医阁，帮助大楚国各大医馆研究药方的初衷。 好的药方研制出来，再由各大医馆普及开来，就会有更多的人避免疾病的痛苦。 苏若锦再次蹲下，摸摸萧秉逸的小脑袋：“小宝，姐姐之前答应要去看你，可最近姐姐有些忙就食言了，姐姐给你道歉好吗？你和小叔回去，姐姐忙完这段时间去看你如何？” 萧秉逸不说话，只是看着苏若锦，死死抱着她的手臂，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 苏若锦暗自叹了口气，想拿点什么东西哄哄孩子，可她完全没有准备，现在身上除了银票啥也没有，总不能拿银票给小宝吧。 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一摞银票还不如一颗玻璃弹珠有意思。 更何况这个时代也没有玻璃弹珠这种东西。 看江公子的样子，家里也不是缺银票的主儿。 她只能看向萧彦初，希望他能哄哄孩子，毕竟他是孩子的小叔，孩子肯定更愿意听他的话。 萧彦初心里很是震惊，自从他把逸儿接回王府，从没见他如此依赖过何人，哪怕对自己也是如此。 第44章 和子嗣有关 让萧彦初更加犹豫的是，别的大夫，包括穆景山看了逸儿的病都说只能用药吊着，或许长大后会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等逸儿长大后，出现奇迹。 可小姑娘却直接说三个月就能改善，而非简单推托等逸儿长大有可能就好了。 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 萧彦初派出的人这几天也把小姑娘替人治病的事告诉了他，一个被知州放弃的养女，真有这么大本事？ 或许自己该试着相信她一次？ 赌还是不赌？ 赌对了，逸儿就能成为一个健康的孩子。 赌错了，大不了逸儿维持现状。 至于安全，自己多派些暗卫保护逸儿即可。 萧彦初这样一想，也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样，那我就把逸儿留在晏阳，三个月后我来接他回去。” 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眼前的男子居然愿意相信她。 既然病人相信自己，苏若锦也没有不治的理由，更何况她也很喜欢小宝，真让他一直这样呆下去，她也有些不忍心。 “那这个蓝沫果还请苏大夫收下，就当部分诊金如何？” 这次苏若锦没再拒绝，蓝沫果用来调理小宝的肠胃也是非常不错的。 “那就多谢江公子了，医馆还有事，小女就先过去了。” 苏若锦接过盒子，牵着小宝走进了医馆。 萧彦初就这样看着两人的背影。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萧彦初唤了一声：“胡青。” 胡青出现跪在萧彦初面前：“主子。” “你留在晏阳，带着暗一他们，负责暗中保护好小世子和苏大夫，不得有误。” “是，主子。” 苏若锦进入医馆后，脚步有些放缓，刚才她接过萧彦初递过来的盒子时，似乎看到他手腕有根黑线。 手腕有黑线...... 她好像在哪见过。 “小姐，这孩子是？”知画看到苏若锦进了医馆，忙迎了上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苏若锦收回思绪：“哦，这是......小宝，要留在医馆治疗一段时间。” 还是尽量少透露一些孩子的信息，以防有啥意外。 知画看着眼神有些呆滞的小宝，一眼就能看出孩子有些问题，想到他这么小就生病了，心下也是有些可怜起这个孩子来。 “小宝，苏姐姐有事要忙，你先跟我去后院休息好吗？后院还有个小哥哥，你可以和小哥哥一起玩。”说完，她伸手就要去牵小宝。 小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牵着苏若锦的手。 知画见状，也不敢去强行去拉小宝。 患了呆病的孩子，不能强迫他做什么事，否则会引发孩子的激烈反应，甚至有可能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反抗。 所幸，小宝出生在有钱人家里，要是出生在普通百姓家中，他这个病说不定会被认定为疯子，早被家里抛弃了。 “算了，我带他去后院，你先招呼着一下。”苏若锦交代着。 “是，小姐。对了，小姐，已经有病人在等着了。”知画回道。 “好，我一会就来。”苏若锦牵着小宝去了后院。 林老夫人看到小宝也是吃惊，得知情况后也是一阵心疼，想到了当初昏迷在雪地里的苏若锦。 “这孩子也是可怜，你先去忙，把他交给我吧。” 林老夫人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把小木剑，这还是当初元泓玩的小玩具。 “小宝，你和奶奶在一起好不好啊？奶奶送你把小木剑。” “弟弟，我带你玩剑。”元泓也在一旁附和着。 小宝眼珠转了转，看向小木剑，放开了苏若锦，走向林老夫人。 苏若锦松了口气，还好小宝愿意接受林老夫人，否则一直要粘着她，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开医馆她得接诊病人，如果随时把小宝带在身边，他身子又弱，万一被其他病人传染别的病可就麻烦了。 安排好小宝，苏若锦来到了看诊的房间，开始了今天的问诊。 新馆第一天，看热闹的人多，真正来看病的人也没几个，在送走第二个风寒病人后，杜誉也带着夫人来和苏若锦告辞。 作为东家，他留得时间久一些：“苏大夫，我们就走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杜夫人许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脸上带着笑容，微微朝苏若锦点头示意。 杜誉告辞完正准备走，被苏若锦叫住了：“杜老板，请留步。” 杜誉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苏若锦：“苏大夫，是还有什么事吗？” 苏若锦看了眼杜夫人：“不知二位可否随我去那边聊一聊，和子嗣有关。” 听到“子嗣”两字，杜誉和夫人均脸色一变。 “好。”杜誉二话不说，带着夫人进入了房间。 苏若锦示意知画关上房门，才缓缓开口：“杜老板，恕我直言，若我没料错，二位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吧。” 杜誉叹了口气，杜夫人则眼眶微红，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苏大夫，不瞒你说，我和夫人成亲六年了，一直未有所出，看过很多大夫了，都说夫人体弱无法成孕，我也打算过年回老家过继一个孩子到名下。” 之前杜誉也曾动过念头，让苏大夫再帮看看，可一想到这些年都看过无数大夫，连蔡神医也看过，依然没啥效果，加上苏大夫是个未成亲的小姑娘，多少有些不方便，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现在苏若锦主动提起，杜誉也没再隐瞒，内心甚至还升起一丝希望。 其他大夫是他们主动上门求医说明情况，而苏大夫却是只看了他夫人一眼，就知道他们未有子嗣，或许她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杜誉和夫人感情很好，杜夫人一直无所出，多少人劝他纳妾，他都不肯。 杜夫人受不了压力，主动替夫君寻得一位良家女子纳入房中，没想杜誉直接给了笔钱，把人送了回去。 如今听到苏大夫提起此事，杜夫人心里充满了愧疚，在一旁无声抹着泪。 是她自己不争气，害得杜郎无后。 杜夫人甚至在心里想过，自己要是死了，夫君就可以重新续弦生子，不会被自己拖累了。 可她舍不得，舍不得这样好的男人。 苏若锦也不多说什么，先是给杜夫人号了号脉，随后又让杜誉把手放在脉枕上。 虽说医不叩门，但杜誉一直帮了她不少，苏若锦想还他一个人情。 杜誉一愣：“苏大夫，怎么我也要号脉？”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生孩子，怎么也要号脉？ 第45章 小姐教得好 “生孩子是男女双方的事，当然是双方都得看啊。”苏若锦示意他把手放在脉枕上。 杜誉一脸狐疑，但还是乖乖把手搭了上去，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唉，果然，苏大夫还是年轻了。 生孩子本是女人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需要号什么脉啊。 更何况看了那么多大夫都说是他的夫人身子虚弱，不易有孕，拿着他折腾有啥用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杜誉还是配合着苏若锦，总不好落了苏大夫的面子，只不过号一下脉，也不损失什么。 号完脉，苏若锦啥也没说就开始写方子。 写完两张方子递给杜誉：“杜老板，这张方子是你夫人服用，一天三次，七天后，再来复诊。这张方子是你服用，同样的一天三次，七天后，同来复诊。” 杜誉很是吃惊：“苏大夫，为什么我也要吃药？” “杜夫人确实身体虚弱，受孕较普通女子困难一些，调理一下身子就没太大问题。可你们没孩子的主要原因在你，你肾阳虚弱，难以温养肾精，才会子嗣困难。不过还好，肾精有亏，并非全无，还有机会受育，这药你们夫妇吃上两个月，肯定能怀上。”苏若锦耐心解释着。 杜誉和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看到了震惊和欣喜。 震惊的是杜夫人怀不上孩子，有多半原因是在杜誉身上，欣喜的是苏大夫说他们调理两个月就能怀上。 五年了，这是第一次有大夫说他们还有机会怀上孩子。 只要能怀上，谁的问题都不重要了。 杜夫人还有些不敢相信：“苏大夫，我真的能怀上孩子？” “调理好就没问题，不过你身体偏寒，七天来施一次针，泡次药浴，把体内寒气驱出，生产时不至于困难。” 杜夫人激动地连连点头：“好好，我一定来。” 这些年为了孩子，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别说施针了，只要能有孩子，让她滚针板她都愿意。 虽然现在还没怀上，可有尝试的机会，也比毫无希望来得好。 替杜夫人施完针，送走杜誉夫妇后，烟罗进来给苏若锦送茶。 “小姐，火灵参现在还没人出价，小姐为啥不直接标个价卖了，多省事。” 这个问题烟罗憋了一上午，终于有机会问了出来。 苏若锦喝了口茶，才慢慢开口：“我们医馆刚开张，缺的是什么？” 缺啥？ 药材有了，大夫有了，在烟罗眼里大楚国还没有比自家小姐更好的大夫了，这样一想，自家医馆啥也不缺啊。 “我的好小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烟罗撒着娇。 “我猜缺的是名气。”这时知画也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碟杏子脯：“小姐，这是月记的杏子脯，刚去买来的。” 苏若锦拿了一颗放入嘴里，酸甜适中，口齿生津，开业的忙碌舒缓了大半。 她看向知画，表扬道：“聪明。” 烟罗还是没反应过来，一脸懵懂。 苏若锦继续说道：“一个医馆想要开得好，需要的就是名气，别人都不知道你这个医馆，又怎么会来看病？” “哦，小姐，我懂了。火灵参公开竞价，白纸黑字，总会有人生起好奇心前来观看，一来二去，来的人多了，医馆名气也打出去了。”烟罗抢着说。 苏若锦欣慰地看着烟罗：“孺子可教也。” 烟罗嘿嘿一笑：“是小姐教得好。” 知画接着说：“火灵参本就是难寻的药材，以五千两银子起拍已经属于低价。晏阳不管是叫得上号的医馆，还是商贾之家，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自会派人来出价，竞价榜时时更新，自会吸引好奇之人。 而且小姐采用的是代号竞拍的方式，谁也不知道这些代号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更会勾起大家的好奇心，等火灵参竞拍结束，赈灾银两捐出，相信晏阳城不会再没人知道我们仁爱堂了。” 烟罗这时也完全反应过来了，拍手叫着：“小姐，还是你厉害！” 火灵参是珍贵药材，有些人并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拍走了火灵参，用代号的方式也能更好的保护买主的隐私。 钱是要捐的，但在捐的同时能顺便把医馆的名气打响，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一名小厮进来禀报：“知画姐姐，有人来登记竞拍代号了。” 主仆三人相视一笑，来人了。 “对了，知画，天医阁那边送往青阳灾区的药材和派出的大夫都出发了吗？”苏若锦问道。 “小姐，他们在我们来晏阳前就出发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青阳了。”知画回道。 那个蔡凡舟还来挑衅小姐，殊不知在青阳出现雪灾时，小姐早安排人员前往青阳救援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就好，医馆这边你和烟罗盯着点，我去后院看看小宝。” 医馆暂时交给知画、烟罗看着，普通病人她们俩也能处理，苏若锦不放心小宝，去往了后院。 来到后院，就见小宝一人蹲在角落拿着小木剑，在地上画着什么，任凭元泓在一旁说什么，他头也不抬。 苏若锦轻轻走近，就见地上画着一些火柴小人，手里都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在互相打架。 “小宝，你这是在画什么呢？” 逸儿抬头看到是苏若锦，扔下木剑，伸手要抱抱。 苏若锦把他抱了起来：“小宝今天真乖，饿了吗？” 逸儿把头埋在苏若锦的颈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要不是他紧靠着苏若锦，苏若锦都感觉不到他的动作。 “好，姐姐这就给你做吃的去。”苏若锦把逸儿抱到屋内，让他坐着等自己，自己去了厨房。 孩子肠胃不同常人，得做药膳调整才行，这只能苏若锦亲自来。 她到了厨房找出芡实、薏米仁，莲子、山药、炒扁豆等材料清洗干净，放入砂锅加上清水煮上二十分钟。 随后把汤汁倒出，一部分汤汁加入米饭熬成肥儿粥。 剩下的汤汁加了些冰糖水，滴入几点蓝沫果的药汁，给小宝平时当水喝。 苏若锦端着熬好的肥儿粥来到逸儿旁边：“小宝，来，姐姐喂你。” 元泓见状，忙过来想要接过碗：“锦姐姐，我来喂吧。”他心疼锦姐姐忙了一早上，想替她分担一些。 谁料小宝伸手拉住苏若锦，就这样看着她。 这样明显的意思，任谁都看得懂。 苏若锦微微一笑：“好，姐姐喂小宝。” 舀起一勺粥，吹凉，小宝乖乖张嘴吃了，没一会一小碗粥就见底了。 苏若锦也抽空吃了点东西，吃好就过来替小宝针灸。 做完针灸，小宝已经沉沉睡去，苏若锦替他掖了掖被子，自己也靠在一旁的床榻准备小憩一会。 这时烟罗快步走进了屋里：“小姐，知州夫人来了，她说......”她看到苏若锦闭着眼，忙把声音压了下去。 第46章 赵娇找上门 苏若锦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从榻上坐起，双目凌厉：“说什么？” “她说，说是你偷了知州府上的火灵参，让我们交出火灵参。” 赵娇说她偷了府上的火灵参？ 呵呵，这个赵娇真是死性不改。 “走！” 赵娇正带着林婉清坐在医馆里，丫鬟给两人奉上了茶。 赵娇端起茶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骂道：“什么穷酸医馆，连个像样的茶都没有，这让我喝的是什么东西，一股子怪味，该不是拿什么有毒的东西想害我吧。” 苏若锦带着烟罗快步从后院走了出来：“来医馆自是要喝药茶，这是来自大楚国滇南地区的东紫苏茶，有清凉解毒，预感风寒之功效。最近天冷，晏阳风寒频发，来我医馆的人都可以喝上一杯，预防风寒。林夫人如若喝不惯，可以不喝，来人，把茶撤了。” 一旁的小丫鬟闻言，一把抢过赵娇手里的茶杯，干脆利落地把茶全撤了。 听闻是能预防风寒，想到身边好几个关系不错的世家夫人最近都染了风寒，赵娇本还想再喝几口，现在茶被人撤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人把茶留下，脸色黑一阵白一阵。 赵娇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淡紫色金丝锦缎袄裙，头戴鎏金祥云纹金簪的女子，哪还是那个窝居在林府偏院，不被人待见的野丫头。 这个野丫头只不过离开林府短短几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就这发簪也真够寒酸的，只戴得起一支，果然山鸡就是山鸡，再怎么也变不成凤凰。 想到这，赵娇心里舒服了许多。 之前蔡凡舟到了林府，告诉赵娇，苏若锦要出售一支五百年的火灵参。 赵娇哪怕深居内宅，也知道火灵参是稀罕物，更别提五百年份的火灵参了。 苏若锦一个穷丫头哪来这么贵的东西，赵娇只想到一个可能，肯定是那个老不死的偷偷藏下来给这个死丫头的。 估计还不止火灵参，肯定还有其他一些宝贝都给了苏若锦，不然她哪开得起医馆，穿得了这么好的衣服！ 赵娇记得林正山曾提过，林老夫人当年也是出身富商家的小姐，只是为了嫁给自己的公公才与娘家断了联系。 既然如此，林老夫人有一些好东西也不足为奇了。 这个老不死的，在林家那么多年，真是够伪装得好的，居然没发现她藏了这些好东西。 不过，她既然是林家人，这些个好东西应该是清儿和扬儿的，凭什么让苏若锦这个贱种占了便宜。 今天她就是代表林家来要回这些东西的。 “不知林夫人还是林小姐身体哪不舒服，这么急着来我们医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定会让烟罗好好替你们诊诊脉。”苏若锦坐下淡淡开口。 赵娇气得骂道：“苏若锦，你乱说什么，谁病了？你才有病！” 这个贱丫头是在诅咒她和清儿，再说她们真要生病了，自然有蔡神医诊治，哪会来这个寒酸的医馆。 “哦~”，苏若锦也不急，喝了口东紫苏茶才开口：“既然没病，不知林夫人来我们医馆有何贵干？” “苏若锦，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快把火灵参交出来，那是我们林家的东西。”赵娇被苏若锦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给气得不轻。 一个小偷还敢在她面前装无辜。 “林夫人，什么时候火灵参变成你们林家的了？”苏若锦也不气，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娇。 赵娇对上她这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怔住了。 明明苏若锦语气平淡，并未发火，可她就是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出含在深处的怒意，似自己若不注意，将会被无边的怒火焚烧。 赵娇一时语结：“你......” 林婉清见状柔声开口道：“姐......苏姑娘，这火灵参应是我祖母给你的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林府的大小姐了，理应把祖母的东西归还给林府。” 林婉清看着苏若锦愈发娇美的容貌，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苏若锦这个小贱人，想着她被赶出林府，肯定会被十里村的“父母”磋磨，那对夫妇可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家里已经虐待死三个儿媳妇了。 可没想到这个小贱人不按她的计划行事，没回去十里村找她的亲生父母，反而拿着林老夫人的钱开起了医馆。 想到这，林婉清更加厌恨林老夫人了，明明是自己的祖母，却胳膊肘向外拐，去帮一个不知来路的死丫头。 之前在林府，肯定是林老夫人背着林家偷偷拿钱给这个小贱人去学的医术。 赵娇和林婉清都没想过，林老爷死后，林老夫人一个女人孤身把林正山带大，手里怎么可能还会有钱。 苏若锦嗤笑一声：“林小姐，不知你是从哪得知，火灵参是祖母给我的？就算是祖母给我的，那又如何？祖母的东西，她愿意给谁就给谁，别人管得着吗？” 听到这话，林婉清眼里闪过一丝激动，这火灵参果真是祖母给苏若锦的，那样她更有把握把东西拿回来了。 把它献给摄政王，她就不信换不来摄政王的青睐。 火灵参，她势在必得！ 林婉清说道：“苏姑娘，祖母是我林府的人，她的东西自然应该留给自己的嫡亲孙儿，祖母现在年事已高，我是担心她被有心之人给骗了。” 赵娇也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苏若锦，你好歹在林府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现在把火灵参交出来，我就既往不咎，饶你一命。你要知道行骗价值近万两白银的东西，罪责可不轻哦。” 苏若锦起身：“林夫人，你大可去府衙状告我行骗，我苏若锦随时上堂应诉。不过，我也好心提醒你，诬告罪责也不轻哦。烟罗，送客！”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愿再在这对母女身上浪费一分钟，影响她休息。 烟罗毫不客气地走到赵娇身边：“林夫人、林小姐，请吧。” 赵娇气得不轻，她堂堂知州夫人，在晏阳谁敢不给她几分面子，哪遇到被人请出去的情况。 “苏若锦，你给我站住！” 可惜苏若锦压根就不理她，脚步不停，径直往后院走去。 林婉清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恶毒地看着苏若锦消失的背影。 “娘，我们去找父亲。”她就不信林正山听到五百年的火灵参会不动心。 只要火灵参是林老夫人的，她是不是自愿给苏若锦根本不重要。 第47章 暗抢 回到后院，苏若锦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递给烟罗：“把这个送到商盟手里。” “是，小姐。”烟罗接过信就出了门。 苏若锦看着还在熟睡的小宝，轻轻捋了捋他的头发，脸上挂上了一丝温柔。 赵娇能这么快来，背后自然有蔡凡舟的影子，她最近忙着医馆的事，一时来不及管蔡家那边的事，既然人家上赶着送上门来提醒自己，总不好辜负这份“厚望”。 苏易廷看着手里的信：断了晏阳蔡氏所有生意往来。 落款是暗盟印记。 暗盟和商盟经常有生意往来，一年前苏易廷的车队去啸月国做生意，路遇匪徒，货物全被劫，是暗盟替他把货物给找了回来。 对于暗盟这点小要求，苏易廷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本就是自己要做的事情。 赵娇和林婉清出了医馆，看到医馆门口竞拍榜前围了好多人。 对于这种新颖的出售方式，大家都很好奇，都在看火灵参的竞标情况，上面已经开始有人出价了。 来竞拍榜上写字都是各家识字，嘴紧的小厮，所有人都在猜哪个代号是哪个世家，不亦乐乎。 赵娇忿忿看了眼：“走，我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回到林府，林正山刚好回来，赵娇迎了上去：“老爷，你快去找母亲说说，让她把火灵参还给婉清或者思扬都行啊，哪有好东西给外人，不给自己嫡亲孙儿的。” 林正山刚忙完公务，一时没弄清赵娇在说啥：“夫人，你在说啥，什么火灵参？” 待赵娇把事情经过说清楚后，林正山没说话，抬起茶杯慢慢喝着茶。 可把赵娇急得不行：“哎哟，老爷，到底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要是三天时间到，那个小妮子真把火灵参给卖了，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赵娇也不傻，能出几千两银子买火灵参的人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不一定是他们知州府能惹得起的。 只能趁现在火灵参还没出售，才有机会苏若锦手里抢回来。 林正山放下茶杯，沉吟了一会：“夫人，我可从没听母亲说过她有什么火灵参，万一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她的......” 没等林正山说完，赵娇就打断了他：“哎呀，我说老爷啊，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我可记得你说过母亲娘家曾经是富商，富商家里有火灵参不奇怪吧。再说了苏若锦是啥情况，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林正山想想也是这个理：“没想到母亲能藏得这样深，行，我这就去找她说说。” 总不能真为了这支火灵参闹到公堂，那他的官声还要不要了。 ...... 林老夫人冷冷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带大的庶子，心里无任何波动，她的心早就在被赶到偏院时已经死了。 “母亲，你可是林家人，一家人胳膊总不能往外拐，就算不为我，也为婉清和思扬想想，他们可是你的嫡亲孙儿啊，火灵参怎么都应该留给他们吧。”林正山苦口婆心地劝道。 林老夫人冷笑一声：“林正山，我可当不起你那双儿女的祖母，我已经说过了，我这个老太婆哪有得起火灵参这么好的东西，那是人家小锦师父给她的，我无权干涉。” 林正山不死心：“那你能告诉我小锦的师父是谁吗？” “不知道，你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元泓，送客。” 元泓立马抬着扫把站在了林正山面前。 林正山还想说什么，元泓挥起了扫把就往他身上招呼。 林正山吓得忙起身跑往外跑，边跑边喊：“母亲，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苏若锦远远看着这一幕，没出声。 林正山是林老夫人养大的，她不知道林老夫人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还有多少情份，她不愿也不能插手，一切都由林老夫人自己决定。 林正山走后，苏若锦来到了林老夫人房里：“祖母。” 林老夫人看到苏若锦，脸上带上了笑容：“小锦，前面不忙了？” “没事，有烟罗和知画看着的，我来看看祖母。” 林老夫人哪会不知道，小锦这是怕自己见到林正山被伤到心，专门来安慰自己的。 她心里暖暖的：“小锦，祖母知道你是个有大能耐的人，可别因为祖母拖累了你。你放心吧，我现在和林家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可惜林敬益已经死了，她无法与之和离，脱离不了林家这个姓氏。 看到林老夫人的心情确实没受太大影响，苏若锦也放下心来：“祖母哪会拖累我，我还指望着祖母帮我忙呢，不然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啊，所以祖母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我可离不开你。” 林老夫人笑道：“好好好，祖母一定保重好身体，以后还要帮我的小锦儿带孩子呢。” “好，那就有劳祖母了。” 重活一世，苏若锦压根就没想过什么成亲生子，就这样和老夫人、元泓一起平平淡淡过一世也没什么不好。 入夜，小宝不愿和苏若锦分开，她就带着他一起睡。 后半夜，苏若锦猛地睁开眼睛。 就听到屋外传来一些响动，和闷哼声，声音很轻，没一会就没了动静，一切归于平静。 苏若锦唇角轻勾，替小宝盖了盖被子，又睡了过去。 有小宝在，这个院子可以说是固若金汤，普通的宵小敢打医馆的主意，就是找死。 第二天一早，烟罗来伺候苏若锦和小宝起床，抱怨道：“小姐，昨天院里应该是进了野猫，把我和知画晾晒的草药都给打翻了。” 苏若锦眼眸微闪。 野猫啊？ 呵呵，或许吧。 另一边，林正山和赵娇在家里等了一晚，天都快亮了，也不见派出去的人回来。 “老爷，你说会不会出事了，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人还没回来？”赵娇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派人打探过了，医馆里就一些老弱妇儒，几个小厮也不会武功，以张仁他们的身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林正山说道。 白天他去找林老夫人讨要火灵参无果，回来和赵娇合计后，既然明要不行，那就暗抢。 反正林正山是知州，若医馆真丢了什么东西，报官也是先报来他这里，到时候他压上一压，事情也就过去了。 一群老弱妇孺还能翻出天不成？ 可这时，府里的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老爷，你，你快去府衙门口看看吧。” 第48章 计划被识破？ 林正山和赵娇对视了一眼，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他忙换好衣服来到府衙门口。 门口已经围着不少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 就见门口躺着三个男子，鼻青眼肿，嘴里塞着布条，捆在一起扔在府衙门口。 其中一个男子慢慢睁开红肿的眼睛，看到林正山，瞬间瞪大眼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求助。 林正山看清他的样貌心下一惊，这不正是他派出去的张仁三人吗？ 林正山忙吩咐衙役：“快，把他们带进去。” 来到衙内，林正山把三人带到了后院，拿掉了堵在张仁嘴里的布条。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刚翻墙进入医馆后院，就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几下就把我们给打晕了，我们连对方样子都没看清啊。” 林正山愣住了。 难道自己计划被对方识破了？ 可他明明打探过，医馆并没有请什么护卫啊。 到底是什么人对张仁他们下手的。 不过，既然对方有防备了，就不再能再动手了。 赵娇也急了：“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难道就这样放过火灵参吗？那可是万两银子啊。 林正山也烦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可能真去告苏若锦吧，说到底他们也没任何证据，现在暗抢也失败了，他还能怎么办？ 眼看到嘴的鸭子飞走了，赵娇怒骂道：“还不是这个小贱人搞的鬼，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把她带回来。” 又或者当时就该把她给弄死算了。 而这时，大清早搂着小妾睡得正香的蔡凡舟也被小厮的敲门声惊醒。 “家主，家主，族老们让你快去议事厅议事。” 被人扰了清梦，蔡凡舟有些不高兴：“这些老不死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蔡凡舟刚到议事厅，就见蔡氏一位年纪最大的族老怒瞪着他：“蔡凡舟，你到底惹了什么人？” 蔡凡舟一头雾水。 虽然他是家主，但还是要受族里族老们的监督、制约，做了什么违背家族利益的事，族老们是可以罢免他这个家主之位的。 “大族老，这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呵呵，蔡凡舟，你才当了家主几天，我们蔡氏产业就受到影响，刚才收到各地传来的消息，商盟正式通知它名下所有商会，全部终止与蔡氏相关的合作。” 商盟可是主导着大楚国绝大多数的行业，和商盟断了合作，就等同于断了生意。 虽然说蔡氏以医学传家，但也不可能家族所有子孙都来学医，尤其旁系，更是有许多人在外经商。 商盟这一行为，简直就是断绝了蔡氏多半人的生计之路。 蔡凡舟也懵了：“大族老，你是知道我一直在行医救人，根本不涉及其他生意的事，这事怎么能赖在我头上。” “蔡家主，既然你担了这家主一职，自然需要处理族里的事务，给你七天时间和商盟协商解决这事，否则你这家主之位也别当了。” 大族老一甩袖带着其他人走了。 蔡凡舟气得摔了一个茶杯，这些老匹夫，只会吃闲饭，遇事就把事情推到他身上。 他哪知道为什么商盟会停了和蔡氏的合作。 等等！ 蔡凡舟这时突然想到了苏大将军......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没给苏老将军治病才这样的？ 这是苏家人的报复！ 想到这，蔡凡舟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 他蔡家要拿什么和苏大将军府斗啊。 而这时，小厮神色慌张跑了过来：“老爷，老爷，门口来了好多官兵。” 蔡凡舟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又出啥事了。 他也顾不得多想，忙走了出去。 看到门口一排的官兵，蔡凡舟心里咯噔一下，忙赔着笑脸：“各位官爷，不知何事？” 为首的张捕快看了眼蔡凡舟说道：“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缉拿纵火犯王大，蔡大夫是你主动把人交出来，还是我们自己进去抓人呢？” 纵火犯王大！ 听到这五个字，蔡凡舟额头就滴下了汗珠。 王大不是说做得天衣无缝吗？ 怎么这么快官府就找上门了。 自己也曾替张捕快的老母亲看过病，趁着这点交情，蔡凡舟把张捕快拉到一旁，递上一个钱袋子：“一点小心意，请兄弟们喝喝茶，张捕快，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捕快颠了颠袋子重量，随后收了起来，左右看看，随后小声说道：“蔡大夫，前久仁爱堂库房被烧，这案件现在由刑部侍郎亲自查办，府衙的兄弟最近也忙得够呛，后来终于找到一个打更的更夫，说是仁爱堂库房被烧的那晚，他看到王大鬼鬼祟祟从医馆后院经过，还往里扔了什么东西。” 果然是那件事！ 一个小医馆的库房被烧，怎么就能惊动刑部侍郎了呢？ 蔡凡舟百思不得其解。 “行了，蔡大夫，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你还是主动把人交出来吧，不然兄弟们进去抓人，你的医馆可就.......” 张捕快的意思很清楚，蔡凡舟忙点头：“多谢张捕快，我这就去把人交出来。” 蔡凡舟忙进到医馆，找到藏在柴房里的王大。 王大急得直冲蔡凡舟磕头：“老爷，你可得救我啊，老爷，我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妻儿要照顾的，老爷，这事可是你让我去做的啊。” “住嘴！”蔡凡舟忙喝止王大。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卷进这件事中，不然济仁堂的名声就完了啊。 “王大，只要你主动揽下这事，你的母亲、妻儿我自会替你照顾好，否则，大家一起完蛋。以我蔡家的实力，我自是可以轻易脱身，你的家人没了你，可就活不了了。” 蔡凡舟一番威逼利诱后，王大垂下了头，冲着蔡凡舟又磕了个头：“老爷，求你关照好我的一家老小。” “你就放心吧。”蔡凡舟拍了拍王大的肩，心下也松了口气。 等王大被抓起来，他的母亲、妻儿管不管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王大被带走了，把一切罪责揽了下来。 大楚国对纵火判得很重，这次并未有人员伤亡，最后王大被判杖责三十，流放到千里之外。 苏若锦知道这事后，有些诧异。 毕竟仁爱堂库房被烧，损失并不算太大，一般府衙并不会为这种小事费心，现在居然这么快就查出纵火犯，下了判决。 不仅如此，知府还带了衙役到十里村，抓了给苏老将军下药的那家人，还查出全村杀害女婴，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发配流放了。 这些事串连起来，苏若锦哪还猜不到这是苏大将军出手了。 惩治恶人，总归是好事，苏若锦也没放在心上了。 这时，烟罗风风火火冲进房里：“小姐，到了，到了。” 第49章 来了位年轻男子 苏若锦放下手里的笔：“什么到了？” “第二批药材到了。”烟罗有些激动。 小姐说要捐火灵参，可是火灵参在第二批药材里，如果途中出什么意外，火灵参不能及时送到就麻烦了，还好准时到了。 苏若锦微微一笑：“时间刚好，走，去看看。” 医馆门口，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和车夫卸着货，看到苏若锦出来，他忙过来行礼：“见过小姐。” “风影，怎么是你来送货啊？”苏若锦有些诧异。 风影是大长老的孙子，也是天医阁的护卫，区区送药材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 “祖父不放心小姐，让我过来保护小姐。”风影低头，小脸有些绯红。 烟罗和知画对视一眼，风影喜欢小姐，这在天医阁已经不是秘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姐对男女之事像是完全没有开窍，看来这次是大长老在帮自家孙子了。 苏若锦也有些无奈，她哪会不知风影的心意，可她一个重活一世之人，面对着这个刚满十八的少年，除了把他当弟弟，哪会有其他想法。 不过想到王大的事情，苏若锦也不反对风影留下了。 自己自保是没问题，可院里还有林老夫人、烟罗、知画及其他丫鬟、小厮，她们可不会武功，有人护着要好一些。 只是这人越来越多，院子都快住不下了，得再找个新院子了。 胡青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回头写了封信：世子一切安好，医馆来了位年轻男子。 待萧彦初收到来信时，正和安国公世子沈豫下着棋。 他展开侍卫送来的信，眉头微挡。 哦~~，来了位年轻男子啊。 沈豫只觉得空气瞬间变得有点冷，抬头看了眼萧彦初不解道：“可是边境发生战乱？” 不应该啊，边境那些国家这些年被眼前这位楚国战神打得安静如鸡，快过年了，他们也不可能没事找事啊。 如果不是边境有事，又有什么事能让眼前这位有些......嗯，有些不对劲。 萧彦初手里的黑棋已经捏了好一会了，就是不下。 “没事，晏阳发来的消息，说逸儿一切安好。”萧彦初的棋终于是落下了。 “逸儿安好，那是好事嘛。” “嗯，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京城交给你了，我去晏阳看看逸儿。”话音才落，萧彦初人就消失了。 沈豫：...... 年前一堆事情，各地将领、藩王也会陆续回京述职，加上青阳雪灾各种事要处理，他就把这一切扔给自己了？ 好吧，虽说萧彦初已经都安排好了，只要自己盯着点执行就行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爽。 自己明明就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一直拒绝入朝为官，现在还是被萧彦安这个没良心的抓着干苦力。 这时穆景山进来了：“沈世子，王爷呢？” 沈豫把手里的白棋往棋篓一扔：“去晏阳看逸儿去了。” 穆景山：...... 王爷不是刚从晏阳回来吗？ * 三天治疗时间已到，苏老将军泡完最后一次药澡，只觉得混身舒畅，好多年都没如此呼吸痛快过了。 “苏大夫，谢谢你，以你的医术真不考虑到京城开家医馆吗？如你愿意，医馆一切事宜由老夫替你安排妥当。”苏老将军诚挚邀请。 要是苏若锦愿意到京城开医馆，他自当竭力相助。 “苏爷爷，我习惯晏阳的生活了，暂时还不想去京城。”苏若锦婉拒。 “那好吧，要是你什么时候愿意来京城，一定通知我。”苏老将军觉得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尊重苏若锦的选择。 反正京城离晏阳也就十二个时辰的路程，实在不行自己多跑几趟也不是不行。 “好的，苏爷爷。对了，苏爷爷，这瓶药丸你记得吃，一天一颗，这个冬天你的旧伤不会再疼了。” “那真是太好了。”苏老将军征战沙战场，身上落下了不少旧伤，一到冬天或者阴雨天就会发作，疼得让人难受。 这几天在仁爱堂泡着药浴，扎着针，确实没有感觉到旧伤的疼痛。 告别了苏若锦，苏老将军坐在回京的马车上感慨：“唉，峰儿，苏大夫要是小六该多好。” 苏云峰安慰道：“父亲，小六总会找到的。” 小六左耳后有个蝴蝶胎记，这是苏家人从没外宣过的秘密。 之前十里村那个小姑娘耳后也有个类似的胎记，这才会让苏家人误以为找到了小六。 可苏云峰小心观察过苏若锦，她的耳后并没有蝴蝶胎记，所以不可能是小六。 苏老将军不再言语，慢慢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上休息起来，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小六，祖父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吗？ 送走了苏老将军，苏若锦除了日常的看诊外，更多把心思花费在治疗小宝的呆病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小宝的小脸已经开始有了红润的感觉，胃口也好了许多，每顿都能吃小碗肥儿粥，可还是一样依赖苏若锦。 只要苏若锦出现，他就会跟在她的身边。 不过小宝似乎知道苏若锦有自己的事要做，在苏若锦去医馆看诊时，他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玩着苏若锦专门给他找来的华容道玩具，也不哭闹。 有时元泓会来找他说说话，小宝虽然不理元泓，但也不像以前抗拒这个小哥哥的接近。 医馆竞拍榜上不停在刷新着竞拍价格，现在已经竞拍到了七千六百两，离结束还有一天时间。 每天都有人围在榜单前看价格，入夜也会有人偷偷来榜上写上最新的竞拍价。 因此一事，仁爱堂成了晏阳百姓茶余饭后常提到的话题，大家都在猜最后这个火灵参会花落谁家。 一个医馆能拿出五百年火灵参也是实力的代表。 仁爱堂生意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再加上仁爱堂的诊费、药费都比其他医馆便宜一些，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其他医馆都急了，都找到了蔡凡舟。 “蔡神医，仁爱堂这完全不按规则出牌，这是来捣乱的啊，他们是不是想用低价把我们搞死，最后就只剩它一家独大啊？” “蔡神医，你快想想办法，你可是咱们晏阳医馆领头人啊。” “是啊，蔡神医。” “要我说，直接找人教训教训这个黄毛丫头，让她知道小锅是铁打的，她就能安分听话了。” “我听说仁爱堂有知府大人撑腰，怕是不好动她啊。” “那可怎么办？” 各大医馆的老板你一言我一语，蔡凡舟在一旁一直不表态，似在思索着什么。 “蔡神医，你倒是给句话啊，我们总不能斗不过一个小姑娘吧。”李大夫急了。 蔡凡舟轻喝一口茶，慢悠悠开口：“急什么。” 第50章 推拿 李大夫见状，脸上一喜：“蔡神医，你有妙招？” 蔡凡舟把几人叫过来低语了几句，所有人都竖起了大拇指。 “蔡神医，果然高！” “一环套一环，不愧是蔡神医啊。” “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 等大家走后，蔡凡舟叫来小厮：“去知州府，让林小姐过来一趟。” “是，老爷。” 没一会，林婉清就来到医馆，朝蔡凡舟行礼：“婉清见过师父。” “婉清啊，知府夫人每个月十五都会到金鸣寺上香，明天就是十五了，你也去一趟金鸣寺吧。” 林婉清瞬间明白过来师父的意思，忙点头应是：“师父，清儿需要注意什么？” “知府的钟小姐自出生就身体虚弱，至今还无法行走，我现在把蔡氏祖传的活血化瘀推拿手法教给你，如何运用就看你自己了。” “好的，师父。”林婉清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她拜了蔡凡舟这么久的师，他也只是浅显了教了些医理，然后就是不停让自己背医书。 林婉清猜测自己这个师父多半是防着自己。 今天师父居然愿意教她蔡氏祖传推拿手法，自然是希望靠她接近知府夫人了。 看样子苏若锦把蔡凡舟逼得很紧，这一瞬间，林婉清还有些感谢苏若锦，要不是她，蔡凡舟都不知道何时才会教她真东西。 上一世作为重症室的护士，还是学会一些推拿手法的，只是不知道和蔡凡舟的推拿手法有何不同。 接下来的时间，蔡凡舟叫来一个婢女，示范了一下推拿手法。 林婉清有上世的积累，学起来倒是觉得不费劲，没一会就学会了。 这倒让蔡凡舟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收的这个小徒弟居然还有点天赋。 “很好，等你熟练掌握了，我再教你加入针灸之术，才能让推拿效果达到最佳。” “多谢师父，对了，师父，明天不是济仁堂免费义诊时间，馆里不需要我帮忙吗？”林婉清似是想到什么。 她原本是计划义诊的时候来医馆帮忙，也让别人看看她这个知州大小姐的善心。 “义诊只不过是让店里的学徒试试手，用不到你出手，你照顾好知府夫人小姐即可。”蔡凡舟说道。 只要林婉清踢走苏若锦，拿下知府夫人，就等于知府大人站在了济仁堂这边，何愁济仁堂的前途。 晏阳谁不知道，知府大夫爱妻如命，搞定知府夫人就等于搞定了知府。 “是，师父。”林婉清眼眸微转，知府夫人她势在必得。 * 腊月十五，晏阳飘起了小雪。 钟夫人天未亮，就起身，钟离有些心疼道：“夫人，今天下雪天冷，上山路滑，要不等天气好转了再去吧。” 钟夫人微微一笑：“我曾在菩萨面前立过誓，槿儿身子一天不好，我每个月初一、十五必去庙里进香，不可对菩萨食言。” 钟离知道自己拗不过夫人，只得妥协：“这些年真是苦了你，那你多穿一些，让下人仔细照顾着。”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钟夫人收拾好一切，出了门正准备上马车，陈姨娘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扶住她：“夫人，天冷路滑，这次进香就让妾身陪您去吧。” 钟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避开了陈姨娘伸过来的手：“不敢劳烦陈姨娘。”说完转身就上了马车。 陈姨娘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死死盯着远去的马车，婢女在一旁劝道：“陈姨娘，天冷，先回去吧。” 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夫人从没给过她一个正眼，老爷也自喝醉那晚后，再也没踏足过她的怡香院。 表面上，她是知府的姨娘，可一个无宠的姨娘，府里谁都可以欺负她，谁又能懂她的苦。 都怪袁书琴这女人，要不是她霸着老爷，在老爷面前说她的坏话，她又怎会被老爷冷落了十三年。 马车上，钟夫人的贴身丫鬟迎春一脸不屑：“夫人，你别怪奴婢多嘴，要奴婢说，你就是心善，当初送冬趁你产后虚弱爬老爷床的时候，就应该把她杖毙，你心好，还把她抬为姨娘。” 钟夫人淡淡一笑：“送冬总是我的陪嫁丫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她虽不义，我也不能因此要了她一命。” 迎春把灌好的汤婆子放到钟夫人手里：“也是送冬命好，遇到你这样的夫人，要换别家夫人，即使不杖毙，也早把她发卖了。左右还是老爷对夫人好，这些年也没去过那个狐媚子的房里，当姨娘又有何用。” 钟夫人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佛珠，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求什么了，只希望槿儿的病能好起来。” “夫人和老爷都是顶顶好的大善人，菩萨会看到夫人的诚心，小姐的病一定会好的。” “但愿吧。”钟夫人掀开车窗帘，车外的小雪随着冷风灌进车里。 迎春冷得打了一个哆嗦，忙把车窗帘放下：“夫人，小心着凉，老爷又得心疼了。” 金鸣寺就在晏阳城外，坐马车一个时辰就到了，今天地滑，车夫不敢行快，用了一个半时辰才到。 钟夫人在迎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就见门口也停了辆马车。 “咦，那不是知州府的马车吗？林夫人今天也来上香啊。”迎春眼尖，一眼就认出知州府的马车。 看到钟夫人下车，知州府的马车也掀开了车帘，一身粉色襦袄的年轻女子下了马车，走到钟夫人身前盈盈一拜：“婉清见过钟夫人。” 这是钟夫人第一次见林婉清，一时有些迷惑：“你是？” “家父是林正山。”林婉清柔声开口。 钟夫人这才想起来，听说林知州最近找回亲生女儿，拜入了蔡神医名下，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姑娘了。 “原来是林小姐，你父亲与我夫君本是同僚，无需多礼，林小姐今日也是来礼佛？” “我与父母分离多年，多亏菩萨保佑，有幸回到他们身边，今日是十五，特来金鸣寺上香拜谢菩萨。” “原来如此，如林小姐不介意就一起上山吧。”钟夫人相邀。 “自当愿意，钟夫人，上山路滑，婉清来扶您。”林婉清乖巧地过来搀扶起了钟夫人。 一路上，林婉清刻意找着话题和钟夫人聊天，两人相谈还算愉快，好不容易爬过五百个台阶，来到了寺庙门口。 钟夫人身体本就虚弱，爬完这五百台阶，不停喘着粗气，有点累得走不动。 迎春忙过来和林婉清一起搀扶着钟夫人：“夫人，快进寺庙休息一会。” 钟夫人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行，点点头，由两人搀扶着来到寺庙的厢房休息。 到了厢房，林婉清忙上前替钟夫人按起双腿：“钟夫人，小女师从蔡神医，也学了一套师父的祖传推拿手法，我替你按按腿，缓解一下酸痛。” 第51章 你愿意跟我走吗？ 林婉清在蔡凡舟面前严格按照蔡氏推拿手法推拿，可现在她偷偷加入了上一世康复教授来医院教授的康复推拿手法。 一番操作下来，钟夫人确实感觉到腿上的酸痛有所缓解：“想不到林小姐还有这等手法。” 林婉清得体答道：“这是师父教得好，师父说这套推拿手法长期使用能活血化瘀，促进腿部灵活。” 听到腿部灵活，钟夫人目光微闪，但也没说什么。 这时，小沙弥来到厢房说是已经准备就绪，钟夫人可以上香了。 迎春扶起钟夫人，前往大殿走去。 接过主持递来的三柱香，钟夫人虔诚地下跪行礼，嘴里轻声许愿： “信女唯愿我儿身体恢复如常，若能达成心愿，信女必来重塑金身。” 林婉清也跟着钟夫人一起下跪礼佛。 钟夫人让迎春捐了香油钱后就跪坐在一旁听主持讲经，一脸虔诚。 林婉清已经坐得腿脚发麻，可也不敢乱动，只得咬牙忍耐。 终于一个时辰的讲经结束了，林婉清忙起身去扶钟夫人：“夫人，下山还得走五百台阶，天寒地冻，您的腿脚又得受累，不知一会是否方便让小女与您同乘一车，回城的路上我可以替你推拿缓解酸痛。” 钟夫人想了想，大家同为女子，没什么不方便的，也就点头应下了：“那就有劳林小姐了。” “能替夫人分忧，是小女的荣幸。”林婉清得体应道。 钟夫人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林小姐虽然才被找回来，但行事妥帖，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待这一路回到晏阳，钟夫人已经同意让林婉清每日到府里替女儿推拿双腿。 之前蔡大夫也去府里看过，可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方便经常出入府里替槿儿推拿，现在有林婉清在，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告别钟夫人后，林婉清就到济仁堂把这事告诉了蔡凡舟。 蔡凡舟不由大喜：“好好好，还是清儿能干，接下来你有时间就来找我，我传授你针灸之术。” “多谢师父。” 出门时，林婉清看到医馆门口有许多人在排队就诊：“师父，你真是大善之人，每月十五日的义诊帮了多少晏阳的穷苦百姓。” 蔡凡舟很是得意：“医者仁心，总该为晏阳百姓做点贡献。”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个女子怀抱婴儿跪在医馆门口：“大夫，求求你们先给我抓上药吧，孩子等不了，药钱我一定会还上的。” 医馆的几个小厮冲了出来，把女子拉到了一边：“去去去，我们医馆已经免费替你儿子看诊，别不知足了。” 女子死死抱着婴儿，挣脱小厮的阻挠，不停磕着头：“求求你们，就给我一副，一副药就好，先让孩子退退烧，再烧下去，孩子会烧傻的啊。” 人群中也有人看不过去，替女子出声：“看着好可怜，要不先给她开副药吧。” 小厮看了眼人群，恶狠狠说道：“治她孩子的药，一副药一两银子，你可怜她，那你来替她出呀。” 一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大家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心里可怜外，确实无能为力。 “小娘子，刚给你孩子看诊的大夫平日诊费是一两银子，今天义诊不收诊费，等于白送你一两银子，药材总不能还让我们白送吧，那医馆别叫医馆，干脆叫善堂算了，我劝你赶快去想想办法吧。”一名小厮好心劝道。 济仁堂因为名气大，看诊费用也不便宜，每月开放义诊时会吸引各地的百姓前来就诊，拿到大夫开的方子在济仁堂配药，或者去其他药铺配药都是可以的。 很多人也懒得折腾，大多还是会选择在济仁堂就把药给配了。 女子无奈只得起身，拿着药方想去其他药店试试运气。 哪知她走遍了所有的药店，这个药方配下来最便宜的也要五百文一副，她哪有钱支付这样高昂的费用。 看了眼怀里已经无力哭闹的孩子，女子只得撕了衣摆，求了摆摊的书生，免费替她写了“卖身买药”的字。 只要有人出钱给她儿子买药，她愿意签下死契，卖身为奴。 大楚国，一旦入了奴籍，就如同货物，生死由买家决定，孩子也会随之成为奴籍。 入了奴籍的男孩一生不得读书入仕，就算入伍无论立多大的军功都不得晋升，而女孩只能为婢为妾，甚至是被卖入青楼。 普通良籍就算开始日子过得差一些，也还有机会翻身。 男子或读书入仕，或入伍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女子也能嫁入小富人家成为一家主母，入了奴籍那就是终身为奴。 可在生死面前，连命都快没有了，为奴又如何。 女子就这样抱着孩子跪在街旁，尽量弯着身，遮挡着不让雪花落在孩子身上。 林婉清冷眼看着这一幕，没啥感觉。 上一世，她见过太多因为交不起医药费，不得不在放弃治疗书上签字的病人家属。 在她眼里，穷人本就该被淘汰。 她坐上马车，从女子身边缓缓经过，脑海里想的是明天要如何讨得钟小姐的欢心。 林婉清很清楚，自己虽是重生之人，可也不是万能的，必须依靠身边一切可利用的人脉资源才能越爬越高。 林婉清的马车驶过后，女子感觉眼前站定了一个人，满脸惊喜，这是有人要买下她了吗？ 可当她抬头看到对方只是一个十岁的男孩时，眼里全是失望，再次低下了头。 元泓仔细看着女子面前破布上写的字，再看看她怀里抱着的婴儿。 林老夫人一直告诉他，这世间总有许多可怜人，如果遇到能帮就尽量帮一下。 元泓开口了：“我姐姐可以替你孩子看病，你愿意跟我走吗？” 女子一惊，抬起头：“真的吗？” 元泓点点头，在他眼里锦姐姐是万能的，这世间不管什么病都能治。 旁边有人认出了元泓：“这不是仁爱堂苏大夫的弟弟吗？小娘子你快答应他，苏大夫医术可不比济仁堂的大夫差。” 女子一听更是喜极而泣：“奴婢愿意，奴婢愿意，谢谢你，谢谢你小公子。” 孩子已经快不行，此时能有人伸手相助，她哪有资格说不愿意。 围观的群众有好事者也一起跟着他们往仁爱堂走去。 第52章 先把孩子弄醒 来到仁爱堂，苏若锦刚好在前厅，元泓把女子带到苏若锦面前大致说了一下情况：“锦姐姐，她看着好可怜，你就帮帮她吧。” 跟着来的人中也有很多心软的，帮着求情：“苏大夫，你就给她看看吧。” 女子抱着孩子跪倒在苏若锦面前：“这位大夫，求你救救我孩子，诊治费用我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烟罗看着女子这样子，也心生怜悯，刚想把她往内堂引，被苏若锦叫住了：“等等。” 烟罗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地看向苏若锦，看女子的样子，孩子应该病得不轻，怎么小姐不急啊。 女子也急得哭了：“大夫，我求求你了，只要能救孩子，让奴婢做牛做马都可以。” 苏若锦示意烟罗把人扶起来，开口说道：“如若真遇困难，我们仁爱堂自不会袖手旁观，诊费、药费分文不收。不过你现在先把孩子弄醒一下，让他发出声音。” 女子微微一愣，没想到苏若锦会提这样的要求：“大......大夫，我孩子已经病的晕过去了，没办法弄醒啊，我求你行行好，快点替他看一看吧。” 周围的人也有些奇怪苏若锦的这个要求。 “这孩子都病得晕过去了，怎么还要让人把孩子弄醒？” “孩子醒了，哭哭闹闹不是更不好诊治吗？” “会不会是不想诊治，故意找茬吧。” “不可能，苏大夫不是这样的人。” “切，我看就是故意折磨孩子。” “不想看就直说，怎么还折腾孩子啊？” ...... 苏若锦却坚持：“你不把孩子弄醒，我不看。” 女子急了，大声哭了起来：“孩子都昏迷不醒了，我要怎么弄醒啊？大夫，你行行好，快点给我孩子诊治吧。” 说完女子抱着孩子就要往看诊室里冲。 知画上前一步拦住了她：“这位娘子，你把孩子弄出一点声音就好，我们也好听听声音，看看孩子是什么情况对吧？” 知画不明白苏若锦是什么意思，但小姐这样做自然有小姐的理由，她遵守就是了。 自家小姐可从来没出过错。 女子表情开始有些慌乱，知画离她离得近，也看出了不对劲。 围观的百姓听到知画说的也觉得有道理，纷纷劝道。 “这位娘子，你就把孩子弄醒一会吧。” “也是，孩子出声才好诊断。” “快点吧，我看着都替她着急。” “苏大夫都同意免费看了，还在磨叽啥啊。” ...... 女子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珠一转，又嚎啕大哭起来：“苏大夫，你不想救就直说，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谁来救救你啊。” 哭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有心软的人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我也是当娘的，最看不得这些了。” “好可怜。” “苏大夫，你快带孩子进去看看吧。” ...... 苏若锦脸色却越来越冷，声音里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把孩子弄醒！” 烟罗知道小姐这是发火的先兆，她忙走过去准备接过女子怀里的孩子：“这位娘子，把孩子交给我，我来把他弄醒。” 女人急速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异常紧张：“别动我孩子！” 苏若锦嗤笑一声：“你不把孩子交给我们，我们怎么替你看。” 女子紧紧抱着孩子喃喃低语道：“外面冷，我怕冷到孩子，等抱进去，我自然会把孩子交给你们。” 这时也有人看出不对劲了。 “这位娘子怎么这样，人家大夫要抱过孩子，她还不让，这让大夫怎么给孩子看病？” “这位娘子，快点把孩子给大夫啊。” “我怎么觉得她有些奇怪。” “为娘的太担心孩子了吧。” ...... 女子头上开始有些冒汗了，依然坚持：“大夫，你快让我和孩子进看诊室吧，我进去就把孩子给你们。” 苏若锦冷笑出声，懒得再和女子演戏：“如果我没猜错，你抱的根本就是一个死孩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女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恶毒，你这种人怎么能当大夫。大家快来评评理啊，仁爱堂的大夫狠心不给我孩子看病，还咒他死，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子啊，没你，娘也不活了。” “烟罗，去把她的孩子抱过来！我们就当着大家的面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若是冤枉你了，仁爱堂自当赔偿一千两。”苏若锦说道。 “你们别过来，我不在你们这黑心医馆看病了。”女子慌了，护着孩子不让烟罗抱。 烟罗哪管这些，直接把孩子抢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把盖在孩子身上的布打开。 里面是一个满脸青紫，嘴唇发白，早已没有呼吸的婴儿。 “哇，真是个死婴啊。” “会不会是刚刚才死的？” “她为什么要抱一个死婴来求医？” “说不定是孩子死了，娘急疯了。” ...... “啊，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了？我的孩子！你们把我孩子害死了，大家快来看啊，仁爱堂把我孩子害死了。”女人声音越喊越大，百姓把医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你胡说什么，我把你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孩子早就死了！”烟罗从没遇到这样无赖的女人，气得直骂。 这时的烟罗也明白了，为什么小姐非要让这女人把孩子弄醒。 要是刚才真让女人把孩子抱到看诊室内，然后她可以咬死是仁爱堂把孩子治死的，诊室内可是只有小姐和病人，没有旁观的人，到时候可就是有嘴说不清了。 现在是当着大家面打开的包被，孩子的情况大家都见到了，别想再赖到仁爱堂身上。 “烟罗，报官，就说有人抱着死婴来讹我们仁爱堂。”苏若锦冷声说道，“你一个当娘的，除了手上有些脏，脸和脖子都是白白净净的，衣服面料虽不好，却也很干净，但孩子的包被又破又旧又脏，哪个当娘的会如此？” 经过苏若锦提醒，大家也反应过来了，再细看这个女子就觉得哪哪不对了。 “她居然还打着胭脂。” “我看着她怎么有点眼熟，好像是隔壁村的吕娘子，可她孩子不都七八岁了吗？哪来这么小的婴儿。” “还真是来讹人的呀？” “这孩子我看样子是刚死不久的，难道是她害死的？” “等官府仵作来验一验就知道了。” ....... 女子听到要苏若锦要报官，脸色大变，一把抢过烟罗怀里的孩子：“我不看了还不行吗？”转身就要离开医馆。 “烟罗，拦住她送到官府。” “是，小姐！”烟罗示意小厮拦住女子，把她拉扯送官。 吕娘子扑通跪下了：“苏大夫饶命啊，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孩子哪来的？”苏若锦问道。 第53章 夜闯医馆 “孩子是我们村一户人家刚病死的，扔在村里后山，我偷偷捡回来的。我错了，苏大夫别把我送官，求求你了。”吕娘子哭求道。 苏若锦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高声说道：“晏阳百姓若真因家境困难看不起病，买不起药，就来我们仁爱堂，只要属实，我们免费诊治，免费提供药材。但如果想以此来讹我们仁爱堂，那她就是例子，烟罗，送官！” “是，小姐！”这次不管吕娘子如何哭求，直接被烟罗拎着送到官府。 “好！”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济仁堂义诊只免看诊费，不免药材费，仁爱堂连药费都免了啊，这真是太牛了。” “苏大夫大义！” 听到苏若锦这样说，围观的人全都鼓起了掌。 最后吕娘子被判杖责三十，打完人已经没有半条命。 回到村里，夫家觉得丢不起这人，直接把她休弃了。 吕娘子没想到，自己只不过一时贪小财，结果毁了自己一生。 在公堂之上，吕娘子把妙仁堂的张大夫出钱雇她办这事给供了出来，可后面不知为何被压了下来。 烟罗气得不行，当时就要找妙仁堂算账，被苏若锦压了下来：“烟罗，别急，不用我们动手，妙仁堂得不到什么好，你且等着看吧。” 吕娘子能为点小利做出这种坑人的事，她本身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哪会就此善罢甘休。 妙仁堂就走着瞧吧。 吕娘子挨了板子，再加上被休，还没等恢复身体找张大夫算账，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人就没了。 临终前，吕娘子气不过，把整个事件告诉了自家哥哥，让他去找妙仁堂张大夫算账。 吕娘子哥哥在吕娘子过世后，直接抬着她的棺材，闹到妙仁堂医馆门口。 张大夫本可以抵赖的，毕竟吕娘子人都死了，口空无凭，谁也拿他没招。 吕娘子的哥哥偷偷在张大夫耳边说：“张大夫，你若是想抵赖，我妹说她化成鬼都不会放过你，夜夜都要来缠着你。” 当天晚上张大夫家里就传出了闹鬼的事情，加上张大夫本身心虚，也不想把事闹大，最后赔了不少钱才把这事给压了过去。 经过这事，张大夫把蔡凡舟也恨上了，主意是蔡凡舟出的，出事了，蔡凡舟压根就不露面，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蔡凡舟让他趁济仁堂义诊时候演这出戏，不会让苏若锦生疑，吕娘子跪的地方离仁爱馆不远，一步步都算计好的。 没想到苏若锦这个狡猾的家伙不上套，根本就没给他们讹上仁爱堂的机会。 要不是自己给县衙递了钱，吕娘子把他供出来的时候，张大夫自己也得受影响，都怪蔡凡舟出的馊主意。 ...... 子时，火灵参竞拍结果出来了，最终成交价一万零五百两。 知画对了一下代号，是一个姓卢的富商拍下的。 济仁堂则在出价到九千两的时候就已经放弃竞拍了。 对方派管家来取走了火灵参，一手交钱一手验货，很是干脆。 苏若锦把银票递给知画：“送给天医阁，用到青阳灾民身上，做好记录。” “是，小姐。” 做记录只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待苏若锦回到房里，小宝乖巧地睡在最里面，把床铺外面的位置留给苏若锦。 苏若锦笑笑，替他掖了掖被子，也躺下了。 刚准备入睡，苏若锦突然睁开眼睛，三根银针拿在手上。 “什么人？！”风影的声音响起，门外传来了打斗声。 没一会就听到风影的闷哼声：“放开我。” “苏姑娘大义，一万两白银眼睛不眨就捐出去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苏若锦听出来是江祈安的声音，眉头皱了皱，收起了银针，打开了房门。 就见风影被江祈安反手扭在身后，一脸愤怒。 看到苏若锦出来，江祈安放开了风影：“深夜打扰，还望苏姑娘恕罪，实乃江某碰巧路过晏阳，时间紧，就想着来看一眼逸儿。” 风影揉着手走到苏若锦身边，他看着眼前一身玄衣，面容俊朗的男子，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敌意：“小姐，他是谁？” 自己好歹也是天医阁的护卫，在这男子手上居然没走过二十招。 苏若锦给了风影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向江祈安淡淡开口：“江公子，这么晚来医馆后院，知道的是你想念小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上门，也不能怪我们出手。” 江祈安嘴角轻勾，这是在骂他是登徒子了。 “江某路过晏阳，只有这点时间来看看逸儿，还望苏姑娘见谅。” “逸儿已经睡了，你确定要把他叫醒？”苏若锦斜睨着江祈安。 小宝睡眠一直不是很好，最近才调理得好一些，江祈安要是敢让她把小宝弄醒，她就敢把江祈安打出医馆。 就算她武功不行，再加点毒不就行了。 江祈安似是感觉到了苏若锦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呃，很显然小姑娘生气了。 江祈安摸摸鼻子，拿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既然逸儿已经睡了，那就算了，这是一点心意，谢谢苏姑娘辛苦照顾逸儿了。” 苏若锦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红宝石双蝶团花金簪。 红宝石在这个朝代可是稀罕物，眼前簪子上镶嵌的这颗，晶莹剔透，没有任何瑕疵。 这支珠钗价值千金。 盖上盖子，苏若锦开口：“江公子，这礼太过贵重，小女无福消受。要看逸儿，请明早过来。夜色已经晚，如若没其他什么事，还请江公子早点回去休息，风影，送客！” 说完，苏若锦带着怨气把盒子扔给了江祈安，转身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谁深更半夜刚入睡就被人吵醒会没怨气的。 凤影走到江祈安身边，白了他一眼：“江公子，请吧。” 这种夜闯女子闺房的登徒子，小姐没把他毒死，算他命大。 江祈安没再说什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身形一跃就走了。 凤影想着明天得和小姐商量一下，把院墙加高一些，再买两条狗回来守着。 看到自家主子出来，一直隐在树上的胡青忙现身，强忍着笑意。 堂堂大楚国战神，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这能怪谁，还不是得怪王爷自己，深更半夜闯人后院，人家不报官抓他就不错了。 萧彦初自知理亏，可他快到晏阳时接到线报，抓到北厉国探子，必须赶回去亲审。 想看的人，近在咫尺，不看上一眼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尤其是胡青线报上写的那个什么年轻男子....... 现在嘛，一个在他手下都过不了二十招的人，不足为虑。 更何况小姑娘看向那人的眼神清澈，完全无一丝男女之情。 “胡青，保护好小世子和苏姑娘。”萧彦初交代完后，闪身上马，疾驰而去。 第54章 落水 翌日，苏若锦以为江祈安一早会来医馆看望逸儿，结果只是胡青前来禀报，说是江公子有急事已连夜离开了晏阳，之后有时间再来看望小公子。 看来江祈安真是时间紧，才会深更半夜闯医馆的，那也说明是真的关心逸儿，想到这，苏若锦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苏若锦决定带小宝出去走走。 得了呆病的孩子，让他适当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对康复也有好处。 元泓一听，吵着要一起去。 最后苏若锦干脆让烟罗和知画看店，拉上了林老夫人，一行四人出了医馆。 快过年了，街上开始有了年味，摊贩们卖起了灯笼、春联、鞭炮、烟花等各种年货，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 小宝紧紧牵着苏若锦的手，贴着她走路。 元泓则是都会开心地跑到每个摊子前看上几眼，拿起一些小玩意展现给大家看。 “锦姐姐，这个小老虎灯笼好好看。” “老夫人，这个炒粟子好香。” “小宝，你看这个竹蜻蜓好不好玩？” 小宝听到元泓叫喊的声音，也会微微转头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只是依然面无表情。 苏若锦笑着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元泓：“想要什么就买一些，给弟弟也买一份。” “好咧，谢谢锦姐姐。”元泓接过钱袋子，开心地朝各个摊子跑去。 没一会，他就抱了一堆东西回来。 “小宝，这是小老虎灯笼，我一个，你一个，等天黑了，我们把灯点起来。这是粟子糕，可好吃的，我还买了两个竹青蜻蜓，我们一人一个.......” 元泓不停把东西塞给小宝，小宝一时拿不下，不自主地松开了拉着苏若锦的手，双手抱起了这些东西，眼里有了一些光。 晏阳城里有条河，河边有块空地，不少小孩子在这玩耍。 元泓试着牵小宝的手，小声说道：“小宝弟弟，我带你去那边放竹蜻蜓好吗？” 小宝紧张地抬头看着苏若锦，一双大眼里有些害怕，又带着一丝期待。 苏若锦蹲下身，轻轻摸着小宝的头：“小宝，别怕，跟元泓哥哥去玩，姐姐和林奶奶在这看着你们，不怕啊。” 小宝转头看向元泓。 元泓耐心地伸着手等着小宝来牵。 小宝又转过头看了看苏若锦，看着苏若锦鼓励的笑容，他慢慢抬起手，把手递给了元泓。 元泓开心地牵着小宝的手朝一旁走去：“小宝，这竹蜻蜓很简单，我们一会比谁的飞得高。” 元泓步子迈得很小，生怕小宝跟不上自己的步伐。 林老夫人看着这一幕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小宝这孩子终于能接受元泓了。” 苏若锦也很高兴，小宝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要是一辈子不能说话那得多遗憾啊。 “哎，小锦，那有个丝线摊，我们去挑些丝线，过年了，我想给你们都做些新衣服。”林老夫人指着不远处的摊子说道。 苏若锦本不想让林老夫人这样辛苦，可抵不过她坚持。 用林老夫人的话来说，家里的孩子穿着长辈做的衣服，才能把长辈的祝福穿在身上。 看了眼不远处，元泓在放飞竹蜻蜓，小宝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小脸带上了一丝微笑。 苏若锦也就跟着林老夫人来到摊子上。 小贩看到两人过来，很是殷勤地上来招揽生意：“这位老夫人，小姐，快来看看，我这可是上好的丝线，刚从江南运过来。我敢说整个晏阳，再没比我这颜色齐全的丝线了。” 林老夫人看了看，点点头：“这丝线确实不错，小锦，来，帮祖母挑一些。” 就在两人挑着丝线时，突然听到小孩子的尖叫声：“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听声音就在元泓他们那边，苏若锦忙放下手里的丝线冲了过去。 就见一堆人围在河边指指点点，旁边有小厮模样的人正拿着杆子在捞人，也有人已经跳下河里救人。 河里有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水里挣扎着，起起伏伏。 苏若锦看到人群中间，元泓把小宝紧紧护在怀里，头发有些散乱，双眼通红看着河里的人。 小宝则像一只受小伤的小兽，整个人蜷缩在元泓怀里，瑟瑟发抖。 苏若锦快步走了过去，把小宝抱到了怀里。 小宝红着双眼，整个脑袋趴在了苏若锦的肩上，不再抬头。 苏若锦轻拍了一下小宝的后背：“小宝不怕，姐姐在。” 许是因为苏若锦的安抚，小宝身子慢慢不再颤抖。 “元泓，发生什么了？”苏若锦忙询问。 “我和小宝在玩竹蜻蜓，那个小孩跑过来抢我们的竹蜻蜓，还把小宝的灯笼给踩坏了。我出来阻止，他就来推我，推不动我，就要去推小宝，我一急之下，反推了他一把，他就掉河里了。” 元泓从小练武，论力气哪是普通小孩能比的，哪怕不用武功招式，把一个小孩推下水，根本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他一直记得苏若锦交代过的话，不可轻易对人出手，那个小孩最初对他动手，他也没还手，任凭小孩推搡自己。 可没想到那个小孩见推不动他，就转身要去推小宝，这元泓哪能忍。 欺负他可以，欺负小宝绝对不行！ 听完，苏若锦也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这时掉到河里的小孩被捞了上来，因救得及时，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冬天的河水刺骨，被冻得全身发抖，嘴都紫了。 “我们走！”苏若锦说道。 既然是别人先欺负上来的，元泓做得没错，小宝也被吓到了，她想着快点带他们回医馆收拾一下。 “站住！”一个人跑过来拦在了苏若锦面前。 来人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着，伤了我家少爷就想走？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苏若锦冷眼着眼前的人：“你们是哪家？” 罗彪冷笑一声：“我们是晏阳赵家，知州大人是我家老爷的姐夫。” 赵家？ 这不就是赵娇的娘家吗？ 苏若锦来到林家后，赵娇可从没把她介绍给娘家人，更别说现在把苏若锦赶出了林家，更不会再提到这个曾经的养女。 罗彪看苏若锦不说话，以为她怕了，更是得意：“去，让你这两兔崽子过去给我家少爷跪下磕头道歉，少爷什么时候说停，才能停。还有，送上一千两白银到赵府去赔罪，要是我家少爷有个什么好歹，你家这两小崽子得给我家少爷赔命！” 第55章 干得漂亮 赵家三代单传，到赵娇的弟弟赵章文这一辈，只有嫡妻给他生了赵宏威这么个儿子。 赵章文为了生儿子已经纳了十多房小妾，可这些小妾肚子都不争气，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给他生下来。 赵家上下对赵宏威那是宝贝得不得了，无论去哪，除了小厮，还专门请了罗彪这个武师跟着。 因为家里的娇惯，赵宏威打小就养成了蛮横无理的性格。 再加上赵家背靠林知州，晏阳城很少有人愿意得罪这个小霸王。 更有一些纨绔子弟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作威作福。 赵宏威被元泓推下水时，罗威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在晏阳居然有人敢对自家小少爷出手。 那些跟着赵宏威的纨绔子弟都被吓到了，可谁也不敢下水救人，只能高喊救命。 所幸跟着赵宏威的小厮也不少，马上就救了上来。 出了这样的事，罗威必须得找人担下这责任，否则他没法向赵家交代。 苏若锦冷冷看着罗彪，只说了两个字：“让开！” 罗彪一时愣住，他没想过眼前这个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不怕他，还敢让他让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苏若锦没理他，绕过他就走。 罗彪一把拉住苏若锦：“你个死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才刚落，罗彪就感觉自己手上传来剧痛，瞬间大叫着跪在了地上：“啊啊啊！！你对我做了什么？” 罗彪看见自己右手由白转青，开始向黑色转变。 “你，你居然敢对我用毒！” 一直隐在一旁正准备出手的胡青看到罗彪这样子，又退了回去。 王爷可是交代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现身，要是影响了苏大夫和小世子的正常生活，他们就别回王府了。 除了上次有贼人偷爬进医馆，都被暗卫给处理了，其他时候胡青和暗卫们都隐藏得很好。 之前看到那个小孩要推小世子，胡青手里的石子都准备好要扔出去了，没想到元泓这小子动作比他还快，直接把人推进水里了。 胡青在那一瞬间只想说：干得漂亮！ 现在也还没轮到他出手，罗彪又中招了。 胡青开始有些怀疑，这苏大夫真需要他保护吗？ 苏若锦压根不理罗彪，直接走人。 “快，快给我拦住她！”罗彪看苏若锦就要走远，忍着剧痛，冲着赵府其他小厮喊道。 除了看护赵宏威的贴身小厮外，其他小厮都冲过来围住了苏若锦。 “你们确定要拦着我？”苏若锦停下了脚步，淡然开口，面对这么多人，眼里没有一丝惊恐。 罗彪捂着右手走上前来，疼得龇牙咧嘴：“嘶~你个死丫头，还不快把解毒药给我，不然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若锦眼皮微抬，看向罗彪：“看起来还疼得不够厉害。” 明明小姑娘啥也没做，罗彪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威压迎面而来，心里产生了惧意：“你，你想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解毒。” 苏若锦轻笑一声：“想解毒？你现在跪在这两个孩子面前磕头认错，他们什么时候高兴了，我再什么时候给你解毒。” “你！”听到苏若锦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原话奉还，罗彪一口气没上来。 “怎么？我已经额外开恩了，没让你家小少爷过来磕头了，你还不谢谢我。”苏若锦又加了一句。 罗彪只觉得手臂上像是有千万把小刀在割他的肉，还是带盐的小刀，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往下落，快支撑不住身体了。 “你所中之毒半个时辰内若不解，它就会蔓延至你的灵台，到时候大罗神仙来都救不了你。我劝你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快点去医馆找大夫给你解毒。”苏若锦说完就往前走。 小厮们也看出罗彪的不对劲，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拦着。 “怎么，你们也想像他一样？”苏若锦眼神冰冷缓缓扫过所有人。 听到这话，所有人下意识都退后了一步，让开了路，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你们.......你们这些......废物，还不......还不快送我.....送我去医馆。”罗彪已经疼得说话都不利落了，顾不上再让人去拦苏若锦，先救自己的小命要紧。 赵宏威也发起了高烧，小厮们手忙脚乱地把两人送到了济仁堂。 否则抬回赵家，再请大夫赶过来，又要耽搁一些时间。 赵宏威只是受凉发热，蔡凡舟施针后，体温也降下来了。 可罗彪的毒，蔡凡舟研究了半天也没找到对症的解法，不过还是勉强通过放血加上一些常规的解毒药，卸去了大半毒素。 罗彪的手臂已经不黑了，只不过整只右手肿得有普通男子手臂两倍粗，还不能碰，一碰就如同千万根针扎，疼得他直叫唤。 “蔡神医啊，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这手实在太疼了，我可是要靠它吃饭的。”罗彪疼得龇牙咧嘴，小厮在一旁帮他上着药。 他一个武师，要是右手废了，谁还会雇他啊。 蔡凡舟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完全解不了这毒： “罗护卫，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解毒也是一样的。你手上的毒我已经给你清除了，但它好歹也伤了筋骨，不可能马上就好，你喝上几天药，再涂点药膏，慢慢就好了。” 大夫都这样说了，罗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骂道：“那个贱丫头真是太恶毒了，再让我遇到她，一定不会放过她，哎哟，你轻点。” 从罗彪的描述，蔡凡舟已经猜出他们今天遇到的是苏若锦了。 苏若锦居然敢得罪赵家，蔡凡舟自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得让她吃点苦头。 “罗护卫，如若我没猜错，你们今天得罪的可是苏若锦苏大夫，她开的仁爱堂最近在晏阳很是火爆，在蔡某看来，你可得自认倒霉了。”蔡凡舟一边收着针，一边念叨着。 “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医馆大夫，有什么资格让我吃这亏，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她！”罗彪满眼怨毒。 他在赵家做了多年的护卫，在晏阳，很多人都会给上几分面子，见他都会叫一声罗护卫，没想到今天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他哪咽得下这口气。 罗彪也不是莽夫，他看了眼刚喝药睡了的小少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第56章 把她医馆给我砸了 “哎哟，我的儿啊。”这时济仁堂门口传来了哭喊声。 只见一个身着水墨暗纹团花织锦，满头黄金发簪，身材微胖的女子带着一堆丫鬟婆子进了医馆。 看到被小脸被冻得发红，头上敷着帕子的赵宏威，赵夫人眼泪止不住的流。 赵宏威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平时别说打，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今天看到儿子这个样，赵夫人那叫一个心疼啊。 “威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落水的？” 小厮跑回赵家报信只说了句少爷落水了，赵夫人就哭天喊地赶过来，现在才想起来问一下具体情况。 赵宏威醒来看到赵夫人，立马就哭叫了起来： “娘，咳咳，我是被人推下水的，娘，你要替我作主，打死那两个小崽子，咳咳。” 他不过就是一时觉得他们的灯笼、竹蜻蜓好玩，想拿走玩玩而已。 不就一个破灯笼和竹蜻蜓，要在平时他还不稀罕呢。 在晏阳，他赵宏威想要的东西，哪有拿不到的道理。 自己看得上那些破玩意，是他们的荣幸，这两个小兔崽子就应该跪着给他送来。 赵宏威压根就忘了是自己想推元泓推不动，盛怒之下，就想去推元泓身边的那个小孩子下水的。 大的推不动，难道他还推不动小的吗？ 没想到最后落水的是自己。 他赵宏威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受过这种气，一定要让娘把这两个小崽子扔到河水里泡上两个时辰，哦，不，泡上一天一夜才行。 “什么人敢把我儿子推到水里，是谁？罗彪，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看护少爷的？”赵夫人一听是有人把自己儿子推下水的，哪里还能忍。 罗彪忙说道：“夫人，是仁爱堂的苏若锦带着的两个小崽子。那个苏若锦她还给我下毒，阻止我去救少爷，才让少爷落水的。夫人，这口气我一个小小护卫能忍，那咱们少爷也不能白受这罪啊。” 罗彪故意把事件顺序混淆，把自己看护不力的罪责推到那个死丫头身上去。 少爷可是夫人的命根子，让少爷伤到这种程度，夫人哪能饶得了那个死丫头，他只管等着看她跪地求饶就好。 苏若锦？ 赵夫人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姓苏？ 晏阳城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苏姓大户人家，这个苏若锦估计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人。 想到这，赵夫人也没什么顾忌了。 “儿啊，娘这就把你接回去，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事就交给娘，娘不会让你白白被人欺负的。” 把赵宏威送回赵府后，赵夫人带了一堆人直接杀上了仁爱堂：“苏若锦，你给我出来！” 晏阳城里，很多人是知道赵夫人的，看到她这样来势汹汹，都退让到一旁。 知画先走了出来，冷冷扫了眼赵夫人：“这位夫夫，如果你要看病请那边排队。” “我呸，你少咒我，让苏若锦出来，她敢伤我儿，就不要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今天她不给我儿跪下道歉，自己去河里泡上一天一夜，我和她没完。”赵夫人直接骂道。 苏若锦刚把小宝安抚好，哄睡了，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苏若锦轻轻走出房间，关上房门，刚好见风影快步走了过来。 她微微皱眉：“风影，外面怎么回事？” 风影忙说道：“小姐，有位夫人找上门，说你伤了她儿子。” 苏若锦一听就明白了，是赵夫人找上门来了。 赵家凭着和林知州的姻亲关系，一直在晏阳城横行霸道。 明明是自家儿子欺负了元泓和小宝，居然还敢找上门讨要说法。 想到之前小宝小脸发青，浑身发抖，甚至被吓得干呕，苏若锦就有些心疼。 既然这样，那赵家就滚出晏阳城吧。 “风影，让暗盟在晏阳的人以最快速度查清赵家所有的事情。” “是，小姐。”风影转身就出门了。 苏若锦走出了医馆大门看着赵夫人，冷冷开口：“听说你找我？” 医馆门口有三个台阶，赵夫人站在台阶下，苏若锦站在台阶上，她淡淡一眼扫去，颇有俯视的感觉。 赵夫人只觉得气势被压了一头，火气就冒了起来：“苏若锦，你纵容弟弟把我儿子推下河里，他现在还在发着高烧，这事你不给个交代，我们赵家不会放过你。” “赵夫人，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为什么会被我弟弟推下水？要不是他先踩坏我弟弟的灯笼，要抢他们的竹蜻蜓，甚至想把一个五岁的孩子推下河里，我弟弟又怎会出手？怎么，只许你们赵家欺负人，就不许别人还手保护自己？”苏若锦声音冷冽。 别人不知道，站在一旁的知画和烟罗可是很清楚小姐这是生气了。 两人有些同情地看着赵夫人，小姐生气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初小姐外出游历时，曾被一个富商家的少爷调戏，甚至让家里的护卫动手想把小姐强抢回去。 结果那个少爷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赵夫人嗤笑一声：“一个烂灯笼能值多少钱，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晏阳城，求着往我家送礼的人有多少，谁会稀罕你一个破灯笼。就算我儿子真看上了，那是你们的福气。 现在你就带上那两个小兔崽子去我们赵家，给我儿子磕头认错去！然后让他们自己跳下河里泡着，我儿子什么时候同意让他们起来，他们才能起来。” “苏姑娘，你若识相就乖乖跟我们夫人走，否则闹起来对你没啥好处，到时候你这医馆开不下去，可别怪夫人没有手下留情，夫人现在是在好心给你机会。”站在赵夫人一旁的嬷嬷也开口帮腔。 苏若锦唇角微挑，似是露出一抹笑容，她慢慢走下台阶，走向赵夫人。 赵夫人以为苏若锦是要向她道歉，微微仰起了头，等待苏若锦的跪拜求饶。 下一秒。 啪！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了赵夫人的脸上，她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苏若锦会出手，全都愣住了。 赵夫人也被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随后就是尖叫声：“苏若锦，你居然敢打我！” “一口一个小兔崽子，赵夫人，这就是你赵家的家风？既然赵家没人教你何为口德，那我不介意越俎代庖，教你一下。”苏若锦拍拍手。 “都给我上，把她医馆给我砸了，谁敢拦着就给我打。”赵夫人捂着脸，眼睛通红，咬牙切齿说道。 她孙丽娘在晏阳城里，还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今天她不把仁爱堂给砸了，她就不叫孙丽娘！ 第57章 产生了一丝惧意 赵夫人此刻就想把医馆砸了，再把苏若锦卖到最下等的窑子去，让她千人骑万人糟蹋。 再把那两个小崽子卖去象姑馆，当娈童，方能解她心中这口恶气。 赵夫人这次来就是要来找事的，带了十来个护卫过来，罗彪也不顾手上的伤，跟着过来看热闹。 护卫们听到主母的吩咐，自然就要往上冲。 这些年，类似的事他们也做得不少了，到最后都是对方跪地哭着求饶的。 真要闹到府衙去，林知州可是自家老爷的姐夫，哪会让自家人吃亏，护卫们也不带怕的。 站在医馆门口的元泓看到这一幕，气得就要往前冲，打算和他们拼了，被苏若锦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只得捏紧拳头，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些人。 苏若锦脸上表情未变，微微上前了一步，罗彪见状，立马悄悄后退了几步。 他在苏若锦手下吃过亏，这小妮子会用毒，他怕再次中招。 不得不说罗彪很有先见之明，对付这么多人，苏若锦才懒得出手和他们打，打得又累，还要出一身汗，哪有下毒方便。 要是被大师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还傻傻与人对打，估计又得唠叨半天了。 用大师父的话来说，能用毒就不要动手，简单省事。 随后，赵夫人就看到上前准备围殴苏若锦的十来个护卫统统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口吐白沫。 赵夫人像是见鬼一般后退了几步，颤抖着手指着苏若锦：“你，你，你居然敢下毒。” 苏若锦轻笑出声：“赵夫人，自古医毒是一家，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大夫。怎么，别人都打到面前了，我还不能还手了？对了，你现在把他们带去医馆，还有得救，晚了，可就不好说了。” 隐在暗处的胡青又默默地收回了进攻的手势。 要不，他还是和王爷说声让他们回去吧，苏姑娘这真不需要他们。 刚才别说那些赵家护卫，连他都没看清苏姑娘是怎么出手，这些护卫就倒地了。 胡青在心里代入了一下，要是自己能不能躲过苏姑娘的毒。 好像...... 不能！ 所以，胡青决定以后要努力和苏姑娘搞好关系，可千万别惹她生气，不然自己怎么中毒都不知道。 罗彪则在一旁暗自庆幸自己躲的快。 赵夫人忙又退开了几步，她怕苏若锦也对自己下毒，拿出帕子捂着脸说道：“苏若锦，你竟敢当街下毒，你给我等着！” 赵夫人来的时候有多嚣张，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围观人群有人直接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赵夫人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随后来了一些人把地上中毒的护卫们抬走了。 蔡凡舟看着赵府又送来一堆中毒的护卫，头都有些大了。 这个苏若锦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当街同时毒倒这么多人。 换作是他，也得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下才做得到。 苏若锦一次次冲击着蔡凡舟的认知底线，他看着眼前这些不停喊疼的护卫，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一丝惧意。 苏若锦回到医馆，元泓低头红着眼：“锦姐姐，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要不是他把赵宏威推下水，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元泓内心无比自责。 苏若锦看着他：“元泓，我问你，如果你今天退让，没出手，会是什么结果？” 元泓想了想说道：“他们会把我和小宝都推到河里。” “以你的身子落水许是没什么，可要是小宝落水，这么冷的天，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你出手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弟弟，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何错之有？”苏若锦声音冷静沉稳。 “虽说我们应与人为善，可不代表别人都欺到头上了，还要一味的退让。太过软弱只会让坏人当道，有时候退一步换不来海阔天空，只能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 元泓抬起头，眼里闪着光：“锦姐姐，我懂了。” 苏若锦笑笑：“所以你要更加努力练武，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你要记住这世上永远都是弱肉强食，坏人永远不会被善良打动，只有用拳头才能让他们懂得忌惮。” “我记住了，锦姐姐，我这就去练武。”元泓一溜烟往后院跑去。 烟罗有些忿忿不平：“小姐，你怎么不让我给那个赵夫人也下点毒，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刚才她就想动手了，只是自家小姐没示意，烟罗不敢轻举妄动。 “别急，有些人让她失去最为在意的东西，比让她中毒还难受。”苏若锦看向赵夫人离开的方向。 赵家光天化日之下敢如此嚣张，背后又怎么可能没有做过什么肮脏之事。 既然这样，她不介意借此机会把赵家一锅端了。 林正山一个月俸禄并没有多高，林老夫人把他抚养长大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 后面他娶了晏阳富商赵家嫡女赵娇，府里日子才过得舒畅一些。 赵娇的弟弟又靠着林正山这层关系，把家里的生意做大了，赚得的钱都会分出一部分孝敬姐姐姐夫，林府也是靠这些钱才能维持如今的风光。 如果没了赵家，林正山和赵娇还能像之前那样过得舒服吗？ 赵夫人离开医馆，直接就去了林府。 赵娇看到她左半边脸红肿，很是奇怪：“弟妹，你这脸是怎么了？” 她弟弟虽娶了十多房小妾，可因着孙丽娘这个嫡妻给他生了个儿子，也还算敬重孙丽娘，不可能出手打她。 既然这样，别说在赵府，就算在晏阳，也不可能有人敢打她这个赵夫人呀。 赵夫人气得直骂：“阿姐，就是新开的那个仁爱医馆的苏若锦打的，她一个小姑娘居然敢对我动手！” 赵娇吃了一惊，和站在身旁的林婉清对视了一眼。 林婉清给赵夫人递上一杯茶：“舅母，你先别急，喝口茶慢慢说，这苏若锦怎么了？” 赵夫人一口气把茶喝完，重重放在桌上：“那个小贱人，纵容她弟弟把威儿推下河里，威儿现在还在发着高烧，我去找她讨要个说法，她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耳光，还把我带去的护卫全给毒倒了，你说这还有没有王法呀？妹夫在吗？我要告她苏若锦罔顾人命，肆意下毒。” 赵娇心里暗自一惊，这苏若锦什么时候学会用毒了。 不禁有些后怕，幸好把她赶出林府了。 不过这个小贱人如此恶毒，趁这个机会把她除了也是好事。 赵娇自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儿是啥德性，事情到底是不是赵夫人说的这样，还不可知。 苏若锦不管怎么说曾是林家的养女，要是由林正山出面处理这事，若真是苏若锦那边的错，还可以说是大义灭亲。 但万一要是赵宏威的错，林正山要是一昧护着赵家，就成了包庇赵家。 现在林正山升迁有望，赵娇可不愿让他冒这个风险。 倒不如....... 第58章 被告 赵娇想到这，开口道：“弟妹，晏阳城谁都知道你们赵家和林家的关系，这事不好由你姐夫出面......” 赵娇话还没说完，孙丽娘突然拔高音量：“赵娇，威儿可是你亲侄子，是你们赵家唯一的男丁，你就忍心让他平白无故被人这样欺负？这些年，你们林家可是从赵家拿了不少好处的，你可别忘恩负义。” 赵娇被孙丽娘一顿抢白，一口气堵在胸口。 她这个弟妹从来都是无脑的人，一遇到她儿子的事，整个人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一点就燃，说话做事完全不过脑子。 这话说得也够难听的，什么叫从赵家拿了不少好处，赵家要是没有自家老爷帮衬着，在晏阳能混得这样好吗？ 赵娇虽一肚子火，可想到接下来还得靠赵夫人去做事，只得压下火气，耐心解释：“弟妹，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那个苏若锦可是毒了十多个护卫，这可不是小事，咱要闹就闹大一点，才能让她没有转圜的余地。” 孙丽娘疑惑地看着赵娇：“你说要怎么做？” “你与其来你姐夫这告，不如直接上知府大人那告她苏若锦一个草菅人命，只要知府大人定了她的罪，别说晏阳城了，就算整个清陵州府，她都无法再立足，说不定还得流放到南夷之地，这辈子都别想活着回晏阳了。再说了，以知府大人和我家老爷的关系，他还能不护着赵家？”赵娇说道。 只要知府大人出面，这事和自家老爷没关系了。 到时候就算上面问下来为何知州大人不接此案，也可以说是涉及姻家，主动避嫌，还能赢得一个好名声。 不得不说，赵娇的算盘打得很不错。 孙丽娘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过这一层，不禁拍了拍大腿：“阿姐，还是你聪明，我这就去写状纸，到知府告她恶意下毒行凶。” 看着孙丽娘离开的背影，林婉清有些担忧地问道：“娘，你信舅母说的吗？” 赵娇喝了口茶，淡淡开口：“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你舅母要是告赢了，那就能顺便处理了苏若锦这个小贱蹄子。如果输了，横竖也不是你爹办的案子，你舅舅那边怎么也怪不到我们这里。” 林婉清才明白赵娇的用意，果然不管哪个朝代，为了利益人人都会算计。 孙丽娘这边找人写诉状，风影则带着暗盟收集到的赵家相关信息回到了医馆。 苏若锦看着纸上写着的东西，唇角轻勾。 这赵家，还真是不辜负她的期望呢。 “小姐，小宝的粥熬好了。”烟罗端着一碗粥进来。 苏若锦接过粥，拿出蓝沫果滴上两滴，吹凉了小口小口喂给小宝。 小宝乖乖张嘴吃着粥，一双大眼就这样盯着苏若锦，看着很是乖巧。 “小宝，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要不要试试自己吃饭？”苏若锦温柔说道。 苏若锦知道在大楚国权贵世家的孩子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了还不会穿衣服的大有人在。 可她不是什么权贵世家的千金小姐，更不会溺爱孩子。 在她眼里，无论男孩女孩，都应该尽早学会独立。 小宝既然交给她带，她也希望小宝尽早学会生活自理，而不是一个事事都要靠别人，啥也不会的人。 小宝学会生活自理的过程，也有利帮他建立信心，治愈呆病。 可小宝只是呆呆看着她眨着眼睛，似是不明白苏若锦在说什么。 苏若锦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不急，小宝，我们慢慢来。” 这时，一个丫鬟快步进了屋，声音有些惊恐：“小姐，外面来了好多官府的人，知画姐正在前面拦着他们。” 苏若锦让烟罗照顾着小宝，自己去了医馆。 医馆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几名衙役站在门口，倒也还算客气。 “这位姑娘，有人状告苏大夫下毒草菅人命，我们是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带苏大夫前去过堂，烦请你通报一下。” 衙役们来带人，何曾这样客气过，只不过出门前知府大人专门交代，不得对苏大夫无礼。 所以苏若锦没出来，衙役们也不敢直接进医馆带人。 “我们小姐何时草菅人命了？这是诬告！小姐不会跟你们走的。”知画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拦在医馆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隐在树上的胡青只觉得这个小妮子勇气过人，一个小姑娘面对这么多衙役，居然没吓得发抖。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现在的胡青学乖了，他已经知道不能把苏姑娘当普通女子看待，不到最后他不会出手，就看苏姑娘会如何应付。 “我和你们走。”苏若锦的声音响起。 几名衙役看到人，又听到她这样说，心底也松了口气。 有知府大人的交代在前，要是苏若锦真不愿和他们走一趟，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姐......”知画急了。 小姐要真跟过去了，晏阳百姓会怎么看她，也不知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到时候影响了小姐清誉可怎么办。 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清誉可比什么都重要呀。 苏若锦微微一笑：“没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我吗？放心吧。” 知画当然知道自家小姐的厉害，可知道归知道，这可是上公堂啊，她哪有不急的。 苏若锦也没再说什么，跟着衙役就走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苏大夫是个好人，可不能让她被人冤枉了。” “对，我们也去。” “我也去，要不是苏大夫，我爹早没命了。” ...... 医馆门口一些曾经受苏若锦救治过的人，看到苏若锦被衙役带走，相约跟着到了府衙，为苏若锦撑腰。 来到府衙，钟大人坐在堂上，林正山陪同一旁，赵夫人跪在地上。 苏若锦躬身行礼：“见过钟大人，林大人。” “给苏大夫搬把椅子。”钟大人吩咐道。 马上有衙役给苏若锦抬了把椅子来。 赵夫人一脸惊愕，大叫了起来：“大人，为何她能坐？” 她堂堂赵家主母，知州大人的弟妹，在堂上还要跪着，苏若锦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如何能坐。 第59章 掌嘴二十 钟大人淡淡看了眼赵夫人：“大楚国律法规定，秀才、大夫见四品及以下官员，无需下跪。 至于为何能坐着，青阳城雪灾，苏大夫捐赠上万两白银，此等大义之人，本官让她在公堂上一坐又何妨。 赵夫人，若你也愿同苏大夫般给青阳城捐出万两白银，本官也会让你在公堂上有一座。” 赵夫人不吱声了，她哪拿得出万两白银。 就算拿得出来，她怎么可能舍得捐出去，那可是万两白银啊。 苏若锦谢过钟大人后，泰然自若地坐在了椅子上，从头到尾都没看林正山一眼。 林正山被气得不行，这个不孝女，还好已经和林家没什么关系了。 钟大人一拍惊堂木开口：“苏若锦，赵孙氏状告你纵弟行凶把赵家公子赵宏威推入河里，意图淹死赵宏威，找你讨要说法，你却出手毒害赵家护卫，可有此事？” 苏若锦平静回道：“未有此事。” “你胡说！你睁眼说瞎话，那天有那么多人看着，你居然还敢撒谎！”赵夫人直接吼起来。 “肃静，赵孙氏你若再敢咆哮公堂，杖责十大板。”钟大人惊堂木一拍，赵夫人连忙闭上了嘴，怨毒地看着苏若锦。 “那究竟是何情况？” 苏若锦不急不慢把当天的情况说了一遍后，反问道：“请问大人，别人都欺上头了，还不允许我等出手自保吗？ 若民女的弟弟不自保，被推下水的就是民女年仅五岁的幼弟，幼弟自小身体羸弱，掉下冰河等同于当场要了他的命。 赵夫人带人打上门，若民女当时不还手，民女一界弱女子哪敌得过十多个赵府护卫，岂还有命在此与赵夫人对簿公堂。” 赵夫人急了，想开口说什么，可想到刚才钟大人的警告，又不敢轻易开口，只得拼命给林正山递眼色。 可现在钟大人是主审官，他不主动询问林正山，林正山同样不好开口的，他只得装作没看到赵夫人的眼色。 “赵孙氏，你说苏大夫故意伤你儿子及护卫，可有证据？” “大人，民妇有证人，民妇家中的奴仆、护卫全是证人，大人可宣他们作证。”赵夫人一听要证据就高兴了，她府里那么多证人，谁还敢不帮她说话。 “苏大夫，你这边可有证人？”钟大夫转而问苏若锦。 “钟大人，赵夫人的证人全是她府里的人，证词是否可信？事发时候有很多人在场，民女相信其中一些人今天也在堂外，大人可问问是否有人愿替民女作证，若无，民女就没有证人了，全凭大人决断。” 钟大人看向堂外：“可有人愿替苏大夫作证？” 堂外陷入短暂的沉默。 赵夫人心里暗自得意，在晏阳谁敢得罪他们赵家，她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替这个小贱人作证。 “小民愿替苏大夫作证，当时确实是赵公子要抢苏大夫弟弟的玩具，还要把孩子推进水里，苏大夫的弟弟只不过是反抗一下，赵公子就自己掉进河里了。” “小民也作证，赵夫人带着护卫找上医馆，二话不说就要护卫打苏大夫，还要砸了仁爱堂，苏大夫才出手相抗的。” “对，小民愿意作证。” “小民也在场，也愿作证。” ...... 随着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赵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怎么会！ 这些贱民怎么会出来替苏若锦作证！ 难道他们就不怕赵家报复吗？ 赵夫人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直接转身冲着堂外吼道：“你们居然敢帮这个小贱人，你们就不怕我们赵家吗？你们都给我等着！” 林正山一听脸色大变，这孙丽娘是怎么回事，完全分不清状况，这些话也能拿到公堂上说的吗？ 他看向钟大人，果然看到钟大人脸色黑沉。 就见钟大人惊堂木一拍，怒声道： “大胆赵孙氏，居然敢在公堂之上威胁证人，给我掌嘴二十！” 随着令签落地，有衙役拿着红木板子上来，准备掌嘴。 赵夫人吓得直接冲林正山喊道：“姐夫，姐夫，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当着上锋的面，还是在公堂之上，林正山哪敢吱声，只得背过身去。 啪啪啪！ 二十板子打完，赵夫人的脸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嘴角也流出了血渍。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告官，这苏若锦啥事没有，自己反而先被掌嘴二十。 “大......大人，你要......要......为我......作主啊。”赵夫人已经话都说不清了。 既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为苏若锦作证，钟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说道：“赵孙氏状告苏若锦一案，事实清楚，本官现在判苏若锦无罪。退......” 钟离刚要说“退堂”，就被苏若锦打断了，她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钟大人，民女要状告赵家欺行霸市，强抢民女，恶意陷害。” 本来在堂外准备替苏若锦高兴欢呼的百姓们，欢呼声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提起了一颗心。 苏大夫一个小女子敢告赵家，她就不怕赵家报复吗？ 林正山惊得直接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若锦。 这个死丫头，她怎么敢！ 如果说之前赵孙氏告苏若锦，哪怕赵孙氏被掌嘴二十，官司输了，最多是丢些脸，伤不到赵家根骨。 可苏若锦告的这些，要真做实了，可是会让整个赵家彻底完蛋的。 “苏若锦，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没有证据，这可是诬告，诬告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此刻，林正山也顾不上什么了，指着她厉声说道。 林正山也有些心慌了，林家和赵家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钟大人马上就要调到京城，自己想升任知府正是需要银两打点的时候，赵家要是倒了，谁还能给他提供银子打点各处。 赵家背地里做的事，林正山就算没直接参与，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之前没人告也就算了，正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可真要深究，自己妻弟赵章文做的那些事可不经查啊。 林正山转身对钟离行了一礼，言辞恳切：“钟大人，望你念在苏若锦年纪尚小，不懂公堂之事，她这是觉得受了赵孙氏的气，借此来泄愤的，还望钟大人海涵，原谅她这一回。” 林正山这话听上去是在替苏若锦说话，言下之意，苏若锦这样做不过是小女子脾气使然，做不得数。 第60章 哪还能忍 “林大人，不知何时你可以替民女作主了？” 还未等钟大人回复，苏若锦先行开口。 林正山被苏若锦一句话给噎的一时想不到怎么回。 都把人家赶出府了，他总不能还以苏若锦父亲的身份来替她作主吧。 “苏若锦，我是为你好，你别不知好歹。”林正山恶狠狠地瞪了苏若锦一眼。 苏若锦不再理他，从怀里掏出一摞状纸：“钟大人，这是赵家犯下的罪证，还请大人明鉴。” 师爷上前接过苏若锦的状纸，递给了钟大人。 钟大人翻开状纸，仔细看了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难看。 随后他一拍桌子，怒喝道：“去赵家，把赵章文带过来！” 赵夫人虽没看到苏若锦的状纸，可看到钟大人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本来是想借此事惩治苏若锦的，怎么把自家老爷也给牵涉进来了？ 赵夫人跪在地上，只觉得全身虚软，额头开始冒汗。 没一会，赵章文就被带到了堂上。 赵章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儿子赵宏威的事。 一来到堂上，他就跪倒喊冤，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正山对他使的眼色。 “大人，请为小儿作主啊，我儿现在还在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钟大人直接把状纸扔到了赵章文面前：“赵章文，你对状纸所说之事是否承认？” 赵章文一脸疑惑地捡起状纸，没看上几眼，整个人脸色都白了，身体也开始发颤：“大人，这些都是诬告，诬告，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去，把状纸所述当事人都给本府带来！” 赵章文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他完了。 苏若锦所提供的状纸可不是简简单单陈述事情，而是具体到时间，经手人是谁，涉及金额多少。 如果赵章文不去查看账本，自己都不一定能说得出这些数字来。 而他的第十房、十一房小妾今年才刚满十四，他走在路上看中，查了查只是附近村里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直接上门强抢了回来。 他随便给小妾家里扔了三两银子当作补偿，让他们尽管去告官，反正官是自己的姐夫，谁怕谁？ 民不与官斗，两家人只得忍下了这口气。 这次涉及人多，府衙衙役都出去了一大半，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相关人员带到堂上。 根本不需要用刑，钟大人根据状纸上的内容随便问了几句，所有人都立马招了。 人家知府大人啥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瞒的。 两房小妾的家人更是哭诉着让青天大老爷为他们作主。 林正山不停拿出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 赵章文急了，膝行到林正山面前：“姐夫，姐夫，你要救我啊。” 林正山忙起身往后退：“赵章文，我虽是你姐夫，可你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违反了大楚律法，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林正山朝钟大人行了礼：“钟大人，赵章文虽乃内子之弟，但也请大人秉公执法，属下绝无异议。” 他庆幸这些事情全是赵章文自己做的，怎么都扯不到他身上。 苏若锦看了眼林正山，果然一如既往的狡猾，遇事先把自己撇清。 “姐夫，我可是......”赵章文似要说什么，林正山出声喝道：“赵章文，你就认罪画押吧，看在你姐的份上，我会替你照顾好宏威的。” 赵章文知道这一次，自己姐夫也保不了他，他不把林正山牵扯出来，儿子还有姐姐照顾。 赵章文低下了头，认命地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抄家，杖责三十，流放北宁塔苦寒之地，家中小妾可自行回家。 在老百姓跪地高喊“青天大老爷”的呼声中，晏阳赵家彻底没了。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赵夫人瞪大双眼，嘴里不停重复着不可能。 她只是想替儿子出气啊，怎么最后会弄到赵家倒了。 赵夫人转回头瞪着苏若锦，指着她大叫：“苏若锦，你是妖女，你是妖女！” 苏若锦要不是妖女，怎么会知道赵家如此隐秘之事。 赵夫人后悔了，她为什么要惹上这个妖女啊！ 第一次，赵夫人想狠狠揍儿子一顿，要不是他惹出的祸事，赵家哪会走到今天。 赵夫人没想过，她的厄运还没结束。 杀人就要诛心。 苏若锦自是明白其中之道，对于欺负到自己头上的人，她从来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暗盟送来的信息中，还有一个爆料，她没有写在状纸中。 她压根不理赵夫人的咒骂，缓缓起身走到已经呆若木鸡的赵章文旁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赵章文听后脸色由白转青，猛地转头看向赵夫人。 赵夫人看到丈夫恶毒的眼神，不自主打了个冷颤：“老......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赵章文站起来，冲上前一脚狠狠踢在了赵夫人的胸口上。 赵夫人没有防备，直接被踢飞了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不可相信地看着赵章文：“赵......咳咳，赵章文，你疯了吗？” “孙丽娘，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赵章文还想上来踢人，被衙役拉住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赵章文动弹不了，红着眼，嘴里仍在咒骂着。 看着这样的赵章文，赵夫人似是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下了头。 赵章文被带了下去，苏若锦朝钟大人行礼告退。 一直焦急等在外面的知画忙迎了上来，给她披上披风。 “小姐，太好了，没事了。” 虽然之前小姐已经说过没事的，可知画提着的一颗心，直到现在才落下来。 “对了，小姐，你和赵章文说了什么？”知画很是好奇。 赵章文被判处流放都没有这么激动，怎么小姐和他说了句话，就发狂了。 苏若锦微微一笑：“赵章文娶了这么多小妾，却始终只有赵宏威这么个儿子，是因为他本身就无法生育，赵宏威是孙丽娘和娘家表哥的孩子，我只不过把真相告诉他而已。” 一个男人，被戴了这样一大顶绿帽，谁能接受？ 赵章文可是一直把赵宏威当自己亲生儿子在宠着，现在得知赵宏威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赵家可以说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走向覆灭。 他哪还能忍？ 知画还是没想明白：“小姐，他这么容易就相信你啊？” 第61章 靠你了 对于知画的问题，苏若锦耐心解释道：“赵家已经完了，赵章文需要一个发泄口，我不过是给他一个理由罢了。而且有些事不说破不会觉得有什么，一旦说破了，仔细一想他自然会有答案。” 孩子的长相总会像父母的，哪怕赵宏威长得更像孙丽娘，但依然会有几分孙丽娘表哥的影子。 赵章文只要好好想想，就会知道苏若锦没有骗他。 赵家几代单传注定到赵章文这就完结了。 不知道赵娇知道这一切会有什么反应。 * 赵娇知道后，直接病倒了。 自己只不过想把苏若锦名声搞坏，结果却是把娘家直接给搞没了。 赵章文更是在狱中写了封休书，直接休了孙丽娘，并且把赵宏威不是赵家血脉的事告诉了赵娇。 赵家绝后了！ 赵娇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当时就晕了，随后发起了高烧。 蔡凡舟来府上连替她施了三天针，总算缓过来。 赵娇拉着林婉清的手，虚弱开口：“清儿，现如今，为娘只有你和扬儿了。” “娘，你放心吧，清儿一定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来，喝药。”林婉清柔声安慰道，小心翼翼给赵娇喂着药，眼眸微闪。 她羽翼未丰，现在还离不开赵娇对她的帮助。 赵娇喝完药，躺了下来：“还好，还算赵章文有点心，没把你爹牵扯进来，现在没有赵家的支持，你爹接下来的升迁之路就得靠你了。清儿，你要记住，只有林家好了，你才会好。” 最近几天林婉清都会到知府府替钟如槿推拿，小姑娘也不排斥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钟夫人见此，对林婉清也更加和颜悦色了一些。 “娘，女儿明白，女儿会照顾好钟小姐的。”林婉清乖巧地回道。 赵娇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多亏他们把清儿找回来了，要是苏若锦那个死丫头还在府里，估计得活活把她给气死。 翌日，林婉清如同往常一般来到钟府，见钟夫人身边的郑嬷嬷站在府门口，似是在等什么人。 林婉清心下一喜，快步上前：“郑嬷嬷，劳烦你亲自来府门口等我，我们这就进去吧，别让槿儿等太久了。” 郑嬷嬷可是钟夫人的心腹，之前都是小丫鬟带她去钟小姐的房里，今天居然是郑嬷嬷，那不正说明钟夫人更加看重自己了。 郑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对林婉清微微行了个礼：“林小姐，劳烦再等会，等苏大夫到了，我们一起进去。林小姐若是着急，老奴也可先让丫鬟带你进去。” 林婉清愣了下，郑嬷嬷不是在等她的啊。 苏大夫？ 哪个苏大夫，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钟府门口。 苏若锦拎着小箱子，从马车上下来。 郑嬷嬷面上一喜，迎了上去：“苏大夫，你来了，夫人已经等着了。” 苏若锦刚要行礼，被郑嬷嬷给拉住了：“使不得，使不得，苏大夫，快，里面请。” 苏大夫可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要礼貌对待的主儿，郑嬷嬷哪敢怠慢。 否则哪需要她这个夫人的心腹专门出门来迎接。 “苏大夫，这位是......”郑嬷嬷正准备向苏若锦介绍林婉清，苏若锦微微一笑：“郑嬷嬷，我们认识，林小姐，又见面了。” 林婉清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苏大夫。” 她一直惦记着师父交代的事，本想着给钟小姐推拿一段时间，有效果了再提替钟夫人调理的事。 没想到苏若锦居然这么快就来知府府了。 “两位认识啊，那就太好了，来来来，里面请。”郑嬷嬷见两人认识也没再多说什么，引着两人往府里走。 还没等见到钟夫人，就有专人把林婉清带到了钟小姐房里。 钟如槿明显感觉到林婉清今天给自己推拿有些心不在焉，关心地问道：“林姐姐可是累了？要是累了，今天就到这吧。” 林婉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忙调整手上的动作：“没有没有，是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苏大夫过来替夫人看诊，想到前几天这个苏大夫好像被人告到公堂说她下毒害人，所以走了神，希望槿儿妹妹不要怪姐姐。” 钟如槿一直被养在深闺，公堂上的事钟知府也不会和女儿提，她自是不知道这事。 听到下毒被吓了一跳，钟如槿慌了，忙出声叫道：“如意，如意。” 一个小丫鬟忙走了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快，去把母亲叫过来，就说我有急事。”钟如槿语气着急。 如意不敢怠慢，快步走了出去。 林婉清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随后又低下头边推拿边说道：“槿儿妹妹，这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怎么说，我总得和母亲说说这事。” 很快，钟夫人就赶了过来，她就槿儿这么一个女儿，女儿有急事，她哪能不紧张。 “槿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钟夫人一进门就快速走到钟如槿身旁，摸了摸她的额头，生怕她发热。 “娘，我没事，娘是换了一个大夫替你调理身体吗？”钟如槿问道。 “是啊，是你爹替娘找的，今天才来府上，还在娘房里呢，怎么了？”钟夫人有些奇怪，她还没和苏若锦说上几句话就被女儿叫了过来。 “娘，我听说那个大夫下毒害过人，我有点害怕，你让她走好不好？”钟如槿小脸有些发白。 钟夫人愣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是林姐姐告诉我的。”钟如槿倒也坦诚。 林婉清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说道：“钟夫人，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随意和槿儿聊起，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钟夫人淡淡扫了林婉清一眼：“林小姐，以后道听途说的事就不要和槿儿说了。” “是，钟夫人，婉清知道了。”林婉清低头应声。 她本就不指望仅凭这一点能把苏若锦赶走，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会发芽的。 一个会下毒的大夫，谁不怕啊。 钟夫人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事的，槿儿，苏大夫医术高超，你爹很是相信她，你难道不信你爹吗？” 父亲可是钟如槿最为崇拜之人，父亲相信的人，钟如槿也就不说什么了：“娘，我知道了。” 钟夫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抱歉，苏大夫，小女有点事，耽搁了。” 苏若锦也不在意：“没事，钟夫人，我先替你诊下脉吧。” 她愿意为钟夫人调理身体，本就是为了还钟大人关照之情。 钟夫人看到苏若锦把脉后微微皱起的眉头，心底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 第62章 成了，你将是晏阳名医 这些年，来替自己看诊的大夫大多都是这个表情，钟夫人倒也习惯了：“苏大夫，我这身子骨这些年都这样，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钟夫人，你当年生产时是否难产？”苏若锦问道。 钟夫人点点头，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我生槿儿时，大出血，差点一尸两命，所幸最后救了回来。” 正因为这次难产才让槿儿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两岁才会走路，可一直腿脚有问题，十岁开始就无法再行走了。 钟夫人为此一直自责，觉得是自己没养好身体，影响了孩子。 “嗯，你当年生产时，中的余毒一直未消，才导致你如今身体虚弱。” “你说什么？余毒？”钟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的，你难产是因为被人下了毒，这种毒会让你在生产过程中加剧出血量，很容易导致大出血，一尸两命。”苏若锦如实说道。 至于钟夫人为何会在生产时中毒，这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大户人家后院的女人为争宠，会使出各种龌龊手段，苏若锦就算没见过，也听过不少。 就像林正山的后院除了赵娇之外，还有三房小妾，每个小妾只要怀孕了，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小产，要说其中没有赵娇的手脚，苏若锦是不信的。 钟夫人听到这，眼睛瞬间红了，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谁？！ 到底是谁要害她和槿儿！ 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她居然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是中毒了。 郑嬷嬷见状忙走了过来，轻抚着钟夫人的背，小声说道：“夫人，现在把身体调理好才是大事。” 钟夫人也回过神，控制住了情绪，只不过声音还是微微发抖：“苏大夫，我身体的毒能清除吗？” 如果不能...... 钟夫人不敢再往下想。 苏若锦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可以，只不过这毒在身体里时间太久，清除起来比较麻烦，时间长一些。” 钟夫人这些年一直在调理身子，身子基础还算不错，余毒清理起来要方便一些。 钟夫人看向郑嬷嬷，两人眼里都是激动。 郑嬷嬷小心翼翼问道：“那夫人身体调理好了，还能再有孕吗？” 当初夫人生产大出血，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大夫说夫人身子受损，无法再有孕，这也是自家夫人的一个心病。 夫人与老爷伉俪情深，若是一辈子只能有槿儿小姐一个孩子，子嗣未免也少了些。 钟夫人紧张地看着苏若锦，郑嬷嬷问的问题也是她最在意的事。 这也是明知自己的陪嫁丫鬟借送冬机爬了老爷的床，还愿意让老爷把送冬抬为姨娘的原因。 自己不能生育了，她不想让老爷因为自己断了钟家香火。 “自是可以的。”苏若锦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回道。 钟夫人现在三十不到的年纪，身子调理好再生孩子又有何难。 “钟夫人，麻烦你上床躺着，我给你施针。”苏若锦拿出针包说道。 “哎哎，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钟夫人眼角溢出了温热，激动地握住了郑嬷嬷的手。 十三年了，终于有大夫说能治好她的病了。 她还能有孩子...... 不管结果如何，她现在都愿意相信苏若锦。 有希望总比绝望好。 施完针，开好药，苏若锦就起身告辞：“钟夫人，若方便，可以隔三天到我医馆做个药蒸，更有利于逼出你体内的余毒。” 药蒸涉及的草药较多，需要特殊的蒸床，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药蒸后的施针情况，钟夫人去医馆会方便许多。 钟夫人现在哪还会在意在医馆，还是在府里治疗，只要能治好就是好的。 “好的，我一定去，郑嬷嬷快送送苏大夫。” 郑嬷嬷陪着苏若锦出来，刚好遇到推拿结束的林婉清。 出了知府府大门，林婉清幽幽说道：“苏小姐，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做事还是要量力而行，太过逞强小心害了自己。” 苏若锦就算会点医术，和自己师父相比，能算啥。 苏若锦瞥了她一眼，扔下一句：“林小姐，爱吃腌萝卜就多吃点。”径直上车走人。 林婉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苏若锦是啥意思，问身边丫鬟：“翠菊，她啥意思？” 翠菊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选择摇摇头：“小姐，奴婢也不知道。” 她可不敢和自家小姐直说，苏大夫是骂她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然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真是不知所谓。”林婉清转身走了，她得去找师父商量对策。 郑嬷嬷回到钟夫人房里，一脸高兴：“夫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郑嬷嬷是钟夫人的奶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钟夫人嫁来钟府，她也一起跟着过来，早把钟夫人看成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看着钟夫人受的苦，郑嬷嬷很是心疼。 现在听到夫人病能治好，她比谁都高兴。 钟夫人也是脸上挂着笑容：“郑嬷嬷，你还别说，苏大夫给我施完针，我就觉得肚子热热的，很是舒服。” “娘，你好些了吗？”这时，一个小丫鬟推着钟如槿进了房间。 钟如槿脑子里一直想着林婉清说的话，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 “槿儿，娘没事，娘好着呢，苏大夫说可以治好娘的病。” “那真是太好了，看来传言也不真呀。”钟如槿很是开心。 传言？ 钟夫人想起了之前林婉清说的话，眸光一沉，这个林小姐可不如她表现的那样单纯啊。 等槿儿走后，钟夫人对郑嬷嬷说道：“老爷回府告诉我一声。” 有人想害她和槿儿，这事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是，夫人。” 苏若锦回到医馆，刚走到后院，就看到小宝冲她跑来，一下抱住了她的大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她。 苏若锦一脸惊喜。 要知道对一个有呆病的孩子来说，能这样主动亲近一个人很是难得。 苏若锦抱起小宝，感觉他也重了一些：“小宝想姐姐啦？” 小宝轻轻点了点头，苏若锦很是高兴：“走，姐姐带你去买棉花糖。” 济仁堂。 林婉清把知府府的情况给蔡凡舟说了一遍：“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蔡凡舟捋着胡子，半响才开口：“清儿，为师有一计，就看你敢不敢去做了，成了，你将是晏阳名医。” 晏阳名医？ 林婉清眼睛一亮：“清儿但凭师父吩咐。” 第63章 江公子来了 京城，摄政王府。 萧彦初看着手里胡青传回来的信。 “小世子一切安好，苏大夫把赵家给灭了”。 把赵家给灭了？ 虽然赵家算不上什么大世家，但在晏阳也算排得上号，她一个小丫头居然能轻而易举把赵家给弄没了。 这小丫头......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王爷，太后派人来说想小世子了，让王爷带小世子入宫一见。” 萧彦初眉头微挑：“回太后，小世子身子不舒服，过久再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 “是。” 侍卫走后，沈豫走了进来：“她发现了？” “应该没有，她不就经常一段时间让本王带逸儿进宫一趟。” 沈豫呵呵一笑：“明明巴不得逸儿早点死，还要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 萧彦初无所谓说道：“她不也一样巴不得本王早点死。” “也是，萧家血脉除她儿子，也就只剩你和逸儿了，你们没了，她儿子就能稳坐皇位了。太妃娘娘身体如何了？”沈豫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喝了口。 “老样子，有穆景山看着也没有恶化。”提到母亲，萧彦初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依惯例，你得带着逸儿去宫里请安，到时候你怎么办？把逸儿接回来吗？”沈豫问道。 萧彦初手指在茶杯口摩挲，半晌没说话。 ...... 要过年了，晏阳城里开始张灯结彩，仁爱堂门口也在挂着红灯笼。 元泓牵着小宝的手在门口看挂灯笼。 等挂好灯笼，两小只手牵手一起回了医馆。 现在的小宝除苏若锦外，已经能接受林老夫人和元泓牵着自己的手了。 医馆生意也越来越好，苏若锦又招了几个坐诊大夫，自己也能空闲一些。 苏若锦陪着林老夫人在屋里聊天，林老夫人一脸欣慰地看着她：“小锦啊，翻过年，你也快十六了，要在一般人家里早就议亲了，只可惜......唉。祖母也不希望你嫁什么豪门世家，只想你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的就行了。” 苏若锦有些头疼，上一世自己哪怕身为家主，也被族里的长辈各种催婚，没想到重活一世，才十五岁就被催婚。 “祖母，我年纪还小，不急。”苏若锦忙说道。 “不急不急，你就只会说不急，等再过两年，你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看你急不急。祖母看风影那小子挺不错的，他对你的心意医馆里没人不知，就是不知道你是啥意思，如果你也觉得不错，明年祖母就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祖母~~”苏若锦有些无语：“我对他没意思，你老可别乱点鸳鸯谱，别到时候引起误会，反而耽误了人家风影。” 她知道风影对自己有意，可她从建立天医阁起就只把风影当作朋友来看，从没生起过一丝男女之情。 林老夫人看到苏若锦对风影真没那个意思，也就作罢：“罢了罢了，你没那个意思就算了，不过你哪天要是遇到中意的人，可要和祖母说。” “知道了，祖母，我遇到了一定第一个和你说。”苏若锦忙点头答应。 林老夫人看出了苏若锦的敷衍，无奈地笑骂道：“你这丫头，祖母要是不替你操心，你准得熬成个老姑子，到时候看谁还会娶你。” “没人娶就没娶，我一辈子不嫁人，陪在祖母身边，不也挺好的嘛。” “胡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林老夫人以为这只是小姑娘家害羞的托词。 没想到确实是苏若锦此刻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时，烟罗走了进来：“小姐，江公子来了。” 江公子？ 江祈安？ 他是要来接小宝回家过年吗？ 小宝的治疗刚有起色，如果这时接回去，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 或许自己试试看能不能说服江祈安，让小宝在晏阳过年。 苏若锦来到医馆门口，微微行了个礼：“江公子。” 江祈安闻声抬眼望去，小姑娘今天一身淡紫色银线团花襦裙，外搭白色绒边小袄，衣襟上的纤细白绒，无风自动，为她增添了几分灵气。 腰间的蓝白色垂丝宫绦坠着一块羊脂白玉，更将少女的腰身显得纤细妖娆。 不过短短半月余未见，江祈安觉得自己像与之多年未见。 她好像瘦了点，是不是医馆太辛苦了。 “公子，公子。”胡青见自家主子迟迟不说话，小声提醒道。 江祈安忙收敛心神：“苏姑娘，好久不见，可还安好？要过年了，江某来看看逸儿。” “多谢江公子挂念，一切安好，里面请。”苏若锦转身引路。 江祈安紧跟了上去，胡青也忙指挥着人把一个个木箱抬进医馆。 来到后院，江祈安一眼就看到蹲在角落，拿着根木棍，不知在地上画着什么的逸儿。 “逸儿。”江祈安小声开口唤道，生怕声音大了吓到孩子。 小宝转过头，看到是江祈安，放下手里的小木棍，就跑了过来。 江祈安忙蹲下，伸手抱住了跑过来的小宝。 他心里很是震惊。 以往的逸儿，别人唤他，他不会有任何回应。 自己唤他，他最多抬起头看一眼，哪会像今天这样直接跑过来。 逸儿这么快就好转了？ 江祈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怀里的孩子。 逸儿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虽然逸儿还不会说话，但这个动作已经足够表示他的思念之意。 江祈安抱起小宝，转身由衷地对苏若锦说道：“谢谢苏姑娘。” “江公子客气了，我是大夫，你把小宝交到我手上，我自当全力救治。”苏若锦看到小宝的反应也高兴。 “逸儿，刚才是在画什么吗？”江祈安轻声问道。 小宝抬起头，伸手指了指他刚才蹲的地方，江祈安抱着他走了过去。 晏阳刚下了场小雪，小宝在雪地上画了只小兔子，就像他吃过的棉花糖。 江祈安摸了摸小宝的头：“逸儿画得真好。” 小宝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变得亮晶晶。 “江公子，这次也是路过晏阳？”苏若锦邀请江祈安入屋，给他倒了杯热茶。 “不是，我是专门来看逸儿的。”江祈安抬起茶杯喝了口茶，嘴里涌上一丝苦中带甜的独特味道。 “苏姑娘这茶很特别，似乎不是普通的茶。” “这是滇南的东紫苏茶，清热解毒预防风寒，江公子大老远赶过来，一路风雪，比较适合喝这个茶。只不过口感定是不如公子平常所喝之茶，如若公子喝不惯，也不必勉强。” 一个能为孩子一掷千金的人，平时喝的茶又哪会差，喝不惯东紫苏茶也在情理之中。 “苏姑娘有心了。”江祈安丝毫不介意，又喝了一口。 东紫苏茶，微苦的茶味里带着一股独特的异香，细品之下别有风味。 坐在江祈安身边，苏若锦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木檀香味，再仔细闻，木檀香里还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异香，像兰花的香味，又带着一丝腥味。 这香味...... 苏若锦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眼眸微闪。 第64章 礼单 “快过年了，江公子这次是要把小宝带回去过年吗？”苏若锦放下茶杯。 江祈安摸了摸坐在一旁小宝的脑袋：“小宝从小没了父母，按惯例每年过年都要去看望家里的其他长辈。” 江祈安话音刚落，苏若锦就看到小宝身子有些微僵，还往江祈安身上靠了靠。 所以...... 小宝不喜欢江祈安所说的家里的长辈？ 不过苏若锦也听出了江祈安话里的其他意思。 “按惯例”，那就是可以打破惯例了。 “江公子，如若可以，能否让小宝留在晏阳过年，他的治疗如若中断，一切又要重新来过。”苏若锦开口询问。 小宝听到苏若锦的话，眼睛眨了眨，从坐榻上爬下来，走到了苏若锦旁边坐下，靠在她的身上。 两人都看懂了小宝的意思。 江祈安看着小宝，无奈地笑笑：“既然这样，只能麻烦苏姑娘了。” 这是同意了？ 苏若锦一颗心也放下了：“我和小宝很投缘，我也很喜欢小宝，谈不上什么麻烦。” 这时胡青走了进来，朝两人行了礼，掏出一张纸递给苏若锦：“苏小姐，辛苦你照顾我们家小主子，这是公子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苏若锦看了眼江祈安，江祈安点头，抬手示意她看一眼。 接过礼单，绕是苏若锦，也感慨这位江公子果然财大气粗。 白银两千两、云锦五匹、百余种医馆常用药材各五十斤、各类补品、及一些过年常用的吃食，甚至是烟花爆竹，应有尽有。 还没等苏若锦说什么，江祈安先开口了：“苏姑娘，上次江某送的发簪你未收下，这次这些只不过是些寻常用品，过年都能用上，希望你别再拒绝。再说这些东西也不完全是给你的，小宝在你这也是需要花销的。” 苏若锦看了眼小宝，也没再推辞：“那就多谢江公子了。” 江祈安微微一笑，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 其实他本来准备的东西更多，可担心东西太多，苏若锦会拒绝，最后把黄金一千两减了，把天蚕锦换成了云锦。 “苏姑娘，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之前一直没机会好好逛逛晏阳，听说今晚晏阳有灯会，不知道苏姑娘可否带江某和小宝一起去逛逛。” 晏阳每年腊月二十六都是家家户户杀年猪、置办年货的时节，也是各商户、小贩们生意最好的时节。 后来大家干脆在这天增加一个灯会，增加节日气氛，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人家刚送来了份厚礼，陪人逛逛灯会，尽尽地主之谊也是应当的。 苏若锦点点头：“若江公子不嫌弃，我自当愿意带公子逛逛。” 小宝一听，立马爬下坐榻牵好苏若锦的手，站立好，一副就要出发的样子。 苏若锦笑着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看把你急的，走，姐姐先带你去聚贤楼吃好吃的。” 牵上小宝，三人一起走出了医馆。 胡青刚想跟上，被自己家主子冷冷扫过一眼，他摸了摸鼻子，自觉地消失了。 此时天色还早，灯会还未开始，苏若锦带着两人来到了聚贤楼。 望月楼出名的是烤鸭，小宝肠胃还没完全恢复，烤鸭不适合他，苏若锦就选择了聚贤楼。 聚贤楼的一品肉、尖氽活鲤鱼、糖溜鸡头米、三七炖鸡做得都挺不错的，这些菜更适合小宝。 今天有灯会，加上临近过年，聚贤楼一楼大堂全都坐满了食客，店小二们忙得脚不沾地。 眼见苏若锦三人进来，迎客的店小二眼尖地看到三人穿着不俗，忙笑着迎了上来：“三位吃饭啊，大堂还是雅间？” “雅间。”苏若锦答道。 “好咧，客官里边请，你们运气可真好，今天人多，小店大堂都坐满了，刚好雅间还有一间。”店小二殷勤地招呼着三人。 三人刚跟着店小二走进聚贤楼，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二，我要一个雅间。” 店小二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到来人，神色有些尴尬，忙迎了过去：“蔡神医、林小姐，实在抱歉，店里目前已经客满，最后一个雅间也刚被这位小姐订了。” 林婉清一眼就看到站在店小二旁的苏若锦三人，在她看到江祈安时，神情有些微怔。 江祈安今天一身深蓝色直襟锦袍，下摆以银丝绣着祥云朵朵，腰间束以月白祥云团花腰封，发束用白玉发冠简单束起。 整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由内而外散发着矜贵之气。 如果说穆景山给林婉清的感觉像一个气质清冷淡雅的世外高人，那江祈安就是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王者之气的贵公子。 要是他是摄政王就好了。 林婉清很是遗憾这次没能见到摄政王，可在看到江祈安后，下意识希望摄政王如眼前这位男子般丰神俊朗，矜贵冷傲。 那样才是配得上她林婉清的男子。 苏若锦为何能与这样的男子站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 “清儿，怎么了？”看着林婉清有些愣神，蔡凡舟出声叫了一下。 林婉清这才反应过来，忙说：“师父，你稍等一下。” 今天林婉清专门请蔡凡舟来聚贤楼吃饭，没想到聚贤楼如此火爆，居然连雅间都没有。 林婉清快步走到苏若锦身旁小声说道：“苏姑娘，我今天专门宴请恩师，不知可否把雅间让给我，我可以给你点钱当作谢礼。” 苏若锦挑挑眉，嘴角轻扬：“哦，不知林小姐愿意出多少钱呢？” 林婉清心下一喜，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见钱眼开。 她全然忘记了苏若锦曾捐了只火灵参给青阳城，见钱眼开之人哪会舍得捐出万两白银。 “苏姑娘，只要你肯把雅间让给我，我给你十两银子。”林婉清头微微仰起，等着苏若锦激动地向她道谢。 在林婉清看来，只不过让出一个雅间就能赚十两银子，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苏若锦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林小姐，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看到你影响我胃口，一会要吃不下饭了。” “苏若锦，你别给脸不要脸！”林婉清被怼的一口气上不来。 接下来苏若锦话锋一转，又让林婉清转怒为喜，看到了希望。 第65章 苏若锦，你敢耍我！ 看着林婉清期待的眼神，苏若锦不紧不慢地说道：“当然，若是林小姐愿意再多出点钱，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把雅间让给林小姐。” 林婉清一喜：“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把雅间让给我，只要你开口，我也给得起。” 果然是贱骨子，想趁机敲诈她一把。 碍于师父在一旁，林婉清自然不能失了这个面子，大不了多给点钱打发这个叫花子。 只有江祈安看出了苏若锦眼底的戏谑，他微微勾起唇角，希望这个林小姐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林小姐果然大气。这样吧，我也要得不多，只要一千两，我就把这个雅间让给林小姐，如何？”苏若锦说得云淡风轻，似是在她眼里，一千两和一两银子没多大区别。 “苏若锦，你敢耍我！”林婉清声音陡然提高，引得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开始指指点点。 大家不一定认识林婉清这个深闺小姐，但还是有不少人认识蔡凡舟的。 蔡凡舟脸色一沉叫了一声：“清儿！” 林婉清才反应过来，气得脸色涨红。 “林小姐，这怎么叫耍你呢？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尽管出价，你给得起。我出价了，你又反悔，还反过来怪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若锦眼里的讥讽让林婉清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小姐，只要你现在给我一千两白银，我立马走人，把雅间让给你，绝不食言。”苏若锦又添了把火。 “你！”林婉清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瞬间红了，看向蔡凡舟：“师父。” 蔡凡舟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也觉得苏若锦实在过份，开口就是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苏小姐，以人方便也是以己方便，太过咄咄逼人，小心给自己惹上祸事。” 蔡凡舟此话一出，只觉得一股寒意向他袭来，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度。 他抬头寻着寒意的方向看去，就见站在苏若锦旁边的男子淡淡扫了他一眼。 可就是这一眼，让蔡凡舟觉得后脊生寒，生出一种想跪倒臣服的感觉。 这男子到底是谁？ 但不管他是谁，蔡凡舟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男子不好惹。 苏若锦这小贱人怎么会攀上这样的人？ “蔡神医，我会不会惹上祸事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的家主之位能不能坐稳吧。我可是听说你们蔡氏得罪了商盟，除了济仁堂，就没其他生意可做了。”苏若锦可不吃他以大压小这套。 她怎么知道的？！！！ “你......”蔡凡舟心下一紧，刚想说什么，就听聚贤楼外传来了哭喊声。 “掌柜的，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家旺财吧，他可是为了你们聚贤楼伤成这样的。” 苏若锦一行人就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身后也跟着跪着两个孩子，大一点的男孩大概十岁左右，小一点的女孩七八岁。 两个孩子不说话，就跟着老妇人一起磕头，时不时抬手擦擦眼泪。 在三人旁边是一副木板，上面趴着一个似是陷入昏迷的男子，他头歪朝一边，脸色铁青，嘴唇发白，身上传来阵阵恶臭，站在一旁的人都纷纷让开了一段距离。 今天赶集的人多，不一会就把聚贤楼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掌柜的也赶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黑了脸：“旺财他娘，旺财自己犯错受了刑罚，你怎么能赖到我们头上。” 旺财他娘膝行到掌柜面前磕着头：“掌柜的，我们旺财可是在店里任劳任怨干了八年的活，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受了这样重的伤，你们直接把他扔回家里，我们哪有钱替他看病啊。 旺财媳妇为了替旺财治病，上山采药摔断了脚，现在还在家里躺着。旺财背上的伤口感染，大夫说要再不医治，他会死的，掌柜的，求求你，行行好，给点钱让我们把旺财的伤治好吧，求求你了。” 说着，旺财他娘又给掌柜的磕起了头。 两个孩子也不停磕着头，哭喊着：“求求你了。” 掌柜一脸为难：“旺财他娘，我也只是一个掌柜，东家不首肯，我哪敢说什么啊。” 苏若锦觉得趴在木板上的男子有些眼熟，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正是当初挡着她，不让她参加问诊大会的那个店小二。 他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旺财他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痛哭：“老天爷啊，你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家旺财也是替你们聚贤楼卖命才成这样的，谁知道他拦了什么不该拦的人啊，造孽啊。” 苏若锦听出些门道了，这是因为拦了什么大人物，才成这样的。 想到店小二曾经嚣张的样子，确实容易得罪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人越围越多，掌柜头上也开始冒汁，再这样下去影响生意，东家怪罪下来，他可担待不起。 不过能当上聚贤楼掌柜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突然看到了蔡凡舟，眼珠一转，忙开口：“旺财他娘，那是蔡神医，要不你求求蔡神医吧。” 旺财他娘已经走投无路，一听这话，忙转身就跪到蔡凡舟面前：“蔡神医，请你行行好，救救旺财，我老婆子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求求你。” 蔡凡舟心里暗骂了掌柜一声，这不是把他架火上烤吗？ 以后再也不来这聚贤楼吃饭了！ 可心里骂归骂，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真转头走人吧。 蔡凡舟心念一转，看向林婉清：“清儿，你去替他看看，正好看看你最近医术可有进步。” 林婉清看向趴着的旺财，后背衣衫已被血水浸湿得粘在身上，衣服都成了黑色，身上的恶臭味哪怕她离得远一些，也能闻到。 要是靠近了，不得更难闻了。 林婉清眉头轻皱了一下，可是师父吩咐，她也不敢不从。 更何况...... 林婉清偷瞟了一眼江祈安，要是自己能在他面前展露医术，或许能让这位公子高看自己一眼。 想到这，林婉清也没那么嫌弃了，朝蔡凡舟行了行礼：“是，师父。” 她强忍发呕的感觉走向男子，只觉得恶臭味越来越重。 第66章 林婉清诊脉 上一世，林婉清在重症病房照顾过很多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可那时好歹戴着医用口罩、一次性橡胶手套，还有各种消毒药水、仪器协助，可不像现在这样直接面对。 她吩咐身旁的丫鬟：“去，把他的手拿起来，手腕覆上帕子。” “是，小姐。” 等丫鬟做好后，林婉清才拿出帕子捂着鼻子走近男子，又拿了块帕子包住手才搭上旺财的手腕。 林婉清内心觉得这个脉，诊不诊也就那么回事，看这样子肯定是后背受伤发炎造成的，只不过这时并没有炎症这一说法。 林婉清的手搭上去两秒就收了回来：“师父，此人脉像浮滑，乃是后背感染之症，涂些止创药膏，配以治疗伤口感染之药即可。”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确实有些医术在身。” “我认识她，是林知州的女儿。” “听说她已经拜入蔡神医门下。” “难怪，名师出高徒。” ...... 林婉清听到大家的议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情，微微抬头，有意无意看了眼苏若锦。 随后又看向江祈安，看到他正看着自己，林婉清小脸一红，低下了头。 他应该也和大家想的一样吧。 “嗯，不错。”蔡凡舟欣慰地看着林婉清点点头。 他虽然没过去把脉，但看病人的情况，大概也能知道林婉清诊的没错。 “这样，你们去济仁堂拿点愈伤膏，再拿上几副治疗伤口感染的药，报我的名字，不收你们的钱。”蔡凡舟大方说道。 愈伤膏是济仁堂自创的治疗外伤用药，使用的只是一些普通的如儿茶、血竭、猪油等便宜药材，对一些小的割伤、跌倒摔伤伤口也能达到止血止痛的效果。 材料便宜，价格自然也不贵。 至于治疗伤口感染的药，蔡凡舟在被苏若锦三番两次打脸后也学乖了，之前就已经交代过店里的人。 只要来的人是说蔡神医让过来免费拿药的，就拿店里最便宜的药给就行了。 这些药甚至是用一些受潮、虫蛀、发霉的药材拼凑而成，做成免费专供药材。 即使是这样的药，也只能给三副，多的不给，还要就得拿钱来买。 蔡凡舟此话一出，引得大家一片叫好声。 “不愧是蔡神医。” “之前我听有人说蔡神医医德不行，现在看来，肯定是有人妒忌蔡神医，故意在背后造谣。” “肯定是这样。” “蔡神医师徒两人都是好人啊。” ...... 旺财的娘也高兴地拉过两个孩子：“快，给蔡神医，还有这位女神医磕头，你爹有救了。” 两个孩子也听话的跪下对着蔡凡舟和林婉清磕头。 蔡凡舟和林婉清两人站在一起，俯视着三人，坦然接受。 接着旺财娘就要和孩子一起把担架抬走，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 听到这声音，蔡凡舟和林婉清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苏姑娘又有何指教？”蔡凡舟压下心头的烦躁问道，不由自主捏紧了双拳。 明明事情已经完美解决，这个苏若锦又要出来闹什么。 对苏若锦来说，旺财确实曾经拦过自己，也曾狗眼看人低，可他被杖责，已经受到处罚了，罪不致死。 旺财的伤，苏若锦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人都抬到自己面前，她没办法做到视而不见。 “江公子，能否稍等片刻？”苏若锦小声询问江祈安。 “苏姑娘请便。”江祈安抱起小宝，站到了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小姑娘要做什么。 江祈安曾在战场见过无数伤患，也见过无数被杖责惩罚的士兵，他哪怕是不懂医，也看出了木板上的男子是因为受到杖刑引发感染。 杖刑看似简单，可受到杖刑的伤口如果未能及时清理治疗，很容易感染，甚至会要了人命，并没有林婉清说得那样简单。 明眼人都能看出木板上的男子根本就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哪是小小的疗伤药加三副药随便就能治愈的。 江祈安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苏若锦开口，他压根不会把这个陌生男子的生死放在眼里，他现在好奇的是苏若锦会怎么做。 “他这伤明显是受到杖刑所致，发出恶臭，感染严重，哪是愈伤膏和三副药就能救治的。如果再拖上三天，他必死无疑！” 苏若锦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情绪，可一句“必死无疑”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旺财娘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那可怎么办，我苦命的儿啊。” “有这么严重吗？刚才林小姐诊脉并没有说他有生命危险啊。” “不好说，你看他进气少，出气多，我看真像撑不了多久。” “蔡神医不是说免费治疗了吗？” “你知道这小姑娘是谁吗？她可是仁爱堂的苏大夫，医术不在蔡神医之下，我信苏大夫的话。” “不会吧，她看上年纪轻轻，医术哪能和蔡神医相比。” ...... 人群议论纷纷。 林婉清愤怒地看着苏若锦，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人前正式诊脉，苏若锦这样说，等于完全下了她的面子。 “苏若锦，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我和师父好心替他诊脉，济仁堂还送药膏，送药的，你还想怎样？你是不是怕济仁堂抢了你仁爱堂的生意？” “学艺不精就让开，少在这废话。”苏若锦绕开拦在她面前的林婉清，径直走到旺财身边。 先是搭上手把了脉，随后揭开旺财的衣服查看后背伤势。 他的后背红肿溃烂，很多部位已经开始发脓，脓水排不干净，身上长出了一个个脓疮，甚至有的地方还有蛆虫。 有些伤口未清理及时和衣服都粘在了一起。 苏若锦拿出帕子从旺财后背一个伤口处挑出一小块碎木渣子，这是行刑时木杖边缘碎裂扎入后背皮肤的。 苏若锦站起身先往旺财嘴里塞了一枚药丸，随后说道：“他这是因杖刑受伤导致生出杖疮，据我所知愈伤膏对于普通擦伤、小割裂伤有效，但对杖疮基本没啥用。 杖疮者，需剔除腐肉，再用砭刺把恶血排出，敷于金创药、当归膏，再服下疗伤药方可。 此患者脉象已近弱不可查，林小姐，你刚才只不过轻碰了一下，就轻飘飘说出只是感染之症。在你眼中，人命算什么？！” 旺财娘听到苏若锦的这番话一时忘了哭，呆呆看着这个小姑娘。 林婉清气急败坏：“苏若锦，你这是故意污蔑我，谁说诊的时间长才准确？我说他患了感染之疾有错吗？” 确实，严格来说林婉清说旺财得了感染之疾也没错。 苏若锦挑挑眉：“哦，那你说说，他应该服用什么药才算对症？” 第67章 不妨换个香囊 听到苏若锦问她该用什么药才对症，林婉清愣住了。 蔡凡舟曾拿过一本草药书让她背，她嫌背书辛苦，只是粗略看完一遍就扔在一边了。 她想着把它当字典使用，需要时翻翻就行了，时间一长，自然就记住了。 现在被苏若锦这样一问，林婉清一时半会哪说得出来要配什么药，但这时已是骑虎难下，不说也不行了。 她只得努力回忆治疗伤口感染的药，支支吾吾开口：“有穿心莲、鱼腥草、黄连......” 苏若锦抬手打断：“林小姐，虽然这三味药确有清热去热毒的功效，但以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受不住黄连这样强药效清热解毒药的。” 蔡凡舟瞪了林婉清一眼，真是个废物。 林婉清一时语结，梗着脖子说道：“那你说他要用什么药？” 苏若锦就算会医术，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只要她说出来的药有问题，师父肯定会抓住毛病，替她出这口恶气的。 “四物、岑连、柴胡、山栀、白术、茯苓，蔡神医，我说的可对？”苏若锦看向蔡凡舟。 蔡凡舟行医多年，自是知道苏若锦说出的药方丝毫不差，甚至有几味配药上比自己想的还要精妙一些。 可他自是不可能开口表扬苏若锦的。 “既然苏大夫这样说，想必已有万全的救治方案，那我们济仁堂就不插手了，这人就全权交给苏大夫了。清儿，我们走！” 蔡凡舟转身就走，林婉清狠狠剜了苏若锦一眼，也忙跟着走了。 苏若锦转身拿了几个铜板递给一旁看热闹的一个小孩：“你去仁爱堂，找一个叫知画的，让她派两个人过来把人接走。” 小孩看到这么多铜板一脸兴奋，拿过钱就往仁爱堂方向跑。 苏若锦扶起旺财他娘说道：“大娘，你在这等一会，会有人来抬你儿子去医馆的，放心，我们会替他诊治好的。” 旺财他娘怔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人群中有认识苏若锦的人叫了起来：“大娘，还不快谢谢人家，她可是仁爱堂的苏大夫，我娘多年的头疼都是她给治好的。” “对啊，旺财娘，快点谢谢苏大夫，仁爱堂对于真正的穷人是不收钱的。” 旺财他娘才反应过来，又要下跪，被苏若锦拉住。 随后，苏若锦又拿了些铜板递给两个孩子中年纪大一些的男孩：“拿去买点吃的。” 孩子有些迟疑，不敢拿，苏若锦把钱硬塞给他，他才收了，忙道谢：“谢谢姐姐。” 再次交代让他们等着医馆的人来接，苏若锦才进了酒楼。 江祈安看着这一幕，嘴角挂着一丝清浅的笑容，这小丫头还挺爱管闲事的。 “不好意思，让江公子久等了。”苏若锦略感歉意，自己请人吃饭，还耽搁了时间。 “无妨。”江祈安淡淡答道。 店小二也很有眼力的过来引路，把三人带到了雅间。 苏若锦吩咐小店给自己倒盆水来净手，随后坐了下来：“江公子可有什么忌口？吃食上有啥特别的喜好？” “没有，客随主便，全由苏姑娘决定。”江祈安把小宝轻轻放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好的，那我们就将就小宝的胃口吧。”苏若锦也不再客气，点了几样适合小宝吃的菜式。 很快饭菜就上齐了，苏若锦夹了块三七炖鸡给江祈安。 “尝尝，这是聚贤楼有名的三七炖鸡，味道不错。你别嫌它有些微苦，却有补气养血、强身健体的功效。” “谢谢。”江祈安把鸡块放入嘴里。 一丝微苦的药味夹杂着鸡肉的鲜甜，有种奇特的味觉冲击在嘴里释放。 “第一次觉得鸡汤中带丝苦味也还不错。”江祈安由衷说道。 “对吧，我没骗你吧。”苏若锦笑笑，给小宝夹起了菜。 吃完饭走出聚贤楼，天色已黑，街上挂起了各式花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着孩童们的欢声笑语，夹杂着几声鞭炮声。 苏若锦牵着小宝来到一个摊贩上给他买了只小老虎的灯笼。 以前的小宝，别说来这么多人的地方逛街，就算是出门都很难得，现在却任由苏若锦牵着自己的手走在人群中，没有丝毫害怕之意。 江祈安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一大一小，眼含笑意。 嘭~嘭~嘭~ 天空炸开了几朵烟花，苏若锦抱起小宝：“小宝，姐姐带你去看烟花可好？” 小宝小脑袋依偎在苏若锦肩上，点了点头。 江祈安也加快了脚步跟上两人。 随着烟花朵朵绽放，点亮了晏阳的夜空，照亮了苏若锦的笑脸。 小姑娘眉眼弯弯，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白皙的小脸在烟花中明亮交替，双眸印出烟花的璀璨。 看着这样的她，江祈安心头微颤，呼吸有了几分紊乱。 离三人不远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翌日一早，江祈安前来与苏若锦和小宝告别。 “苏姑娘，小宝就拜托你了，如有什么需要就告诉胡青，他会妥善安排好的。” 胡青走上前来：“苏小姐，我就住在医馆隔壁的院里，有事请尽管吩咐。” 苏若锦挑挑眉，她还说把隔壁的院子也给租下，可知画说已经被人租了，只能重新换了个地方，原来是被江祈安租了啊。 “那就有劳了。”苏若锦也没说多什么，人家不放心小宝，派个侍卫看着也很正常。 “我要年后才能来晏阳看望小宝了。” “一路保重。”苏若锦屈身行礼。 就在江祈安转身的时候，苏若锦又闻到了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夹杂兰花的腥香味。 她看向江祈安腰间系着的黑色金丝线麒麟图案香囊若有所思。 这些高门大户，真是乱，唉...... “江公子。”苏若锦叫了一声。 江祈安回过头：“苏姑娘还有何吩咐？” 苏若锦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如若可以，公子不妨换个香囊吧。” 江祈安先是一愣，随后轻轻一笑：“好，江某告辞，苏姑娘保重。” 说完他转身上马，扬鞭而去。 ...... 京城，皇宫，慈安宫。 辛嬷嬷正在替魏太后梳理着头发，双喜公公进来跪地行礼： “启禀太后，探子来报，说摄政王已离开晏阳回京了，可是把小世子留在了晏阳一个小医馆里，由一个刚到及笄之年的女大夫照顾。” “哦~~”魏太后长长的护指在案桌上敲了敲。 辛嬷嬷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到了一旁。 第68章 王爷你要开医馆？ 顿了一会，魏太后缓缓出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这小世子不是得了呆病，轻易不出门吗？哀家让摄政王带进宫来给哀家看看，他都说孩子怕生。哀家可是世子的皇婶，哪是什么陌生人，现在他居然舍得把小世子留在晏阳。” 辛嬷嬷适时开口：“太后，会不会是摄政王已经找到医圣了。” 魏太后冷冷一笑：“他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一个晏阳小医馆要真能治好逸儿的呆病，那还要皇宫里这些御医干嘛。再说了，如果真找到医圣，你觉得他会这样轻易让哀家知道这事？” “太后英明。”辛嬷嬷回道。 “哀家倒要看看这摄政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派人盯着那个医馆，若有什么及时来报。” “是，太后。”双喜退了下去。 辛嬷嬷上前继续替魏太后梳头：“太后，摄政王一直在替小世子寻找医圣，万一要是被他找到，小世子的呆病会不会被治好？” 魏太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护指，淡淡开口：“逸儿要是一直这样呆傻着，哀家自会让他平安长大，安享一世太平。如若呆病真治好了......那他就别怪哀家这个皇祖母不念亲情了。宸儿还有一年即可亲政，哀家绝不允许有人挡了他的路！” 辛嬷嬷不再言语，手里的动作愈发轻柔。 ...... 摄政王府。 沈豫和穆景山正在对弈，看到萧彦初回来，两人起身行礼。 沈豫伸头看向他的身后，啥也没有，有些诧异：“你还真把逸儿留在晏阳了，你就不怕那人出手？” 萧彦初坐下，喝了口茶：“她在没有确定逸儿呆病好之前，是不会动手的，我故意让她知道逸儿在一个小医馆，她反而会觉得我是病急乱投医。” 穆景山有些着急：“那逸儿的病到底有没有好一些。” 萧彦初看了他一眼：“昨天我和逸儿去聚贤楼吃饭，晚上带他看了烟花，整个过程他没有任何惊恐，你说他好没好一些？” 穆景山张大了嘴巴：“那何止是好一点，是好太多了，真是那个小姑娘治好的？她太厉害了，我要去晏阳，我现在就要去晏阳，我要去问问她如何治好逸儿呆病的。” 说完穆景山转身就要走。 “站住！”萧彦初声音响起。 穆景山顿住了脚，一脸苦相：“王爷，大过年的，我总能休息一会吧。” “我刚听钦天监监正说，明天开始京城会持续下雪，你能走得了吗？”萧彦初淡淡开口。 穆景山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回走：“行吧，我留在王府，但我可要说好了，等天气转暖，太妃身体好一些，不畏冷了，我要去晏阳找那小姑娘讨教。” 萧彦初低头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等天气转暖时，逸儿在晏阳也满三个月了，按之前的约定该回京城了。 到时候想个什么理由让她也一同来京城呢？ 来京城开个仁爱堂的分店？ 嗯，这个理由好像不错。 “沈豫，买个京城地段最好的铺子，适合开医馆的。”萧彦初吩咐道。 沈豫一脸懵：“王爷，你要开医馆呀？” “让你去做就去做，别那么多废话。” ...... 待萧彦初回房后，沈豫偷偷拉过穆景山：“哎，景山，那个晏阳大夫真是个小姑娘？多大年纪？长啥样啊？” 穆景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干嘛？” “嗨，我还能干嘛，不就好奇问问，快说快说。” “确实是个姑娘，年纪不大，刚及笄，长得嘛......嗯，在我看来，比那什么凤惜郡主还要好看。” 这次轮到沈豫吃惊了：“凤惜郡主，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你居然说比凤惜郡主好看。所以......哦，我懂了。” 沈豫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搞得穆景山一头雾水：“你懂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所以，我得回去了，饿了。”沈豫挥挥手走了。 留下穆景山一副想揍他，又不敢揍的模样，主要是打不过。 “哪天拿你来试试我研究的新毒！”穆景山恶狠狠冲沈豫的背影说了句，转身去了太妃的院子。 路上，穆景山突然反应过来，王爷不是刚从晏阳回来吗？他去哪遇的钦天监监正？ 不过今年京城确实比往年要冷一些，唉，算了算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等天气暖了再去也不迟。 穆景山认命地摇了摇头。 萧彦初回到屋里，拿出腰间的香囊，仔细端详了起来。 香囊是长公主所赠，是萧彦初在皇宫里唯一能信任的亲人。 幼年的萧彦初被宫里太监宫女欺负，要不是有长公主护着他，自己根本活到不现在，更别提后到青岳山习武。 长公主若是想害他，当初又何必救他。 更无需在他回京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替他打开城门。 要说长公主想害他，萧彦初是不信的。 可是苏若锦说的话...... 想了想，萧彦初还是取下香囊放入盒子里，重新拿了一个戴上。 这是个月白色金线祥云香囊，是宫里针织局技艺最顶尖的绣娘所绣。 绣工放眼整个大楚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萧彦初就是觉得这个香囊太丑。 或许...... 萧彦初眼眸微转，心里思量起了什么。 * 大年三十。 医馆今天早早就打烊了，后院的院子里摆上了用医馆桌椅拼在一起的长桌和火盆。 知画、烟罗和小丫鬟们不停进进出出，忙碌着。 没一会，桌上就放满了各种菜肴。 医馆里的丫鬟、小厮们大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一些因为是女孩，被父母给卖了，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大过年的，他们也没地方去，只能留在医馆。 最后苏若锦决定干脆在后院弄个大桌，大家一起吃年夜饭，热热闹闹过个新年。 眼看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苏若锦叫过烟罗：“烟罗，去隔壁叫胡青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是，小姐。” 烟罗也知道胡青是江公子派来保护小宝的，过年总不好让人家孤孤单单一个人吧。 烟罗来到隔壁敲门，才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胡青走了出来：“烟罗姑娘，有事吗？” “胡公子，我们小姐邀请你过去吃年夜饭，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自然方便。”胡青二话不说马上把房门关了，跟着烟罗前往医馆。 院里剩下的十二名暗卫只能躲在暗处，眼巴巴地看着胡青离开，心里都在咒骂着胡青不讲义气。 第69章 年夜饭 十二个暗卫，既然是暗卫，自是不好放在明面，自家王爷也是怕苏姑娘有啥安排找不到人，才把胡青顶了出去。 他们几人自然只能躲在暗处。 暗五幽怨道：“还是老大好，可以去隔壁打秋风，我都闻到隔壁传来的香味了，闻着味道就流口水。” 暗一打了他脑袋一下：“别羡慕了，等完成任务回京，去墨莲居，想吃什么好菜没有？” “哎，只能这样了。”暗五默默转身回屋，里面是兄弟十二人每人做的一道菜。 没放盐的清水白菜汤，黑漆漆的炒土豆，还有一碗不知是啥的黄糊糊，那颜色让人一言难尽...... 唯一有点看样的还是胡青走之前炒的青椒肉丝。 “老大，要不咱们还是去聚贤楼吃吧。”暗六看着这一桌子菜实在无法下咽。 暗一瞅了他一眼：“你倒是去吃爽了，万一世子这边有点啥，谁担待得起，这不还有咸菜、馒头嘛，管够！” 于是十二个暗卫就着米饭、咸菜和一盘青椒肉丝，闻着隔壁传来的菜香度过了大年三十。 医馆这边，一开始，丫鬟小厮们不好意思上桌和小姐夫人坐一起吃饭，全都规规矩矩地站着。 直到苏若锦佯装发火，他们才一个个忐忑坐下。 待大家都坐下了，苏若锦起身举杯： “今天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希望咱们仁爱堂越办越好，成为晏阳，不，是整个大楚国最好的医馆。 等以后发展好了，我会把仁爱堂开到大楚国各处，甚至是北厉国、啸月国、云齐国，让仁爱堂遍布九洲大陆。 到时候在座各位都是仁爱堂的元老，来，今天一起举杯，共祝来年事事顺遂。” “好！来年事事顺遂！” “好！来年事事顺遂！” “好！来年事事顺遂！” 大家喝完第一杯酒后，烟罗拿出好多个红色荷包，在场所有人，一人发一个。 荷包很鼓，有人当场打开，看到里面竟装了足足二十两银子，不禁叫出声来：“小姐，这也太多了吧。” 二十两啊，普通百姓辛苦一年也很难赚到二十两。 自家小姐过个年就发二十两。 更何况他们才来医馆工作没几天啊。 几个小丫鬟激动地哭了起来，她们之前吃不饱穿不暖，原以为自己会饿死或者被卖到青楼，受尽折磨。 没想到被小姐买到医馆后，工作算不上多累，小姐还为人和善，这医馆才开没几天，过年居然发这么大的红包。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全都离开座位，纷纷跪下给苏若锦磕头：“多谢小姐，我们定当一生忠于小姐，绝不叛主。” “行了，都快起来，过年不许流泪哦。”苏若锦笑着让大家起身。 大家又都磕了个头才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欢欢喜喜坐回了位子上。 胡青看到自己也有，有点愣住：“烟罗姑娘，怎么我也有？” 烟罗笑笑：“胡公子，小姐说了，你保护小宝和医馆也辛苦了，当然也要拿一份的，拿着吧。” 不等胡青拒绝，烟罗就把荷包塞到了他怀里。 胡青反应过来忙站起冲苏若锦行礼：“胡青多谢苏大夫。” “胡公子，今天大过年的，没那多礼，快尝尝我祖母做的辣子鸡。”苏若锦笑笑。 “苏大夫，你们就叫我胡青吧，胡公子太见外了。”胡青说道。 苏若锦也不计较：“好，那以后我们都叫你胡青了。来，大家吃起来，喝起来。” 桌上瞬间热闹了起来。 苏若锦细心地替坐在身旁的小宝夹着菜，热闹过后，苏若锦牵着小宝，元泓搀扶着林老夫人回到了房里。 林老夫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小宝：“这是奶奶单独给小宝的，希望小宝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健健康康长大。” 小宝没接，转过头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点点头，他才接过荷包，然后抱了抱林老夫人。 对小宝来说，这是他唯一能表达感谢的方式了。 林老夫人很是开心：“小宝真是越来越乖巧了。” “祖母，我的呢？”元泓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老夫人。 “哪能少了你这皮猴的，来拿着。”林老夫人把荷包递给元泓。 元泓接过荷包，立马跪下：“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就你嘴甜。”林老夫人笑骂一声，又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苏若锦：“拿着，这是给你的。” 苏若锦忙拒绝：“祖母，我啥也不缺，你不用给我。” “那哪行，按习俗，只要你一天不成亲，长辈都得给你压岁钱。不想要呀？那你快点找个夫婿，有他照顾你，我也可以省点钱。” 看着林老夫人大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苏若锦忙接过荷包：“我收我收，祖母，我收还不行吗？” 林老夫人笑了，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提到成亲的事。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优秀的孙女会便宜哪家臭小子。 林老夫人不求苏若锦未来的夫婿有多么优秀，只希望他一辈子只对小锦一人好就足已。 林老夫人随后又拿出三套衣服：“这是我给你们做的新衣服，快试试合不合身。” 一套是大红色圆领短袄上襦，搭配马面刺绣红裙，衣服边缘都压上了一圈白色的兔毛，显得俏皮可爱。 一套藏青色劲装，一看就很适合练武时穿。 另一套则是淡蓝色对襟云锦小长衫，腰间配月白色绣云腰带。 待三人换了衣服出来，一人红色靓丽，一人英气尽显，小宝这一身把贵家小公子的高贵清冷之气展露无疑。 林老夫人看着三人，满是欣慰。 此时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 元泓也按捺不住了：“小宝，哥哥带你去放烟花可好？” 小宝身体不好，太响的鞭炮是不能放，但烟花是可以的。 小宝拉着苏若锦的手不放，眼睛却看着元泓翻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烟花。 苏若锦自然明白小宝的意思，笑着说道：“姐姐和你们一起去。” 小宝眼睛亮了亮，手上用了点力，显然是要拉着苏若锦快点走。 “祖母，一起去吧。”元泓邀请道。 林老夫人笑笑：“我这把老骨头怕冷，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吧。”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林老夫人只觉得林正山总有一天会后悔把苏若锦赶出林府。 苏若锦才被赶出林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老夫人就觉得生活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第70章 惊鸿鼓舞 京城，皇宫。 年三十，依惯例，皇上要大宴群臣，凡四品以上官员均要携家眷到宫里参加宴会。 魏太后与皇上、皇后一同步入太和殿，众官参拜。 魏太后与皇上都往摄政王的位置看去，空无一人。 萧宸亦微微皱眉，捏紧了拳头。 他这个皇兄，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居然比他这个皇帝还晚到。 魏太后似是感受到儿子的愤怒，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萧宸亦反应过来，脸色恢复平常，携皇后一起坐到了主位。 “李元盛，摄政王呢？” 李元盛乃萧宸亦身边的大总管，见皇帝发问，忙回道：“回禀陛下，应该马上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太监唱报：“摄政王到！” 所有群臣再次起身跪拜行礼。 萧彦初挥挥手：“都起来吧，大过年的，不用多礼。” “谢摄政王。”群臣起身。 萧彦初走到萧宸亦面前微微躬身行礼：“臣见过陛下，太后，皇后。” 萧宸亦忙抬手虚扶：“皇兄，不必多礼。” 萧彦初转身入座。 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从萧彦初进入大殿开始，就一直灼灼地盯着他，不曾移开。 彦初哥哥，霜儿终于见到你了。 “开宴！歌舞起！” 随着李元盛的声音响起，乐声响起，舞姬们尽数入殿，舞了起来。 大臣们互相敬酒，恭祝新禧，一派祥和融洽的氛围。 席间有不少大臣向萧彦初敬酒，他来者不拒。 “七弟，皇姐和驸马敬你一杯，愿你万事遂意。”萧彦初抬起头，正是长公主萧凤鸣和驸马宋子杰。 萧彦初难得起身举杯：“多谢皇姐，也愿你心想事成。” 长公主眼眸微闪：“借七弟吉言。” 她确实有个最大心病。 与驸马成亲多年，一直未有孕，驸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婆母多少有些不满，一直都是她的心病。 长公主暗中找了不少大夫相看，喝了多少药都没效果。 “七弟，看你清瘦了许多，是身体不适吗？”长公主关切地问道。 “没事，许是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现在已经好了。”萧彦初心下有些暖。 在这冰冷的皇宫里，除了母妃，也只有皇姐会注意到这些。 “那就好，七弟，不是皇姐说你，你还是早点迎娶个王妃吧，有个知心人在身旁照顾着，也是好的，皇姐也放心一些。” 萧彦初淡淡一笑：“皇姐，遇到心仪之人，皇弟必娶之。” 长公主轻叹一声：“你啊你，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心仪之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家世、品行不错，成亲后自然就有感情了。” 身在皇家，又有多少人的亲事能由自己掌控呢。 想到此，长公主看了眼身旁始终挂着一抹淡笑的驸马。 驸马冲着萧彦初微微点头，一口喝尽了杯中酒。 这时，一妙龄少女站了出来，走到皇帝、太后面前盈盈跪下：“陛下、太后，借此良宸美景，臣女愿献舞一曲，祝愿大楚国泰民安，江山永固、社稷长存。” 少女一身淡粉色百花拖地烟纱长裙，手臂挂着崎罗绵披帛，回鹘髻上斜插着一朵牡丹花，配以点翠步摇，眉眼间水波荡漾，似含着一汪春水，令人神往。 她正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魏太后的亲侄女，定国公府嫡长女，年芳十六的凤惜郡主魏吟霜。 “霜儿有心了。”魏太后笑着点点头。 “准。”萧宸亦自不会为难表妹。 群臣也放下酒杯，满怀期待。 “听说凤惜郡主的舞可是京城一绝。” “是啊，今日有幸能亲眼目睹凤惜郡主的舞姿，全托了皇上的福。” “凤惜郡主真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尚未起舞，已然风姿绰约。” ...... 魏吟霜恭敬行礼退下去偏殿更换衣服，经过摄政王桌前，她状似不经意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子。 可没想，萧彦初正在和长公主说话，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魏吟霜轻抿嘴唇，为了他，她可是苦练此舞一年，只为在除夕这一天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一会，自己一定能一舞惊天下，他定会从此把她放在心里。 思及此，魏吟霜加快了脚步前往偏殿。 没一会就见太监们搬上三个圆鼓，在场的人不知道这鼓有何用，都有些好奇。 咚！ 咚！ 咚！ 三名宫女走过来敲响了鼓，随着有节奏的鼓声，突然从大殿半空中落下一少女，刚巧落在了最中间的大鼓上。 金黄色纱裙，配以同色系面纱，把少女曼妙的身体勾勒得更为完美。 当少女落下后，乐师们的音乐也随之响起。 舞随音乐而动。 少女在三面鼓之间来回跳跃舞动，柔美中带着一股英气。 在场的人哪看过这么新奇的舞蹈，全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与酒杯，专心欣赏起了如此美妙的舞姿。 魏吟霜不停舞着，眼神似有勾魂之意般飘向摄政王。 却只见摄政王低着头，喝着酒，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魏吟霜心神一紧，满腹委屈涌上，节奏有一瞬间的错乱，差点从鼓上掉下来。 所幸再怎么说也是练了一年的舞蹈，基础还在，她迅速调整心绪，总算有惊无险完成了这支舞。 最后魏吟霜以飞天神女的姿态停在了中间的大鼓上，舞停，音乐静。 全场寂静几秒后，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好！” “凤惜郡主真不愧是大楚国第一才女，古有霓裳羽衣曲，今有凤惜郡主惊鸿鼓舞，令人惊叹，令人惊叹啊。” “是啊是啊，只此一舞，想必凤惜郡主的才气将更上一层楼啊。” “定国公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定国公魏启明嘴里说着“哪里哪里”，眼里的骄傲根本遮掩不住。 “皇帝，凤惜郡主一舞惊人，是否该有赏啊？”太后面上带笑，满意地看着下方跪着的魏吟霜。 真不愧是她魏家女。 “皇帝？”见萧宸亦没回话，太后又轻唤了一声。 “啊，哦哦，该赏，该赏，母后你说赏什么好呢？”萧宸亦也被魏吟霜这支惊鸿鼓舞给惊艳到了，一时没回过神。 唉，当初要不是母后不答应，如今的皇后就应该是吟霜表妹。 一旁的徐皇后自是看到了萧宸亦的反应，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眼眸微闪，脸上依然一副淡然的笑容。 “依哀家看，凤惜郡主也到议亲的年纪，何不借此吉日良辰赐她一门心仪的亲事呢。”太后轻轻开口。 整个京城都知道凤惜郡主心仪摄政王，所以过了及笄，仍未定下亲事。 萧宸亦心里涌上一丝不舍，但他从不敢忤逆母后的意思，点点头：“一切全凭母后作主。” 第71章 赐婚 还在低头跪着的魏吟霜一颗心瞬间加速跳动，似要从胸口跳出去，小脸滚烫发热。 姑母一直都知道自己心仪摄政王，自己多年的夙愿，今朝终将得以实现，也不枉费这一年的苦练。 果不其然，太后看向萧彦初开口了： “摄政王，哀家乃你皇嫂，正所谓长嫂如母，现如今你已过了弱冠之年，也该娶一位王妃替你打理王府的事务了。 哀家看凤惜郡主无论样貌、才情、家世与摄政王都堪称绝配，不如趁今日这个好机会，哀家替你二人赐婚，如何？凤惜郡主，你可愿意？” 太后的语气虽说是征询，可一国之太后，她的话和圣旨并无两样，一般来说这个赐婚已成定局。 换作寻常臣子，断不敢拒绝。 “臣女但凭太后做主。”魏吟霜激动得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此刻的她一副小女儿害羞的模样，完全不敢去看摄政王一眼。 坐在定国公府旁边的大臣也小声说道：“恭喜定国公啊，以后你就是摄政王的岳丈了。” 定国公笑而不语。 此时，大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萧彦初。 只见萧彦初掂起一颗葡萄送入嘴里，表情淡然，似乎太后说的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看到萧彦初这个样子，太后心里一口气上不来，但还得压下心里的火气，再次开口问道：“摄政王，你的意思呢？” 要是换作别的臣子，她哪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直接下旨赐婚就行了，身为臣子谁敢抗旨。 可奈何对方是摄政王，自己哪怕是太后也不能强压他婚事。 萧彦初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微微朝皇帝和太后的方向颔首行礼：“陛下，太后，臣吃饱了，府里还有事务需要处理，臣就先行告退了。哦，对了，太后，本王的婚事以后都不劳太后操心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出大殿。 群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弄出一丝动静。 几百人的大殿落针可闻。 太后脸色铁青地看着萧彦初离开的背影，他这是直接摆明了根本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她之前曾多次明里暗里提过要把魏吟霜赐婚给萧彦初，可每次都被萧彦初以各种理由推托了。 今天，她本意想借这样的场合给萧彦初施压，让他不得不同意迎娶魏吟霜。 只要魏吟霜进了摄政王府，等于在他身边放了个眼线，还怕拿捏不了萧彦初吗？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萧彦初居然敢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太后捏紧了拳头，愤怒起身：“哀家乏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宸亦心疼地看着跪在下方，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的魏吟霜，出声说道： “凤惜郡主才华出众，惊鸿鼓舞一舞惊人，特赐玉如意一对，黄金千两，天蚕云锦两区，碧玉七宝玲珑簪一支，翡翠手镯一对。” 魏吟霜红着眼睛，强忍着即将掉落的眼泪，冲萧宸亦磕了个头，哽咽着声音：“谢陛下赏赐。” 宫宴结束了，魏吟霜跟在定国公身后，低着头一语不发。 定国公冷笑一声：“这个萧彦初，居然敢这样对我们魏家。霜儿别急，爹会慢慢替你讨回公道的。我们魏家也非他摄政王不可，等让你娘重新给你相看门亲事，我大楚国好儿郎这么多，难道都比不上他萧彦初吗？” 魏吟霜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语气坚决：“不，父亲，女儿此生只愿嫁摄政王，否则女儿宁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两年前，当她看到骑在马上，手握长枪，一脸肃杀闯入皇城的萧彦初时，就知自己此生非他不可。 不等定国公说什么，魏吟霜又接着说：“父亲，你觉得姑母会同意让女儿嫁给别人吗？” 定国公想到太后曾经对他说的话，不再言语。 确实只有霜儿嫁入摄政王府，让摄政王和魏府绑在一起，才能保证亦儿坐稳皇位。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霜儿，委屈你了。” “父亲，只要能嫁给摄政王，女儿不委屈。”魏吟霜说道。 “唉。”定国公有些无奈，自己女儿的脾气他也是知道，从小就没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更何况魏家现在既然和皇上绑在了一起，一荣则荣，一损则损，他也只能接受。 “今天摄政王拒婚，难免惹人闲话，不过你不用担心，为父会替你解决。”定国公接着说道。 “多谢父亲。”魏吟霜眼眸闪了闪，不再说话。 ...... 回到府里，张管家迎了上来接过萧彦初的披风：“王爷，可需要再用些饭食？” 皇宫里规矩多，在这种环境下吃饭，有几人能真正吃饱。 “不用了，本王去看看母妃，不用跟着了。” “是，王爷。” 萧彦初刚进倚兰院就听到传来一阵咳嗽声，心下一紧，加快了脚步。 素兰姑姑刚好出来，看到王爷一脸高兴，上前行了一礼：“见过王爷，太妃之前还在念叨你呢。” “母妃可还好？”萧彦初问道。 素兰姑姑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一到冬天就难熬，不过这年一过，也就开春了，太妃身子也会好起来的，王爷无需太过担忧。” “嗯，本王进去看看母妃。” 素兰姑姑忙挑开门帘，让萧彦初进去，随后她也快步走到床榻旁，把江太妃扶了起来。 “太妃，王爷来看你了。” 江太妃明明只有四十多岁，可因着有病在身，脸色苍白，青丝中夹杂着几缕白发，身形消瘦，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初儿，来啦。” “母妃，你感觉如何？”萧彦初忙坐到床旁，关切地问道。 “放心吧，有穆大夫看着，不会有事的。”江太妃微微一笑：“初儿，你这是刚从宫里回来？” “嗯，刚参加完宫宴。” 江太妃看着儿子，眼里有些心疼：“初儿，娶个王妃吧，有人照顾你，母妃也放心些。” “母妃，今天太后想把魏吟霜塞给我。” 江太妃一愣：“你已经帮了他们魏家这么多，他们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你。” 江太妃一激动，又剧烈咳嗽起来。 素兰姑姑忙端了杯水过来：“太妃，喝口水。”抚着江太妃的后背替她顺气。 “母妃，我不是帮魏家，而是帮大楚百姓。大楚要真乱了，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我身为皇子，自有守护大楚百姓的责任。” 江太妃喝了口水缓了过来：“总归是便宜了他们魏家，却还这样提防着你。” “母妃，没事，他们奈何不了我。” “如此最好。我听穆大夫说你把逸儿留在了晏阳？逸儿现在如何了？” 第72章 送锦旗 听到这，萧彦初脑海里出现了小姑娘和逸儿手牵手看烟花的场景，脸上表情柔和了许多。 “晏阳有个大夫，医术不错，逸儿跟着她，已经开始愿意接触外面的人了。我前久去看他，还带他出来看了烟花。” “真的啊？逸儿愿意出门了，那真是太好了。” 江太妃感觉自己儿子一提到晏阳，整个人都像是变得柔软了一些，难道是因为逸儿身体越来越好的原因吗？ “如果那个大夫真能治好逸儿的病，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江太妃叮嘱道。 “会的，母妃。” “初儿，母妃不求你将来的王妃家世如何，只希望你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姑娘。”江太妃看着儿子，满眼温柔。 江太妃被困于皇宫大半辈子，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现在的她，唯愿儿子这一生能过得肆意一些，不要再被权势所束缚。 只要是儿子喜欢的，哪怕是普通的农家女也未尝不可。 “放心吧，母妃，真有一天遇到那样的姑娘，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给你看看。”萧彦初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萧彦初脑海里闪过小姑娘的样貌。 看出江太妃神态有些疲惫，萧彦初告退出来了。 从倚兰院出来，听着满城的鞭炮声，看着漫天的烟花，萧彦初有种现在就想赶往晏阳的冲动。 可他不能走。 今年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留在京城过年，他不能扔下母妃一人前往晏阳。 等过了小年再说吧。 ...... 晏阳。 苏若锦陪着林老夫人一起守岁，聊着家常，逸儿也靠着苏若锦的腿上睡着了。 林老夫人轻声说道：“小锦，带着小宝回房吧，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这时，城里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整个晏阳都陷入了鞭炮声的海洋。 子时到了，家家户户都放上了鞭炮，祈愿新的一年风调雨顺，阖家欢乐。 医馆门口也响起了鞭炮声。 逸儿似是被鞭炮声吓到，身子抖了一下，苏若锦忙把他抱在怀里，捂住了他的耳朵。 鞭炮声停，元泓兴奋地冲回屋里，看到小宝睡着了，刻意压低了声音： “老夫人，锦姐姐，我放的五千响鞭炮，声音很脆，一响到底，没有中断，今年我们一定会事事顺利。” 林老夫人满面笑容：“好好好，新的一年，大家都会顺顺利利的。” 苏若锦抱起小宝：“祖母，那我带小宝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快去吧。”林老夫人挥挥手。 “锦姐姐，卯时我能叫小宝起来一起放鞭炮吗？”元泓问道。 才说完，元泓就被林老夫人敲了下头：“小宝身体不好，放鞭炮不得吓到他。” 元泓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高兴，给忘了。那行，早上我自己起来放。” 在晏阳，大年初一早上卯时家家户户都会起起来放鞭炮，代表迎接火热的好日子。 “行行行，你只要起来尽管放，快去休息吧，过年就数你最兴奋。“林老夫人笑道。 苏若锦抱着小宝回到房里，她把小宝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这是后面她让知画重新准备的小床，慢慢说服小宝自己睡小床。 小宝因为瘦弱，看着比同龄孩子小上许多，但怎么说也有五岁了，经常和自己睡一起也不太好。 苏若锦收拾一下也上床躺下了。 民间流行过年不吃药，不看大夫，不到万不得已，关乎生死的急症，老百姓都宁愿拖到年后再来医馆，以此预示来年不会生病。 苏若锦趁着这几天空闲，带着年礼回了趟暮安村，看望师父们和肖爷爷，剩下的时间她就带祖母、元泓、小宝到处逛逛，放松放松。 大年初四，晏阳城隍庙庙会。 一大早元泓就起来等着了。 一行人走出医馆，胡青已经在医馆门外等着了，昨天苏若锦让烟罗邀请他今天一起去城隍庙。 苏若锦觉得反正胡青都是保护小宝的，与其让他躲躲藏藏，不入正大光明跟着，过年人多也热闹一些。 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突然前面传来锣声，一群人往那边涌去。 “快看，前面有人送锦旗。” “送谁的啊，走走，去看看。” “走走。” ...... 就见前方有一人在前面敲锣，后面三人手里抬着一个横幅锦旗，上面写着“杏林新星，神医妙手”。 “这是送给谁啊？” “不知道，跟着去看看。” 大过年的，街上人也多，没一会锦旗队伍后面跟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锦姐姐，我们也去看看吧。”元泓两眼亮晶晶。 苏若锦笑笑：“你去看吧，我们在这边等你。” “好咧。”元泓一溜烟地跑了过去，没一会跟着锦旗队伍消失在了转角处。 锦旗吸引走了好多人，街上人瞬间少了，苏若锦带小宝走到糖画摊前，鼓励他去转竹签转盘。 转盘上画着桃子、兔子、孔雀、小狗等各种图案，竹签箭头转到哪个图案，摊主就现场做出对应的图案糖画。 摊主看到来人，热情地招呼着：“小朋友，过年好啊，来转一个。” 小宝迟迟不肯伸手，苏若锦握住他的手：“那姐姐和小宝一起转好吗？” 小宝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苏若锦握着他的小手，两人一起拔动了转盘上的竹签，竹签最后停在了孔雀上。 图案上的孔雀呈开屏状，是所有图案中用料最多的。 “哇，小朋友，你运气可真好。”摊主笑着舀了一勺糖稀，开始画孔雀。 小宝眼睛不眨地看着摊主画糖画。 待孔雀画好后，摊主粘上了一根长长的竹签，把孔雀递给了小宝：“来，画好了，小心拿着。” 小宝接过糖画，轻轻舔了一口，眼睛眯了眯，瘦瘦的小脸难得带上了一丝笑容。 苏若锦和林老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锦姐姐，锦姐姐。”这时元泓也跑回来了，跑得很快，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慢点，小心摔了。”林老夫人提醒道。 “你们猜那锦旗是送到哪的？”元泓故意卖起了关子。 “济仁堂？”烟罗先猜了起来。 锦旗上写的字，大家都看到了，肯定是送往医馆。 元泓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 “和顺堂？”烟罗又换了个医馆名。 元泓还是摇头。 烟罗把自己知道的晏阳医馆猜了一遍，元泓还是摇头。 “哎呀，元泓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到底是送给谁的？”烟罗也急了。 第73章 被拒 看到烟罗姐姐急了，元泓这才开口说道：“是送到知州府，给林婉清的，而且还是钟夫人让人送的锦旗。” 啊？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想到了所有医馆，唯独没想到是她。 元泓把自己听来的八卦全说了：“我听说是前久钟小姐得了怪病，身上长出黑斑，是林小姐给治好的，所以钟夫人才给她送了锦旗。” 黑斑？ 苏若锦总觉得哪不对劲，她去了知府府几次，钟小姐腿脚不便都待在屋里，一直没遇到。 一个连大门都不出的闺阁小姐怎么会莫名其妙长黑斑呢？ 不管怎么说，钟夫人这锦旗一送，林婉清在晏阳城可谓名声大噪了。 大年初七，风影送来了天医阁的消息： “济仁堂两千两白银求购幽影霜第二疗程的解药，已拒。” 看到这消息，苏若锦终于知道哪不对劲了。 幽影霜，乃是天医阁研制出来的一种毒药，不会要人性命，但是会让人全身长满黑斑，时间越久，长得越多。 治疗需要两个疗程，否则还会复发。 她要是没记错，去年蔡凡舟找天医阁买过幽影霜，说是要研究解毒药方。 当时幽影霜也才刚研制出来，初步的解毒配方只能暂时压制，让黑斑消失七天后，还会复发。 作为天医阁的合作医馆，自然不会拒绝蔡凡舟的要求，多一个人研究解毒配方自是好事。 若蔡凡舟能研制出来，天医阁是愿意花钱买下解毒配方的。 不过，没等到蔡凡舟研究出什么名堂，天医阁已经自行研制出了解药。 再联想到林婉清一直为钟小姐推拿，苏若锦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这林婉清胆子真是大啊，连知府小姐她都敢下手。 之前，苏若锦只通知天医阁不再与济仁堂合作，但并未通知到济仁堂，蔡凡舟还不知道自己的医馆已被天医阁列入黑名单。 看起来这些年，他是习惯了有难题就找天医阁，天医阁也基本有求必应。 所以才敢让林婉清把幽影霜下到知府小姐身上。 若是换到以前，蔡凡舟这招确实有效。 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替林婉清快速扬名晏阳，还能讨得知府夫人和小姐的欢心。 只可惜现在...... 天医阁在晏阳只有济仁堂一个合作医馆，蔡凡舟被拒，想找别的医馆帮他买解毒药也不行。 去其他地方买，路上来回时间也不够。 蔡凡舟收到天医阁拒绝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一切超出了他的计划。 之前不论自己提任何与医术相关的要求，天医阁都会尽可能满足，更别说已经研制成功的解药。 从来不会像这次直接拒绝，甚至他还被天医阁告知，今后都不会再和济仁堂有任何合作。 蔡凡舟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天医阁。 没有天医阁的支持，他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可怎么办啊？ 就算没有疑难杂症，一些稀有药材整个大楚国可只有天医阁能买到。 更何况现在婉清正在替钟小姐治病，没有第二疗程的解药，幽影霜毒还会发作的啊。 到时候要怎么办？ 蔡凡舟额头冒出了冷汗。 主意是他给林婉清出的，要是失败了，毁了林婉清名声，就等于彻底得罪了林知州。 怎么办？ 怎么办？！ 蔡凡舟急得直在房间来回踱步，一时之间也不敢去和林婉清说出真相。 林婉清还不知道蔡凡舟拿不出解药，这几天看到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锦旗很是得意。 真没白费自己这段时间暗中操作了这么久。 为了防止被发现，她每次都是很小心地把幽影霜药粉抹在帕子上。 待钟小姐推拿完，她就会拿出帕子替钟小姐擦汗，让毒慢慢渗透进皮肤。 直到大年初二，钟夫人来请她过去，林婉清就知道事成了。 用了师父给的解毒药，果然钟小姐身上的黑斑就全都消失了。 钟夫人万般感激，拿出三百两银子来感谢林婉清，被她婉拒了。 这更让钟夫人觉得她医德高尚，曾经内心对林婉清那一点不喜也没了。 之后林婉清不经意流露出自己想要做像师父那样的人，一心只为病患着想，让锦旗挂满医馆。 钟夫人一听也懂了，也理解林婉清作为女大夫的难处，当下就让郑嬷嬷做了锦旗给林婉清送去。 这样好的女大夫，钟夫人也愿意替她宣传，这对晏阳百姓来说也是好事。 赵娇走进林婉清的房间，看到这面锦旗也是与有荣焉：“清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咱们晏阳最有名的女大夫了。” 清儿这次的表现总算是把苏若锦那小贱人压下去了，赵娇只觉得今年这个年过得无比舒畅。 林婉清微微一笑：“女儿还需要多跟师父学习。” “那是自然的，也是我们清儿聪慧，一学就通。”赵娇看着林婉清，对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是越看越满意。 “清儿，过了年，你就十六了，都怪娘当初把你弄丢了，耽搁了你的亲事，你放心，娘一定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在大楚国，女子一般来说都会在十四岁时就开始相看人家，及笄后就可以出嫁了。 林婉清刚被找回来，赵娇只能现在才开始替她议亲。 林婉清听了赵娇的话，假装害羞的低下了头，眼眸微闪。 以她现在的身份，医术再好，最多也只能嫁入四品官员家中当正妻，这样也已经算是高攀了。 林婉清哪又会甘心嫁入普通官员家里，在她看来，以自己的样貌和学识自当嫁入京城权贵世家，哪怕是皇子妃、王妃、世子妃她也是当得的。 可不论是世子、皇子、王爷，哪一个不是在京城，她要是一直待在晏阳，根本就没接触他们的机会。 林婉清又想起那个一直想见未得见的摄政王，传说中的大楚战神。 不行，她得想办法去到京城。 “娘，女儿的婚事不急，我现在只想好好研习医术，待京城的瑞恩书院开考，女儿想去参考。” 赵娇愣了下，她之前让林婉清学医，也不指望她能学成啥样，只要会一点也能提高身价，嫁入四品官员家中不成问题。 可是要是清儿能考入瑞恩书院，那就完全不同了。 第74章 蔡凡舟，你个狗东西！ 瑞恩书院位于京城郊外的苍悟山脚下，是大楚国最有名的书院。 每代瑞恩书院的院长均为帝师，能进其中学习，等同于与当今圣上师出同门。 大楚国已经连续多年科考的“三鼎甲”全都出自瑞恩书院。 而且瑞恩书院不看中门弟，只要你能通过书院的考试，就可以进入其中学习。 一旦进入瑞恩书院，男子出来大多仕途通畅，女子则会被各大世家争抢，嫁入世家成为当家主母。 考入瑞恩书院，是林婉清所能想到进入京城，嫁入豪门世家最快捷的方式。 赵娇却有些不敢相信，清儿未被找回前，一直在乡下，并没有先生教授学识，如何能考进瑞恩书院。 “清儿，你是认真的？瑞恩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 虽说瑞恩书院没有门弟偏见，可真正能考入其中就读的，几乎都是皇亲国戚或世家子弟。 就算瑞恩书院的考试很是公平，谁都可以参加，但世家子弟从小受到的教育，又哪是普通平民百姓能相比的。 “娘，请你相信女儿，瑞恩书院只要有一项专长特别突出即可入院，女儿和师父学了这么久，还治好了钟小姐的病，我以医术去考瑞恩书院，定当成功。” 林婉清无比自信，她可是有上辈子的医学储备的，更何况大楚国女大夫少，就意味着竞争少，她一定能考上。 再说了，她好歹上一世是考上大学的人，多少能记得些自己那个世界的古诗词，就凭这些，她就不信还考不进瑞恩书院。 看着女儿如此自信，赵娇也跟着激动起来。 要是女儿真能考入瑞恩书院，那就等于一飞冲天，前途不可估量啊。 “好好好，只要清儿有信心，爹娘一定支持你。” 赵娇还想和林婉清说些体己话，就见张嬷嬷快步走了进来，脸色焦急：“夫人，小姐，知府夫人派人来请小姐过府，说是钟小姐旧疾发了。” 什么！ 林婉清这才反应过来，七天时间到了。 师父怎么还没把解药拿给自己。 林婉清快步走出林府，交代轿夫：“先去济仁堂。” 她得先找师父拿到解药才能过去，不然她拿什么替钟小姐解毒。 当林婉清来到济仁堂时，却被告知蔡凡舟几天前就被京里的贵人请去看诊，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林婉清面色一白，那她该怎么办？ “那师父，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她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没有。”医馆小厮的话让林婉清彻底死心。 从头到尾钟小姐的病都是她经手，蔡凡舟压根就没出现过。 现在没有解药，她要怎么治啊？ 治不好也不可能把责任推到蔡凡舟身上。 钟夫人还在等着她，林婉清也不能不去，只得匆匆配了些蔡凡舟教过她的普通解毒药，赶往知府府。 郑嬷嬷一直守在大门口，看林婉清到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忙拉着她赶往钟如槿的房里。 钟夫人看到林婉清终于来了，表情松了口气：“林小姐，你快替槿儿看看，这黑斑怎么又长起来了？” 林婉清强作镇定：“钟夫人，你别急，我先看看。” 她上前装模作样给钟如槿把了把脉，拿出自己配制的解毒药递给郑嬷嬷：“劳烦嬷嬷把这药煎了给小姐服下。” “哎哎，好好，老奴这就去。”郑嬷嬷满脸高兴，拿着药就走了。 “谢谢你，林姐姐。”钟如槿看到林婉清到来，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毕竟上次林姐姐治好了她身上的黑斑。 虽然身上长了黑斑，除了难看，钟如槿倒也没有其它什么难受的感觉。 可哪个女孩能接受自己身上长这玩意儿，她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 林婉清脸上挤出一抹笑：“槿儿妹妹，没事的，吃了药就好了。” “嗯。”钟如槿点点头。 钟夫人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林小姐，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婉清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内心祈祷着自己配制的解毒药能有效。 可万一没效怎么办？ 过了一会，郑嬷嬷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钟如槿也没犹豫，马上把药给喝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的反应。 没一会，钟如槿突然发起干呕，哇哇吐了起来。 “槿儿，你怎么了？”钟夫人急了，忙过去扶住女儿。 林婉清脸色有些微白。 她和蔡凡舟学了一段时间的医术，自然知道这是自己配的解毒药和幽影霜的药性起了冲突，导致身体排异。 简单来说就是她配的药完全没效果。 “林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钟夫人替女儿抚着后背，转头看向林婉清。 林婉清迅速调整好心态，假装淡定开口：“钟夫人，这是正常的反应，是把槿儿妹妹体内的毒给排出来了，我现在就替她施针止吐。” 钟夫人一听松了口气，忙起身给林婉清让出位置。 药物刺激肠胃导致的呕吐，并不是什么难治的病。 林婉清用蔡凡舟教她的针法，帮钟如槿止了吐。 一看女儿不吐了，钟夫人也不疑有他了：“林小姐，槿儿身上的黑斑怎么还没消退？” 上次林婉清一副药下去，钟如槿身上的黑斑可是马上消失的。 “钟夫人，黑斑第二次复发会比较顽固，要多吃几天的药，才会消失。”林婉清解释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钟夫人倒也没多想，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喝上几天的药也属正常。 “那就烦请林小姐写一下药方，我让郑嬷嬷去抓药。” “好的，钟夫人。”林婉清神态自若地走到一旁写起了药方，表面看上去丝毫没有一丝慌乱。 实际上，她手里帕子已经快被她搅坏了，手心全是汗。 回到林府，林婉清开始坐立不安，她给钟如槿开了五天的药。 可这些药根本解不了幽影霜的毒，她现在只能祈祷师父能在这几天回到晏阳，把解药给她。 可是直到第五天蔡凡舟都没有回到晏阳。 这时的林婉清才意识到蔡凡舟会不会是也解不了这个毒，跑了...... 把她一人扔在晏阳面对这一切。 这确实是蔡凡舟能做出来的事。 蔡凡舟，你个狗东西！ 林婉清暗骂了一句。 可骂归骂，她总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困境。 怎么办？ 没办法。 林婉清只得找来赵娇，把事情全盘托出：“娘，我是被蔡凡舟给坑了，明天钟府就会发现钟小姐的毒没解，会来找我算账的，到时候女儿的名声就全毁了。 为今之计，女儿只有先去京城了，到时候你就说我以为钟小姐毒已经解了，就先出发去京城备考瑞恩书院了。只要女儿考上瑞恩书院，钟家也不敢说什么。” 不得不说，林婉清打得一手好算盘。 第75章 跑了 赵娇被林婉清说的内容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要是真的，就等于清儿彻底得罪了知府府，那林正山还如何能升迁呀。 赵娇也不敢拿主意了，派人把林正山找回来，两人一合计，现在除了林婉清所说的，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清儿走了，钟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赵娇忙给林婉清准备好了盘缠：“清儿，让翠菊和张嬷嬷陪你一起去，路上也好照顾你。” 收拾好后，林婉清连夜就离开了晏阳，赶往京城。 翌日，当钟夫人看到女儿喝了五天的药，黑斑如旧，忙派人来找林婉清，却得知她已经前往京城备考瑞恩书院，气得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管林婉清到京城是真备考，还是假备考，她能抛下自己的病人就这样一走了之，又岂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钟夫人非常后悔不相信自己当初对林婉清的人品判断，又被她给耍了一次。 槿儿的腿，林婉清推拿了这些时间也不见有什么太多的好转。 这林婉清根本就是沽名钓誉之辈，哪有什么医术在身。 钟离知道这事后，眼里全是怒意。 好，很好！ 林正山，你女儿敢这样耍我女儿，她跑了，后果就由你来承担吧！ 赵家的事，之前钟离看在林婉清尽心照顾槿儿的份上，并未与林正山计较。 毕竟赵家也付出了代价，罪不及林正山。 可现在看来，林正山能教出这样的女儿，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钟离拿出之前写好的推荐信放在烛火上烧了，随后又提起笔重新写道： “晏阳知州林正山，为人庸碌，纵容妻弟横行晏阳，此人难担大任，酌建议降为知县。” 写完后，钟离把它装入信封，交给了管家：“送呈吏部。” “是，老爷。” 林正山和赵娇自知理亏，连续几天都带着厚礼去知府府求见，结果门房连门都不让他们进。 林正山寻思着等过段时间，知府大人气消了点，他再上门赔罪。 清儿又不是没给钟小姐看，也开了药，这病没治好，也不能怪清儿嘛。 这天下有哪个大夫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治百病的，就算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结果，林正山没等来钟知府消气，先等到了吏部发来的左迁公牍，他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了。 之前还在谋划着擢升知府，没想到一夜之间降为了知县。 赵娇只觉得头有些晕，这一瞬间她心里生出一丝悔意，要是不把林婉清接回来，自家老爷会不会就能升任知府，自己就成知府夫人了。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林正山和赵娇都把希望寄托在林婉清身上。 若清儿能考进瑞恩书院，一切就还有转机。 林婉清跑了，可钟如槿的病还是得治。 钟夫人同时派人去请了蔡凡舟和苏若锦，想着两人医术都不错，请他们一起来看看，要好一些。 结果管家回来禀报说蔡大夫去京城给贵人治病，一时之间回不来。 钟夫人很是奇怪，怎么林婉清去京城，蔡凡舟也去京城了，怎么这么巧。 苏若锦这边倒没过多久，就提着药箱到了。 “苏大夫，辛苦你跑一趟，麻烦你快替小女看一下，她这一身的黑斑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治好吗？”钟夫人说到这，眼眶都有些红了。 槿儿虽然身体弱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姑娘家，要是身上这些黑斑消不掉，那她一辈子就完了。 “钟夫人，别急，我先替钟小姐号个脉看看。”苏若锦坐到钟如槿身边，搭上了她的手腕。 果然，正如她所猜的那样，钟如槿的确是中了幽影霜的毒。 “钟小姐是中了幽影霜的毒，毒解了就没事了。”苏若锦也不废话，直接拿出解毒药丸递给钟如槿。 “钟小姐把这药丸吃了，就好了。” 因着之前林婉清有意无意在钟如槿面前说过不少苏若锦的坏话，她对苏若锦心里多少有点芥蒂。 可是不知为何，现在亲眼见到苏若锦，看她如此自信的模样，钟如槿心里不由生出了一种信任感。 她也没多想，接过药丸就吞下了。 苏若锦回头对郑嬷嬷说道：“嬷嬷，麻烦你带钟小姐去下恭房。” 苏若锦话音刚落，钟如槿就觉得自己肚子开始不舒服。 郑嬷嬷忙上前来推着钟如槿前往一旁的恭房。 看着两人出了房间，钟夫人很是着急：“苏大夫，这毒会如何？到底是谁想要害我女儿啊！” 之前钟夫人在苏若锦的提醒下，查出了当年正是陈姨娘还是自己贴身丫鬟的时候，趁自己生产，在催产药里下了毒，导致大出血，差点要了她和孩子的命。 钟夫人从没杀过人，又念在陈姨娘曾是自己陪嫁丫鬟的份上，也没要她的命，把她打了一顿后，发卖了。 陈姨娘现在都没在府里了，钟夫人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对自己女儿下手。 苏若锦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钟夫人，不用担心，钟小姐吃了解毒药丸，毒素排出来就没问题了。幽影霜只是会让人长黑斑，对人没有其他伤害。” 要是钟夫人知道幽影霜只不过是自己随意做出来的毒药，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想到这，苏若锦稍微有些心虚，她当时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做的这个毒药，没想到真会被人用来害人。 “那就好，那就好，还好有你。”钟夫人一颗心放了下来。 “钟夫人，幽影霜本身是小问题，我想和你谈谈钟小姐的腿疾。”苏若锦放下帕子，认真说道。 苏若锦提到槿儿的身体，钟夫人不禁悲从心起：“苏大夫，你知道我难产，槿儿生下来体弱，到后面连路都走不了了，都怪我。” 苏若锦说道：“钟小姐年纪还小，身体还没长定，她的腿还有救，治疗一段时间，加上一些恢复锻炼，正常走路是没问题的，但剧烈的跑跳可能就不行了......” “什么？！你说什么？槿儿恢复正常走路？”钟夫人陡然提高了音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为了槿儿的病，她请了不知多少大夫，都说槿儿很难再站起来了。 现在苏若锦却说槿儿能正常走路？ 她从不奢望槿儿能跑跑跳跳，能恢复正常走路，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钟夫人后悔得想抽自己两耳光，早知如此，她为何不早些让苏大夫来替槿儿看看啊。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 第76章 我要苏若锦死！ “苏姐姐，你说......我还能站起来......走路？”钟如槿回来了，刚好听到苏若锦说她能恢复正常走路，声音有些颤抖。 钟如槿内心早就认命了，认定自己一辈子只能坐在木椅上，苏若锦的话无疑如一道雷电击破了她早已绝望的心。 “可以，只是恢复锻炼会很辛苦。” “我不怕，我不怕辛苦，只要能站起来，我不怕！”钟如槿忙说道。 比起一辈子只能呆在房里的无聊与绝望，锻炼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可以站起来！ “娘，你听到没，苏姐姐说我可以站起来！”钟如瑾激动地看着钟夫人，眼里带上了水气。 “娘听到了，娘听到了。”钟夫人忙点头。 苏若锦见多了病人看到希望后的激动，很淡定地让钟如槿过来：“来，我看看你的毒解得如何了？” 撸起钟如槿的袖子，手臂上的黑斑已经明显淡了不少，但还没完全消失。 “毒已经解了，还有一些余毒，我再开点方子，吃上三天就可以完全清除干净。”苏若锦开始写方子。 钟夫人和钟如槿对视了一眼，有些忐忑地开口：“苏大夫，那槿儿的腿......” “她的腿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我每天会来给她施针，一个月后才能站起来，之后五天施一次针即可，剩下的就要靠她自行恢复锻炼了。这三天先把幽影霜的余毒给清除干净，再换药方，先把身子养好。”苏若锦大致说了下治疗过程。 “一个月......我一个月就能站起来了？”钟如槿还是不敢相信。 “只是能站起来，但还不能走，你坐太久了，腿部无力，需要练习一段时间。” “好好，我练我练。” 给钟如槿施完针后，钟夫人亲自送苏若锦出府。 “苏大夫，槿儿足不出户，连吃食都是由郑嬷嬷亲自负责，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中毒的？” 苏若锦淡笑：“钟夫人，既然钟小姐足不出户，能对她下毒的人屈指可数。幽影霜除了直接服下之外，也可以从伤口、皮肤渗入。不过它只会让人身上长黑斑，并不会对人造成其他伤害，可见下毒之人并非想要钟小姐的性命。” 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给别人下毒，既然不想要槿儿的性命，那是图什么？ 钟夫人沉默了，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原来是我自己引狼入室。”她苦笑一声。 可惜现在林婉清跑了，而且也没有证据说她下毒，但钟夫人把这事记下了。 敢害她女儿，哪有那么容易。 苏若锦没再说什么，行礼与钟夫人道别。 ...... 蔡凡舟自然没去什么京城，而是跑到了自己的庄子上躲了起来。 不然到时候林婉清治不好，钟府肯定会来请他。 没天医阁的支持，他也解不了幽影霜的毒，他可丢不起这脸。 过了几天，一直暗中替他打听钟府消息的小厮来到庄子，告诉蔡凡舟，钟小姐的黑斑病治好了，而且最近几天钟小姐并未离开晏阳。 蔡凡舟愣了下，怎么这么快就治好了？ 他原以为钟小姐这病得去京城找大夫治疗，京城里和天医阁合作的医馆应该有很多家，他们肯定能解得了幽影霜的毒。 “知道是谁治好的吗？”蔡凡舟问道。 小厮回道：“听说是仁爱堂的苏大夫，最近几天苏大夫天天都要到知府府。” 苏若锦！ 怎么又是她！ 难道是她抢了自己与天医阁的合作关系，才拿到了幽影霜的解药，治好的钟小姐？ 对！ 肯定是这样！ 否则天医阁怎么会莫名其妙停了与济仁堂的合作！ 这个小贱人，肯定是她在背后使了什么阴招，才让天医阁放弃了蔡家。 他不会放过她的！ 等蔡凡舟回到晏阳的时候，刚好看到衙役们敲锣打鼓，拿着曾经挂在济仁堂门口的“晏阳第一医馆”的牌匾送到仁爱堂。 百姓们簇拥着，拍着手跟在后面。 他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挂在济仁堂门口多年的“晏阳第一医馆”的牌匾，挂到了仁爱堂的门口。 蔡凡舟握紧了双拳。 回到济仁堂，小厮就告诉他，族老们在后院议事厅等着他。 蔡凡舟刚进议事厅，就听大族长厉声呵斥道：“家主，之前晏阳第一医馆的名号一直是我们济仁堂的，如今却被仁爱堂一个小姑娘给抢走了。身为家主，你该如何向我们交代，向蔡家交代！” 蔡凡舟眼神慢慢扫过厅里的几位族老：“大族老，这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如今你们各家都要靠济仁堂赚钱养活。怎么，每个月分的例银，济仁堂少你们一分了？ 你儿子蔡江负责江南的蚕丝织造，这个月没赚回一分钱，反而从济仁堂拿走了一千两银子，说是用做周转，我说过一句话了吗？ 如今济仁堂被别人欺压，你们不想着帮我忙，还反而来怪我，这蔡氏是我一个人的吗？若真是如此，济仁堂现在生意也不如前了，不论今天趁你们都在，咱们讨论一下减低各家的分红如何？” 蔡凡舟此话一出，各族长面面相觑，瞬间说不出话来。 确实如蔡凡舟所言，族里其他生意被商盟打压，收益颇少，各家开支大部分都来源于济仁堂，要蔡凡舟真断了济仁堂对各家的供给，他们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了。 三族老忙出来打圆场：“家主，我们这不是看着着急嘛，一个小丫头开的医馆，居然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抢了我们济仁堂的名头，这口气谁也压不下，你说对吧。” 蔡凡舟冷冷开口：“我不会放过她的，各位都回去吧，等我的消息就好。” “既然家主有主意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大族老起身带头走人了。 等族老们都走了，蔡凡舟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在了地上。 茶水、茶壶碎片溅了一地。 “一群老废物，啥都不懂，只会来我这摆威风！” 茶壶碎裂的声音吓了跟着他的阿旺一跳。 阿旺忙上前收拾，劝慰道：“老爷，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蔡凡舟坐回椅子上，眼神阴鸷。 “去，拿三千两银票给我。” 第77章 找暗盟 蔡凡舟拿着三千两银票出了门，来到了怡红楼。 这是晏阳最大的青楼，蔡凡舟也是这的常客。 老鸨看到蔡凡舟，笑着迎了过来：“哟，蔡老爷，你来了呀，艳娘可是天天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看着都可怜。” 蔡凡舟扔了袋碎银过去，老鸨接过，脸上笑容更甚：“蔡老爷，快快，楼上请，艳娘啊，蔡老爷来啦。” 艳娘是蔡凡舟在怡红楼的老相好，他轻车熟路就来到了艳娘的房间。 推开门，艳娘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着头，就像没见到蔡凡舟进来一样。 蔡凡舟也不恼，上前怀住了艳娘：“怎么，生气了？” 艳娘白了他一眼，继续梳着头：“艳娘哪敢，蔡大夫是个大忙人，哪会记得起我这个小女子。” 蔡凡舟从怀里掏出一个蝴蝶玉簪插到艳娘头上：“我的好艳娘，别气了，我最近确实是事多，这不，今天一有空就来看你了。这可是翠云轩刚到的玉簪，咱们晏阳独一份，衬得我们艳娘人比花娇。” 艳娘看了眼戴在头上的玉簪，脸色才好了一些：“算你有良心。” 蔡凡舟哈哈大笑，一把搂过艳娘，往床上带。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蔡凡舟就停了动作，搂着怀里的美娇娘，一脸满足。 他玩弄着艳娘的头发，状似无意问道：“艳娘，我曾听你提过暗盟，你可知要如何联系暗盟？” 蔡凡舟是艳娘喜欢的客人之一，每次都是很短的时间，就能把钱赚到了，压根不用出什么力。 艳娘娇媚出声：“你要找暗盟？”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告诉我如何联系暗盟就行。”蔡凡舟说道。 艳娘眼眸微转：“奴家倒是有听过，不过......”说到这艳娘顿了顿，幽幽看着蔡凡舟。 蔡凡舟哪会不懂她的意思，抓过一旁的衣服，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被子里：“你个小浪蹄子，真是贪心。” 艳娘咯咯一笑，在蔡凡舟脸上亲了一口：“还是爷最懂我。” “说吧。” “我听一个客人说过，只要去福禄赌庄输上十八两八银子，不能多也不能少，再说上一句‘恭喜发财’，自会有人联系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蔡凡舟也不再犹豫，起身穿衣，离开了怡红楼，转身去了福禄赌庄，按照艳娘所说的做了一遍。 入夜，蔡凡舟刚要上床入睡，突然一支箭穿过窗户纸钉在了房里的柱子上。 蔡凡舟被吓了一跳，刚想叫人，就看到箭上有纸条。 他拿下纸条，上面写着：“把要求、金额写在纸条上，随一半定金，放到城外晏河柳树下。” 纸条上有暗盟独有的印记。 蔡凡舟明白，这是暗盟的人联系他了。 他拿出纸写下：“三千两白银，买仁爱堂苏若锦一条命，她欺行霸市，下毒害人，此乃为民除害。” 暗盟，大楚国神秘组织。 传说只要钱到位，暗盟无所不能。 暗盟从来不定价，都是由事主自行根据情况定价，自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若事主出价太低，或暗盟拒绝之事，定金仅退回一半，从无例外。 这就需要事主自行斟酌衡量好出价，否则会失去一半的定金。 在蔡凡舟看来，不过是杀一个小姑娘，三千两白银已经足够多了。 他把字条和一千五百两，一起放到了暗盟规定的地方，就回家等消息了。 ...... 京城。 正月十三，江太妃主动提出让萧彦初去晏阳看望逸儿，陪逸儿过个元宵佳节。 萧彦初正准备出发，突然边境传来紧急军情，北厉国调动大批人马驻扎在北楚边境，他不得不赶往边境。 而凤惜郡主被摄政王当场拒婚的事已在京城传开。 有人替摄政王可惜，但更多的是在暗中嘲笑凤惜郡主自不量力，毕竟想嫁入摄政王府的可不止凤惜郡主一人。 经此一事，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后有意把凤惜郡主许配给摄政王，没人再敢到定国公府提亲。 这段时间京城无论谁举办宴会，凤惜郡主都不参加。 有传言说凤惜郡主因为被摄政王拒绝，伤心过度，生病下不了床。 直到正月十七这日，凤惜郡主被太后召入宫里，太后称赞她心系天下苍生，有仁爱之心，暗中为青阳城雪灾百姓捐出了万两白银赈灾。 为此，太后赏赐了郡主不少好东西。 待郡主出宫，宫里的太监们也抬着太后赏赐的东西一路跟着回到了定国公府。 此事一出，凤惜郡主成了百姓口中活菩萨，很多人开始替她打抱不平，暗骂摄政王有眼无珠，辜负这样一个好姑娘。 ...... 苏若锦不知道“江公子”去了边境，只以为他忙，没空来看小宝，也没在意。 不过，当她看到暗盟送来的信，笑了。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眼底只有薄凉的寒意。 蔡凡舟，居然想让暗盟来杀她。 风影很是气愤：“小姐，要不让人把蔡凡舟给......”说到这，风影做了个抬手往脖子上一抹的动作。 苏若锦抬抬手：“不用理，定金也不退。” 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回馈蔡凡舟送她的这份“大礼”。 苏若锦手指不停叩着桌子，没一会停下手，吩咐道：“风影，你去把蔡凡舟曾经医死过的病人家人带过来，还有让蔡凡舟的夫人知道他有个外室，外室还生了一儿一女。” 很早之前暗盟就把蔡凡舟的情报送到了苏若锦手里，本来蔡凡舟只要乖乖做他的晏阳神医，别来惹她，井水不犯河水，苏若锦也懒得管他。 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 可没想到他居然想找暗盟对她下杀手，人家都想要自己的命了，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要真这样，被其他师父知道，怕是都要把她抓回去重新教导一遍什么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是，小姐。”风影退下去执行了。 蔡凡舟等了几天都没听到苏若锦出事的消息，有些着急，又花了十八两八去赌庄找暗盟的接头人。 可是这一次，信号发出去，再没任何人联系他。 他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暗盟的人需要布置，晚上几天也是正常的。 这天晚上，蔡凡舟来到小妾房里歇息，事情才进行了一半，房门被人踢开了。 吓得蔡凡舟当场萎靡不振，趴在小妾身上。 当他看向门口时，也不由来了气。 第78章 外室 “王氏，你这是干嘛！”蔡凡舟怒吼道。 王氏，蔡凡舟的嫡妻，晏阳城王员外之女。 当初蔡凡舟可以说是靠娶了王氏，获得了岳丈家里的钱财支持，才能把济仁堂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王氏从小被父母宠爱长大，性格骄纵，她嫁给蔡凡舟这么多年，一直未能生育，不得已才让蔡凡舟纳了几房小妾。 可是今天王氏突然收到消息才知道，原来蔡凡舟偷偷养着外室，外室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在大楚国，正经人家谁会养外室，除了男子会被人嗤笑，也是在打嫡妻的脸。 王氏哪受得了这气，直接找上了蔡凡舟。 “好你个蔡凡舟，老娘给你纳妾，你还不满意，居然敢背着我养起了外室。”王氏身形微胖，带着一众婆子把房门堵得严严实实。 蔡凡舟一听是这事，忙起身穿好衣服，眼神有些闪躲，嘴上辩驳道：“什么外室，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谁又在夫人面前乱嚼舌根了，快点出来承认，不然我把你们全都发卖了。” 现在的济仁堂生意不如以前，蔡氏其他产业又遭商盟打压，作为家主，要保住济仁堂，蔡凡舟根本离不开岳丈家的支持。 这种情况下，他哪敢得罪王氏。 “夫人，你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就随便怀疑为夫啊。”蔡凡舟叫冤。 这么多年，那个外室他早就安顿好，平时根本都不出门，王氏是不可能发现的。 蔡凡舟非常笃定这点，慢慢心定了下来。 “蔡凡舟，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没养外室？那他们是谁？”王氏往身后一指。 众多婆子纷纷让开，蔡凡舟这才看到人群后还有一个女子和两个孩子，只不过三人被绑着，嘴里塞着破布，所以一直未能发声。 女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长相娇美，被人拉扯得头发散乱，看到蔡凡舟，拼命挣扎摇头，泪水涟涟。 两个孩子六七岁的模样，嘴里也一直在“呜呜呜”地叫唤着。 蔡凡舟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王氏会直接把这母子三人带过来。 王氏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傻，知道空口无凭。 在收到消息后，她马上派人去查实，得到确认后，直接上门把人给带了回来。 这样蔡凡舟想抵赖或者转移外室都做不到了。 母子三人都流着泪看着他，看得蔡凡舟一阵心疼。 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骨肉呀。 看到蔡凡舟的表情，王氏哪还会不懂，她嗤笑一声：“蔡凡舟，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没养外室，那自是不认识他们了。” 说完，王氏叫了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我卖到人牙子处。” “是，夫人。”立马就有婆子上来拉走三人。 蔡凡舟慌了：“夫人不可。” 王氏冷笑一声：“怎么，舍不得了？蔡凡舟，大婚当日，你对我说一生永不纳妾，后来我怕你蔡凡断了香火，主动给你纳妾，没想到你还不知足，居然在外面养起了外室。自古正妻可随意处置外室，就算我把她杀了，也没人会说我半个不字！” 蔡凡舟知道王氏说得出，也做得到，他真的慌了。 “夫人，夫人，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原谅你？可以，你把他们仨处置了，我就原谅你了。” 从来外室被抓到处置方式不外乎两种，一种处死，一种就是发卖。 王氏是在逼蔡凡舟做选择。 可无论哪一种都是蔡凡舟不愿意的。 他想了想，一咬牙说道：“夫人，可否让他们都下去，为夫单独有话和你说。” 王氏看了蔡凡舟一眼，挥挥手，所有人都退下了，小妾也快速出了门，还细心地把门给带上。 小妾很清楚在这个府里，宁可得罪老爷，都别得罪夫人。 得罪老爷最多被罚跪，得罪夫人那可是没饭吃，没好衣服穿，更别提当季最新款首饰了。 屋里只留下两人，蔡凡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把王氏吓了一跳。 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蔡凡舟在外可是人人尊敬的神医，今天居然给自己下跪。 这一跪反而把王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蔡凡舟声音有点哽咽：“夫人，为夫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玉娘也是个可怜人，她从南方逃难过来的，晕倒在了路旁，我看她可怜，救了她。她醒来后，非要以身相许，为夫也是可怜她，才收留了她，我怕夫人不同意，才没敢往家里带的。” 王氏看到夫君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眼里还含着泪，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再想到多年的夫妻情义，和自己未能生子的遗憾，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压下了手里的怒火，挥了挥手：“算了算了，等过段时间，把她纳入府里吧。” 蔡凡舟心下一喜，忙起身搂着王氏：“夫人果然大度，不愧是当家主母，我今日同夫人一起回溯香院。” 门开了，众仆人见自家老爷搂着夫人出来，自然知道一切过去了。 王氏吩咐道：“先让这三人住在花容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门半步。” “是，夫人。”一众婆子应道。 苏若锦知道后，淡淡一笑：“这蔡凡舟也真是运气好，遇到这样大度的夫人。既然这样，我不妨再推他一把。” 暗盟给她的关于蔡凡舟的信息，可不止这一点。 过了几日，王氏带着丫鬟婆子上街，遇到两人在街上吵架，旁边围了不少人。 王氏经过人群时，看到人群中，一个女的撕扯住男子的衣领怒骂道： “你个天杀的，为了娶外室入门，居然天天在我茶水里下红花，导致我怀不上孩子。我就说这茶水怎么一股怪味，你还骗我说是什么补品，我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你这种丧尽良心的人！” 说完后女子突然冲出人群，一把拉住了王氏：“这位夫人，你来替我评评理，我没日没夜为这个家操劳，家里没钱，我回娘家要钱来给夫家用，我这个丧了良心的男人，居然趁我不注意在我茶水里下毒害我无子，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氏没提防，刚好被拉个正着，吓了一跳，一旁的丫鬟婆子忙过来拉开了女子。 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 女子的丈夫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说起了风凉话：“你也不看看你长得啥样，胖得跟个猪似的，又老又丑，能和我的花娘比吗？我没休了你就不错了。” “我呸，什么花娘，不过是个下贱的青楼女子，我要去官府告你，你给我等着。”说完女子起身往官府的方向跑了过去。 男人见状急了，也追了上去：“你个臭婆娘，给老子回来。” 等两人跑到偏僻的街巷后，齐齐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哪还有争吵的样子。 街角的一角，知画走了出来。 第79章 和离 “这位姑娘，你交代的事我们都办好了。”女人笑着说道。 “很好，这是赏银。”知画给两人递上了两个银袋子。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两人拿着银袋子，快速地离开了。 街那边，两人走了，人群也散了，只剩王氏站在原地发呆，怔怔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 一位嬷嬷察觉出自己家夫人的异样，忙上前小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外室，茶水，红花，怪味，补品，不孕...... 为何每一件事，她听起来都那么的耳熟。 “夫人，夫人？”嬷嬷见王氏没反应，又叫了几声。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事？” “夫人，你没事吧？”嬷嬷有些担心。 “我没事，走，去仁爱堂。”王氏说道。 王氏是个耿直的主，有什么事她必须马上弄清楚才行。 这次轮到嬷嬷吃惊了：“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老奴这就去找老爷回府给夫人看看。” 自家老爷可是晏阳神医，夫人身体一直由老爷看着的，何需去别的医馆。 王氏不回嬷嬷，径直往仁爱堂的方向走去。 身为蔡凡舟的嫡妻，她自然知道，在晏阳，除了仁爱馆，其他医馆或多或少都与蔡凡舟有着各种联系，甚至隐隐以蔡凡舟为尊。 这些医馆的话，她能信吗？ 只有仁爱堂，被蔡凡舟视为眼中钉。 王氏刚到医馆门口，烟罗就去通知了苏若锦：“小姐，人来了。” 苏若锦淡淡一笑，迎了上去：“这位夫人，来看诊吗？这边请。” 王氏跟随着苏若锦进到了诊室，同时禁止下人跟随。 “夫人是哪里不舒服？”苏若锦问道。 “我想看看我是否还能有孕？” 苏若锦示意王氏把手放在脉枕上。 过了一会，苏若锦把手拿下，微微叹了口气。 王氏一脸紧张：“大夫，我还能有孕吗？” 苏若锦摇了摇头：“夫人，你常年饮红花，已无法再受孕。” “你说什么！”王氏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仅是红花，我现在还能闻到夫人身上有淡淡的麝香味，夫人是否佩戴了含有麝香的香囊，麝香加红花，唉......” 苏若锦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王氏虽不懂医，可好歹是一位大夫的夫人，麝香和红花这两个对妇人怀孕有碍的东西，她自是知晓的。 她手有点颤抖拿出身上一个香囊递给苏若锦：“大夫，你说的可是这个？” 苏若锦接过香囊，打开后，挑出其中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这就是麝香。” 香囊里还有许多味道较重的药材、花草，麝香味被压住，几乎淡不可闻。 王氏浑身颤抖，眼眶微红。 这是蔡凡舟专门替她配的香囊，说是佩戴能安神助眠。 自己的夫君是神医，王氏哪又会生起怀疑之心，只觉得这是夫君对自己的关心，一直佩戴在身上。 不曾想，它却是害自己一辈子无法再做母亲的毒物。 “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找其他大夫看看。” “谢谢大夫。”王氏苦笑一下，离开了医馆。 “余嬷嬷，你去打听一下那个玉娘之前是做什么的？”王氏出了医馆就吩咐道。 “是，小姐。”余嬷嬷领命离开了。 余嬷嬷是自己的奶娘，王氏嫁入蔡府时就跟了过来，是她最信任的人。 回到府里，王氏命人拿来了红花，放入自己平时爱喝的红茶，冲水相泡。 待她将其喝到嘴里，泪水就流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蔡凡舟说的对她身子好的“补品”。 原来从一开始蔡凡舟就不愿她怀上他的孩子。 或者他从一开始就为之后的纳妾、养外室做好了预谋。 什么只娶自己一人，永不纳妾，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 他图的不过是自己背后的王家！ 自己若是无子，以后王家的家产就会落到蔡凡舟手里，到时候自己年老色衰，无子傍身，还不是任由蔡凡舟拿捏。 这时，余嬷嬷进入了房里，看着王氏红肿的双眼，有些心疼，轻唤了声：“小姐。” 王氏听到余嬷嬷的声音，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说吧。” “那个玉娘根本就不是什么逃难来的，而是老爷的远房表妹，家道中落，家里把她卖到了碧水城的青楼，后被老爷遇到，替她赎了身，偷偷带回了晏阳城。”余嬷嬷把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王氏。 余嬷嬷此趟出去打听消息非常顺利，都没费什么周折，就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碧水城离晏阳城不远，蔡凡舟经常会去碧水城出诊。 王氏瞬间明白过来了，这才是蔡凡舟把玉娘当外室养的原因。 大楚国，哪怕是娶妾也要求小妾家世清白，可以是出身穷苦人家，但绝不能是青楼女子。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难怪蔡凡舟只敢把人养在外面，想来那晚也是被自己逼狠了，不得已编了这样的谎话骗她。 呵呵，既然他蔡凡舟不仁在先，就别怪她王彩珠不义在后了！ “余嬷嬷，去，把那三人发卖了，再请我父亲过来。”王氏淡淡开口。 “是，夫人。”余嬷嬷快步走出房间，她要趁老爷没回来之前把这事给办了。 不然万一老爷回来整出什么幺蛾子，夫人又心软了，到时候一个有孩子的外室不得骑到夫人头上。 待蔡凡舟回到府里时，就见王员外坐在了正堂。 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安，脸上还是堆着笑：“岳父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王员外冷笑一声：“我若不来，我女儿都不知道要被你欺负成啥样了。蔡凡舟，你好样的，都养起外室来了。” 蔡凡舟有些怨恨地看了王氏一眼，昨天不是都哄好了，怎么还把岳父给叫来了。 不过他不敢说什么，今天济仁堂的账房先生找他说，进药材的钱还差着八千两，他还准备找岳父大人要一些。 “岳父大人，小婿哪敢，我可是把珠儿捧在手心里的。至于玉娘，珠儿也已经点头同意让她进府了，成为四姨娘。”蔡凡舟解释道。 他的话音刚落，王员外一个茶杯就砸了过来，要不是蔡凡舟闪得快，就直接砸到他头上了。 “岳父大人，您这是何意？”蔡凡舟一脸惊恐。 “何意？蔡凡舟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清楚。今天我过来，就是让你和珠儿和离。” 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一个害得自己女儿终生无法再有孕的男人，王员外哪还能让女儿待在这样狠毒的人身旁。 王家别说养一个王彩珠，就算养一百个也没有任何问题。 第80章 判刑 和离？ 蔡凡舟震惊了。 要真和离了，他要去哪拿钱啊。 坚决不能和离。 “岳父大人，玉娘这事上，小婿有错，你尽管打我骂我，小婿绝没有怨言，可是我真心喜欢珠儿，我不能没有她，小婿绝不和离。我，我现在就把玉娘他们送走，这辈子再也不与他们相见。” 蔡凡舟嘴上说着软话，心里却无比坚定王彩珠不是真的想和离，不过是因为玉娘的事，让娘家人来找他麻烦，出口气罢了。 王彩珠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离了他还能如何？ “呵呵，这事可容不得你决定。”王员外挥挥手，余嬷嬷抬上了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香囊和一杯茶。 看到这两件东西，蔡凡舟瞳孔微缩。 不，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发现的！ “蔡凡舟，你心思真够歹毒，居然用这样龌龊的手段让珠儿终生不孕，你若和离，我们王家便不再追究，你若不同意，那就一起去找知府大人评评理。”王员外也不等蔡凡舟有何反应，直接戳破。 蔡凡舟知道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岳父大夫，珠儿，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你们原谅我，我现在就把院里的姨娘、玉娘全打发走，我发誓此生后院只有珠儿一人，两个孩子都落在珠儿名下，他们只有珠儿这一个母亲。” 说完他又跪着转向王氏：“珠儿，我们夫妻多年，你就忍心离开我吗？” 王氏红着眼，转过了头。 她是那样地喜欢孩子，做梦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也是她之前轻易就同意让玉娘入府的原因。 她是看在那两个孩子的份上。 可没想到蔡凡舟为了更好掌控她，狠到绝了她为人母的希望，她哪还能忍。 “蔡凡舟，你今天若不写下和离书，那我们就官府见！”王员外扔下这句话，起身准备走人。 蔡凡舟哪敢让王员外真去官府告官，这事根本一查就清，他想赖都赖不掉。 真若如此，别说和离，他的名声也尽毁，他也无法再在晏阳待下去。 “好，我写！”蔡凡舟咬牙切齿说道。 和离书先写，过后他再去哄哄王氏，到时候再让她回来就行了。 余嬷嬷马上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纸笔。 等蔡凡舟写完，按好手印，王氏立马起身说道：“余嬷嬷，我们走，带上我陪嫁过来的东西， 记住，人和物一件都不许留下！” “是，小姐。”余嬷嬷立马招呼手下的人开始搬东西。 就见一件件物件往外搬，锦绣山水图、黄花梨鸾雀牡丹纹大顶箱柜、百宝镶柜珊瑚迎门柜、雕花细木贵妃榻，还有一箱箱各式衣服、面料、珠宝，甚至连栽在庭院中间的花草树木，都被人挖出，搬抬出蔡府。 蔡凡舟看着心头滴血，可这些全是王氏带过来的嫁妆，他根本没有阻止的理由。 待王员外带着王氏浩浩荡荡离开蔡府后，蔡府的管家才匆匆来报：“老爷，玉姨娘和两个孩子被夫人给发卖了。” 什么？！ 蔡凡舟只觉得胸口堵得疼，一口腥甜味涌上嘴里，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掏出几枚药丸服下才觉得舒服一些。 他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快，快去找，把他们都给我找回来。” “是，老爷。”管家忙出门。 没想到，管家才刚出府，又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老爷......” 蔡凡舟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不耐烦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老爷，知府衙役在门口，说有人状告你，用药，针刺失误，致人死亡......”管家声音越来越小。 王氏走后，整个蔡府显得空荡荡，现在又遇到这事，管家都在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换东家了。 之前可都是夫人发着月例，现在夫人走了，老爷能发得出来这钱吗？ 蔡凡舟只觉得头晕目眩，要不是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他，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头晕归头晕，堂也必须得上。 看着堂上跪着的几人，蔡凡舟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些人，当初他不是已经派人去警告过了吗？ 要敢闹事，让他们都不得好过。 怎么现在都冒出来了。 待蔡凡舟得知堂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乃太医院吏目，腿脚有些发软。 事件本不复杂，不论蔡凡舟如何分辩，有太医院吏目在，他判断失误致病人死亡的事实是无法抵赖的。 虽非他本意，可根据大楚国律法，大夫如果在治疗过程中，因自身医术不够，用药失误或者针刺出错，导致病人死亡的，大夫被判处一年刑罚，前往啸月国与大楚边界的拉古石厂，挖掘石材。 钟大人宣布处罚后，蔡凡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之前他还能靠着王氏帮忙打点，免除这个刑罚，可现在王氏也与他和离了，怎么可能还帮他。 蔡氏家族更是不可能为了救他，拿出大笔银两，大不了他们换个新家主即可。 那些一直跟在蔡凡舟身后的晏阳医馆大夫们，如今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这一切为何来得这么巧合？ 这么多年了，王氏一直没发现，现在为何突然就知道自己养了外室，还对她下了药。 这些病人的家人都是些穷人，无权无势，明明已经被自己处理好了，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冒出来状告自己。 不对劲，不对劲！ 蔡凡舟只觉得整个事情充满着古怪，可一时也找不到头绪。 毕竟这些隐秘之事，除了他，又有谁能同时知道呢？ 在蔡凡舟被押解前往拉古石场的时候，几乎全晏阳城的百姓都出来围观，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无法相信蔡神医会治死人，治死人后还威胁家属不许告官。 “我呸，还神医，明明就是庸医。” “当初我孙子生病，求他帮看一眼，他直接绕道而走。” “我爹突发心疾，就因为我拿不出五十两诊金，人都快不行了，他都不肯先出手救人，我爹就这样走了。” “我听说陈员外多年的旧疾是他给治好的。” “他啊，只给富人看病，哪管我们穷人死活，活该！” “要是他当初肯施救，我儿子也不会死。”一个老妇失声痛哭，拿起一颗白菜朝蔡凡舟砸去。 有了开头，就有人跟从。 烂番茄、臭鸡蛋、烂菜叶纷纷朝蔡凡舟身上砸去。 百姓们痛恨蔡凡舟，不是因为他医术不够，而是他明明有许多机会救更多的人，他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蔡凡舟在囚车里躲避着各种砸过来的东西，可囚车就这么大，又能躲到哪去。 没一会，全身沾满了各种污秽之物。 这时，蔡凡舟突然看到站在人群里看着他微笑的苏若锦。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苏若锦做的！ 这个小贱人，只要他有一天出来，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烟罗站在苏若锦身边，有些疑惑：“小姐，你为何不把他直接给杀了？” 第81章 重伤 烟罗不明白，以自家小姐的能力，弄死一个蔡凡舟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还要放他一马。 苏若锦看着远去的囚车慢慢说道： “对于蔡凡舟来说，从人人追捧的神医成为现在人人唾弃的犯人，王氏离他而去，那两个孩子也不知去向，可谓是妻离子散，这比杀了他还难过。更何况，以他的身子骨，拉古石厂能不能撑过一年都不好说。” 烟罗满脸敬佩：“不愧是小姐。” 知画在一旁笑而不语。 别人不知道，她哪会不知道自家小姐不过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动手杀人。 不过这不代表小姐真的心软，曾经有人买通杀手，到天医阁行刺阁主，结果刚进天医阁就中了毒，哀嚎了七天七夜，皮肤、内脏寸寸腐烂而亡，想自戕都无能为力。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轻易闯天医阁。 这个蔡凡舟如果能珍惜这次机会，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如果还屡教不改，再落到小姐手里，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待晏阳的枯树都抽出了新芽，迎春花坠上了花苞，仁爱堂已然成为真正的晏阳第一医馆，每天来看病人的络绎不绝。 苏若锦都快抱不动小宝了，林老夫人看着小宝满脸欣慰：“小宝不但胖了，还长高了一点，唉，只是不知何时才会开口说话。” 苏若锦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说话的事不急。” 心理上的创伤不是短时间能修复的，才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小宝能接受医馆里几位与自己亲近的人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现在的小宝可以和普通孩子一样正常进餐，除了不能吃特别辛辣刺激、难消化的东西外，饮食上无需过度注意。 偶尔还能从小宝脸上看到笑容，苏若锦已经很满意了。 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江祈安就该按约定接回小宝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苏若锦心里对小宝生起了一丝不舍。 或许等下次见面时问问江祈安，待小宝回去后，方不方便常去探望小宝。 这段时间，钟如槿也慢慢试着站起来了，开始了恢复训练。 小姑娘还挺不错的，哪怕疼得满头大汗，却从不喊苦，咬牙坚持锻炼。 钟夫人的身体也在逐渐好转中。 林婉清跑了，蔡凡舟被发配到了边境，济仁堂从晏阳第一医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医馆，生意一落千丈。 林正山左迁为县令后，和赵娇两人也安分了许多，再没来医馆找过苏若锦的麻烦。 入夜，苏若锦把小宝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里，现在的小宝已经学会了自己一人睡一个房间。 但为了让小宝有安全感，苏若锦在自己的房间和小宝的房间中间打通了一个门，方便小宝有需要随时可以找到她。 待小宝入睡后，苏若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进房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她瞳孔微缩，缓缓伸手到袖子里，拿出三根银针，针尖泛着幽幽蓝光。 她轻移脚步，慢慢靠近血腥味来源的地方。 果见一个黑影靠在床旁，苏若锦手一扬，银针眼看就要冲着黑影飞过去。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苏若锦手一抬，银针堪堪擦过黑影头顶，扎在了墙壁上。 她迅速走了过去，就见江祈安一身玄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乌黑发紫，眼睛无力的半闭着。 “你怎么在这？”苏若锦忙过去搀扶起他。 手搭在江祈安的腰间，湿粘粘的感觉传到手上。 苏若锦用尽全力把江祈安搀扶到床上，发现自己的双手和衣裙都粘满了血。 他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只因穿着玄衣，让人一时看不出来。 “你这是怎么......”苏若锦话还未说完，就发现江祈安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 事不宜迟，作为大夫，苏若锦只想着救人，根本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想法，立马脱了江祈安全身的衣物，检查伤势情况。 在看到江祈安身上所受的伤后，饶是苏若锦见过无数病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前胸、后背、大腿、小腿上全是各种刀剑伤，伤口深的地方，血肉直接翻了出来。 还有一支箭从后背穿过前胸，擦着心脏而过，箭尾已被折断。 要是箭头偏个一厘米，江祈安就没命来找她了。 她又替他把了把脉，这一下，苏若锦都不得不承认，江祈安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刀伤，箭伤，蚀心散，似乎还有另一种不知名的毒在他的体内。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不知名的毒压制住了蚀心散的药性，才让江祈安能撑到了医馆。 苏若锦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除了这些伤口，苏若锦还在江祈安身上看到许多大大小小已经愈合的旧疤痕。 这男人...... 不是出身豪门世家吗？为何身上还会有这样的伤痕？ 他到底曾经经历了什么。 苏若锦出了房间，小声唤醒了烟罗和知画，让两人去烧水，熬药。 回到屋后，苏若锦打开自己的专用布包，拿出里面最薄的刀片，这是她专门让二师父替她参照上一世手术刀的样式打制的手术刀。 二师父还按她的设计，给她打造了一些其他的手术工具，大师父看到后连声称奇，也弄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怕江祈安在手术过程中醒过来，苏若锦先给他扎了几针，保证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拿出自己蒸馏制作的酒精给手术刀及伤口消毒，许是酒精沾染伤口，太过疼痛，昏迷中的江祈安皱紧了眉头，但还是没有醒来。 刺入江祈安胸口的箭头有些特殊，别的箭头是一个三角倒钩型，而江祈安胸口这个箭像是两个三角叠在一起，有着四个倒钩，只能从前面把箭拔出。 苏若锦开始小心翼翼切开箭伤周围的肉，方便一会箭能顺利拔出。 “江祈安，你忍着点。” 明知他听不到，苏若锦还是小声提醒了句，随后用力一拔。 江祈安发出一声闷哼，身子随着拔箭的动作抬起又跌落到床上。 伤口涌出大量的鲜血，苏若锦立马拿过银针，飞速下针，血止住了。 拿出镊子配合手术刀，清理完伤口里的碎屑，苏若负锦拿出天医阁做的羊肠线，把伤口缝合了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烟罗的声音：“小姐，水烧好了。” 苏若锦出门接过热水：“再多烧些热水。” “是。”烟罗不知小姐房内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问的时候，忙转身继续去烧水。 苏若锦拿出帕子，小心替江祈安擦拭着身子。 第82章 你给我换的衣服？ 一盆血水接一盆血水往外倒，烟罗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声询问，但看到小姐一脸严肃，只得压下心头的好奇。 擦干净后，苏若锦又拿出酒精替伤口消毒，对一些较深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包扎。 等她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一头大汗。 外伤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内伤。 苏若锦替江祈安又把了把脉，稍好一些，但看着江祈安依然黑紫的嘴唇，蚀心散的毒还在发作。 拿出解毒药丸让他服下，苏若锦再次替他施针，当十六颗针依次拔下后，江祈安突然咳嗽起来，嘴里吐出了黑血，十六颗针也全都变成了黑色。 待一切做完，江祈安的嘴唇由黑紫色变成了完全的惨白。 蚀心毒解了。 而他体内另一种毒，似乎已经在他身体内很久，和他的身体肌能莫名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若贸然去解毒，破坏了这种平衡，加上江祈安现在伤势过重，说不定反而会要了他的小命。 苏若锦把脉后，确定这种毒暂时不会要了江祈安的性命，也就先不动了。 一切，等他伤势好起来再说吧，现在先保住他的命要紧。 待苏若锦处理好一切后，知画也端了药来到门口：“小姐，药好了。” 苏若锦接过药，又把房门关上了。 江祈安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让更多的人看到。 坐在床旁，苏若锦慢慢把药一点点喂给江祈安，确定他喝下整碗药，才松了口气。 守着江祈安，苏若锦也忙了半宿，靠在床头睡着了。 屋外，烟罗忍不住小声问知画：“知画，小姐屋里是谁？” 知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这人肯定伤得很重，小姐不说的事，我们也别多嘴，一会警醒一些。” 烟罗也知事情轻重，点点头：“好。” 清晨，阳光照入房里，苏若锦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床上依然昏睡的江祈安，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苏若锦快步走出屋外，知画和烟罗在门外守了一夜，看到房门打开，迎了上去。 苏若锦快速说道：“里面是江祈安，他受了很重的伤，这事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别让其他人知晓。烟罗，你去照顾一下小宝，知画，去煎药，今天医馆就交给你们了，江祈安还没醒，我得看着点。” “是，小姐。”两人忙去做事了。 至于江祈安为何深夜出现在小姐闺房里，烟罗和知画也知这不是自己该问的。 苏若锦端了盆水回到房里，拿出帕子放在江祈安额上，替他降温。 “江祈安，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了，希望你能挺过来，小宝可还在等着你。”苏若锦看着躺在床上，依然紧闭双眼的江祈安说道。 医者，并非万能，患者自己的意志力也非常重要，一个一心求死的患者，医者用尽全力，也未必能救回来。 喂了江祈安药，苏若锦又再次替他施了针，烟罗在门外说道：“小姐，胡青求见。” 苏若锦回道：“知道了，带他来后院。” 胡青见到苏若锦，满脸担忧：“苏姑娘，收到府上的飞鸽传书，主子受重伤失踪，胡青得去寻找公子，特来向苏姑娘辞行。” 苏若锦轻挑眉头，看来胡青还不知道江祈安就在医馆里。 但她也不打算告诉胡青。 她和胡青只能算得上是相识，谈不上了解。 江祈安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才会受这样重的伤，她也不清楚。 现在他还在危险期，她不敢贸然把他交给别人。 就让胡青去找吧，等江祈安醒过来，要是他愿意自会告诉胡青。 “嗯，路上小心。”苏若锦淡淡点头。 胡青离开医馆，心里有些腹诽，不管怎么说，公子对苏姑娘挺好的，苏姑娘怎么听到公子出事了，脸上一点担心都没有。 哎，人心啊。 回到屋里，苏若锦暗自思忖起来。 当初张仁等人想来医馆偷火灵参，才进来就被抓了，想想都知道是胡青做的。 可为何昨天江祈安进自己的屋，胡青都没发现。 胡青的功夫虽然比不上二师父，但即使放在暗阁也是排得上号的，他居然都没发现江祈安进来。 看来，这江祈安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许多啊。 这样厉害的人能被伤得这样重，对方到底是谁？ 翌日，江祈安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哪哪都疼，可是体内那种上万只虫子噬咬身子的感觉没了。 他这是得救了？ 谁救了他？ 江祈安慢慢转头就看到一名女子趴在床边睡着了。 看着女子柔和的面容，江祈安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果然是她。 江祈安也慢慢找回了昏迷前的记忆。 北厉驻边境的大部队撤走后，江祈安也启程返回京城。 从边境回京城，会经过晏阳，他不动声色悄悄离开了大部队，先行赶往晏阳。 可谁料在快到晏阳的时候，突然杀出一队人，江祈安没有防备，寡不敌众，中箭而逃，没想到箭上还带着蚀心散之毒。 江祈安中毒后，头越来越晕，后面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跑。 等他醒来就看到了苏若锦。 所以他在半昏迷状态下，下意识来到了医馆。 江祈安抬起手，伤口撕裂的疼痛传来，他扯了扯嘴角，但还是把手轻轻放在了女孩发上，不敢用一点力，生怕吵醒她。 苏若锦猛然惊醒，看到江祈安醒了，也是松了口气。 危险期总算过了。 她把手放在江祈安额头上，很好，烧退了。 感受到女孩掌心的温度，江祈安呼吸凝滞了几息，耳尖不自主泛起了一抹绯红。 “醒了就没事了，我去给你倒杯水。”苏若锦起身倒水。 “谢......谢。”江祈安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得犹如一口破钟。 苏若锦走回来，坐在床边，用小勺一点点给他喂水：“你伤还没好，先别说话了，这伤怎么着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的。” 江祈安听话的喝着水，不再言语，只是双目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姑娘，似深潭，似满天星光，让人沉溺其中。 然而...... 给他喂水的小姑娘，似是完全免疫，只管开口说道：“对了，胡青找你去了，我没把你在医馆的事告诉他，需要不需要我告诉他，你在我这？” “不用，让他去找。”江祈安说道。 胡青要是知道自己伤成这样，还不得天天来医馆守着，碍眼。 “随你。”苏若锦也不纠结，反正又不是她的侍卫。 “是你给本......给我换的......衣服？”江祈安想到一件很严肃的事。 第83章 留着亵裤 苏若锦起身放下杯子，毫不在意地回道：“是啊，你半夜三更闯到我房里，伤得那样重，我不给你脱*衣服，怎么救你？” 作为一名二十八世纪大夫，对于病人，苏若锦根本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更何况她也没脱*光江祈安，不还给他留着条亵裤的嘛。 江祈安闻言不说话了，耳尖红到耳根了。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这时，苏若锦似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向江祈安：“你不会怪我脱了你的衣服吧？” “没......没有。”江祈安说道。 “那就好。”苏若锦松了口气。 大楚国虽然民风还算开放，但男女之间若是肌肤相亲，只能以身相许。 她可是差不多约等于把江祈安给“看光”了，她总不能因为救了一个人，还得陪上自己一生。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是为了救你才脱你衣服的，放心，这事我不会往外说的。”苏若锦似是怕江祈安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江祈安微弱地回了个：“嗯。”心底莫名涌上失望的情绪。 听这语气，她是嫌弃自己？ 这时知画也把药送了过来，苏若锦接过药碗，自然地给江祈安喂药。 姑娘的发梢不经意间拂上自己的脸，江祈安只觉得心底如春风荡过水面，起了阵阵涟漪，身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好了，你就安心住着吧，我一会让风影来给你换药的。你放心，风影是自己人，不会对外乱说的。” 现在江祈安已经醒了，苏若锦也不好再给他换药了，就算自己不介意，可说不准别人会介意啊，再怎么说男女还是有别的。 病人不宜挪动，她把房间让给江祈安，自己去和小宝睡一间就是了。 “嗯，谢谢你。”江祈安强压下心里的失落。 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让苏若锦一个姑娘家天天替他换药。 这时，旁边相连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小人站在门口，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江祈安，满面惊恐，眼里含着泪水，小身影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小宝，你怎么来了。”苏若锦忙快步走过去，抱起了小宝。 烟罗紧跟了过来，一脸歉意：“小姐，刚医馆有事，我把小宝放在林老夫人房里，可不知他怎么跑回来了。” 苏若锦之前生怕小宝看到江祈安受这样重的伤，会吓到他，一早就让烟罗把小宝带到老夫人处，晚上等他睡着了再抱回来。 可没想到今天他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小宝靠在苏若锦肩上无声哭着，身体不停抖动。 苏若锦慢柔声安慰道：“小宝，没事没事，你小叔的伤已经被姐姐治好了，他很快就好了。” 江祈安看到这样小宝也是心里一软：“逸儿，别担心，小叔没事。” 苏若锦把小宝抱到江祈安身边，放下他。 小宝伸手摸了摸江祈安的手，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似的。 江祈安温柔一笑，抬起手，摸了摸小宝的小脑袋：“逸儿，小叔没事，等小叔身体好了带你去游湖。” “叔......好......”小宝突然开口说出了这两个字。 在场的三人全震惊了。 江祈安顾不得伤势，激动地看着小宝，声音微微颤抖：“逸......逸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咳咳，逸儿，你再叫一遍。” 小宝似是很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叔......” 因许久没说过话，小宝说出来的声音就像是刚学说话的婴童，发音不是很清楚，但也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苏姑娘，逸儿会说话了，咳咳，逸儿会说话了，咳咳。”江祈安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也一脸欣慰，小宝终于愿意开口了。 只要迈出这一步，他的呆病痊愈不过是时间问题。 以后小宝就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这时，风影端着一个放着小药瓶的木盘进来：“小姐，我来给江公子换药。” “好，有劳了。江公子，你先换药，我一会再来看你。”苏若锦带着小宝离开了。 关上房门，风影解开江祈安身上缠着的纱布，重新给他上药。 “江公子，你可知是什么人对你下这么狠的手？这次要不是小姐，你估计连命都没了。”风影边上药，边开口。 “对方是谁还不清楚，我的命的确是苏姑娘救的。”江祈安坦然承认。 “江公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也不想知道。不过，我们小姐一直都只想过安稳日子，就公子这伤来看，你的仇家并不简单，我希望你伤好后早日离开医馆，别给医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风影话语里对自己的排斥与冷淡，江祈安哪能听不出来。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小姐的意思？” “谁的意思不重要，我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给小姐带来麻烦。想必江公子也不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风影淡淡说道。 风影对自己敌意很重啊。 大家都是男人，风影看向苏若锦的眼神，江祈安哪有不懂的。 不过有一点风影没说错，自己这次的仇家并不简单，他要真一直留在医馆，对方要是知道他在这，说不定真会找上门来。 “风公子，待江某能下床行走，自会离开。” “如此甚好，风影自当尽心照顾好江公子，让你早日能起身。”风影替江祈安包扎好就离开了。 林老夫人那边得知小宝会说话了，很是高兴，想让小宝叫自己奶奶。 可小宝这次却是紧闭着嘴，没再开口。 林老夫人有些失望。 苏若锦笑道：“祖母，小宝能开口说话已是不易，他现在能说的不多，我们再给他点时间，他不也没叫我姐姐。” 听到这，林老夫人也平稳了：“也对，小宝不急，慢慢来，一会奶奶给你煮银耳羹吃。” “谢......奶......”小宝突然蹦出两个字。 林老夫人愣住了：“小宝，你再说一遍？” 小宝憋红了小脸，终于又挤出一个字：“......奶。” “哎哎哎，我的好小宝，终于会叫奶奶了。”林老夫人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她和小宝虽然只相处了两个多月，但早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好不容易孩子会说话了，林老夫人哪能不激动。 现在轮到苏若锦郁闷了，这小宝啥时能开口叫叫自己啊。 就见小宝转过头看向她：“姐......” 苏若锦突然生出一种老母亲的自豪感，自家小崽会叫人了。 第84章 何人伤你？ 五天后，江祈安伤势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慢慢起身了，只是还不能下床。 苏若锦端着药走进了房间，替他把了把脉：“伤口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正常下地走路了。” “谢谢，是苏姑娘医术好，江某欠苏姑娘一条命。” 苏若锦不在意地说道：“没什么欠不欠的，我是一个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来，把药喝了。” 江祈安听话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苏若锦开口问道：“你可知是何人伤你？” 江祈安沉思一会说道：“他们的穿着看着像北厉国的人，射中我的箭也是北厉国独有的双头箭。” “所以是北厉国的人伤的你？可这是晏阳，离北厉和大楚边境十万八千里，他们为何在这对你动手？”苏若锦有些奇怪。 “他们虽然装扮得像北厉国人，可出手的招式并不像北厉人。”江祈安说道。 “所以是有人假扮北厉国人对你动手，江祈安，你到底啥来头，居然别人要处心积虑这样对你下手？”苏若锦感慨了一下。 江祈安没说话，该不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 知道他的身份后，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把他当朋友吗？ 会因为他的身份而生出距离感吗？ 又或者会不会因为他的身份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既然她问了，江祈安也不愿骗她，缓缓开口：“我是......” “哎，你别和我说你是谁，我不想知道，我刚才只是随口感慨一下而已。”苏若锦忙打断：“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我们之间就这么简单。有时候，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我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 江祈安：...... 他难得愿意相信一个人，却被对方拒绝了。 苏若锦早就猜到江祈安身份不一般，但她始终没让暗盟去查。 在大楚国，自己是大夫，见到四品官员及以下不用跪拜，可是三品以上见面就得行跪拜礼。 若江祈安身份真的涉及朝廷，还能让人对他这样大动干戈，大概率不会小于三品官员。 别的麻烦先不说，到时候自己每次见他就得行跪拜礼，苏若锦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事。 就现在这样最好，一个大夫，一个病人，简简单单。 江祈安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苏姑娘果然异于常人。” 他没想过自己堂堂摄政王还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别的人都巴不得贴上他，苏若锦却明知他身份不一般，反而避之不及。 这小姑娘...... “江公子说错了，正相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大富大贵之人我可高攀不起。好了，药也喝了，你好好休息，受伤的人多睡有利于伤口恢复。” 苏若锦交代好后，就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江祈安一脸无奈。 出了房间，苏若锦就看到小宝站在门外，就这样看着房门。 小宝很懂事，生怕自己会影响小叔治疗，每次都只会站在门口看着。 她有些心疼，蹲了下来：“小宝，别担心，你小叔的伤口恢复得很好，过几天他就能下地行走了。” 小宝点点头，牵着苏若锦的手离开了。 待迎春花绽放枝头的时候，江祈安已经可以无需人搀扶下地行走了。 风影刚替他换好药，苏若锦就牵着小宝走了进来：“看吧，姐姐没骗你，你小叔是不是可以自己走路了？” 小宝眯了眯漂亮的大眼睛，走到了江祈安身边，轻轻拉起了他的手。 江祈安柔声说道：“逸儿别担心，小叔已经好了。” 小宝点了点头：“叔......好。” 小宝现在还是只能简短说两个字，还没办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好了，小叔也看完了，姐姐带你出去买糖吃。”苏若锦牵着小宝准备出门。 江祈安心念一动：“苏姑娘，我可否同你们一起去？” 自己已经可以走路了，出去逛逛应当没事。 嘭！ 就见风影把手里的药膏重重放在桌子上：“江公子，身为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觉性，你这身子才刚好一些，出去吹个风，万一引起伤口感染怎么办？我劝你还是好好待在屋里，别给我们添乱了。” 江祈安：...... 苏若锦轻笑出声：“江公子，风影说得也没错，你还是在屋里再休养一段时间吧，我们就先走了，小宝和小叔再见。” 小宝乖巧地抬起小手冲江祈安挥了挥，转身跟着苏若锦走了。 江祈安心下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地回到床上躺下。 苏若锦带着小宝来到糖画摊，小宝这次转了一个小狗，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小狗，苏若锦引导着说：“小宝，这是小狗，狗。” 小宝点点头，努力重复道：“狗......小......狗......” “啊，小宝真棒，能说三个字了，走，姐姐再给你买个搅搅糖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看着他们，随后隐去了身影。 ...... 京城，皇宫。 慈安宫里，一个黑衣人跪在太后跟前：“启禀太后，小世子能开口说话了。” “什么？！萧秉逸会说话了？！”魏太后捏紧了手里的茶杯，不相信地问道。 那个小傻子怎么能开口说话！ “属下不敢欺骗太后，是属下亲耳听到了，但小世子只会说一两个字，还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去，把他连同那个大夫和医馆都灭了！”魏太后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之前军中来报，说是萧彦初回京途中染上风寒，推迟回京，没有萧彦初的保护，那个小崽子还能活得下来？ 她绝不允许任何会威胁到亦儿的人活在这世上！ 既然他想要开口说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 这时，门口传来双喜公公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太后挥挥手，黑衣人立马消失了。 萧宸亦走了进来，给魏太后行礼：“皇儿给母后请安。” “亦儿无需多礼，快来坐下。”魏太后笑着招呼着。 “谢母后。” 等萧宸亦坐下后，辛嬷嬷马上端来了一杯茶。 “亦儿，尝尝看，这是雨前龙井。” 萧宸亦端起茶喝了口：“不愧是母后宫里的茶，很是醇厚。” 魏太后笑笑：“这是你舅舅送来的，他知道哀家就好这口，一会哀家让辛嬷嬷给你带回去。” “多谢母后。”萧宸亦放下茶杯：“母后，北厉国送来国书，说想与我们大楚国联姻，增进两国友好。” “哦~”魏太后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萧宸亦：“皇上，你如何看？” 第85章 烫到心底 萧宸亦想了想，说道：“北厉与大楚这些年边境一直有摩擦，这次北厉突然驻兵边界，多半是为了给大楚施压，以促成这次联姻。” 魏太后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皇上所言极是，那你是否同意？” 萧宸亦接着说道：“大楚刚结束动乱没多久，国库空虚，不适合与他国开战，联姻若能换来两国和平，皇儿觉得答应也无妨。” 魏太后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不知他们想与谁联姻？” “北厉送来联姻的是瑶岚公主，瑶岚公主是北厉皇帝完颜达最为宠爱的亲妹妹，年芳十六，北厉要求由瑶岚公主自己选定联姻对象。” “皇上，若是能将瑶岚公主收入宫中，北厉就成了你的助力。”魏太后说道。 “是，母后，皇儿知道该怎么办了。” 据传瑶岚公主乃北厉第一美人，能把这样的美人收入后宫，萧宸亦自是不会拒绝。 “你皇兄还有几天就要回来了，皇儿到时可要记得大办庆功宴，好好赏赐。”魏太后说道。 萧宸亦一听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眼里全是不甘：“母后，朕还有一年就可以亲政，为何还要处处受他掣肘？没有他，我们大楚国就不能转了吗？守卫边疆不是还有苏将军和表哥吗？” “皇上，上位者要懂得忍一时之气，利用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待其无利用价值后再除之。你尚未亲政，朝中大臣仍有许多人听从摄政王的命令，尤其是那些老顽固。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你父皇留下的遗诏，在你未亲政前，一切都有变数。” 魏太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虽然她不知道遗诏具体内容是什么，但绝对与皇位有关，她不能让人抢走亦儿的皇位。 萧宸亦垂下头，眼里眸光晦暗不明，声音低沉：“皇儿知道了。” ...... 京城，烟云楼天字一号房。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杀一个萧彦初都杀不了，还让人给跑丢了！”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眼里全是愤怒。 “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 “去找，去给我找！绝不能让他活着！岚儿只能是我的！”费莫隆把手里的杯子砸在了跪着的侍卫头上。 侍卫不敢躲避，额头被茶杯砸出了血：“是，王爷！” 陈福上前重新沏了杯茶给费莫隆：“王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瑶岚公主总有一天会是你的。” “那是，岚儿必须是我的！他萧彦初哪里配得上我的岚儿！也不知道岚儿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非他不嫁，还让皇上准她来大楚和亲。”费莫隆气道。 他可是北厉的骁勇王，只有他才配得上他们草原最美的明珠。 费莫隆接过茶一饮而尽：“那些人处理好了吗？” “回禀王爷，派出去全是死士，任务失败后，均已经自杀。他们用的全是大楚的招式，大楚国皇上与萧彦初虽是叔侄关系，但两人一直面和心不和，萧彦初一定会怀疑到萧宸亦头上。”陈福答道。 “很好，萧彦初你居然妄图肖想我的岚儿，那就看你承不承受得起这份美人恩。” “王爷，探子传来消息，大楚已经同意联姻，公主不日即将启程前往大楚。”陈福说道。 “那本王就在这大楚京城等着她，也让她知道本王对她的一片真心。”费莫隆说道。 ...... 江祈安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走动，当他第一天走出屋子时，暗一下巴都掉下来了。 胡青四处寻找王爷，没想到自家王爷居然就在医馆里。 暗卫自是不敢去偷窥苏若锦的房间，如果不是王爷自己走出来，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王爷这么久一直住在苏大夫的房里。 他们还想着要报告王爷，最近这个叫风影的男人经常进出苏大夫的房间。 啥叫灯下黑，这就叫灯下黑！ 说好的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呢？ 暗一看向苏若锦的眼神都变了，要知道自家王爷可是从不近女色的啊。 暗二也是惊得差点叫出声，被暗一死死捂住了嘴巴。 暗二疯狂眨眼，示意暗一放开手，哪有捂嘴连着鼻子一起捂的，他快要被捂死了。 暗一放开手后，暗二大口喘着气，小声说道：“老大带着几个兄弟到处在找王爷，哪能想到王爷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我这就去通知老大回来。” 说完暗二转身就要下树，被暗一拉住：“等等。” 暗二狐疑：“咋了？” “你说王爷都在医馆这么长时间了，为何不联络我们？”暗一说道。 以王爷的本事，明知他们这些暗卫就在旁边，想联系上他们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那还用说，肯定是王爷受伤动不了啊。”暗二脱口而出。 此时看到王爷行走缓慢，再联想到风影最近端着药膏进出苏大夫的房间，再猜不到王爷受伤了，他就是傻的。 暗一循循善诱：“就算王爷受伤，你觉得他想联系我们，需要拖到这个时候？” 暗二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或许王爷是忘了？” 暗一白了他一眼：“忘你个头，王爷显然不想我们插手这事，我们装作不知道就行了，王爷什么时候联系我们了再说。” “可老大还在外......”暗二还想说什么，被暗一打断了。 “把老大叫回来重要，还是我们多管闲事被王爷知道了重要？你自己选吧。” 暗二一时没反应过来，把老大叫回来怎么就成多管闲事了？ 不过听暗一的准没错，暗一可是他们这些暗卫中脑子最好使的一个。 老大，别怪我们不讲义气，你要怪就怪王爷吧。 苏若锦这时来到了后院，看到江祈安正在院里走动，嘴角轻扬：“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 “是苏大夫医术好。”江祈安回头看向小姑娘。 今天的她，一身淡粉色云锦长裙，裙身绣着牡丹暗纹，花瓣层层相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腰间坠着同色系丝绦，显得婉约又不失俏皮。 精致的飞仙髻上简单插着一支粉色珠钗，与衣服相映成辉。 白皙的小脸上眉如新月，眼若灿星，淡淡的唇色，如一抹樱花在唇上绽放。 看到这样的小姑娘，江祈安只觉得心底犹如轻羽拂过，眼神舍不得再移开半分。 “走吧，我给你把下脉。”苏若锦率先走进了房间。 小姑娘有些微凉的手指搭在手腕上，江祈安只觉得手腕有些发烫，从手腕烫到心底。 第86章 控制 “蚀心散的毒已经解了，没什么大问题了，其他的外伤慢慢将养着恢复即可。”苏若锦收回了手。 江祈安只觉得手腕有些空落落的。 苏若锦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江公子，你身上还有一种毒你知道是什么毒吗？” 江祈安愣了，他没想到她居然能看出来。 要知道这个毒若非每个月毒发时候，连穆景山都诊断不出来。 他苦笑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苏姑娘，这毒是我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至今没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苏若锦点点头，确实，这个毒世间少见，她也只是上一世在古籍上看过类似的毒，但还不能确定是否就是那种毒。 “这次你能压制蚀心散赶来医馆，得多亏你体内的这个毒。它的毒性霸道，却刚好能压制蚀心散的毒性，只不过等它每月毒性发作时，会在之前的痛苦上再叠加蚀心散的痛。不知江公子这毒一般什么时候发作？” 这个毒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每个人发作的时间不同。 “每月十八子日发作。”江祈安老实回答，他也明白在苏若锦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 十八？ 那不就是明天晚上！ “是不是你每次毒发，你手腕上的黑线就会往上走一点？”苏若锦继续论证着心里的想法。 “是的，穆景山说要是这根黑线走到灵台，就是我的死期。”江祈安平静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苏若锦替他疗伤时已经看到这根黑线了，离灵台还有一段距离。 “还有多久时间？”苏若锦问道。 “还有四年。” 听到还有四年，苏若锦松了口气，还有时间。 她就不信，以她的能力，四年还研制不出解药。 “行，明天晚上我看着你，尽量减少你发病的痛苦。我去准备一些草药，明天发作时我会取你的血验证一下到底是何毒。” 说完，苏若锦就起身走了，她要回一趟暮安村，与大师父研究一下这个毒。 看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江祈安若有所思。 他本算今天就离开的，毕竟这些年他毒发的时候，都是穆景山替他压制毒性。 或许...... 他应该让她试试？ 守在树上多时的暗二，终于看到王爷熟悉的手势了。 他有些激动，呜呜呜，王爷终于想起他们了。 老大终于不用再四处奔波了。 ...... 摄政王府。 穆景山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拉着沈豫问道：“王爷还没消息吗？” 沈豫摇摇头，他已经派出所有人在大楚国境内寻找，却一直没有消息。 “那可怎么办，今天就是十八了，每月十八毒发，王爷必须泡温泉施针解毒，否则他会受不了这种痛苦失去心智自戕的。” “我现在也去找人，你务必不能让太妃知道这事。”沈豫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搁。 “好，你把这药带着，万一找到王爷，赶不回来，多少能缓解一点，让他撑回到王府。”穆景山把药瓶递给沈豫。 “行，我这就去。” 沈豫刚走出房门，就见胡青迎面大步走来：“胡青见过沈世子。” 沈豫一把拉过他进了屋里，关上房门：“是不是找到王爷了？” 要不是找到王爷，胡青是不可能回来的。 胡青点点头：“是的，找到了。” 站在一旁的穆景山听到这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太好了，太好了。” 沈豫忙问：“人呢？人在哪？” 胡青是回来了，可是没见到萧彦初。 提到这，胡青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辛苦找了这么久的王爷，居然就在仁爱堂。 “王爷在晏阳仁爱堂。” “什么！王爷还在晏阳？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穆景山急了，晏阳到京城哪怕是马不停蹄地赶路，最快也要十个时辰，现在离子时不过四个时辰，怎么算时间都不够了。 “王爷是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不用担心，这个月由苏大夫守着他。”胡青说出了王爷的决定。 “什么？！”穆景山有些不敢置信，“王爷，这是胡闹啊！那个苏大夫纵然有些医术在身，可她根本不了解王爷所中之毒有多厉害，稍不注意，会要了王爷的命啊！” 听穆景山这样一说，沈豫和胡青都急了，胡青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怎么办呀？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不管了，赶不过去也得赶，沈世子，斗胆求你把你的那匹汗血宝马借我一用，我现在就赶去晏阳，说不定还有希望。”穆景山也顾不上什么了。 时间紧，能抢一分是一分。 “走，现在就随我去取马。”沈豫也不犹豫带着穆景山转身就走。 另一边，苏若锦回到暮安村和大师父一番研究后，越发肯定江祈安所中之毒正是传说中的噬魂影。 听到有人中了这种世间罕见的毒药后，要不是苏若锦拦着，大师父当下就要冲到医馆把江祈安绑回村里研究了。 据古籍记载，此毒制作材料非常特殊，需由金山的夺魂草叶，海底的幽梦果实，千年见血封喉树汁、火山岩蜍身上的毒汁、鹤岩土按比例混合制作而成。 而解此毒的解药也来自这五种东西，只不过部位不同，需要的是夺魂草的根，幽梦果的花，千年见血封喉树树叶、火山岩蜍的血。 鹤岩土倒是不变，但问题在于，至今没人知道鹤岩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鹤岩土，有人说是一座山的名字叫鹤岩，山上的土就是鹤岩土；有人说鹤岩土是方外人士调配出来的特殊丹药；还有人说鹤岩土是种有毒的植物。 迄今为止，九洲大陆上无人能准确说出鹤岩土到底是何物。 即使上一世，苏若锦看遍各类古籍，也未看到过与鹤岩土有关的记载。 这五种药料，无论是哪种一种，都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哪怕是天医阁，目前也只有千年见血封喉树的树叶和幽梦果花两种材料。 五种药材中，千年见血封喉树树叶属于相对好找的东西，只要往深山处去寻，总能寻到。 幽梦果花还是多年前，苏若锦游历到一个小渔村，无意中从一个蛋人手里买回来的。 不过现在还得先确定江祈安中是不是噬魂影。 所幸因为噬魂影的特殊性，苏若锦在古籍中看到时，就多留意了一会，想着能不能用现代的医学技术破解这个毒。 只可惜那时蓝星生态破坏严重，噬魂影配方里提到的东西都绝迹，无法再复制这个毒药，最终只得放弃。 不过她倒是记得如何调配检测噬魂影的配方，大师父这里药材众多，苏若锦根据记忆，师徒两人很快就调配出了检测药水。 只要将江祈安毒发时的血液滴入药水，药水由黄变蓝，就能确认是噬魂影。 第87章 你一定不能有事 晏阳没有温泉，加上江祈安现在的伤口并未完全恢复，也不宜泡在水里抵制毒性。 苏若锦和大师父一起研究出了压制配方，剩下的就看苏若锦的施针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时间来到。 入夜，子时的打更声准时响起。 一片云飘过，遮住了月光，只留下一片朦胧。 屋里，手脚都被绑在床上的江祈安眼睛开始泛红，手腕上的黑线突然动了起来，开始慢慢向上蔓延，像是活物一般。 随着黑线的蔓延，江祈安只觉得身体里犹如有万千道岩浆在游走，炙烤着身体每一寸肌肤。 全身迅速泛红，如熟透的虾子，大滴大滴汗珠从额头、脖子、后背溢出，几息时间，他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甚至隐约能看到冒出热气。 还未等他从这种炙烤中反应过来，下一秒，一阵来自骨髓里的极寒之意由内向外散发，瞬间浇灭炙热感，还没等他感觉到舒服一点，随后而来就是极致的寒意开始冰冻整个身躯。 刚才还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上已经开始结出一层薄冰，江祈安的嘴唇、眼睫上肉眼可见浮起了冰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如此快速极致冰火相交的痛苦，哪是普通人能忍的。 江祈安虽极力忍耐，可嘴里还是溢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待下一波炙烤来临时，江祈安眼睛已成一片腥红，整个人开始嘶吼，拼命想要挣脱手脚的束缚，似将发狂。 “烟罗！”苏若锦大喝一声。 烟罗立马递上已经准备好的药碗，苏若锦接过药碗，直接灌入了江祈安的嘴里。 随后拿出银针，以最快速扎入各大穴位，这一次足足扎入了十八根针。 捻、转、弹，她不停操控着每一根针，汗水也从苏若锦额头落下。 随着银针的扎入，江祈安慢慢觉得那些炙烤、冰冻的感觉像是被一道墙给隔绝在了外围，自己只要待在墙里面就不会受到伤害。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毒发也没那么痛苦了。 之前哪怕是泡在温泉里，有穆景山相帮，他依然要在这种痛苦中煎熬整整三个时辰才会结束。 穆景山只能保证他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还能保持一丝清明，不会在毒发过程中选择自我了断。 而现在，只要有这道墙在着，这些痛苦就伤不到他。 但因有着这道墙的保护，他也无法言语、动弹，只能躺着任人摆布。 “江祈安，我现在要取你的血验毒。”苏若锦话音刚落，江祈安就感觉自己左手中指尖被针扎了一下，苏若锦用力挤出几滴血滴到药水里。 本是黄色透明的液体，在鲜红的血液滴入后，慢慢变成了蓝色。 果然是噬魂影！ 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江祈安，苏若锦有些感慨。 江祈安说过这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每月毒发一次，这些年他得受多大的罪啊。 噬魂影有个特性，中毒之人不会当场身亡，只是每月会承受火焰炙烤和极致冰寒相交的痛苦。 在毒发的过程中，它会把人的痛苦感知放大数倍，而且无论你怎么做，人都不会陷入昏迷，只能硬生生承受这种痛苦。 意志力薄弱的人，往往会受不了这种痛苦而选择自我了断。 哪怕能承受这种痛苦活下来，也会在毒发十五年后腹内器脏慢慢腐烂而死去， 可若是给孕妇下毒，则孕妇不会有事，反而是胎儿会吸收噬魂影的毒性。 孩子出生后，十岁前并不会毒发，十岁后每个月就要遭受毒发的痛苦，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毒发时的痛苦也会随之增加。 这得是多恨一个人，才会让他中这样的毒。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毒性自行消散，这个月也算熬过去了。 喝了自己和大师父配制的药，虽解不了毒，但毒性也会消散得快一些，这点自信苏若锦还是有的。 苏若锦接过知画递过来的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打斗声，还夹杂着火光。 “走水了，走水了。”有人叫着，可刚叫出声就听到一声闷哼，似是失伤了。 咻！ 咚！ 苏若锦就看到一支火箭射在了窗户上，火焰瞬间点燃了糊住窗户的纸。 苏若锦眉心一凝，迅速吩咐道：“风影，你看着江祈安！烟罗你去照顾好小宝，知画去看着老夫人和元泓，见机行事。” “是，小姐！”三人也知事态紧急，立马分头行动起来。 苏若锦快步走出房间，就见医馆屋顶蹲着六个蒙面黑衣人，手里拿着火箭射向医馆。 而院里，约莫十来个蒙面黑衣人正和一群生面孔缠斗在一起。 虽然苏若锦没见过和黑衣人打斗的人，但对方显然是在保护医馆，猜到是江祈安的人。 有人想要去阻止屋顶射箭的黑衣人，可刚想跃上屋顶，就被人拦住了，一时之间分身乏术。 与此同时，还有一波黑衣人正拎着剑奔向各个房间，看样子像是在找人。 江祈安啊江祈安，你到底什么来头？ 为了杀你，这些人如此兴师动众。 苏若锦也来不及多想，掏出怀里的银针先打向屋顶的六人。 只见六人闷哼一声，直接从屋顶滚落下来，一动不动了。 小厮丫鬟也被惊醒，准备出来救火，可黑衣人见人就砍。 苏若锦大喊一声：“都别出来，锁好门！” 所有人听到小姐的声音，听话的缩了回去，把门锁上，有些聪明的就用屋里的水或者棉被弄熄了房里刚燃起的火花。 苏若锦冲着几个黑衣人叫道：“有什么冲我来。” “臭娘们，找死！”几个黑衣人提着剑就冲了过来。 正与人缠斗的暗一看到这一幕，心下一慌，想向苏若锦这边冲过来，可直接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他只得大叫：“保护苏姑娘。” “是。”暗二暗三暗五暗十都想往苏若锦那边冲，奈何全被黑衣人阻挡了去路。 对方的武功显然不在他们之下。 屋外的声音传到屋内，烟罗忙轻轻捂小宝的耳朵，生怕他被吵醒。 老夫人这边有知画和元泓看着也没事，她担心苏若锦，想出去看看，被知画拦下了：“老夫人，不用担心小姐，你要是出去了，小姐反而要分心照顾你。” 林老夫人也不是一个老顽固，知道知画说的没错，只得坐了下来，焦急地听着屋外的声音。 江祈安也听到了声音，可此时的他根本动不了一点，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只能焦急地等待与祈祷。 苏若锦，你一定不能有事！ 第88章 得让江祈安赔 几名黑衣人提着刀就向苏若锦奔过来。 下一秒...... 为首的三人不可置信地捂着肚子，随后慢慢倒下，脸上瞬间变成黑色。 “毒，是毒！这臭娘们会用毒！退后，快退后！”跟在三人后面的人也反应过来，忙退了回去。 有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弩，朝苏若锦直接射去。 用毒不能近身，那就远攻。 如此近的距离，她一个小姑娘还能躲过弩箭不成？ 却不想，弩箭射出，只见苏若锦随意一个转身就避开了。 看似只是一个简单的转身，可这是建立在弩箭瞬发秒至的前提下做到的。 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个动作。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几个黑衣人也傻了眼。 怎么没人告诉他们，这小姑娘还会武功！ “来而不往非礼也。”苏若锦眼皮微抬，几支银针再次射出。 眼前的四名黑衣人也再次倒下，黝黑的脸上，只剩下不敢置信的表情。 苏若锦拍拍手，拿出一颗杏子脯放入嘴里，酸甜适中的口感让她眯了眯好看的眸子，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场间的打斗开口了： “哎，那谁，直接踢他下路，对对对，聪明。墙旁那个，你直接攻他左肩，他左肩有伤，哎，对了。你们小心点，别踩到墙角那些草，那可是我才刚种下的。” “说了让你们别踩，偏不听！”苏若锦怒了，捡起地上的石子状似随意地扔了过去。 一个石子搭配一个黑衣人的闷哼声，身形一顿，暗一他们立马抓住时机，把人拿下。 很快战斗结束了。 苏若锦点点头：“还算懂配合。”说完她就要转身进屋，看看江祈安的情况。 剩下的都是江祈安的人，黑衣人又是冲着江祈安来的，她自是不用操心后面的事了，也轮不到她操心。 在苏若锦转身的瞬间，就听到身后闷哼声不断，一转头就见所有被抓住的黑衣人全咬了齿间毒自尽了。 居然全是死士！ 苏若锦叹了口气，真是麻烦。 要不是看在小宝的份上，她真想把江祈安扔出去，引来一堆人，害得她医馆明天还得找人来修缮。 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草药们，就这样没了。 不行，得让江祈安赔。 苏若锦推开房门后愣住了，随后快步走过去，扶起趴在离门口不远处的江祈安。 看着地上的拖痕，他这是从床那边爬过来的？ 要知道喝了压制噬魂影的药，毒性未退之前，全身是不能动弹的。 江祈安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了床，还能爬到这，这人意志力得有多强啊。 江祈安用力睁开眼，看到苏若锦，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你......没事了......就好......”随后头一歪，晕过去了。 这是毒性未完全消退，他为了对抗药物对身体的桎梏，挣扎着爬下床，耗光了所有体力所致。 所以江祈安是因为担心自己，才爬到这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看着怀里陷入昏迷的男人，虽然面色苍白，依然难掩清贵神朗的气质。 苏若锦的心底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掠过，不过很快被她无视了，把人拖回床上，替他把了把脉：“嗯，两股气息被压制住了，想来你也没那么痛苦了，毒性退了就能醒来了。” 确定江祈安没事，苏若锦替他盖好被子，又去看了小宝和林老夫人。 小宝依然在安静地睡着，并没有被外面的事给吵醒，小孩子的睡眠就是好。 林老夫人抚着胸口，一颗心跳得还是很快：“小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想烧了医馆？” “祖母，没关系，咱们医馆也不是随便啥人都能闯的，你看这不就没事了。”苏若锦安慰道，“那些人应该是冲着江祈安来的，等他走了，就没事了。” “这江祈安到底是什么人呀？”林老夫人也看出江祈安的身份不一般了。 “管他是什么人，他是病人，我是大夫，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知道太多了反而不好。”苏若锦说道。 林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对，等把人送走，一切都就好，可小宝怎么办？” 算算时间，也到了最初约定要送走小宝的时候了，再不舍也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等明天江祈安醒来，我问问他，要不要这次把小宝一起带走。”苏若锦说道。 现在的小宝肠胃已经调理得和普通的孩子没大太区别了，说话也能说两个字的词组了，基础表达没问题，剩下的就要靠亲人的陪伴，慢慢帮助他恢复了。 自己再怎么说也不是小宝的亲人，有些事情也无法代替，只能交给江祈安了。 一切弄完，苏若锦回到房间正准备休息一会，就听到烟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姐，有位姓穆的公子说是从京城赶来的，有急事一定要见到江公子。” 京城穆公子？ 难道是江家人？ 苏若锦叹口气，再次认命起床来到医馆前厅。 看到穆景山，苏若锦只觉得有些眼熟悉，还没等她回想起在哪见过，穆景山就迎了过来，满脸焦急：“苏大夫，王......江公子如何了？” “请问公子是？”苏若锦反问道。 “苏大夫，在下穆景山，是江公子府里的府医，曾和苏大夫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子他现在可......一切安好？” 穆景山不知道自家王爷现在到底是啥情况，又不敢直问，毕竟知道王爷每个月会毒发的不超过五人。 穆景山这样一说，苏若锦也想起来了，当初救治苏老爷子的时候见过他。 看着穆景山风尘仆仆模样，想来他应该就是负责帮助江祈安每月度过毒发的大夫，算着时间来找江祈安的。 穆景山满头大汗，眼里的焦急做不得假，苏若锦也据实相告： “穆公子，不用担心，江公子没事，已经睡下了，你若要见他，还是等他醒来吧。看样子你也是一路奔波，我先让人安排你去休息，知画，带穆公子去休息。” “是，小姐。”知画走了上来：“穆公子，这边请。” 穆景山一时没反应过来，王爷没事了？ 以往这个时辰，王爷正是毒发最为痛苦的时候，现在就睡了？ 他没跟着知画走，而是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89章 不想在医馆看到你 苏若锦看出了穆景山的犹豫，转念一想也是，换作自己，不看一眼确实无法放心，她转头对一旁的知画说：“带穆公子去看眼江公子。” 穆景山直到透过门缝，看到平静躺在床上的江祈安，整个人才算放松了下来。 王爷没事了。 太好了，王爷真的没事了。 这一刻，他睡意全无，要不是苏若锦已经回房休息了，他都想去问问她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救治的王爷。 要知道之前王爷毒发时，他最开始还能靠王爷意志力压制毒性进行施针，可后面王爷整个人都会处于发狂状态，只能把他绑在温泉里，堵上嘴，防止咬舌头自尽，直到毒性自行退去。 哪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入睡。 不知道穆景山要是知道其实自家王爷这时还在昏迷，不知有何感想。 不过就算昏迷也比醒着痛苦强。 翌日清晨，江祈安睁开眼睛，只觉得身子很是轻松，和之前毒发第二天全身酸痛完全不同。 他打开房门，就见穆景山守在门外。 “景山，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让胡青带话回去了吗？ 穆景山忙行礼：“见过王......江公子，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江祈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点点头：“有心了。” 这时，旁边的房门也打开了，苏若锦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笑着打招呼：“江公子，穆公子早啊，江公子，感觉如何？” “多谢苏姑娘，一切都好。”江祈安由衷说道。 苏若锦摆摆手：“江公子，谢就不必了，一切都好就行。不过你看我这个院子一晚上被糟蹋得不像样，还有人因此受了伤，这医馆修缮的钱，还有他们的治疗费，江公子怕是......” 苏若锦话没说完，在场的两人自然都懂是啥意思。 穆景山一愣，这苏姑娘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医术如此之高的人，不应该是仙风道骨，视钱财为粪土吗？ 怎么会是如此......锱铢必较。 再说了，治好王爷，获得的好处可比要这点修缮、治疗费多多了。 江祈安则是轻笑一声：“那是自然。昨晚多谢苏大夫出手相救，不知诊金是多少，江某一并让人送来。” “诊金就不用了，你之前送来的两千银两已经够了，至于修缮费、治疗费，你就给我三百两吧，也差不多。” 江祈安自然知道苏若锦指的是过年时他让人送来的那两千两，那点钱哪够。 不过苏若锦既然不要，他也不会强求，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有亏有欠，才能有来有往。 他示意穆景山给钱，穆景山忙从怀里换出三张银票递给苏若锦，苏若锦大方收下：“嗯，两清了哈。” 这时，一个小人儿也出了房间抱住了江祈安的大腿：“叔.......好了。” 江祈安看到小逸儿看着自己的眼里全是担忧，心下一软，抱起了逸儿：“逸儿，小叔好了，没事了。” 穆景山则在一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逸儿比上次他见的时候胖了许多，也高了一些，小脸已经开始红润，关键是逸儿能说话了！ 可没人告诉他这事啊。 “公......公子，小......逸儿......逸儿会说话了！逸儿会说话了。” 江祈安白了穆景山一眼：“早就会说了。” 穆景山激动地一把拉住苏若锦的手腕：“苏大夫，你是如何让逸儿说话的，能教教我吗？” 江祈安看着穆景山拉着苏若锦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声音淡淡：“穆景山，我已经没事，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穆景山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王爷，王爷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大晚上担心你赶过来，你现在就要让我回去！ 更何况他还要向苏若锦请教医术的。 不回去，坚决不回去！ 穆景山放开了苏若锦的手，哀求道：“公子，府里一切安好，我可不可以留下来，我想向苏大夫请教一些问题。一个月，我留一个月就回去了。” 江祈安什么也没说，冷冷看着穆景山，穆景山忙改口：“不，十五天，十天也行，七天，三天，啊啊啊，我的公子啊，一天，一天总行了吧，我明天就回去。” 穆景山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祈安，这实在是没法再少了啊。 江祈安瞥了他一眼，抱着逸儿转身往外走：“明天我起来时，不想在医馆看到你。” 穆景山感觉王爷生气了，而且是在生他的气。 可他这才刚见到王爷，话都没说几句，到底哪里惹到王爷了。 不过幸好还有一天时间，穆景山顾不上去猜哪惹王爷生气了，看向苏若锦，一脸谦卑： “苏大夫，穆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能教教我怎样治好呆病，还有昨天晚上江公子，你是如何让他这样......安静的。” 穆景山还不确定苏若锦对王爷所中之毒了解多少，是以说得很是委婉。 见苏若锦低头不语，穆景山才发现自己过于唐突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要知道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独家诊治秘诀，这个可是不传之秘，很多医药世家仅靠一个治疗秘术就能维持百年兴旺。 自己贸然开口就问别人秘诀，显然是为难了苏若锦。 穆景山忙开口道歉：“苏大夫，实在抱歉，是穆某唐突了，或者穆某先施套针法，请苏大夫指......” 穆景山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若锦打断了：“穆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如何在一天之内把这些东西都教给你。” 毕竟这其中涉及的内容有些多，而穆景山只能留在晏阳一天，时间太短了。 啊？！ 这次轮到穆景山吃惊了。 这苏大夫都不带犹豫一下，说教就教的吗？ “这样吧，我把治疗逸儿用过的方子，针法，还有吃食都写下来，以穆公子的能力，相信你看一眼就懂了。 至于江公子的病，药方我可以写给你，至于施针，我先画一个施针图，告诉你施针步骤，随后我让风影拿个稻草人来，我给你做示范，你看如何？” 这是苏若锦能想到最快的方法了，在她的理念里，从来没有藏私一说，只要对方人品过关，一些针法、药方知道的人越多，能救的人就越多。 更何况穆景山是陪在江祈安和逸儿身边的人，以后自己不在他们身边，穆景山也能代替自己照顾好他们，尤其是江祈安毒发时，能减少一些痛苦。 “啊，好好好，这真是太好了，苏大夫没想到你真是人美心善的典范啊。”穆景山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说完这话，他只觉得有一道冷芒射向自己，转头就见自家王爷抱着小世子在不远处冷冷看着自己。 不是吧，他啥也没说啊，只是夸了下苏大夫，王爷怎么又生气了。 第90章 游湖 接下来的时间，穆景山也顾不上去猜自家王爷的心思了，他如饥似渴般地研究着苏若锦给他的方子和针法。 “妙啊，妙啊，实在是妙，我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穆景山边看边感慨。 待风影拿来稻草人，苏若锦做示范给他看。 穆景山惊叹之余，更是生出了挫败感。 方子他可以照着开，可苏若锦这施针手法，不练个十年八年的，根本就练不出来。 压制王爷的毒，更是需要同时施十八针，他现在根本做不到啊。 穆景山是鬼医徒弟，自诩医术还算过得去，没想到遇到苏若锦后，他才真正懂得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一手针法可以碾压他所认识的所有大夫。 若是师父在世，穆景山都不敢保证师父一定比眼前这个小姑娘强。 做完示范，苏若锦收了针：“大概就是这样，穆公子回去稍加练习也可以做到的。” 穆景山一脸苦相：“承蒙苏大夫看得起，不过这针法，穆某自问一时半会是学不会的。” 苏若锦笑笑：“多练，总能做到。” 为了练习施针，她上一世三岁就被爷爷逼着天天练习。重生后，大师父嫌弃她针法不够精准，又进行了纠正练习。 上一世加这一世，她可是练了近四十年的针法。 “对了，若是穆公子遇到人品过关之人，也可以将这套针法相授。”苏若锦交代了一句。 穆景山愣了一会，随后正了正衣冠，一脸郑重、恭敬地朝苏若锦弯腰行礼：“穆某代天下学医者谢过苏大夫。” 苏若锦一个小姑娘，不仅医术高超，胸怀竟如此宽广，坦荡。 如此奇妙的针法，别人恨不得藏起来不让外人知晓，她却主动让他教授给别人。 这样的医者，他穆景山怎能不敬重、佩服。 随后穆景山就待在房里不出来，对着稻草人疯狂练习针法，连饭都是知画给他送到房里的。 第二天一早，江祈安刚出房门，烟罗就端着早饭走了过来：“江公子，穆公子已经走了，小姐请你用完早饭后去医馆找她。” “好。”江祈安微微点头。 待江祈安来到看诊室，只见苏若锦刚好送一位老人家走出来：“老人家，记得按时吃药，别碰辛辣之物。” “谢谢你苏大夫，谢谢你。” 看到江祈安，苏若锦示意他等一会：“你稍坐一会，我还有个病人，下一位。” 一位中年妇人跟着苏若锦走进了看诊室。 “你先忙，不急。”江祈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打量起了医馆。 其他医馆都是开放式就诊，大夫坐在一旁，病人直接过去看病就行。 可仁爱堂却是把医馆内一分为二，一半是药铺，另一半则隔成一个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门上都挂着一个数字。 每个病人分配一间看诊室，一次只能进入一个病人，这样，病人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病情被无关人员知道了。 看诊室门口还放着条凳，便于病人排队等待。 医馆一角还有一个陶土大罐子，旁边放着两个竹筐，里面都放着一些碗，筐旁挂着个牌子写着： “口渴者可在此饮水，左边取碗，右边放碗。” 而每个进医馆的病人，都会有小厮丫鬟上前询问大概病情，再发放一个写有号码的木牌，到对应的房间看诊。 整个医馆运行得非常有秩序，除了地方稍小了一点外，这等奇思妙想的布局，江祈安觉得仁爱堂比京城那些大医馆还要好一些。 如果不是自己事先知道，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医馆会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过了一会，苏若锦出来了，知画进入诊室，接替了她的位置。 “江公子，这边请。”苏若锦带着江祈安来到了医馆里的休息室。 “不知江公子这次回去，是否要带小宝一起走？”苏若锦开门见山问道。 现已到了三月之期，小宝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做到了当初的承诺。 江祈安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昨晚的黑衣人，暗卫还在查他们的身份。 可不管是谁派来的，肯定不是针对仁爱堂的。 现在小宝也能开口说话了，再继续放在晏阳也的确不适合，是时候把小宝带回去了。 “多谢苏大夫这段时间对小宝的照顾，明天我就带小宝一起回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江公子，你客气了，我是大夫，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更何况小宝与我投缘，我很喜欢他，照顾他谈不上辛苦。” “不知苏姑娘可有兴趣把仁爱堂搬到京城？只要苏姑娘愿意，医馆的事不用苏姑娘操心，你只管人来就行了。”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向她发出到京城开医馆的邀请了。 苏若锦笑着轻摇了摇头：“我习惯在晏阳了，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江祈安心里涌上一丝失望，但他也不会强求别人：“明天我和小宝就要走了，江某之前答应小宝要带他去游湖，不知可否邀请苏姑娘今天一同去游湖？” 苏若锦想着小宝要走了，心里也有一些不舍，带他游湖也算是一场告别吧，下次也不知何时才能见了。 “好。” 三人来到湖边，租了艘画舫，春风轻拂，湖水带着一丝凉意。 苏若锦怕小宝冷到，给他加了件披风，带他蹲在船边喂湖里的小鱼。 江祈安看着这一幕，心念一动，走到画舫露台的古琴前坐下，轻轻拔动了琴弦。 琴音悠扬，仿若一幅水墨画卷慢慢展开。 苏若锦听到琴音抬头看向江祈安，男人面容清隽，嘴角似有若无的带着一丝浅笑也在看向自己，眸底澄澈，似一汪清泉，让人忍不住驻足流连。 在四师父的熏陶之下，琴音起，苏若锦就听出了江祈安弹的是《相思曲》，表面清冷的曲调下，却是字字诉说一丝不轻易表露的相思之意。 苏若锦心里叹了一句，看来，江祈安是想念家中娇妻了。 毕竟在大楚国，以江祈安的年纪和家世，正常来说早该妻妾成群了。 不过有一说一，江祈安这手古琴弹得真不错，和四师父有得一比。 也不知道四师父遇到江祈安会不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突然，江祈安双手按在琴上，琴音戛然而止，他的眼神闪过一丝阴戾。 第91章 被训 下一秒，十几支箭矢射向画舫，而每一支都朝着逸儿的方向射来。 苏若锦立马扯下披风，包裹着小宝，抱着他顺势一滚躲开了射来的箭矢。 这些人是冲着小宝来的！！ 苏若锦瞬间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忙带着小宝躲进了船舱。 一声闷哼响起，撑船的船夫中箭，倒在了船头。 苏若锦忙让小宝躲在桌下，冲出去把船夫拉回了船舱。 江祈安抽出腰间的软剑，挥开射过来的箭矢。 画舫离岸边不远，暗一他们都潜伏在暗处，见此情形，忙冲了出来。 “保护王爷和世子！”暗一带着几名暗卫奔向弓箭手隐藏的位置。 这时船头水里跳出几个黑衣人，就要往船舱里冲，江祈安拦在了几人面前，几名暗卫也跳到了船上，双方展开了厮杀。 船尾水里又跳出几名黑衣人冲进了船舱，可还没等靠近苏若锦就已经中毒倒地身亡。 苏若锦抱着小宝，安慰着：“小宝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 小宝从最开始的瑟瑟发抖，慢慢平静了下来，姐姐说过他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害怕。 黑衣人虽然人数多，但也不是江祈安和暗卫的对手，没一会，战斗就结束了。 暗卫也抓住了三个活口，苏若锦出声提醒：“小心他们吞毒。” 暗二闻言忙把三人的下巴给卸了，防止他们咬破藏在牙里的毒。 “带下去，好好审！务必给我审出幕后之人！”江祈安冷声说道。 “是！” 发生了这样的事，湖是游不了了。 苏若锦替船夫医治了伤口，叮嘱他到仁爱堂拿药后，带着小宝回医馆了。 待小宝睡着后，苏若锦来找江祈安：“江公子，今天这些人是冲着小宝来的。” 当时江祈安在画舫二楼露台弹琴，自己和小宝在一楼看鱼，怎么看都是江祈安的目标更为明显。 要是针对江祈安，那些箭都不可能大多数都射到一楼。 江祈安点点头：“苏姑娘和我看法一致，那些人所用的兵器并无标识，现在还没审出结果。” “江公子，我不知道你和小宝身份是什么，但现在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再继续待下去，我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情况，我想你现在就带着小宝离开晏阳。” 对方从昨天到今天就派来了两拨人，昨天晚上她还以为是冲着江祈安来的，可现在看来人家根本是冲着小宝来的。 江祈安有武功尚能自保，可小宝呢。 昨天、今天来的人不算多，还能对付，可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再派更多的人来，苏若锦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护得住小宝。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江祈安迅速带小宝离开晏阳，回到他们自己的家里。 江祈安既然能派出这么多护卫在暗中护着小宝，那小宝回到家里，肯定会比待在医馆要安全得多。 “他们连续两次失败了，伤亡惨重，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动手了，你们现在走最安全。”苏若锦见江祈安不说话，试着再劝他。 江祈安知道苏若锦说得没错，他本想再多留一晚的，哪怕一晚也是好的，可现在...... 其实不用审，他也猜到是谁针对逸儿了。 看来，那人是知道逸儿身体开始康复了，有些坐不住了。 回到京城，那人手再长也不敢对摄政王府动手，逸儿回到王府确实是最安全的。 而且只有自己和逸儿离开，医馆才会恢复平静，她也才会安全。 “苏姑娘，那江某就先带逸儿走了。” 见江祈安答应了，苏若锦松了口气：“我让风影和你们一起去。” 江祈安眉头微挑，风影和他们一起走啊，嗯，挺好：“那就多谢苏姑娘了。” 苏若锦叫来风影叮嘱道：“你护送他们到京城，我会让暗盟的人在暗中护着你们，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发信号让他们赶过来。” 风影有些不放心：“可是小姐，我走了，医馆万一再出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的，那些人是冲着江祈安和小宝来的，他们走了，医馆自然没事，你放心吧。” 风影虽还是放心不下医馆，可小姐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得随同江祈安一行人离开了晏阳。 路上，小宝醒了，看到自己在马车上，四处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 江祈安看到他醒了，放下手里的书，抱过小宝，轻声开口：“逸儿，我们该回家了。” 小宝一听，瞬间大滴大滴的泪水滴了下来，哽咽着开口：“姐......” 江祈安自是明白小宝的意思，他从一旁的包袱里拿出一把小剑递给小宝： “逸儿，这是你锦姐姐送给你的礼物，她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本来江祈安是不放心小宝这么小舞刀弄剑的，他身子弱，怕他伤到自己。 可苏若锦却说：“小宝才多大，就有人要追杀他，你能护他一辈子吗？与其这样，不如让他现在开始学点武艺，至少被人杀到头上，没有一丝还手之力。也正是因为他身子弱，所以才需要练武，强身健体！” 江祈安瞬间无言以对，只得默默接过小剑。 当时的暗一，在一旁忍得好难受，拼命咬着下嘴唇，不行不行，他要马上回府去找胡青分享这一乐事。 王爷居然被个小姑娘给训了！ 看到小剑，小宝眼睛亮了起来，也不哭了，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分离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 说是小剑，其实它比市场上的其他小剑还要小上一号，还没开刃，剑柄上还缠着柔软的绵锻，小宝握在手里刚刚好。 这是苏若锦之前回暮安村专门拜托二师父替小宝打造的。 江祈安懂剑，虽然只是一把小剑，可无论从材质，还是打造工艺上来看，绝对出自名家之手。 小剑无名，但若放到市面上，绝对会引得名家追捧收藏。 江祈安又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小宝：“这也是锦姐姐给你的。” 逸儿拿过书，打开看了眼，里面字不多，每页是一个小人在拿着剑比划的动作。 是苏若锦专门为小宝画的剑术练习册。 小宝身子弱，一开始自然不能和正常男孩子一样练习，她就根据小宝的情况，画出了这个更加适合小宝的剑术练习册。 画册大多是图案，哪怕现在小宝识字不多，也不影响他对照着练习。 江祈安当初看到这本画册时，也是一怔，他没想到苏若锦能细心到这种程度。 她对逸儿是真心的好啊..... 想到这，江祈安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她何时也能对自己如对逸儿这般好啊。 第92章 学认字 小宝抱着画册，看向江祈安，用力开口：“谢.....姐姐......学......字。” 江祈安有些惊喜：“逸儿是要学认字吗？” 小宝点点头，他想看懂姐姐在画册上写的字是什么意思。 逸儿自从来到王府后，因为怕生人，江祈安还没给他请过开蒙老师。 没想到现在逸儿居然主动提出要学认字。 “皇叔请个师傅回来教逸儿写字可好？” 虽说自己教逸儿识字是最适合的，可江祈安不敢保证自己随时能在府里，如果不能持续教授，学习效果就会打折扣。 逸儿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随后又点点头，他学会写字了，还能给锦姐姐写信，这是之前元泓哥哥告诉他的。 “好，等逸儿练好了，皇叔带你去找锦姐姐。”江祈安说道。 逸儿闻言，眼睛一亮，伸出了右手勾起了小拇指。 江祈安也伸出小指与他勾了勾。 拉完勾，逸儿又靠在江祈安腿上慢慢睡着了。 不知是否正如苏若锦所说，对方损失严重，不敢再轻举妄动。 回京路上平安无事，待马车进入京城后，风影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王府，沈豫已经在偏厅等着了，看到萧彦初进来，直接开口问道：“是谁下的手？” 之前萧彦初先派侍卫回京告知沈豫晏阳发生的事情，让他多注意一下京城里的动静。 沈豫很是担心，现在看到人平安回来，心里稍安定了些。 萧彦初冷笑一声：“都是死士，还没招，不过会对逸儿动手的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逸儿都成这样了，她为何还不愿放过他？”沈豫怒道。 “因为逸儿会说话了。” “什么？！逸儿会说话了？”沈豫由怒转喜，“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那你还要......” 沈豫话没说完，但萧彦初已懂：“不急，还有一年时间。” 沈豫叹口气：“希望他们别犯傻。” 萧彦初话音一转说道：“我想让你来做逸儿的开蒙先生，逸儿怕生，请别人来教他，怕他不适应，你和他多少熟悉一些。” 沈豫曾经也是瑞恩书院的学生，也曾高中状元，替逸儿开蒙再适合不过了。 “行，没问题，只要逸儿愿意学就好。”沈豫欣然答应，“那边你要如何做？这次不成，我怕他们还会对逸儿出手。” 萧彦初双指轻叩着桌面，不发一语。 慈安宫，魏太后只觉得自己右眼皮直跳，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她接过辛嬷嬷递来的茶问道：“有消息了吗？” 辛嬷嬷摇摇头：“还没有。” 这都几天了，这么多死士到晏阳小医馆杀个五岁的孩子，哪用得了这么多时间。 “哀家总感觉不对劲。” “太后，摄政王敢把小世子放在晏阳，自然会派人护着，派出去的人一时没找到机会下手也是可能的，再等等看。”辛嬷嬷安慰道。 魏太后喝了口茶，心定了些：“你说的有道理，这萧彦初就算染了风寒，算算时间，这一两天也该回来了。如果明天还没有成功，就让人撤回来。” 萧彦初一旦回来，她没有信心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萧秉逸杀了。 “是，太后。” 翌日，摄政王突然出现在朝会上，让萧宸亦和众位大臣都吃了一惊。 萧宸亦脸上挤出惊喜之意：“皇兄，你是何时回京的，怎得没通知朕去亲自迎接皇兄。” 萧彦初淡然回道：“听闻摄政王府小世子被人刺杀，本王就提前回来了，幸得及时救下了世子。” “什么？！世子被人刺杀？朕怎么不知道这事，来人啊！”萧宸亦忙喊道。 “不劳烦皇上了，刺杀的人本王带来了。”萧彦初拍拍手，就有侍卫带着三名刺客进来了。 “本王就把他们交给陛下处理了，希望陛下能给本王一个交代。” 萧宸亦握紧了拳头：“皇兄放心，朕一定会给皇兄一个交代。来人，把刺客带下去，好好审问！” 待刺客被带下去后，萧宸亦收敛了心神：“皇兄此次前往北厉边境，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北厉退了兵，实在乃大楚国之幸事，今晚朕要为皇兄办一场庆功宴。” 下了朝，李元盛恭恭敬敬站在萧彦初面前：“摄政王，陛下请您到御书房一叙。” 萧彦初点点头，来到了御书房。 萧宸亦忙起身相迎：“皇兄，快请坐，此次辛苦皇兄了。” 萧彦初坐下淡淡开口：“皇上有何事？” 萧宸亦示意李元盛把北厉的国书拿给萧彦初：“皇兄，这是北厉不久前送来的国书，希望能与大楚联姻，换两国世代友好。” “皇上的意思呢？”萧彦初看了眼国书问道。 “北厉此次送来和亲的瑶岚公主乃是北厉皇帝最为看重的妹妹，由此可见，北厉确有议和的诚意，朕觉得可行。”萧宸亦回道。 “既然皇上都已经决定了，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本王府里还有事，就先告退了。”说完，萧彦初起身走人。 待萧彦初走出御书房后，萧宸亦把手里的国书狠狠摔到了地上，死死盯着萧彦初的背影。 “总有一天，朕要拿回属于朕的一切，让他萧彦初知道谁才是大楚真正的皇帝！” 李元盛忙捡起国书，躬身说道：“陛下，仔细龙体。” 此时的慈安宫，魏太后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萧彦初把刺杀世子的刺客抓了？” “是的，太后娘娘，今天朝会上，摄政王把这些刺客都交给了陛下。”双喜跪在地上回复道。 “他不是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晏阳救了世子！”魏太后有些慌乱，萧彦初会不会知道是自己派人动手的呢？ “去，快去叫皇上过来。”魏太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萧宸亦匆匆赶来：“皇儿见过母后。” “亦儿无需多礼，母后找你是有一事。” 等魏太后把事情说了一遍后，萧宸亦只是略为吃惊后就平静了下来：“母后，既然是死士，在牢里自尽也是常事，你就放心吧。” 魏太后说道：“话虽如此，可哀家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萧彦初敢把人交给你，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手。” “母后，他不过就是要个交代，我们只要给他个交代不就行了。” 魏太后没再说什么，但愿如此，可她心里还是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第93章 医圣藏在医馆 庆功宴。 当摄政王牵着小世子入场时，全场瞬间安静了。 两年时间，朝里换了很多人，有些新上任的官员还从没见过小世子，都只听说摄政王府有个小世子，得了呆病一直不会说话，从不轻易见人。 “逸儿，给皇上，太后请安，不怕，皇叔陪着你。”萧彦初小声鼓励着。 逸儿听话地跪下来：“皇......上，太......后，安。” 皇叔告诉他，锦姐姐喜欢勇敢的孩子，他今天来参加宴会，回去皇叔就会把这个事写信告诉锦姐姐。 逸儿想让锦姐姐知道他是个勇敢的孩子！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孩子是在努力说出这几个字的。 一些老臣互相对视的眼神里写满了激动。 魏太后和萧宸亦先是一脸震惊，随后马上转为一副激动的表情。 萧宸亦忙开口：“逸儿无需多礼，快快起来。”又冲旁边的宫人高声吼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扶小世子起来！” 逸儿被萧宸亦这一吼吓得打了个哆嗦，再看到一些宫人朝他冲过来，忙站起来紧紧抱住了萧彦初的大腿。 萧彦初扫了眼奔过来的宫人，冷冷开口：“退下！” 只一眼，宫人们就觉得后脊发凉，瞬间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萧宸亦捏紧了拳头，这些宫人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到底谁才是这大楚国的皇上！ 魏太后见状挥挥手让宫人退下，笑着冲逸儿招招手：“逸儿，来皇祖母这，让皇祖母好好看看你。” 谁料逸儿直接转过了头，根本不理她。 皇叔说了，自己来参加宴席，只是请个安，之后谁也不用理。 魏太后神色有些尴尬。 萧彦初抱起逸儿：“逸儿的病刚有起色，大夫说还需要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了，暂时不宜与外人太过亲近。” “那可真是太好了。”魏太后已经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这话就等于说自己也是个外人。 这萧彦初哪是来参加庆功宴的，根本就是来示威的。 她想在暗中杀了逸儿，他就要偏把逸儿带到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知道逸儿能恢复正常了。 别人不知道，朝中很多老臣们可是知道，当初先皇很是看重裕王，多次暗示要把皇位传给裕王。 只可惜裕王满门及其他皇子都没能在那场争斗中活下来，最后是藏在枯井里的魏嫔母子躲过一劫。 萧彦初赶回来平息争斗后，找到了被人藏在王府水缸里早已昏迷的逸儿，等逸儿醒来就成了呆儿。 当时的老臣们极力想让身为皇七子的萧彦初继承皇位，正是萧彦初孤身赶到边境，带回了苏家军，才平定了那场夺嫡之乱，他继位可谓是众望所归。 可萧彦初坚决不从，表明无意皇位。 几位老臣和萧彦初共同商议，最终决定由萧宸亦继承皇位，萧彦初出任摄政王，待萧宸亦年满十八后方能亲政。 据传先皇死前曾拼尽最后一口力留下遗诏，可魏太后也未曾亲眼见过那个遗诏，更无法知晓里面的内容。 如果真有这份遗诏，她相信一定在萧彦初手里。 如今萧彦初把逸儿带到大家面前，公开宣称逸儿的病能完全治好，也就等于告诉大家大楚江山还有一个继承人。 别人不懂，魏太后和萧宸亦又怎能不懂，这是萧彦初在警告他们。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逸儿能恢复正常，若这时逸儿出事，谁都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好你个萧彦初，真是步步为营。 魏太后脸上带笑，眼底全是冷意。 宴会上，萧彦初体贴地替逸儿夹菜，照顾得非常细心。 魏吟霜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萧彦初的一举一动，把他对逸儿的好看在了眼里。 上次被当场拒婚后，魏吟霜不敢再主动去打扰萧彦初，怕又会发生什么让自己下不了台的事。 既然直接不行，那不如从他在意的人下手。 萧彦初只能属于她。 宴会结束后，萧宸亦同魏太后一起回到了慈安宫。 “母后，这萧彦初根本就是来示威的。”萧宸亦重重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魏太后沉默一会说道：“明天开始哀家要去万福寺礼佛三个月，为大楚国祈福。” “母后，你为何突然要去万福寺？” 没有母后在宫里给他支招，萧宸亦有些心慌。 先皇儿子众多，萧宸亦因着曾经的魏嫔家世算不上显赫，在众皇子里也是资质平平。 在瑞恩书院读书时，每次考试他都是垫底的存在，根本就不受先皇待见，也没人把他当成竞争对手，这也是他在那场争斗中能活下来的主要原因。 这个皇位对他说根本就是白捡的，当萧宸亦第一次坐上龙椅时，都觉得像是做梦。 最开始时他还小心翼翼，对萧彦初充满感激，可谓是毕恭毕敬，事事听从。 可人一旦尝到权力的滋味后，是会变的。 萧宸亦从最开始感谢皇兄帮他登上了皇位，到后来害怕萧彦初哪天起意就夺了他的皇位。 开始处处提防萧彦初，甚至想除之而后快。 根本就忘了，如果萧彦初愿意当这个皇帝，哪还轮得到他坐上龙椅。 魏太后叹了口气：“萧彦初把刺客交给你审理，其实是在告诉哀家，他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了，今天带那个小呆子来宴会，更是一种警告。哀家此次去礼佛，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罢了。万福寺就在城外，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有事皇上可随时让人来找哀家。” 萧宸亦满脸不平：“母后，明明朕才是皇上，你是堂堂的太后，为何我们还要对他处处忍让，不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 “亦儿！”魏太后出声喝止：“这话在外面万不可说！现在大楚兵权都掌握在萧彦初手里，切不可轻举妄动。” “不是还有苏家军和舅舅吗？苏家军从来都只听皇上的。” 先皇在世时，萧宸亦路过御花园，无意听到先皇对当时的裕王，也就是自己的大皇兄说过，苏家军忠君爱国，从不站队，让他好好对对待苏氏一门。 萧宸亦牢牢记住了这点，也暗自庆幸还好有苏家，否则他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魏太后沉着脸：“魏家羽翼未丰，苏家军是只听从皇上，可要是有天你不是皇上了呢？亦儿，我们要想办法把苏家军掌握在自己手里，只可惜，苏家嫡小姐自幼走失，否则把她纳入宫里，对你可是一大助力。” “苏家不是还有个养女？”萧宸亦说道。 “一个养女哪配入宫为妃。”魏太后一脸嫌弃，随后她认真叮嘱萧宸亦： “哀家不在宫的这段时间，你派人好好查查那个晏阳医馆，哀家怀疑医圣就在那个医馆里，那个什么刚及笄的女大夫不过是用来混淆视线的，如果真找到人了，你偷偷把人带回来。” 一个医圣关键时候可是有大用处。 连太医院和穆景山都治不好的呆病，居然能被晏阳一个不知名的大夫治好了。 魏太后是不相信的，但要是医圣隐藏在这个医馆里，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是，母后。” 第94章 能学得会吗？ 翌日清晨，定国公府。 天刚蒙蒙亮，府里粗使丫鬟小厮已经起床了，开始一天的清扫工作。 一个十二三岁小丫鬟双手握着扫帚，打着哈欠，半闭着眼睛，走出房门，准备清扫后院昨天晚落下的树叶。 来到后院，还没完全睁开眼的小丫鬟踢到了什么东西，嘴里嘟囔了一句：“阿福又把箩筐随便乱扔了，被嬷嬷看到又得挨打。” 小丫鬟认命地睁开眼，想帮阿福把箩筐收拾好。 待她看清眼前的一幕，瞬间瞪大了双眼，随后发出了响彻全府的尖叫声。 啊————！！！！ 只见后院摆着三十多具黑衣人的尸体，鲜血已经染红了后院的青石板。 ...... 一早，魏太后宫里的人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万福寺时，宫人来禀。 “启禀太后，定国公求见。” “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慈安宫？”魏太后低语了一句，吩咐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就见定国公神色匆匆走了进来，跪地行礼：“参见太后。” “哥哥，快起来，你这么早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魏太后自小和兄长感情不错，现在看到哥哥脸色不好，猜到是出事了。 “太后，今早定国公府后院被人扔了三十八具尸体，全是咱们培养的死士，有一些是派去晏阳的死士，有一些则是留在京城的死士。”定国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当时看到这么多的尸体被人扔在后院，当场就被吓得腿软。 魏太后闻言脸色也是一白，跌坐在了榻上。 这是萧彦初对她的警告！ 萧彦初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魏太后在宫里，自是不方便养死士，全是交由哥哥全权负责，有事要办让哥哥派出死士即可。 现在萧彦初能不动声响就把三十多个死士给扔到定国公府，就是直接告诉魏太后，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要是她再敢对逸儿动手，下次送上的就不知是谁的尸体了。 魏太手捏紧了帕子，揉了揉太阳穴：“哥哥，此事不得声张，你把尸体处理了吧。哀家要去万福寺礼佛，最近不要轻举妄动。” “谨遵太后口谕。” ...... 远在晏阳的苏若锦自然不知道京城里的事，最近她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医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她让知画买下了隔壁的铺面，把医馆扩大了一倍，又多招了些坐堂大夫。 大夫多了，她也不用经常坐堂，只用处理一些疑难杂症。 闲暇之余，苏若锦还会教授馆里的坐堂大夫一些针灸手法。 每个大夫初次看到苏若锦的施针手法都会被震惊到，随后更加佩服苏大夫的胸怀。 因为她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藏私，对于医术方法的知识，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仅这一点就没多少人能做到。 但凡来仁爱堂坐诊过一段时间的大夫，医术都会有所精进。 悟性高的，愿意勤学多问的，精进得更加神速。 大家都开始称呼苏若锦为苏先生。 仁爱堂的名声传出去后，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问是否招收坐堂大夫。 晏阳学医的人，都以能进仁爱堂当坐堂大夫为荣。 只要从仁爱堂出来的大夫，随便放到哪都能独当一面，更是各家医馆抢着要的香饽饽。 苏若锦偶尔也回一下暮安村，和几个师父聊聊天，吃吃饭。 现在许久才听一次四师父的琴音，苏若锦觉得也没以前那么难熬了，还能听到四师父谱的新曲。 每次回村，她依然会在大树下替村民义诊，让他们若平时有急病就去仁爱堂找她。 肖爷爷看着她带来一堆药方子当练字作业，气得胡子吹起老高。 不过每次苏若锦都给他带邹记的荷花酥，嘴甜地哄上一哄，肖爷爷也就不计较了。 只有王兴知道，自家老爷对苏姑娘这个徒弟很是满意。 曾经老爷在苏姑娘走后说过，苏姑娘现在的字，放眼整个大楚国能比得上的已经没几人了。 唯一觉得这日子过得不舒服的就是林老夫人了。 她整天唉声叹气，就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元泓天天练武，学习兵法忙得很，知画、烟罗要看诊，在医馆打理各种事情。 医馆粗使活计都有丫鬟小厮在做，林老夫人想扫个地，洗个衣服，就马上有人抢过去，可不敢累着她。 想绣花，苏若锦不让她绣，说是伤眼睛，要什么花样就去找绣娘来绣。 之前还能带带小宝，现在小宝也回去了，林老夫人整个人完全闲了下来，又不敢去前院医馆，怕影响大夫们看诊。 苏若锦在医馆忙完回到后院，就看到林老夫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祖母。”苏若锦轻唤了一声，林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笑道：“小锦，忙完啦？” “嗯。”苏若锦走到她身边：“祖母可是觉得无聊了？” “哎，我就是天生劳碌命，忙了大半辈子，这一时半会闲下来就闲不住了。”林老夫人感慨道。 自从独自抚养林正山开始，林老夫人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现在让她闲下来享福，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苏若锦笑笑：“祖母，你要是真闲不住，我给你找点事做做可好？” 她也怕林老夫人一直这样闲下去，会闲出病来。 一听这话，林老夫人眼睛就亮了：“好啊，做啥事？可祖母年纪大了，会不会给你拖后腿？” “当然不会，有祖母帮忙，我也能轻松些。” “那你快说，祖母能做些啥？”林老夫人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祖母，之前院里的草药被损得差不多了，一会我们重新种一些。这些草药比较娇气，照顾起来有些麻烦，院里丫鬟小厮事也多，我怕他们照顾得不够仔细，还得祖母你帮着照顾，我才放心。” “没问题，包在祖母身上。”照顾草药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林老夫人自是愿意。 “还有，祖母，医馆来药蒸、泡药浴、针灸的病人多了起来，还得麻烦你替我看着点，若是病人有什么需要，你就帮忙叫叫丫鬟小厮来处理。 从现在开始，我也教祖母一些基本的针灸手法，还有如何配制药蒸、药浴的方子，学会后，医馆一些普通的扎针，药蒸、药浴的事，祖母也是可以胜任的，就是不知祖母愿不愿学？” 林老夫人有些激动：“愿意愿意，可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能学得会吗？” 苏若锦点点头：“那是当然，我教，祖母一定学得会。” 林老夫人也不过五十出头，一直有苏若锦暗中调理着身体，看着也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只要用心学，哪有学不会的道理。 “好好好，那太好了，小锦，走走走，现在你就教我。”林老夫人从躺椅上猛地站起来，拉着苏若锦就要去学习。 “祖母，别急，我们先把草药种上。”苏若锦笑道，这林老夫人也是个急性子，急起来和小孩子没啥区别。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里，医馆都有林老夫人忙碌的身影，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也比之前好多了。 渐渐的，大家也开始叫林老夫人为林大夫。 苏若锦觉得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可这世间，总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95章 零号签 京城，皇宫御书房。 萧宸亦看着线报陷入沉思：医馆出现年长女大夫，乃苏若锦的祖母。 女大夫？ 医圣会是个女的吗？ “李元盛，把这个送到万福寺，尽快把太后的回复传回来。” “是，陛下。”李元盛弯腰接过线报快步走出御书房。 魏太后看到线报后，微微一笑：“这医圣果然藏得深，大家都以为医圣会是男人，谁能想到会是个女的。” 辛嬷嬷在一旁说道：“太后，据探子说，这个林老夫人是晏阳知州的嫡母，之前可从没传出她会医术，怎么现在突然出来给人看病了。” “真正的高人总喜欢大隐于市，不然那个叫什么苏若锦的小丫头小小年纪哪学来的医术？再说了管她是不是，抓回来审审不就知道了。” 她现在不敢对萧秉逸出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晏阳大夫？ 如果不是医圣，直接杀了就是。 若真是医圣又能如何？ 说到底也不就是一个大夫，哪能和她这个大楚国的太后相提并论。 辛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自是知道太后先前被摄政王气了一头，现在想找人撒撒气，也不再说什么。 ...... 苏若锦正和林老夫人种着草药，知画走了过来：“小姐，钟府的郑嬷嬷来了，说是钟夫人想邀你明天一起去金鸣寺。” 钟夫人两天前诊出怀了身孕，钟小姐现在有人搀扶着也能慢慢行走了。 在钟夫人眼里，苏若锦俨然成了钟家的大恩人。 “小锦，你去吧，小姑娘家家的，别一天呆在医馆里，出去走走也好，我听说金鸣寺求姻缘挺灵的，你记得求个签啊。”林老夫人开口说道。 苏若锦嘴角抽抽，祖母真是时时不忘催婚啊。 苏若锦很清楚，钟夫人约她一是希望有个伴，另一方面钟夫人这胎来得不容易，处处小心，外出带上苏若锦，她也会心安一些。 “知画，你去回复郑嬷嬷，我明天和钟夫人一起去。” 翌日一早，钟家的马车就在医馆门口候着了。 苏若锦带着烟罗上了马车。 钟夫人见到苏若锦很是高兴：“小锦，辛苦你陪我走一趟了，按理说我这身子本不应外出的，可奈何我已经向菩萨许过愿，要是不去还愿，我心里很是不安。” “钟姨，不辛苦，我也想出去走走，刚好一起，也有个伴。”苏若锦回道。 早在之前，钟夫人就不让苏若锦称她钟夫人了，觉得那样太见外。 因着钟大人怕钟夫人当天来回赶路很是辛苦，这次去寺里要住上一晚，明天才回晏阳。 现在钟夫人有了身子，万是不能爬台阶了，专门雇了山轿轿夫，把她抬到了金鸣寺门口。 此次钟夫人是要为寺里的佛像塑金身，住持一心大师已经在门口恭候了。 见钟夫人到了，一心大师行礼：“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 钟夫人忙还礼：“有劳一心大师。” 苏若锦也跟着朝一心大师行礼。 “几位施主，里面请。” 进入佛堂，钟夫人让迎春递上一摞银票：“一心大师，信女此次前来是为了还愿，为寺中佛像重塑金身。” 一心大师身后的小沙弥上前行礼接过银票，一心大师又宣了声佛号：“施主，能得偿所愿，乃是施主自行善事，方结善果。” 苏若锦也让烟罗递上了银票，金鸣寺在晏阳名声很好，每年寒冬腊月寺里都会施粥，救助无家可归之人。 一心大师再次朝几人微微行礼：“两位施主可愿抽上一签，贫僧替施主解签。” 金鸣寺香火很旺，一心大师平时轻易不替人解签，如今他主动提出，钟夫人自是愿意。 “小锦，你也抽支签吧，金鸣寺的签很灵的。” 拗不过钟夫人的坚持，苏若锦也跪在佛像前摇起了签筒。 两人把抽出的签递给了一心大师。 钟夫人抽中的是上上签：“珠胎暗结喜洋洋，天赐麒麟降吉祥，家门昌盛多福祉，世代荣华永安康。” 一心大师微微一笑：“恭喜夫人，将获麟儿，用心栽培，他日必是人中龙凤。” 钟夫人闻言，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迎春，快，再捐些香油钱。” 她现在最为挂心的就是腹中胎儿，此时听一心大师所说，她怀的必是男胎，还能成龙成凤，这是每个为人父母的心愿，哪会不高兴。 当一心大师看到苏若锦递过来的签，微微一怔，半晌没说话。 苏若锦疑惑：“大师，可是这签有什么问题？” 一心大师看向苏若锦：“姑娘，既来之则安之，世间一切皆有定数，一心向善，随心而为，必有大缘法，阿弥陀佛。” 苏若锦心下微动，既来之则安之，从何而来？ 难道一心大师看出她乃异界之魂吗？ 苏若锦自从在这一世醒来，明白这世界有许多东西是超出自己认知的，对未知之事多了一些敬畏之心。 她还想问些什么，一心大师已转身离开了。 苏若锦追了上去：“大师，能否为小女详解一下何为既来之则安之？” 一心大师微微一笑：“施主，不必过于纠结来与往，这世间，来来往往，万物皆有缘法，雏凤隐尾藏于林，一朝凤鸣震九州。” 说完一心大师转身走了，留下苏若锦若有所思。 跟在一心大师身后的小沙弥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师父，那位小姐抽到的到底是何签？” 一心大师说道：“零号签。” 小沙弥愣住了，他怎么不知道居然还有零号签。 “师父，这签是好还是坏啊？” “悟念，你着相了，世间万物何曾有过好坏之分，一切皆在人心。这位姑娘的命数，来路一片白雾，却身系大楚兴衰，为师一时也无法完全参透啊。” 见苏若锦回来，钟夫人忙问道：“小锦，一心大师怎么说？” 苏若锦摇摇头：“大师让我不必过于纠结，万物皆有缘法。” 钟夫人感慨道：“可不是嘛，若不是认识了你，我又哪会有今天，一切皆是缘份。” 虽已经是四月天，可山里的气温也要凉上一些，钟夫人早早回房休息了。 苏若锦带着烟罗，两人随意往寺庙后山走走。 山里的空气总是要比城里清新许多。 这时，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若锦表姐，是你吗？若锦表姐？” 苏若锦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眸底一沉，怎么是他们！ 第96章 林老夫人失踪 不远处走过来三个人，一个中年妇人，身旁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三人相貌都有几分相像。 扶着中年妇人的女子看到苏若锦，似有些激动，放开了妇人，快步跑向苏若锦。 “若锦表姐，果然是你，真巧啊，你也来金鸣寺上香？”姚慧慧自顾自地说道，压根不在意苏若锦冷着一张脸。 姚慧慧回头冲男子招手：“哥，你快过来，若锦表姐在这，你不是天天念着她吗？” 烟罗一听不乐意了：“这位姑娘，请你不要污蔑我家小姐的清誉。” 这样大呼小叫说有男子念着自家小姐，要是被别人听到，可是会坏了小姐名声的。 姚慧慧白了眼烟罗：“你家小姐都没说什么，你个当奴婢的插什么嘴，若锦表姐，你还不快教训教训你这个奴婢。” 苏若锦冷冷开口：“姚慧慧，我不是你表姐，别乱认亲戚。烟罗说的就代表我的意思，你若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动手教教你该怎么好好说话。” “你！”姚慧慧被怼的一时说不出话了，忙求救地看向另外两人：“娘，哥哥，你们快过来。” 姚慧慧，赵娇表哥姚福德的女儿，比苏若锦小几个月。 姚福德还有个儿子叫姚庆锋，是姚慧慧的哥哥。 一年前，姚张氏带着一双儿女来林家做客时，姚庆锋无意中见到苏若锦，从此对她念念不忘，让他娘替他提亲求娶苏若锦。 姚张氏拗不过儿子，再说能娶到林家大小姐，哪怕是领养的，只要有这层关系在，儿子也不算吃亏。 于是她就去找赵娇提亲。 姚家不过是小门小户，当时的苏若锦再怎么说，名义上也还算是林家大小姐，赵娇压根看不上姚家，自然不会答应。 此事也就作罢。 姚庆锋回去之后，一直放不下苏若锦，梦里常常出现她的身影。 今天再次看到苏若锦，一身白衣似雪，配上清冷的气质，似比一年前的她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姚庆锋一双眼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苏若锦。 直到姚慧慧的声音让他惊醒。 姚庆锋和母亲一起走到了苏若锦面前：“锦妹妹，好久不见。” 姚张氏则是冷眼看着苏若锦：“真是不懂礼数，见到长辈也不行礼。” 姚慧慧也跟着说道：“就是，若锦表姐，我娘可是你表舅母。” 苏若锦眼神淡淡扫过三人：“我和林家已没任何关系，和你们不熟，请让让，别挡路。”说完苏若锦绕过三人就要走。 姚庆锋忙上前一步，拦在了苏若锦面前：“若锦妹妹，若是慧慧哪里得罪你，我替她赔个不是。我知道离这不远处有片杉树林风景不错，不如我带若锦妹妹去那边走走？” “锋儿，这样不识礼数之人，你理她作甚？” 姚张氏横竖看苏若锦不顺眼，长得一副狐媚子样，一天到晚只会勾引男人，这样的人哪能宜室宜家。 在她眼里，虽然苏若锦是名义上的林家小姐，可总归不是亲生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看不上苏若锦的。 自己儿子愿意自降身份娶她，当初居然还敢拒绝，真是给脸不要脸。 “姚公子，我再说一遍，我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给我让开！”苏若锦怒火开始上涌了。 “若锦妹妹......”姚庆锋还想说什么，被苏若锦打断了，“姚公子，你若再不让开，我不介意让你再长一身疹子。” 姚庆锋听到这话，想起了一年前自己那身疹子，足足痒了一个月才消停，瞬间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当时要不是家里人把他绑起来，估计他得把自己挠破相了。 当初赵娇拒绝了姚张氏的提亲，姚庆锋按捺不住，直接去堵苏若锦，想要私下培养感情，结果就是顶着一身疹子回了禹州。 他一直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长了疹子，还以为是水土不服。 现在听到苏若锦的话才明白过来，这一切全是拜她所赐。 “原来是你！”姚庆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直接走人。 “什么德性！”姚张氏气得直骂。 “娘，若锦表姐说她已经和林家没有关系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现在不是林家大小姐了？”姚慧慧这时也反应过来。 姚张氏很久都没去过林府了，自是不知道林府把苏若锦赶出来的事。 “等上完香，我们就去你们表姑母家看看。”姚张氏说道。 如果苏若锦真和林家没啥关系了，那她就别再妄想嫁入他们姚家。 姚庆锋今年十七，考了五次秀才都没能考上，姚张氏这次是来金鸣寺上香就是为儿子求一个好前程，顺便去林府让林正山指点一二。 禅院总能让人心神安宁下来，苏若锦回寮房，只觉得身心放松，很快入睡了。 半夜，寮房的门被叩响，传来风影急速的声音。 “小姐，小姐，出事了。” 苏若锦猛地睁开了眼睛，起身下床，打开了房门：“怎么了？” 自己明天就回晏阳了，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风影不可能半夜来找自己。 风影满脸焦急：“小姐，林老夫人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晏阳也没找到人。” 苏若锦心里一紧：“怎么回事！祖母不是一直都待在医馆里吗？” “是的，下午申时初，老夫人说是去月记买点杏子脯，就再没回来了。”风影说道。 月记的果脯店就在街头，离医馆也不算远，即使和街坊邻居唠唠嗑，来回一趟最多也就小半个时辰。 之前，林老夫人也常自己去买果脯，从没出过什么事。 可今天林老夫人出去了近一个时辰都没回来，知画出去寻她，结果月记老板说林老夫人差不多三刻钟之前就买好果脯，离开了。 知画沿路询问街坊邻居，都说没见到林老夫人。 知画急了，让医馆丫鬟小厮都出来找人，可找了大半个晏阳城也没有任何消息。 小姐又不在，实在不得已，知画用暗号联系了暗盟，最后在城外一片小树林边上找到了一包掉落的杏子脯，杏子脯散了一地。 大家这才意料到林老夫人出事了！ 知画不敢怠慢，让风影第一时间赶到了金鸣寺通知小姐。 “走，回城！” 半夜不好惊扰钟夫人，苏若锦让寺里的小沙弥帮忙带个口信，三人先赶回了晏阳。 等几人回到晏阳，天已经蒙蒙亮了，苏若锦让风影找来晏阳暗盟的人。 “属下何欢，见过盟主。”一个打扮似普通庄稼汉的男子单膝跪在苏若锦面前。 苏若锦摆摆手：“起来回话，到底怎么回事？” 何欢起身道：“属下带着暗盟的兄弟四处寻找，最后只在城外的河旁发现一堆散落的杏子脯，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第97章 扑了个空 何欢从怀里掏出一只翡翠珠子镶金耳环，这是苏若锦十岁那年送给林老夫人的生辰礼。 苏若锦接过耳环，紧紧捏在手里。 祖母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走出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有人绑走了祖母！ 祖母一直为人低调，除了林家，也未和别人有多过接触，更别说有什么仇家了。 谁会绑走祖母呢？ “知画，发布盟主令，大楚境内全力寻找祖母。” “是，小姐！”知画知道小姐对林老夫人的感情，立马飞鸽传书到暗盟总部。 “何欢你带晏阳的暗盟兄弟继续寻找。” “是，盟主。”何欢领命退下。 烟罗安慰道：“小姐，你别急，对方既然绑走林老夫人，肯定是有所图，林老夫人应该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 苏若锦点点头。 确实如此，直接杀人可比绑走一个人简单得多。 到底是谁？ 为何要绑走一个几乎是与世无争的老太太？ “知画你留在医馆看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烟罗，走，我们去林府。” 对于林老夫人的过往，苏若锦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说不定问问林正山会有线索。 苏若锦的马车经过知州府时，正挑着帘子看着车外的烟罗咦了一声：“小姐，那不是我们在金鸣寺遇到的那三个人吗？” 苏若锦瞟了眼，确实是姚张氏三人，正在和知州府门卫说着什么。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林正山已被贬为知县，还来知州府找人。 她才懒得管这些闲事，直接来到了县衙。 林正山听到苏若锦来了，皱了皱眉头。 这段时间林家和苏若锦并没有什么往来，她来干嘛？ 苏若锦最近很受知府大人器重，林正山也不敢怠慢。 他心里开始萌生一个想法，要不要把苏若锦认回来。 就算林婉清回来了，苏若锦也能在林府挂个庶出小姐的名号，一个知县庶出小姐，听着也比医馆大夫好得多。 以后议亲，夫家也会看高她一眼。 虽然苏若锦不如婉清乖巧懂事，可若能借她搭上知府这条线，也还是划算的。 如果一会她求着自己回林府，那就勉为其难让她回来吧。 想到这，林正山说道：“让她进来吧。” 然后端坐在位置上，等着一会苏若锦求他。 没一会，苏若锦进来了，没有一丝寒暄直接问道：“林大人，你可知我祖母家人在哪？可曾有过什么仇人？” 林正山愣了下，他没想到苏若锦来是问林老夫人的事。 他对林老夫人其实知之甚少，当初娘亲和爹爹遇害时，他也才五岁。 只记得爹爹曾对娘亲说过，林老夫人娘家很有钱，她带不了少好东西过来，林府还得靠她养着，让娘再忍忍。 等掏空了林老夫人的钱，就把她休了，让娘做林家主母。 但具体林老夫人娘家人身在何方，林正山完全不知。 这么多年，林老夫人娘家人也没出现过，想必她的娘家人要么落没了，要么就是彻底抛弃她这个女儿，林正山也没在意过。 “你问这个做什么？”林正山反问道。 “祖母失踪了，是被人绑走的。”苏若锦也不隐瞒。 林正山一脸震惊：“你说什么？这人好端端地绑个老太太干嘛？” “祖母有没有什么仇人？”苏若锦又问了一遍。 林正山摇摇头：“从没听过，要真有仇人也早该找上门来了。” 苏若锦看出林正山并未说谎，看来这事和他无关，他啥也不知道。 “打扰了，告辞。”苏若锦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哎，苏姑娘请留步。”林正山开口叫道。 苏若锦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林正山：“林大人，还有事？” 林正山握拳轻咳了一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那个，若锦啊，我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如今我看你一人在外也挺辛苦的，不如回林府？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林府就有你一口饭吃。” 林正山这个白眼狼，把他辛苦养大的嫡母现在下落不明，他没有一丝担心，反而想着如何让她回林府，再从她身上赚取好处。 苏若锦嗤笑一声，眼里全是满满的嘲讽之意：“林大人，你的林府门槛太高，民女高攀不起。”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看到苏若锦根本不给他面子，林正山气得随手拿起卷宗扔在地上：“真是给脸不要脸，以后别哭着来求我！” 苏若锦出府衙时，刚好与赶来县衙的姚张氏三人擦肩而过。 姚慧慧刚想出声叫住苏若锦，被姚张氏的眼神给制止了，小丫鬟径直带着三人走向后院。 姚庆锋眼神却一直追随着苏若锦，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 来到后院，姚张氏见到赵娇，脸上堆起笑容：“表妹，许久不见，孩子们都说想念你这个表姑母，我就带他们过来了。” 赵娇看到姚张氏就烦，一家子啥也不是，一天就只想到府里打秋风。 可不管怎么说也是亲戚，她也不好直接把人赶出去，只得随意指指：“表嫂，坐吧。” 姚张氏坐下闲聊了两句就问道：“表妹，我昨天在金鸣寺遇到了大小姐，还想着与她亲近亲近，谁知她压根不愿理人，说自己和林家没什么关系，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娇本不愿让家里亲戚知道自己收养了个女儿的事，可一年前姚张氏不请自来，看到了苏若锦。 现在她又提起这事，赵娇更是心烦。 曾经收养过苏若锦已经成了赵娇的一个忌讳。 “我家婉清不在晏阳，你怎么可能在金鸣寺遇到她。” 姚张氏有些迷糊了：“婉清？大小姐不是若锦吗？” “我的亲生女儿叫林婉清，你看到的是苏若锦，她已经搬出林府，和林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到这，姚张氏也明白过来了，心里很是庆幸当初没给儿子谈成这门亲事，不然她还得想办法让儿子把苏若锦给休了呢。 姚庆锋听完却是眼睛一亮。 若锦妹妹和林府没关系了，那表姑母就不能决定她的亲事了。 要是自己能赢得若锦妹妹的欢心，不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吗？ 姚庆锋忍不住开口问道：“表姑母，若锦妹妹现在住在哪？” 赵娇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怎么，庆锋，你对她还没死心？一个没父没母的野丫头，也值得你这样挂念？” 姚张氏瞪了儿子一眼，忙笑着说：“怎么会，我们庆锋可是要考状元的人，哪看得上她这个野丫头。不知婉清何时回府啊，我这个做舅母的总是要送份见面礼的。” 赵娇哪会不知姚张氏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婉清可是要进瑞恩书院的人，表嫂，做人还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别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姚张氏脸色一僵，嘴里说着：“自然自然。”心里却在骂，林正山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知县，待她的锋儿考上状元，到时候看谁巴结谁。 姚庆锋可不管这些，他得了空就出了县衙，打听到苏若锦在仁爱堂，买了些胭脂水粉赶到了仁爱堂，结果扑了个空。 这时的苏若锦已经骑马飞奔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了。 第98章 我要见云娘 苏若锦从县衙回到仁爱堂不久，就收到暗盟发回的消息，疑似绑走老夫人的马车往京城方向驶去。 苏若锦哪放心得下，把医馆交给知画全权负责，直接和风影、烟罗一起骑马往京城赶去。 她本不愿踏足京城，天子脚下，是非多。 可若京城里有人敢碰她在意的人，她是不介意和对方碰一碰。 当初她成立天医阁，是为了医学研究，造福百姓，而暗盟则是让自己有自保能力。 苏若锦很清楚，生在大楚国这样的朝代，平民百姓，尤其是女子是有多么艰难，权贵们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命如草芥，在这个朝代并不是一个形容词。 她不希望如果哪天遇到这样的情况，自己只能任人搓圆捏扁。 哪怕在权贵眼中她是只兔子，那也必须是只有着獠牙，一身盔甲，会咬人，还会把人咬死的兔子！ 苏若锦一路马不停蹄，马跑不动了，就重新换匹继续跑。 虽说推测对方不会对林老夫人做什么，可祖母毕竟年纪大了，苏若锦不敢赌。 祖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醒过来，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她无法接受祖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天快亮了，京城也要到了，经过一片树林时，苏若锦突然勒住了马，一声嘶鸣后，马紧急停了下来。 烟罗和风影也紧跟着勒住了马，烟罗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苏若锦朝路旁的草丛扬扬下巴：“那里有个人，好像受伤了。” 烟罗和风影顺着苏若锦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有个人趴在草丛里，正慢慢朝路边爬着。 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丝血腥味。 “小姐，这......”烟罗表情有些为难。 小姐常对他们说，行医者不能见死不救，可现在他们急着去京城寻找林老夫人，救人势必会浪费时间。 关键还不知此人来历，万一救了个坏人怎么办？ “小姐，要不我们别管了。”烟罗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一个陌生人和林老夫人相比，烟罗自是选择了林老夫人。 “救......救......。”那人似是感觉到有人，虚弱地发出了声音。 “风影，去看看。”苏若锦说道。 “是，小姐。”风影下马朝那人走去。 “小姐，是个老者，看样子怕是不行了。”风影蹲在男子身旁观察了一下。 苏若锦也下马走向了那人。 男子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被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脸上、手上也有各种划痕，染沾了泥土与血迹。 老者眼周全是淤青，他努力睁开眼，抬起头看向苏若锦的方向，气若游丝：“救......救......”说完，老者垂下了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彻底晕了过去。 苏若锦看到老者的脸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风影带上他，我们走！”苏若锦起身吩咐道。 小姐发话了，风影也不会说什么，烟罗过来帮着把老人扶上马，随后风影撕下衣摆把老人捆在自己身后，三人继续赶路。 进了城，随便找了家客栈，苏若锦先替老者把了脉。 严重的刀剑伤，外加受到惊吓，也不知他在树林里爬了多久，也只剩最后一丝气吊着了。 苏若锦先是给老者喂了颗药，施了针，敷了金创药，又开出药方让烟罗去抓药。 等她做完这一切，风影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要救他？” 风影的想法和烟罗一样，特殊时期救了来历不明的人，万一惹上什么事，有可能耽搁寻找老夫人。 苏若锦洗了洗手：“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 风影愣了下：“像谁？” “你仔细看看。” 风影经过苏若锦的提醒，再看向老者，眼睛也慢慢瞪大了：“他和老夫人长得好像。” 苏若锦点点头：“虽说长得像不一定就有什么关系，但我们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心大师曾说过“一心向善，随心而为”，她想救就救了，没那么多为什么。 真要是救了个坏人，扔官府就是了。 烟罗端着药端进来了，风影是男子，照顾老者的事就由风影负责了。 “风影照顾好他，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一会。”苏若锦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经过一夜奔波，她也需要休息，恢复体力。 待苏若锦休息了一会，再次从厢房出来，已经是一名身着白衣，手拿折扇的翩翩公子。 风月楼，京城最大的青楼。 门口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一位样貌清俊的白衣公子站在了风月楼门口，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姑娘们纷纷眼睛一亮，全围了上来。 “哟，好俊俏的公子哥啊。” “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让奴家陪陪你如何？” “公子，奴家小桃，会唱小曲，给你唱几首解解乏。” “公子，奴家翠儿，奴家会跳舞，不知公子想看什么舞，奴家都会跳。” 苏若锦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香风四起，倒也不慌，淡笑着，从怀里掏出碎银子赏给姑娘们 “哎哟，谢谢公子。” “公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姑娘们脸上笑意更浓，都想把这位小贵公子拉走。 苏若锦被拉扯着衣服都有些乱了，一个女声响起：“怎么都围在这，还不快给我招呼客人去。” 听到乔妈妈的声音，姑娘们立马都散了，还有几个仍不忘回头朝苏若锦抛去了几个媚眼。 乔妈妈看向苏若锦，脸上堆起了笑容：“哟，这位小公子，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我们风月楼？妈妈我给你介绍几个姑娘如何，保你满意。我和你说，我们楼里最近来了几个新人......” 没等妈妈说完，苏若锦递了个银袋过去：“我要见云娘。” 乔妈妈神色微怔，随后笑容依旧：“哎哟，这位公子，真不巧啊，云娘身子不舒服，暂不接客，要不我给你安排其他姑娘？” 苏若锦又拿出一摞银票递给乔妈妈：“把这些拿给云娘，她若还不肯见我，我就换个姑娘。” 看着厚厚的一摞银票，乔妈妈笑得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她忙接过银票：“那就请公子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小翠，快，带公子去雅间。”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过来，把苏若锦引上了二楼的雅间，奉上茶水、果子，小翠就乖乖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苏若锦也不急，慢悠悠地喝起了茶水。 没一会，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位身着红裙，披着薄纱的妖艳女子进了房间。 女子看到苏若锦，眼睛一亮，一步三摇走向她，媚眼一勾，似能将人心魂夺走。 走到苏若锦身旁，她双手搭在了苏若锦肩上，弯下身，小脸紧贴苏若锦的耳朵，朱唇轻启，香气如兰，带着一丝魅惑：“公子，云娘来了，你待奴家可要温柔点。” 小翠很识趣地迅速离开，把房门轻轻带上。 苏若锦微微一笑，抬手勾起云娘的下巴，柔柔出声：“把银票还我。” 第99章 你个小气鬼 听到苏若锦让自己归还银票，云娘脸色一变，脸上笑意全消，怒气冲冲坐到了一旁：“苏若锦，你个小气鬼，不就几张银票，至于抠成这样，里面还有一张假的。” “没那张假的，我哪请得动你这个风月楼的花魁。每天等着给你送钱的公子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还能看得上我这点银票？” 苏若锦毫不在意地拎起茶壶，自顾自续了茶喝了起来。 云娘气呼呼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扔在桌上：“给你，给你！堂堂暗盟盟主抠门成这样，说出去谁会信啊？” 苏若锦收起银票，吹吹茶沫，轻抿了一口：“副盟主，你这茶不错，一会给我装点带走。” 云娘白了苏若锦一眼：“一分钱都不舍得掏，白喝还想带走，你想得到挺美。” “听说北厉边境最近不太平，你说我要不要把容启洲调过去，看看有啥好玩的事不？” 听到这话，云娘眼珠一转，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我的好锦锦，启洲最近天天为了林老夫人的事忙出忙进的，这时把他调到边境，不就影响您的大事了吗？” 开玩笑，要真把启洲调到北厉边境，她还怎么和启洲沟通感情啊。 容启洲主要负责暗盟在京城的相关事宜，那个大冰块现在好不容易对她有些好脸色，可不能在这时被调走，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苏若锦放下茶杯：“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云娘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根据线报，最近几天并没有可疑马车进入京城，如果真往京城走了，大概是把人藏在了城外，现在暗盟的兄弟们已经在城外各庄子寻找。范围实在太大，找起来这时间......” 云娘没说完，苏若锦也明白。 京城这么多豪门贵胄，在城外有庄子的不计其数，暗盟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短短时间查遍所有庄子。 “不过，有人曾看到昨天有辆可疑马车前往东郊一个庄子，那边我们有点难插手。”云娘继续说道。 “可疑在哪？” “那马车很是普通，车身没有任何标识，却能一路畅通，直接进入东郊的翠云别苑，没有任何人阻拦。” “哦~”苏若锦放下杯子：“那是何人的庄子？” “定国公的庄子，定国公乃当今太后的哥哥。” 苏若锦不愿与皇权有过多交集，暗盟的人并未布局到其中。 云娘未经苏若锦的首肯，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亲国戚啊...... 苏若锦深思了一会，开口说道：“让人想办法混去翠云别苑看看，有什么及时向我汇报，我住在东来客栈天字二号房。” “是，盟主。” 自己确实不愿与皇权打交道，但若对方惹上门来了，一味退让就不是她苏若锦了。 暗盟的人遍布三教六流，只要翠云别苑的人还需要吃喝拉撒，他们就有办法混进去。 同一时刻，风月楼另一雅间内，萧彦初正与一位年轻男子对坐。 “不知三皇子此番费尽心思找本王来，所为何事？”萧彦初转动着左手拇指的玉扳指，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子淡淡开口。 一国皇子贸然来到它国京城，可谓犯了大忌。 这云齐国三皇子不但不避讳，反而直接大大方方找上了萧彦初。 云齐国三皇子云韶满脸可惜：“素来听闻摄政王不近女色，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可是听说大楚最有名的风月楼云集了各国美女，摄政王居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把人都给赶走了，辜负了一片美人心啊。” “既然三皇子没什么事，本王就不奉陪了。”说完萧彦初准备起身走人。 云韶忙叫道：“哎哎，王爷，别心急嘛，坐下坐下，我找你自是有事。” 说完云韶拍了拍手，一旁的侍从递上一个雕花木盒，打开。 盒里是一支通体雪白，连根须都白如雪的植物，看着就像是一棵被染白的麦子。 更为诡异的是打开盒子后，这颗“白麦子”四周萦绕着一层雾气，散发着丝丝寒意。 夺魂草！ 自从苏若锦说出能解噬魂影之毒的药材后，萧彦初就专门研究了这些药材。 除了鹤岩土，其他每种药材的样子，他都牢记于心，此时自然一眼就能认出夺魂草。 金山在云齐国境内，三皇子能有这草，倒也不奇怪。 萧彦初之前就让人秘密前往云齐国寻找夺魂草，一直没有下文，没想到今天云韶却主动送上门来。 云韶偷偷观察着萧彦初的表情，发现他看到夺魂草的一瞬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云韶不禁怀疑自己收到的情报是假的。 不是说萧彦初在到处寻找夺魂草吗？ 怎么他看到夺魂草，居然一点也不震惊。 要知道夺魂草在金山已绝迹，自己手里这棵或是世上最后一株夺魂草了。 夺魂草之所以叫夺魂草，不是因为它会毒死人，而是服用或者伤口沾到夺魂草汁液的人，会患上癔症，失去原本的身体感知，遭受的痛苦会被放大数十倍。 普通人被打一个板子忍忍也就过了，伤不到什么，可服用了夺魂草之人，一个板子造成的疼痛，可以直接让人当场活生生疼死。 但若用得好，夺魂草反而能让患上疯症、癔症之人恢复正常。 虽然云韶不知道萧彦初要这东西何用，但他既然在找，肯定有大用。 用这个来交换自己想要的，想必萧彦初不会拒绝。 萧彦初抬了抬眼皮：“三皇子，有话不妨直说。” “王爷，我有一事相求，若你能助我，这棵夺魂草就当谢礼，如何？” 萧彦初未答一语，只是看着云韶。 云韶自知不说出事情，是等不来萧彦初的承诺，只得叹了口气说道： “不久前，本皇子的侧妃哭着来找我，说她的祖父赵光焘突然失踪了，求我帮她寻找祖父。我与侧妃感情深厚，她的祖父自当也是我的祖父，我不忍她如此难过，专程出来寻人。 可是只查到赵光焘来到大楚境内线索就断了，既然在大楚境内，我想摄政王找起来会比我方便得多，摄政王只需帮我找到赵光焘即可。” “就这样？” 不过是找个人，值得云韶专门跑一趟，还拿出夺魂草相赠？ 以夺魂草的稀少程度，想要的人不在少数，据萧彦初所知，暗盟悬赏榜已经有人出五千两黄金求购了。 云韶点点头：“就这样，想必此事对于王爷来说不是难事，为表诚意，夺魂草就先交予王爷，静候王爷佳音，告辞。” 说完云韶也不再多留，起身离开了雅间。 待云韶走后，胡青小声说道：“王爷，这云齐国三皇子还是个痴情种啊，为了个侧妃的祖父，不远千里来到大楚，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萧彦初看着桌上云韶留下的夺魂草，冷笑一声：“那如果这个赵光焘是云齐国首富呢？” 皇室的人又能有多少痴情，除了演技，剩下的不过“利益”二字。 第100章 不带这样坑人的 赵光焘是云齐国首富，他手握的资产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难怪他的孙女哪怕出身商贾之家，也能成为皇子侧妃。 “那王爷，你要帮他找人吗？”胡青问道。 萧彦初起身：“赵光焘在云齐国一直有着大善人之称，去年云齐国发水灾，是他拿出几十万两白银赈灾，才没让灾民流离失所，这样的人，若真遇到什么事，本王帮帮也无妨。” 至于究竟是什么情况，等找到人后再说也不迟。 萧彦初刚走出雅间，就看到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往风月楼门外走去。 萧彦初眼神一凝，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哎，公子，你等等我。”胡青抱着盒子，追在身后。 当萧彦初追到门外，却已不见人影。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不可能！ 她的模样自己不可能看错，虽然刚才那人看上去是个小公子。 不过扮作公子来逛青楼，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公子，你在找人？”胡青跟了上来。 萧彦初沉吟了一会，吩咐道：“胡青，去查查，苏姑娘是否来京城了。” 啊？！ 胡青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着做什么？！” “好好，属下这就去！”胡青立马转身走人。 苏若锦回到客栈，那位老者还没醒来，不过已经退烧了。 “看样子，明天应该能醒来了。”苏若锦收起诊脉的手。 烟罗递上帕子让她净手：“小姐，云姐姐那边怎么说？” 天医阁与暗盟很多时候是互通的，烟罗自是知道云娘的身份。 当初小姐把云娘从河里救起来，云娘为了报答小姐，暗盟成立后，主动要求打理风月楼。 毕竟这世上，没有哪里能比青楼更容易打探到消息了。 “云娘说最近有辆马车进了定国府的庄子，她怀疑马车里就是祖母，我已经让她去查了，明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苏若锦把打听到的说了。 风影急道：“小姐，不如让我现在就去探一下庄子。” 苏若锦摇摇头：“那可是定国公府的庄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去的，万一打草惊蛇，想要再找到祖母就更难了，这事先交给云娘去办。” “小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干等着吗？”烟罗有些急，要是对方对老夫人做点什么可怎么办？ “先睡一觉，明天就会有消息的。”苏若锦很清楚有些事，急也没用，不如先恢复好体力。 她擅长暗器，武功在二师父的强迫下学了一点，自保可以，但和真正的高手相比，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 风影虽然武功不错，可要是遇上什么机关暗道，也是不行的。 苏若锦自问自己和风影都不可能百分百安全混入翠云别苑，不如相信云娘，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 翌日，苏若锦刚醒，烟罗就来敲门了。 苏若锦忙起身开门：“可是有消息了？” 烟罗表情有些古怪：“小姐，云姐姐那边还没消息，是江安子求见。” 江公子？ 江祈安？ 苏若锦也只认识一个姓江的。 “他怎么知道我来京城了？”苏若锦有些奇怪。 烟罗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苏若锦换好衣服来到客栈的雅间，江祈安正坐在茶桌后泡着功夫茶，看到她进来，笑着指指面前的座位。 “苏姑娘，请坐，茶马上就好，不过喝茶前，苏姑娘先吃点点心，以免空腹醉茶。” 茶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点心和果脯，有豆面糕、牛舌饼、枣泥糕、桂花糕、绿豆糕，杏子脯、桃脯、冬瓜蜜饯等等，可谓是非常丰富。 苏若锦也不客气，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就吃起来，等她把杏子脯放入嘴里，愣了下。 熟悉的口感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月记的杏子脯？” 京城怎么会有月记的杏子脯？ 江祈安把倒好的茶端到苏若锦面前：“在晏阳看苏姑娘喜欢吃月记的杏子脯，江某想着味道定是不错的，也买了些带回京城。” “有眼光，月记的杏子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杏子脯，没有之一。”苏若锦表扬道。 江祈安嘴角更加上扬了。 站在一旁的胡青偷偷翻了个白眼。 明明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从晏阳带一些月记杏子脯回来，不吃就这样放着。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啊。 王爷根本就是怕苏姑娘哪天来京城，想吃月记的杏子脯找不到地方买。 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 “江公子，怎么会知道我来京城了？”苏若锦直接问道。 “昨天胡青出来逛......逛街，无意中看到了苏姑娘。”江祈安自如地说道。 “哦~~~”苏若锦眉头微挑：“那他当时为何没和我打招呼？” “因为......胡青去的地方不便与苏姑娘打招呼。” 苏若锦看了胡青一眼，眼里一副了然。 昨天自己去的是风月楼，只是换了男装，并未易容。 胡青要是刚好也去了风月楼，认出自己也不足为奇。 烟罗也明白了，狠狠瞪了胡青一眼，在晏阳看着规规矩矩的人，一回京城就原形毕露了，居然逛起了青楼。 胡青在一旁欲哭无泪，王爷，不带这样坑人的。 “所以你就找到客栈了？江公子这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苏若锦若有所指。 “苏姑娘难得来趟京城，我自当尽地主之谊。不知苏姑娘此次前来是探亲还是访友，亦或是游玩？若是游玩，江某最近刚好有时间，可以带苏姑娘好好逛逛京城。”江祈安问道。 “寻人。”苏若锦很是直接。 江祈安倒茶的动作一顿：“寻谁？” “我祖母。” 江祈安略为惊讶：“林老夫人怎么了？” “她失踪了，应该是被人绑来京城了。” 苏若锦本没想请江祈安帮忙，但江祈安既然找上门来了，以他在京城的人脉，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胡青，去查！”江祈安沉声说道。 在晏阳的日子里，林老夫人对小宝可像是对自己孙子一样，江祈安哪会容许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伤害林老夫人。 “是。”胡青领命就要出去，苏若锦出声叫住：“别急，再等等，或许一会就有消息了。” 这时风影进来了，看到江祈安愣了一下。 他之前去房间找苏若锦时，店小二说她在这，没想到江祈安也在。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别人不知，他同样身为男子岂能看不出，这个江祈安看小姐的眼神不对劲。 “小姐......”风影欲言又止。 苏若锦点点头：“没事，都是自己人，你直说。” 江祈安听到这句“都是自己人”，嘴角笑意更大了些。 原来是自己人了啊~~~~ 第10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听到苏若锦这样说，风影也没再犹豫直接说道：“翠云别苑昨天确实送进去了一个人，但被关在哪里，没查到。” 江祈安挑挑眉：“你查到翠云别苑了？” 这小姑娘居然能查到定国公的庄子。 苏若锦点点头：“翠云别苑昨天进了一辆奇怪的马车。” 苏若锦又问风影：“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 风影回：“传来的消息，那人被带入别苑时头上戴着布袋，看不清模样，但根据穿着应该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 年纪稍长的妇人！ 苏若锦愈发肯定祖母就被关在了翠云别苑。 自己祖母这几十年连晏阳都没出过，怎么会惹上远在京城的定国公，还被抓到了定国公府，这事很是蹊跷。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 苏若锦盯上了江祈安。 出于信任和自身不想惹麻烦的考虑，苏若锦没人让查过江祈安和小宝的真实身份。 但若两人的真实身份影响了自己身边人的安危，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祈安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了，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苏姑娘，若你信得过江某，不如把这事交给江某来办，只要林老夫人在翠云别苑里，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你看如何？” 苏若锦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茶杯不语。 胡青在一旁急得不停冲烟罗使眼色，意思是想让烟罗劝劝苏大夫。 定国公府，可不是苏大夫这样一个晏阳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能碰的，与要与之对上，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 但事情交到王爷手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烟罗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哪看得懂胡青的意思，有些奇怪而又真诚地发问：“胡青，你怎么了？你眼睛抽筋了吗？要不要让小姐给你看看？” 胡青瞬间泄了气，忙摆手：“我没事，我没事。” 苏若锦放下手里的茶杯：“江公子，你何时能救回我祖母。” “两天时间即可。”江祈安认真道。 “江公子，对方可是定国公，当今太后的哥哥，你确定两天就能救回祖母？”苏若锦看向江祈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江祈安直视她的眼睛，不躲闪，语气坚定：“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苏若锦猝不及防对上江祈安这样的眼神，怔了一下。 只一瞬，她就收回了心神：“不知江公子打算如何做？” 江祈安给了苏若锦一个安心的眼神：“苏姑娘，你且相信江某，我说到做到，最多明天晚上就能把林老夫人救出来，你只需安心在客栈等我的消息即可。” 苏若锦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江公子，既然是我的祖母，我做不到傻傻在客栈等着。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必须参与其中，否则也无需麻烦江公子了。” 江祈安愣了下，开口劝道：“苏姑娘，虽然只是定国府的一个庄子，可里面也不是随意进入的，要不你......” “江公子，你若不同意，我的祖母我自会想办法救出来的，就不劳江公子费心，先告辞了。”苏若锦也不啰嗦，起身就要走。 并非她不相信江祈安，江祈安说两天就能救出祖母，她相信他能做到。 但苏若锦从来不喜欢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己傻傻等着。 有些事情自己亲身参与，才能弄明白情况，而不会时时处于被动。 虽说大楚皇权至上，定国公是皇亲国戚，但他既然对祖母出手，若有机会，苏若锦是定会替祖母讨回公道的。 而这一切的前提需要建立在知己知彼身上。 救祖母，她必须参与！ 看到苏若锦真的起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江祈安忙叫住：“苏姑娘，请留步。” 江祈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脾气够倔的，真是拿她没办法。 苏若锦回过头，看着江祈安，没说话，等他开口。 江祈安指了指座位：“苏姑娘请坐，我们商量一下。” 苏若锦这才坐下。 江祈安也不再啰嗦：“翠云别苑的管事周仁江有个特殊癖好，喜欢玩虐少女，每隔一段时间庄子上就会有几具少女的尸体被送出。 可因为他是定国公的表弟，这些姑娘又大多出身贫苦家庭，孩子死了，谁敢去和定国公叫板。 不过这个周仁江，几乎不出庄子，我打算找人混进去，通过这个周仁江找到林老夫人的下落。” 江祈安没有明说，但苏若锦却听懂了，他是打算找人假扮贫苦家庭的姑娘，假装被抓入翠云别苑，打听消息。 对方是定国公，如果公然去查，万一打草惊蛇，把人转移了，或者销毁了痕迹，想再找就更难了。 “这个周仁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苏若锦问道。 “周仁江管着庄子，未得定国公允许，不得外出，他就派出心腹去周围的村子寻找年龄在八到十六岁的漂亮姑娘回来供他亵玩，这些姑娘最后无一人存活。”江祈安详细说道。 “他如此草菅人命没人管吗？”苏若锦下意识脱口而出，可才说出来，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等于说了废话。 在这样的朝代，普通百姓的命还不如权贵世家的一条狗值钱，谁敢去告定国公，就算告了，又能如何。 念头一转，苏若锦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周仁江不过就是一个庄子的管事，为何会被限制不得外出？” 江祈安赞许地看着苏若锦，这小丫头果然聪明。 “翠云别苑一直很是神秘，有传闻里面有许多密道、地牢，可具体情况无人知晓。”江祈安解释道。 “好，那我就去探探这个翠云别苑！”苏若锦眼睛微眯，透出一丝狠厉。 若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个周仁江不得随意离开庄子就能解释得通了。 “行，那明天我找人扮作农家女，想办法让庄子上的人发现，我们跟在她身后就好。”江祈安说道。 江祈安这个方法听上去确实不错，却被苏若锦否定了：“不，由我扮农家女。” “不行！”江祈安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虽然苏若锦并不似普通的弱女子，可事情凶险，万一有什么闪失，他无法接受。 “江公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用担心，我完全有能力自保，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互不影响。”苏若锦坚持。 江祈安一时无语，真是拿她没办法：“那说好了，一有危险，你就要发信号。” 这次，苏若锦倒是马上同意了，她又不傻，有危险了为啥不发信号。 回去收拾了一下，苏若锦恢复了曾经在林府的模样。 而她并没有告诉江祈安，自己坚持扮农家女的真正原因！ 第102章 看我不打死你！ 江祈安看到眼前的小姑娘虽然一身普通的麻布衣服，一支木簪挽住一头青丝，衣角还有一两个小补丁，依然能一眼吸引住人的目光。 只要周仁江派出的人眼睛不瞎，定是不会放过这样的美娇娘的。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苏若锦可等不了一刻。 她不知道对方抓走祖母的目的，多耽搁一分，祖母就会有多一分的危险。 向阳村，京郊最大的村庄。 村里王二根家里来了个远房外甥女翠妮。 翠妮很是勤快，帮家里做农活，去田里给的“舅舅”送饭。 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小姑娘瞬间成了村里大娘们心目中最佳儿媳人选，时不时会被村里的大娘们拉着唠唠家常，打听着她有没有许了人家。 在暗处的江祈安看着如此自如的苏若锦，要不是自己认识她，还真会以为她就是在村里土生地长的农家姑娘。 那些农活干得很是熟练，根本不像是一个生手能做的。 苏若锦再怎么说也曾是林府的大小姐，怎么会对农活这样熟悉？ 他根本想不到，苏若锦到处游历时，经常会住在一些民风淳朴的村庄里，和大家一起做农活，享受那种平静的田园生活。 江祈安心里虽然疑惑，但不得不说，自己若真要派个人来假扮农女，绝对不会有苏若锦扮得好。 苏若锦想尽一切办法尽量在村子里抛头露面，引起翠云别苑人的注意。 京郊的村子有好几个，谁也不敢保证翠云别苑的人今天就能刚好到了向阳村。 苏若锦心下有些着急，抬着在河边刚洗好的衣服回家时，突然被人堵住了路。 抬眼看去，一位长得尖嘴猴腮、倒三角眼的男子，正一脸猥琐地看着苏若锦：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从来没见过啊。这么大的太阳，小娘子还去河边洗衣服啊，看这小手，都被水泡白了，真是让人心疼。来，让我看看小脸有没有晒黑啊。”说完，男子伸出手就要去摸苏若锦的脸。 男子是村里有名的地痞牛大军，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但凡手里有点钱，要么买酒喝，要么就去城里的赌坊玩上一天，有事没事就调戏村里的大婶子小媳妇小姑娘们。 今天他刚在赌坊里把钱给输光了，回村就遇上了苏若锦，让他不由眼睛一亮。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赌场失意，情场得意？ 他牛大军艳福不浅啊，输了钱的郁闷也少了许多。 苏若锦后退了几步，避开了牛大军伸过来的手，转身就要走。 牛大军快步上前再次拦在了她面前：“小娘子，别害羞啊，你军哥我会好好疼你的。”说完就要伸手拉苏若锦。 苏若锦正寻思着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牛大军，才不会让人怀疑到她身上，坏了她的事。 就见根叔挥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朝着牛大军冲了过来：“牛大军，你敢打我家翠妮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你！” 根叔正是苏若锦这个村里名义上的舅舅。 眼看棍子打了过来，牛大军想往一旁闪开，可脚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瞬间就麻了，愣是动不了，结结实实挨了根叔一棍子，当场被打趴在地上。 有了第一棍，第二棍，第三棍不停往牛大军身上招呼着。 “哎哟，根叔，别打了，我不知道她是你家里的人啊，根叔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牛大军抱着头哀求道。 根叔也打累了，把棍子往地上一杵，气喘吁吁地骂道：“牛大军，你要再敢打我家翠妮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你！” 牛大军捂着肚子连忙爬了起来，嘴里连声说着：“不敢了，根叔，不敢了。”随后跌跌撞撞跑开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牛大军回头看了眼苏若锦和根叔两人，眼神阴鸷，刚好被苏若锦看在了眼里。 这样的地痞流氓，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吃了亏就缩回阴沟里，再伺机报复。 她得想个万全的办法，保根叔一家平安。 此时的苏若锦并没想到，牛大军自己会把机会送上来，还成为了她的“助力”。 直到夕阳快落下，苏若锦在村里逛了大半天，也没有被盯上的感觉。 难道对方今天没来向阳村，那可怎么办？ 等到子时，依然没有动静的话，她决定夜探翠云别苑。 牛大军被根叔狠打了一顿后，越想越气，他在向阳村，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王二根！ 翠妮！ 都给我等着！ 牛大军想到翠妮那白皙的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越来越坐不住。 眼珠一转，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不如换点钱来用用。 随即忍着疼痛起身出了家，往城里快速跑去。 千金坊。 一个靠近京郊的赌场，也是牛大军经常混迹的地方。 牛大军刚进入赌场，就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大军，这么快就有钱了？” “大军，过来，这里有位置。” “哟，大军，来翻本了？” 牛大军并没理这些人，而是四处张望，似是寻找着什么。 终于看到自己想找的人，他忙走过去把人拉到一旁。 “二蛋，曾爷在哪里？” 二蛋是赌坊里的伙计，在赌坊里做些粗活。 二蛋斜了眼牛大军：“大军哥，曾爷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牛大军一咬牙拿出兜里最后两个铜板塞给二蛋：“一会我见到曾爷赚了钱，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二蛋也不嫌少，接过铜板，指了指楼上：“曾爷在斗金房。” 牛大军来到了二楼斗金房，被两个护卫模样的人给拦住了。 牛大军点头哈腰讨好道：“两位官爷，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曾爷，烦请两位通报一声。” 两个护卫瞅了他一眼：“曾爷在忙，没空见你。” “二位爷。”牛大军四下看了看无人，才继续小声说道：“我见到一个上等货色，定能让曾爷满意。” 听到这，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你等着。”说完转身开门进了房间。 没一会，护卫出来了：“曾爷让你进去。” 牛大军进了包厢，就见一名约三十出头的男子躺在贵妃榻上，有两个衣着单薄的姑娘在给他捶腿。 男子睨了牛大军一眼：“哪有好货色？” “是我们村王二根的外甥女，今天才来村里投靠他的，那模样我看天上的仙子都比不过她。”牛大军也不敢卖关子，忙说道。 “曾爷，我也不是第一次和你合作了，我的话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牛大军保证道。 曾慎挥挥手：“带人去看看。” 周爷刚骂了他最近送去的货色一次不如一次，他正愁此事呢，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得去看看。 如果消息不真，牛大军也别活着了。 “是！”两名护卫领命离开。 第103章 来了！ 酉时末，天色已经擦黑，村里人大多都回家吃晚饭了，苏若锦在根叔家吃过晚饭就出了门，前往村子另一头的李姐家借鞋底花样。 才走到村子中间的大槐树下，苏若锦脚步缓了缓，嘴角挑起来了。 来了！ 她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不出所料，一个手刀打在了她的后脖子上，苏若锦就这样晕了过去。 “这牛大军确实没说错，这货不错啊，把她带回去，赏赐肯定少不了。”黑衣护卫拿出一个黑色布袋罩在苏若锦身上，扛起人就走，压根没注意到有些银粉从小姑娘手里慢慢洒落。 经过一番颠簸，苏若锦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张大床上，头上的黑色布袋也被人带走了。 或许对方以为她还在昏迷中，又或许笃定她一个小姑娘来到这里就别想逃出去，连手脚没给捆上。 待房间只剩自己一人，苏若锦坐了起来，打量起四周。 入眼所有家具用料大多都是黄花梨木、金丝楠木，再加上各种绸缎料子，古董摆件，每一件都不是普通百姓家里能有的，哪怕是曾经的林府也做不到整屋如此奢华。 苏若锦起身四处敲敲打打，直到她摸到博古架上一个花瓶似有松动，她轻轻一转，就见架子后面的墙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地道。 苏若锦闪身进了地道。 待她走出地道，眼前是一间暗室，暗室墙上摆满了鞭子、拶（夹人手指的刑具）、刀、斧等各种刑具。 每件刑具上都沾染着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房间一角还燃着一个火盆，火盆旁放着一些烙铁。 这时，苏若锦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她朝声音方向看去，就看到在屋子的东北角有个小门。 门没锁，苏若锦推门进去，就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姑娘。 小的约莫十岁，大的十五六岁的模样，全都是衣不蔽体，头发散乱，嘴角青紫，身上沾染了各种血渍。 苏若锦快步走过去检查情况，才发现这些姑娘大多已经没了气息。 只有一个躺在最边上的姑娘还在喘着气，刚才苏若锦听到的声音就是她因为极度痛苦而发出的。 苏若锦忙替她把了脉，发现她身体全是各种淤青、鞭痕、烙印，下半身全是鲜血，已经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苏若锦忙掏出一颗药丸塞入了小姑娘嘴里。 这颗延命丹里面有百年人参、灵芝和其他珍贵药材，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吃下它最少还能支撑三个时辰。 小姑娘吃下药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苏若锦，她眼里全是惊恐，用尽力气吐出了几个字：“逃......快逃......” 若不是苏若锦离得近，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小姑娘是在让她快点逃，她自己都已经快不行了，还想着劝她逃跑，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柔软，小声说道：“放心，你不会死，撑住，我一会就来救你出去。” 苏若锦也顾不上什么，脱下外衫盖在小姑娘身上。 她还有事没做完，暂时还不能带她出去。 看着地上姑娘们受尽凌辱的尸体和暗室里的刑具，苏若锦握紧了拳头。 她绝不会放过罪魁祸首！ 苏若锦走出暗室，把一切恢复原状，又躺回了床上。 待她弄好一切，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门开了，传来一个脚步声，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床边。 闭着眼睛的苏若锦听到一个中年男子兴奋的声音：“这个曾慎总算没让我失望了，这次送来的果真是个极品，可以好好玩上一段时间了。” 紧接着苏若锦就感觉似是一只手朝自己的脸伸过来。 就在要被碰触的一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几根银针顺势飞向男人的手臂。 下一秒，周仁江的手臂瞬间变成紫黑色，他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任何声音，双脚也无力地瘫软在地。 苏若锦从床上起身，看着捂着胳膊，双眼全是惊恐的周仁江，嗤笑一声： “周管家是吧？我劝你别想着跑，你中的毒整个大楚，除了我，无人能解，若不想死，就乖乖听话，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给你解了毒。” 周仁江连连点头。 “好，我现在问一句，是你就点头，否你就摇头，若答得好，我可以考虑先让你能说话，如何？” 周仁江又是一阵猛点头。 “暗室里的姑娘全是你抓来的？” 周仁江瞳孔微缩。 她是怎么知道暗室的？！ 看到周仁江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苏若锦也不急，缓缓说道： “你不回答也行，等你手臂上的毒完全变成黑色，也就是你的死期，你现在是不是开始感觉到胸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到苏若锦这样一说，周仁江瞬间觉得自己喘不上气，脸开始涨得通红。 “我再问一遍暗室里的姑娘是不是你抓来的？” 这次周仁江毫不犹豫地点起了头。 “她们都是你杀的？” 周仁江继续点头，反正都已经承认了，多认一项也没什么了。 苏若锦眼里闪过寒芒，语气愈发冰冷。 “前两天庄子上是不是抓来了一位老太太？” 听到苏若锦的这个问题，周仁江眼神出现了闪躲，不由自主低下了头，不再有所表示。 苏若锦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护主的啊，就是不知道你的主子知道你为他而死，会不会感动几分，你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了。” 周仁江身子开始颤抖，看着越来越黑的手臂，最后还是抬起头点了点。 “人现在还在庄子里吗？” 有了前面的开头，周仁江也没再犹豫地点了点头。 苏若锦心下松了口气。 人在庄子上就好。 “我现在让你能说话，你告诉我她在哪，要敢耍花招，就看看是你动作快，还是我动作快！” 周仁江再次点头。 苏若锦往他嘴里塞了药丸，周仁江吞下后，试着一下，发现自己真的能说话了。 他想喊人，又不敢，只得压低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抓她，现在她关在哪里？” 周仁江闭嘴不语。 苏若锦淡笑道：“相信你们把她抓过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杀了她。我既然能进到庄子里，你说不说，我都会有办法找到老太太，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刚给你吞下的是百毒散，最开始你会身子发痒，随后会感觉如同有无数蚁虫撕咬，最后五脏六腑会慢慢腐烂而死，你愿意尝尝这滋味，我是没所谓。 对了，这百毒散里除了毒药，还有补药的成份，可保证你五天即使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可以慢慢享受个中滋味。” 听完苏若锦的话，周仁江开始感觉全身痒了起来。 那种痒不是平常蚊虫叮到的皮肤瘙痒，而是从骨子里往外渗出的痒，犹如身体里有万千蚊虫在爬，他的额头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第104章 祖母走不了 前一刻周仁江还觉得美若仙子的姑娘，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 可他要是说了，定国公能饶了他吗？ 苏若锦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你说了，还有机会活下去，不说，现在就死，自己选吧。” 周仁江身子越来越痒，实在忍不住，伸手挠了一下。 不挠还好，越挠越痒，中毒的那只手已经被他挠得血肉模糊，每个挠出的伤口都流出了黑血，滴落在地上，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周仁江见状急了，忙说道：“我说，我说，老太太关在别苑假山下的密室里，上面交代不得动她，老太太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苏若锦起身就要往外走。 周仁江叫了起来：“姑娘，我的毒。” 苏若锦回过头，微微一笑：“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她走到周仁江跟前，往他嘴里又塞了颗药丸：“你吃了这药丸，手臂的毒就解了。” 果然，周仁江看到自己手臂的紫黑色在渐渐退去，心下不由松了口气，眼珠一转，正准备开口喊人，结果发现自己又不能说话了。 这次不仅不能说话，连身体都完全动不了，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周仁江只能转动眼珠狠狠瞪着苏若锦，似是在质问她为何不讲信誉。 苏若锦清冷一笑：“周仁江，我说过会替你解毒，你手臂的毒不是解了吗？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没打算放过你。” 接着她把周仁江塞到了床底。 一切弄好了，苏若锦拍了拍手，看着床底说道：“我可没有骗你，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你将承受蚁噬之苦，五脏六腑会在五天内一点点腐烂。对了，这毒是没有解药的，你最好祈祷有人能早点发现你，杀了你，才能帮你早点解脱。” 一个害了那么多姑娘的恶魔，苏若锦怎么可能放过他！ 她要让他保持着清醒，在无人发现之处，独自“享受”百毒散带来的痛苦，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定国公的表弟又能如何？ 江祈安可能会碍于家世，不能对定国公的人动手，自己却没有这些顾虑。 这也是苏若锦听到周仁江残害少女时，坚持自己扮农家女的原因之一。 犯下恶行之人，必将得到惩罚。 江祈安不好出手，那她出手就是了。 周仁江发不出声音，只能在黑暗中看着床底，双眼通红，忍耐着虫爬蚁咬的痛苦。 他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打开密道的方法，等这个小贱人找密道时，稍有不慎就会触动机关，到时候她就是插翅也难逃。 周仁江才不信这毒解不了，只要自己被庄子里的人发现，表哥一定能请宫里的太医替他解毒，到时候他定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处理好周仁江，苏若锦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许是周仁江办事时不喜人打扰，屋外空无一人，刚好便于她行事。 朝暗处轻轻点头，苏若锦小心避开别苑的守卫，朝假山方向走过去。 快到假山时，迎面走过来两个守卫，苏若锦闪身躲在了柱子后。 “曾慎这次可赚大发了。” “是啊，今天他给周管家带来了个极品绝色，周管家赏了他两百两呢。” “哎，我怎么就遇不上这好事。” “可不是嘛，听说是牛大军给曾慎带的消息，赶明儿我们请牛大军喝个小酒，让他以后有这样的好事也告诉我们一声。” “行。” 两个守卫聊着天走远了，苏若锦走了出来，看着两人背影若有所思。 不过当务之急，先救出祖母，其他事先往后放放。 来到假山旁，江祈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站在她身旁小声说道：“我刚才已经试过了，没有找到机关。” 江祈安在得到消息后，先来到了假山这边，可是试遍假山上所有的石头，勘察了假山周围的地面，都没能找到机关。 苏若锦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假山看，随后小心地绕着假山转了一圈。 她的眼睛盯上了假山脚下七颗不起眼的石头。 顺着苏若锦的目光看过去，江祈安说道：“这些石头我都试过了，没有什么反应。” 苏若锦走了过去，拿起第六颗石头与第三颗石头交换了位置，再拿起第五颗石头放在了假山上的一个看似天然形成的洞口中。 下一秒，假山就无声地往两边移开，出现了一个地道。 江祈安一脸震惊，她是怎么发现的？ 苏若锦二话没说直接下了地道，江祈安来不及询问什么，只能紧跟着走了进去。 地道是一级级的台阶，两旁都燃着火把，把路照得很亮。 顺着台阶走到最底，出现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里面没太多东西，只有一张木床，屋中间是石桌，两只石凳，桌上放着一个酒壶和一些吃食，靠墙摆着两张木椅。 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裙的老妇人正背对着两人坐在石凳上，似在吃东西，头上戴的还是去年林老夫人生辰时，苏若锦送的白玉兰花簪。 “祖母？”苏若锦试探着轻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太好了，祖母没事。 老妇人闻声转过来，满脸惊诧：“你是谁？来人......” 还没等她完全喊出声，江祈安眼疾手快，一个石头打出直接把人给打晕了。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面孔，苏若锦有些着急了，眼眶微红：“她戴的是我祖母的簪子，可祖母不在这，祖母在哪？” 别人戴了祖母的簪子，祖母会不会出事了？ 见到苏若锦如此焦急，江祈安心下不忍，忙出声安慰：“阿锦，别急，我们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密室，林老夫人不会有事的。” 苏若锦急着找人，根本没注意江祈安的称呼已经变了。 “对对，再找找，祖母一定在这。” 经过江祈安的提醒，苏若锦深呼吸几口，稳下了心神，开始打量起这个暗室。 乾为金，坤为土，巽为木，坎为水...... 整个暗室居然是以阴阳五行八卦布置的！ 苏若锦开始在暗室里走起奇怪的步伐，左四，右三，左七，右二。 最后她站在整个暗室中最为平平无奇的一个椅子旁站定，开始旋转这把椅子。 右一圈，左三圈，再右四圈...... 待她停手后，就见西北方向的墙面往两边打开，墙后不是什么通道，而是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要大上许多，除了有床和桌子凳子外，还有一排排的药草架。 一位老妇人正在药草架上翻找着什么。 听到有动静，老妇人转过了头，苏若锦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眼眶瞬间红了：“祖母，终于找到你了。” 林老夫人看到是苏若锦也是满脸惊喜，随后却是焦急地催促道：“小锦，你怎么来了？快走，快离开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祖母，我们走。”苏若锦拉着林老夫人的手就往外走去。 林老夫人挣开了手：“小锦，你快走，祖母走不了。” 这时苏若锦才发现林老夫人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第105章 真实身份 林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是坐在木轮椅上，哪怕刚才见到苏若锦也没有起身。 只能说明一点，林老夫人腿脚出了问题。 “祖母，你的腿怎么了？”苏若锦问道。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们把我掳来，等我醒来后，双腿就不能动了，只能坐在这木轮椅上，他们还派了个老妇照顾我的起居。” 苏若锦忙替林老夫人诊了诊脉，又检查了她的双腿，松了口气：“祖母，没事，他们只是用银针封了你腿部的穴位，出去之后，我定能替你解开。” 苏若锦怕祖母着急，并没说完全，其实在林老夫人体内还有一种毒。 这种毒倒不会要人命，只是会让人双腿无力，时间久了就完全丧失行走能力了。 “祖母，我背你出去。”苏若锦弯下腰想要背起林老夫人。 江祈安忙上前一步：“我来，林老夫人，得罪了。”说完就扶起林老夫人，一把背到了背上。 苏若锦也不争，以江祈安八尺的身高，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比自己更加合适。 三人忙走出暗室。 翠云别苑依然一片安静，还没人发现周仁江出事了。 关上假山的暗门，守在外面的胡青也前来接应，苏若锦让他去把那个女孩救出来，一行人快速离开了别苑。 回到客栈，苏若锦替林老夫人和小姑娘分别施了针，又让烟罗熬了药让两人喝下，才放下心来。 “祖母，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若锦来到林老夫人的房里询问。 林老夫人回忆道：“那天我想着给你买点月记的杏子脯，回来的路上，突然就被人打晕了。待我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具体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趁他们没注意把杏子脯和一只耳环扔出了车外，想给你留个记号。 后面他们发现我醒了，就给我灌了药，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就在这间房里了，腿脚也无法行动，外面那个嬷嬷一是照顾我，二是监视我。” “那为何你的屋里会有药草架？”苏若锦很是奇怪。 真要囚禁一个人，关起来就行了，为什么关祖母的屋里还有药草架。 “他们要求我配出腐心丸的解药，可我连腐心丸是啥都不知道，哪会配什么解药。不过我说需要草药研究才行，每天说几种，他们就给我送来不同的草药。” 林老夫人虽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但也知道拖延时间准没错。 苏若锦听后陷入了沉思。 腐心丸，顾名思义就是服用后，能让心脏在半个月内腐坏而亡。 半个月内，中毒之人每天都得承受着心脏一点点被腐蚀的剧痛，目前无药可解。 不过制作腐心丸的药材稀有难寻，做出一颗的成本较高。 真要毒杀一个人，和腐心丸差不多效果，成本低的毒药有很多，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去制作这个毒药。 久而久之，知道晓这个毒药的人也很少了，更别提研究什么解药了。 对方为什么要让祖母制作这种冷门毒药的解药呢？ “祖母，他们有没有逼迫你马上做出解药？”苏若锦问道。 林老夫人摇摇头：“没有，感觉他们也不着急，我要什么就送什么药材来，之前外头那个看管我的老妇还让我做龙阳丹，催着我要在两天内做出来。” 龙阳丹，顾名思义，男人需要的药，估计多半是周仁江假公济私让祖母做的。 苏若锦有些明白了，这些人看样子是在测试祖母的医术，再联想到之前摄政王到晏阳找医圣的传言，恐怕对方是把祖母认成医圣了。 “祖母，现在没事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替林老夫人关好房门，等在外面的江祈安迎了上来：“老夫人如何了？” 苏若锦摇摇头：“无碍，江公子，可否聊聊？” 江祈安点点头，两人来到了苏若锦的房内，烟罗给两人倒了茶，和胡青一起守在一旁。 大晚上的，她可不放心让江祈安与小姐同处一屋的，万一传出去，有损小姐名声。 “江公子，此事你怎么看？”苏若锦问道。 江祈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歉：“抱歉，此事因我而起，是我让林老夫人陷入了危险，后续我会处理好的。” 江祈安不傻，将前因后果捋了一遍，也能猜到一切的起因正是苏若锦治好了逸儿的呆病。 “江公子，知道我为何从不问你的身份吗？”苏若锦喝了口茶，淡淡开口。 不等江祈安回答，她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和小宝身份不一般，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夫，只想简简单单治病救人，不想卷入太多是非之中。可如今看来，我想独善其身也不行了。” 自己今天闯了翠云别苑，杀了周仁江，定国公知道此事后哪还会放过她。 江祈安心下一紧，忙说：“阿锦，你不用怕，我可以派人保护你，还有仁爱堂，不会再让你们有事。” 苏若锦眉毛微挑，眼神隐晦不明地看着江祈安。 阿锦？ 他倒是叫得挺自然，似乎在别苑的时候，他就这样叫自己了。 算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苏若锦也懒得计较。 “江公子，你能护得了一时，又能护得了一世吗？我苏若锦也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人，有些事我既然做了，自然愿意去承担后果。只不过我现在需要知道一切，包括你和小宝的真实身份，我才知道我将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江祈安也没有一丝犹豫，和盘托出：“我叫萧彦初，逸儿叫萧秉逸，是我大哥，曾经的裕王唯一留下的血脉。 两年前宫中出事，裕王满门被屠，逸儿亲眼看到那一幕，从此得了呆病，封闭了自己，不再开口说话。 当今圣上萧宸亦是我的九弟，因为逸儿身份特殊，我怕给医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并非有意隐瞒。 江祈安是我当年到青岳山习武所用的化名，也是母妃替我所取，我母妃姓江，所以也算不上假名。阿锦若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定不隐瞒。” 江祈安，祈求安康。 包含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祝愿。 苏若锦听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一旁的烟罗，惊得差点叫出声。 她自然能看出江祈安身份不一样，私下也猜过江祈安的身份，但最多也就猜到是某个富商家的公子又或者京城某位官员家的公子哥。 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堂堂大楚国的摄政王萧彦初！ 那个传说中的战神萧彦初！ 惊诧之余，烟罗瞅了眼身旁的胡青，所以胡青就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卫了？ 论品级地位，是要比自己高上许多，可怎么看还是傻不拉叽的样，摄政王的眼光也不咋滴嘛。 想到这，烟罗也变淡定了。 苏若锦之所以沉默，和烟罗想法完全不一样。 若是江祈安，哦，不，现在是萧彦初了，知道苏若锦心里的想法，应该会很无语。 第106章 成为摄政王妃 两年前皇宫里的夺嫡之争，苏若锦自然有所耳闻，也知道当时还是七皇子的萧彦初紧急调回苏家军，闯入皇宫，平息了这场叛乱。 但再具体的内情，她就不清楚了，也不想去碰触。 皇家秘闻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不可碰触的禁忌，好奇心太重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 这些都不重要，苏若锦现在觉得最头疼的事是...... 不过，她遇到问题的解决办法就是直面问题。 所以苏若锦开口了：“王爷，我不喜欢见人就要跪，所以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有事你让侍卫通传一声就好。” 只要不见他，自然就不用下跪了。 说完，苏若锦在心底叹了口气，慢慢起身，就要朝萧彦初行跪拜礼。 再怎么说，对方的确是大楚国的摄政王。 她都不用再去查证，在大楚，有谁敢冒充摄政王。 啊啊啊，来到这个世上除了祖母、肖爷爷、师父这些长辈外，她还没跪过其他人呢。 真是烦死了。 治个病还治出个大麻烦来。 万恶的皇权社会。 萧彦初一眼就能看见苏若锦眼里毫不掩饰的抗拒。 所以她为了不下跪，拒绝与自己见面...... 萧彦初有些无奈，他可从没想过要阿锦向自己下跪。 他一把拉住了苏若锦：“阿锦，你无需跪我，现在以后都不用。” 苏若锦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立马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双眼微眯，嘴角微扬：“那就多谢王爷了。” 别人都说不用跪了，她才不会给自己找难受呢。 这个摄政王如此大度，他叫的“阿锦”听上去也顺耳了许多。 萧彦初握拳轻咳，这小丫头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那以后我们是否可经常见面了？”萧彦初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苏若锦不在意地挥挥手：“只要不用见面就跪，有事自然就可以见了。” 胡青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自家王爷何时变得如此......谦卑了。 之前王爷隐瞒身份也就罢了，现在苏姑娘都已知道王爷的身份了，自家王爷居然连能不能见面都要先问问苏姑娘。 王爷啊王爷，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再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王爷与苏姑娘相处的种种。 胡青看向苏若锦的眼神慢慢变了，若有所思。 嗯，或许王府马上会有新王妃了。 一个医术又高，还会用毒的摄政王妃。 嗯，好像还不错。 有这样的王妃，王爷的病说不定就能好了。 一会记得告诉暗一他们，可千万别得罪未来王妃啊。 “阿锦，你如果不愿见人下跪，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让你在整个九洲大陆都无需跪任何人。”萧彦初说道，话语里带着一丝诱惑。 此话一出，苏若锦果然来了兴趣：“什么方法？” “嫁入摄政王府，成为摄政王妃。”萧彦初淡淡说道，语气就像说今晚的月亮很圆一般，只不过袖里的手紧握了起来。 苏若锦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彦初。 关于萧彦初所说的方法，她有过各种猜想，甚至浮想联翩，想到夺了大楚国的皇位，当女皇，自然不用向人下跪，也没想到萧彦初的主意是让她嫁给他。 看着苏若锦震惊的反应，萧彦初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那个，我这不是命不久矣了嘛，你嫁给我，名义上是摄政王妃，自无需向人下跪，哪怕是当今圣上、太后。 婚后，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等我离世后，府里的一切全都归你，到时我会写一份放妻书，我死后，你婚嫁自由，如何？” 在大楚国，女子收到放妻书，地位等同于未出嫁女子，可自由婚配，不会受歧视。 苏若锦眨了眨眼睛，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顶着摄政王妃的名号，确实不用向谁下跪，还可以在大楚地界为所欲为。 等萧彦初死后，又能拿着他全部家产，逍遥世间，想找几个美男都可以，确实很不错啊。 等等！ 苏若锦甩了甩头，甩开了自己被萧彦初带偏的想法。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似是见苏若锦有些犹豫，萧彦初还想再加一把火：“成为摄政王妃，你还可以......” 苏若锦忙抬手：“停停停，王爷，你的病我会想办法治好，有我在，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我也没想过嫁人，什么相夫教子多累，我一个人挺好。等事情处理好后，我就和祖母就回晏阳，见不到你们这些权贵世家，自然不用下跪了。” 萧彦初心下有些失落。 唉，诱拐失败，她怎么就不上当呢？ 萧彦初无法确定自己的毒是否能解，毕竟要凑齐五种解毒药材本身就已困难重重。 但小姑娘只要愿意嫁入摄政王府，他哪怕活不了多久，拼尽全力也可保她一生安康，享尽荣华富贵。 可惜小姑娘不愿意。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还有的是时间。 萧彦初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阿锦，你懂阵法？” 苏若锦点点头：“略懂一些。” 二师父见她实在不是练武的料，除了教她使用暗器之外，就天天拉着她研究各种阴阳八卦阵法及兵书阵法，长期耳濡目染之下，想不懂都难。 萧彦初眼角微弯，自己是遇到宝了，一个精通医术、用毒、暗器、阵法的小姑娘，还有谁能比她更适合摄政王妃这个位置吗？ 至于小姑娘为何懂这些，萧彦初也不急着问，总有一天她愿意的话自然会告诉自己的。 苏若锦可不管萧彦初在想什么，继续分析道：“若我没猜错，这次祖母被抓怕是对方误以为是她治好了小宝的呆病，看来对方不想让小宝恢复正常啊。” 听了之前萧彦初说的一切，再加上祖母是被带到了定国公府庄子，苏若锦也不傻，自然能猜到背后是谁的动作。 萧彦初点点头：“没错。” 苏若锦突地起身，打了个哈欠：“王爷，天快亮了，我得回去睡一会。我乃一界平民，皇家的事我不想被牵扯进去。，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他们越不想让小宝恢复正常，我偏要让小宝尽快康复，在小宝未完全恢复正常前，我就暂时不回晏阳了。” “阿锦，不如就住到王府里，也方便照顾逸儿。”萧彦初听到苏若锦暂时不回晏阳，心下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苏若锦想想也是，在小宝熟悉的环境里治疗效果会好很多：“行，那你给我准备一个房间，我明天就搬过去。” “好。”萧彦初看着苏若锦打着哈欠离开的背影，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 胡青暗自摇了摇头。 王爷啊王爷，你看你都笑成啥样了，纵然一代战神也难逃美人关啊。 苏若锦回到房里，还没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争吵声，随后听到烟罗来敲门： “不好了，小姐，我们救的那人和老夫人吵起来了。” 第107章 云齐国首富 苏若锦猛地睁开眼睛，匆忙套上衣服打开了房门：“怎么回事？” 烟罗忙说道：“早上老夫人觉得腿脚能动了，想出来走走，可没想到刚出房门就遇到之前救的那位老先生。他看到老夫人就冲上来拉住她，让她跟他回家。老夫人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两人就这样吵起来了，老夫人都气哭了。” 那位老先生昨天已经醒来了，苏若锦去了向阳村，烟罗和风影留在客栈一起照顾着，没想到会遇到这事。 “走，去看看。”苏若锦忙走出房门。 祖母虽然腿部恢复知觉了，可体内余毒并未完全清除，这个时候不宜情绪太过激动。 因着店里客房紧张，苏若锦住在三楼，而老夫人和老先生都是住在二楼的客房。 来到二楼，就见到老先生拉着林老夫人不松手，眼眶微红：“二妹，父亲过世了，我这次就是专门出来找你的，跟我回家吧。” “这位老先生，你真认错人了，我一直住在晏阳，不是你要找的什么二妹。”林老夫人眼眶也是有些红，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 “祖母。”苏若锦叫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林老夫人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叫道：“小锦，快来，这人一直说他是我大哥，可我真不认识他啊。” 苏若锦看了看林老夫人，又看了看那位老先生，之前她救老先生时就看出两人面容相像，现在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就更像了。 如此相像的两人，真不是亲人？ 苏若锦过去扶住林老夫人对老者说道：“老先生，我们进屋里说话可好？你的伤还没恢复，不适宜久站。” 按理老先生的伤势是不能下床走动的，可他似是有什么急事，非要赶着离开，趁风影离开的时候，自己挣扎着出了房门，刚好遇到了林老夫人。 因着两人的争执声，很多住在客栈里的人都打开了房门往这边看来。 老先生似是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好好，进去说，进去说。” 一行人走进了老先生的屋里，烟罗给几人倒了茶。 “老先生，你为何笃定我祖母是你小妹呢？我祖母祖籍九蜀，一直待在晏阳，并未去过其他地方。”苏若锦说道。 老先生眼神还是一直盯着林老夫人：“不，我不会弄错的，小妹，跟哥回家吧，父亲临终前一直在念着你的名字。” 林老夫人眼眶更红了些：“这位老先生，你的确认错人了。” 苏若锦看了看两人，开口道：“老先生，不知可否方便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光焘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鄙人姓赵，乃是云齐国的商人。多年前，小妹来大楚游玩，不慎走丢，与家里失去了联系。 不久前父亲去世，他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找回小妹，我这才动身前往大楚寻找。 可没想到途中遇到歹徒，我的侍从为保护我全都遇难，若不是蒙这位姑娘相救，想必赵某也跟随父亲去了。 遇到这样的事，我更想早点找到小妹，回到云齐国。 刚出门时，我遇到这位夫人，与小妹极为相似，这才一时情急上前相认，若多的冒犯，请见谅。” 这时的赵光焘喝了些茶，整个人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冲动了。 “不知当初您的小妹离家时是几岁？”苏若锦问道，心里生起了疑惑，这位赵老先生说的话，显然有漏洞。 小妹走丢，为何当时不寻找，现在才来找人，这与理不符。 或者他有所隐瞒。 “十七，算来，她今年也该五十有二了，属龙的。”赵老爷子回道。 五十二，属龙，苏若锦偷偷瞟一眼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却是一脸淡然，看上去倒像是和她没任何关系。 “对了，这是我小妹曾经的画像。”赵老爷子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展开。 画像上的女子很是年轻，面容确实与林老夫人很是相像，区别只在于一个年轻，一个年老，难怪赵老爷子会认错人。 苏若锦点点头：“赵老先生，你小妹长相确实与我祖母很像，年岁也对得上，但世间相像之人很多，就凭这一点也不能确定她是你的小妹，你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 “有，我小妹有一支发簪，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之物，这世间仅此一物。但凡持有此物之人，即使不是小妹本人，也定与她有关。” 赵老爷子又拿出一幅稍小一点的宣纸，上面正画着那只簪子。 看到画里的簪子，苏若锦眼眸微闪，这不正是祖母当初要让自己卖了筹集开医馆钱的那支白玉簪子吗？ 她再次看向林老夫人，可林老夫人依然目视前方，表情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苏若锦在心里叹了口气：“赵老先生，祖母祖籍九蜀，我和祖母都是土生土长的晏阳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簪子，你恐怕真是认错人了。” 赵老先生重重叹了口气，垂下了头，眼里满是失望之色：“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找到一个人确实不容易。这位夫人，是我唐突了，请你见谅。” 说完赵老先生起身就要朝林老夫人鞠了一躬，结果因着身子伤痛，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林老夫人忙上前一步扶住他，眼里满是心疼：“受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不要命了？快上床上躺着。” 苏若锦也上前帮着搀扶，把赵光焘扶上了床。 赵光焘躺好后，看向苏若锦：“苏姑娘，这次要不是你，老朽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了。” “赵老先生，任谁在那种情况下见到也会出手相救的，您不用客气。” “我这次出门匆忙没带什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苏姑娘收下。”赵光焘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摞银票递了过去。 看这厚度少说也有五千两。 苏若锦连忙拒绝：“赵老先生，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不了这么多，你实在要谢，给我十两诊金即可。” 赵光焘苦笑着摇摇头：“苏姑娘你太谦虚了，我之前受了多重的伤，我自是清楚，若不是刚好遇到你，我都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活着，你若不收，那就是我赵光焘忘恩负义了。” 赵光焘！ 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所以她这出手相救，居然救了云齐国首富。 那祖母...... 第108章 当年真相 看着赵光焘递过来的银票，苏若锦明白这是他的谢意，也是他的试探。 若自己真露出一丝贪婪之意，赵光焘怕就不会以真名相告了，毕竟之前也只介绍了他姓赵。 苏若锦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再和赵光焘纠结钱的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老先生，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不可再强行下床了。误会即已解除，我们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先告辞了。” 示意烟罗收下银票后，几人离开了房间。 苏若锦让烟罗去替老先生熬药，自己搀扶着林老夫人回了房间。 别人看不出来，苏若锦能感受到林老夫人身子有点微微颤抖。 关上房门，林老夫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手撑着额头，紧闭双眼。 苏若锦贴心地替林老夫人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只听到林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看出来了吧？” 听到林老夫人的询问，苏若锦点点头：“嗯。” “他的伤如何？” “无碍，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苏若锦宽慰道。 事实上赵光焘要不是刚好遇到她，多半没命了，哪会休息两天就能撑着下床了。 闻言林老夫人松了口气，眼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三十多年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上门来。” “祖母，若你不想认，便不认，你还有我和元泓。”苏若锦安慰道。 当赵光焘拿出那只簪子图案时，苏若锦就知道他没有认错人，只不过是祖母不愿相认罢了。 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尊重祖母的一切决定。 祖母愿意回去，认祖归宗，与亲人相认，也可。 祖母若不愿与赵光焘相认，那她也能保证祖母后半生衣食无忧，过得绝不比回赵家差。 林老夫人沉默一会后，缓缓开口：“赵家，是云齐国的首富之家，而我是赵家的嫡长女，赵云芝。 祖籍是九蜀，不过是我为了掩人耳目所编的谎话而已。 十七岁那年，我听说大楚风光特别好，央求着大哥来大楚做生意时，带着我一同前来。可没想到这一来，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天大哥去谈生意，我带着丫鬟去京城郊外踏青，看到路边昏倒了一个男子，我动了恻隐之心，救了他。 在之后的相处中，我俩生出了情愫。 那时的我从小被娇惯长大，根本没有什么门弟观念，认为要成亲就应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我和大哥说，要留在大楚，嫁给林敬益，求大哥成全。 可大哥在调查了林敬益的情况后，坚决反对。 林敬益家境贫寒，这次是进京赶考盘缠用完，饿得走不动路，在路边休息时被毒蛇咬了一口，才晕倒的。 林敬益家里已订下一门亲事，待他科考结束便要回家成亲，这样的人，大哥怎么放心让我嫁给他。 林敬益哭着跪在我面前，说家里的亲事是父母强迫他订下的，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姑娘，他心中只有我一人，若不能与我长相厮守，他宁愿一生不娶。 我被感动了，决定与他私奔，只要他对我好，吃糠咽菜又何妨，这个赵家大小姐不当也罢。 于是我与他趁夜偷跑到了晏阳。 最开始林敬益确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娶我为妻，对我很好。 可没想到我以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过只维持了一年的时间，他就把柳月莺带了回来。 呵呵，我只笑自己不听大哥的话，识人不清。 从我离开赵家那天起，已对不起父亲和大哥，现在我又有何脸面与大哥相认。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别，竟是与父亲的永别。” 说到这，林老夫人失声痛哭。 母亲生下她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是父亲一手把她和哥哥带大。 可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 林老夫人心里又如何能好受。 苏若锦比谁都知道祖母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明明是首富家的千金大小姐，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因为误信负心汉，被误了一生。 可这又怎能全是祖母的错呢？ “祖母，你想回去吗？”苏若锦搂着祖母，轻声问道。 从祖母的话语里，苏若锦能感受到她的悔恨，及对家人的思念。 也是，自己一人在这世上苦撑了这么久，又怎能不思念家人。 林老夫人未回答，自顾自继续说道：“其实我当年是想着，待我与林敬益成婚生子后，我带着他和孩子一起回赵家。父亲很是疼我，只要林敬益是真心对我好，看在孩子的份上，父亲定会原谅我，到时候林敬益就算没考上功名，也可跟着父兄学做生意，自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可我怎么都没想过，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林敬益就掩不住他的本性，那个柳月莺哪是什么无意中遇到的女子，根本就是他之前订下的那位未过门的妻子。” 苏若锦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祖母，当年你可告诉林敬益你的真实身份了？” 林老夫人摇了摇头：“并没有，我担心他知道我的身份后与我相处会有压力，谎称自己只是普通商户之女，家中不过是小有资产而已。” 苏若锦明白了，这个林敬益当时不过已是走投无路，刚好遇到赵家小姐这根救命稻草，自然先抓住。 当时的赵云芝就算是私奔，所带的钱财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所能比的，这也是林敬益愿意娶她的主要原因。 这个林敬益！ 活该他落了个惨死匪徒之手的下场。 “祖母，这事不是你的错，赵老......舅祖父不顾一把年纪，亲自从云齐国来大楚找你，可见他是真心想把你找回去的。 我是在来京的路边草丛发现奄奄一息的他，要不是被我刚好遇到，说不定舅祖父真见不到你了。 舅祖父身上的刀剑伤，可不是什么普通匪徒之类的能做到的，看来是有人想要舅祖父的命啊。” “你说什么？！”林老夫人抬起了头，震惊地看着苏若锦。 第109章 见小宝 林老夫人以为自己大哥是路遇劫财的匪徒，没想到居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苏若锦重重点了点头：“祖母，我怀疑是有人知道了舅祖父要来京城找你的消息，布下埋伏，要取他的命。” 不然在天子脚下的京郊，普通的匪徒怎敢如此公然行凶。 之前苏若锦不知赵光焘的身份，大家也只是陌生人，她也不愿过多关心。 可现在赵光焘算是自己的舅祖父，她就不能不管了。 “是谁？是谁想要杀他？”林老夫人呢喃着。 苏若锦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赵光焘是云齐国的人，又是首富，管理着庞大的赵氏家族产业。 这样的身份，许多人都有对他出手的理由。 “那可怎么办，大哥可是赵家家主，他要是出事，赵家可真得乱了啊。”林老夫人慌了。 她出于愧疚不愿回赵家，可她也不忍看着赵家出事啊。 “想要弄清楚情况，护住赵家，就得回到舅祖父的身边，祖母你......”苏若锦欲言又止。 林老夫人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小锦说得是对的，三十多年的离别，赵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根本不清楚，又如何能知道是谁想要大哥的命呢？ 可......她真要回赵家吗？ 林老夫人沉默了。 苏若锦也知道这事实在太过突然，换作是自己，也不一定能马上做出决定，祖母需要时间思考。 她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为推祖母一把，让祖母看清自己的心。 她轻轻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给林老夫人留下空间，好好想想。 刚关上房门，就见烟罗走了过来：“小姐，胡青求见。” 苏若锦这才想起自己和萧彦初约定今天搬到摄政王府，想必胡青是来带自己过去的了。 可是现在冒出一个舅祖父，苏若锦哪放心带着祖母搬到摄政王府。 想必祖母也不会愿意。 摄政王府可不是普通府邸，进出也不方便。 苏若锦让烟罗把人带到她房里。 不一会来了四人，除了胡青，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嬷嬷，两个小丫鬟。 胡青见到苏若锦就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苏姑娘。” 嬷嬷和两个小丫鬟也跟着俯身跪下：“奴婢见过小姐。” 苏若锦愣了下，这是什么情况。 “胡青，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胡青行完礼，起身恭敬说道：“属下奉王爷之命，来请苏姑娘入住王府，这三位是前来协助姑娘收拾行李的，若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让尚嬷嬷带姑娘去各大店铺进行采买，一切开销记在摄政王府账下即可。”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倒也妥帖。 只不过自己现在确实不方便住进王府。 答应的事有变动，苏若锦有些抱歉地开口道： “胡青，我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暂时去不了王府了。烦请你通报王爷一声，待我处理完事情，再去王府。” 胡青有些微怔，王爷今天上早朝前一再交代自己务必安排好苏姑娘入住王府的一切事宜。 还让人把离王爷的云起院最近的，也是府里风景最好的云梧院收拾出来给苏姑娘居住。 昨晚王爷回府本就比较晚，此令一下，整个王府上下所有人几乎一晚没睡，连夜收拾好了云梧院。 王爷还让人把圣上赏赐的东海珊瑚，西海夜明珠及各种珍贵的古董器物都搬到了云梧院，生怕怠慢了苏姑娘。 要知道，这个云梧院自王爷开府以来，还未曾有人入住过。 当初三公主携凤惜郡主以探望照顾江太妃的名义在府里面短住过几天，住的也不过是雅兰轩。 胡青记得当时凤惜郡主想尽一切办法想入住云梧院都没能成功，现在苏姑娘连王府门都还没进，王爷就事先让人把云梧院收拾好了。 这人与人的差别果然是大啊。 现在苏姑娘说自己暂时不去王府了，一会王爷下朝回府，没看到苏姑娘，胡青不敢想象王爷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苏姑娘要不你先处理事，我今天晚点再来接你。”胡青再次争取着，只要今天能让苏姑娘住进王府，想必王爷也会高兴的。 苏若锦摇摇头：“最近几天确实不行，你告诉你家王爷，我把事情处理完，自会去王府的，他也无需给我安排太多的人，我有烟罗就够了，人多了我反而不自在。” “可......”胡青绞尽脑汁找理由说服苏若锦到王府，不然他实在没办法向王爷交差，到时候受苦的可是自己了。 突然胡青灵光一闪，说道：“小世子知道你今天要去王府，一直在等着。苏姑娘若是没去，想必世子会伤心难过，不如苏姑娘先去府上见世子一面，如何？” 其实昨天晚上他和王爷回到府里时，小世子已经睡下了。 今天一早王爷就去上早朝，自己也来客栈接苏姑娘，小世子还不知道此事。 不过，只要苏姑娘能去一趟王府，他就不会被王爷罚去守边境了。 倒不是自己吃不了守边境的苦，而是这么些年，第一次见王爷这棵铁树开花，胡青可舍不得错过这场好戏，否则他要抱憾终身了。 小世子你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了能让你早点见到你的锦姐姐。 胡青在心中默默向小世子道歉。 不得不说，胡青这个理由找得很好。 苏若锦确实不忍小宝伤心。 只不过去一趟王府，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她交代了烟罗一声，就跟着胡青去了王府。 这是苏若锦第一次来王府，府门口“肃王府”三个烫金大字显示着主人的不平凡。 进入王府，胡青径直把苏若锦带到了云梧院：“苏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去带小世子过来。” 苏若锦环顾着云梧院，整个院子布置得清新雅致，再仔细打量，才发现屋里每一件东西都不简单。 黄花梨六屏风式凤纹镜台，金丝楠木百宝嵌龙纹盆架，盆架上镶嵌了玛瑙、绿松石、寿山石、黄金等贵重之物，还有紫檀嵌玉云龙纹地屏、古董花瓶等各种名贵之物。 甚至连屋里摆放的花，都是名贵的荷包牡丹和素冠荷鼎兰花。 她不禁咂舌，不愧是摄政王，仅府里一个院子就如此奢华。 “姐...姐...”苏若锦还没看完，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冲向了她，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 才一段时间没见，苏若锦发现之前好不容易养胖的小宝变瘦了。 这王府吃的难道还没晏阳好吗？ 她一把抱起小宝，放在自己腿上，笑着问道：“小宝有没有想姐姐啊？” 小宝用力点点头：“想......姐姐。” 苏若锦高兴地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宝真乖，小宝啊，过几天姐姐来王府里陪你好不好？” 小宝一听，眼睛都亮了，拍起了小手：“好，姐姐......陪小宝。” 苏若锦轻轻搭上小宝的脉，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 第110章 这女的是谁？ 小宝之前明明已经调理好的肠胃了，怎么又变差了。 这穆景山不会是徒有虚名，照着她的方子开药都不会吗？ 不过还好，不是特别严重，晚几天再来调理也没问题。 “小宝，姐姐这几天还有些事没处理好，还得耽搁几天才能进府，你在府里乖乖等姐姐可好？” 小宝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好，小宝等......姐姐。” 姐姐有事，那他就乖乖等着。 就像在晏阳一样，姐姐在医馆给人看病，他就自己在院里玩，等姐姐忙完了自然会来找他的。 这时屋外传来了通报声：“王爷到。” 随着通传声，只见身着九蟒蟒袍朝服的萧彦初大步走进了云梧院，显然刚下朝，一身朝服让他多了几分威严与肃杀之意。 萧彦初看到赖在苏若锦身上的小宝，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逸儿，你锦姐姐累了，来皇叔这。” 殊不知小宝根本就不动，反而转头，搂紧了苏若锦的脖子。 见状，萧彦初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小子，身子好点就开始皮了。 苏若锦轻笑出声：“王爷，无事，好久不见，我也很是想念小宝，抱一会也没事的。” 听到这话，萧彦初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坐了下来。 “听胡青说，你要晚几天搬来王府？” “是的，祖母那边出了点事，我想等处理好后，再过来。”苏若锦回道。 “可需要我帮忙？”萧彦初问道。 “暂时不用，若有需要时，我定会知会王爷。”苏若锦拒绝了。 虽然在京城，以萧彦初的身份查赵光焘遇刺之事会方便许多，但这其中涉及祖母的身份及家事，苏若锦暂时不愿让他人知晓。 毕竟现在祖母还没做出决定。 “行，阿锦如有需要，随时来找我。”萧彦初知道苏若锦的脾气，她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的。 “祖母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放心不下，就先行告辞了。” 事情说得差不多，小宝也见了，苏若锦起身告辞。 胡青心下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机智逃过一劫，王爷见到苏姑娘，心情显然不一样。 就在苏若锦准备离开王府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也停在了王府门口。 魏吟霜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上了挂有摄政王府徽记的马车，随后离去。 这女的是谁？ 她怎么会坐王府的马车？ 彦初哥哥府上的马车可从未搭乘过什么年轻女子。 “去，让人查查那女的是谁？”魏吟霖阴沉着脸吩咐道。 “是，郡主。”一旁的丫鬟应下，转身离开。 魏吟霜换上一副柔美的笑容，进了王府。 张管家看到魏吟霜忙迎了上来：“老奴见过郡主。” 魏吟霜柔声问道：“张管家，王爷可下朝了？” “回郡主，王爷已经下朝，现正在书房。”张管家如实说道。 “那我去书房给王爷请安。”魏吟霜说完，转身就要朝书房走去。 张管家向前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郡主，王爷吩咐了，未经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去书房打扰，还请郡主见谅。” 魏吟霜脸色微变，彦初哥哥居然连她都不想见了吗？ 可她知道萧彦初的脾气，如果自己贸然去打扰，只会惹他更加厌烦。 “既然如此，我去看看太妃吧。” “郡主这边请。”张管家上前引路。 昨天凤惜郡主就派人来说，想来探望江太妃，王爷也并没有反对。 来到倚兰院，素兰出来行礼相迎：“奴婢见过郡主。” 对于太妃身边的这位心腹嬷嬷，魏吟霜可不敢摆什么架子，忙说道：“姑姑无需多礼，太妃身子可好些了？” 素兰回道：“劳烦郡主挂心了，最近天气暖和了些，太妃身子利落多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姑姑照顾太妃也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魏吟霜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丫鬟忙上前给素兰递了个钱袋。 素兰倒也没拒绝：“素兰谢过郡主。” 魏吟霜进了屋，看到江太妃正站在书桌后练字，乖巧行礼：“吟霜给太妃请安。” 江太妃看到魏吟霜进来，放下了手里的笔：“郡主来了啊，真难为你这孩子了，还挂念着我这个老婆子。” 吟霜示意丫鬟把带来的补品递给素兰姑姑。 “太妃，您哪老了，一点都不老，出去外面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吟霜给您带了支百年火灵参，太医说这对治疗身体寒症有奇效。” 江太妃笑笑：“就你这丫头嘴甜，真是有心了。素兰，去把我那只白玉玲珑簪拿来给凤惜郡主。我这年纪也不适合戴这个了，就要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戴着好看。” 吟霜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忙谢道：“多谢太妃赏赐。” 彦初哥哥很是孝顺江太妃，等她拿下太妃，到时候太妃让彦初哥哥娶自己，他定不会忤逆太妃的意思。 吟霜走到江太妃身旁，看着她刚写的字：“太妃，您这字体遒劲有力，笔锋如龙蛇游走，写得真真好，吟霜能写得有您一半好就心满意足了。” 江太妃摆摆手：“郡主谬赞了，我也不过是闲着无聊随便写写。” “太妃这手字，可是被先皇称为‘女中稷安’，也不知吟霜有没有这个福气，能拜太妃为师，潜心习字。” 魏吟霜满脸期冀，只要能成为江太妃的徒弟，不就能经常出入摄政王府，见到彦初哥哥了。 江太妃叹了口气：“我这字哪能与稷安先生相提并论，听闻郡主不日就要去瑞恩书院学习，秦院长那手字与稷安先生相比也不相上下，界时郡主可好好跟随秦院长习字，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在这误人子弟了。” 魏吟霜心下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自己将要去瑞恩书院学习，也是值得骄傲的事。 待自己在瑞恩书院大放光彩，相信彦初哥哥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和江太妃闲聊了一会，魏吟霜便告辞离开。 待魏吟霜走后，素兰姑姑掏出之前那个钱袋：“凤惜郡主很是大方，一出手就是百两银子。” 江太妃看了眼笑道：“她给你，你就拿着，他们魏家也不缺这点银子。” 素兰姑姑也没再说什么，放好钱袋，替江太妃揉着太阳穴：“看来这凤惜郡主对王爷一直没死心啊。” 江太妃冷冷一笑：“他们魏家巴不得绑上初儿，那位的位置就能坐稳了。别说她是魏家女，就算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这样心机的女子，岂能是初儿的良配。” “昨儿晚上，府里可是闹得人仰马翻的，看来这位即将入府的苏大夫，深得王爷重视啊。”素兰姑姑说道。 “难得初儿对个姑娘这样上心，我倒是有些想见见这位女大夫了，若人品不错，初儿也喜欢，娶入府里也不是不行，要是她能为初儿留下一男半女，也算大功一件了，唉，是我连累了初儿啊。”江太妃叹了口气。 “太妃，你别这样说，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素兰姑姑安慰着。 “但愿吧。”江太妃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第111章 用小剑教训人 魏吟霜离开倚兰院后，并未离府，而是直接来到了云矶院。 才到院门口，李嬷嬷就满面笑容迎了上来：“老奴给郡主请安。” 魏吟霜递了个眼神，旁边的丫鬟掏出个钱袋子递给了李嬷嬷。 李嬷嬷收得很自然，脸上笑容更大了，挤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老奴谢过郡主。” “世子可在？”魏吟霜问道。 “在在，世子在看书，郡主里面请。”李嬷嬷忙带路。 小宝正在屋里专心看着苏若锦给他画的那本练剑画册。 他虽已开始识字，但也只能勉强看懂画册里的一些简单的字。 可即使如此，他也喜欢天天翻看，把里面的招式慢慢背下来。 “吟霜见过安平世子。”魏吟霜进屋对着小宝行了个礼。 突然出现的人和声音，吓了小宝一跳，手里的画册掉在了地上。 要换作以前，小宝铁定会被吓得躲在一旁哭，可现在的他一直记得锦姐姐说过男子汉要勇敢，不能动不动就哭。 他紧咬牙齿，慢慢捡起地上的画册，随后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剑，朝魏吟霜就刺去。 锦姐姐说了，谁敢吓他，就用小剑教训那人。 小宝这一出手很是突然，吓得魏吟霜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幸好身旁的丫鬟及时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小宝力气还小，也才刚练剑，这一剑其实只是花架子，并没什么杀伤力。 李嬷嬷脸色大变，忙冲过来，一把夺下小宝的剑扔在一边：“我的好世子哦，人家凤惜郡主是好心来看你的，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 抢过剑后，李嬷嬷在小宝耳边小声说道：“世子，你要是不听话，就见不到你的锦姐姐了。” 小宝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眼眶就红了，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再有任何动作。 当初小宝刚到王府的时候，因为李嬷嬷长得像他的奶娘，所有奴仆除了李嬷嬷，谁也无法近他的身，王爷就指派了李嬷嬷专门照顾他。 李嬷嬷以前就经常和他说不好好吃饭，就再也见不到父王和母妃了。 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吃饭就吐，果然再没见过父王和母妃。 现在李嬷嬷说他不听话，就见不到锦姐姐，小宝不敢再乱动了。 看到小世子如此听自己的话，李嬷嬷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她还拿不下一个孩子了？ “郡主，老奴替世子向你赔罪，世子这剑没开刃，伤不到人的。”李嬷嬷忙解释道。 魏吟霜抚着胸口平复着情绪，狠狠瞪了小宝一眼。 这个没爹没娘的死孩子，要不是看在彦初哥哥的面上，谁愿搭理他。 心里骂归骂，魏吟霜还是勉强挤出笑容，轻声说道：“世子，我是你吟霜姐姐，我给你带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挥挥手，丫鬟端出了一个盘子，里面全是拨浪鼓、布偶老虎、蹴鞠、木剑等一些男孩喜欢的玩具。 小宝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低着头，不曾抬头看上一眼。 魏吟霜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从盘子里拿出小木剑，蹲了下来，想硬塞到小宝手里：“世子喜欢舞剑，试试姐姐送你的这把檀木剑，它是木头做的，不会伤到人。” 小宝紧握着拳头，根本不接她递的剑。 魏吟霜有些尴尬，转头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懂了她的意思，忙过来接过剑，又往小宝手里塞：“世子，还不快拿着，这可是郡主的一片心意，不听话的孩子，你锦姐姐可不喜欢哦。” 听到这话，小宝慢慢松开了拳头，不情愿地接过了木剑，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魏吟霜满意地笑了：“世子，真乖，明天姐姐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见小宝没反应，李嬷嬷在他腰间暗暗掐了一把，恶狠狠说道：“世子，还不快回郡主的话！” 小宝慢慢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他不要和她一起出去。 魏吟霜脸色一变，抬头看了眼李嬷嬷。 李嬷嬷出声威胁道：“世子，老奴可是听说你锦姐姐要住府里，你这样不听话，她不喜欢你就不来了。” 小宝抬起头，两眼含泪，带着一丝惊恐。 他不要，不要锦姐姐不来府里。 只要他和眼前这个姐姐出去，是不是锦姐姐就能来府里了。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魏吟霜笑了：“那我明天来接世子，辛苦李嬷嬷了。” 待李嬷嬷送魏吟霜出云矶院，魏吟霜取下头上的一根金簪子递给李嬷嬷。 “李嬷嬷，那个锦姐姐是什么人？” 她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听到李嬷嬷提到三次锦姐姐了。 这是世子在意的人？ 不知为何，魏吟霜想到了之前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女子。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从穿着身材来看，应该是名年轻女子。 难道她就是那个所谓的锦姐姐？ 她绝不容许有年轻女子出现在彦初哥哥身边。 李嬷嬷笑着接过簪子，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才小声说道：“回郡主，老奴听说是晏阳来的大夫，本来今儿个要入住王府替世子看病，昨天夜里整个王府的人都在打扫云梧院，可不知为何又说过几天才来了。” 世子回府后，李嬷嬷偶尔听到他念叨着锦姐姐，猜到是个对世子很重要的人，试着用这个名字威胁世子听话，没想到百试百灵。 后来她也从穆景山那得知这个锦姐姐是晏阳一位女大夫，但具体长啥样，李嬷嬷也不太清楚。 之前苏若锦来府里的时候，李嬷嬷有事离开了，并没有与她相遇，还不知道世子念叨的“锦姐姐”正是当初被她污蔑为人贩子的小姑娘。 “所以是个年轻女子，还要入住云梧院？”魏吟霜声音冰冷。 一个晏阳的大夫，有什么资格住在王府，居然还能入住云梧院。 李嬷嬷忙收起笑容，小心应对：“应该是，等那人入府了，老奴定会及时通知郡主。” “入府？呵呵，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入府！”魏吟霜冷冷一笑。 李嬷嬷忙低下了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不敢再说一句话。 “走，去云起院。”魏吟霜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李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魏吟霜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第112章 本王和逸儿一起去 李嬷嬷很是清楚，自己是靠着世子对她的依赖，在王府混得风生水起，可不能来个什么锦姐姐夺走她的地位。 虽然现在说是暂时入住，指不定人家是以此为跳板，借此机会就留在王府了呢。 毕竟在摄政王府里当差，可不比在外面做个什么劳什子大夫好得多。 李嬷嬷明白自己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奴仆，无法干涉主子的决定，但凤惜郡主就不一样了。 以凤惜郡主的手段，她倒要看看那个女大夫还能不能进入王府！ 她可是听说，当初太常寺卿的嫡女只不过多看了萧彦初两眼，出城上香时就遇到匪徒，被弄瞎了双眼。 大理寺查了三天，最终抓了几个匪徒结案。 在京城权贵圈谁还猜不到这根本就是凤惜郡主做的。 可碍于定国公府的权势，太常寺卿也只得咽下这口气。 从那以后，京中普通官员家的女子遇到王爷，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替自己和家人招来无妄之灾。 ...... 待魏吟霜来到云起院，笑意盈盈对拦住她的胡青说道：“胡侍卫，我已经和小世子说好，明天带他外出走走，世子已经同意了，我来和王爷说一声，烦请通报一下。” 胡青满脸狐疑，自家世子虽说身体好转，愿意尝试接触外人了，可还不至于愿意同凤惜郡主外出吧。 可事关小世子，他也不敢怠慢：“请郡主稍等。”转身进了房里。 魏吟霜眼里闪过得逞的笑意。 她就知道，只要涉及小世子，萧彦初定会见她。 “魏吟霜要带逸儿出去？”萧彦初放下手里的奏折。 “是的，凤惜郡主说是小世子已经同意了。”胡青如实禀报。 “让凤惜郡主进来，再叫李嬷嬷带逸儿过来。” “是。”胡青领命去办。 魏吟霜进了书房，冲着萧彦初盈盈一拜，声音柔得能掐出水：“霜儿见过彦初哥哥。” 萧彦初抬抬眼皮，冷声开口：“凤惜郡主，本王不是你哥哥，若你还分不清楚位置，本王不介意让定国公再好好教教你。” 魏吟霜心里打了个咯噔，忙低下头：“是霜儿失礼了，还请王爷见谅。” “你说逸儿愿意和你外出？”萧彦初直接问道。 “是的，刚才霜儿去云矶院探望世子，最近天气好，就想着带世子出去走走。”魏吟霜忙解释。 “谁准你私自去见世子的？”萧彦初声音陡然一沉。 魏吟霜吓得马上跪倒在地：“王爷息怒，霜儿不是故意去云矶院的。今天霜儿是进府看望江太妃，路过云矶院时刚好看到小世子在练剑，就多说了几句话，请王爷息怒。” 魏吟霜根本不担心被萧彦初识破，去倚兰院的路上本就要经过云矶院，那个小呆子不会说话，李嬷嬷肯定不会出卖自己，不然她自己也得受罚。 果然如魏吟霜所料，随后而来的李嬷嬷很是聪明地说是郡主偶遇世子。 在来的路上，李嬷嬷小声告诉小宝，跟着凤惜郡主出府能遇到锦姐姐。 “逸儿，你愿和郡主出去？”萧彦初问道。 小宝低着头，他不喜欢这个什么郡主，但他好想见锦姐姐。 只要能见到锦姐姐，跟什么人出去都行，他点了点头。 萧彦初想到苏若锦曾经交代过，在逸儿自愿的情况下，可以让他多接触一点外人，对治好呆病有帮助。 魏吟霜虽是魏家人，但她绝不敢，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下对逸儿动手，那样对她没任何好处。 魏吟霜对自己的那点心思，萧彦初哪会不懂，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可萧彦初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逸儿，想了想说道：“明天本王和逸儿一起去。” 魏吟霜满脸激动，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她本意是想讨好小世子，借此让萧彦初看到她的好，没想到萧彦初居然愿意同她一起外出。 早知如此，她应该早点来邀请小世子了，看来以后得对李嬷嬷更好一些了。 ...... 翌日，当苏若锦坐在墨莲居二楼临窗的座位上，看到不远处萧彦初抱着小宝，身后跟着一位妙龄女子在街上走着，眼眉微挑。 女子一身天蚕锦衣，一看就是家世不俗。 她看向萧彦初的每一眼，情深得都快滴出水来。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她对萧彦初的爱意。 哟，萧彦初这是带心上人逛街呢，还带着小宝，是想让小宝早点接受这个未来摄政王妃啊。 说不上为什么，苏若锦心里涌上一丝不舒服的异样。 “小锦，小锦，你在看啥？”林老夫人看到苏若锦看着窗外发呆，有些奇怪。 苏若锦这才回过神，忙甩掉心里的异样，萧彦初爱和谁逛街关自己什么事。 “祖母，没什么。我听说墨莲居的鱼做得不错，你快尝尝。”说完，她夹了块鱼肉放到林老夫人碗里。 经过昨天的调养，林老夫人的毒也清得差不多了，腿脚也恢复了，苏若锦就带她出来逛逛京城。 至于祖母要不要和赵光焘相认，也不急于这一时。 街上，无论魏吟霜怎么拼命找话题，换来的只是萧彦初的“嗯”，或者根本不回她。 弄她得很是尴尬，只得转而找小宝聊天：“世子，那边有糖葫芦，姐姐去给你买好吗？” 谁料，小宝只是搂着萧彦初的脖子，头靠在肩膀上，也不搭理她。 魏吟霜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死呆子，真是给你脸了，要不是为了彦初哥哥，谁会捧着你。 突然，小宝像是有感应似的转头看向墨莲居的楼上，刚好看到苏若锦起身替林老夫人倒茶。 小宝激动地抬手指着墨莲居方向叫了起来：“姐......姐......锦姐......姐。” 萧彦初顺着小宝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小姑娘的身影。 他二话不说抱着小宝大步往墨莲居方向走去。 魏吟霜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得提着裙子追了上去：“王爷，你要去哪，王爷，等等我。” 第113章 安心娶妻生子 “奶......奶......锦.....姐姐......烟......姐姐” 到了二楼，萧彦初就把小宝放下，小宝立马喊着跑向三人。 林老夫人看到小宝，满眼欢喜：“哟，小宝，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这了，来，奶奶抱。” 小宝也挺配合，跑过去抱住了林老夫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给林老夫人激动得不行。 苏若锦看到小宝也很是高兴，可他刚不是在逛街吗？怎么上楼来了。 她抬眼看向萧彦初，似笑非笑：“王爷，不是陪人逛街吗？这是来墨莲居吃饭？” 萧彦初嘴角微挑，小丫头语气不对劲哦，看来她已经看到自己和魏吟霜逛街了。 他忽然觉得跟在身后的魏吟霜都有些顺眼了，这人还是有点价值的。 “你说过小宝多与外人接触有好处，我就带他出来逛逛，阿锦别误会。”萧彦初解释道。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宠溺。 苏若锦白了萧彦初一眼：“我有什么好误会的，和谁逛街是王爷的自由。” 跟在萧彦初身后的魏吟霜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昨天晚上定国公府的暗卫已经查清了世子口中“锦姐姐”的身份，就是一个无父无母，被养父母家赶出来的晏阳女大夫。 还没等魏吟霜想好如何处理这个女大夫，今天居然就遇上了。 从刚才萧彦初见到苏若锦就往这边冲过来，再到见到苏若锦，萧彦初脸上的笑意，和那声“阿锦”。 魏吟霜要是看不出来萧彦初对苏若锦有意思，她就白长一双眼睛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萧彦初脸上能露出如此温柔的笑意。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一个晏阳的大夫，居然敢肖想她的彦初哥哥！ 找死！ 魏吟霜忍不住出声呵斥：“大胆刁民，见到王爷和本郡主居然还不下跪。” 一直跟在萧彦初身后的胡青，在见到烟罗后，就已趁人不注意，悄悄凑到了烟罗身边。 在听到魏吟霜如此语气质问苏若锦，他用手肘碰了碰烟罗，小声说道：“凤惜郡主得吃瘪了。” 自家王爷除了对苏姑娘特殊，何曾对其他女子有过好脸色。 凤惜郡主敢当面这样斥责苏姑娘，以王爷那护犊子的性格，她哪还能落得好。 烟罗嫌弃地瞅了眼胡青：“就你能。” 说归说，她也开始担心起自家小姐来，毕竟对方是郡主。 听到魏吟霜的话，苏若锦就有些头疼。 真不愧是京城。 天上掉下块砖头，都能砸死几个一品大员。 自己不就出门随便吃个饭，都能遇上个郡主。 郡主在大楚国属于从一品，从品级上来说，她确实得向魏吟霜行跪拜之礼，否则就是藐视皇权。 苏若锦再次在心里咒骂这万恶的皇权社会。 早知道，她之前就该把这些饭菜打包回客栈吃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本王准许她们无需向本王行礼，不知郡主有何意见？”萧彦初这时冷冷开口。 面对摄政王都无需行礼，更何况她只是一个郡主，难不成郡主还能越过摄政王去？ 萧彦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魏吟霜哪敢说什么，只是脸色更加白上几分，咬紧了双唇，在萧彦初看不到的地方死死盯着苏若锦。 苏若锦，必须死！ 苏若锦哪管魏吟霜在想什么，只要不用她下跪就行。 她给了萧彦初一个赞叹的眼神，不错，很上道。 萧彦初自是接收到了小姑娘的眼神，嘴角幅度弯得更大了些。 嗯，被表扬的感觉挺不错。 苏若锦也不是傻子，要是眼神能杀人，面前这个不知是什么来头的郡主早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但她哪会在意，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能奈我何。 只要不是动用皇权军队的力量，在大楚国，能要她苏若锦命的人还真不多。 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肯定不包括眼前的这个郡主。 魏吟霜忍着心里的怒意，带着委屈说道：“王爷，玉珑轩来了个新厨子，他做的八宝玲珑粥很不错，挺适合小世子，我们不如过去尝尝？” 不管怎么说，她先把王爷带离墨莲居再说。 萧彦初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对着林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介不介意同桌？” 林老夫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对萧彦初观感一直不错，堂堂摄政王如此礼遇自己，已是不错了。 “若是王爷不嫌弃，老身自然欢迎之至。” “多谢。”萧彦初自然地坐了下来。 苏若锦暗自瞅了萧彦初一眼，这人倒是挺自来熟的。 萧彦初叫来小二，又加了几道菜：“墨莲居除了鱼之外，它家的蟹粉狮子也不错，若喜欢吃麻辣口味的，明天我们去蜀之味吃，它家的大厨都来自九蜀，做得蜀菜很是正宗。” 魏吟霜见无人理她，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可让她就这样离开，也不知道这个小贱人趁她不在，会怎么勾引王爷。 她放不下心，干脆心一横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萧彦初瞥了她一眼，像是才看到她似的：“凤惜郡主，你还没走啊？本王可是征得主人家同意才入座的，你这样不请自坐，有失郡主身份啊。” 听到萧彦初的称呼，苏若锦抬了抬眼皮看了眼魏吟霜。 凤惜郡主，不就是定国公魏启明的嫡女吗？ 被京城人称为活菩萨的京城第一才女。 看样子，这位才女钟情萧彦初啊。 凤惜郡主对上摄政王，从身份来说，好像也挺配的。 不过...... 苏若锦瞅了一眼萧彦初，刚好对上他那双琥珀色的双眸，眼里只有自己的身影。 苏若锦心底微颤，忙收回目光，拿过碗给小宝盛了碗汤。 至于凤惜郡主是走是留，她也不在意。 一个郡主要混她一顿饭，她又不是请不起。 只不过看样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萧彦初也是的，这么个大美人送上门，居然这样无情。 不过想到萧彦初的病，苏若锦也理解了。 这人是怕自己活不长，耽搁了人家姑娘吧。 唉，等祖母的事了了，得想办法尽快凑齐药材，把萧彦初的噬魂影毒给解了。 到时候他就能安心娶妻生子了。 第114章 不懂怜香惜玉 魏吟霜听了萧彦初的话，小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她堂堂一个郡主，居然被说成是来蹭饭的。 可对方又是萧彦初，她哪敢说什么。 还是林老夫人心软，觉得魏吟霜虽刁蛮了一些，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笑着说道：“郡主若不介意，就一起吃吧。” 魏吟霜这才松了口气。 本来是一个四方桌坐三人，现在一下子多了五个人，显然坐不下了。 苏若锦就让店小二给他们换了一个大桌。 烟罗和胡青倒是习惯了苏若锦的作风，直接就坐了下来。 魏吟霜的贴身丫鬟说什么也不敢坐下来。 她要真坐下来，回了定国公府，等待她的可不仅仅是被训斥这么简单了。 桌上，魏吟霜夹过一块福鼎肉片放入萧彦初的碗里：“王爷，你尝尝这个。” 萧彦初看了眼碗，随后推开了，胡青很有眼力的重新拿了个碗给自家王爷。 魏吟霜见状眼泪在眼眶打转，欲落未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随后状似坚强般强忍下泪水，夹了半只螃蟹给小宝：“世子，你尝尝这个。” 苏若锦把螃蟹从小宝碗里夹出：“世子肠胃弱，螃蟹性寒，不能吃。” 这盘螃蟹是苏若锦为烟罗点的，烟罗喜欢吃螃蟹。 前有萧彦初不吃她夹的菜，现在连个小小的晏阳大夫都敢拒绝她。 魏吟霜憋了一肚子的火，实在忍不了了，直接把筷子狠狠置在桌上：“苏若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是故意......” 苏若锦抬眼看了眼魏吟霜，哟，这个郡主查过自己啊，不然萧彦初从头到尾没向郡主介绍过，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郡主，不吃可以出去。”萧彦初语气平静，却吓得魏吟霜打了个激灵。 “王爷你......”魏吟霜脸皮再厚，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驳了面子，也待不下去了。 起身哭着跑下了楼，丫鬟忙追了上去。 苏若锦给小宝喂了块鱼肉，嘴角微扬：“王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萧彦初夹了块肉放入林老夫人碗里：“老夫人，墨莲居的白切鸡不错，你尝尝。” 随后他看向苏若锦，琥珀色的眼眸波光流转：“世上玉很多，不是每块都值得我去珍惜的。”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苏若锦有瞬间失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讪笑道：“那就祝王爷早日找到属于你的美玉。” 萧彦初往苏若锦碗里夹了块肉，看着她，语气坚定：“会的。” 烟罗觉得气氛有点怪，可又不知怪在哪，疑惑地看向胡青。 胡青只顾低着头吃饭。 王爷的那点小心思，他哪会不懂。 开玩笑，这个时候他哪敢凑什么热闹。 林老夫人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只有小宝开心地吃着锦姐姐夹的菜。 “苏大夫，怎么是你？” 这时传来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苏若锦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也笑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给医馆送药的苏大将军府五公子，苏易廷。 在苏易廷身旁还跟着一位与苏若锦年纪相当的姑娘。 这位姑娘一袭青绿色轻纱烟罗裙，轻盈如流云，裙摆上绣着几朵牡丹，发髻插有几支琉璃步摇，既显贵气又不失雅致。 苏易廷也看到了萧彦初，忙行礼：“小民见过王爷。” 身旁的女子也跟着行礼：“民女见过王爷。”举手投足间带着贵家小姐的优雅与贵气。 “苏公子，苏小姐，无需多礼。”萧彦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苏易廷对苏若锦说道：“我介绍下，慕瑶，这位就是晏阳救了祖父的女神医，苏若锦苏大夫。苏大夫，这位是舍妹，苏慕瑶。舍妹说想吃墨莲居的菜，我就带她过来了，赶巧遇到了苏大夫，真是有缘啊。” 苏慕瑶朝苏若锦盈盈一拜：“慕瑶谢过苏大夫的救命之恩。”眼里是真诚的谢意，还有一丝惊诧。 她之前就听父亲和兄长们说过，这次在晏阳的凶险，要不是遇到苏大夫，祖父还不知道会如何。 今日一见，她没想过这位苏大夫居然如此年轻，还和母亲有几分相像。 苏若锦也起身回礼。 一番寒暄过后，苏易廷有些激动地问道：“苏大夫，来京城为何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啊。你这是打算把仁爱堂开过来了吗？我在景仁街有个胭脂铺子，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如果苏大夫不嫌弃，可以直接拿来开医馆，我一会就让人去官府把铺子改到苏大夫名下，你看如何？” 苏若锦：...... 自己啥都还没说，这个苏公子就自顾自安排好一切了。 胡青则感觉到自家王爷脸上表情有些不对劲了。 王爷不高兴了。 他看了眼苏易廷，心里默念：苏五公子啊，你快别说了。 自家王爷可是早就给苏姑娘准备了铺子，只是一直没机会说，哪能让你在这给截胡了。 果不其然，萧彦初开口了：“铺子的事就不劳苏公子费心了，本王已经给苏大夫准备好了铺子，只等苏大夫挑个良辰吉日开业即可。” 苏若锦：？？？？？？？ 萧彦初什么时候给她准备铺子了，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她啥时候说过要来京城开医馆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上赶着要把铺子送给自己。 晏阳的杜誉大哥，自从杜夫人怀孕后，也是天天嚷着要把铺子送给苏若锦。 苏若锦实在拗不过他，最终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铺子。 杜誉要价一百两，是苏若锦坚持给一千两，不然就要重新租铺子，杜誉才只得同意了。 现在自己只是有事到京城，怎么又有两个铺子要送自己了。 “咳咳”，苏若锦轻咳两声：“那个，多谢王爷、苏公子的好意，我只是有事来京城，并未打算长驻京城，用不到什么铺子。” 开玩笑，京城，是非之地，要不是因为祖母，她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 哪会跑这开医馆，为难自己。 苏易廷脸上闪过失望，可惜了，这么好的大夫不能留在晏阳。 萧彦初倒是很淡定。 不急，有的是时间。 第115章 看戏真爽！ “苏大夫，不知能否请你有空去府上替我祖父再看看。”苏易廷邀请道。 祖父从晏阳回来后，吃了苏大夫的药，这个冬天旧疾居然没复发，而且睡眠也变得很好，宫里的太医都说他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 现在既然苏大夫来了京城，苏易廷自是希望她能去府里替祖父再看一看，他心里也放心些。 这本也是举手之劳，苏若锦自是答应，和苏易廷约好等处理完手里的事就去将军府拜访。 苏易廷也没再打扰，带着苏慕瑶去了另一桌。 待苏若锦他们用完餐，掌柜就说苏公子已经结过账了。 萧彦初淡淡瞥了胡青一眼，胡青脸色苦了下来。 他还不是想着万一后面要加菜，最后再来结账。 哪知道会遇到苏公子，他手还这么快，抢着就把账给结了。 苏若锦倒是不在意，自己还要去给苏老将军诊脉，这顿饭钱就当做诊金吧。 “看样子，阿锦和苏公子很是熟络啊。”萧彦初随意问道。 苏若锦牵着小宝走在前面：“仁爱堂开业时，苏公子给医馆送了一车药材做为贺礼，总共就见过一面，也说不上特别熟。” “那他才见第二面就要送铺子给你？”萧彦初淡淡开口。 苏五公子，别人不知道，萧彦初可是很清楚，那可是大楚国商盟的盟主，他要送的铺子可不会真如他自己说的什么生意不好的铺子。 苏若锦停下脚步，转过头奇怪地看着萧彦初：“我说王爷，这有啥问题？我之前救了你一命，你不也想送个铺子给我，我救了人祖父一命，想送我个铺子有什么奇怪的。” “小宝，走，姐姐带你买糖人去。”苏若锦不再理萧彦初，带着小宝往糖人摊上走去。 胡青脸憋得通红。 有苏姑娘在的地方，王爷就有吃不完的瘪。 看戏真爽！ 萧彦初似是感受到什么，停下脚步，看向胡青。 胡青死死抠着手心，面无表情。 烟罗搀扶着老夫人，在一旁偷笑。 小宝挑了一只武将糖人，跑向萧彦初：“皇叔......像......你。” 萧彦初抱起小宝：“小宝喜欢吗？” 小宝弯起了眼睛：“喜欢。” 这时，苏若锦看到不远处风影正快步向这边走来。 “风影，出什么事了？” 之前她带老夫人和烟罗出来，风影留在了客栈照顾赵老先生。 风影这时离开客栈来找自己，肯定是出事了。 风影一脸自责：“小姐，赵老先生不见了。” 他之前把药给赵老先生服下，就回了自己房里吃点东西。 可没想到，待他吃好饭去看赵老先生，却发现人不见了。 “小锦，出什么事了？”林老夫人也看出了不对劲，忙问道。 “祖母，赵老先生不见了。”苏若锦说道。 林老夫人瞬间慌了：“他是不是自己离开了？” 苏若锦没说话。 若按风影所说，赵老先生刚服了药，这药本身有助眠安神的作用，不应该这么快就醒过来的。 况且赵老先生虽然嘴上不说，但显然还不愿相信林老夫人不是自己的妹妹，未确定之前，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客栈的。 “走，我们回去看看。” 苏若锦转头对萧彦初说道：“王爷，有事就先告辞了。” 萧彦初点点头，没说什么。 待几人离开后，萧彦初看了眼胡青。 胡青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 回到客栈，苏若锦来到赵老先生的房间，房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要么赵老先生是自己离开，要么就是被人趁睡着了绑走的。 林老夫人在一旁急得直流泪：“小锦，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苏若锦正宽慰着老夫人，烟罗走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姐，容左使把赵老先生带回来了。” 苏若锦眼睛一亮：“启洲来了？快让他进来。” 一位一身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走进房间，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见过盟主。” “启洲，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行这样大礼，快起来。”苏若锦有些头疼。 她这个暗盟左使，什么都好，就是年纪轻轻为人很是死板。 不管她怎么教导，对她总是恪守礼节，不容一丝差错。 就他这性格，难怪云娘迟迟不能抱得美男归。 “谢盟主。”容启洲起身低头而立，一脸恭敬。 “说说吧，怎么回事？”苏若锦这时也顾不上其他，谈正事要紧。 “回盟主，属下知道盟主入住东来客栈，暗中派人守着客栈。今日正午时分，风护卫回房用餐，有两名店小二装扮的人趁机进入了赵老先生的房间，没一会其中一人就背着赵老先生出了房门。 看守的兄弟怕伤了赵老先生，不敢直接出手抢人，尾随着他们到了城里一间宅子，伺机把老先生给救了回来。” “不愧是你，事事思虑周全。”苏若锦赞赏道。 这也是她放心把容启洲放在京城的原因，他的性格和云娘刚好一冷一热，一动一静，两人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 “看出是什么人带走赵老先生了吗？”苏若锦问道。 容启洲回道：“据回来的兄弟说，守着赵老先生的两人虽然穿着是大楚国人的衣服，可是口音却更像云齐国人。属下已派人在查那些人的身份了。” 云齐国的人？ 如果真是云齐国的，那就好理解了。 看来云齐国真有人对赵老先生动手了。 待容启洲走后，苏若锦来到了赵老先生的房里。 人被送回来了，可还在昏迷，林老夫人抹着眼泪在一旁守着。 风影看到苏若锦过来，上前说道：“小姐，老先生中了蒙汗药，已经让他服下解药，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苏若锦点点头，走到林老夫人身旁，安慰道：“祖母，赵老先生没事的，一会就能醒，那些人并没有对他怎样。”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若在云齐国，哪怕是皇上，也得敬哥哥几分，没人敢对赵家人动手。哥哥为了我来到大楚，才给人动手的机会。” “祖母，若你真不愿与赵老先生相认，一会等他醒了，我便让人护送他回云齐，我怕他再继续待在大楚，会越来越危险。”苏若锦说道。 还没等林老夫人回话，床上传来了动静。 赵老先生醒了。 第116章 你怎么来了？ 赵老先生看到坐在床旁红着眼眶的林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妹，你一定是小妹，和大哥回家吧，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归家。 你离家这些年，父亲常在书房看着你的画像流泪。 小妹，你别怪父亲，当年父亲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和林敬益走后，我回到赵家，才知道翼王曾上门求娶你做侧妃，只有把你从赵家族谱除去，方能保你性命。” 翼王是当时的四皇子，也是如今的云齐国皇上。 当初他若是知道赵家嫡女与大楚国穷书生私奔，哪能忍下这口气。 但若赵云芝不再是赵家嫡女，也不会再计较此事，毕竟他看中的不过是赵家的财富而已。 林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她哽咽着叫了一声：“大哥......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和父亲。” 苏若锦看了眼烟罗和风影，三人默契地退出了房间，给这对三十多年没见面的兄妹留下空间。 待林老夫人红肿着双眼来到苏若锦的房里，第一句话就是：“小锦，我要回趟赵家。” 苏若锦微微一笑，心里也松了口气。 祖母终于放下心结了。 祖母除了自己和元泓，也重新拥有真正的亲人了。 这些年，她曾多次看到祖母在暗地里拿出那支簪子摩挲，似是想透过簪子看到什么人。 她曾以为是祖母年轻时的定情信物，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祖母想家了。 “好，祖母，我陪你回去。”苏若锦说道。 赵老先生一个家主来趟大楚都遇到这么多危险，她哪放心祖母一人前往云齐。 “不用，你答应了摄政王要入府替小宝治好病，这事不能耽搁。大哥说他之前已经送信回去，云齐那边很快就派来人接我们回去，这次不会有危险的。” 林老夫人拒绝了苏若锦的陪同，她多年未归家，不知云齐的情况，她怕把小锦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祖母，你还回来吗？”苏若锦问出了最为关心的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齐国的赵家才是祖母真正的家，她若是愿意永远留在云齐也是应该的。 可这些年的陪伴，苏若锦多少有些舍不得林老夫人。 但她不会因此而勉强林老夫人留在大楚，大楚对祖母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地方，有着那么多不堪回首的伤心事。 实在不行，她带着元泓多跑几趟云齐就是了。 林老夫人似是看出了苏若锦眼里的不舍与眷恋，心里一暖：“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祖母当然要回来，这不还有你和元泓，我还得回来替你带孩子呢。” 苏若锦：...... 祖母，在这个伤情时刻，大可不必间接催婚。 “那我让风影陪着你去，我也安心些。”苏若锦哪会完全放心让林老夫人跟着赵老先生走。 除了风影，她还会让容启洲派些暗盟的兄弟暗中保护林老夫人，直到她安全返回大楚。 林老夫人还想拒绝，被苏若锦拦住了：“祖母，你也不想我担心吧，到时候我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心疼的还不是你。” 林老夫人笑骂道：“就你嘴厉害，祖母说不过你，好吧，那就让风影陪我这个老太婆去趟云齐吧，就是辛苦这孩子了。” “没事，我会给他个大红包，好好犒劳他一番。”苏若锦笑道。 这时，房门敲响了，苏若锦以为是烟罗，开门后看到来人，愣了一下。 门口站着的是萧彦初。 他来干嘛？ 苏若锦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萧彦初有些郁闷，这小丫头见到他，怎么一脸嫌弃的样子。 苏若锦倒不是嫌弃萧彦初，只不过这才分开没多久，他怎么又来了，堂堂的大楚摄政王有这么闲吗？ “我知道是谁带走赵光焘”，萧彦初开门见山。 苏若锦眉头微挑：“王爷，你这是派人盯着我？”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赵老先生被带走的事情，还能这么快就查到背后之人。 萧彦初握拳轻咳：“我这不是让胡青来请你们吃晚饭，他不小心得知这事，就想着能不能帮上点忙。” 胡青：...... 所以这个暗中盯着苏姑娘的小人，他是非当不可了。 苏若锦白了萧彦初一眼，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也亏他说得出来。 算了，她也懒得和他计较。 林老夫人出事，有萧彦初的人盯着些，也不是啥坏事，他总不会害自己和祖母。 “进来吧。” 萧彦初走了房间，林老夫人起身就要行礼，被萧彦初拦住了：“老夫人，你是阿锦的祖母，自也是本王的长辈，以后你和阿锦一样都无需向本王行礼。” 这话，理是没错，林老夫人从年龄上确实算得上是萧彦初的上辈，可怎么听着怪怪的。 苏若锦倒了杯茶给萧彦初：“王爷，我这茶比不得王府，凑合着喝吧。” 萧彦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眸微闪。 这茶...... 可是风月楼独有的红山毛尖。 红山毛尖产于大楚滇南的红山，一年只有一个月的产茶期，整座山都被风月楼给买下了，想喝红山毛尖，就只有到风月楼里才能喝到。 而且非风月楼的贵客，想喝红山毛尖那也是千难万难的。 这小丫头住在普通的客栈里，随手就是一壶红山毛尖。 萧彦初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说道：“是我的人带走了赵老先生。” 苏若锦：...... 林老夫人：...... 她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萧彦初头上。 不过想想，如果是萧彦初的人，在大楚国境内找到赵光焘，并把他不动声色带离客栈，倒是件易事。 “你的人为何要带走赵老先生？”苏若锦不解地问道，难道萧彦初想逼赵光焘交出赵家的财富。 那必不可能啊，再怎么说赵光焘也是云齐国的首富，萧彦初手再长也伸不到云齐国吧。 就算赵光焘答应，云齐国皇上也不可能同意，这背后可是涉及两国的争斗。 “云齐国的三皇子云韶曾找过我，说他侧妃的祖父在大楚国境内失踪，以夺魂草的代价，让我帮他找到赵光焘。”萧彦初也没隐瞒。 云齐国三皇子？ 侧妃？ 夺魂草？ 苏若锦和林老夫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惊讶。 第117章 黑色的玉牌 “所以赵老先生的孙女是三皇子侧妃？”苏若锦问道。 “是的，三皇子侧妃赵静怡，是赵老先生儿子赵久文的姨娘所生之女，去年嫁入的三皇子府。”萧彦初解释着。 赵光焘是林老夫人留在大楚后，才成的亲，关于他的子嗣情况，林老夫人也不是很清楚。 “姨娘之女能成为侧妃，这个三皇子野心不小啊。”苏若锦若有所思。 萧彦初赞赏地点点头：“云齐国皇帝去年离世，由曾经的二皇子继位，不过这个二皇子年轻时曾受过伤，身子不是很好，随时都有可能出意外，现在的皇子之间暗潮涌动。 大皇子云乾乃皇后嫡出，二皇子云昊是乐嫔所生，母家势弱，三皇子云韶乃贤贵妃所出，其余皇子尚且年幼不足为惧，朝中大臣大多看好大皇子和三皇子。” 萧彦初寥寥几句就把云齐国皇室大概情况说清楚了。 “赵老先生是暗中来大楚的？”苏若锦想到这个问题，否则云韶何必让萧彦初帮忙找人。 萧彦初点点头：“我派人查过，赵老先生的确是没留下任何信息就出来了。“ 苏若锦品出不对味的地方了，云齐先皇和赵老爷子都已经去世了，赵光焘出来找妹妹，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隐瞒？ 萧彦初补充了一句：“赵老先生的儿子已逝，唯一的嫡孙赵廷义一年前摔下山崖，救回后整个人一直昏迷不醒。若赵老先生此时出事，赵家将交到他的庶孙，赵廷松手里，而赵廷松正是三皇子侧妃的亲哥哥。” 苏若锦恍然大悟。 难怪赵光焘要隐瞒行踪了。 豪门大户真是事多，好烦，连自己的亲人都得防着。 此时她有些后悔让祖母回去了，祖母虽遇了负心汉，可这些年生活的还算简单，没有那么多糟心事，至少不用随时防着有人要害她性命。 不过祖母算下来是外嫁女，只是回去探个亲，应该没事，想到这，苏若锦又稍稍放下心来。 “那你的人带走赵老先生，你是打算把他交给三皇子吗？”苏若锦问道。 若赵廷松和三皇子是一伙的，暗中在大楚把赵光焘解决了，不就能借机掌控赵家家产了。 看来，那天赵光焘路上遇刺，和赵廷松，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能想出这种阴毒招数的人又岂会是什么好人！ “小锦......”林老夫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眼里满是担忧。 这样看来，大哥在云齐可谓是危机重重啊。 苏若锦拍拍林老夫人的手，让她安心。 她现在需要知道萧彦初的态度，再决定接下来如何做。 若萧彦初站在云韶那边，要把赵老先生交出去，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据暗盟的线报，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舅祖父在云齐国可是个大善人，再加上现在多了层亲缘关系。 现在又有祖母这层关系，她绝不允许好人没好报这种事发生。 萧彦初只觉得小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犀利，似乎要是没回答正确，结果会很惨。 她就这样护着赵光焘啊。 他有些好笑：“我若是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出现在这了。赵光焘为人正直，在云齐国百姓中口碑很好，这样的人，我自不会把他交到三皇子手中。” 作为大楚国的摄政王，萧彦初哪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那你还收了人家的夺魂草。”苏若锦有些不相信。 毕竟夺魂草可是能救他的命，为了自己的命牺牲别人，对站在权利顶峰的人来说是常事。 萧彦初理所当然回道：“我又没答应一定替他找到赵光焘，再说了，别人都在算计我了，我收棵夺魂草当利息不为过吧。” 若他真把赵光焘交给三皇子，赵光焘死在大楚国境内，极有可能引发两国争端的。 身为大楚的摄政王，他又哪能置身事外。 “你怎么知道赵老先生在我这？”苏若锦问。 萧彦初唇角微挑：“你的人会跟着我的人，我的人自然也可以。” 他现在越来越肯定眼里这个小姑娘，绝不是简单的晏阳大夫。 一个晏阳大夫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让人跟着他的人，找到安置赵光焘的地方，还能把人给救出来。 要知道这可是在京城，而非晏阳。 暗卫被毒倒的药，他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 不过，她不说，他也不问。 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告诉自己。 苏若锦又白了萧彦初一眼，看来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家都玩得很好。 “你的人为何是云齐口音？”苏若锦记得容启洲告诉她，那些守卫口音是云齐的。 “本就是云齐人要找他嘛，有云齐口音不是很正常吗？” 苏若锦也明白过来了，萧彦初这个狐狸。 “所以你手下还有精通各国口音的人？” 萧彦初笑笑，不置可否。 “阿锦，你为何如此护着赵老先生？”萧彦初问出心中疑惑。 他的人奉命寻找赵光焘，发现人在东来客栈后，就找机会把人带了出来。 直到赵光焘被救走，萧彦初才知道是苏若锦出的手。 苏若锦没说话，只是看向林老夫人。 她无权替林老夫人做决定。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因为赵光焘是我哥哥。” 萧彦初从来淡定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惊讶。 他怎么都没想到隅居晏阳的老太太，居然会是云齐国首富的妹妹。 据他所知，林老夫人抚养大的庶子对她并不好。 她完全可以离开庶子，回云齐过大小姐的生活啊。 也不知，林正山要是知道被自己嫌弃的嫡母真实身份，会是什么表情。 “那接下来，阿锦，你打算如何？”萧彦初问道。 苏若锦看着林老夫人：“等舅祖父身体好些，我就想让他和祖母尽快离开大楚回到云齐，到了云齐，就安全了。” 堂堂云齐首富回到自己国家还不能自保，那赵家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萧彦初点点头：“这样最好，只要赵老先生在大楚多一天，危险就多一分，我会让人跟着老夫人，保护他们安全的。” 林老夫人忙说：“赵家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就不劳烦王爷了。” 说白了，她不过是个普通民妇，哪敢劳驾摄政王。 “老夫人，多些人也多点安全，这样阿锦留在京城也能安心些。”萧彦初说道。 苏若锦也没拒绝，摄政王的人加上暗盟的人，舅祖父和祖母安全更有保障。 说完，萧彦初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玉牌递给苏若锦。 玉牌通体全黑，似有流光若隐若现，正反面均以阴刻的手法刻着“肃王”二字，两条四爪金龙环绕在玉牌四周。 第118章 一座金山 萧彦初解释道：“这是摄政王府的通行令牌，有了它，你可以随时出入王府，在京城，除了皇上和太后，你无需向任何人下跪。” 苏若锦愣了下，她没想到萧彦初会给她这个东西。 一个能随时进入摄政王府的东西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王爷，这令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苏若锦拒绝。 萧彦初劝道：“阿锦，这不过是块普通的通行令牌而已，小宝天天念着你，有了它，你就可以随时去府里探望小宝了。” 看苏若锦还有些犹豫，萧彦初又加了句：“大不了，等你回晏阳的时候再还给我就是了。” 闻言，苏若锦便不再犹豫，接过了令牌：“那就多谢王爷了。” 萧彦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到时候他收不收回来，或者苏若锦还会不会回晏阳，谁知道呢？ 胡青守在门外，并没有看到自家王爷把这块令牌给了苏姑娘，否则他下巴都得惊的掉下来。 这哪是什么王府通行令啊，这是“肃王令”，见令如见王爷，拥有此令者，可调动王爷手里所有的暗卫。 待萧彦初走后，苏若锦又去看了看赵光焘和那个小姑娘的情况。 两人恢复得还算不错。 赵光焘也从林老夫人那知道了苏若锦的身份，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苏若锦：“小锦啊，舅祖父出来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块玉佩就当舅祖父送你的见面礼了，你别嫌弃。” 玉佩通体翠绿，上面用小篆刻着一个“赵”字。 显然是赵家人特有的玉佩。 苏若锦哪敢收：“舅祖父，这玉佩我不能收。” 今天是怎么了，先有萧彦初，后有舅祖父都赶着给她送令牌、玉佩的。 这些东西看着一个比一个重，苏若锦只觉得自己身上哪佩戴得了这么多东西啊。 跟着一起过来的林老夫人看到这个玉佩，眸光闪了闪，笑着劝道：“小锦，你就拿着吧，这是你舅祖父的一片心意。” “可......”苏若锦还有些犹豫。 林老夫人接过玉佩塞到了苏若锦手里：“拿着吧，不然你舅祖父心里过意不去。” “是啊，小锦，只是一块普通玉佩罢了，等舅祖父回去了，再重新给你准备礼物送过来。”赵光焘慈爱地看着苏若锦。 他已经从妹妹口里得知苏若锦的一切，不说别的，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是所有世家都希望能结交的对象，这世间又有谁离得开大夫。 更何况这个小姑娘能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出手相助，人品自然也没得说。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赵光焘也和林老夫人一样，把苏若锦当成了孙女看待。 碍于两位长辈的坚持，苏若锦也只得接了过来：“那小锦就谢谢舅祖父了。” 赵光焘笑着点头，随后补充了一句：“对了，小锦，有了这块玉佩，九洲大陆上，不管在哪个城池，凡是挂有赵家印记的钱庄，你都可以任意支取银两。只要是赵家的店铺，你也可以随意拿走看中的东西，不用付钱。” 苏若锦拿着玉佩的手一抖。 舅祖父、祖母，你们管这叫“普通的”玉佩，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好吗。 赵氏是云齐国的首富，赵氏的产业可谓是开遍了几乎整个九洲大陆，除了一些过于偏远的山村小镇之外，大点的城池小到零食、胭脂铺子，大到钱庄，都有赵氏的身影。 苏若锦有些为难地看着林老夫人：“祖母，这玉佩我......” 林老夫人在看到哥哥拿出这块玉佩时，就明白了哥哥的用意，所以她并没有阻止。 小锦值得拥有这块玉佩。 “小锦，你是祖母的亲孙女，自然也是赵家人，每个赵家人都有这块玉佩的，你就拿着吧。” 其实林老夫人没有说明，严格来说只有赵家嫡系一脉才能拥有这个玉佩。 哥哥这样做，是把自己认可为赵家嫡系，小锦是自己的亲孙女，当然也属于赵家嫡系了。 这也是哥哥对自己的一种补偿。 祖母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也是长辈的一份心意，苏若锦也不好再拒绝。 反正她也不太可能用得到这块玉佩，就当一个收藏吧。 从别苑救出来的小姑娘也清醒过来了，看到苏若锦进来，就要撑着下地给苏若锦磕头，被一旁的烟罗制止了。 “小桃，你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好好躺着，我们小姐不在乎这些虚礼。” 被唤做小桃的姑娘，泪水涟涟：“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苏若锦笑笑：“小桃，不用多礼，你已经逃了出来，就好好待在这安心养病吧，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会把你送回家的。” 一听到要把自己送回家，小桃脸色大变，满脸惊恐，不顾一切跪在床上不停给苏若锦磕头： “小姐，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愿为小姐做牛做马，只求小姐不要把我送回去。” 苏若锦看了眼烟罗，烟罗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小桃，快躺下，别急，慢慢说，为什么不想回家。”烟罗上前扶着小桃重新躺下。 小桃才哭着说出了原因。 她年芳十四，家里有六个孩子，她排行第三，因着家里实在太穷，养不活这么多孩子，父母就把她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隔壁村五十多岁的老鳏夫做续弦。 她要嫁的老鳏夫是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根本无法人道，可偏爱娶妻。 他出宫后已经前后娶过五任妻子，每一任妻子都是如花似玉的年轻少女，嫁过去之后都被他活活折磨而死。 但凡正常的人家，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往这样的火坑里推。 小桃是在媒婆带她前往老太监家的路上，被翠云别苑的人给抓走的。 就算不被翠云别苑的人抓走，她迟早也会死在这个老太监手里。 如果苏若锦把小桃送回家，她肯定会被再次送到老太监手里，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苏若锦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好好养伤，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小桃哭着点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出了房间，苏若锦嘱咐烟罗：“让人查查小桃的情况，若确如她所说，就把她送到晏阳医馆吧。” 别人说的，未经证实，苏若锦可不会全信。 “是，小姐。”烟罗点头。 陪着林老夫人吃了点东西，苏若锦让店小二帮忙安排一辆马车，出了客栈。 趁现在有时间，把答应别人的事先做了。 第119章 娘对不起你 苏大将军府。 守卫得知苏若锦来意，并没有因她穿着普通而轻怠，恭敬有礼地让她稍等片刻，进去通传。 不一会，大将军府中门大开，苏云峰、苏易廷、苏慕瑶出现在了门口。 苏若锦屈膝行礼：“苏若锦见过苏大将军。” 苏云峰忙摆摆手：“苏大夫，快别多礼，快快，请进，慕瑶快给苏小姐带路。” “是，父亲。”苏慕瑶乖巧地走到苏若锦身旁：“苏姑娘，请。” 苏若锦跟随着苏慕瑶进了大将军府。 府内院落宽敞，青石板地面干净整洁，苍翠的松柏穿插在院落中间，为将军府增添了几分肃穆与雅致。 大将军府正厅，苏老将军正不停踱步，一位中年美妇陪在一旁，笑着劝道：“父亲，你坐一会吧，云峰已经出门去迎接了，苏大夫马上就到了。” 中年美妇正是左丞相之女许菁英，苏大将军的嫡妻，也是苏大将军唯一的妻子。 大将军府从来奉承一夫一妻制，家中子女可随意嫁娶意中人，对对方门弟无任何要求。 但成亲后，必须一夫一妻，若真感情不好，可和离，但不可纳妾。 正因如此，苏家五子成了京中所有贵家女子中意的郎君。 可自从五子把妹妹弄丢了，内心愧疚，全都发誓，不找回妹妹，此生不娶。 后在苏夫人不停哭求下，五子才改成不找回妹妹，不到而立之年不娶妻。 所以苏家能早日找回嫡小姐，不仅是苏家人的心愿，更是京中待嫁女子的心愿。 许菁英对这个多次听闻的苏大夫很是感兴趣，本想到客栈拜访，可又怕打扰，也就作罢。 今日苏若锦前来拜访，她是满心期待。 苏大夫可是苏家的大恩人，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招待一番，不能失了礼数。 许菁英早让身边的嬷嬷准备了许多京城时兴的胭脂、布料、首饰，准备一会作为见面礼给苏大夫。 看到苏若锦进来，苏老将军快步迎了上去：“苏大夫，你总算是来京城了，老夫这身子骨自从吃了你的药，这个冬天就再没疼过，要我看，你可比宫里那些御医厉害得多。” 苏若锦虽有令牌，可在苏老将军面前，她自是不会使用的。 苏老将军为大楚国保卫边疆，立下汗马功劳，作为晚辈，她拜一下也是应该的。 苏若锦轻撩裙摆准备下跪行礼，被苏老将军制止了：“苏大夫，你可是老夫的救命恩人，无需多礼，快请座，快请座。” 苏慕瑶懂事地上前扶住苏若锦，带她坐下。 苏若锦从进屋里就感觉有道灼灼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这时她才注意到一旁站在许菁英。 只一眼，苏若锦就看出了不对劲。 而许菁英从苏若锦进入正厅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如遭雷击般，紧握双拳，身子开始颤抖。 一旁的邓嬷嬷察觉了出了自家夫人的不对劲，忙上前扶住夫人，小声唤道：“夫人，夫人......” 下一秒，许菁英大叫一声，疯一般冲向苏若锦。 苏家所有人瞬间脸色大变。 糟了！ 夫人发病了！ 苏云峰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许菁英：“夫人，夫人，你冷静，冷静。”转头冲邓嬷嬷叫道：“邓嬷嬷，扶夫人回房！”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邓嬷嬷也被吓到了，这时听到老爷的声音，忙过来扶住许菁英：“夫人，我们回房休息。” 苏慕瑶也过来帮忙扶住许菁英，眼里满是焦急：“母亲，瑶儿扶你回去。” 苏易廷一脸着急，母亲好端端的怎么又犯病了。 许菁英这一刻却力气奇大无比，用力挣脱了邓嬷嬷和苏慕瑶的束缚，往苏若锦方向跑过去，嘴里叫着：“锦儿，我的锦儿，我的锦儿......”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苏夫人，苏若锦没有一丝害怕，反而下意识觉得苏夫人不会伤害她。 下一秒，许菁英一把抱住了苏若锦：“锦儿，你是我的锦儿，锦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 大滴大滴泪水从许菁英眼中滑落，她抱着苏若锦哭得泣不成声。 苏慕瑶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捏紧了帕子，手指甲抠进掌心都不觉得疼。 苏云峰一脸歉意，想要过来扶走许菁英，却见苏若锦偷偷对他摆了摆手，反手紧紧抱住了许菁英，双手轻拍她的背部，安慰着情绪激动的许菁英。 许是这样的安慰起了效果，许菁英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伸手慢慢抚上苏若锦的脸，眼里全是自责：“你是我的锦儿对不对，你就是我的锦儿！锦儿，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都是娘的错，是娘的错。” 苏家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涌上了自责。 他们只顾着高兴苏若锦来府里，都忽略了苏若锦和苏夫人长得很像这个情况。 苏夫人自从丢失女儿后，整个人陷入了疯魔，不停四处寻找女儿，抱着石头、枕头叫着女儿的名字。 太医院提点来府里几次，才堪堪压住了她的癔病。 后来苏大将军听从提点的建议，从旁支抱来了和他们的女儿苏卿锦年纪相仿的孩子，当作女儿养在身旁，才算稳住了苏夫人的病情。 加上五个儿子的陪伴，苏夫人的病情才逐渐稳定，已经很多年没发作了。 可今天她见到苏大夫，居然发病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因为苏若锦和苏夫人长得太像的缘故。 苏若锦看着这样的苏夫人，莫名觉得心疼，顺着许菁英的话意，柔声开口：“娘，我是锦儿，你没错，锦儿不怪你。” 癔病发作的病人，不可再刺激。 许菁英闻言，眼里闪出了光：“真的，锦儿，真的不怪娘？” 苏若锦点点头：“不怪，娘，先坐下，好吗？” “好，坐下，坐下，锦儿累了，锦儿快坐。”许菁英听话的像个孩子，拉着苏若锦乖乖坐下了。 苏府人见这场景，也都松了口气。 暗自庆幸，还好是苏若锦是大夫，知道如何应对。 或许，她能治好癔病...... 想到这，苏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若锦的身上，眼里带上了希冀。 “锦儿，今后娘不会再让你离开娘了。” 哪怕苏若锦就坐在许菁英身边，许菁英也像是怕苏若锦会消失一样，紧紧拉她的手，一刻也不放开。 第120章 认还是不认？ 看到这样的许菁英，苏若锦心里也涌上不忍的情绪，回道：“好，不离开，不离开，锦儿不会离开娘。”她顺势握住了许菁英的手腕，诊起了脉。 许菁英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一直盯着苏若锦看，就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娘，你是不是睡眠一直都不好，女儿学了些医术，让女儿替你施上几针，调理一下可好？”苏若锦说道。 现在在许菁英的眼中，再没什么比女儿更重要了，女儿的话，她哪会不听，自是千万个愿意。 她有些激动地转头看向苏云峰：“峰哥，你听到没，我们的女儿会医术，她是大夫，她是大夫！” 苏云峰听到苏若锦要替自家夫人扎针，哪还会不懂，忙配合道：“是啊，菁英，女儿出息了，你让她给你扎上几针，晚上就好睡觉了。” “好好，锦儿替娘扎针。” 邓嬷嬷忙把两人带到了房间，服侍许菁英躺下。 身为许菁英的奶娘，邓嬷嬷自然知道老太爷在晏阳被苏大夫所救之事。 一个能救老太爷性命的人，医术定是不差的。 果不其然，几针下来，许菁英就睡着了，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 苏若锦轻轻退出了房间，门口的人都焦急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小声说道：“没事，苏夫人已经睡着，醒来就好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苏大夫，可否谈一谈？”苏云峰问道。 苏若锦点点头，苏云峰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苏若锦来到了书房。 “苏大夫，实在抱歉，不知有没有吓到你？”苏云峰一脸歉意。 苏若锦摇了摇头：“苏将军，无妨，苏夫人只是癔病发作了。我刚替苏夫人诊脉，她的癔病应该有些时间了。” 苏云峰叹了口气：“不瞒苏大夫，自从小女失踪后，内子就得了癔症，这些年治疗下来已经好了许多，近些年也未曾见她发过病，没想到今日会突然发作，许是因为苏大夫长得与内子有几分相像的原因吧，还望苏大夫见谅。” 苏若锦心念一动问道：“不知道苏小姐是何时走散的，身上可有什么特征？” 苏云峰也没隐瞒：“小女在一岁多时，随着五个哥哥外出赏灯时走丢的，要说有什么特征，就是她的左耳后有个蝴蝶模样的胎记。 唉，当时要不是我大意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让内子痛失爱女患上癔病，不知苏大夫对治疗癔病可有心得......” 苏云峰说到这发现苏若锦似是走神了，他停下了话语，轻声唤道：“苏大夫，苏大夫......” 苏若锦这才回过神，脸上满是歉意：“不知苏将军可还记得苏小姐耳后的胎记具体是什么样的？” “记得的。”苏云峰走到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纸。 苏云峰把纸递给苏若锦：“小女走丢后，我们就把她耳后的胎记图案画了出来，以便派出去的人寻找对照。” 苏若锦接过白纸打开一看，确实是一个很像蝴蝶的胎记，还有两根类似触角的细线延伸出去。 只不过两根细线一长一短，一粗一细，不对称。 更重要的，这两只触角是红色的，而蝴蝶本体是青色。 如果这样的胎记还不小，又长在小孩子的耳后，梳个双平髻就会很明显的显现出来。 所以当初...... 当初苏若锦就是因为嫌弃这个胎记实在难看，和大师父学了易容术后，把耳后的胎记给完全遮盖了。 因为用的遮盖材料特殊，遮盖后每隔十年才需换一次。 遮了这么多年，若不是现在看到眼前纸上的图案，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胎记了。 算算时间，也到了该更换遮盖材料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那个胎记有没有淡去一些。 有些小孩子的胎记长大后是会淡了，甚至是消失的。 不过按这个图案来说...... 自己居然是苏大将军府走失的六小姐。 这个认知让苏若锦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苏醒后，知道自己是被林府抱养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 后面被林家赶出来说父母是十里村村民，她根本不信。 她也不在意，重活一世，就算是个孤儿也无妨，并没有刻意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祖母、元泓、师父、肖爷爷、烟罗、知画、天医阁、暗盟的人，已经足够弥补一切。 可现在证据摆在面前，自己和苏夫人长得很是相像，其实仔细看，自己脸也上有几分苏大将军的影子，再加上这个胎记。 哪怕这个时代没有什么dna检测，苏若锦也敢肯定自己就是苏家寻找多年的六小姐苏卿锦！ 认还是不认？ 一旦她接受了苏大将军府的嫡小姐这个身份，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同时也得接受这个朝代对贵女们的种种限制。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不定皇上哪天兴致一来，随便一个赐婚，不管对方是阿猫阿狗都得嫁，否则就是抗旨，祸及全家，哪还能由得她像现在这样过得随心所欲。 虽然严格来说原身才是真正的苏小姐，可自己既然承了人家的身体，也得一并承担下了原身所有的因果。 想必原身也不愿意让亲生母亲因思女而如此痛苦。 哎，头疼！ 苏云峰似是看出了苏若锦的不对劲，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问道：“苏大夫，可是曾看到过这个胎记？” 苏若锦是个大夫，接触的人多，说不准她看到过呢。 苏若锦没回答，只是问道：“苏将军，这些年你们可曾贴出过告示寻找有这个胎记的姑娘？” 苏云峰摇摇头：“当初小女丢失时，基本上大楚国的城池我们都有贴过寻人告示，上面只有小女的画像，并没有这个胎记记号。” 说到这，苏云峰顿了顿，苏若锦也明白了。 苏大将军府嫡小姐，这个身份意味着背后的滔天权势。 为了这个身份，会有多少人不择手段。 若将这个能确认苏小姐身份的胎记公布出来，说不定会有无数个有这样胎记的人前来苏府认亲。 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了。 苏云峰接着说道：“这次父亲和我们赶去晏阳，正是听说十里村有个姑娘有类似的胎记，结果还是扑了个空，哎。 若是苏大夫以后见到有这样胎记的姑娘，能否告知苏某一声，若能找到锦儿，苏府定当重谢。” 第121章 别来将军府了 苏若锦外出游历时大多去的是乡野山间，很少留意每个城的官府公告栏，胎记又被她隐了，苏府找不到她是正常的。 更何况苏家贴出的画像是自己一岁多时的样貌，小孩子长相变得很快，别说外人，就算是林正山也没能认出自己随便从慈孤堂抱来的孩子会是苏大将军失踪的女儿。 面对苏云峰的请求，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点点头：“那是自然。” 苏云峰话锋一转：“苏大夫，苏某把你叫来书房，是想问问你能否治愈内子的癔病，这些年虽有慕瑶陪着她，内子很少发病了，可她心中还是一直对锦儿念念不忘。” 世间很多事都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许菁英的癔病起源于女儿丢失，只要女儿找回来，再加上适当的调理，自当痊愈。 可...... 苏若锦倒也坦诚：“苏夫人的病根在思女身上，要想痊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回苏小姐，平时只能是调理，减少发病次数，若受到强烈刺激，也是有可能发病的。” 就像今天这样。 苏云峰叹了口气：“是啊，这些年，宫里的太医都这么说。内子的病情这些年也一直很稳定，从未发过病，今天却......” 这些年府里也不是没来过长得像他们夫妇的姑娘，许菁英都见过，也没见她发过病，只是今天见到苏若锦时失控了。 这时，书房外传来了邓嬷嬷的声音：“将军，苏大夫，夫人醒了，想见见苏大夫。” 苏若锦愣了下，她没想到苏夫人会醒得这样快：“苏将军，我去看看。” “好，我也去。” 来到房间，许菁英已经醒了，半躺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平静了许多，苏慕瑶坐在床边轻声和她说着什么。 看到苏若锦进来，许菁英还是不由怔了下，心里依然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像，真像，这真不是她的锦儿吗？ “苏大夫，实在抱歉，之前是我病发了，希望没吓到你。”许菁英满是歉意，眼神却有意无意往苏若锦耳后瞟去。 “没关系，苏夫人。”苏若锦走到床边替许菁英诊了下脉，脉象平稳。 她自然知道许菁英想要找什么，可惜结果只会让她失望。 许菁英问道：“苏大夫是晏阳人士，不知父母也是晏阳人吗？” 苏若锦老实回答：“我是被林正山从慈孤堂抱回林府收养的，不知父母是谁。” 许菁英听闻眼睛一亮，可她确实没在苏若锦耳后看到胎记，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苏慕瑶在一旁把一切看在眼里，抿了抿唇，看向苏若锦的眼神有些怨愤。 “今天真是谢谢苏大夫了，要不是你，我这发病还不知道会如何呢。”许菁英掩下了心里的失望。 说完她转身看向邓嬷嬷：“嬷嬷，把东西拿过来。” “是，夫人。”邓嬷嬷端了一个盒子过来，盒子里有一对翡翠手镯，珊瑚耳环，一副黄金头面，和几盒春香坊的胭脂水粉。 跟在邓嬷嬷身后的小丫鬟手里还捧着几匹上好的布料和一盘银锭。 “苏大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别嫌弃。”许菁英说道。 苏若锦本想拒绝，一旁的苏云峰先开口了：“苏大夫，你能来府上替父亲诊脉，现在又替内子调理身体，这些只是一点小心意，你就别拒绝了。” 苏云峰转身吩咐：“邓嬷嬷，一会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东来客栈。” “是，将军。”邓嬷嬷拿着这些东西退下了。 苏若锦也不再说什么，拿出两个小瓷瓶递给苏云峰： “苏将军，白色瓶子里的药丸是给苏老将军的，一日一丸即可，吃完后，我会到府上再替老将军诊脉，调整后续的用药。 青色瓶子里的药丸是苏夫人服用，可以稳固神思，安神助眠。” “好好，谢谢苏大夫。”苏云峰忙接过来。 拒绝了苏府留晚饭，苏若锦告辞离开。 小丫鬟带着苏若锦出府，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苏大夫，请留步。” 苏若锦回过头，看到苏慕瑶正快步向自己走过来。 “苏小姐，还有事吗？” “苏大夫，我送你出府。”苏慕瑶也不待苏若锦说什么，犹自走在前面带路。 苏若锦也不说话，跟在苏慕瑶身后，她知道苏慕瑶叫住她，不可能只是为了送她出府。 “苏大夫，我希望你以后别来将军府了，若有药要送到苏府，我可派人定期找你去取，你放心，不会少你一分诊金的。”苏慕瑶倒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苏若锦挑挑眉，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 她自问并没有得罪苏慕瑶，为何会对她会有这样大的敌意。 “不知这是苏小姐的意思，还是苏将军或者苏夫人的意思？”苏若锦问道。 “谁的意思都一样，母亲的病情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见到你却发病了，我不想你再刺激到她。”苏慕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苏若锦和母亲相像的面容，眼里有着怨愤。 要不是她，母亲今天怎会发病！ 苏若锦轻笑一声：“苏小姐，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治病有一个原则，对眼缘的，我可分文不取，不对我眼缘的，千金来求，也不会出手。所幸，不论是苏老将军，还是苏大将军，苏夫人，都很对我眼缘，所以若有必要，我自会前来诊治。” 说完她越过苏慕瑶，向府外走去。 不论苏慕瑶出于嫉妒也好，真心为苏夫人着想也好，苏若锦都不会在意，她做事哪用得着一个小丫头来指指点点。 苏慕瑶从小在苏府长大，虽是领养的，可大家都真心把她当成苏府大小姐看待，从没被人这样怼过，瞬间气得胸口疼。 苏慕瑶的贴身丫鬟红绡替自家小姐气不过：“小姐，她不过是一个出身晏阳的大夫，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慕瑶没有回话，就这样瞪着苏若锦离开的背影：“红绡，下次若是苏若锦来府里，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小姐。” 她绝不允许有人再伤害到母亲。 上了马车，苏若锦也感觉有些累了，靠着马车小憩一会。 待苏若锦睁开眼睛，发现马车还在行走。 从苏府到客栈算不上很远，不可能自己眯了一会，还没到。 苏若锦察觉不对，掀开车帘，才发现车外全是树影重重，显然已经离开了城里。 她眯了眯眼，这是又有人对她出手了？ 第122章 遇到一个硬茬 不管是谁，肯定不是周仁江，就算他被人发现了，身上的毒也不可能解得了。 可除了他，苏若锦自问在京城也没什么仇人了。 “吁~~~”马夫出声，马车停了。 随后陷入一片寂静，只得听到马的喘息声。 苏若锦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打量起四周。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中间，此时天色已擦黑，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 若是普通的小姑娘在这种情况下，多半要被吓哭了。 苏若锦则是拿出银针置于指尖，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哎，果然远离京城的决定是正确的，自从她结识萧彦初这位京城权贵，再加上来到京城后，她的银针消耗量与日剧增，短短时间用了以前一年的量。 毒针对付几人不成问题，一旦人数多了，也根本顾不过来。 看来回去得多准备一些毒粉了，以备不时之需。 等京城的事了结后，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晏阳，这乱七八糟的京城，谁爱待谁待去。 这一刻，苏若锦真心不想去当什么大将军府小姐了，万一再被赐个婚什么的，她总不能去把皇上或者赐婚对象给毒死吧。 但若将军府有需要她的地方，她必义不容辞，护将军府周全，以全了这份血缘之情。 突然，四周出现了六名脏兮兮的乞丐，衣衫褴褛，头发脏乱，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 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乞丐看着苏若锦发出猥琐的笑声：“兄弟们，咱们艳福不浅啊，遇上这么个极品的妞儿。” “张老三，别墨迹了，我可等不及了，我先上！”一个稍微年轻一点乞丐一脸迫不及待地拖着瘸腿，朝苏若锦冲了过去。 “嘿嘿，小娘子，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看清几人的模样，苏若锦收起银针，这几个饿得面黄肌瘦没啥力气的乞丐显然也不会武功。 以她的身手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就不用浪费毒针了。 在这四下无人的树林中，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乞丐。 那就是有人故意让这些乞丐来这的！ 相对于这几个乞丐，她更担心躲在乞丐背后之人。 若她没料错，那人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等着看自己受辱。 乞丐冲向苏若锦，下一秒就被苏若锦一脚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一幕，五个乞丐收起了脸上猥琐的笑容，面面相觑，这个小姑娘好像没那么好对付。 不过他们还剩五个人，五个对一个，对方还是娇滴滴的小娘子，怕啥。 他们可是拿了钱的，若事情办不成，自己也落不得好。 想到这，张老三目露凶光，招呼着其他几人：“这小娘们有些身手，我们一起上，五对一，总不能怕了她！” 其他四人点点头，朝苏若锦围了过来。 几息后，几个乞丐都躺在了地上，哀嚎着。 苏若锦一脚踩在张老三胸口，冷冷问道：“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张老三双手抱拳：“好汉饶命，不不，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我们也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找我们的那位姑娘戴着幂篱，我们确实不知对方是谁，她给我们一人十两银子，让我们等在这，会有辆马车送个姑娘过来，我们只需要糟蹋了这个姑娘，别把人弄死就行。” 他们不过是饭都吃不饱的乞丐，这样又能玩，又有钱拿的好事，怎么可能拒绝。 可没想到居然遇到一个硬茬。 看着踩着自己的女煞星，张老三后悔接这个活了。 他当乞丐，日子是难过一些，但好歹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自己的小命捏在了别人手里。 “姑娘，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并非有意为难你，你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张老三求饶着。 身为乞丐，他自然懂得见风使舵，先混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大不了他不在京城混了，换个城乞讨，保住小命要紧。 苏若锦目光一一扫过躺在地上的乞丐，每个乞丐都学着张老三不停地点头，满眼乞求地看着她。 “对对，姑娘，求你放了我们。” 苏若锦眼神一寒。 放了他们？ 下次又可以为了钱财继续祸害其他姑娘。 她拿出银针正准备给几人下半身来上几针，让他们这辈子都不能再祸害姑娘了。 咻！ 咻！ 咻！ 四周突然落下三个蒙面黑衣人。 苏若锦冷冷看向三人。 来了！ 三个黑衣人也不废话，拎着剑就朝苏若锦冲过来。 三人眼神犀利，身手显然是受过训练的，绝不是五个乞丐能比的。 苏若锦迅速往后退，避开刺过来的剑。 她眼底微寒掏出银针，正准备射向几人。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出现，举剑相对，几个回合下来瞬间解决三人。 看清来人的模样，苏若锦松了口气。 萧彦初以一己之力证明了大楚国的摄政王真的很闲。 这个时辰他居然能出现在京郊树林里。 萧彦初有些焦急地看着苏若锦：“阿锦，你没事吧。” 苏若锦摇摇头：“我没事。” 萧彦初上下打量了苏若锦一番，确定她没事，脸上的寒意才消散了几分。 他拿着剑抵在了唯一个还活着的黑衣人胸口：“说，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看向萧彦初，眼神一变。 “不好，他要咬毒！”苏若锦大叫一声。 可惜还是晚了，黑衣人嘴里已经溢出了黑血，头一歪，没了气息。 又是死士！ 之前在晏阳遇到的死士是冲着萧彦初和小宝去的，现在怎么会有死士冲着自己来啊，自己又不是什么权贵之人。 “谁？！”萧彦初眼神一凝，提剑朝某个方向追去。 萧彦初追人去了，苏若锦则拿出银针，完成之前被打断的事。 首当其冲就是张老三，随着他的一声惨叫，捂着关键部位，整个人疼得弯成了弓腰虾。 原本可以不用这样疼也能达到效果，可苏若锦哪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们得生生疼上三天三夜才能缓解这个疼痛，这辈子就只能当太监了。 一个，两个,三个...... 哀嚎声一个接一个。 最后两个乞丐见状，忍着身体疼痛，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就想跑。 结果，两个小石头打中了他们的小腿。 扑通！扑通！ 两人重重跪了下来，膝盖砸到了地上，疼得再也起不了身。 两声哀嚎接连响起。 “要是再让我见到你们害人，下次要的可就是你们的命！”苏若锦警告道。 六人已经疼得浑身抽搐，无力再回她话了。 苏若锦不再管他们，往萧彦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追多远，就见萧彦初折返回来了。 “抓到人了吗”苏若锦问道。 第123章 不过是一只狗 面对苏若锦的询问，萧彦初摇摇头：“对方身手不差，离得远，没追上。” 苏若锦点点头，对方出手肯定有防备，追不上也在意料之中。 究竟是谁要对出手？ 定国公？ 又或者京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仇家？ ...... 定国公府。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 “你个废物，是你说能用这种方法毁了苏若锦，现在反而害我损失了三名死士！” 父亲给她的死士总共不过十个，现在就折损了三个。 魏吟霜狠狠打了身旁女子一个耳光，女子直接被打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要是苏若锦在这，看到这个女子的样貌定会惊讶。 她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逃来京城报考瑞恩书院的林婉清！ 林婉清被打倒在地，不敢说什么，跪在地上哭诉：“郡主，这不能怪民女，是摄政王出手救了她啊。” 魏吟霜转身把桌上的茶壶、茶杯全扫在了地上，热茶壶碰巧摔到林婉清手上。 滚烫的热水瞬间把她的手烫红了，林婉清只能咬牙忍着，不敢发出一声。 她知道自己越是叫唤，受到的惩罚越重。 此时她的心里生出一丝后悔，当初为何要选择跟随凤惜郡主。 可她已无路可选。 魏吟霜气得双眼通红：“苏若锦这个小贱人，居然勾引彦初哥哥去救她，她该死！该死！林婉清，你不是懂用毒，去，把那个小贱人毒死，本郡主重重有赏！” 林婉清可不敢接这话，经过那么多事，她很是清楚论医术，她万万是比不过苏若锦的。 说到下毒，林婉清想到当初苏若锦毒倒赵家十多个护卫的事，她自问自己做不到。 要她真敢去给苏若锦下毒，说不定先中毒的是她自己。 林婉清眼眸微转，心生一计，忙说道： “郡主，现在有摄政王护着苏若锦，民女也难近其身。民女曾听母亲提过，苏若锦曾订过一门亲事，若是我们能把她那位订过亲的夫君带来京城与她相认，摄政王自然就能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魏吟霜闻言，眼睛一亮：“可是真的？” 林婉清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与她订亲的正是我的一位远房表哥。” 魏吟霜眼珠一转，脸上挂起了笑容，扶起林婉清：“婉清妹妹，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办得好，本郡主绝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婉清忙行礼：“婉清不求郡主赏赐，只求能为郡主解忧。” “哈哈，好好，本郡主果然没看错人。”凤惜郡主很是高兴。 林婉清回到屋里，翠菊端了杯茶上来：“小姐，喝茶。” 林婉清接过茶喝了口，直接把茶杯砸在了翠菊身上：“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啊。” 她把刚在魏吟霜那受的气全撒在了翠菊身上。 林婉清虽是以魏吟霜的谋士身份留在她的身边，可她很清楚，在魏吟霜眼里，她不过是一只狗。 翠菊猝不及防被茶杯砸到了脸上，脸颊被茶杯划破皮，流出了血。 还好她事先把茶水凉过，并不算烫，不然脸上被烫起泡就得破相了。 翠菊知道林婉清又在凤惜郡主那受了气，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她压住心里的委屈，重新给林婉清倒了杯茶：“小姐，喝口茶，消消气。” 许是看到翠菊脸上出血了，林婉清也没再冲她发火，接过茶杯喝了口，重重放在桌上： “终有一天，我会把她们统统踩在脚下！让她们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大女主！” 她一个现代人有着几千年的智慧积累，难道还斗不过古人吗？ 当初林婉清带着翠菊和张嬷嬷连夜赶到京城，用赵娇给的银两租了个二进的小院住了下来。 待瑞恩书院开启报名时，林婉清就立马前往报名。 名是报上了，可到初试时，林婉清才意识到自己那点医术拿到京城根本不值一提。 在晏阳，有林家大小姐和蔡神医的徒弟两个名号护体，自然有不少人恭维她，让林婉清觉得自己医术很不错。 可到了瑞恩书院，想以医入学的考生们，谁不是望闻问切基础功扎实，甚至有一些已是小有名气的大夫了。 林婉清和他们一比，优劣立马可见。 在草药分辨考试中，对于大众常见草药，林婉清拿出上一世参加高考的劲头，考前疯狂背书恶补，倒也能认出来。 可对夹杂在普通草药中的稀有药材，林婉清就只能一通瞎认。 诊脉环节，基础的病，她能诊对，可是两种甚至三种、四种病情混在一起，林婉清诊出来的结果漏洞百出。 施针比赛，别的考生都已结束治疗，林婉清才堪堪找到穴位施完针。 这样的水平，如何能通过考试。 理所当然，初试就被淘汰。 林婉清不服，直接要求见主考官，说自己的医术走得是完全不同的路子，若主考官肯见她一面，听完她的医术理念，定愿收她入院。 瑞恩书院一直奉行广纳天下优秀学子，里面不乏有些与众不同的怪才、奇才。 见林婉清如此笃定，主考官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当林婉清说出一些现代医学理论、治疗方法，确实让主考官眼前一亮。 可是待主考官仔细问询这些治疗方法背后具体的中医理论，甚至问到林婉清所提到的治疗方法需要用到什么工具辅助时，林婉清就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了。 她上一世学的是护理专业，对医学相关理论了解的不是很深，更不知要如何与这个时代的中医理论相结合。 况且那些治疗方法，大多是配合现代的治疗手段和工具。 在大楚国，她要去哪里找那些医疗、检测工具呀。 林婉清和主考官说用滴血验亲的方法，来鉴别是否有亲缘关系并不准确。 还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血型，血型相同者可互相输血，关键时刻能救命。 主考官问那要如何才能准确验证亲缘关系，林婉清一时语塞。 她总不能说验dna吧，可除了dna，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主考官又问如何实现两人之间血液输送，林婉清还是答不上来。 大楚国的科学技术还没发展到可以做出塑料，更别提医疗专用的输液管和针头这些现代化的东西了。 最后她只得推说这是她的大胆设想，将来一定会实现。 主考官为人倒也和善，觉得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些新奇的想法也不失为一个人才，她说的这些东西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有时候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天才敢大胆设想，勇于尝试。 主考官笑着对林婉清说：“小姑娘，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诊出老夫患有什么病，我就让你通过初试，如何？” 第124章 垫脚石 听到主考官愿意给自己诊脉的机会，林婉清一听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老师，学生愿意一试。” 瑞恩书院医术主考官，本身就是杏林圣手，这样的人肯定随时注意调理自己的身体，哪会有什么大病，最多是点风寒等常见病而已。 这些病对她来说不就是手到擒来之事，肯定是主考官很是中意自己这个学生，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放水。 想到这，林婉清更是激动。 可当林婉清诊上主考官的脉时，整个人就愣住了。 以她的水平，能诊出主考官的脉很平稳，不像有病的样子。 可他又说自己有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是在诈自己？ 林婉清想到自己上一世看过的各种电视剧、小说，里面就有类似的桥段，为考验人，故意没病装病。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她胸有成竹地说道：“老师，学生诊你的脉象平稳，应是身体康健，并无任何不适。” 话音刚落，就有个小厮推开门，端了碗药进来：“先生，该喝药了。” 主考官喝了药，微笑看着林婉清：“小姑娘，你的想法很是不错，确实令老夫耳目一新。不过你的医术的确还需要精进，这样吧，你再回去学学，明年再来试试。” 这句话就等于宣判了林婉清入院考试失败。 林婉清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她若考不进瑞恩书院，回到晏阳要如何向家里交代，更要如何面对知府夫人的怒火。 可这时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回到晏阳！ 林婉清低着头走出瑞恩书院，看到书院门口一群人围在一起，似在张望等待着什么，她不禁好奇，走了过去，就听到大家在议论。 “听说今天凤惜郡主也要来参加书院的考试。” “凤惜郡主可是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能见她一面，三生有幸啊。” “可不是嘛，听说凤惜郡主当初惊鸿鼓舞一舞惊人，获得了圣上不少赏赐呢。” “凤惜郡主还需考试吗？” “那可不，瑞恩书院一视同仁，不管你是皇子还是公主，想要进书院，都得参加考试，不然哪还有你我考试的机会啊。” “以凤惜郡主的能力，进入瑞恩书院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我听说，之前凤惜郡主还给青阳灾区捐了万两白银呢。” “真是人美心善还有本事啊。” ...... 林婉清听到这些议论，心生好奇，走到一位男子身边问道：“这位公子，你们说的这位凤惜郡主是谁呀？” 男子看到是一位年轻姑娘询问，倒也热情：“姑娘不是京城人士吧，这凤惜郡主啊，可是定国公的嫡女，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才艺双绝，连圣上都......” 男子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叫起来：“凤惜郡主来了，凤惜郡主来了。” 男子也顾不上再和林婉清说什么，忙跟着人群往前涌。 瑞恩书院位于苍悟山脚，学生不论是谁，都得从书院大门走进书院，不得骑马、坐轿。 林婉清远远看着如众星拱月般缓缓走过来凤惜郡主。 凤惜郡主今日一袭淡蓝色流云长裙，裙子在阳光下似有流光，流光中有只只蝴蝶随风起舞。 琉璃锦！ 居然是琉璃锦！ 林婉清只在书中见过对此锦的描述，织娘三年才能织成一匹，千金难求。 凤惜郡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向周围的人微微颔首，从容大度，气度优雅。 林婉清眼里涌上嫉妒，为什么她重活一世，就不能重生在像凤惜郡主这样的贵女身上。 那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苦苦钻营，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 看着被人簇拥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凤惜郡主，林婉清灵光一闪。 既然做不了凤惜郡主，不如把凤惜郡主当作自己的垫脚石。 只要能攀上凤惜郡主，何愁结交不了京城的权贵。 可要怎么才能让凤惜郡主把自己留在身边呢？ 林婉清摸了摸袖口，计上心头。 她随人流挤到了凤惜郡主身旁。 凤惜郡主的丫鬟怕人群挤到自家郡主，一直小心护着郡主，不让人离郡主太近。 看到林婉清挤了过来，丫鬟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这位小姐，请小心一点，不要挤到郡主。” 林婉清忙道歉：“抱歉。”随后退出了人群，守在了瑞恩书院门口。 翠菊有些疑惑：“小姐，我们还不走吗？是要等谁吗？” 林婉清微微一笑：“等改命的机会。” 改命？ 改什么命？小姐命已经这么好了，还需要改吗？ 翠菊听不懂，但也不敢再多问。 小姐愿等，她陪着等就是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凤惜郡主从书院里走出来，上了马车。 林婉清马上吩咐车夫：“跟上郡主的马车。” 郡主出行，除了丫鬟嬷嬷外，还有侍卫跟随保护其安全。 林婉清租来的马车只能远远跟着。 前面的马车行到半路，停了下来。 刚才阻止林婉清靠近凤惜郡主的丫鬟，被一个嬷嬷和一个小丫鬟从马车上扶下来，捂着肚子蹲在路边呕吐，脸色苍白，大滴大滴汗珠从额头冒出。 队伍稍停了一会就继续前行，只留下了一辆马车。 林婉清的马车经过三人时停了下来。 林婉清下了车，满脸担忧地问道：“这位姑娘怎么了？” 扶着青韵的小丫鬟回道：“青韵姐姐突然腹疼，呕吐不止。” 林婉清问道：“可是吃坏了肚子？” 小丫鬟也答不上来，只好看向一旁的嬷嬷。 嬷嬷有些警惕地看着林婉清：“这位小姐是？” “这位嬷嬷，我是大夫，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林婉清怕嬷嬷不信她，拿出了医证，这是林正山花钱托人给她加速办来的。 看到林婉清的医证，嬷嬷显然松了口气，像是遇到救星般：“你是大夫，那真是太好了，我家姑娘无缘无故腹疼，呕吐，不知这位大夫可否......” 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见青韵站起来捂着肚子就往路边树林里冲。 “哎，姑娘，你要去哪呀？红丫，快跟上去看看。” “是，嬷嬷。”叫红丫的小丫鬟忙小跑追了上去。 林婉清眼里涌上一丝笑意，别人不知道青韵怎么了，她可是很清楚。 第125章 郡主想见你 青韵回程途中腹痛，呕吐，全是因为林婉清下的药起效了。 之前青韵拦着她靠近凤惜郡主时，林婉清趁机把泻灵粉抹在了青韵手腕上。 这是师父教她配的一种基础毒药，不会要人命，只会让人呕吐腹痛腹泻一天而已，就算不吃药，一天后自然也就好了。 因为是抹在手腕上，而非直接服用，药效要慢一些，第一次使用，她也不确定发作时间。 林婉清只能慢慢跟着定国公府的马车，赌药效发作时间。 如果一路上青韵药效一直未发作，她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了。 幸好老天也在帮她，半路青韵就下了马车，机会来了。 没一会，青韵捂着肚子在红丫的搀扶下回来了。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臭味。 嬷嬷忍不住拿出帕子捂住了鼻子，这时她也知道青韵刚才为什么跑那么快了。 青韵作为凤惜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嬷嬷也不敢怠慢，上前问道：“青韵姑娘，这位姑娘是大夫，或者让她替你看看。” 青韵正准备开口说话，眉头一紧，又转身朝树林里冲去。 嬷嬷也急了，这可怎么办啊。 待青韵再次出来，她嘴唇已经泛白，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林婉清不愿再拖延时间，主动开口：“这位姑娘，能否先让我给你施针，止住腹泻再说。” 此时青韵也顾不得什么，虚弱地点点头。 上了马车，林婉清拿出银针在青韵身上扎了几针，又拿出一颗药丸让她服下。 扎针不过是虚张声势，那颗解毒药丸才是关键。 一番操作下来，青韵只觉得腹部没之前疼了，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这次多谢你了。”青韵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林婉清慢慢收回银针：“我叫林婉清，家父乃晏阳知县，师父是晏阳名医蔡凡舟，今日是来瑞恩书院考试，碰巧与姑娘相遇。” 听到林婉清的介绍，青韵脸上露出一丝敬佩：“原来是林大夫，难怪医术了得，青韵谢过林大夫。” 林婉清微微一笑：“青韵姑娘无需多礼，我乃医者，遇到病患哪有不救之理。姑娘今日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引发腹痛，扎了这次针，再吃点药就无碍了，无需担心。” 青韵点点头：“林大夫不但医术了得，还有颗仁心，真是难得。” 林婉清坚决不要青韵给的诊金，只说一切是缘分。 在回京城的路上，两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到下车时，林婉清约好第二天到定国公府给青韵送药，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凤惜郡主一句。 翌日，青韵亲自出来拿药，看到林婉清就笑着说：“郡主想见你。” 在林婉清替凤惜郡主暗中处理了定国公两个姨娘肚里的胎儿后，赢得了郡主的信任，成为她身边的红人。 跟在凤惜郡主身边一段时间，林婉清自然知道凤惜郡主迷恋摄政王。 也猜到了上次在聚贤楼看到的那位男子正是摄政王萧彦初。 难怪那般气宇轩昂，天生王者之气。 她不知道苏若锦是如何勾搭上摄政王的，但她都得不到人，苏若锦这个小贱人也休想！ 林婉清给凤惜郡主出主意，找几个乞丐毁了苏若锦清白。 古人不是都很在意清白吗？ 苏若锦只要被毁了清白，还是几个又脏又臭的乞丐，她哪还有脸赖着摄政王，到时候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林婉清见识过苏若锦的厉害，提醒凤惜郡主要小心一些，这个苏若锦有些邪门。 凤惜郡主倒也听进去了，专门派了四个死士去盯着这事。 可怎么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摄政王救了苏若锦，还搭进去了三个死士！ 林婉清很清楚，这次她要再搞不定苏若锦，在凤惜郡主面前可就讨不得什么好了。 “翠菊，跟我出去一趟。”林婉清起身。 “是，小姐。”翠菊拿上披风、幂篱跟在林婉清身后。 林婉清刚走出凤惜郡主的潇湘院，就被人给挡住了。 “哟，潇湘院里什么时候来了个这样的小美人儿呀。” 眼前是一位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一身云锦白衣，手拿折扇，腰间坠的玉佩温润如凝脂，一看就价值不菲。 若是忽视他眼里的猥琐之意，端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林婉清到了定国公府后，一直住在潇湘院，不敢随便出来走动，一时也没认出眼前这位男子是谁。 不过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府里的主子。 林婉清脑子快速转动，筛选了她这几天所了解的定国府的信息后，盈盈屈膝行礼：“婉清见过二公子。” 魏学承，定国公的二公子，吃喝玩乐无一不精通，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弟子。 魏学承“啪”地一声收起折扇：“哟，小美人，你认识我啊？婉清，《诗经》曰，‘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好名字，与美人儿很是相配。” 林婉清不愿与这个二公子有过多来往，再次行礼：“二公子，婉清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行完礼，她带着翠菊匆匆离开，脚步有些慌乱。 林婉清可是听说这个魏二公子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玩弄了不少良家少女。 他曾娶过一位正妻，成亲一年就病逝了，至今还未续弦，不过房里还有六个小妾，通房无数。 魏学承倒也没再阻挡，折扇敲打着手心，嘴角勾起一丝笑，看着林婉清远去的背影。 出了府，林婉清戴上幂篱，来到了一个小院，敲开门走了进去。 小院里正是张嬷嬷，林婉清住进了定国公府，只能带翠菊进去，张嬷嬷只得留在小院。 “张嬷嬷，你现在就启程赶回晏阳，把这封信交给母亲。”林婉清掏出一封信交给张嬷嬷。 张嬷嬷这也是第一次来到京城，早被京城的繁华看花了眼，有些舍不得回去。 “小姐，夫人让老奴帮衬着你，不如你让翠菊回去，老奴跟在小姐身边稳妥一些。” 林婉清一听这话，哪会不知张嬷嬷心里在想什么。 呵，一个老妈子还想跟她进定国公府。 不过现在还要用到她，林婉清耐心安慰道：“嬷嬷，放心，你只是暂时回去，替我带个人来。” 听到林婉清这样说，张嬷嬷才放下心来：“小姐，放心，老奴一定替你把事办好。” 第126章 无缝衔接 赵娇收到林婉清的来信后，看到女儿攀上了定公国府的郡主，高兴得把当值的林正山给叫了回来。 “老爷，清儿真是咱们家的福星，你看她去京城没多久，就和凤惜郡主成了闺中好友，现在就住在定国公府里呢。有定国公做靠山，你的升迁有望了，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赵娇双手合十，激动地来回走着。 闻言，林正山喜不自胜：“太好了，太好了，还是清儿有能耐啊。” 只要攀上定国公府，他哪还用待在晏阳这种小地方，京城定有他的一席之位。 高兴之余，林正山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夫人，清儿考进瑞恩书院没？” “清儿信中说了，书院的主考官很是看重她，亲自面试了她，现在还在等结果。” 瑞恩书院考核需要经过三轮选拔，林正山算算时间，确实还没到公布结果的时候。 不过能被主考官看重，亲自面试，那不就意味着清儿考入瑞恩书院十拿九稳了吗？ 林正山有种老怀甚慰的感觉：“唉，幸好我们找回了清儿。” “可不是嘛，女儿还是亲生的好，等清儿在瑞恩书院立住脚，我再让她想办法把扬儿也弄进去。”赵娇一脸得意，清儿可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老爷，清儿在信里说有一事要让我们办一下，说是办好了，凤郡惜主大大有赏。” “只要是凤惜郡主的事，我们自当全力去办，夫人有啥困难，尽管和为夫提，为夫定会鼎力相助。”林正山大手一挥说道。 别人抱着千金求上门，都不一定能和定国公府拉上关系。 现在能帮上凤惜郡主的忙，就能和定国公府搞好关系，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哪能错过。 赵娇脸上出现一丝疑惑：“老爷，这事倒是不难办，可是为什么凤惜郡主的事会和苏若锦扯上关系？” 这是她一直没想通的问题，清儿在信里也没明说。 林正山也怔住了，苏若锦说到天上去也不过是晏阳小有名气的女大夫，和京城的凤惜郡主完全就是云泥之别，两人怎么可能有什么相交之处。 赵娇挥挥手：“不管了，这事得我亲自出马，到时候我跟着一起到京城，当面问问清儿就清楚了。” “有劳夫人了。” ...... 苏若锦这边的死士还没查出结果，宫里传出刺杀小世子的人交代了，说他们是附近的匪徒，看小世子穿着富贵，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打算绑走他换点赎金。 交代后，这些人自知死罪难逃，在牢中自杀了。 萧彦初得到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这萧宸亦也就这点本事了，连编个谎话都编不好。 他也不过是警告这对母子一番，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赵光焘在苏若锦的照顾下，身子恢复得很快。 云齐赵家侍卫以最快速度赶到京城后，赵光焘就打算动身返回云齐了。 大楚到云齐算不得太远，坐马车半个月的时间也就能到了。 出发前一夜，苏若锦来到了林老夫人的房间，看到老夫人似有些坐立不安。 三十多年没返回故土，林老夫人难免生出近乡情怯之意。 “哎，小锦，我都三十多年没回云齐了，也不知赵家现在是啥样了。” 三十多年的时间，足够世事有万千变化了，现在赵家除了赵光焘和一些老仆之外，还认识林老夫人的人已经不多了。 “祖母，别担心，你先过去看看，待我把小宝的身体调理好，我就去云齐接你回来。”苏若锦安慰道。 这是两人之前就说好的了，林老夫人只是回去云齐看看，待上一段时间苏若锦就去接她回来。 林老夫人点点头：“我不在的日子，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京城可不比我们晏阳。” “祖母你就放心吧，在京城我好歹也认识摄政王，苏大将军，真遇到什么危险，看在我曾经救过他们的份上，总不可能对我见死不救吧。”苏若锦笑道。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们也只不过是外人，总不可能时时陪在你身边，要不你还是把风影留下。” “祖母，你就放一百个心，这好歹是大楚的京城，全大楚最安全的地方，我也不过是一个晏阳的小大夫，哪来那么多危险。” 正是因为怕林老夫人担心，苏若锦并没有把遇到乞丐的事告诉林老夫人。 “小锦，我是过来人，祖母看那摄政王对你总有些与众不同，人总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 林老夫人经过几次接触下来，倒是觉得萧彦初这人不错，可他的身份注定他以后会是三妻四妾。 在潜意识里，林老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孙女要和别人争抢丈夫，整日耗在后宅与人勾心斗角，她宁愿小锦嫁个普通人，一对小夫妇，安安稳稳过一生。 现在她已与哥哥相认，以赵家的财富，保小锦一生富贵又有何难。 苏若锦抚额：“我的好祖母哟，人家可是堂堂的大楚摄政王，你孙女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能嫁进摄政王府吗？ 再说了，祖母你是知道我的，我喜欢外面广阔的世界，哪会愿意一生被关在深宅大院里，你就放心吧。” 林老夫人抬手替苏若锦捋了捋鬓间的发丝，眼里满是慈爱：“祖母现在也不求别的什么了，只希望你和元泓能一生幸福。” 苏若锦握住林老夫人的手，坚定地说道：“祖母，你就放心吧，我和元泓一定会幸福的。” 月光皎洁，树影摇曳，映入窗台，一旁的蜡烛爆出了几朵烛花。 翌日清晨，苏若锦送别了祖母和舅祖父，转回头就看到胡青和跟在他身后的嬷嬷、丫鬟，她嘴角有些抽抽，这真是无缝衔接啊。 胡青带着嬷嬷、丫鬟们上前行礼：“属下见过苏姑娘，王爷让我来接苏姑娘去府上。” 苏若锦叹了口气：“胡青，其实你不用过来的，祖母走了，我自会来王府的。” 胡青嘿嘿一笑：“苏姑娘，这不小世子想你了嘛。” 小世子想苏姑娘没错，但王爷一天几遍问苏姑娘这边的情况，问云梧院准备的如何了。 到底是谁更想苏姑娘，也不得而知了。 第127章 外人不得进入 苏若锦原本也想着今天过去王府，现在胡青来接她，她也不磨叽了：“你等会，我这去收拾一下。” “好的，苏姑娘，属下在楼下等你。”胡青恭恭敬敬等在了楼下。 没一会，苏若锦和烟罗就下来了，当初来得着急，也没带什么太多的东西，两人总共也就一个小包袱。 胡青很自然地就接过烟罗背的包袱：“姑娘，要不再去铺子挑点东西吧。” 胡青可是见到京城这些世家小姐，谁出门不得准备个几大箱行李，哪有像苏姑娘这么简单的。 “不用了，这些够了。”苏若锦也不废话，带着烟罗上了马车。 胡青驾着马车回到了王府。 张管家亲自带着一堆奴仆来迎接：“见过苏姑娘。” 张管家也没想到在晏阳街上遇到的小姑娘，居然会是治好小世子呆病的大夫，对苏若锦很是恭敬。 张管家把两人带到云梧院：“苏姑娘，云梧院已经收拾妥当，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老奴说。” 只不过粗略一看，苏若锦就看出云梧院里一应俱全。 她不过在王府住上一段时间，哪有那么多讲究的：“张管家，已经很好了，麻烦你了。” 张管家看到苏若锦满意也放下心来：“不麻烦，不麻烦，姑娘满意就好。这几个婆子、丫鬟都是云梧院的下人，姑娘有事尽管安排她们去做，快，都来见过姑娘。” 两个嬷嬷、三个小丫鬟忙过来跪地行礼：“见过姑娘。” 苏若锦自己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自己。 可经不住这大楚国的习俗，更何况这也不是自己的家，她总要遵守别人府里的规矩，只得说道： “都起来吧，我不过是小住几天，你们都按自己以前的习惯做事就好。” “是，姑娘。”五人行完礼，就出了房间各自做事了。 “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张管家问道。 苏若锦想到还没见到小宝，就问道：“张管家，不知世子住在哪个院，我现在是否方便过去看看世子。” “世子住在云矶院，王爷吩咐了，姑娘随时都可以去看世子。按时辰算，世子现在应该在上课。”张管家回道。 “那好，我一会去看看世子。” “那老奴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老奴告退。”张管家礼数周全地退出了房间。 待张管家走后，烟罗在屋里走了一圈，不禁咋舌：“小姐，这摄政王府真够奢侈的，这屋里每件东西都不简单哦。” 烟罗在天医阁这么些年，好物也见过不少，倒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屋里的东西都是稀罕物。 烟罗准备把衣服收拾起来，待她打开柜子整个人惊住了。 柜子里全部装了各种颜色、款式的衣裙，全是时下京城最为流行的款式，面料也没得说，丝绸、云锦、蜀锦、软烟罗都有。 而且每一件都是自家小姐的尺寸。 “小姐，这......” 看到烟罗震惊的表情，苏若锦也走到了柜子前，也有些吃惊。 如果说屋里的摆设是以前就有的，那这些衣服，还全是自己的尺寸...... 是为自己准备的？ 又或者是这屋里之前住过和自己身段差不多的女子？ 大楚国和自己身段差不多的女子何其多，摄政王府里有其他女子，也不足为奇。 “不管它，收拾好我们自己的就行。” “是，小姐。” 待一切收拾妥当，苏若锦算算时辰，小宝应该下学了，带上烟罗前往云矶院。 来到云矶院门口，刚想进入就被人叫住了。 “站住！” 苏若锦停下脚步，转过头，就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丫鬟正瞪着自己。 只不过她身上衣服的布料，显然要比其他丫鬟好上许多，想必是王府里等级较高的丫鬟。 “你是谁？敢擅闯世子院子。”翠萍气势汹汹问道。 府里丫鬟不认识自己很正常，苏若锦耐心解释道：“我是前来给世子看病的大夫，现在来看看世子。” “大夫？”翠萍身为王府的一等丫鬟，自是知道府里要来一位女大夫给世子看病，还把府里的云梧院收拾出来给这位大夫居住。 没想到这个女大夫居然长得这样好看，翠萍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翠萍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若锦，趾高气昂地说道：“既然是大夫，就该有大夫的规矩，主子都没召见，怎能随意闯入主子的院子，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苏若锦微微挑了眉，她自问与这位姑娘是第一次见面，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苏若锦不想与她计较：“那就烦请通报世子一声。” 翠萍白了苏若锦一眼：“世子很忙，没空见你。”说完不再理苏若锦，自顾自进了云矶院。 烟罗有些着急：“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进去喽。 张管家不是已经说过，她随时可以来看小宝。 她已经给足对方尊重，人家还要给她甩脸子，她凭什么还要受这气。 苏若锦径直来到小宝的书房外，听到里面还有声音，应是还没下学。 她也不急，站在门外等着。 翠萍端着一盏燕窝过来，看到苏若锦出现在世子书房外，眼里涌上怒气。 翠萍因着是李嬷嬷女儿的原因，王府里，大家都叫她一声翠萍姐姐。 府里很少有人不听她的话，俨然有半个主子的味道。 如今一个外来的大夫，居然敢无视她，擅闯世子院子，她岂能忍。 翠萍怒气冲冲走到苏若锦面前，碍于夫子还在书房给世子讲学，她只能压低声音吼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不是说过没世子的召见，外人不得进入云矶院吗？一会惹怒了世子，谁担这个责任。” 烟罗实在忍不下去了，也有点明白小姐为何不喜欢来京城了，一个王府的丫鬟就敢对小姐呼来喝去的。 “你们王爷都说了，小姐什么时候想来看望世子都可以，你不过是个丫鬟，还能做得了王爷的主了？” 翠萍在王府里，还没人敢这样怼她，气得刚想骂回去，就听到书房的门开了。 第128章 你穿什么都好看 看到门开了，翠萍不得不把话憋回去，狠狠瞪了苏若锦和烟罗一眼，转身就换上了温柔的笑容迎了上去。 “沈世子辛苦了，喝碗燕窝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话，苏若锦眼眸微闪，又看向翠萍手里，确实只有一碗燕窝。 她开始以为翠萍这碗燕窝是给小宝吃的，没想到是为这位沈世子准备的啊，那小宝的呢？ 苏若锦的嘴角噙上了一抹笑，只是笑不达眼底，还带了一丝寒意。 沈豫没有接：“谢谢翠萍姑娘，不过我不喜欢吃燕窝，这还是给小世子补补身体吧。” 翠萍脸上出现一丝尴尬：“厨房还有，我一会就给小世子端来，这是专门给沈世子准备的。” “人家不想吃，还赶着往上送，自家主子却吃不上，啧啧啧，这王府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烟罗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直接出声嘲讽。 此话一出，翠萍脸色瞬间红一阵白一阵，忙向沈世子解释道：“世子，不是这样的，你是小世子的夫子，王爷交代过要照顾好你。” 这时沈豫才注意到被翠萍挡住的两人：“这两位是？” 苏若锦行了个万福礼：“沈世子，民女苏若锦，是来给小世子看病的大夫。”烟罗也跟着行礼。 沈豫一听是苏若锦，眼睛一亮，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苏若锦啊。 小姑娘身着浅青色细棉衣裙，布料虽不贵重，裁剪却很是合身，将她少女曼妙的身姿完美的勾勒出来。 头上仅着一支桃花玉簪，一身装扮简简单单，气质清雅。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却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睿智。 对，睿智！ 沈豫就想到了这个词，而且是那种经历过沧桑的睿智。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不过及笄之年，何来这种感觉。 奇怪的是，沈豫并不觉得这种矛盾出现在她身有何不妥，反而觉得这样的矛盾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不禁想探究。 百闻不如一见，难怪萧彦初那棵大铁树对她会如此上心。 沈豫还了一礼：“苏姑娘，久仰久仰，我是安国侯府的沈豫，现在是逸儿的启蒙夫子。” “锦...姐姐。”小宝也听到外面的动静，看到苏若锦忙跑了出来。 苏若锦看到小宝，脸上多了一丝柔情：“小宝，姐姐来府里陪你了。” 小宝重重点了点头：“好，努......努......力......认......字。”顿了顿，他又指了指沈豫：“先......先生。” 苏若锦听懂了他的意思，小宝是想告诉她，他现在有跟着沈豫这位先生认真学习认写。 “小宝真不错，姐姐给你带了礼物。”苏若锦从怀里拿出一个九连环，大致给小宝讲解了玩法。 小宝高兴地接了过来：“谢....谢....姐姐。” “小宝，姐姐先替你诊诊脉好吗？” 小宝点点头，拉着苏若锦就往书房里走。 苏若锦朝沈豫歉意笑笑，沈豫点头示意无妨。 这个苏大夫有意思，看来自己得多来王府走动走动了。 没人再理翠萍，被冷落的翠萍握紧了手里端着的托盘。 她听娘说过，小世子特别迷恋这位锦姐姐，如今一见果然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样。 联想到王爷专门让人为了这个苏若锦精心布置云梧院，翠萍心里更是不舒服了。 这个狐媚子肯定是想借着小世子，勾引王爷！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个苏若锦赶出王府！ 来到书房，苏若锦替小宝诊了下脉，身子还是有几分虚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得找穆景山来问问。 “小宝，穆大夫呢？” 小宝抬起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好久没见到穆大夫了。 算了，等萧彦初回府再问他吧。 小宝号好脉，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写过的字帖递给苏若锦，一脸期待地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接过小宝练的字，只是一些简单的数字，字迹还显稚嫩，但对于小宝来说已经是迈出第一步了。 “小宝，真棒！”苏若锦由衷地夸道。 小宝眼睛瞬间像弯弯的月牙，笑得很是可爱。 随后他又拿出苏若锦送他的小短剑，舞给苏若锦看。 萧彦初回府赶到逸儿书房时，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逸儿在努力地舞着剑，小姑娘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 逸儿实在做不对的，她就握着逸儿的手一起挥剑，纠正动作，逸儿练得很是认真。 萧彦初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见过如此温馨的画面了，脚步停在了书房门口，生怕打扰这份温馨。 待逸儿练得出了汗，就被苏若锦叫停了：“小宝，今天就练到这了，来，姐姐给你擦擦汗，看你满头大汗的。” 小宝开心地扬起头让锦姐姐帮忙擦汗，回头看到了萧彦初，笑着叫道：“皇.....叔。” 苏若锦随着小宝的声音往门口望去，男子显然换过朝服了，一身青色长衣，看似清冷的眉眼带着笑意。 苏若锦起身：“王爷下朝了？” “嗯，云梧院可还满意？”萧彦初问道。 “挺好的。” “我让人准备的衣服可是不满意，那一会我让绣乐坊的绣娘来府里重新为你量身定做。”萧彦初看到苏若锦身上的细棉衣裙，眉头有些微蹙。 这样的布料，在京城是没有贵女会穿的，她们只会觉得这种布料太差。 苏若锦怔了下，所以那柜子衣服还真是为她准备的啊。 不得不说，这萧彦初还蛮细心的。 “不不，不用，我只是懒得换了，王爷是觉得我穿成这样不妥？不好看？”苏若锦有些反应过来了。 她对衣服并没有太多讲究，款式合身，面料舒服即可。 她这身衣服是祖母亲手做的。 只要是祖母做的东西，苏若锦都会很珍惜，经常拿出来穿，祖母看到也会高兴。 可是京城的贵人们可不是这样看的，很多人是以衣服面料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的，也难怪之前会被一个小丫鬟刁难。 萧彦初摇摇头，眼里一片真诚：“你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他更希望她能穿上他送的衣服而已。 苏若锦有些语塞，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怎么接啊喂。 第129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苏若锦忙转换话题：“那个，王爷，穆公子最近是没在府上吗？” 萧彦初点点头：“天气转暖，母妃身子好了许多，穆景山抽空到神虞山采药去了。” 神虞山，连接大楚与啸月国边境的一座大山，素以生长各种珍稀药材闻名。 但神虞山除了山势异常险峻外，里面还有各种凶兽。 传说山里还有许多远古就形成的各种山洞，一不注意就会掉下去，有进无出，一般的采药人只敢在神虞山的外围采药，不敢深入山腹。 穆景山基本上每年在雨季到来之前，都会到神虞山寻找一些稀有材料，以备自己研究药方使用。 当初苏若锦跟着大师父外出游历时也曾到过神虞山，她本想进山看看，可大师父说她年纪小，坚决不让她进山，也就作罢。 苏若锦本想着等之后有空自己偷偷去看看，可天医阁、暗盟各种事务，外加林家的变故，一拖再拖，一直没能成行。 现在听到萧彦初说穆景山去了神虞山，她也心动了，或者等把祖母接回来后，她去看看。 算算时间，最快也得两个月后了，唉，时间真是不够用啊。 苏若锦收回思绪继续问道：“穆公子不在，那谁负责小宝的用药和吃食？” “穆景山走之前已经安排好逸儿这段时间的用药，府里还有一个府医，由他负责照顾逸儿的用药。吃食是由李嬷嬷负责，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萧彦初知道苏若锦不会莫名其妙问这些问题的。 “具体有什么问题我还不知道，但是小宝的身子没有在晏阳时候好了，你没发现他都瘦了点吗？” 其实萧彦初也看出逸儿瘦了，只不过他以为逸儿最近在练剑，多了点运动，所以比之前瘦了些也属正常，没往心里去。 可现在苏若锦这样说，他才知道是因为身子出了问题。 “严重吗？” 苏若锦摇摇头：“不是很严重，调理一久也就调理回来了，但是得找到病因。这事你别声张，我在府里观察观察。” 小宝的身子不可能莫名其妙变差的，不找到原因，就算她现在调理好了，等她离开王府说不定又变差了。 苏若锦现在还不确定小宝出现这样的问题，纯粹是因为气候、饮食变化导致的，又或者是因为人的问题，她只能看看才能决定。 她脑海里闪过之前翠萍那碗燕窝。 萧彦初点点头：“辛苦阿锦了，一起用膳吧。” 看看时辰，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苏若锦也没推辞。 小宝抱紧了苏若锦，眼巴巴看着萧彦初，意思很明显了，他也要一起。 萧彦初笑笑：“好，逸儿也一起。来人，让厨房把午膳送到世子院里，本王和苏姑娘都在世子这边用膳。” 待午膳送来，李嬷嬷按惯例也紧跟了进来：“王爷，老奴来伺候世子用膳。” 李嬷嬷看到苏若锦的一刻，呆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来府里的大夫会是这个小姑娘。 她居然就是世子口中的锦姐姐！ 李嬷嬷想到当初自己在晏阳出丑，一定就是这个贱丫头在背后搞的鬼。 想到这，她看向苏若锦的眼神有些阴鸷。 碍于王爷在场，李嬷嬷压下了心底的怒意，笑着给小世子舀粥布菜。 期间苏若锦也会给小宝夹些菜，小宝把苏若锦夹的菜都吃光了，反而是李嬷嬷夹的菜有些多，就被留在了一边。 这本也是正常的事，可在李嬷嬷眼里就成了苏若锦是故意的，想要夺走她照顾世子的权利。 这个心机女！ 伺候世子用完膳，李嬷嬷脸色难看地回到房里。 翠萍看到她回来，忙端碗燕窝走了过去：“娘，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快喝碗燕窝消消气。”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刚进府的苏若锦！我上次在晏阳出丑，多半是她搞的鬼。”李嬷嬷接过女儿递过来的燕窝，一口就喝了，把碗重重砸在桌上。 翠萍忿忿不平：“娘，她就是个不懂礼数的，之前还擅闯云矶院，看到沈世子，一双眼睛就往世子身上勾，真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居然还敢质疑她为什么不给世子端燕窝。 世子那么小个人，吃啥燕窝，补多了身子哪受得了，还不如让她们替世子分担得了，她这不也是为世子着想。 王府里的主子都是各自在院里用膳，小世子吃不了多少东西，最开始还会吃了就吐，最后很多好东西都进了李嬷嬷母女的肚子里，慢慢两人就养成了习惯。 哪怕现在小世子身体好了些，胃口也不错，但若是有好东西，也轮不到他吃，反正世子年纪还小，啥也不懂，吃啥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就算他知道，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还能去告状不成？ “我们得想办法让她滚出王府！” 万一王爷真的让她留下来照顾小世子，那她们娘俩以后在王府里还怎么混。 李嬷嬷眼珠一转，想到了凤惜郡主。 李嬷嬷不知道为什么郡主一直没出手，最后还让苏若锦住进了府里。 只要让郡主知道这事，这苏若锦哪能落得什么好。 “翠萍，你现在就去定国公府找凤惜郡主，就说......”李嬷嬷在翠萍耳边低语了几句。 翠萍眼睛一亮：“娘，我现在就去。” 翠萍这个年纪还未许配人家，因为她一心只想做王爷的女人。 她清楚以她的出身不可能成为王妃或者侧妃，但做个侍妾是没问题。 可惜王爷一直未娶王妃，她也只能等着。 在翠萍眼中，凤惜郡主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讨好凤惜郡主，自己以后才能顺利成为王爷的侍妾。 对于苏若锦这个突然出现在王府的女人，翠萍觉得自己就应该和凤惜郡主站在一起，把她赶出王府。 说她是来给世子看病的，真是笑话。 论医术，一个小小晏阳出来的大夫，能比得上穆大夫和宫里的太医？ 肯定是上次王爷去了晏阳，被这个苏若锦抓到机会，追到王府里来，想趁机攀上王爷的。 就她也配成为王爷身边的女人？ 做梦！ 第130章 民女倒有一计 魏吟霜自上次出事后，没敢再出手，怕被萧彦初发现什么，现在听到苏若锦还真住进了摄政王府，直接砸了一支前朝汝窑瓷瓶。 “林婉清，你那表哥到底什么时候才到京城？这都过了多少天了！”魏吟霜脸黑得要滴出水来。 林婉清很是委屈，从晏阳到禹州少说也得五六天的路程，再从禹州赶到京城，这路程怎么也得十来天，哪有那么快。 可她也不敢和魏吟霜辩解，只得说道：“郡主，之前家母来信她已经前往禹州了，算算时间也快了。不过只是要把这个苏若锦赶出王府，民女倒有一计。” “那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魏吟霜骂道。 待林婉清说出计划，魏吟霜脸上的阴沉缓和了许多，她瞅了林婉清一眼：“总算还有点用处。” “你，就照这个办，成功了，本郡主重重有赏。”魏吟霜冲着翠萍说道。 翠萍忙跪下：“奴婢遵命。” 翠萍到定国公府通风报信的时候，苏若锦在王府里探查起来。 她到世子的小厨房里走了一圈，问了厨子最近给世子做的吃食，没有问题。 又找来府医看了世子的药方，也没问题。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 苏若锦眼光流转，叫来了烟罗，耳语了几句。 烟罗点点头，去找到了张管家。 没一会，就见烟罗换上了王府小丫鬟的衣服，开始在厨房里干起了活。 翠萍回到王府，把凤惜郡主的意思和李嬷嬷说了。 李嬷嬷一拍手，赞道：“果然还是郡主聪明，到时候我们好好配合郡主就行。” ...... 晚膳时间到了，翠萍过来传膳，带着几个小丫鬟一起端着菜给小世子送去，烟罗趁人不注意远远跟在后面。 走到半路，翠萍停下脚步，几个小丫鬟也跟着停了下来。 翠萍走到每个小丫鬟前打开盖子，看看有些什么菜，随后说到：“你，你，你还有你，这些菜送我屋里去。” “是。”小丫鬟们似是早已经习惯，被点到的小丫鬟端着盘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剩下的人端着菜送到世子房里。 李嬷嬷已经候着了，看到菜上齐，拿出碗碟给世子夹菜。 小宝神色厌厌，似是没什么胃口。 “世子，不好好吃饭，可是见不到锦姐姐哟。”李嬷嬷用了上惯用的杀手锏。 小宝拿起小勺不情愿地吃起了饭。 烟罗隐在屋外的柱子后看着这一切，眉头皱了起来。 小宝吃的饭菜太素了，基本就是一些青菜、萝卜、米粥。 小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只吃素菜。 收到烟罗的反馈，苏若锦右手四指叩着桌面，要是小宝经常被这样苛待，不瘦才怪了呢。 她是没想到在王府里，居然有人敢在萧彦初眼皮子底下玩这些花样，心里越发心疼小宝了。 “明天再观察一天。”她倒要看看，这些奴才是不是天天如此大胆。 翌日苏若锦刚用完早膳，一个小丫鬟就来禀报：“苏姑娘，素兰姑姑前来请你去一趟倚兰院，太妃想见你。” 太妃？ 萧彦初的母妃？ 以礼，苏若锦是来府里给世子治病的大夫，算是外人，平时如若太妃不召见，她是不能去打扰的。 今天太妃派人来请，她断不会拒绝，毕竟对方是萧彦初的母亲，也算是长辈了。 “见过素兰姑姑。”苏若锦见了素兰姑姑时，规规矩矩行了一个万福礼。 素兰姑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从样貌来说确实是很不错：“苏大夫，我家太妃想见见你，我这就带你过去吧。” “有劳姑姑了。” 一路上，素兰姑姑问什么，苏若锦就回答什么，态度恭敬，但无一丝谄媚。 除了回答素兰姑娘的问话外，苏若锦从没主动打探过与太妃有关的信息。 素兰只觉得这个小姑娘性子很是沉稳，心中生出了几分好感。 到了倚兰院，苏若锦跪下给江太妃行礼：“民女见过江太妃。” 江太妃示意素兰：“素兰，快扶苏大夫起来。” “苏大夫，快坐，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逸儿的身体情况。”江太妃笑着说道。 苏若锦起身回道：“回太妃，逸儿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和正常孩子一样了。” 江太妃很是高兴：“那真是太好了，苏大夫，可真得好好谢谢你，素兰。” 素兰姑姑端上了一个托盘，里面是一支鎏金点翠穿花步摇。 “苏大夫，这是当年先皇赏我的，我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戴这种小姑娘的步摇了，还望苏大夫别嫌弃。”江太妃示意素兰端到苏若锦面前。 御赐的步摇，谁敢嫌弃啊。 苏若锦内心是不想要这种御赐之物的，只能自己戴，又不能变卖，流通性很差。 要是不小心弄丢了或者弄坏了，还得追究责任。 自己真戴了，又太过招摇。 整个大楚国，估计只有她一人会嫌弃御赐的东西了。 但她也不能拂了江太妃的好意，忙起身：“民女谢过太妃。” “苏大夫，既然你是大夫，可否替我也诊下脉呢？”江太妃和蔼地问道。 这个苏大夫年纪不大，在看到这支御赐步摇后，居然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接受了一个平常之物，这样的心性很是难得。 其实这也是苏若锦来倚兰院的一个目的。 她早听说太妃的身体一直有问题，都是穆景山在调理着。 萧彦初的噬魂影毒是通过江太妃传过去的，作为噬魂影传递的母体，她也想研究一下江太妃体内是否有余毒残留，能否解毒。 又或者江太妃身体不好正是因为噬魂影的原因。 哪怕今天江太妃没邀请她过来，有机会她还是会问萧彦初能否来给太妃诊下脉，解下一她心中的好奇。 现在太妃主动提出，她自然同意。 诊了会脉，苏若锦没说话。 江太妃和素兰对视了一眼，素兰姑姑有些紧张地问道：“苏大夫，可是太妃身体有何不妥？” “太妃年轻时经常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生活太长时间，产后冬天还泡过冷水，寒气入了骨，一入冬，就会咳嗽加骨痛。” 素兰姑姑一脸惊讶：“苏大夫，你说得都对，可有治疗方法？” “之前应是府里的穆大夫照顾太妃的身子吧，他的方法比较温和，确实能保证太妃的病情不会恶化，也能减轻病发时的痛苦。” 但也不会治愈。 苏若锦没把话说全，不过江太妃和素兰都听出来了。 素兰姑姑小心翼翼问道：“那苏大夫，可有能治愈太妃的方法？” 第131章 心火旺 面对素兰姑姑的问题，苏若锦沉思了一会才回道：“也许能，不过治疗方法比较烈，太妃现在的身子还承受不了，得先把身子调理好。” 其实穆景山的治疗方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属于细水长流的保守方法。 倒不是他医术不精，而是江太妃寒气入体太深，加上年纪和太妃的身份，很多大夫都不敢冒险去治。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如她之前所料，即使噬魂影的毒传到了萧彦初身上，但依然有部分余毒留在了太妃体内。 虽不会要了太妃的命，但会让太妃在天冷病发时，无论是咳嗽还是骨痛，都会比常人痛苦得多。 “苏大夫，你是说我这病能够治愈？”江太妃有点不敢相信。 她这病不仅是穆景山看过，太医院的提点也看过，都是以慢慢调理为主，没人说过能治愈的话。 “太妃，你先按穆大夫给的药服用，在府里这些天，我都会来替太妃施针，缓解你身体里的隐痛。” 天气暖和了，太妃寒症的疼痛会好很多，但一到阴雨天，依然会痛。 苏若锦现在能做的就是把疼痛尽量压制住，要彻底治好太妃的病，还得等找到噬魂影的解毒材料再说。 听到苏若锦要给太妃施针，素兰姑姑面露难色。 太妃地位摆在这，苏若锦医术到底如何也不知道，王爷还没下朝，她不敢贸然决定。 苏若锦看出了素兰姑姑的犹豫，她也理解，倒也不催促，一切由太妃自己决定。 穆景山开出的药方也不差，控制太妃的病情没问题。 施针只不过是能让太妃在阴雨天到来时，身体不会疼痛。 不施针也不会涉及什么根本性的问题。 江太妃自然看懂了素兰的意思，作为她最为看重的人，这样的关心本也不是什么错。 江太妃笑笑：“素兰呀，没事的，就让苏大夫替我施针吧。” “可太妃......”素兰姑姑还是放不下心。 “无碍，我相信苏大夫，来吧，苏大夫。” 既然江太妃相信自己，苏若锦也不推辞，利落下针。 在看到苏若锦的下针手法后，素兰姑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待苏若锦收完针，扶着太妃坐起来，就听到外面的小丫鬟前来禀报：“太妃，凤惜郡主求见。” 江太妃和素兰姑姑对视一眼，她怎么来了？ “让她进来吧。”江太妃说道。 裹着一阵香风，魏吟霜走了进来：“吟霜给太妃请安。” “郡主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江太妃笑着问道。 “昨儿个吟霜得了些上好的血燕，就想着给太妃送来。”魏吟霜让丫鬟把血燕递给了素兰姑姑。 她从进屋开始眼睛都没往苏若锦身上瞟过一眼，就像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苏若锦乐得如此，假模假样跟着素兰姑姑随便行了个礼，站在一旁装起了透明。 魏吟霜和江太妃随意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太妃，你好好休息，吟霜改天再来看你。” 待魏吟霜走后，苏若锦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素兰：“姑姑，这个瓶里的药是补血养气的，太妃每天吃一颗即可。太妃刚扎了针，最好是闭目休息一会，我就先告退了。” 屋里静了下来，江太妃示意素兰把苏若锦的药丸拿来服用。 素兰有些犹豫：“太妃，要不我还是先让宫里的太医检查一下吧。” “不用，我看着这孩子心性不错，我信得过初儿的眼光。” 初儿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人住进王府。 更何况江太妃自己和苏若锦接触下来，心里很是喜欢这个小姑娘。 无论是对她，凤惜郡主，素兰姑姑，小姑娘眼里没有一丝忐忑，很是淡定。 自己在苏若锦这个年纪，万是没有她这个心性的。 ...... 苏若锦出了倚兰院，看到凤惜郡主和侍女还站在倚兰院门口。 这是......在等她？ 果然，见到苏若锦出来，魏吟霜走了过来，眼里带着一丝高傲：“听闻苏大夫医术高超，不知可否替本郡主诊下脉？放心，诊金不会少你的。” 苏若锦眼眸微闪：“郡主信得过民女，自是可以，郡主这边请。” 苏若锦带着魏吟霜来到了云梧院。 魏吟霜看到她真是住在云梧院，死死掐紧了手心，眼里涌上满满的嫉妒。 当初她陪着三公主来看望太妃，想入住云梧院，直接被拒。 现在一个小小的大夫就能住进来，里面还摆着她喜欢的波斯进贡的琉璃花瓶，皇帝表哥赐下的红珊瑚摆件，这些东西她曾找王爷讨要过，都被拒绝了。 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魏吟霜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来。 苏若锦，我就看你有没有命在云梧院住下去。 “郡主，请。”苏若锦摆上脉枕，示意魏吟霜坐下。 魏吟霜带着一丝气把手砸在了脉枕上。 苏若锦搭上了她的脉，没一会就示意她换只手。 诊完，苏若锦接过烟罗接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郡主，你身子没太大问题，只是心火有些旺，喝点金银花茶即可。” 魏吟霜也不再啰嗦，起身对青韵说道：“苏大夫医术也不过如此，和国公府里的府医差不多，青韵给诊金，我们走。” 青韵上前把钱袋子放在了桌上，转身跟着魏吟霜走了。 烟罗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小姐，这郡主是要干嘛？明明没啥病，还非得要让你给诊个脉。” 苏若锦拿起钱袋扔给烟罗：“管她要干嘛，有人送钱，不要白不要，这钱你拿去请胡青吃饭。” “啊？”烟罗没反应过来，为啥她要请胡青吃饭啊。 苏若锦才不相信魏吟霜会无缘无故搞这一出，不过她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又不是在定国公府里，魏吟霜还能玩出啥花样？ “烟罗，用膳时间快到了。” “小姐，我马上就去。”烟罗忙换了衣服前往厨房。 萧彦初下朝后被皇上留在了宫里商讨迎接北厉公主细节，没能赶回府里吃饭。 用过午膳，苏若锦准备小憩一会，再去看看小宝。 突然院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烟罗还没回来，小丫鬟神色匆忙地跑了进来。 “苏姑娘，李嬷嬷带着人来，说是郡主丢了御赐的玉佩，要搜一下今天郡主到过的院子。” 苏若锦叹了口气，这魏吟霜也不聪明啊，这种狗都不用的陷害方法她还在用，刚才应该建议她回去多吃点核桃补补脑。 第132章 搜院子 “让他们进来吧。”苏若锦也懒得说什么。 这是摄政王府，又不是自己的府邸，他们爱搜就搜去，弄乱了或者弄坏了什么东西，也不关她的事。 话音刚落，李嬷嬷就带人冲进来了，这架势根本不在乎苏若锦同不同意她来搜院。 “苏姑娘，郡主丢了块御赐的玉佩，老奴不得不来搜一下，以免郡主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 没等苏若锦回话，李嬷嬷大手一挥：“给我搜，每个角落都要搜仔细了。” 苏若锦之前就已经认出了李嬷嬷就是当初在晏阳说她是人贩子的那位嬷嬷。 当初李嬷嬷冲她动手，她也当场报复回去，恩怨已了。 如今进入王府，只要李嬷嬷不再来惹她，苏若锦也不会和她计较。 现在嘛...... 苏若锦也不急，坐在一旁喝着茶，她倒要看看李嬷嬷打算在她这院里找出什么花来。 没一会，云梧院就被翻得一塌糊涂，李嬷嬷脸色黑沉，似是啥也没找出来。 “再给我去院里找！” 李嬷嬷一声令下，丫鬟婆子们就开始去院里翻找。 李嬷嬷随意行了个礼：“苏姑娘，屋里没找到，老奴去院里看看。” 这时，烟罗已换好衣服回来了，看到屋里一片狼藉，刚要出声质问，被苏若锦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既然要闹，就让事情闹大点，才好玩，不是吗？ 她就不信李嬷嬷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真的只是为了把云梧院翻乱，那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开始苏若锦以为李嬷嬷会把郡主的玉佩扔在屋里的任意一个角落，然后诬陷她偷了御赐的东西，这个罪责可不轻。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嬷嬷，这有好像东西！”一个丫鬟发出了惊呼声。 李嬷嬷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忙走了过去：“什么东西？” “嬷嬷，这棵树脚被人翻过，下面像是埋着东西。” “挖，给我挖开看看！”李嬷嬷厉声喝道。 一个小丫鬟找了把锄头过来，挖开了土堆。 看到里面的东西，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李嬷嬷拿起挖出来的两个用红绳连在一起的布娃娃，惊恐地大叫出声：“巫蛊娃娃！是巫蛊娃娃！” 不管在哪个朝代，巫蛊之术都被视为禁忌。 如今居然在云梧院里发现了巫蛊娃娃，这可不是小事。 两个娃娃被一根红线紧紧拴在一起，身后分别贴着一张黄色符纸，用红字写着人的生辰八字。 李嬷嬷看后脸色大变，其中一个居然是王爷的生辰八字，另一个生辰八字她不认识。 “敢问苏姑娘，你可是圣平二十六年七月生人？”李嬷嬷看向出来看热闹的苏若锦问道。 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原来是玩这招啊，比用玉佩诬陷人高明那么一点点。 不多，也就一点点，完全可以忽略的差别。 苏若锦玩心也起了，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一副被人抓住了什么不可告人秘密的样子。 “李嬷嬷，你问......你问这个干嘛？” “苏姑娘你敢做出这种事，就应该知道被发现的后果，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李嬷嬷恶狠狠说道。 有两三个仆妇拿着绳子就冲着苏若锦走了过来。 苏若锦惊恐地叫道：“李嬷嬷，你这是干什么？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烟罗早就看到自家小姐暗中递给她的眼神，也不急，就站在一旁看戏，她有些同情地看着李嬷嬷。 小姐玩心起的时候，就要有人要遭殃了。 “快给我绑起来！”李嬷嬷催促道。 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在王爷回来之前，认下这个巫蛊娃娃是她放的。 到时候哪怕王爷心软，愿意饶这个小贱人一命，也断不会再让她继续留在王府了。 李嬷嬷觉得凤惜郡主还是心善了，放的是钟情蛊娃，要是放针刺蛊娃，意图谋害王爷，苏若锦只有死路一条。 魏吟霜何尝不想致苏若锦于死地，可她也知道苏若锦与王爷无冤无仇，没有谋害王爷的理由，放个针刺蛊娃太假了，容易露出破绽。 但要是钟情蛊娃，就成了苏若锦想用巫蛊之术获得王爷的心，一切自然就说得通了。 只要苏若锦被赶出王府，没有了王爷的庇护，要她死，那还不容易吗？ “啊，你们别过来啊~~”待仆妇走近，苏若锦嘴里叫着，身体开始动了起来。 一个躲闪，不小心甩手打了仆妇耳光，仆妇只觉得脑晕耳鸣，连转了几个圈，坐倒在地。 一个闪避，一脚踢在了仆妈膝盖上，看着踢得不重，仆妇却一下子跪在了地下，起不来， 一个转身，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仆妇的胸口，仆妇痛得当场捂着胸口直不起身来。 只是几息的时间，去抓苏若锦的三个仆妇全趴了。 有个仆妇刚好倒在烟罗附近，烟罗没忍住，暗中洒了点粉在这个仆妇身上。 让这个仆妇也尝尝当初李嬷嬷狂跑茅房的感觉。 李嬷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压根就没看清几个仆妇是怎么倒地的。 “你，你，你......都给我上，把她绑了。”李嬷嬷连点了五个丫鬟婆子，让她们去抓人。 还好她聪明，知道这苏若锦有些诡异，多带了些人来。 她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小丫头！ 被李嬷嬷点到的人，也不敢不听李嬷嬷的话。 一个只是暂时来府里暂住的大夫，和专门照顾世子的嬷嬷，该怎么选择，这些丫鬟婆子还是分得清楚的。 就在五人正准备朝苏若锦走过去时，门口传来了暴喝声：“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音，所有丫鬟婆子都被吓了一跳，全转身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王爷。” 看到萧彦初回来了，苏若锦拍了拍手，眼里有些遗憾。 哎，正主来了，没得玩了。 李嬷嬷跪在地上，举起两个巫蛊娃娃：“王爷，这是我们在苏大夫院里发现的巫蛊娃娃，此娃娃乃钟情蛊娃，施蛊者只要把自己和钟情之人的生辰八字放在娃娃身上，再以染了朱砂的红绳相系，就能获得钟情之人的心。 王爷，咱们大楚严禁巫蛊之术，这两个娃娃上面还写着王爷和苏大夫的生辰八字，还请王爷明断。” 钟情蛊娃？ 萧彦初眼神凛冽，站在他身后的胡青瞬间感觉周围温度下降，寒意直后脊。 胡青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李嬷嬷。 这李嬷嬷平时看着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样的傻。 苏姑娘给王爷下钟情蛊术？ 开什么玩笑！ 自家王爷给苏姑娘下这个蛊还差不多。 第133章 找玉佩 “谁让你们到云梧院来的？”萧彦初语气平静。 胡青同情地看着李嬷嬷，她就指望着王爷能看在她照顾小世子的份上，罚轻点吧。 李嬷嬷可不像胡青这么了解王爷，一听王爷没生气，觉得王爷是信了自己的话，忙说道： “凤惜郡主早上来府里探望太妃，回去后发现皇上御赐的玉佩不见了，就让老奴在府里帮找一下。 凤惜郡主来府里就只到过倚兰院和云梧院两个地方，所以老奴带人过来寻找，就找到了这个。” “玉佩找到了？”萧彦初冷冷扫了眼李嬷嬷，反问道。 “没，还没有，许是落在别的地方了，一会老奴再找找。”李嬷嬷有些心虚了。 玉佩自然是有，正在李嬷嬷怀里，郡主早就把玉佩给了她。 李嬷嬷原本是准备处理苏若锦后，再假装从府里某个角落找到玉佩就能交差了。 萧彦初抬头看向苏若锦，就见小姑娘双手环胸，斜倚在柱子上，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之意，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戏谑地看着自己。 这丫头...... 萧彦初心里有些哭笑不得，被人如此针对，她却毫不在意，真不知她是心大，还是真的毫无畏惧。 又或者是完全信任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萧彦初心情好一点。 胡青莫名觉得王爷身边的温度升了一些。 这是啥情况？ 萧彦初吩咐道：“胡青，把这两天进过云梧院的人好好审审，看看是谁把这个巫蛊娃娃埋在这的，苏大夫和她的婢女不用审。” “是，王爷。” 李嬷嬷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王爷怎么反过来审他们，而不审苏若锦呢？ 想到王府侍卫们的审问手段，李嬷嬷身体不由自主抖了起来： “王爷，冤枉啊，王爷，老奴只是奉郡主之命寻找丢失的玉佩，为何王爷要审我们？苏大夫，巫蛊娃娃有苏大夫的生辰八字，苏大夫才是该审之人啊，请王爷明察。” 跟着李嬷嬷来的丫鬟婆子们这时也知道害怕了，纷纷磕头求饶：“王爷，我们只是跟着李嬷嬷来的，王爷，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王爷......” 萧彦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淡淡开口：“王府不需要吃里扒外之人。” 胡青摇了摇头，这些人不管有没有做过什么，都不可能再留在王府了。 为了一个凤惜郡主，就跟着李嬷嬷在府里兴师动众，他们根本就忘了这是摄政王府，而不是定国公府。 萧彦初不再理会这些人，走到苏若锦身旁：“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苏若锦瞅了他一眼：“王爷，你是有多看不起你自己啊？” 连这种蹩脚的陷害手段，他都看不出来，那苏若锦真要怀疑他这个摄政王是徒有虚名了。 “王爷，这凤惜郡主脑瓜子不行啊。”苏若锦感慨道。 事情从寻找凤惜郡主玉佩开始，要说这背后没有凤惜郡主的影子，苏若锦是不信的。 萧彦初轻笑：“那是，哪有阿锦脑瓜子好使。” 嘶~ 拿她和魏吟霜比？ “王爷，我怎么感觉你在骂人？” “没有，我是在夸你。” ...... 萧彦初随苏若锦回到了房里：“听说你今天去给母妃诊脉了？结果如何，母妃的病能治吗？” 萧彦初本就想让苏若锦替江太妃诊诊脉，可是这两天宫里事有点多，再说苏若锦也刚到王府，他也没提这事。 没想到母妃先把苏若锦叫了过去。 “她年轻时落下的寒症可慢慢调理，但噬魂影的余毒就得等找齐药材和你的毒一起解才行。” “你的意思是母妃的病能治？”萧彦初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穆景山能控制住母妃的病情，已属不易，他也说治愈很难，至少他还做不到。 苏若锦现在居然说母妃的病能治。 五种材料，萧彦初现在手里只有一株夺魂草，其他几种还在找寻之中。 鹤岩土是啥东西都不知道，根本不知要住哪找。 想到这，萧彦初最初的激动也慢慢消退了。 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 “阿锦，我的人已经在九洲大陆寻找那些药材了，找到后第一时间就会送来京城。” “嗯。”苏若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小宝病好得差不多，接回祖母后，她也决定游历四方，寻找这些药材。 她懂医，找起来会比萧彦初的人方便许多。 答应的人的事总要做到，这是她的原则。 “王爷，红珊招了，说是翠萍让她把东西埋在云梧院树下的。” 这时，胡青进屋禀报审问情况。 都是王府里的普通仆人，哪经得住侍卫们的审问手段，光是看到那些刑具就已经足够吓人。 还没等上刑，一个叫红珊的小丫鬟就招了。 “把人带来，本王亲自审问。” 苏若锦看了眼萧彦初，当着她的面，亲自审问清楚，这男人是要当面给她一个交代。 这样就能向府里所有人表明他的态度。 此事一了，想必整个摄政王府没人敢再看轻她了。 就算萧彦初不出面，苏若锦也能在王府里保护好自己，不过偶尔有人替自己出头的感觉...... 好像也不错。 没一会，红珊和翠萍、李嬷嬷都被带到了云梧院。 “说吧。”萧彦初淡淡开口，看着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叫冤的三人。 红珊砰砰砰重重磕着头，额头已经一片青紫，渗出了一些血痕：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个娃娃是翠萍姐姐拿给奴婢的，说是让奴婢埋在云梧院树下就好，还给了奴婢十两银子，银子还放在奴婢的枕头里。 奴婢不识字，根本不知道那是巫蛊娃娃啊，否则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这事啊，求王爷饶命。” 翠萍听到红珊把她招了出来，整个脸都白了。 她根本没想到苏若锦不过是一个大夫，王爷竟如此袒护她。 从听到自己的娘被抓起来审问，翠萍就知道事情有变，她慌得当下就想出府找凤惜郡主求救。 可还没等她出府，就被人带到了这。 萧彦初只是看着翠萍，什么也没说。 不过是平静的一眼，翠萍就感觉像是有无数座大山向自己压来，瞬间喘不过气，心里生不出一丝反抗、辩解的想法，大脑就像不再受自己控制一般，开口求饶。 “王爷，饶命，这些全是李嬷嬷让奴婢做的，说这样能把苏大夫赶出王府。” 李嬷嬷有些不可置信看向翠萍。 第134章 注定逃不过一死 李嬷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苦带大的女儿，居然没和她商量一下，直接就把她给卖了。 她苦笑了一下，罢了罢了，怎么也是自己的女儿。 如果今天两人非要折了一个，李嬷嬷也会拼命保住自己女儿的。 想到这，她心一横，开口道：“王爷，是老奴嫉恨苏大夫，怕小世子有了她，就不要老奴了，才做出这样的事陷害苏大夫，请王爷要责罚就罚老奴一人吧，翠萍是被我逼着做的。” 翠萍听到这，心里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娘担下了一切，王爷就算责罚，最多是罚点月银，不会把她赶出王府。 只要能继续留在王府，待凤惜郡主嫁进来，念及她娘这份情，一定会让王爷把她纳入府。 “巫蛊娃娃哪来的？”萧彦初问道。 李嬷嬷愣住了，这娃娃是郡主给她的，不然她怎么可能知道王爷和苏若锦的生辰八字。 但她知道不能把郡主供出来，否则自己女儿也落不得什么好。 只要她担下责任，郡主定会看在她的份上，善待翠萍。 “是，是老奴自己做的。” 萧彦初长长“哦”了一声：“本王竟不知王府一个小小奴仆居然能打听到本王和苏大夫的生辰八字。李嬷嬷，看来本王小看你了，你不到皇城司任职真是大材小用了。” 李嬷嬷后背已被汗水浸湿，支支吾吾说道：“老奴......老奴是无意中得知王爷生辰八字的，苏大夫的是老奴花钱让人去晏阳打听的。” 她在王府里多年，无意得知王爷的生辰八字说得过去，苏若锦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派人打听也能打听得到。 苏若锦淡笑不语，她是有生辰八字，但是不是真实的她也不清楚。 当初林府把她抱回来的时候，她年纪还小，自然是林府说她是何时生的就是何时生的了。 李嬷嬷写在娃娃上的，就是她在林府用的生辰八字。 萧彦初缓缓转动着左手的翠玉扳指：“萤虫居然想与皎月争辉，来人！” “等等，王爷，我有话要问。”苏若锦说道。 萧彦初点点头，示意苏若锦随便问。 “李嬷嬷，你和翠萍是何时开始截留世子饭食的？”苏若锦问道。 刚才烟罗已经告诉她，中午小宝的饭食也被翠萍截留了大半。 看来，她们早就成习惯了，做得是非常自然。 听到苏若锦的话，萧彦初抬眸看向李嬷嬷和翠萍，漆黑幽暗的眼底，像是染了层墨汁。 李嬷嬷瞬间僵在原地，只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贯穿全身，杵在地上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若是说陷害苏若锦的事，她可以牺牲自己保住翠萍，但截留世子吃食的事要被捅出来，她们俩谁也逃不掉。 李嬷嬷心里满是后悔，后悔与苏若锦作对了，如果她不是急着把苏若锦赶出府，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和翠萍就能在王府好好过下去。 李嬷嬷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巫蛊娃娃之事，她和翠萍也逃不过这一劫。 翠萍浑身发抖，心下一横，反正娘已担了之前的责任，担一个也是担，担两个也是担。 “王爷，这事奴婢不知，娘给奴婢拿什么，奴婢就吃什么。” 李嬷嬷此时也顾不上心寒女儿把所有责任推给她，忙着辩解道： “王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世子从小胃口不好，吃啥吐啥，一些油腻或者不合胃口的东西一吃就吐。 每次用完膳都会留下很多没动过的吃食，老奴想着倒了也是浪费，就自己拿回屋里吃了，老奴吃的全是世子吃剩的食物啊。” 按理说，主子吃剩的东西，若是主子不赏赐，做奴才的也不可以私下吃了，会被视为偷。 若奴才真偷吃了主子吃剩或者不要的东西，算不上重罪，遇到心善的主子也不会把这当回事。 李嬷嬷指望着这样说能让自己罪责轻一些。 “胡青。”萧彦初叫了一声。 胡青就懂了，立马走出屋。 不一会，胡青就带了几个厨房的小丫鬟进来。 看到这几个小丫鬟，李嬷嬷直接瘫软在地。 完了，完了，全完了。 王府事务繁多，她从没想过王爷会亲自过问小世子的吃食问题。 一个小呆子吃了又吐是常状，他也不会告状，这些小丫鬟要在自己手下讨生活，更不敢说什么。 李嬷嬷才敢这样做，这些年下来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怎么这个苏若锦一来，啥都掩不住了呢。 李嬷嬷恶狠狠地盯着苏若锦，她就是个妖女，害人的妖女！ 她要保住翠萍，女儿今后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王爷，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被猪油蒙了心，求王爷恕罪，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请王爷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一定会好好用心伺候好小世子。” 李嬷嬷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苏若锦冷冷看着她：“在晏阳的时候，我曾在世子身上见过一些青紫掐痕，若没猜错，也是你做的吧。” 伤害世子，死罪一条。 李嬷嬷急了，怒骂道：“苏若锦！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平白无故冤枉我，你个恶毒的女人，好狠的心！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彦初眼神森然，状似平静的语气里压着怒意：“给本王查！” 逸儿只不过是患呆病，就能让王府一个恶奴欺他至此！ 不一会，胡青回来禀报：“王爷，世子身上确实有些淤青，集中在腰部、大腿和手臂上方，府医刚看过确认是被人掐出来的。” 逸儿平时洗澡穿衣都是由李嬷嬷负责，平时又是一直穿着长衣，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萧彦初笑了，眼里如同淬了千年寒霜：“很好，很好，本王竟不知，府里还会有这样的刁奴，看来是本王平时对你们太过仁慈了。来人啊！把李嬷嬷给本王投入蛇窝，翠萍杖责一百，其余参与此事的人，杖责三十，能活下的全部发卖。” 杖责也分技巧，有轻有重，轻的话，三十板子也能要了人半条命，重的话，谁也别想活下来。 王爷盛怒之下，谁敢放水，参与这些事的人，注定逃不过一死。 第135章 送个大礼 翠萍根本无法相信王爷说的话，哭求道：“王爷，王爷，你不能如此对奴婢啊，奴婢心里只有你一人。王爷，奴婢今后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王爷，王爷，呜呜呜......” 翠萍话还没说完，就被进来的侍卫堵上了嘴拉了出去。 李嬷嬷则在王爷说出将她投入蛇窝时，已经晕了过去。 胡青看到这一幕，暗自摇了摇头。 这李嬷嬷真是要找死，没人能拦得住。 自家王爷之前有两个逆鳞，一个是江太妃，一个是世子，现在有了苏姑娘后，逆鳞成了三个。 李嬷嬷一碰就是两个，她不死谁死？ 在李嬷嬷被拉出去的时候，从她衣服里掉出了一块玉佩，胡青捡了起来。 “王爷，这好像不是府里的东西，更像是宫里的东西。” 萧彦初看了一眼：“凤惜郡主不是在找她的玉佩吗？把它送去给凤惜郡主，记得再给她送份大礼。” 魏吟霜还在等李嬷嬷的消息，心情不错，就带着林婉清出来买胭脂水粉。 待买好胭脂回到马车上时，发现车上多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出于好奇，魏吟霜让青韵打开盒子看看。 随后———— 啊————！！！！！ 青韵惊叫着把盒子扔了出去，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盒里滚了出来。 魏吟霜和林婉清看到人头，也被吓大叫一声，脸色惨白，连连后退，身子紧紧贴在马车上。 随着人头一起滚出来的还有一块玉佩和一对巫蛊娃娃。 人头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正是李嬷嬷。 魏吟霜被吓得半死，缓过神来后，一个耳光就抽到林婉清的脸上。 林婉清白皙的小脸瞬间肿了起来，五指印清晰可见。 “你不是说此计能成吗？怎么李嬷嬷死了！”一巴掌打出去，魏吟霜被吓到的恐惧感也消了几分。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魏吟霜已经知道计划失败，这些东西定是摄政王派人送来的，是给她的警告。 林婉清捂着被打的脸，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她死死掐住了手掌心，控制脸上的表情，待她抬起头，已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郡主，这不能怪我，说不定是李嬷嬷露了馅，或者做了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事，被王爷发现了。” 要不是这个小贱人还有点用，魏吟霜现在就想杀了她。 “林婉清，本郡主警告你，要是你表哥的事没办成，你也别想再活着回晏阳了。” 林婉清深呼吸一口，低下头：“是，郡主。” 林婉清是听赵娇提过自己有个远房表哥向苏若锦提亲的事，当时被赵娇拒绝了。 现在赵娇只需要把这事做实就行。 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苏若锦不接受。 可万一事情又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到时候魏吟霜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林婉清心思流转。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呵，自己一个现代人还能玩不过这个没脑子的凤惜郡主？ 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会把今天受到的羞辱都讨回来！ ...... 李嬷嬷等人被处置后，摄政王府上下都明白住在云梧院的苏大夫可是王爷看重的人，谁都不敢再对她有一丝的不恭敬。 京城这几天下了场小雨，江太妃惊奇地发现她居然没有因为阴雨天，全身酸痛得下不了床。 之前，她只能靠穆景山配的药才能稍微缓解一些酸痛，但也做不到完全不痛。 这苏大夫果然有两把刷子。 江太妃也从素兰姑姑那听到云梧院发生的事。 她冷冷说道：“这些刁奴，真是胆大包天，死了活该！” 素兰姑姑当初陪着江太妃在冷宫的时候，见过太多奴才捧高踩低的嘴脸。 太妃在冷宫受了不少那些奴才的刁难，对于李嬷嬷这类的奴才自是无比痛恨。 素兰姑姑替太妃揉着肩继续说道：“听说这事好像有凤惜郡主的手笔。” “呵，这种蠢事，确实是她能做得出来的，她以为把初儿身边女的都给杀了，初儿就能看得上她，简直在做梦。”江太妃讥笑道。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且不说魏吟霜是魏家的女儿，仅这一点就绝了她嫁入摄政王府的可能性。 就魏吟霜这脑子，这心胸，初儿能看得上她才是见鬼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江太妃是越来越喜欢苏若锦这个孩子，她要真愿意嫁入摄政王府做个侧妃，江太妃倒是乐见其成。 不过江太妃留意下来也发现了，自己儿子倒是上心了，可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姑娘压根还没把他放在心上。 哎，儿子，你可得加油了。 李嬷嬷没了，杜嬷嬷顶替了她的位置。 杜嬷嬷可比李嬷嬷聪明多了，看到王爷和世子对苏大夫的看重，她直接把苏大夫当成主子来看待。 凡是涉及世子的事，她都会先问过苏大夫后再去办，后来苏若锦干脆都来云矶院和小宝一起吃饭。 这段时间有苏若锦的陪伴，小宝脸上笑容多了，饭量也大了些，短短几天的时间，肉眼可见小宝胖了一些。 萧彦初只要有时间就会来云矶院陪这一大一小吃饭，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他一天之中最为放松的时刻。 这天萧彦初上朝被事情耽搁了，出皇宫时间稍有些晚，上马车时，萧彦初对胡青淡淡说了句：“你有一盏茶的时间。” 胡青：...... 他自是知道王爷是啥意思。 一盏茶后，就是世子和苏姑娘用膳时间了。 平时回王府差不多要一柱香时间，现在只有一盏茶时间，这可是缩了一半以上的时间啊。 胡青不敢说什么，忙驾车往王府赶，祈祷着今天路上人能少一些。 胡青的祈祷显然上天没听到，今天不知为何街上人特别多，他不但没能提前到，还比平时晚到了一会。 完了...... 胡青的脸如丧考妣。 待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张管家神色匆匆迎了上来：“王爷，你回来了，苏姑娘已经回云梧院了。” 萧彦初听出了不对劲，按这个时辰阿锦和逸儿应该还没用完膳。 就算用完膳了，阿锦都会在云矶院陪逸儿消消食，不会这么早回云梧院。 哪怕她回了云梧院，根本不需要张管家等在门口专门说这事。 他脸色一沉：“出什么事了？” 第136章 订过亲？ 张管家脸色有点怪异，支支吾吾说道：“刚才府里来了几个人，说是苏姑娘的母亲，还有......还有一个和苏姑娘订过亲的男子。” 张管家一把年纪，哪会看不出自家王爷对苏姑娘的心思，张管家在心里早把苏姑娘当成未来王妃看待了。 今日苏姑娘和小世子正在用膳，门房就来通报说苏姑娘的家人来访，说是苏姑娘的母亲和订过亲的未来婆家。 当时就把张管家给吓了一跳，母亲倒还好说，这个婆家是怎么回事？ 大楚国，只要订过亲，和成亲也没什么差别了。 苏姑娘若是订了亲，那和王爷...... 张管家不敢擅自作主，忙把这事禀报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先是一愣，她从哪冒出来的母亲和订过亲的夫婿。 要是之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真会以为是原主亲生父母找上门了。 可现在她是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那是谁上门来冒充了？ 对方既然敢找上摄政王府，定是有所依仗。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冒充她的父母和未成亲的夫婿。 苏若锦不慌不忙给小宝擦了擦嘴，说道：“让他们到云梧院等着吧，我一会过去。” 张管家把人带到云梧院，安排人照顾，自己就来王府门口等着王爷了。 萧彦初听到管家的话，脸色黑沉得要滴出水来：“走，去云梧院。” 胡青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可看王爷的脸色，再加这事...... 他觉得还是选择晚到被罚的好一些。 萧彦初来到云梧院，就听到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若锦妹妹，这可是你当初给我订情的玉佩，你不能不认啊。” “苏若锦，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攀上了摄政王，就想悔婚，我可告诉你，只要订了亲，你生是我们姚家的人，死是我们姚家的鬼！” “锦儿，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母亲问过你的意见，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咱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若锦姐姐，我哥可是无时无刻都在念着你，你放心，等你嫁入我们家，我哥肯定会对你好的。” 萧彦初眉心微蹙，听上去还挺热闹的。 他快步走进云梧院，张管家忙出声唱报：“王爷到。” 听到这声，除了苏若锦，所有人都连忙下跪：“民妇（民女、草民）见过王爷。” 萧彦初没让人起来，径直走到苏若锦身旁，语气有些埋怨：“你也太好说话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府里。” 苏若锦嘴角轻翘，回了他四个字：“好奇，好玩。” 一听这话，萧彦初懂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想玩就随她吧。 他转头冲着跪在一旁的烟罗说道：“烟罗，去倒杯茶来。” “是，王爷。”烟罗起身退下，烟罗知道这是王爷让她不用跪着了。 小姐见王爷可以不用跪，烟罗可不敢也如此。 萧彦初在主位坐下，冷冷扫过跪着的几人：“说吧，怎么回事？” 简单几个字，赵娇几人瞬间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后背都冒出了汗。 之前还嚣张得大呼小叫的姚张氏此时身子都紧张得有些发抖。 姚张氏平时见过最多的官就是村里的里正，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自己的表妹夫林正山，曾经也不过是个知州。 何曾有机会见过摄政王这样大的官。 大到姚张氏都不知道应该算是几品官了。 之前赵娇赶到禹州，说是同意她儿子和苏若锦的婚事，但要她马上带着儿子去京城，把苏若锦抓回禹州成亲。 姚张氏一开始不同意，一个被林家赶出去不知从哪来的野丫头，哪配得上峰儿，她家峰儿又不是捡破烂的。 可在听到苏若锦攀上了摄政王后，姚张氏就坐不住了。 摄政王啊，这得多大的官啊。 有摄政王出手，以锋儿的才能，不得分分钟留在京城当上大官啊。 姚庆锋一听能娶苏若锦，还能靠她结识摄政王，更是一万个愿意。 他一直觉得自己五次都没考上秀才是考官有眼无珠，只要给他个机会结识摄政王，以他的才华定会被摄政王赏识，在京城做出一番成就。 姚慧慧听到娘要带着哥哥去京城，也坐不住了。 她只听别人说过京城的繁华，做梦都想到京城看看，哭着闹着要姚张氏也带上她。 姚张氏拗不过，把她也带上了，反正赵娇说了路费由林家负责。 再说了，以慧慧的聪明和美貌，万一在京城被什么世家公子哥看中，说不定就能嫁入京城豪门，姚家不就能跟着发达了。 姚张氏越想越激动，和赵娇商量了一些细节，当下就收拾东西，带着一儿一女跟着赵娇来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第二天就进了摄政王府，看着眼前从未见过大气、奢华的王府，对于姚家三人来说，就像做梦一样。 当真正面对摄政王时，三人全都紧张得直冒汗，头也不敢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娇到了京城就先见了林婉清，知道了苏若锦是如何惹上凤惜郡主。 这个苏若锦也太不自量力了，居然敢乱攀附摄政王，活该惹怒凤惜郡主。 现在面对摄政王，她也很害怕，可想到林婉清说的话，林家能不能攀上定国公府这棵大树，成败在此一举，她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开口道： “禀王爷，臣妇乃晏阳知县林正山之妻，苏若锦乃我林家之女，之前曾与我娘家表哥家中长子姚庆锋定有亲事，如今姚家前来寻她回去完婚。” “哦~~，原来是林夫人啊，本王可是说听林家已经把苏姑娘赶出林府了，算不得是你们林家之女了。”萧彦初说道。 赵娇身子微怔，她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知道这种小事，肯定是苏若锦告诉他的。 这个死丫头，这么快就急着和林家撇清关系，真是白养她这么些年了。 “禀王爷，我们并非故意把锦儿赶出府的，是已经找到了锦儿的亲生父母，不忍她与父母骨肉分离，想让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赵娇忙回道。 苏若锦轻笑出声：“我可是记得当初张嬷嬷说过，从此以后我和你们林府没有任何瓜葛了，对吧，张嬷嬷？” 跟着赵娇一起跪着的张嬷嬷身子一抖，她没想到苏若锦会先找上她。 第137章 林府二小姐 张嬷嬷也跟着赵娇来到京城，一路服侍她，之前听到赵娇说的话，她也明白是啥意思，忙说道： “二小姐，老奴那是好心告诉你亲生父母在哪，让你与父母团聚，并没有其他意思。” 苏若锦挑挑眉，哦，什么时候她变成林府的二小姐了。 她是不知，这个称呼也是之前赵娇和林正山商量好的，林婉清为大小姐，苏若锦为二小姐。 “既然不是你们林府的人，苏姑娘的婚事哪轮得到你们操心。”萧彦初哪会听他们狡辩。 “王爷，不是这样的，锦儿虽然有亲生父母，但我辛苦把她养大，心中依然把她当我的亲生女儿看待。而且她和我侄儿庆锋的婚事是之前就订下的，当时两家已经交换过信物了。”赵娇辩解道。 之前姚张氏确实来提过亲，她当时没答应，现在答应也不算晚。 赵娇这手时间差的算盘倒是打得很响，就是不知会不会如她所愿了。 似是为证明自己所说不虚，赵娇从怀里掏出一支银质发簪：“王爷，你看，这是姚家给的信物。” 姚张氏也忙掏出一块成色并不好的玉佩：“这是林家的信物。” 这时，姚庆峰抬起头，一脸深情地看着苏若锦：“若锦妹妹，聘礼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去我们就成亲。你放心，这一辈子，你永远都是我的正房娘子，以后不管我纳多少个小妾，全都由你管教。” 姚张氏也配合地挤出一副慈爱的笑容：“锦儿啊，嫁到我们姚家，我一定会把你当亲闺女疼爱的。 若是你觉得京城好，等你和峰儿成婚后，你们也可以在京城安家。我和庆峰他爸不介意跟着你们来京城的。” 苏若锦微抬下巴，冷笑一声。 双方长辈出面，还有信物，这准备的够齐全啊。 她身体朝萧彦初那边靠了靠，低声问道：“唉，你信？” 这一靠，萧彦初不由自主闻到了小姑娘身上独有的带着一丝草药香的味道，再加上小姑娘的询问，把他积攒起来的怒火给浇熄了。 看起来小姑娘压根就不把这些人当回事，那他也不用在意了。 他温柔地看着苏若锦，淡笑道：“凭他们也配？” 苏若锦给了他个肯定的眼神，真不愧她的信任。 “阿锦，交给我处理吧。”萧彦初说道，他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影响到她的心情。 苏若锦挥挥手：“不用，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萧彦初看出她想玩，也不再说什么，一切交给她，有事他兜着就是了。 苏若锦冷冷看向几人，嘲讽的勾起唇角：“说完了？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烟罗，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就说有人假冒我父母，伪造婚书，逼我出嫁。” “是，小姐。”烟罗转身就出了门，不带一丝犹豫的。 赵娇几人都愣了，苏若锦这是什么反应？ 之前他们曾设想过，苏若锦为了自己的声誉，绝对不会承认这门亲事，会想尽一切办法狡辩否认。 他们都想好了应对方法，甚至还写好了婚书。 可这苏若锦直接就告官是怎么回事？ 赵娇急了：“苏若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林府养了你这么些年，难道是假的？” 苏若锦看着赵娇淡淡一笑：“林夫人，咱们顺天府见。张管家，劳烦你送下客。” “是，苏姑娘，几位这边请吧。”张管家板着脸，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几人。 赵娇本还想说什么，可在看到萧彦初冷着的脸后，不敢再开口，只得起身出门。 她得赶快去找婉清商量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姚张氏三人看到赵娇都乖乖听话，也忙跟着起身，生怕起晚了，被摄政王治罪。 走出王府，姚张氏才发现自己女儿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走个路都像是丢了魂，难道是被吓傻了。 “慧慧，你怎么了？”姚张氏问道。 可是姚慧慧就像没听到她娘的问话，眼睛没有焦距，就这样呆呆地跟着走，就像中邪一样。 姚张氏停下脚步，一把拉住还要往前走的姚慧慧：“慧慧，你怎么了！” 姚张氏看出女儿的不对劲，加大了声音，这一声倒把姚慧慧给叫醒了。 “啊，娘，娘，怎么了，娘？”姚慧慧有点呆愣，一时没回过神。 “我怎么了？是我问你怎么了？从王府出来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见鬼了？” 姚慧慧一听这话，脸上突然染上一丝绯红，忙摆手：“娘，我没事，我没事。” 她确实没啥事，只不过刚才在见到萧彦初后，姚慧慧整个大脑就空白了。 她从没想过世间还有如此好看的男子，一身玄色蟒袍朝服气质卓绝，眉眼疏朗，一言一行都透着矜贵。 只一眼就让姚慧慧再也走不出来。 若是能做摄政王的女人，姚慧慧觉得自己此生死而无憾。 在看到苏若锦坐在摄政王身旁，两人关系亲昵，萧彦初看着苏若锦的眼神那样的温柔，姚慧慧多希望坐在摄政王旁边的是自己。 苏若锦不过就是一个被表姑母赶出家的野丫头，她凭什么能坐在摄政王身边。 自己可是姚家长女，更是村里人人都夸的美人儿，她就不信以自己的美貌还不能捕获摄政王的心。 这一路上，姚慧慧心里都在想着这些事，直到被姚张氏叫醒她才反应过来。 不行，她得想办法留在京城，只有留在京城才能找机会让摄政王看到她的好。 姚慧慧此时已经下定决心，死都不回禹州，她要做摄政王的女人。 姚张氏看到女儿恢复正常了，也放下心来。 她转头有些焦急地问赵娇：“表妹，你说这苏若锦真会去告官吗？那我们可怎么办呀？” 顺天府，那得是多大的衙门呀，姚张氏之前听都没听过。 但京城的府衙肯定不一样，她想想就害怕。 苏若锦曾是林府的人确实不错，可林家早就她的断绝了关系，什么两家订下婚事全是赵娇来到禹州后才定下的。 要真追究下来可怎么办啊？ 赵娇也被苏若锦这招整得有些心烦意乱：“慌什么，她不过是说出来吓吓我们而已。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样的事闹到顺天府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们先回客栈，我出去一趟。” 说完赵娇带着张嬷嬷匆匆往定国公府赶去。 第138章 要她好看 定国公府岂是赵娇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只是想见凤惜郡主身边的一个幕僚，根本没人替她通传，被拦在了门外。 之前她也是塞了不少银子才见到林婉清，现在赵娇有些心疼银子，就想守在定国公府门外碰碰运气，能不能遇到翠菊出来。 可等了近一个时辰，定国公府压根连个人都没出来。 最后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嬷嬷出来，赵娇只得咬咬牙，拿出十两银子塞给这位嬷嬷，请她帮忙通传。 嬷嬷掂掂手里的银子，瞥了赵娇一眼：“在这等着吧。” 没一会，林婉清带着翠菊出了府，看到赵娇，忙使眼色，走到了偏僻的地方。 “娘，事情办妥了吗？”林婉清神色有些紧张，要是这次再出什么事，魏吟霜真会饶不了她。 赵娇忙把在摄政王府遇到的情况说了下：“清儿，你说她要真告官可怎么办啊？” 赵娇之前对姚张氏说苏若锦不会去告官，只不过是宽慰姚张氏而已，以她对苏若锦的了解，这个死丫头还真做得出这事。 林婉清听完，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事情还在掌控之中。 只要摄政王知道这事就算成功了一半。 男人，尤其是这个朝代的男人，谁会不在意女子的清白和名声。 更别提堂堂一国的摄政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会看得上一个订过亲的女人。 此事一出，苏若锦就等着被赶出摄政王府吧。 林婉清对赵娇说道：“娘，不用怕，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之前确实是苏若锦的母亲，这个谁也抵赖不了，你替她和姚家订下婚约，任谁都挑不出错。” 林婉清很清楚，在大楚，只要有父母出面就能订下婚约，根本不需要苏若锦同意，婚约一旦定下，只要对方不同意退婚，这亲事就必须成。 “就算她苏若锦告到官府，也不用怕，聘礼、婚书、信物、父母之命，我们一样不少，公堂之上，是我们占理。她要真敢闹到公堂，毁的是她的名声。”林婉清继续说道。 未过门的女子，敢与婆家对簿公堂，待她嫁过去，哪还能落得到好。 林婉清不仅仅是想坏了苏若锦的名声，而是真的想让她嫁到姚家。 她知道姚庆锋心比天高，真本事是一点都没有，姚张氏更是个尖酸刻薄的泼妇，苏若锦真嫁过去，这辈子就算完了。 只要双方咬死订了亲，姚庆峰又喜欢苏若锦，那她不嫁也得嫁了。 听了女儿的话，赵娇心下也定了。 是啊，只要自己曾经是苏若锦的母亲，哪怕是一天，自己替她订的亲事就算得了数，就算告到圣上面前，她也是占理的。 “娘，你先回客栈吧，我每天巳时初让翠菊到客栈找你。”林婉清听到赵娇说花了十两银子才见到自己，也有些心疼。 她在定公国府想要过得好，也需要花钱的，就凤惜郡主给的那点月俸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现在赵家也倒了，想让林家多资助自己一点也不可能了。 这次赵娇倒是带了一千两给她，可这点钱在京城根本不够做什么，一切还得靠自己。 ...... 摄政王府内。 萧彦初也明白这件事其中的关键，问苏若锦：“你打算怎么做？” 他哪会相信赵娇那些鬼话，小姑娘对他都没动心，还能看上姚庆峰那样的人？ 他只是好奇小姑娘要如何应对这个显然是针对她的局。 赵娇曾是她的养母，真说给她订了亲事，从道义上来说，苏若锦确实无法否认。 要是对方咬死不退婚，告到官府也没用。 不过以他对阿锦的了解，她绝对是留有后手的，大概率用不到他出手。 苏若锦漫不经心喝了口茶，脸上没有一丝慌乱：“我让烟罗去顺天府告官不是说了吓唬他们的，顺天府肯定是要去告的。 赵娇是知县夫人，懂一些衙门的流程，她能抵得住顺天府的询问，不改口，可姚张氏能抵得住吗？” 苏若锦这样一说，萧彦初也明白过来了。 定亲一事本就是苏若锦被赶出林家后，赵娇才去做的，算不得数，姚张氏把实情说出来，那这所谓的定亲自然就不成立。 姚张氏从出生基本都在禹州，是个窝里横的玩意儿。 这次是她第一次来京城，面对顺天府这样的衙门，以她的见识与胆量，招供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况且...... 苏若锦又接了一句：“赵娇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萧彦初倒也不急着问赵娇忘了什么，看着眼里全是戏谑的苏若锦，眼眉微挑，带着一丝笑意：“所以你是故意的？” 苏若锦显然是故意去告官的，不然她早说出这一点，许就没后面的事了。 苏若锦笑笑：“总不能平白无故被人弄这么一遭吧。” 假冒别人父母、伪造婚书，够赵娇和姚张氏喝上一壶了。 放下茶杯，苏若锦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看好戏了，就不劳烦顺天府的人来请了。” 萧彦初也跟着起身：“阿锦可否等我换身衣服。” 苏若锦不解地看向萧彦初：“你去干嘛？你都还没用膳。” 一个小案子，顺天府尹要是看到摄政王到场，都不知他会如何做想了。 萧彦初不在意地说道：“我不饿。” 好吧，这也是个爱看戏的家伙。 苏若锦只得对胡青说道：“给王爷用点点心。” “是，苏姑娘。”胡青忙跟随自家王爷更衣去了。 待萧彦初换好衣服与苏若锦一同出府，刚好看到顺天府的衙役过来请人。 衙役们忙跪下行礼：“见过王爷。” 萧彦初点点头：“起来吧，本王同苏姑娘这就前往顺天府，你们先回去吧。” 衙役们全都松了口气，之前听说让他们来摄政王府请人过去，就有些发怵，这万一摄政王府不放人可怎么办？ 现在听到苏姑娘愿意自行前往顺天府，自是好事。 待摄政王府的马车到了顺天府，赵娇刚好也被带了过来。 赵娇和林婉清告别后，回到客栈就得知姚张氏和姚庆峰已被带到了顺天府，留下了两名衙役专门在客栈等着她。 这个贱丫头居然真敢告官。 不过有了林婉清之前的分析，现在赵娇心也不慌了，一会在公堂上，要这小贱人好看。 第139章 就挺好的 萧彦初先下了马车，十分自然地把手伸向了苏若锦。 苏若锦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宽厚带着温热，双手相触后，将她的手掌紧紧包裹。 苏若锦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耳尖泛起了微红。 握住小姑娘的手后，萧彦初加重了手里的力度，以便更好支撑她下马车。 两人来到公堂，顺天府尹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摄政王也来了。 他知道原告是摄政王府上请的大夫，可没想到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夫，摄政王居然亲自来了。 顺天府尹马上从法座上下来：“下官见过摄政王，王爷你请。” 府尹大人把萧彦初往法座上让。 萧彦初摇摇头：“徐大人，本王只是来看审的，主审还是由你来。” 徐府尹忙吩咐道：“快，给王爷搬把椅子过来。” “两把。” 徐府尹愣了一下，随后也吩咐道：“搬两把椅子来。” 立马就有衙役抬着椅子过来了。 萧彦初坐了下来，示意苏若锦也坐。 苏若锦没那么多心理负担，冲着徐府尹屈膝行礼后，也跟着坐下了。 徐府尹有些为难：“王爷，这......” 他能升任府尹一职，正是因为他为人正直，在审理案件时，不论对方是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一视同仁。 苏若锦作为原告，虽是摄政王府里的大夫，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平民，这样坐着确实不符合规矩。 萧彦初扫了眼徐府尹：“我朝律例规定，对国对民有重大贡献者，公堂上可免跪有位。苏大夫曾为青阳灾民捐赠一万两白银，在公堂上有个座位没问题吧。” 徐府尹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摄政王这样说了，徐府尹自不会怀疑，不由多看了苏若锦几眼。 之前只听说凤惜郡主给青阳灾民捐了一万两银子，这个小姑娘是啥来头，居然也能捐出万两白银。 难道是什么隐世世家的千金？ 不然普通大夫也不可能随意进入摄政王府。 更别说摄政王亲自陪同前来堂审。 可是这次青阳雪灾，虽然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善人捐赠，可听说个人捐赠达上万银两的只有一人。 之前太后说那是凤惜郡主捐赠的，那这个苏大夫捐的是...... 徐府尹没敢再往下想，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府尹能过问的。 苏若锦是没想到自己捐了支火灵参，凭此在公堂上都能有座，之前她还以为是钟知府偏袒自己，原来是有这样的规定啊。 那按照这个说法，以后在公堂上，她都能有座位。 嗯...... 就挺好的。 徐府尹也没时间多想，坐回了法座上，一敲惊堂木开始审理。 赵娇和姚张氏先发制人，把之前在摄政王府说的又重说了一遍，把后来姚庆峰补写的婚书、双方交换的信物都呈了上来。 徐府尹在看到这些证物后，脸色为难地看了萧彦初一眼。 摄政王既然陪着苏姑娘一同前来，已经是表明态度了，可被告呈上来的物证很是详尽，照这样看，确实是苏若锦不占理。 谁料萧彦初根本就不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徐府尹只得看向苏若锦问道：“那苏姑娘，你这边可有什么解释？” 徐府尹内心希望苏若锦能拿出新的有力证据，他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苏若锦不慌不忙开口：“府尹大人，这些信物和婚书，民女是从未见过的，不过民女有两点需要林夫人和姚张氏给个说法。第一：既然林夫人说我是她的养女，那就请问我的名字是否写在了族谱之上？若是没有，如何能证明我是林府养女？ 第二：请大人让人查验一下，这封婚书上的墨迹究竟是一年前写的，还是最近写的。” 此话一出，赵娇、姚张氏、姚庆峰三人脸上均出现了慌乱。 林家有没有让苏若锦上族谱，姚张氏自是不知的，但她知道婚书可是峰儿前不久才写的，这个墨迹可是骗不了人的啊。 此事要真被查出来，锋儿的名声就坏了，到时候还怎么参加科考啊。 姚张氏拼命朝赵娇使眼色，让她快点想办法。 赵娇一时也慌了，苏若锦来到林家，虽说是养女，可林正山和赵娇从来没想过让她上林家族谱。 根据大楚国律例，不论是过继还是收养，都是要上了族谱才算关系成立。 时间隔太久，赵娇根本就把这茬给忘了。 徐府尹为官多年，审了无数犯人，对人的面部表情反应更是观察入微，在看到赵娇和姚张氏的反应后，他心里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不用为难了。 “来人，去验墨迹。” 一位衙役接过婚书，拿给了记录的师爷。 能做上顺天府师爷的人，也不是普通人，鉴别墨迹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小儿科。 师爷在验墨迹，徐府尹看着赵娇：“林赵氏，你说苏若锦是你的养女，可有入族谱，你可要想好了，如实说来，否则本官可判你欺瞒之罪。” 面对府尹大人的问话，赵娇头上开始冒出了细汗，之前满满的信心此时也荡然无存。 她张嘴想说什么，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这时，师爷也起身朝徐府尹行礼：“大人，经属下鉴定，从婚书的墨迹来看，是最近一两天内才写出来的。” 可是婚书的日期写的却是姚张氏带着一对儿女到林府的那天。 徐府尹声音一冷：“姚张氏，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之前就订下的婚事，为何婚书是最近才写的，若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 徐府尹多年身居高位，自带上位者的威严，这气势哪是姚张氏一个普通村妇能抵挡得了的。 一句“大刑伺候”就把姚张氏当场吓得哭着招了：“大人，我招我招，是民妇看中苏若锦，想逼她嫁与我儿，才出此策，婚书是民妇找人所写，整件事都是民妇而为，与我儿无关，请大人开恩，放过我儿。” 姚张氏为了儿子，想把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赵娇这一瞬间只想掐死姚张氏，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这么不经吓。 婚书什么时候写都可以，大不了说是丢了补写就行，可伪造婚书的罪责可不轻啊。 在她着急想对策时，徐府尹就看向她，厉声问道：“林赵氏，苏若锦到底有没有入你们林家族谱？！” 第140章 狗咬狗 徐府尹陡然提高了声音，吓得赵娇脸色白了又白，支支吾吾道：“禀大......大人，民妇不......不太清楚，是家中老爷一手操办，得回到晏阳查看族谱才知。大人请给民妇些时间，回晏阳查看后，再告知大人。” 只要她能回晏阳，就能说动林正山，把苏若锦名字加到族谱中，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徐府尹冷笑一声：“林赵氏，你是把我们顺天府公堂当儿戏了？或者是把本府当傻子？身为林家主母，自己养女入不入族谱你还能不知？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林赵氏拖下去打十大板。” “是！”两名衙役就要上来拖人。 赵娇急了，十大板啊，她这身子哪受得住。 她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民妇想起来了，民妇想起来了。 当时民女痛失亲生女儿，神思恍惚，忘了把苏若锦加入族谱，可民妇辛苦养育了她十多年，这是不争的事实啊，大不了，民妇这次回晏阳就把她名字加入族谱，请大人明鉴。” 苏若锦冷眼看着赵娇：“我小时候在林家吃的是连狗都不吃的馊饭馊菜，冬天穿得是破衣烂衫，要不是祖母相救，我早被饿死冷死！这就是你说的养育之恩？徐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到林家查问，民女若有一句假话，愿领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对一个弱女子来说，就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苏若锦这是以死为誓，证明自己所说不虚。 听到这话，萧彦初看向苏若锦的眼里满是心疼，原来阿锦小时候过得这样辛苦。 待他再次看向赵娇时，眼里已经是一片寒霜。 林家，很好。 一旁的姚张氏也看出了不对劲，眼珠一转，又嚎了一声：“大人啊，这事全是赵娇逼我做的。是她来到禹州，让我们假意与林家有婚约，演的这出戏。 大人，我们也只是普通老百姓，哪敢不听知县夫人的话，大人，我们也是被骗的，请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说完，姚张氏还暗自掐了一把跪在身旁的姚庆锋。 一直不敢出声的姚庆锋也反应过来了，忙说道：“大人，这封婚书是表姑母逼我写的，我身为晚辈，自不敢忤逆长辈的意思，请大人明鉴。” 赵娇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是万没想到姚张氏母子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反水。 苏若锦在林府生活多年是不争的事实，这事只要两家咬死认定，实在不行最多婚事作废。 可姚张氏这一反水，案件性质就变了。 姚张氏现在改口，根本就是想把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 赵娇哪能忍，指着姚庆锋骂道：“好你个姚庆峰，当初是你看中苏若锦，死皮赖脸要求娶，被我拒绝了，你就怀恨在心，搁这等着报复我呢？就你这样子还想娶我们林家的女儿，你做梦吧。” 姚张氏看到赵娇骂自己儿子，也怒了：“赵娇，要不是看在你表哥的面上，我们何苦大老远跑来京城受这罪，现在你还害得峰儿惹上官司，峰儿要是受到什么影响，我不会放过你！” 姚张氏怕顺天府尹，可不会怕赵娇，知县夫人又怎样，还不是得叫她一声表嫂，再说了，林正山现在不过是小小晏阳知县，又管不到他们禹州。 两人在堂上吵了起来。 哟，这就狗咬狗了啊。 苏若锦在一旁看得很是开心。 徐府尹一拍惊木堂，怒道：“咆哮公堂，给我各打五大板。” 待三人被打得一瘸一拐重新跪在公堂之上，互相仇视，但不敢再多说一句。 徐府尹也不等三人再说什么，直接判道：“林赵氏、姚张氏、姚庆锋，伪造婚书，罪名成立各打十五大板，每人罚银三百两，退堂。” 刚打了五大板，现在又得挨十五板子，赵娇三人脸色都变了。 这次来京城，赵娇总共也就带了一千两百两银子，给了林娇一千两，自己只剩一百多两，哪还有三百两交罚金呀。 姚张氏则更惨，她和姚庆峰都被罚，两人加一起得交六百两银子。 他们来京城的路费都是林家出的，哪来六百两交罚金。 就算把姚家掏空了也拿不出六百两。 根据大楚律例，官府判决十日内，交不出罚金的人就得流放至蛮荒之地。 以赵娇三人的身子，能不能撑到流放地都不好说。 赵娇急了，忙看向苏若锦，哭着求道：“小锦，林府好歹养了你十多年，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姚庆峰也顾不上什么，爬起来想要拉住苏若锦，想让她救救自己。 可还没靠近苏若锦，就被胡青以剑抵在胸口，姚庆锋吓得脸都青了。 他不敢再上前一步，嘴里却嚷着：“若锦妹妹，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肯救我和母亲，我们现在就成亲，我发誓以后就只有你一位妻子，绝不纳妾，若锦妹妹......呜呜呜。” 姚庆峰话还没说完，就被胡青不知从哪拿来的破袜子堵住了嘴，被两个衙役押了下去。 随后就听到传来啪啪啪打板子的声音...... 事情完结了，苏若锦起身向徐府尹行礼：“多谢徐府尹为小女作主。” 徐府尹要是还看不出萧彦初对苏姑娘不一般，那他也白在官场混迹多年了。 他哪敢托大，忙回道：“苏姑娘言重了，本官不过是秉公执法而已。” 待萧彦初和苏若锦离开后，一个心腹衙役站到徐府尹旁，小声问道：“大人，这么小的案子，摄政王怎么亲自来了？” 徐府尹白了衙役：“不该问的别问，记住以后见到这个苏姑娘都给我客气些，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一帮。” 衙役连连称是。 在堂外观审的姚慧慧看到这一切，整个人都惊呆了。 哥哥喜欢若锦姐姐，表姑母也同意了，这不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怎么到最后母亲，哥哥，表姑母都被打了，还要罚这么多银子。 姚慧慧何曾见过一直高高在上的表姑母如此狼狈。 等三人被打完十五大板根本走不了路，姚慧慧和张嬷嬷两人也扶不了三人，只得掏钱请了车夫把人拉回了客栈。 姚庆峰背上了罪名，按律今后三年无法再参加科考，一口气上不来，回到客栈就发起了高烧。 姚张氏气得撑着一股气让姚慧慧把她扶到了赵娇面前：“赵娇，我和峰儿的罚金你要是不替我们交了，我就把你教唆我做的这些个腌臜之事闹得满京城皆知，我看林正山以后还如何往上升。” 赵娇身子比姚张氏要弱上许多，被姚张氏这一闹，当时就气晕了。 她好后悔，怎么会和这样的蠢货合作。 第141章 你今天真漂亮 待赵娇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睁开眼，林婉清满脸焦急在守在床旁。 看到赵娇醒来，她忙走过来，语气全是埋怨：“娘，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了？” 赵娇又急又气：“都怪姚张氏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清儿，接下来怎么办呀？姚张氏还要我们帮她交罚金，不然她要闹得满京城皆知，到时你爹的前途就完了啊。” 今天早上翠菊来客栈打探消息，才知道出事了，忙回定国公府告诉林婉清，林婉清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马上赶到客栈。 三人罚金就是九百两，林婉清头都是大的，她要真替他们交了，刚到手的一千两就所剩无几了。 可要是不交，姚张氏是个混人，惹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到时候真闹大了，不但林正山升迁无望，凤惜郡主会怎么对她都不知道。 赵娇现在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母亲，要是有个名声不好的母亲，自己想嫁入高门就不可能了。 不行，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事闹大。 林婉清恨死姚张氏母子了，可她一时也没办法，只得咬着牙说道：“娘，罚金我去交，我给你请了大夫，等你身体养好了，你就带着姚张氏他们尽快离开京城。” 赵娇有些担心林婉清““清儿，那你怎么办？这事弄成这样，郡主那边，你要怎么交代？” 林婉清攥紧了帕子：“我自会想办法，娘，你回去之后让爹尽快给我再弄点银两来，我好替他打点打点。” “哎哎，好好，我回去就让你爹把庄子卖了，把银两给你送来。” 只要清儿在郡主身边混好了，还愁没银子吗？ 林婉清让翠菊偷偷到顺天府交罚金，自己先回了定国公府。 林婉清从偏门进了府，低着头想着后续该怎么办，没注意前方的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哟，这不是婉清姑娘嘛，想什么想得这样入迷呀。”男子的声音传来。 林婉清今天着急出门，没有戴幂篱，听到声音惊得一抬头，看到一双状似深情的眼睛。 她吓得忙后退几步，慌乱行礼道：“婉清见过二公子。” “婉清姑娘，你可是撞得我胸口疼，不知你要如何补偿我啊？”魏学承假意抚着胸口，不怀好意地笑着。 林婉清连连道歉：“二公子，我真不是故意的，请二公子原谅。” 她可是曾听说府里有小丫鬟不小心撞到魏学承，直接被打死。 魏学承虽不至于打死她，可在定国公府里，要对她使个什么手段简直易如反掌。 魏学承伸手抬起林婉清的下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邪魅一笑：“婉清姑娘别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放心，我最是怜香惜玉之人。” 魏吟霜是京城第一美女，魏学承和她虽不是一母同胞，也同样继承了几分定国公魏启明清俊的样貌。 放在后世，凭他这副样貌也能成为当红流量明星。 上一世，林婉清相貌平平，身材肥胖，很少有异性的眼光会停留在她身上。 现如今，如此近距离地被魏学承盯着，林婉清的心突然跳得飞快，耳垂不由自主的红了。 阅女无数的魏学承，哪能感受不出林婉清的变化。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慢慢凑近林婉清，在她耳边轻语：“婉清姑娘，你今天真漂亮。” 林婉清似是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魏学承。 她这是怎么了？ 魏学承长得是不错，可他根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落在他手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魏学承被推开也不怒，脸上笑意不减：“婉清姑娘很怕我。”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不，不是的......”林婉清忙摆手。 “听说婉清姑娘在帮霜妹妹做事？要不要考虑过来帮我呢？霜妹妹给你的条件，我一样可以给你。” 林婉清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过魏学承居然想要她帮他做事。 或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婉清哪敢答应。 “多谢二公子厚爱，郡主还在等着我，就不打扰二公子了。”说完林婉清就想走。 魏学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两手相触之处烫得林婉清想挣开却挣不开。 魏学承把林婉清拉近自己，似是带着诱惑的低语：“婉清姑娘，我说的话算数，你何时愿意了，随时来找我。我霜妹妹不能给你的东西，我一样能给你。” 说完，魏学承就放开了林婉清的手。 林婉清吓得头也不回地跑了。 林婉清离开，一个侍卫出现在魏学承身边：“公子，这林婉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为何......” 魏学承笑笑：“没啥，我就是想抢过来玩玩。” 只要是大房的东西，他就想抢。 一个女人而已，玩腻了扔了就是。 林婉清惊魂未定地回到了郡主的院子。 青韵走了过来：“林姑娘，郡主请你过去。” 林婉清定了定思绪，跟着青韵前往凤惜郡主的房里。 魏吟霜正在修剪一株海棠花，林婉清进来时，她刚好剪掉了一朵残花。 “听说你母亲和表哥已到了京城，事情办得如何了？”魏吟霜头也不抬地问道。 林婉清心里打了一个咯噔，刚才被魏学承这样一闹，她根本就没想好这事要怎么向魏吟霜交代，现在被问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 林婉清迟迟不开口，魏吟霜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林婉清，眼里有一丝不耐烦：“你聋了？” 林婉清扑通一声跪倒，因为跪得太猛，膝盖砸到了地板，疼得她流出了眼泪。 “郡主息怒，是我低估了苏若锦的狡猾，她居然敢闹到公堂，还在公堂上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硬生生把这婚约给说成是假的，我娘和表哥都被顺天府罚了二十大板还有九百两银子，我娘现在还发着高烧躺在客栈里。” 林婉清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 只可惜她面对的不是男人，而是凤惜郡主。 “你说什么！”魏吟霜一剪刀剪掉了开得最美的一簇海棠。 她拿起剪刀就掷向林婉清。 第142章 她的机会来了 林婉清没躲开，剪刀擦着额头而过，血流了下来，流进眼睛里。 林婉清只看到眼前一片血红。 可她哪敢说什么，只得拼命磕头求饶。 “你个废物，给我去院里跪着，不满四个时辰不准备起来！”魏吟霜气得说道。 魏吟霜的院里铺的都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配着一些小石子。 四个时辰跪下来，林婉清就算能活下来，一双腿也得废了。 林婉清身子微震，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吟霜。 她是来帮魏吟霜的，有了这样的结果也并非她所愿，魏吟霜怎能轻轻一句话就要废了她的双腿。 魏吟霜似是看出了林婉清的不满，冷笑一声：“怎么？对本郡主处罚不服？既然这样，你就头上再顶个水盆，青韵，给我盯着，时间不到不许起来。” 青韵走了过来，眼里带了一丝同情：“林姑娘，走吧。” 林婉清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和凤惜郡主对抗的能力，她今天真要敢顶撞了魏吟霜，明天就是她的尸首送回晏阳了。 林婉清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明明带着千年智慧穿过来的人，却还要受尽这样的折磨！ 可她现在想活下去，就只能跪到院子里。 刚一跪下，膝盖就传来石头硌入皮肉的痛感，林婉清忍不住嘶了一声。 青韵抬了盆水放到林婉清的头上：“林姑娘，顶着吧。” 青韵看在之前林婉清替她治病的份上，盆里只放了一半的水。 她只是一个奴婢，最多也只能帮林婉清到这了。 林婉清接过水盆，顶在头上，膝盖的疼痛加剧，手上也传来了酸痛感。 她死死咬紧了牙齿。 魏吟霜、青韵，你们给我等着！ 等我林婉清得势那天，我一定会报今日之仇。 就在林婉清手抖得摔了盆，整个人晕倒前一刻，模糊间见到一个男子走向她。 待她缓缓转醒，入眼是一个陌生的床幔，一个从没见过的小丫鬟正在给她的膝盖上药。 看到林婉清醒来，小丫鬟放下药膏，走到桌上端了碗粥过来。 “姑娘醒啦，用点东西吧。” 林婉清满脸疑惑：“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的松涛院。” 房门打开，进来了一位男子。 男子冲小丫鬟挥挥手，小丫鬟忙行礼退下，把房门给带上了。 林婉清看清来人后，小脸瞬间变白了。 怎么是魏学承！ 现在房里只有她和魏学承两人，孤男寡女，自己膝盖受伤，还躺在床上，他真要做什么，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林婉清的声音都有点抖了：“二......二公子，怎么是你。” 所以她昏迷前一刻看到的男子是魏学承？ “怎么，看到我，婉清姑娘这样害怕？你可知，今天要不是我出现救了你，婉清姑娘现在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为了救你，我可是得罪了我那郡主妹妹哦。” 魏学承坐在离林婉清不远的椅子上，带着一丝痞笑看着林婉清。 “我那郡主妹妹，人前一副和蔼可亲的菩萨模样，私下手段可比谁都狠，相信婉清姑娘体会到了吧。” 林婉清知道魏学承没有说谎。 定国公和国公夫人，根本就不会理会这种小事，大公子和三公子都不在府里，整个定国公府，能把她从魏吟霜手里带出来的，就只有二公子。 林婉清想起身道谢，刚一动，膝盖传来剧烈疼痛，她痛呼出声，又跌回了床上。 “婉清姑娘，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养伤吧，我那个妹妹一时半会不会来找你麻烦。放心，我魏学承，从不强迫女人。” 说完，魏学承起身就要走。 林婉清叫住了他：“二公子，你为何要救我？” 林婉清很清楚，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魏学承能出手救了自己，定有所图。 但她不确定魏学承图自己什么。 魏学承笑笑：“婉清姑娘，我说过，你长得很美。” 说完，魏学承转身就出了房间。 林婉清愣在床上。 所以他真是图自己的美色！ 门又被人推开了，林婉清下意识以为是魏学承回来，惊呼一声，拉起被子护在胸前。 “小姐，是我。” 看到是翠菊，林婉清才松了口气：“翠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菊过来扶了林婉清躺下说道：“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刚回定国公府，就有丫鬟让我来松涛院，不过......” 翠菊说到这，停下声音，似在听外面有没有声音。 确定无人后，她才压低声音说道：“不过奴婢听别的丫鬟说，当时小姐你被郡主罚跪晕倒后，是二公子把你抱回了松涛院，郡主派人来要人，都被二公子给拦了。” 林婉清有些怔愣，这魏学承真看上她了？ 就魏学承这纨绔子弟，哪配得上她。 可是林婉清明白自己现在若是不投靠魏学承，魏吟霜一定不会饶过她。 她绝不能成为魏学承后院众多女人中的一人，她得想办法让魏学承以另一种身份对待她。 林婉清想了想，低声在翠菊耳边说了些什么。 翠菊有些迷茫：“小姐，你要打听这些做什么？” “你去办就是了。”林婉清拿出银袋递给了翠菊。 “是，小姐。” 直到第二天中午，魏学承都没有出现，林婉清松了口气。 还好她晕得早，膝盖伤得不是特别严重。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加上魏学承不知给她用了什么药，效果确实不错，林婉清感觉自己只要不强行下床行走，膝盖也没那么疼了。 翠菊回来了，小声说道：“小姐，二公子的亲娘是府里的三姨娘，传闻是名青楼女子，生下他后便难产去世，因为亲娘出身的原因，二公子在国公府并不受宠。 不过二公子是定国公府唯一的一位庶子，名下也有一些店铺，位置都不错，生意都不怎么好。” 翠菊不知道小姐让她打听这些做什么，为了这些消息，她花了五十两银子，有些心疼。 毕竟交了罚金，小姐手里也没多少钱了。 现在小姐离开了凤惜郡主，夫人又成那样，要是没了钱，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林婉清听了翠菊说的，嘴角上扬。 她的机会来了！ 她知道要如何安全地留在魏学承身边了，还能让他为自己所用。 第143章 我能替二公子赚大钱 魏学承再次出现在林婉清面前，已经是三天之后。 此时的林婉清已经能下地行走了，只是走动时膝盖还会有些疼。 看到魏学承来了，林婉清大大方方行礼：“婉清见过二公子，多谢二公子的救命之恩。” 这次轮到魏学承有些惊讶了：“婉清姑娘不怕我了？” 每次林婉清看到自己，就像他会把她吃了一样。 不过魏学承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像猫逗老鼠一般，林婉清的害怕，反而让他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 “二公子请坐。”林婉清邀请魏学承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二公子，请喝茶。” 随后自然地坐在了魏学承的对面，端起茶杯：“婉清何曾怕过二公子，二公子救了婉清一命，婉清还未正式向二公子道谢，现以茶代酒，谢过二公子。” 说完林婉清一口喝了茶，魏学承端着茶杯，却没动，有些玩味地看着林婉清：“婉清姑娘，今天的你有些不同。” 林婉清轻轻一笑：“自是不同，因为我能替二公子赚大钱，不知二公子可有兴趣？” “哦~魏某愿闻其详。”魏学承没想到林婉清会这样说，很是好奇，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替他赚大钱。 ...... 在林婉清对魏学承讲述她的赚钱大计时，苏若锦和萧彦初正带着一队人马赶往神虞山。 穆景山每次进神虞山都会比普通采药人进得深一些，才能采到稀有药材。 他入山都会带着鸣镝，以备不时之需，不过之前都没用过。 神虞山在神虞城旁边，此城也因神虞山得名。 昨天有侍卫来报，王府安排在神虞城的人，看到了穆景山发出的鸣镝，立马进山寻找。 可是找了三天三夜，依然没能找到人，事态紧急，神虞城的人用信鸽送回了消息。 穆景山明面上虽是王府的府医，可对萧彦初来说却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朋友有难，他岂能坐视不管，当下就要赶往神虞城，被苏若锦拦下了。 “王爷，我也一起去。” 萧彦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神虞山太危险，而且小宝需要你。” 苏若锦眼神坚定：“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同去，神虞山地势险峻，环境复杂，部分地方还有瘴气，山中毒物更是不计其数，我懂医术，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同去了。小宝这边不用担心，用药和饮食我会安排好，让烟罗留下照看就行。” 看到萧彦初还在犹豫，苏若锦眼神坚定地说：“我不想穆景山还没找回来，你也没了消息，我不喜欢傻傻地等，什么也做不了，你若信我，就让我跟你一起去。” 萧彦初心里一震，她这是担心他...... “更何况，我真要去，你能挡得住？”苏若锦补充了一句。 萧彦初：...... 于是最后两人带上胡青和几名侍卫一共赶往神虞山。 神虞山离京城骑马需要十多天，为争取时间，一路上几乎马不停蹄，马累了，就换马继续前行。 实在累得不行，就在路边扎营休息一会。 萧彦初心疼苏若锦，想让她到途中城里的驿站休息一下，被拒绝了。 “穆景山若是真在神虞山遇到危险，我们早到一分，就多一分希望，这点苦不算什么。”苏若锦说道。 这个倒也不是她逞强，她自小经常跟着师父出门游历，赶路、路边扎营是常事，她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胡青和所有同来的侍卫经过这一路，对苏姑娘很是佩服。 他们不过是些糙老爷们，这种赶路算是小菜一碟。 苏姑娘可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一路居然没叫过一声苦。 甚至还会拿出一些药丸让他们吃，说是能补充体力。 吃了药丸，大家都感觉身子确实没那么疲倦了。 这一路在胡青的影响下，王府里的侍卫们大多也把苏若锦当成了未来王妃看待。 第十一天，一行人来到了神虞山外围的营地。 这个营地是为了寻找穆景山所搭建的。 负责此次寻找的高岑看到萧彦初到来，忙上前汇报情况： “禀王爷，我们的人每天都会进山寻找，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穆公子的踪迹。神虞山地形太过复杂，属下恐怕......” 高岑停了停，还是咬牙说道：“属下恐怕穆公子已是凶多吉少。” 萧彦初知道高岑说得没错，若是穆景山遇险受伤了，这么多天过去，在山里没吃没喝，普通人很难撑下来。 可他哪会如此轻易放弃。 “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爷！”高岑转身去布置搜寻任务了。 看着眼前雾气笼罩的神虞山，萧彦初问身旁的小姑娘：“阿锦，你怎么看？” 苏若锦拿出自制的双肩包开始往里面装东西：“还能怎么看，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萧彦初看到苏若锦的双肩包，很是感兴趣：“阿锦，你这包很是奇特，下次给我也做一个？” “行，回去给你做一个。” 萧彦初适时加了一句：“阿锦，我之前听你的话把那个香囊收起来了，我现在没香囊可用了，不知你能否顺便也一起给我做一个？” 苏若锦又检查了一遍包里的东西是否齐全，也没多在意萧彦初说什么，顺嘴答应了：“好。” 萧彦初嘴角轻轻上扬。 “走！”确定一切无误后，苏若锦背上背包，率先走进了神虞山。 萧彦初上前一步想要接过背包，被她拒绝了：“这包里有很多药，你不知道如何使用，到时候翻找起来还得浪费时间。” 萧彦初想想也是，也不再坚持，和苏若锦一起进了神虞山。 胡青一行人也忙跟上。 进了山里，外面的喧嚣立马被隔绝，混杂着泥土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温度也降了几分。 偶尔还能听到不远处传来鸟叫声，剩下的就只有他们一行人踩着野草行进的声音。 他们此时还在山的外围，有许多采药人踩出来的路，跟着走，不算难走。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已经很少有前人踩出来的路了，全是野草和灌木。 胡青和侍卫们拿着砍刀在前面砍着差不多有一人高的各种杂草，方便王爷和苏姑娘行走。 按照高岑给的穆景山发出信号的大致方向，又走了一个时辰，苏若锦突然出声：“等等。” 所有人应声停下了脚步。 第144章 射它眼睛 苏若锦指着前面突然变浓的雾气说道：“这个雾和外面的白雾不同，里面还夹杂着绿色，有瘴气。” 她翻开包，掏出两个药瓶抛给萧彦初：“你们把这药吃了，一人一粒，能抵挡两个时辰的瘴气，时间到了再补一颗。另一个是药膏，抹在身上露出来的地方，能驱散蚊虫毒物。” 萧彦初依言照做。 所有人都服了药后，苏若锦正准备带头走进浓雾里，手被一把拉住。 她回头看，是萧彦初拉住了自己。 萧彦初解释道：“这里雾太大，我怕走散了。” 苏若锦看了眼前面的雾，点点头：“胡青你们也注意一些，别走散了。” “是，苏姑娘。”胡青明白事情轻重，这时候也没心情看自家王爷的好戏。 再说了，王爷牵着苏姑娘的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苏若锦和萧彦初率先走进了浓雾，萧彦初的手也握紧了几分，只感觉手心握着的手很小很软。 雾里除了水气还夹杂着一股腥臭味。 不过事先服用了药，除了感觉这雾的味道闻起有些奇怪外，大家倒也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跟紧了，小心点。” 看着雾越来越大，苏若锦喊了一声。 “是！” “是！” 侍卫们应声答道。 苏若锦知道自己的药可防蚊虫毒物，但防不了神虞山里的凶兽。 他们越往山腹中心走，越容易遇到凶兽。 “有动静。”萧彦初一抬手，所有人停了下来，屏住呼吸竖耳聆听。 果然听到一阵沙沙声，似有什么东西从远处往这边过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沙沙声变成了咚咚声，像是什么很重的东西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不好，是野猪。”萧彦初率先反应过来。 听这动静，这只野猪体型还不小。 他们这么多人真要对付一只野猪也不是不行，可是总得耗费一些体力，万一谁受了伤就得不偿失了。 “先上树！”苏若锦转身就准备攀爬上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能躲开，让野猪过去自然是最好的方案。 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腰上怀上了一只手，萧彦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锦，搂紧我。” 苏若锦下意识怀抱住萧彦初的腰，萧彦初蹬地借力，一个转身带苏若锦飞上了较粗的树枝。 在树枝上站稳后，萧彦初的手还放在苏若锦的腰上：“我怕阿锦掉下去。” 苏若锦：......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野猪已经冲过来了。 普通的野猪一般也就一两百公斤左右，可眼前这一头目测差不多有五、六百公斤，远看像极了一座可移动的小山包。 因为体型过于庞大，冲过来时带来的风把附近的浓雾都给吹散开了大部分。 野猪一身黑棕色的毛像无数钢针扎在身上，无比坚硬，四肢壮得比苏若锦脚下的树枝还粗，眼里闪着红光，两只獠牙哪怕在雾里也泛着森冷的寒意。 野猪像是闻到了人的味道，猛地刹住了脚步，发出“哼哼”的声音四处嗅着味道，寻找目标。 突然野猪像是找定了目标，疯狂往一棵树上撞去。 胡青和另一名侍卫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撞了掉下树来，最后是趴了下来，死死抓着树干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咚！ 咚！ 咚！ 野猪一下比一下撞得猛，这棵树并不算粗，树脚已经被撞出了碎沫，再这样下去，树迟早要被野猪给撞断了。 看来，想偷偷躲过去是不可能了，胡青拿出一把驽朝野猪射去。 弩箭射到野猪身上就掉了下去，就像碰到了硬石头，根本射不进去一分一毫。 “射它眼睛！”苏若锦出声提醒。 可她这一出声，野猪猛地调转身形，朝她和萧彦初这棵树撞来。 “畜生该死！”萧彦初拿出剑纵身而起，趁野猪撞过来的一瞬间，朝野猪左眼刺去。 野猪似是感受到了危险，竟像通人性般急速退了几步，避开了这一剑。 随后就是疯狂加速朝萧彦初冲来。 “王爷！” 胡青急得惊叫出声，飞身下树，挡在了萧彦初的身前。 几个侍卫也赶到了，把萧彦初围在中间，立剑对着野猪，做好了誓死与野猪搏斗的准备。 “都给我闪开！”这时，苏若锦大喊一声：“萧彦初，接住我！” 在野猪冲过来的一瞬间，苏若锦算准时机，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药粉撒向了野猪。 萧彦初眼眉一凝，飞起身接住了掉下来的苏若锦。 在空中环了几圈，才堪堪泄了苏若锦掉下来的冲击力，平稳落地。 “接得不错。” 没等萧彦初责怪苏若锦太过莽撞，苏若锦先表扬了他。 一时间把他的话堵在了嘴里。 苏若锦会点轻功，但也只是一点点，比普通人跑得快而已，但从这么高的树上跳下来，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安全落地，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萧彦初身上。 萧彦初能用轻功抱她上树，接一下从树上掉下来的她，应该没问题，更何况她还提前预告了。 “快闪开！”刚站稳，苏若锦就拉着萧彦初急速往后跑。 “都闪开，离远点，它瞎了。上树，上树，上远一点的树。”苏若锦大声示警。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立马撤退，飞速找远一点的树躲了上去。 苏若锦自然又被萧彦初搂上了树。 野猪眼里沾上了苏若锦的药粉，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完全看不见东西了。 它发出一声惨叫，开始不顾一切冲撞周围碰到的一切东西。 受到刺激的野猪，冲撞力是之前的几倍，稍细一点的树一撞就倒。 最后野猪许是撞累了，嘶吼着往远处跑去，渐渐消失了。 所有人才下了树，喘息着。 刚才不论是谁，但凡跑慢一步，一定会死在野猪的獠牙之下。 还好跟来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论身手没一个差的，反应速度都没得挑。 “还是苏姑娘厉害。”胡青竖着大拇指。 “都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没有的话，我们尽快往里走点。”苏若锦说道。 野生动物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在这里能遇见一头野猪，说不定一会还能遇见下一头。 这样强悍的野猪，一头他们能对付，万一遇到两头、三头，甚至更多，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神虞山越往里越神秘，苏若锦刚才也注意到这头野猪就算受伤了，也是掉头往神虞山外跑，而不是直接往里冲，可见它也害怕里面。 这穆景山不过是采个药，为什么要跑这么深？ 刚才的来路上，苏若锦已经看到不少稀有药材了，只是没时间采，难道那些药材还不够吗？ 第145章 龙鳞草 大家检查了一下，都没事，继续往山里又走了一个时辰。 萧彦初停下了脚步：“这里差不多就是穆景山发信号的位置了。” 放眼望去，树木苍郁，一片安静，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之处。 “胡青，带人四处找找。” “是，王爷。” 这里有些脚印，应是之前来寻找的人留下的。 萧彦初来到苏若锦身旁，把水囊递了过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苏若锦接过水囊喝了口水，眼睛不停打量着四周。 “可有什么发现？”萧彦初问道。 苏若锦摇摇头：“没有，这里看上去甚至比外面还安静，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就在这里穆景山发出了求救信号，难道他也同他们一样，遇到了什么凶兽吗？ 如果是遇到了凶兽，那周围应该有打斗痕迹或者血迹，可是之前来搜寻的人都说没看到类似的痕迹。 穆景山，你到底遇到了什么？ 苏若锦内心不希望穆景山遇到凶兽之类的。 虽然萧彦初说他会武功，估计和自己差不多，应付普通宵小没问题，真要遇到高手或者像之前那头野狼般的凶兽，那点功夫就不够看了。 这时，胡青走了过来：“王爷，苏姑娘，前面有条溪流，可过去梳洗一番。” 这一路赶过来，又遇到野猪，身上多少沾染了灰尘，洗一下也是好的。 两人来到溪边，溪水很是清澈，水底的小石子清晰可见。 苏若锦洗了把脸，捧起溪水喝了几口，很是清甜。 她闭上眼，难得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苏若锦面色一沉，迅速起身，顺着溪水往前走。 在一旁的萧彦初看到苏若锦的异样，也紧跟了上去。 “阿锦......” 苏若锦比了个“嘘”的手势，似在聆听什么。 萧彦初也停下了脚步，凝神静听。 “哇哇哇”，一阵很轻的婴儿哭声传来。 两人交换了视线，看出了彼此的疑惑。 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婴儿。 顺着声音寻去，婴儿哭声越来越大。 当然，哭声大只是相对于最初听到的婴儿啼哭。 在这个密林中，这个婴儿的哭声总得来说并不大，不仔细听特别容易被忽略掉。 两人一路走，远离了侍卫，来到了山崖旁一棵黄桷树面前。 这棵黄桷树应该有数百年的树龄，差不多得十个成年男子围成一圈，才能围过来。 听声音，婴儿的哭声是从树中间传出的，很是诡异。 萧彦初心里生出警觉，抽了剑握在手里。 苏若锦仔细绕着树转了一圈，在看到一株金色的草后，惊呼出声：“龙鳞草！” 她曾在古书上见过关于它的描述与画像，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实物。 “何为龙鳞草？”萧彦初对草药的了解自不如苏若锦。 “据大楚国《太宫草记》记载：龙鳞草，全身金黄，茎干枝叶如覆龙鳞，生于名山之中，得之，烂面即恢复如初。 我还以为它绝迹了，不想今日竟在这得见，这神虞山果然名不虚传。”苏若锦解释道。 萧彦初想上前一步看清楚，被苏若锦一把拉住了。 “退后，我知道那个婴儿哭声是什么了！” 看着苏若锦严肃的表情，萧彦初不敢大意，马上后退了几步。 随后苏若锦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把瓶里的红色药粉倒在龙鳞草后面的一个树洞口。 龙鳞草周围长着一些杂药，它本身也被很多枯枝覆盖着，要不是苏若锦扒开了龙鳞草，都不会有人发现它后面还有个洞。 撒好药粉后，苏若锦拿出一个袋子递给萧彦初，谨慎交代道：“一会不管从这洞里出来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用袋子将那东西套住，注意，一定不能被它咬到。” 萧彦初点点头，接过袋子守在洞口。 苏若锦走到龙鳞草旁，小心翼翼挖开根部的泥土，慢慢把它取了出来后，她就迅速跳开，像是怕遇到什么东西一样。 不过两息的时间，就见树洞里飞出个什么东西，速度非常快，只是在触碰到红色药粉的瞬间，身形稍微有些停滞。 就现在！ 萧彦初袋子迅速套下，刚好罩在了那个家伙的身上。 收紧袋口，袋子里的东西疯狂挣扎，发出“哇哇哇”的婴儿哭声。 如此近的距离，哭声自比前面他们听到的更大，更尖锐。 若不是亲眼看到，光听声音，萧彦初只会觉得附近真的有个婴儿。 苏若锦又拿出刚才的红色粉末撒在袋子上，没一会袋子里就没了动静。 这家伙速度太快，萧彦初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是个什么东西。 看到萧彦初眼里的疑惑，苏若锦收起瓶子，抬抬下巴：“打开看看。” 萧彦初打开袋子，看到里面那玩意，脸上全是震惊。 里面是一条通体金黄的小蛇，有成年男子大拇指粗，头上长着两只小角，最为奇特的是它居然长了一张人脸，看上去像个小老头。 只是现在这张人脸上的眼睛是闭着的，软塌塌地躺在袋子里，像是死了一样。 “阿锦，这是什么东西？”萧彦初忍不住问道。 “人面蛇，《太宫草记》记载，只要有龙鳞草的地方就会有人面蛇，它叫声如婴孩，特别喜欢龙鳞草的香味，一生只会在龙鳞草旁生活。 它的速度奇快，刚才我用了静麻散，才让它停缓了那么一瞬，不然想抓它很难。 哦，对了，一旦被它咬中，人会从伤口开始麻痹，变硬，蔓延到全身，最后整个身体会像石块一样碎裂而亡。” 苏若锦上前拎起了人面蛇，吓得萧彦初一把打落了在地：“你怎么还碰它！” 苏若锦笑笑：“没事，它已经昏迷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没有它，我还没办法把龙鳞草完整带回去。” 苏若锦从包里拿出一个白玉盒，一股冷意从盒子散发出来。 “凝冰玉！”萧彦初看出了玉盒的材质。 凝冰玉，产自冰海之底，吸纳冰海精华孕育而生，通体自带寒气，有它可保世间万物永久长新。 哪怕人死了，只要放在凝冰玉上，可万年肉体不腐。 凝冰玉因为产量稀少，在市面上可谓是千金难求。 苏若锦随手就能拿出的这个凝冰玉盒，价值非千两黄金能计算。 苏若锦把龙鳞草放入玉盒，再把人面蛇也一同放进去。 “人面蛇最怕的就是寒冷，只要在低温环境，它会永远处于昏睡状态。而人面蛇的皮肤会散发一种特殊的粘液，有这种粘液在，龙鳞草哪怕离土，也可以永远不腐。龙鳞草要是蔫了，就失去了药效。” 说完，她把玉盒扣紧，放回了包里。 人面蛇，本身也是治疗麻痹之症的奇药，她哪舍得不要。 哪怕她不需要，送给大师父当研究材料，估计大师父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小心！” 苏若锦刚背好包，就见萧彦初朝她扑了过来。 第146章 另一条人面蛇 萧彦初速度太快，苏若锦还没反应过来，被扑了个正着。 两人摔倒在地，瞬间失去重心，往崖下滚去。 崖边传来带着愤怒的婴儿啼哭声。 苏若锦只觉得自己被护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起往下滚落。 “阿锦，抱紧我！”萧彦初左只手抱着苏若锦，右手拿着剑用力插入崖边的石头里，用来缓冲跌落的速度。 最后，两人都重重摔到了崖底，昏迷了过去。 待苏若锦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看到躺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萧彦初，苏若锦心里一紧，忙爬了过去，扶起了萧彦初。 把了把脉，她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暂时昏迷，没大碍。 经过这番折腾，萧彦初也睁开了眼睛。 “萧彦初，你没事吧？”苏若锦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萧彦初坐了起来。 苏若锦这才注意到萧彦初衣服前后都溢出了血迹。 肯定滚落下来时被石头划破的。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苏若锦翻找着包里的药膏。 萧彦初脸色一僵，耳朵有点红：“一点小伤，没事的。” “血都溢出来了，还说没事，快点脱，别磨叽。” 苏若锦翻出药膏，见萧彦初还没脱衣服，有些紧张：“是不是伤到手了？我看看。” “没......我手没事。”萧彦初有些慌乱。 上次他是在昏迷之中被苏若锦脱了衣服，可现在他是醒着的啊。 苏若锦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揶揄地看着萧彦初： “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别忘了，我是大夫，大夫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再说了，你身体我哪没见过啊，你再不脱，我替你脱。” 萧彦初：...... 他看到苏若锦真要上手替他脱衣服，脸更红了，忙说道：“别，别，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待萧彦初脱下衣服，苏若锦眼里的戏谑之意没了，只剩了心疼。 萧彦初的伤，比她想得严重得多。 前胸、后背全是石头划破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肉。 反观自己，只是有些小擦伤，没多严重。 萧彦初显然在跌落过程中用身体护住了自己，才承受了这样重的伤。 苏若锦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眼睛有些微热。 萧彦初轻轻一笑：“阿锦，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 苏若锦深呼吸几口，平稳心情，拿起药膏轻轻替萧彦初上药。 四周静得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小姑娘的手轻柔地替萧彦初胸口擦着药，属于她的专属气息迎面扑来，酥酥麻麻的。 萧彦初只觉得浑身发热，一双眼就这样一眨不眨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眼里有无尽的眷恋，又似有千年深潭，想将她吸入，血肉相连，永不分开。 苏若锦稍抬眼睑，就撞进了萧彦初氤氲缱绻的眼神里，眼里只有她一人的身影，闪着光，绕着柔情。 纵使两世为人，苏若锦未谈过恋爱，可她又岂能不懂萧彦初眼神里的含义。 “阿锦，出去之后，做我的王妃可好，我不知我还能活多久，可我发誓只要我萧彦初活着的一天，定护你一世周全，此生也只有你一人。” 苏若锦手里的动作停住了。 上一次萧彦初让自己做摄政王妃，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方便，那这次呢？ 她一时呆愣住了，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口蹦出，血液上涌，大脑一片空白。 她这是被表白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难得一副呆萌的样子，萧彦初嘴角上扬，低下了头，慢慢靠近苏若锦。 就在双唇即将碰触的一瞬间，苏若锦像是突然醒了，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吓得一把推开了他。 嘶~~~ 萧彦初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触碰到伤口，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苏若锦听到呼痛声，红着脸过来扶起了他：“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萧彦初看到小姑娘脸上染上了绯红，嘴角笑意更浓了。 她对自己也并非表面那样无情。 小姑娘害羞，自己再主动点又有何妨。 检查了一遍，萧彦初伤口没有受到影响，苏若锦才放下心，忙开口缓解尴尬：“刚才是什么情况？人面蛇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怎么还会有婴儿啼哭声。” 苏若锦被萧彦初扑倒跌落，并未看清当时的情况。 萧彦初正色道：“另一条人面蛇，比我们抓的这条要大上一倍，或许我们抓的是它的孩子。” 苏若锦恍然大悟：“应该是，人面蛇很难繁育，一胎只能繁育一只，它丢了孩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山崖陡峭，它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上去。” 胡青应该发现他们两人失踪了，发个信号估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我发个鸣镝。”苏若锦拿出鸣镝刚想发出去，被萧彦初拦住了。 “不行，现在不能发，那条人面蛇说不定就在附近，若是发了鸣镝，它顺着找过来怎么办？等天亮再说，到时它应该离开了。” 苏若锦想想也有道理，看了看四周，目前在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收回了鸣镝。 “那我去找些枯木，燃堆火。”苏若锦刚想转身去找枯木，被萧彦初一把拉住，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苏若锦顿住身形，脸上带着紧张，难道人面蛇这么快就追来了？ 之前能抓住那只小人面蛇，是因为她提前有了准备，下了静麻散。 可真要面对面硬刚，苏若锦还真没有把握能对付得了这速度奇快的人面蛇。 萧彦初指指了一个方向，无声说了句：“有动静。” 苏若锦手里握着毒针，屏气凝神，死死盯着萧彦初指的方向。 “救......救......” 有人！ 是人！ 声音非常微弱，要不是这样的晚上，加上萧彦初因练武而训练出的灵敏听力，也不一定能听得到。 苏若锦松了口气，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比人面蛇要安全多了。 她突然眼睛一亮，会不会是穆景山？ 萧彦初看懂了苏若锦眼里的意思，拉着她的手：“走，去看看。” 两人绕过一块大山石，发现山石后面居然有个山洞，声音就是从洞里传出来的。 第147章 注定是我的王妃 有了人面蛇的前车之鉴，苏若锦和萧彦初都不敢轻易走进山洞。 前有会学婴儿啼哭的人面蛇，再来个会简单人语的什么怪兽，也不足为奇。 “救......救......”这时人声再次传来，离得近了，听得也清楚一些。 “景山！”萧彦初听出了是穆景山的声音，忙和苏若锦快速走进了山洞。 洞里很黑，也很凉，苏若锦拿出火折子点亮，才发现这个山洞很大。 大到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水潭，一根根钟乳石矗立在水潭上方，水滴一滴滴掉落，没入水潭里。 苏若锦举着火折子，将光亮绕着洞里转了一圈，才看到水潭旁似是趴着一人。 萧彦初目力好，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眼就认出了是穆景山，忙冲了过去，抱起了他。 躺在萧彦初怀里的穆景山一身蓝衣已经破破烂烂，头发披散，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发紫、起皮。 他的头上，手上，脚上都扎着很多银针，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全身滚烫发热，嘴里像是无意识地说着：“救......救......” “阿锦，你快来看看景山怎么了？” 苏若锦上前快速搭上了穆景山的脉搏。 “他是怎么了？”萧彦初眼里带着焦急，看穆景山这样子，似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中毒了。” “什么毒？” 苏若锦摇摇头：“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种毒，你把他裤腿拉起来看看。” 萧彦初照做，待穆景山裤子被拉起，看到他小腿的模样。 不仅是萧彦初，连见过很多病患伤口的苏若锦都愣住了。 穆景山的小腿整个都肿了起来，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而这些水泡居然是五颜六色的，有红的，黄的，白的，蓝的。 有些水泡已经破了，流出来的脓血也是各种颜色都有。 这让穆景山的小腿看上去很是怪异。 更奇怪的是一般的伤口发脓时间长了，都会生出一股臭味。 穆景山的小腿没有臭味，反而有股异香。 许是这异香易招蚂蚁之类的小虫子，在穆景山身边密密麻麻围了一圈蚂蚁等各类小虫子。 但全都是尸体。 仔细观察，才发现还有一些蚂蚁往穆景山腿上爬，可是没爬一会，全都掉到地上死了。 显然是被穆景山小腿水泡里流出的脓给毒死的。 这种毒，苏若锦闻所未闻，更别提见过了。 她让萧彦初把穆景山放到另一边，拿出驱虫药围着穆景山洒了一圈，防止再有蚊虫靠近。 她拔下穆景山身上的针，重新给他施针，又拿出一些药丸让他服下。 虽然她还解不了这毒，但能压制毒性的发作。 也幸好穆景山自己是大夫，在发现自己中毒的第一时间，就用银针阻断了毒性蔓延至心脏，保下了自己一命。 他可能是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发出鸣镝后，找到这个有水源的地方等人来救。 穆景山进山也带了些吃食，加上有水源，才让他能撑了这么久。 不过就他这情况，要是苏若锦他们再晚来两三天，穆景山也撑不下去了。 萧彦初抱着洞口捡回来的枯木，在洞里燃起了火堆。 苏若锦摸了摸穆景山的额头，高热是暂时退了，但得想办法早点让他回京。 “明天一早，我们就发鸣镝，让胡青他们来接，穆景山得尽快回到京城。” “好，阿锦，今天也折腾了一天，休息一会吧。”萧彦初细心地找了些树枝铺在地上，招呼苏若锦过来休息。 苏若锦翻了翻包，拿出块饼递给萧彦初：“吃点垫垫肚子。” 萧彦初很是神奇地看着苏若锦的包：“阿锦，你这包像是百宝箱啊，怎么什么都有。” 苏若锦坐下啃了口饼说道：“习惯了，早些年我经常和师父四处游历，都会背着这样的包，包里常备一些野外生存的东西。” “师父？阿锦小时候经常在外面游历吗？可你那时不是住在林府吗？”萧彦初很自然地坐到了苏若锦身旁，问道。 苏若锦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开口道：“我当年被林府抱回来后，赵娇开始对我还是挺好的，可一年后她就怀孕生子，我就成了碍她眼的人了，再没人管我。是祖母救了年仅五岁的我，把我养在了她的小院里。 一次我好奇偷跑出林府，无意中遇到了大师父，他非要让我拜他为师，甚至愿意出万两黄金，我不能和钱过不去，就答应了。 在林府，除了祖母，没人在意我的存在，师父后来找上祖母，我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说服祖母的，祖母就答应让我跟着师父外出游历。 从那以后，我差不多每年都有半年时间都和师父在外游历，用师父的话说，我是要成为一代名医的人，不能被困在那个小院里。 后来我陆续认识了二师父、三师父、四师父，最后他们四个都为了陪我，在晏阳的暮安村落了脚。 暮安村也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村里还有个字写得特别好的肖爷爷，从我认识他后，就天天被他逼得练字，真是痛苦。 在游历过程中，我顺便捡回了因为长了一双异瞳差点被村民烧死的元泓。 就这样，我和元泓还有祖母成了一家人，我们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比一些有血缘关系的人亲得多。 所以我这些年过得其实比很多人都好......” 苏若锦说起自己的过往，火光在她眼里跳动，满是温暖。 萧彦初从未看过苏若锦有这样的一面，不再如往常般强悍，但也绝不软弱，而是充满着平静、幸福与坚定。 她有着属于她的独特魅力，总能吸引许多人愿意留在她身边。 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这样的她吸引。 她从不会强迫别人做什么，却总会尽力保护身边每一个人。 她简单，却又不简单。 似是小小的身躯里有着无尽的能量，仿佛世上只要她愿意做的事，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样的她，自己如何舍得放手。 说着说着，苏若锦靠在萧彦初的肩膀上睡着了。 萧彦初轻轻扶着她躺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这样能睡得舒服些。 他又脱下外衫盖在了小姑娘身上。 看着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的清丽面容，萧彦初抬起手，轻轻弯起食指碰触了小姑娘的脸，擦去不知何时沾染的灰尘。 食指触及之处，是那样的柔软与温暖。 萧彦初从未如此升起对生的渴望，为了她，他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苏若锦，你注定是我的王妃！ 第148章 火山岩蜍？ 待苏若锦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萧彦初没在。 想到那条不知在何处的人面蛇，苏若锦慌了，准备起身出去寻找。 就见萧彦初从洞口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些果子。 “你去哪了？” “饼吃完了，我去摘了些野果，先吃点垫垫肚子，这个甜一些。”萧彦初挑出一个果子递给苏若锦。 苏若锦有些奇怪：“你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会认识野果？” 萧彦初笑笑：“带兵行军打仗时，哪有那么好的条件，有时候没粮了，就会摘些野果充饥，慢慢也就认识了。” 苏若锦也理解了，啃了口果子，她去看了眼穆景山，还好，病情稳定住了。 待回去用砭石替他清除毒液，再慢慢研究解毒方法，总能把病治好，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我去把鸣镝放了。”苏若锦起身准备出洞。 “我已经放过了，再等一会，胡青他们应该就到了。” “哟，你动作还挺快的嘛。”苏若锦又坐回了原位，“现在也没啥事，我替你换换药吧。” 苏若锦拿出药膏，准备替萧彦初换药。 萧彦初面色一僵，耳尖飞上一抹红：“阿锦，不用了，等胡青他们来了，回到营地再换也不迟。” 苏若锦想想也是，也不再强求。 “哎，萧彦初，闲着也没事，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呗。”苏若锦坐到萧彦初身边问道。 许是因为这个山洞，像个与外界隔绝的世外之地，更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在这里，苏若锦自然地没把萧彦初当成王爷看待，而更像是一个朋友。 萧彦初看着一脸好奇的苏若锦，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小时候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好，可以说我还没出生就是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王爷，王爷，苏姑娘，苏姑娘，你们在哪？” 这时外面传来了胡青的声音。 “我们在这。”苏若锦大声应道。 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胡青等人跪倒在了萧彦初面前：“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昨天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小溪边，胡青为了给两人创造机会，不允许其他侍卫来小溪边。 可过了一个时辰，两人还没回来，胡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来到溪边根本没见人。 他忙带着侍卫四处寻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胡青急了，王爷和苏姑娘肯定出事了。 开始扩大搜寻范围，可找了一整晚也没消息。 直到看到王爷发出的信号，他们才匆匆赶来。 胡青看到萧彦初身上的伤，自责不已：“属下未保护好王爷，请王爷责罚。” 萧彦初不在意地挥挥手：“这事不怪你，更何况我们要是不经历这个意外，还找不到穆景山。” 听到这话，胡青眼睛一亮朝一旁看去，才看到穆景山：“太好了，找到穆大夫了。” “他受伤严重，得马上带回京城救治。” “是，王爷，你们几个跟我来。”胡青招呼着几名侍卫，把穆景山背了起来。 许是苏若锦的药生效了，经过胡青他们这番折腾，穆景山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视线模糊地看到萧彦初，有些不敢相信：“王......王爷......” 萧彦初听到声音，忙走到穆景山身边：“景山，你受着伤，先别说话了。” 听到萧彦初的声音，穆景山才确定王爷来救他了。 “岩......岩蜍......有......火山......”穆景山体力不支，说完这几个字后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苏若锦离穆景山不远，也听到了。 岩蜍？ 什么岩蜍？ 火山？ 难道是火山岩蜍？！ 苏若锦看向萧彦初，萧彦初也想到了这一点，同样一脸不可置信朝苏若锦看来，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可火山岩蜍，顾名思义它只能生活在像火山这种异常炎热的地方。 神虞山怎么看都不像适合火山岩蜍生活的地方。 苏若锦联想到穆景山腿上受的伤，与其说是中毒，不如说更像烧伤起的水泡。 如果是穆景山曾遇到火山岩蜍，被它喷出的毒液碰到小腿，那极有可能留下这样奇特的伤口。 毕竟火山岩蜍很稀有，只知道它带毒，可它的毒液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古书中描述的也不清楚。 如果这里有火山岩蜍，就不奇怪当初遇到的那头野猪为什么不敢进来了。 野猪的皮可以抗得住剑弩，可抗不住火山岩蜍喷出的毒液。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有一丝希望，苏若锦都不愿错过，萧彦初也是如此。 胡青听说两人要留下，当即表示他也要留下，送穆景山回京，不需要这么多人。 为了安全起见，萧彦初也没拒绝，他又点了两名侍卫和胡青一起留下，其他人负责把穆景山送回京城。 苏若锦来到之前的地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一无所获后又回到了山洞。 穆景山应该是中了毒就发鸣镝了，可他要是在那个地方中了毒，怎么可能再来到这个洞里。 要知道他发鸣镝的地方到这个山洞可是隔着一个山崖的啊。 萧彦初安排好一切后，也来到了山洞，走到苏若锦身旁问道：“可有何发现？” 苏若锦环视了山洞一圈摇摇头：“暂时没有，你说穆景山是怎么做到中毒后，还能逃到这个山洞的？” 要不是萧彦初功夫好，从崖上掉下来时，他们两都有可能摔死了。 穆景山要是中毒发了鸣镝再从这个山崖摔下来，必死无疑。 萧彦初也看了看四周，说道：“再找找看，或许还有什么我们漏掉的东西。” “嗯。” 目前看也只能如此了。 胡青和两名侍卫回到穆景山发信号的地方继续寻找。 苏若锦和萧彦初则留在山洞。 突然，“哇哇哇~~” 熟悉的婴儿哭声再次响起。 苏若锦和萧彦初停下了脚步，对视了一眼。 这家伙，果然不死心，找来了。 两人迅速背靠背站到了一起，一人握剑，一人执针，盯着周围。 “哇哇哇~~” 声音越来越近，哭声越来越大。 随后一条有婴儿手臂粗，浑身黄到有点发光的人面蛇游进了洞里。 这条蛇仰起了上半身，和苏若锦两人对视上了。 蛇头上的脸很像一个老太太，双眼是红色的，看上去无比诡异。 “哇~”人面蛇冲着两人叫了一声。 苏若锦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她只觉得人面蛇在看到他们后，眼睛变得更红了。 下一秒，人面蛇直接向两人飞扑了过来。 第149章 乾坤守御阵 萧彦初一个闪躲后，提剑朝人面蛇刺去。 人面蛇很有灵性地闪开，反身向苏若锦咬去。 “咻~咻~咻~” 苏若锦三针齐发。 人面蛇扭动着腰身全躲开了，随后趴在石壁上看着两人。 苏若锦从它的眼里看到了嘲讽，又似是挑衅般冲两人又“哇哇”叫了两声。 这死蛇！ 人面蛇叫声停后，又扑了过来。 几番回合下来，它似乎看出了两人之中，苏若锦要好欺负一点。 于是改变了策略，抛开萧彦初不管，直接冲向苏若锦。 苏若锦手里的银针用得差不多了，被人面蛇逼退到了水潭边上。 她把手里最后三根针扔出去，人面蛇一如既往扭腰躲开，哇哇叫着纵身飞起袭向苏若锦的脸上。 速度之快，哪怕是离苏若锦只有两步之遥的萧彦初也无力出手相救。 这一瞬的苏若锦别无选择，只得往后倒去。 哗啦~~~ 整个身体掉入潭里。 之前还看似不深的水潭，苏若锦掉入后，身子不断下坠。 下坠的过程中，苏若锦只有一个感觉，冷！ 比掉入满是冰块的池子里还要冷。 这种冷不是透过衣服、皮肤慢慢往里渗透，而是直接刺入骨髓，再一点从骨髓往外散发冷意，再和外面的冰冷来个双重夹击。 只一瞬间，苏若锦就感觉手脚被冻得有些麻木了。 昨天他们也曾经从这水潭中取水，没感觉有多冷。 直到她摔入水潭才知道，原来这个水潭是分层的，上一层水温和普通的溪水差不多，可下面却是冰冷异常，似是将这山洞中所有的寒气都吸纳了过来。 看到苏若锦掉入水潭，萧彦初想都没想，跟着就跳了下去。 而那条人面蛇，飞起后刹不住身子，也跟着一起掉入水里。 水潭的低温让它瞬间丧失一切活动能力，犹如一条死蛇，慢慢沉到了潭底。 苏若锦努力在水里游动着，避免水温过低陷入昏迷。 萧彦初一把搂住她，用力往上游，浮出了水面。 苏若锦和萧彦初不同，她没有一点内力，整个人已被冻得嘴唇发紫，浑身不停颤抖，说不出一个字。 萧彦初忙脱下外衫，裹住苏若锦，又捡拾枯木燃起火堆。 做完一切，看着还在不停发抖的小姑娘，萧彦初把她紧紧搂入怀里，握起小姑娘连指甲都发紫的双手放到嘴边，哈着气，揉搓着双手，尽可能让她快点暖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苏若锦慢慢缓过来了，身子也不再颤抖，她看着一脸担忧的萧彦初开口说道：“我知道火山岩蜍在哪了。” 萧彦初闻言，愣住了。 苏若锦接着说：“我还得下次水。” “不，不行！”萧彦初坚决不同意。 水里的温度那么低，苏若锦之前被冻成那个样子，才刚缓过来，哪能让她再下水。 “我没事，真的。火山岩蜍在水底，我必须去。”苏若锦起身就要往水潭走，被萧彦初拉住。 “阿锦，要去也是我去，你告诉我怎么找到火山岩蜍就好。” “你去没用！水底是八卦阵法，你解不了。” 苏若锦刚掉入水里，隐隐看到水里有红光，水里还有八根水乳石。 乍一看只是普通的水乳石，待苏若锦上岸后，脑子里全是这八根水乳石的布局。 在水里，她被冷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下意识记下了水里看到的东西。 待回过神后，回忆起了这八根水乳石的布局，苏若锦才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一个阵法。 乾坤守御阵！ 传说中的守卫大阵。 这个水潭根本就是一个门！ 二师父曾给她讲过这个阵法，但阵法太过古老，根本无人能再次重建，只知如何破解。 毕竟破解要比构建简单多了。 苏若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能在这设下这个阵法，但她知道这个阵法存在至少几百年以上了。 数百年的时光，才会让阵法有所松动，出了破绽。 否则乾坤守御阵本身就有障眼法的作用，人掉下来根本不可能看到水底的红光，也看不到那八根水乳石，除非不小心碰到。 她没看清水底的红光是什么，但苏若锦的直觉告诉她，这水底绝对和火山岩蜍有关。 所以她必须要再次下水！ “那等我让人把水抽干了，再下去。”萧彦初说道。 既然在水底，抽干水自然就出现了。 “水抽干了，就会触发机关，要么是引来水全淹了，要么是布有火石，炸了一切。到时候不管下面是什么，我们都拿不到了。”苏若锦声音很急。 这个阵法如果这么轻易就能破解，也不会被人用在这了。 “可......”萧彦初还是不愿意苏若锦去冒这个险。 “萧彦初，我们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找到火山岩蜍，我不想错过。我说过，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相信我，好吗？我不会有事的。” 看着苏若锦眼里的坚定，萧彦初不再反对，只是说道：“我和你一起！” 既然她要去，那他就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苏若锦也再不啰嗦：“行，下水后，你负责左边四根水乳石，我负责右边四根，一切听我指挥。” 萧彦初点点头。 “把这药吃了，能抵一会。”苏若锦把药递给萧彦初。 这原本是活血化瘀的药，能够加快血液循环，多少能抵抗一些寒冷。 再次下水，事先吃了药，又有了思想准备，冷还是冷，但稍微能接受一些了。 为加快速度，苏若锦和萧彦初根据事先的约定，分别走向水乳石。 苏若锦已经在岸上计算出阵法的破解方法，她现在朝萧彦初打着手势，指挥他往什么方向转动第几根柱子。 一根、二根、三根、四根...... 当苏若锦转完第八根柱子时，就感觉周围的水开始震动，咕咚咕咚冒着水泡，水温明显开始上升。 不明所以的两人正准备往上游，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们用力往下拽，力量大到根本不是人力可抗衡的。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失去了意识。 胡青几人也听到巨响，当他和侍卫赶到山洞时，整个人都傻了。 山洞已经完全坍塌，只留下一片废墟。 胡青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王爷和苏姑娘可还在洞里啊！ 不，他不信王爷和苏姑娘就这样没了。 他冲上前不停在废墟中翻找，嘴里大喊着：“王爷，苏姑娘！” 两个侍卫也跟着一起寻找。 可这样大的一个山洞坍塌，岂是三人随便就能翻找的。 待胡青嗓子都喊哑了，指甲里全是血迹，王爷和苏姑娘一片衣衫都没找到。 胡青红着眼看着这一片废墟，咬着牙：“回京，带人来救王爷和苏姑娘！” 第150章 潭底 苏若锦是被舔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的一只老鼠，不对，是兔子，也不对，兔子怎么长了对鹿耳朵，总之是一只四不像的小东西在舔她的脸。 看到苏若锦醒了，小东西似是受到惊吓，往后退了几步，捧着一双小前爪，瞪着大眼睛，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缓缓坐起了身，头部传来一阵疼痛，应是掉下来时候不小心碰到头了。 “萧彦初，萧彦初。”苏若锦缓过神来，来不及搭理小家伙，忙四处张望，寻找萧彦初。 小东西被她突然发出的叫声吓了一跳，大尾巴一甩，飞到了一旁，还是看着苏若锦。 “阿锦，我在这。”不远处的萧彦初也醒了，回应了苏若锦。 “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萧彦初也捂着头坐了起来。 确认萧彦初没事，苏若锦才放下心来，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里和之前的水潭截然不同，像是一个石洞，四周空无一物，很是炎热。 苏若锦抬起头，看到两人掉下来的洞顶被大石头堵住了，想来上面就是之前的水潭。 她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小家伙。 小家伙身子通体雪白，体形很像老鼠，却长着兔子样貌，耳朵尖尖的，像是麋鹿的耳朵，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 看着小家伙呆萌的样子，苏若锦朝它伸了伸手：“小家伙，过来。” 小家伙歪了歪头，像是在考虑苏若锦说的话。 接着就见它撑起尾巴，朝苏若锦飞了过来。 确实是飞，整个飞行依靠它晃动大尾巴完成的。 咻~ 小家伙飞进了苏若锦的怀里，抬起头用一双大眼睛看向她，然后开口叫了一声。 “汪~汪~” 苏若锦：！！！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东西会发出狗叫声。 “它叫耳鼠，传说中的神兽，据说吃了它的肉可治腹胀之病，还可以百毒不侵。根据相关记载，耳鼠早就灭绝了，没想到会在这遇到。” 萧彦初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苏若锦摸着怀里的小东西问道。 “幼年在书中看到过，这东西很通人性，只会和心灵纯净之人待在一起。” 看到一直赖在苏若锦怀里左蹭蹭右蹭蹭的耳鼠，萧彦初皱皱眉走过去，拎着它的脖子提溜了起来。 小家伙在半空中挥动着小手，瞪着萧彦初，可又拿他没办法。 苏若锦越看小家伙越可爱，从萧彦初手里抢过去抱在怀里。 “你这样拎它，它会不舒服的。” 小家伙把头紧紧靠在苏若锦怀里，看着萧彦初。 萧彦初居然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挑衅。 这家伙！！！！ “把它扔了吧，带着多麻烦。”萧彦初建议道。 他刚才只是想看看这只耳鼠是公还是母，还没看清就被苏若锦抢回去了。 现在看它的表现也不用看了，绝对是只公的。 “汪汪~~”小家伙闻言冲萧彦初叫了两声。 苏若锦不懂耳鼠语，但看它的小表情，也能猜到它的意思。 这是在冲萧彦初抗议呢。 苏若锦笑笑：“它就这么小只，带着也不麻烦，小家伙，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嗯，看你长得挺白，摸上去毛绒绒的，就叫你毛毛吧。” 萧彦初：...... 以后孩子的名字一定不能让苏若锦来取。 小家伙一听耳朵立马耷拉了下来，显然它不喜欢这个名字。 萧彦初瞅了它一眼，笑着说：“毛毛，这名字挺好。” “是吧，我也觉得。”苏若锦摸着毛毛的小脑袋，“走吧，我们四处看看。” 石洞有条通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为安全起见，萧彦初持剑走在前面，苏若锦跟在后面。 还没走出通道，就感觉一股热浪涌入通道，隐约还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待两人走出通道后，眼前见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穴，洞穴正中间有个圆形的石台，石台周围涌动着一圈红色的岩浆，热浪正是这些岩浆散发出来的。 让苏若锦和萧彦初吃惊的不是这些岩浆，而是上百只在石台上休息大大小小的红色岩蛙！ 大一点的岩蛙和两三岁小孩子的头差不多大，小一点的就是普通青蛙的大小，区别就是它们全都是通体血红，发着红光。 这些岩蛙时不时跳进岩浆里游一游，再跳回石台。 岩浆温度有多高呀，这世间大部分东西扔进去立马就会融化。 而这些岩蛙却丝毫不怕，那感觉就和在普通的池塘里游泳差不多。 火山岩蜍！ 这就是火山岩蜍！ 古书记载火山岩蜍极喜烈焰与高温，所以才会在栖息在火山周围。 可是围着石台的岩浆池差不多有八尺宽，他们根本够不到那些岩蜍。 这就等于看得到吃不到。 “我们坐着等等看，说不定会有一两只跳出来。” 这也是苏若锦目前能想到的法子了。 “好。”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坐下后，苏若锦就拽过身后的背包，翻出了两块湿透的饼。 下水前，她怕遇到什么意外，直接把背包牢牢绑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她递了块给萧彦初：“将就吃吧。” 萧彦初也不嫌弃，拿过就吃。 泡过水的饼，味道确实不咋滴，粘粘糊糊的。 毛毛似是从没见过这种吃食，一双小爪子捧到苏若锦面前，做出讨要的模样。 苏若锦好笑地分了一小块放到毛毛小爪子上：“你也要尝尝啊？” 毛毛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湿透了的饼往嘴塞。 下一秒，它就“呸呸呸”把饼全吐了出来。 还作出一副干呕的模样，强烈抗议这玩意儿太难吃了。 苏若锦忍俊不禁地用食指点点它的小脑袋：“在这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挑。” 毛毛跳下苏若锦的腿上，伸出小爪子扯了扯她的衣服。 苏若锦开始还以为毛毛要和自己玩闹，配合地伸出手捏了捏它的小爪子。 可毛毛却还是一直拉着她的衣服不放。 萧彦初也看出不对了：“它好像要带我们去哪里。” 苏若锦看着毛毛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 她也就随口问问，没想到毛毛真的点了点头。 毛毛能听懂人话？ 这个认知让苏若锦很是震惊。 萧彦初解释道：“传中说，灵性极高的耳鼠是能听懂人言的，它这样迫切，我们不妨跟着它，看它要把我们带去哪。” 第151章 我愿意 苏若锦起身抱起了毛毛：“你带路。” “汪汪~~”毛毛叫了两声，像是回应她，随后就抬起小爪子指着前方。 可是这个山洞一眼就能看透，前方根本没路。 苏若锦虽疑惑，但还是跟着毛毛走了过去。 走到洞壁面前，毛毛从苏若锦的怀里跳下来，抬起后腿踢了洞壁的一个角落。 轰隆隆~~ 洞壁往后撤，露出了一个密室。 苏若锦与萧彦初面面相觑，要不是这小家伙带路，他们压根就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密室。 毛毛踢的地方，有块成年男子拳头大的石头，深深陷进了墙里。 苏若锦没想到怀里这小东西有如此大的力气。 跟着毛毛走进密室，一股凉意袭来，瞬间缓解了守在岩浆池旁的酷热。 密室里的东西又让两人吃了一惊。 密室很大，里面有石书架、石桌、石椅、石床，甚至还有块土地，上面种满了艳红的小草，小草上开满了白花。 土地上头的墙壁有一缕泉水流入，正好浇灌了这块土地。 “汪汪~”毛毛站在那片红草地前叫了起来，示意两人过去。 接着毛毛用小爪子扯下一株小草塞到嘴里吃了起来，一脸满足。 很快它就吃完了一株小草，它又扯下一株飞到苏若锦身边，递给了她。 这是让她也吃？ 这是什么草？ 苏若锦从未见过，自然也不会吃。 不过毛毛的好意，她不忍拒绝，弯腰正准备接过。 “哇哇~” “阿锦小心！” 萧彦初飞身挡在了苏若锦身前，不知从哪扑过来的人面蛇一口咬中了他的右胸口。 萧彦初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慢慢滑落。 该死！ 正是那只阴魂不散的人面蛇。 想必是阵法破解后，人面蛇也跟着他们一起掉到了这里。 这里的温度高，之前被冷得昏睡过去的人面蛇也渐渐醒了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它学乖了，不再发出叫声，不声不响爬到这里，突然发起攻击。 一口咬中萧彦初，人面蛇转头还想继续攻击苏若锦。 如此近的距离，苏若锦避无可避。 下一瞬，就见毛毛飞了过来，一口咬在了人面蛇身上，两只小爪子死死抓着人面蛇的脸，直接把它拖到了地上。 随后毛毛就抱着人面蛇啃了起来，像是在吃什么美味。 苏若锦顾不上看毛毛，抱着被咬的萧彦初红了眼眶。 人面蛇的毒根本无药可解！ “萧彦初你撑住，我这就给你施针解毒，你撑住，毒很快就会解了。” 苏若锦扯开萧彦初的衣服前襟，就见被人面蛇咬过的地方，除了两个牙印之外，没有一滴血。 牙印周围的肌肉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灰绿色，用手按一按硬得就像一块石头，灰绿色还在向外缓缓蔓延。 苏若锦拿出包里的银针，开始给萧彦初施针。 她的手一直在抖，每施一针，都要抬起衣袖擦一下眼泪，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簌簌往下掉，一滴滴落在萧彦初的胸口上、脸上...... 萧彦初苍白的嘴唇挂着一丝笑意，他慢慢抬起手抚上苏若锦的脸，轻轻替她抹去眼泪： “阿锦，别哭，我没事。你都把我身子看光了，可得对我负责，咳咳~” “好好，我负责，我负责，你别说话了，省点力气。” 苏若锦哽咽着，把包里东西都倒了出来，翻找出所有的解毒药一瓶瓶往萧彦初伤口上倒。 “阿锦，我们要是能从这里......从这里出去，你答应嫁......嫁给我，做我的王妃，好吗？”萧彦初眼里全是对苏若锦的眷恋、不舍和担忧。 好不容易遇到，却只能陪她走到这。 没了他，以后谁来照顾她。 “萧彦初，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啊，你这个傻子！”苏若锦泪水不停流，怎么擦都擦不完。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阿锦，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做我的......王妃。” 他要走了，也想知道在阿锦的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 这也是他最后一个心愿。 “愿意，我愿意，萧彦初，你听到没，我愿意做你的王妃，你给我好好活着！活下去！ 我们一起出去，出去了我就嫁给你，你不能言而无信，否则我就嫁给别人，到处说你是个大骗子，听到没！” 苏若锦嘶吼着，心里如同插入了一把带刺的尖刀，在里面不停地翻搅，痛得让她根本无法呼吸。 此时的她才明白，原来萧彦初早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她的心。 上天为何如此残忍，她才刚明白了自己的心，就要看着萧彦初死在自己怀里。 萧彦初眼里全是光。 他的阿锦果然也是喜欢他的。 这就足够了。 “阿......阿锦，我走后，你把我葬在晏阳，我想......我想一直陪着你。” 阿锦不喜欢京城，那他就跟着阿锦离开京城。 “不，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死，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不，不，我一定可以救你，我一定可以救你。”苏若锦突然看到那些红草。 毛毛是灵兽，它能吃的东西，说不定有奇效。 她冲过去拔了一把红草过来，一些碾碎涂在了萧彦初的伤口上，一些放在嘴里嚼碎，嘴对嘴把汁液喂入了萧彦初的嘴里。 双唇轻触，苏若锦根本无暇去顾及其中的旖旎，只是紧紧握着萧彦初的手，观察着伤口的情况。 没有任何变化，灰绿色还在向外蔓延。 没用...... 居然没用...... 苏若锦眼底涌上了绝望。 “阿......锦，我有些冷。”萧彦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好，我抱你，我抱着你就不冷了。”苏若锦轻轻把萧彦初抱在怀里。 “阿锦，好......累，我......先睡一会。”萧彦初靠在苏若锦的胸口，半闭着眼睛，脸上泛起了青色，声音已微不可闻。 “不，你不能睡，萧彦初你不能睡，我给你讲我的秘密好吗？其实我不是真正的苏若锦，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人人生而平等，无论你是谁，都不用向任何人下跪。 我们那有日行万里的飞行器，还有可坐着下到海底万里的观光艇，我和你说，海底的世界可美了，不过海底有些鱼真丑......”苏若锦声音越来越小，任由眼泪肆意流下。 萧彦初已紧闭双眼，无力再开口说话，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苏若锦清楚萧彦初的时间不多了。 第152章 鹤岩土 “汪汪~” 这条人面蛇对于毛毛来说有些粗壮，毛毛啃了半天才把它给啃完了。 小肚子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它打了个饱嗝，满足地叫了两声。 也不知道它这样小的身体怎么装得下这条蛇的。 毛毛看到苏若锦在流泪，大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它跳了过去，看到苏若锦怀里闭着眼睛的萧彦初。 小小脑袋转了转，似是明白了什么，它跳到了萧彦初身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开始在萧彦初的伤口上舔舐起来。 看到这一幕，苏若锦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毛毛。 毛毛是传说中的神兽耳鼠。 耳鼠能解百毒！ 毛毛既然能把人面蛇吃了，说明它根本不怕人面蛇的毒，那它是不是可以...... 苏若锦眼里燃起了希望。 毛毛开始还在舔舐，后面似乎觉得舔得不过瘾，直接一口咬开萧彦初胸口两个牙印中间的肉，开始大口吮吸起来。 随着毛毛的吮吸，苏若锦惊奇地发现萧彦初身上的青绿色开始往伤口的地方退了回去。 就像是毒素被毛毛给吸出来一样。 苏若锦身子微微颤抖，紧抱着萧彦初的双手骨节泛白。 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毛毛，一切希望化为泡影。 与此同时，毛毛的毛发也由白色变得有些灰绿，小肚子比之前又大了一圈。 待萧彦初身上的灰绿色全都消失，毛毛已经鼓成一个球了。 它从萧彦初的身上滚了下来。 确实是滚的，它的肚皮实在太大，前爪根本触不到地。 滚到地上后，毛毛拍了拍肚皮，又朝那片红草滚去。 它扯下一株红草开出的白花，本想飞到苏若锦身边，可实在吃得太胖，才飞起来就扑通掉在了地上。 “汪汪~”似是在埋怨般的叫了两声，只能继续滚回到了苏若锦身边，把白花递了过去，又指了指萧彦初的伤口。 “汪汪~” 苏若锦明白了它的意思，接过白花碾碎敷在了萧彦初伤口之上，撕下裙摆的布包扎了起来。 萧彦初脸色依然惨白，但已没有了之前的灰绿色。 苏若锦紧张地搭上了他的脉搏，随后泪水再次滑落。 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毒解了！ 人面蛇的毒解了！ 太好了！ 苏若锦紧紧抱着萧彦初，小脸贴他的脸颊：“萧彦初，毒解了，毒解了，你不会死了，你不会死了......” 萧彦初整个人还在昏迷，苏若锦轻轻把他放在地上，给他喂了颗恢复体力的药。 幸好这石洞因着岩浆的关系，温度并不低，也不用担心他着凉。 毛毛也躺在了萧彦初的身旁，小爪子扯过萧彦初的衣摆盖在肚子上，闭上了眼睛，圆滚滚的小肚子随着它的呼吸一上一下的动着。 在等待萧彦初醒来的时间里，苏若锦有些好奇地仔细打量起这间石室。 她走到石桌前，看到桌上摆着一本书。 这本不是普通的纸书，而一本刻在薄玉上的玉书。 书的封面刻着四字：《玄远杂记》。 苏若锦坐上，翻开书，才明白此处的来历。 这是六百年前一位名为玄远的大师所著。 玄远大师来神虞山采药时，无意掉落某个洞穴，发现了一对奄奄一息的火山岩蜍。 哪怕在六百年前，火山岩蜍也已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神物。 玄远知道自己眼前的这对火山岩蜍应是世上仅存的一对了。 大师慈悲为怀，断不忍看到火山岩蜍从此灭绝。 寻遍神虞山，才在此处找到适合的位置，引岩浆入洞，为火山岩蜍创造了合适的生活环境。 至于大师是如何能做到引岩浆入洞，书上并未写明。 苏若锦猜测这神虞山应该是一座休眠火山，大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地底的岩浆引到了此处，做了一个岩浆循环系统，以保证火山岩蜍能在此繁衍生息。 火山岩蜍繁衍异常困难，虽然它们长得很像青蛙，却是胎生。 一胎只能生一只，而且生下来后极难成活。 玄远大师本也四处为家，为了火山岩蜍留了下来。 后面也不知从哪来了一只耳鼠与他相伴，一人一鼠加上一对火山岩蜍在这安了家。 洞里的红草名为食盈草，吃下能饱腹，食盈草的花则有加快伤口愈合的功效。 看到这，苏若锦不由抬头看向靠着萧彦初沉沉睡去的小肉球。 原来这只小东西已经活了至少六百多年了，还与玄远大师相伴多年，难怪如此通人性。 苏若锦又继续往下看，想知道怎样才能抓到火山岩蜍，及以如何从这里出去。 看到后面苏若锦皱起了眉头。 如何抓到火山岩蜍，玄远大师并没有说，但他却写了自己设了乾坤守御阵护住这个地方，他自己也是通过那个水潭底进出的。 可潭底现在已经被大石堵住，以她和萧彦初的能力万不可能把那块大石头移开的。 难道真要被困在这个洞里出不去了？ 虽然洞里有食盈草和玄远大师引入的泉水，生存不成问题，可外面有许多她牵扯的人。 要是祖母知道她失踪了，也不知道会伤心成啥样。 书的后面是记录着玄远大师的修炼心得。 书里的每段记录都标注有时间，从时间推算玄远大师在这洞里住了三十余年，后不知什么原因离开，再也没回来。 苏若锦起身前往书架查看，书架摆放的全是竹简，大多是经书，还有一些是玄远大师对经书的注解。 苏若锦看到一卷竹简上面写着《神虞草药注解》。 她是大夫，自然对这类书籍感兴趣。 打开看，上面标注的都是神虞山里的珍稀草药样貌、功效，还详细写明了生长地点，采摘线路，附近有什么危险之类的。 像之前的龙鳞草，这本竹简上就写着： 龙鳞草，初出为绿草，百年化为金黄，治烂面有奇效，喜水，依树而生。 人面蛇喜之，被咬全身化石而亡，无解，常伏于其旁，慎之！ 这根本就是神虞山采药地图啊。 有了这本竹简，只要是神虞山有的草药，完全可以收入囊中。 苏若锦往后翻着，想看看这神虞山到底还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奇药。 翻到后面，苏若锦瞪大了眼睛。 鹤岩土！ 竹简里居然提到了鹤岩土！ 鹤岩土：名与实不符，非土非岩，实乃...... 看完玄远大师的批注，苏若锦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鹤岩土会是这玩意儿。 她感慨许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注定萧彦初命不该绝。 这鹤岩土虽说名不副实，也不是随便就能寻得到的。 甚至是五种药材中最难寻的一种。 苏若锦把这卷《神虞草药注解》竹简收入了包里。 想了想，她又把玄远大远师写的注解放到包里。 若她能出去，就送到庙里。 大师所著的东西，不应被埋没，应让更多的世人看到。 “汪汪~” 本应睡着的毛毛突然叫了两声。 第153章 毁容 苏若锦抬头看过去，发现萧彦初动了一下。 她眼里闪过一道光，忙跑过去抱起了萧彦初：“萧彦初你醒了？” 萧彦初缓缓睁开眼：“阿......锦......” 看着萧彦初发干起皮的嘴唇，苏若锦轻轻放下他，在石室里找了个石碗，接了点泉水喂给他。 喝了水萧彦初有了些力气：“我......我没死？” 苏若锦眼眶红了，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你没死，你没死，是毛毛救了你！” 萧彦初歪过头看到躺在一旁的“圆球”，“圆球”也刚好看向他。 萧彦初从它眼里看出了得意的眼神，他轻扯嘴角，轻轻说了句：“谢谢。” “汪汪~”毛毛轻叫了两声算是回应，又拉过萧彦初的衣摆盖好肚皮，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转过头，萧彦初抬起手擦掉了苏若锦的眼泪：“傻丫头，哭什么，我都没事了。” “我这是高兴，我扶你起来看看。”苏若锦怕萧彦初身上还有人面蛇的余毒，容易造成全身麻痹。 萧彦初在苏若锦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这一动，毛毛的小被子就没了。 毛毛半睁开眼看了下，似是不满地咂咂嘴，翻个身继续睡。 苏若锦只觉得好笑，从自己的裙摆又撕下一块盖在毛毛身上。 还好古人的衣裙裙摆大，层数多，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变出这么多布料了，又是包扎又是做被子的。 萧彦初抬抬手，动动脚都没什么问题，只是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站不起来。 苏若锦总算是放下心来。 突然，室外传来剧烈的蛙鸣声，像是外面所有的火山岩蜍都在一起叫。 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若锦把萧彦初扶了靠在墙上：“我去看看。” 萧彦初点点头：“小心点。” 走出密室，苏若锦看到石台上，上百只火山岩蜍围成一圈，冲着石台中间抬头鸣叫着。 离得远，苏若锦看不清这些岩蜍到底在干啥，她小心翼翼挪着步子朝石台靠近，生怕惊动这些家伙。 上百只带毒的岩蜍，她可惹不起。 所幸，这些家伙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一只注意到苏若锦的靠近。 待苏若锦走近后才看清，这上百只岩蜍的中间围着一只肚皮朝天的岩蜍，看样子是已经死了。 这是在送葬？ 接着蛙声就齐声停了，整个石洞只剩岩浆翻滚的声音，光听声音根本想不到这里面有上百只岩蜍。 随后就见四只岩蜍分别抬着死去岩蜍的四肢，朝石台边缘移过去。 围着的岩蜍自觉让开，空出一条路来。 最后它们把死掉的岩蜍放进了岩浆里，蛙声又响起一片。 岩蜍的叫声比普通青蛙更尖锐，现在声音又比之前还大，苏若锦离得近，只觉得耳朵传来一阵剧痛，忙抬手捂住了耳朵。 被扔进岩浆的岩蜍除着岩浆的滚动起起伏伏，可就是没被岩浆融化。 苏若锦突然眼睛一亮。 活的岩蜍难抓，刚死的也是可以的。 她靠近岩浆，有几只岩蜍看了过来，似乎没感觉到苏若锦有什么恶意，也没理她。 苏若锦看着飘在岩浆里的岩蜍，得抓紧时间把它捞上来，不然沉了就没办法了。 可有什么东西能伸进岩浆里，把这只岩蜍给够出来啊。 苏若锦眼眸微转，忙跑回密室，捡起萧彦初的剑，冲向岩浆。 萧彦初的剑是玄铁打造，她若是没记错，岩浆的温度是不足以融化玄铁的。 这次她干脆把外衫脱了，撕了一大块弄湿了裹在剑柄和手上，以免岩浆温度烫到手。 一下、两下、三下...... 苏若锦的脸已经被岩浆散发的高温给烫红了，汗珠大滴大滴下落，落入岩浆瞬间就变成了水蒸气。 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 下一刻，苏若锦看准备时机用力一挑，终于把岩蜍给挑出了岩浆，掉在了地上。 她也因用力过猛，一个踉跄，身形往岩浆池里跌去，后面一只大手及时拉住了她，扯了回来。 转回头是萧彦初。 萧彦初一脸后怕。 他还是放心不下，硬撑着扶起墙走了出来，在看到苏若锦要摔进岩浆的一瞬，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飞扑过去，一把拉回了苏若锦。 拉回苏若锦后，萧彦初全身力气都泄了，身子摇摇晃晃，即将摔倒的一刻，苏若锦扶住了他。 “你怎么出来了？” “放心不下。” 苏若锦也没再说什么，要不萧彦初，她这时说不定已被融得渣子都不剩了。 “为个岩蜍，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若死了，你觉得我还会苟活于世吗？咳咳~~”萧彦初想到刚才的情景，语气带上了责备。 他好怕，差一点点，只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苏若锦知道萧彦初是担心自己，也没生气，替他抚着胸口。 “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会注意。” “还有以后？咳咳~~”萧彦初被这话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苏若锦忙哄道：“好好，没有以后，没有以后，你顺顺气顺顺气。现在不是没事了嘛，火山岩蜍我们也拿到了。” “阿锦，你的脸！” 萧彦初缓过气，抬头看向苏若锦，惊恐地发现苏若锦整个脸就像被红色染料染过一般，红得很不正常，脸上还冒起了很多水泡。 之前实在太紧张，苏若锦也没空注意，现在经萧彦初提醒，才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她伸手想去摸下脸，手才刚碰到皮肤，就疼她龇牙咧嘴。 嘶~ 是真的痛。 都不用照镜子，苏若锦已经知道自己的脸之前离岩浆太近，被热气灼伤了。 萧彦初虽不是大夫，也知道这样整块脸的烫伤是会毁容的。 他拉住苏若锦的手臂，掀开袖子。 果然右手也被灼伤了，上面的水泡比脸上还要多，还要大。 苏若锦忙缩回手：“没事，我敷点药就好了。” 她打开背包，拿出棕色的烧伤膏往脸上抹去。 “这药膏抹着真丑，下次我看看能不能给它弄成透明的。”苏若锦边抹边抱怨。 萧彦初把药膏拿了过来，轻轻给苏若锦上药：“我帮你上药，不丑，阿锦不管什么样都好看。” 抬头，苏若锦再次对上萧彦初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眸透着深深浅浅的琥珀光芒，包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星河，如大海，把她的身影紧紧禁锢在其中，从此不再放手。 第154章 说话不算话 苏若锦只感觉心跳如雷，有些口干舌燥，“那个，要不我还是自己涂吧。” “别乱动，很快就好。”萧彦初的手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待抹完药膏，苏若锦只感觉自己脸应该比之前更红了。 还好有药膏掩饰，这样来看，棕色药膏也不错。 为缓解尴尬，她忙拿出另一只小一点的凝冰玉盒，把火山岩蜍用玄铁剑扒了进去。 这家伙皮肤也有毒，她可不敢直接用手拿。 “行了，现在就差鹤岩土了，晚点也能弄到鹤岩土了。”苏若锦瞟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毛毛。 萧彦初有点吃惊：“阿锦，你知道鹤岩土是什么了？难道它也在神虞山？” 苏若锦点点头：“嗯，现在在神虞山，以后会在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这鹤岩土到底是啥啊？”萧彦初也被勾起了好奇。 苏若锦卖起了关子：“晚点你就知道了。” 萧彦初拿苏若锦也没招：“那现在有了夺魂草、火山岩蜍和鹤岩土，就还差千年见血封喉树叶和幽梦果的花，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这两样东西应该相对好找一些。” 苏若锦把背包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嗯，满满当当，果然是收获不少。 要不是急着来救穆景山，进山的路上还有许多珍稀药材，她没采。 不过有了玄远大师的《神虞草药注解》，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再来拿也不迟。 她随口说道：“不用找了，剩下两种我有，等我们回到京城，我就可以开始替你解毒的。” 萧彦初身子一顿，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的人派出去了那么久都没能找到，苏若锦居然说她有，语气轻松平常，似乎这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 感觉到了萧彦初的惊讶，苏若锦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解释道：“我早些年和师父外出游历的时候，无意间遇到的，就买回来当收藏，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听到这解释，萧彦初也觉得合情合理，没再多想。 “阿锦，你真是上天派到我身边的福星。等出去了，我陪你去云齐把林老夫人接回来。” 苏若锦摆摆手：“不急，祖母这么些年没回云齐了，让她多待一久。” “老夫人不回来，我如何下聘？”萧彦初急了。 下聘，下啥聘？ 苏若锦有些不解地看向萧彦初。 萧彦初一脸认真：“你答应过我的，出去后就要嫁给我做王妃，阿锦，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苏若锦：...... 那不是情急之下说的话嘛。 就算她现在明白了自己心里有萧彦初，可到谈婚论嫁似乎还早了点吧。 她握拳轻咳了声：“咳咳，我那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做不得数，你不用放在心上。” 萧彦初眼眸一暗，低下了头，声音带上了哀怨：“阿锦，原来你说出的话不算话，把我看光了，还不愿负责。” 苏若锦：...... 喂，你不是大楚摄政王吗？ 现在这副委屈巴巴像被人抛弃的小狗模样是怎么回事？ 苏若锦觉得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人面蛇的毒除了能把人石化，难道还能把人的性子也给改了？ 苏若锦看了眼毛毛，要不一会让毛毛再给萧彦初舔舔伤口。 “我们先出去再说，出去再说。”苏若锦说完逃也似向他们当初掉下来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萧彦初看着小姑娘的模样，知道她是害羞了。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他哪会让她就这样轻易躲过去。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从这个石洞里出去。 萧彦初感觉体力又恢复了一些，拾起剑撑起身子，跟着苏若锦来到掉下来的地方。 苏若锦正抬头看着堵住潭底的石头。 这些石头实在太大了，以他们两人的力量根本无推开，更别想从这出去了。 “萧彦初，看来我们从这是上不去了，得想别的法子了。” 萧彦初点点头，转念一想：“或者我们可以试着把引水的洞口扩大，从那出去。” 苏若锦摇摇头：“如果那样做，山泉水就会完全灌入山洞，这些火山岩蜍就活不成了。” 玄远大师为保下这些火山岩蜍，宁愿独自在这石洞里修行三十余年，她不能毁了玄远大师的心血。 “算了算了，后面再想办法吧，现在先把你伤养好，我们也学玄远大师苦修一番。” “嗯。”萧彦初点点头，看着苏若锦。 阿锦，有你在的地方，都不苦。 两人在洞里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吃食盈草。 苏若锦又发现了一本玄远大师写的阵法书，空闲时间，她就读读阵法书，研究一下神虞山的草药，也不算无聊。 萧彦初则是打坐炼气，早点恢复身子，才能想办法出去。 他只是有些奇怪苏若锦为何会把毛毛的便便收到了包里。 问她，她也只说有妙用。 毛毛消化了几天后，肚子慢慢瘪了下去，毛发也恢复了正常的白色，看上去还比之前光亮了一些。 它随时都要粘着苏若锦，晚上睡觉也要躺苏若锦怀里睡。 萧彦初每每眼神冰寒地看着它，它都会冲萧彦初吐吐舌头，继续窝在苏若锦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彦初身体基本恢复了。 接下来就是要找出去的路了。 不能从山泉入口挖路，那就只有一个方法，打通山洞的石壁。 玄远大师住的密室四周都是石头，想从这打通出去，肯定不行。 苏若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哎，萧彦初，你说这穆景山是在哪遇到火山岩蜍？总不可能他也掉到这里了吧。” 若真是这样，他是怎么出去的？ 萧彦初否认了她的想法：“他不可能掉到这里，玄远大师也说了，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他不懂阵法，破不了阵。” 那他是怎么中的火山岩蜍的毒呢？ 苏若锦抬眼看向石台那边，那些岩蜍依然以石台为主，要么趴着休息，要么跳到岩浆里游泳。 看着看着苏若锦微眯起了眼睛。 有只小岩蜍居然游出了岩浆上了岸，上的不是石台的岸，而是岩浆外圈的。 随后小岩蜍还回头看了眼石台，像是要确认自己没被发现。 然后它就开始往某个角落跳去。 第155章 获救 苏若锦一把扯过萧彦初，指了指那只小岩蜍，小声说：“跟上它。” 萧彦初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轻轻和苏若锦走出了密室，和小岩蜍保持距离。 就见小家伙跳啊跳，跳到墙脚一块石头背后，很久没出来。 两人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块石头背后有个洞，敢情这小家伙是从这洞溜出去玩？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两人轮班守着这个洞。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轮换六次后，萧彦初就看到小东西从洞里钻了进来，游过岩浆又回到石台上了。 所以这个洞通往外面！ 这么小的洞当然不够他们外出，但可以从这往外挖，总有挖通的一天。 岩蜍选择打洞的地方，离外面应该相对较近。 到时候打出洞，人出去了，再把洞堵起来，也能保护这个地方不被发现，岩蜍也能继续在这繁衍生息。 有了这个认知，接下来的时间，萧彦初和苏若锦开始换班用玄铁剑凿洞。 果然如他们所料，这个墙壁外面都是泥土，虽然坚硬，但好歹能挖动，只是耗时多少而已。 就在两人把洞挖到能钻入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感到山洞震动了起来。 地震了？ 两人面面相觑，真要是地震，那他们真得葬身在这了。 还好这个震动只是一会，就停了。 苏若锦正准备继续挖，就听到隐隐传来人声。 “王......” “苏......” 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 萧彦初也听到了，来到了苏若锦身边，两人屏息静气认真听着。 果然又听到了声音，只是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一些：“王爷......苏姑娘......” 是胡青！ 是胡青！ 胡青的声音似是从潭底的位置传来的，两人忙跑过去。 抬头看着，就感觉顶上的石头在晃动！ 有人在撬动顶上的大石头！ “胡青，我们在这。”萧彦初以内力催发声音。 没一会，就听到了胡青激动的声音：“王爷，是王爷，我听到王爷的声音了，快，快挖，王爷还活着，快挖！” 嘈杂声越来越响，一个时辰之后，堵住潭底的一块稍小的石头掉了下来，透出了一个洞。 “王爷，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胡青透过这个小洞冲下面喊道。 “能听到，你们小心点，这下面有个山洞。”萧彦初回道。 这时也传来了一个女声，声音里全是焦急，带着哭腔：“王爷，苏姑娘，苏姑娘她还好吗？她是不是在你身边？” 苏若锦听到这声音很是惊讶，这是苏夫人的声音，她怎么会来神虞山？ “苏姑娘和我在一起，她也没事。” “峰哥，峰哥你听到没，苏姑娘没事，太好了，苏姑娘没事。”随后就隐隐听到一阵哭声。 “王爷，你们闪开，我们要搬石头了。”胡青的声音传来。 萧彦初和苏若锦忙退到了另一边。 随着石头滚落的声音，洞口开了。 胡青第一个跳了下来，焦急地四处张望。 “胡青。”萧彦初出声喊了他一声。 胡青转过身看到萧彦初，双眼一红，跑了过来跪倒在萧彦初面前：“王爷，属下来晚了，请王爷责罚。” 萧彦初扶起胡青，看到他胡子拉碴，头发凌乱，满眼红血丝，他知道胡青肯定一直在找他。 “辛苦了。” “不苦，不苦，只要王爷安好一切都值了。”胡青鼻子酸酸的，猛吸了口气。 一个月啊，他们整整找了一个月。 京中已经有了各种传闻，很多人都传出摄政王已经死了。 只有胡青坚定王爷还活着。 寻找王爷的人手不够，他就去向苏将军求助。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王爷了。 待两人来到地面，一个身影就冲苏若锦扑了过来，紧紧搂住了她。 “锦儿，锦儿，你没事了，太好了，你没事了。”苏夫人紧紧抱着苏若锦，哭得浑身发颤。 苏云峰也走了过来：“苏姑娘，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内子听到你出了事，整晚做恶梦，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吵着要亲自来找你。我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带她来了神虞山。” 苏云峰开始自是不可能同意的苏夫人来神虞山的。 可是苏夫人知道苏若锦出事后整天吃不下，睡不着，身子日渐虚弱，太医来看过，说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要是再这样下去，苏夫人的身体会彻底垮了。 苏云峰无奈，只得和苏远川一起陪着苏夫人过来。 同时来的还有百名苏家军的将士，一起帮忙寻找王爷。 苏若锦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苏夫人，万分心疼。 骨肉亲情真是这世上最为玄妙的东西。 苏夫人本是深宅妇人，为了自己，从京城赶到神虞山中，看她的样子已经在山中许多天了，人也消瘦了不少。 苏若锦鼻子涌上酸意，她压低声音，轻声安慰着：“苏夫人，我没事，我一切都好，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苏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忙说：“好好，先出去再说，先出去再说。” 她牵着苏若锦的手往外走，牵得很紧，似是怕一放手，苏若锦就会消失一般。 看着这样的苏夫人，苏若锦即便再硬的心肠也变得异常柔软。 来到了专门为救援搭建的临时营地，苏夫人看着苏若锦的脸有些担心：“锦儿，你的脸怎么了？” 在洞里休整的这段时间，苏若锦脸上的灼伤在慢慢好转。 但整张脸还是红着，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脱皮，露出粉嫩的新肉，有些地方还在脱皮，看上去很是可怖。 苏若锦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倒是不着急，她笑着安慰许菁英：“没事的，我脸受了点伤，回到京城就能治好。” 苏夫人有些不放心，这脸放在哪都像是毁容了，一个姑娘家被毁了容，哪会没事。 可她怕伤了苏若锦的心，反过来安慰道：“没事，锦儿，你别担心，等回到京城，我去请太医院提点来替你看脸，一定给你治好。” 苏若锦知道这时她说什么也没用，顺着苏夫人话：“好的，那就多谢苏夫人了，你别担心，我的脸会没事的。” 她有龙鳞草在手，怕啥。 只是在洞里条件有限，她不敢贸然使用龙鳞草，生怕效果打了折扣。 而且只有一株龙鳞草，直接用太浪费了，回到京城她可以提炼一番，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能治更多人。 摄政王回京了！ 震动了整个京城。 魏吟霜喜出望外，魏太后砸碎了一套七彩琉璃杯。 第156章 先娶个侧妃也是好的 回到王府，萧彦初先去看望了江太妃。 怕江太妃着急，影响身体，胡青和张管家严禁府里人多嘴，否则就赶出府。 只是对江太妃说王爷临时被皇上派到江南巡视了。 可是时间越拖越长，江太妃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初儿无论去哪，一定会和她告别的，这次不但没告别，连报平安的书信都没有寄回来。 母子连心，江太妃只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右眼皮跳得厉害。 正当她准备让素兰出去打听消息时，就听到素兰来报：“太妃，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太妃一颗心才算落地。 萧彦初进屋就跪下给江太妃行礼：“儿子给母妃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来让母妃看看瘦了没？”看到儿子，江太妃满眼欢喜。 “母妃，这次事出紧急，儿子没能及时向母妃辞行，还望母妃见谅。”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公务要紧。初儿，你这趟出去是不是很辛苦，母妃看你都瘦了。” 萧彦初握住江太妃的手：“儿子一切都好，母妃不用担心了。母妃，儿子有个事想和你说。” 看着儿子严肃的表情，江太妃生了好奇心，看来初儿很看重这事啊。 “什么事，初儿尽管说。” “母妃，儿子要迎娶苏若锦做儿子的王妃，还望母亲成全。”萧彦初直接说道。 江太妃神情有些微怔，她知道儿子喜欢苏姑娘，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娶她了。 “苏姑娘人挺好的，你想娶她，母妃没有意见。你后院至今都空着，先娶个侧妃照顾你，也是好的。”江太妃笑着说道。 苏姑娘出身是低了些，不过只要儿子喜欢也没关系，自己也不是什么老顽固。 萧彦初摇摇头：“不，母妃，我要娶她为正妃，而且儿子以后也只会有她一位妻子，绝不纳妾。” 江太妃笑容僵在了脸上。 世上大多母亲都觉得自己儿子是优秀的，江太妃也是如此。 男儿三妻四妾这是常事，儿子喜欢的她都愿意让他娶回来，可是只有一位妻子，这如何能行。 “初儿，你是大楚的摄政王，后院怎么可能只有一位王妃。母妃同意你把苏姑娘娶回来，以她的出身做个侧妃也不算委屈了她。”江太妃劝道。 萧彦初看着江太妃，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母妃，若我的王妃不是苏若锦，儿子宁愿不娶。” “你......”江太妃一时语塞，她太懂自己这个儿子了。 他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你让母妃想想。”江太妃叹了口气。 “好的，母妃你先休息，儿子改日再来看你。”萧彦初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素兰姑姑走过来替江太妃揉着太阳穴。 江太妃闭着眼睛开口道：“我已经同意让他娶苏若锦做侧妃了，初儿怎么还是不懂我的用心。” 初儿这个摄政王做得有多辛苦，她作为母亲如何能不知。 外有北厉诸国对大楚虎视眈眈，内有魏太后和皇上视他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若是初儿能娶个有背景的王妃，就能成为他的助力，让皇上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他出手，才能保他一生平安啊。 “太妃，王爷还不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不如你替他物色一下王妃人选，或者王爷就能懂了。”素兰姑姑建议道。 她一直跟在太妃身边，当年太妃被先皇打入冷宫，素兰姑姑也没离开江太妃。 太妃心里想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太妃不是对苏姑娘这个人有什么意见，而是苏姑娘确实出身低了，嫁入摄政王府，太妃怕她帮不了王爷，甚至还需要王爷分出精力去保护她。 太妃之前也不是没催过王爷成亲，可都被王爷以各种借口推脱。 现在王爷好不容易愿意娶妻了，太妃自然想给王爷挑个最好的。 “唉，先这么办吧，你替我看看京中合适的适龄女子，把她们的画像呈上来。”江太妃说道。 “是，太妃。” ...... 云梧院。 烟罗看到苏若锦的脸后，泪水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呜呜，小姐，你去哪了，呜呜，你要出事，烟罗也不活了。小姐，你的脸，你的脸......呜呜，小姐，你到底遇到什么了，呜呜......” 烟罗知道小姐出事后，本想跟着胡青一起去神虞山，被胡青制止了。 当时穆景山还在昏迷，小宝也需要人照顾，要是她走了，怎么办？ 无奈烟罗只得留在了王府，一直盼着小姐的消息。 好不容易小姐回来了，却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实在难受。 苏若锦看到烟罗哭得这样伤心，又好笑又心疼，抬起她的小脸，替她擦掉了泪水。 “我的好烟罗，先别哭了，放心吧，你小姐的脸不会有事的。” 烟罗可不信，她在天医阁时，也遇到过不少被毁容的姑娘上门求医，可那些姑娘的脸都没小姐的这般可怖。 “行了，给我烧桶水，我先沐浴，等我把自己弄干净了，给你看个好东西，看完你就不会哭了。”苏若锦笑道。 烟罗只以为小姐是在安慰自己，抹着控制不住的眼泪：“好，我这就去给小姐准备浴桶。” 待苏若锦沐浴完，烟罗看到她拿出的龙鳞草和从背包里钻出的小脑袋，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没错，苏若锦离开山洞时，毛毛死死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她只好把毛毛塞到了包里一起带了回来。 至于那个山洞，苏若锦吩咐胡青把它重新堵上了，并且掩埋上了土。 待过段时间，掩埋的土里会长出植物，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会变成一座小山。 那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下面的山洞了，那些火山岩蜍就能在洞里好好一直生活下去。 “这是龙鳞草，能治世间一世烂面，有它在，还需担心你家小姐的脸吗？至于它，叫毛毛，你就当它是一只......一只松鼠，我的宠物。”苏若锦说道。 烟罗知道小姐有龙鳞草，心也放下了，开始对毛毛感起了兴趣。 几乎每个小姑娘对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都没啥抵抗力。 她伸手想去摸摸毛毛的小脑袋，结果毛毛冲她吐了吐舌头，跳到了苏若锦头上。 苏若锦又从包里拿出一堆黑中带点深绿，像土一样的东西递给烟罗：“找人送去天医阁，告诉他们这是鹤岩土，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做出什么新的药方。” “鹤岩土！”烟罗惊叫出声，马上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居然被小姐找到了。 要是萧彦初在场，一定能认出这堆土是什么东西。 第157章 阿锦就是厉害 苏若锦去看了小宝，小宝见到她，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虽然府里人都告诉他，锦姐姐有急事，等事情办完就会回来了。 可小宝在心里总觉得是锦姐姐不要他了，整日不再说一句话。 苏若锦看到这样的小宝，有些心疼，抱起他，替他擦掉眼泪： “对不起，小宝，姐姐这次真是有急事离开，没有好好和你告别，下次姐姐去哪，要小宝同意再去好吗？” 小宝靠在苏若锦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陪了小宝练了一会的字，苏若锦去了穆景山的院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穆景山身子渐渐恢复了。 穆景山一见苏若锦进屋，立马冲她深深作了一个揖：“景山谢过苏姑娘救命之恩。” 这次他中了火山岩蜍的毒，要不是苏若锦在场，及时控制了毒性，哪怕他最后被人找到，也没命活着回到京城。 回京后也是靠着苏若锦的药方，他才能好起来。 “穆公子，别客气，你能和我说说是如何中毒的？”苏若锦一直很好奇这事。 穆景山苦笑着摇摇头：“说来也是我倒霉，我本不打算进神虞山太深处。 那天寻药突然听到婴儿啼哭，我四处寻找哭声来源时，看到路边有只全身通红的蛙，它的红似还有金光流动。 我就追了上去，也不知追了多久，那只红色的蛙停了下来。 我刚想靠近它，它就朝我喷出红色液体，我的裤子在瞬间就现一个个破洞，脚上传来剧痛。 我当时就知道坏了，发出鸣镝后继续追着它，脚越来越痛，它跑进一个山洞消失了，我也倒在了洞里。” 穆景山说到这，苏若锦也明白了。 鸣镝有高低距离误差，想来穆景山走的路和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道，所以他在中毒后还能进入山洞。 穆景山想到什么，有些紧张地问道：“苏姑娘，我看那蛙长相怪异，我腿上的伤也很奇怪，和我在书中看到的火山岩蜍很像，你们找到它了吗？” 也正因为那东西很像火山岩蜍，穆景山才在受伤后，还紧追不舍。 这可是能救王爷命的东西呀。 苏若锦点点头：“放心，找到了。” 穆景山有些忐忑：“那是火山岩蜍吗？” “是。” 穆景山激动不已：“太好了，还差三种材料，想来应该也快了。” 苏若锦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不，已经齐了，你准备一下，等配合我给王爷解毒。” 穆景山瞪大了眼睛，眼里全是不可置信：“都......都齐了？” 苏若锦肯定地点点头。 “好好，我一定全力配合！”穆景山眼眶明显有些泛红。 多少年了，说真的，他都快有些绝望了，没想到愿望突然就能实现了。 穆景山暗中掐了掐自己的腿。 嘶~ 真疼！ 翌日，沈豫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王府。 听完萧彦初大概的讲述后，沈豫啧啧感叹：“王爷，你可真是福大命大，这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萧彦初嘴角轻扬，眼里一片温柔：“是因为我有阿锦这个福星。” “啧啧啧，德性。”沈豫斜瞅了萧彦初一眼。 萧彦初瞥了沈豫一眼：“我同情你。” 沈豫：...... 接着萧彦初又补了一刀：“世子妃挑好了？” 沈豫脸转成苦笑：“我娘差不多把全京城世家姑娘的画像都塞我房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不在此，娶个人来管着我多无聊。” 萧彦初轻叹一声：“我倒是想让阿锦来管着我。” 沈豫：没脸看。 沈豫懒得再和这个家伙说这事，转了话题：“你不在这个月，京城倒也挺热闹。” 萧彦初喝了口茶：“本王回来，有些人失望了吧。” “慈安宫那位才回来不久，最近脾气不好，摔了不少东西，打杀了好几个宫人。” “呵呵，也真难为她了，明明恨不得本王死，还得笑着装出一副慈嫂的模样。” 沈豫感慨了一句：“当初这母子对你可谓是毕恭毕敬，感恩戴德，才短短两年时间，就视你为仇人，权势乱人心啊。” 萧彦初嘴角轻勾：“皇家之人，不都如此。” “也是。除了宫里那两个不好过之外，还听说定国公府庄子出了点事。庄子管家周仁江失踪了，定国公派人去找，找遍了京城和周围都没找到。 最后你猜怎么着，因着周仁江房里传出臭味，才在床下找到周仁江的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据说是中了毒，也不知是哪个好汉做的，真是为民除害啊。 定国公暗中派人在查找凶手，还没任何消息。” 萧彦初黑眸闪了闪，暗藏一丝得意之色。 他的阿锦就是厉害。 沈豫接着往说道：“还有件事和定国公府也有关系，魏学承名下最近有个胭脂水粉铺子火了，火到京城天天都有世家贵女派人去排队买什么香皂、口红、香水。 那个香皂是沐浴使用，一块能用好久，用完身上有香味。口红是一支放在小木管里的东西，作用类似于口脂，更为方便携带。香水就是可以喷在身上增香的东西，还有数量限制。 店里还搞什么会员制，就是你在店里存上五千两白银，就能优先购买店里的新品，价钱能便宜一些，叫什么折扣。 据我所知，京城贵女们几乎都往这店里存了银两，加起来，这魏学承现在手里可有不少银子了。” “哦~”萧彦初眼角微挑，这些东西他也闻所未闻：“就魏学承那个废物能会这些？背后是谁？” 沈豫喝口茶回道：“明面上是魏学承请了个波斯商人来操持店铺，但我派人查过，有个蒙着面纱、戴着幂篱的女子经常从后院进出铺子，或许与这名女子有关。 她到铺子，每次都有马车接送，我的人跟过，可都跟丢了，对方应是有防备的。” “这个草包倒是学聪明了。”萧彦初不以为意：“魏启明没反应？” “暂时没有，估计在忙着查周仁江的事，而且魏学承能赚钱，对定国公府来说也不是坏事。” “那就要看魏学承愿不愿意把自己赚的钱吐出来了。”萧彦初吩咐道：“让咱们的人替魏二公子多宣传宣传，让他的生意再红火一些。” “对了，这个月你毒发的时候怎么过的？”沈豫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158章 最大的退让 萧彦初愣了下，这才意识到和苏若锦掉下山洞后，自己身上的毒再也没发作过。 当时的情形下，两人的注意力全在解人面蛇的毒，和找出去的方法上，根本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经沈豫提醒，萧彦初才想起来。 要说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中了人面蛇毒，还有每天吃的是食盈草。 难道是这两样东西压制了毒性？ 萧彦初这边在疑惑，苏若锦正在准备明天解毒材料时候，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从回到王府，两人各自有事要忙，她还没见到萧彦初。 她起身，准备找萧彦初诊下脉，看看是什么情况，烟罗走了进来。 “小姐，素兰姑姑来了，说太妃想见你。” 苏若锦想着也该替太妃诊下脉，待萧彦初的毒解了，就该到太妃了。 “好，我这就去。” 来到倚兰院，进了屋，苏若锦就看到太妃站在书桌前，正低着头仔细看着什么。 看到苏若锦，江太妃先是愣了一下：“苏大夫，你的脸.......” 苏若锦行礼回道：“见过太妃，不小心接触了一些有毒的药材，过段时间就好了。” 江太妃松了口气：“那就好。”随后笑着朝她招招手：“苏大夫，快过来，也替我拿拿主意。” 苏若锦依言走了过去，看到桌上全是一幅幅年轻女子的画像，每个画像右下角还配着详细的背景介绍。 江太妃正在看的是一位光禄寺少卿之女女莫忧。 年芳十五，母亲乃太理寺卿之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尚未婚配。 画像上的女子手拿圆扇，坐在树下，嘴角带笑，一副婷婷袅袅，小鸟依人的模样。 江太妃把画像拿到苏若锦眼前：“你看这姑娘如何？” 苏若锦不露声色，规矩回答：“莫小姐容貌姣好，端庄大方。” 江太妃也点点头：“嗯，我也觉得人是不错，可惜就是出身低了点，唉。”说完她放下莫忧的画卷，又拿起另一幅。 “这是永安侯家的小郡主，年芳十六，我看着挺不错，对吧，苏大夫。” 苏若锦从善如流点点头：“郡主自然是好的。” 江太妃又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人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初儿喜不喜欢。” 苏若锦眼眸微闪，没再接话。 “哎哟，你看我，忙着让苏大夫陪我看画像了，都忘了正事。苏大夫，来，这边坐，你有事都离府一个月余了，是回晏阳了吗？” 江太妃和蔼地拉着苏若锦的手坐在榻上，笑着问道。 苏若锦听这话，就知道王府的人没把实事告诉江太妃，应是为她的病情着想。 她也顺着点点头：“是的，晏阳医馆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 “唉，你一个姑娘家，支撑一个医馆也真是不容易，有没有考虑找个婆家，有夫君相帮，也不用这样辛苦。”江太妃接过素兰姑姑递来的参茶喝了一口，感慨道。 “医馆事不是太多，还能应付。”苏若锦垂着眼眸，看来江太妃今天叫她过来，不仅仅是诊脉这样简单。 “太妃，我给你诊下脉吧。” “好，辛苦你了。” 素兰姑姑拿过脉枕，江太妃自然地把手放了上去。 苏若锦诊着脉，江太妃如闲聊般说着： “昨天初儿来找我，和我说他想娶王妃了，我很是激动。初儿这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认定的事，十头老牛都拉不回来。我早就劝他娶个王妃，打理王府后院，让他无后顾之忧，我也能放心一些。 可惜无论怎么劝，初儿都说还没遇到他想娶之人。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婚后相处一段时间，感情不就培养出来了嘛，你说对吧，苏大夫。” 江太妃这问话也没打算等苏若锦回答什么，接着说道。 “难得现在初儿想娶王妃了，我这做母亲的自当要为他打算，这不，让素兰给我寻来了京中适龄女子的画像，一会让初儿好好挑挑，先选个王妃，再选两个侧妃，三个庶妃，到时候王府也能热闹些。” “太妃，换只手。”苏若锦表情平静，示意江太妃换只手。 素兰姑姑在一旁暗中观察着苏若锦的表情。 诊完脉，苏若锦说道：“太妃最近身体调养的不错，我回晏阳找到了一些特殊药材，需要准备一下，过几天应该就能替太妃彻底治愈顽疾了。” 什么！ 江太妃和素兰姑姑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喜。 “苏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妃身体能痊愈了？”素兰姑娘声音有些激动。 “嗯，顽疾可去，但还需要调理一些时间，之后太妃身体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苏若锦正准备告辞，被江太妃叫住了：“苏大夫，可否耽搁你点时间陪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太妃都这样说了，苏若锦哪好拒绝，重新坐了下来。 江太妃看着苏若锦：“苏大夫，我也不绕弯子了，我知道初儿喜欢你，我对你也很是满意，不知你是否愿意嫁入摄政王府做初儿的侧妃，若你愿意，可同王妃同日嫁入摄政王府。” 一个侧妃能和王妃同一天嫁入王府，从某种意义来说是给这个侧妃抬了地位。 入府后哪怕是个侧妃，也让王府的人不敢小觑。 这是江太妃最大的退让了。 若是苏若锦是个聪明的话，一定会同意的。 苏若锦微抬眼眸，从她进屋开始，江太妃就不停旁敲侧击，不外乎就是想告诉自己，自己的身份太低，不要宵想王妃之位。 她淡淡一笑：“太妃，你过虑了，摄政王乃天上星辰，我不过是凡世间一株野草，如何能与星辰相伴。你尽管放心，待世子身体好后，我自会离开王府。” 江太妃愣了下，她最初担心苏若锦会借初儿的偏爱，要求王妃位置，还准备了许多说辞。 没想到，苏若锦直接拒绝嫁入王府，反倒弄得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苏若锦是不是不知道摄政王侧妃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机会啊。 “苏大夫，你若是嫁入摄政王府，就有享不尽的荣华，不用再辛苦奔波操持医馆了。”素兰姑姑在一旁出声劝道。 苏若锦摇摇头：“我自由惯了，不适合王府的生活。我就算要嫁人，也从未曾想过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说完她起身行礼：“太妃，这段时间请你不要过度忧思，以免影响治疗效果，我还需要去准备治疗的药材，先行告退。” 第159章 口红、香皂、香水 苏若锦走后，江太妃气得重重敲了下桌子：“不识抬举！素兰，你说她是不是知道初儿对她的心意，只想要王妃之位，才故意这样说的？” 素兰姑姑摇摇头：“奴婢也不知，这苏大夫心性实在过于沉稳，奴婢在旁观察了半天也没能看出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素兰可是在宫里摸爬滚打过几十年的姑姑，什么人没见过，一双眼睛可谓是毒辣。 连她都看不透苏若锦，江太妃不再说话，半晌才说道：“你把画像给初儿送去，把我的意思告诉他。” “是，太妃。”素兰姑姑抱着画像走出了倚兰院。 苏若锦刚回到云梧院，就听烟罗说萧彦初来了。 她眉头一皱：“把门关上，就说我睡了，有事后面再说。” 她现在不想见他。 被江太妃这一闹，苏若锦表面平静，可心中多少有些气恼。 她在神虞山明白了自己对萧彦初的心，不假。 可不代表离了他就不能活。 她都还没想好是否真的要嫁给萧彦初，就被江太妃叫过去这样一说，谁还没点脾气啊。 这让苏若锦觉得自己像是没人要，上赶着要嫁给萧彦初似的。 侧妃？ 她连正妃都不一定愿意，还侧妃。 苏若锦也知道在这个朝代，江太妃作为一位母亲，这样想很正常。 别说堂堂摄政王了，就算殷实一点的普通百姓之家，也常常三妻四妾。 自己明面上不过是晏阳来的大夫，江太妃能让她当侧妃，还能与王妃同日进府，确实算是大度了。 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又不能朝江太妃发泄，那就只有冲萧彦初甩脸子了。 萧彦初听烟罗说苏若锦睡了，有些微怔，这个时辰也不是睡觉的时候啊。 不过他想着许是苏若锦从神虞山回来累了，多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你和你家小姐说一声，本王晚点来看她。”萧彦初说完就要走，被烟罗叫住了。 “哎，王爷。”烟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到烟罗的样子，萧彦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你家小姐怎么了？” 烟罗忙摆手：“没有，没有，小姐没什么事，只不过......” 听到苏若锦没事，萧彦初心里松了口气，他也不催促，只是看着烟罗，等着她继续说。 烟罗想了想，一咬牙：“王爷，小姐从太妃那回来，有些不对劲，像是有点生气。” 小姐好心来王府给小世子看病，可不是来王府受气的。 太妃要是给小姐什么气受，小姐自是不好向王爷告状的。 可是烟罗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不管是暗盟，还是天医阁，小姐何曾受过什么气啊。 小姐不好说，那就由她来说。 若是王爷也不护着小姐，那大不了她劝小姐离开王府就是了，小世子病反正也好得差不多了。 萧彦初点点头：“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看来他需要再去一趟倚兰院和母妃再谈谈了。 还没到倚兰院，萧彦初遇到了素兰姑姑。 “奴婢见过王爷。王爷，这是太妃让奴婢拿给王爷挑选的，太妃希望王爷能明白她的苦心。”素兰姑姑忙行礼，举起了手里抱着的一摞卷轴。 萧彦初随意拿起一幅卷轴打开，只一眼就明白了。 看来自己的意思母妃还是没太理解：“本王去找母妃谈谈。” “王爷，王爷。”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萧彦初回头，就见李元盛向自己走来。 他怎么来了？ 李元盛走到萧彦初前行礼：“老奴见过王爷，皇上知道王爷平安归来，特让老奴前来请王爷到宫里一叙。” 待萧彦初从宫里回来天色已黑，算算时辰母妃应该睡下了。 他转道去了云梧院。 烟罗告诉他，小姐正在备药，没空见他。 得，这气还没消。 萧彦初从怀里掏出一个约莫两指粗的精致小盒递给烟罗：“你把这个拿给你家小姐，本王明天再来看她。” “是，王爷。”烟罗接过盒子进了屋。 萧彦初还没走出云梧院，烟罗就追了出来：“王爷，请留步，小姐有请。” 跟着烟罗进了屋里，就见苏若锦坐在桌旁，直勾勾看着手里的圆型小木管，像是在想什么。 这小木管正是萧彦初刚才让烟罗转交的东西。 去皇宫路上，萧彦初看到美人阁门口排的长队，心念一动，也让胡青去排队。 没想到美人阁生意实在太火爆，轮到胡青的时候，就只剩口红了。 看到萧彦初进来，苏若锦直接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萧彦初说道：“美人阁买的，阿锦喜欢？” 苏若锦没回答，反问：“它叫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口红，对，是叫口红，店里还有什么香皂、香水之类的，要是阿锦喜欢，我明天让胡青再去买些回来。” 魏学承是个草包没错，但若他做的东西能让阿锦高兴，萧彦初倒觉得他有几分用处了。 口红、香皂、香水...... 苏若锦眉头紧皱，这些东西是后世的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现在的大楚国！ 看到苏若锦表情不对劲，萧彦初忙问道：“可是这东西有问题？” 苏若锦摇摇头，她也不知该如何对萧彦初解释。 东西没问题，可是东西出现的时间有问题。 难道除了她，这世界还有另一个后世来的人？ “明天我去美人阁看看。”苏若锦决定自己去看看。 “好，我陪你去。” “不用，王爷公务繁忙，怎可被这点小事影响。” 萧彦初讪讪的摸摸鼻子，看来，阿锦这气还没消啊。 他冲烟罗使了个眼色，烟罗看看小姐，又看看王爷，一时拿不定主意。 守在门外的胡青看到这一幕，急得不行，干脆冲进屋里拉着烟罗：“烟罗姑娘，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你出来一下。” 就这样，烟罗被胡青拉出了房间，胡青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房里瞬间归于安静。 苏若锦转动着手里的口红，没有一丝想理萧彦初的意思。 “阿锦，你可是在怨我？”萧彦初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第160章 死在阿锦手里，我心甘情愿 苏若锦头也不抬：“岂敢，你是摄政王，我哪敢怨你。摄政王愿意来我这小院，小女子已深感荣幸。” 哟，这火气可不小啊。 萧彦初坐到苏若锦对面，声音有些委屈：“阿锦，我不知道母妃和你说了什么，但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我的王妃只会是你，而且也只有你，王府里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苏若锦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向萧彦初，很认真地说道：“萧彦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也不愿为了你，被困在王府这一方天地里。 这世界很大，大到超过你的想象，我想做的是游历四方，看遍世间风土人情，尝遍世间美食，寻找世间稀有药材，研制出更多的药方。 你母妃让我做你的侧妃，我不怨她。在她眼中，或者说在世人眼中，我一个晏阳来的小大夫，能嫁给你做侧妃，已经是无上荣幸，甚至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你确实想娶我做王妃，以你的能力，确实也能做到，可萧彦初，这对我来说，并非我愿。” 苏若锦不知道说出这番话后，萧彦初会如何想，但她觉得与其两人猜来猜去，彼此误会，增加痛苦，不如把心里的想法坦白。 有些事长痛不如短痛。 她不愿委屈自己，而萧彦初也有自己的责任和生活。 明知是两个世界的人，非要强融在一起，会有短暂的欢愉， 等最初的欢愉过后，就是无尽的苦痛。 萧彦初看着苏若锦的眼睛，里面写了满了坚定与自信，似有万千光芒在绽放，从她的眼里绽放到他的心底。 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女子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语。 从出生到如今坐到摄政王的高位，他见过无数女人，她们无一例外，都奉行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训诫。 小到平民女子，大到郡主、公主，从出生开始，唯一的希望就是长大后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依靠夫君过上想要的生活。 她们之中又有谁真正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她们想要的。 又有谁能说出阿锦这番话。 这样的阿锦，他又如何能不爱。 更何况阿锦说，她喜欢他。 她喜欢他！ 有这一点就足够。 其他的就交给他吧。 萧彦初笑了，笑得眼里全是星光。 “阿锦，你又怎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萧彦初缓缓开口：“从前有个小孩出生在大家族，因为母亲身份低微，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被迫与母亲分离。 没有母亲照顾的孩子，谁又会在意他呢。家里的奴仆谁都可以欺负他，饿肚子更是常事。 在小孩四岁那年冬天，他实在饿得受不了，溜出去找吃的，不小心掉下了湖里。 要不是家中长兄刚好路过，救起了他，他早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 之后有了长兄的照顾，小孩的日子才算好起来一点，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八岁那年，从没关心过他的父亲突然想起了他的存在，把他送到了青岳山习武。 小孩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别人宸初时（七点）起来练武，他卯时初（五点）就起来。 别人练十遍，他要练二十遍，他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在小孩十九岁那年，听闻长兄满门被屠，待小孩赶到长兄家中，只看到满地鲜血，长兄胸前插着一把长剑，双眼睁得大大的。 而那把长剑属于他的亲弟弟。 小孩替长兄报了仇，杀光了他那些名义上的哥哥们，打从心底厌倦了大家族的纷争。 他心底的愿望就是能离开家族，四处为家，远离一切人世间的纷争。 曾经的他，想着等一切安定后，就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盖一所小院，等待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 如今有个姑娘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心中的小院里从此多了一个人。 阿锦，你还能说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阿锦，别再拒绝我好吗？” 萧彦初就这样看着苏若锦，琥珀色的眸底透着浓浓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潮水般汹涌地袭来，让人避无可避。 苏若锦从没想过人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居然有这样的过往。 她记得萧彦初说过小宝是他大哥裕王的孩子，原来小宝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惨剧。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面前，别说三岁小孩了，就算是大人，又有多少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想到一个四岁的孩子跌入冰湖中的绝望，苏若锦心里涌上一阵窒息感。 他原来过得这么苦。 “你真能抛下京城的一切？”苏若锦问道。 “这本也是我的愿望。” “那你的母妃，小宝怎么办？” “母妃也曾吃了不少苦，她会理解我的，她若愿意，我可以带她一起。小宝终会长大，有属于他自己的路要走。 阿锦，给我点时间，大楚不能乱，否则受苦的是大楚百姓。待我能放心交出大楚江山，我定与你遨游天下。” 萧彦初眼里有期待，也有害怕。 害怕阿锦不愿等他，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一天何时能到来。 “罢了，我答应你，不过你得把这药吃了，要你哪天违背了你所说的一切，就会毒发身亡。”苏若锦拿出一颗药。 萧彦初毫不犹豫拿过药就吞了下去，眼里全是笑意。 太好了，他的阿锦终于答应他了。 “哎，你就不怕我真把你给毒死啊？” 苏若锦又气又好笑，那哪是什么毒药，不过是强身体健的补药而已。 “死在阿锦手里，我心甘情愿。” 苏若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人前一本正经的摄政王，说起情话来连个咯噔都不打的。 “阿锦，你别怪母妃，大楚北边有北厉虎视眈眈，南边的啸月也不是安份的主儿，宫里太后和皇上把我视为眼中钉，母妃希望我能娶个母族强大的王妃，成为我的助力。” 听到萧彦初所述，苏若锦面露疑惑，随后问出了一个关键。 第161章 王爷速度牛 “当初是你带兵回来平定了京城的动乱，那当今皇上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苏若锦问道。 萧彦初是先皇的儿子，又是他平定了叛乱，理应由他登基才对。 萧彦初笑笑：“阿锦，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它只会让人沉迷于权力无法自拔，忽视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人世间最为宝贵的东西，和行尸走肉又有何不同。当初让萧宸亦登基，是因为除了我，只剩他一个合适的皇家血脉了。” 至于为何现在这对母子想除掉萧彦初，不用萧彦初说，苏若锦也懂。 果然权力迷人眼。 “魏太后想把魏吟霜塞给我，从而掌控我的动向，阿锦，只有你嫁入摄政王府，才能绝了他们的心思，阿锦，你帮帮我。”萧彦初再次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苏若锦白了他一眼：“再说。” “阿锦，你说话不算话，明明在山洞里你就已经答应了的，出来了，你就不认账了，难道你不想对我负责了？” 苏若锦：...... 萧彦初，你好歹是个摄政王，撒娇是怎么回事？ 嫁给他？ 好像也不是不行。 “等祖母回来再说吧。” “好好，我们明天出发一起去接祖母回来吧。”萧彦初说道。 苏若锦：...... “去你个头，祖母才回去几天，你就要接人回来。你的毒还解不解了？小宝的病还治不治了？” 萧彦初满脸失望：“好吧。”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明天就出发去云齐，但逗逗阿锦的感觉真不错。 阿锦答应嫁给他了！ 胡青看着自家王爷一路从云梧院笑着回到云起院，真担心王爷笑得嘴抽筋。 “胡青，开始准备聘礼，等祖母回来，立马下聘。” 胡青：啊？ 聘礼？ 祖母？ 王爷这速度...... 牛！ 第二天，苏若锦还是拒绝了萧彦初的陪同，带着烟罗来到了美人阁。 果然人潮涌动。 门口的队伍分成两排，一排是拿着银钱买现货的。 另一排则是拿着银票办理会员的。 苏若锦走到门口，有了龙鳞草，她的脸也已全好了。 许是看她穿得不错，负责接待的店小二热情地上前说道：“这位小姐是要办理本店会员，还是要买现货？” 烟罗回道：“买现货。” 听到买现货，店小二显然没有之前的那样热情了：“买现货去那边排队，我可事先说明啊，我们店里货品有限，排了半天的队也不一定能买到，到时候可别来找我们要说法。”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你......”烟罗气得想骂人，被苏若锦挡住了。 不买货，进店看看总是可以的。 进了店，苏若锦就看到一排排如后世自助超市般摆放的货品，每个货柜旁都配有两个小丫鬟讲解货品的使用方法，帮客人试色。 苏若锦走到香皂柜台前，小丫鬟忙给她介绍道：“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刚推出的玫瑰香皂，用它沐浴后能美白肌肤，自带玫瑰香味，是我们店的爆款，要不要我帮你试试？” 苏若锦点点头，小丫鬟就端过一盆水，先让苏若锦净手，用香皂打湿起泡，轻揉后再洗干净。 “小姐，你看是不是洗得特别干净，你再闻闻，是不是有种玫瑰清香。”小丫鬟很是热情，看得出来，她对自家店里卖的东西有着绝对的自信。 苏若锦走到口红专柜，又有小丫鬟给她介绍口红颜色，还会拿出棉花裹成的小棒给客人上唇试色。 待苏若锦挤出美人阁，她已经确定，大楚国还有一个穿越者。 不过这个穿越者生活的年代，应该比她所处的时代晚上几百年。 因为在她那个时代，洗澡已经不用香皂，而是有自动清洁仪器，走一遍，全身就已经干净了，几乎没人知道几百年前人们用的香皂是怎么制作的了。 要不是苏若锦身为古医世家的家主，对古方很感兴趣，会看看这方面的书籍，那她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要怎么做。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大楚。 苏若锦重生后，手里握着不知道多少新科技，但她也只敢小范围使用一些稍微先进一点的医学手段。 比如制作酒精，手术刀片之类的，大多只应用于医学之上，也不敢广泛推广。 不为别的，就怕影响历史进程。 在她那个时代，已经能在不同的宇宙中穿梭，知道了不同的宇宙有着万千世界。 每个世界科技文明发展都不一样，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 如果贸然打破平稳，强行催动某个世界科技的发展，造成文明与科技不对等，最终会毁掉那个世界。 所以苏若锦只能让自己不断适应这个时代，不敢轻言改变。 而现在这个穿越者却在大张旗鼓用自己的知识赚钱。 如果仅是卖口红、香皂、香水，或许也无妨。 可人心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谁又能保证这个穿越者不会做出更多破坏历史进程的东西，到时候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片混乱。 苏若锦转身离开，就在她转身时，一道目光紧紧盯着她。 风月阁。 云娘正在对着镜子用口红涂抹着嘴唇。 看到苏若锦，她笑着走过来：“小锦锦，想我了？你看这口红颜色是不是特别适合我？” “派人盯着美人阁，查出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苏若锦也不和她绕弯子，直接说道。 看到苏若锦一脸严肃，云娘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色道：“美人阁是魏学承的铺子，我派人查过，是一个波斯商人在打理，说是这些产品是那个波斯商人做的。” 波斯人本就擅长做些讨巧的小玩意，云娘也没放在心上了。 “那个波斯人经常来我们风月楼，出手很大方，不过他就是不肯送我店里的东西。美人阁不做青楼女子的生意，凡是青楼女子，概不售卖，我这支还是吏部左侍郎把他正房娘子买的口红偷出来送我的。” 苏若锦也明白了，这个人还真聪明，要是做了青楼女子的生意，美人阁的生意哪会有现在这样火。 世家贵女，没人看得上青楼女子，更不愿和青楼女子用同样的东西。 美人阁严禁青楼女子购买，正合世家贵女的口味，自然都抢着来送钱了。 况且青楼女子大多是穷苦出身，辛苦几十年，都不一定攒够赎身钱，哪有多余的钱去充那五千两白银的会员卡，根本就不是美人阁的目标客户。 像云娘这种不缺钱的花魁毕竟是少数。 这穿越者不简单啊。 “下次这个波斯人再来，你想办法让他说实话，这些东西到底是谁做的。” 她不信这个时代的波斯人能做出这些东西。 东西就算能做出来，也未必能想出这样的经营理念。 “好。” 第162章 只有两条路可选 京郊，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许多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忙碌着，人群中有个少女正在指点着什么。 翠菊匆匆进了院落，走到林婉清身旁小声说道：“小姐，苏若锦来美人阁了。” 林婉清轻轻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是女子，谁能抵挡得了我做的这些东西，她不来才奇怪呢，她买了什么？” 翠菊摇摇头：“什么也没买。” “哦~~是店里排队购买的人太多，买不到吧。”林婉清不以为意，指挥着旁人：“哎，你，这个花瓣再捣细一点。你轻点，别把粉末弄得到处都是。” 翠菊想想应该也是。 “她没充个会员？”林婉清又问道。 翠菊又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今天排队充会员的人很多，或许她不想排队吧。” 林婉清对赚苏若锦的钱很有兴趣，这样不就能证明自己比苏若锦强。 “呵，等着吧，等更多的新品上市，她迟早会充的。” 在现代科技面前，这些古人算什么，她不过是小露了一手，他们就捧着钱追了上来。 林婉清当初把口红、香皂、香水拿给魏学承看后，魏学承大喜，承诺只要她认真替他赚钱，条件随她提。 林婉清搬出了定国公府，让魏学承在京郊买了个庄子开始生产。 用的全是签了死契的老妇，这样也不怕她们把配方泄露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产品上市后大受欢迎，林婉清也如愿分得了两分利润。 她很清楚没有魏学承在背后撑腰，在京城，自己就算能开个店，生意再好也开不下去。 所以她只要了两分利，她现在需要蛰伏，之后才能冲天。 有钱是第一步。 她打发赵娇回了晏阳，说会想办法替林正山升上一升。 可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帮林正山升迁，赵娇就来信说林正山突然被降为了县主簿。 知县好歹还是七品官，县主薄是九品官，这是一撸到底啊。 林婉清气得把信给撕了。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对蠢货父母。 可她还不能放弃他们。 她要爬得高，父母的身份也很关键。 林婉清看着手里刚生产出来的润唇膏，对翠菊说：“叫上石大，石二，我们去找一下魏学承。” “是，小姐。” 石大，石二两兄弟是魏学承专门派来保护林婉清的，林婉清现在可是他的财神爷，出不得差错。 玉华楼的雅间。 林婉清前脚刚到，魏学承后脚就到了：“婉清妹妹，听说你又做出新品了，快给我看看。” 魏学承自从美人阁赚了钱，拿出一部分交到府里，父亲对他和善了许多，府里人看他的眼神都比之前恭敬了几分。 林婉清拿出润唇膏：“这是润唇膏，不论男女老幼，白天夜晚都能使用，保护嘴唇不干燥，二公子可先试试看。” 魏学承迫不及待抹了一点，顿时感觉唇上滋润了不少。 “哈哈哈，好好好，婉清妹妹，不愧是你，这下美人阁又要大赚特赚了。” “我还会调些适合男子使用的香水。” “好好好，期待你的大作。婉清妹妹，你真不考虑嫁给我？”魏学承直勾勾看着林婉清。 林婉清掩唇轻笑：“二公子，你玩笑了。定国公府门楣太高，婉清身份低微，不敢攀附。二公子定会有更好的良配，婉清现在只想好好替二公子赚钱，不做他想。” 魏学承收回目光，笑笑：“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 “婉清有一事相求，不知二公子能否帮得上忙。” “哦，且说来听听。” “家父自任晏阳知州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正因他为人正直，无意中得罪了不少人，屡遭贬黜，现在成了晏阳一名小小的县薄。我远在京城，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听到这消息难免有些难过。” 说到这，林婉清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魏学承哪还会不懂。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好好替我赚钱吧。” 林婉清盈盈屈膝行礼：“多谢二公子，婉清定当尽力。” 待林婉清离开后，魏学承的心腹走到他身边：“公子，你真要帮她？” “不就是一个九品小官，升上一两级本公子还是能做到的，要想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点草。” “公子高见。公子，你为何不把她纳入府里，那她不就更对你死心塌地了吗？” “不急，她迟早会是本公子的人，否则......”魏学承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从林婉清和他合作那天开始，她就只有两条路可选。 一条就是嫁给他，永远属于他一人，一条就是死！ 魏学承怎么可能让这棵摇钱树成为别人的女人。 林婉清走出玉华楼上了马车，就听石大小声说道：“姑娘，我们被盯上了。” 林婉清点点头：“按老方法行事。” “是！” 林婉清的马车转入一个暗巷，待车子再驶出来，里面已经空无一人，马车就一直在京城里兜着圈子。 她早就换了另一辆马车回到了京郊。 * 摄政王府。 小宝现在已经能说简单的句子了，苏若锦编了些儿歌，里面还有一些最简单的绕口令，可以锻炼小宝的口齿灵活度。 每次小宝说对了，苏若锦就奖励他一颗杏子脯。 小宝现在也开始喜欢吃杏子脯了，而且和苏若锦一样，只吃月记的。 待小宝入睡后，苏若锦回到云梧院，烟罗小声说道：“小姐，云娘传来消息，那个波斯人喝多后说美人阁的东西是由一个女子主导的，那个女子每次到美人阁都会戴着面纱和幂离，还会故意压着声音，他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苏若锦挑挑眉，够小心的。 “让容启洲去盯着，务必找出这女子是谁。” “是，小姐。” 这时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苏姑娘，胡青求见。” 胡青进来行礼：“苏姑娘，明天北厉国公主到京，王爷很晚才能回府了，特让属下和姑娘说一声。” 苏若锦点点头，明天她也有点私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第163章 居然敢卖二两银子 第二天一早，萧彦初就进宫了，苏若锦让烟罗去美人阁再看看，自己则去了将军府。 听门房通报苏若锦来了，苏夫人激动得出门相迎。 “锦儿，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跟在苏夫人身后的苏瑶慕死死盯着苏若锦，苏若锦只当没看见。 “苏夫人，我来看看你和苏老将军的身体。” “锦儿有心了，快进来吧。”苏夫人上前拉着苏若锦的手把她往府里带。 苏夫人一点都不掩饰对苏若锦的喜爱。 替苏老将军把过脉，确定身体无大恙，又给了老将军一些药丸后，苏若锦来到了苏夫人的院里。 把完脉，施完针，确定苏夫人身子还算不错，癔病也没再发过，苏若锦也放下了心。 “苏夫人，本该早就过来向你道谢，这次神虞山多亏了你和苏大将军。”苏若锦起身冲着苏夫人盈盈一拜。 “锦儿，快，起来。”苏夫人忙拉起了苏若锦：“我自从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像我的女儿。知道你出事后，我整晚都睡不着，我一睡着就梦到我那小女儿到处哭着找娘，不见到你，我的心就一直不踏实。” 说到这，苏夫人红了眼眶。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 苏若锦摇摇头，一个母亲思女的心，她能说什么，心里只有阵阵暖意涌上。 “还好你没事。”苏夫人只感觉有些后怕。 苏若锦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还是没做好回到将军府做大小姐的准备。 “苏夫人，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苏若锦起身告辞。 “好好，瑶瑶替我送送苏大夫。” 刚施过针，不易吹冷风，苏夫人就让苏慕瑶替自己送送苏若锦。 出了院里，苏慕瑶冷声开口：“苏大夫，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母亲为了你，不顾身体跑到神虞山，回来后发了一天的高热，每次她见到你都没什么好事。 苏大夫，我知道你在摄政王府替小世子看病，希望你治好小世子后，早点回晏阳，京城不是你这种小地方来的人能待的，在此之前别再来将军府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若锦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苏慕瑶，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苏小姐，念在你是为苏夫人着想，我不与你计较，但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我走或者留，端看我的心情，你想如何不客气，尽管放马过来，我接着就是。” 说完她不再理苏慕瑶，径直离开了苏府。 在她眼中，苏慕瑶就像一个被娇宠坏的孩子，懒得理她。 但若苏慕瑶真敢做点什么，那就让她试试看。 看着苏若锦离开的背影，苏慕瑶脸色铁青。 回到府里，烟罗已经回来了：“小姐，美人阁今天又上新品了，是什么润唇膏，主打男女老幼都能使用，一支二两银子呢，我买了支回来。” 烟罗把润唇膏递了过来。 苏若锦接过来看了看，嗤笑一声：“这么低成本的东西，居然敢卖二两银子，心够黑的。” 二两银子，普通老百姓家里，一个月开销也要不了二两银子。 一只小小的润唇膏能有这么高的利润，这魏学承胃口不小啊。 “走，带上毛毛，去云矶院陪小宝。” 她本打算今天替萧彦初解毒，可北厉公主今天到，看来是没时间了。 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食盈草在，晚上一两天也无妨。 之前她和萧彦初研究了一下，觉得应是这食盈草有压制噬魂影的毒性。 为了毛毛的吃食问题，苏若锦从洞里连根带了一些食盈草回来，种在了云梧院里，小心照看着。 来到云矶院，小宝正拿着苏若锦给他新编的儿歌念着。 “一闪一闪亮晶......晶，毛毛冲我眨......眼睛” 念到这小宝抬头就看到苏若锦和她肩上的毛毛。 “啊，锦姐姐，毛毛，毛毛。”小宝放下书就冲苏若锦狂奔过去。 这几天小宝长胖了不少，也长高了些，苏若锦已经不能轻松把他抱起来了。 “汪汪~”毛毛冲着小宝叫了一声，从苏若锦肩上跳到了小宝怀里。 小宝摸着毛毛的脑袋，很是高兴：“毛毛，我们......去吃绿豆.....糕。” “汪汪~”毛毛点了点小脑袋。 苏若锦发现了毛毛其实啥都吃，非常好养，但最爱的还是食盈草。 若是间隔几天没吃到食盈草，它的毛色明显会暗淡一些。 食盈草刚种下的时候，蔫得不行，烟罗都以为养不活了。 等毛毛跑到食盈草下大小解后，这些草就活过来了。 这时苏若锦才知道，原来毛毛的排泄物是食盈草的肥料。 呃，一个“吃”一个？ 好吧，也算是个完美闭环了。 “毛毛，我给你讲......故事。”小宝开始拿出他小话本子，一字一字开始给毛毛念上面的字。 毛毛自顾自吃着绿豆糕，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就只有它知道了。 烟罗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小姐，小宝的病也算好了，我们是不是准备回晏阳了？” 苏若锦摇摇头：“不回晏阳，等王爷这边的事弄完了，我们去云齐，接祖母回来。” 烟罗眼睛一亮，她已经从老夫人口中听到不少云齐有关的逸闻，也特别想去看看。 苏若锦冲着毛毛叫道：“毛毛，吃好陪小宝练会剑。” “汪汪~”毛毛冲她叫了声，算是回应。 自从上次见到小宝练剑，毛毛就冲过去，在小宝剑招中间跳来跳去，小宝根本刺不到它，玩得不亦乐乎。 苏若锦瞬间发现一个更好的练剑方法，完全就是寓教于乐。 为怕误伤，她把小宝的剑又换回了小木剑，缠上一层布，然后让小宝与毛毛过招。 面对小宝刺来的剑，毛毛不断躲避，时不时传来两声“汪汪”，一双眼睛半眯起来，和小宝玩得很是开心。 渐渐的，苏若锦看出了玄妙。 开始小宝是用自己教的剑式出招，到后面慢慢变成了毛毛在引导小宝出剑。 每一剑都很有规律，再仔细看下来，居然是一套完整精妙的剑法。 苏若锦震惊了。 她想到了山洞中的玄远大师。 虽然她在山洞没看到什么剑谱，可谁又敢说玄远大师不精通剑术呢。 或者，在那洞里的三十多年里，毛毛也是这样陪着玄远大师练剑。 第164章 瑶岚公主 皇宫。 瑶岚公主在侍女的陪伴下，赤足缓缓走在大殿中间的红毯，一身红色束腰纱裙把她的身段衬托得无比曼妙，脸上的红色薄纱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她走到圣安帝前盈盈跪下，声音娇柔：“瑶岚参见陛下。” 随着她的下跪，手腕、腰间、脚腕上佩戴的铃铛，叮铃作响，让人不由遐想在薄纱下，会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之貌。 萧宸亦从未见过如此风情的女子，眼里多了几分好奇：“瑶岚公主为何不取下面纱？” “请陛下恕罪，瑶岚这次是前来大楚寻觅自己的夫君，根据我们北厉的风俗，瑶岚的面纱只能由夫君亲手揭下，还望陛下见谅。” “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强求公主揭下面纱了。来人，给瑶岚公主赐座。” “谢陛下。” 待瑶岚坐定后，她拍了拍双手，就见六名北厉侍卫抬了三个箱子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名北厉国少女。 “陛下，这是我们国主的一点心意，还望陛下笑纳。” 北厉侍卫打开了三个箱子，一箱是各式珠宝首饰，一箱是肉干，还有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些卷轴。 “陛下，我们北厉的北方天气极常寒冷，盛产牦牛，这一箱是北厉最为顶级的牦牛肉干，送来给陛下尝尝鲜。”瑶岚公主说完，又示意侍卫打开卷轴。 “箱子里有十张卷轴，每一张上画着的都是我们此次送来的汗血宝马，共十匹。” “好好，完颜国主有心了。” 北厉送来的这些东西，珠宝和肉干，自是普通，可这十匹汗血宝马倒是深得萧宸亦的心。 “陛下，这十名北厉少女乃我们北厉国能歌善舞的姑娘，可在陛下操劳国事之余，替陛下解乏。”瑶岚公主笑着继续介绍。 这十名北厉少女是献给萧宸亦的，至于他是收入宫中，还是分赏给众位王爷、臣子，就随他意了。 “有劳瑶岚公主了，替朕谢谢完颜国主，今晚朕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请公主先稍作休息，缓解一路的辛劳。” 瑶岚公主起身行礼告退：“瑶岚告退，谢陛下关心。” 萧宸亦随后到了慈安宫，把殿上的一切告诉了魏太后。 “母后，朕看北厉国这次是诚心想来和亲。” 魏太后沉默一会说道：“若是如此，自然最好，大楚才经历了动乱，皇上你还没真正亲政，尚未把兵权都掌握在手里，此时不宜与北厉起冲突。不知皇上对那个瑶岚公主如何看？” 萧宸亦想起今天见到瑶岚公主的模样，可谓是风姿绰约，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容：“朕觉得是好的。” 魏太后自也看懂了儿子的意思：“北厉国书说和亲对象由公主自己选定，皇上若是有这心，不妨努把力。瑶岚公主是北厉国主完颜达最为疼爱的妹妹，有她在我们手里，完颜达想要动手也会掂量几分。” 萧宸亦有些疑惑：“母后，北厉从来对大楚虎视眈眈，总想找机会咬上大楚一口，稍不注意两国随时都有可能开战，这种情况下，为何完颜达会将最疼爱的妹妹送来大楚。” 魏太后也回答不了萧宸亦的问题，这一点她也没想通。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对大楚总归是好的。 瑶华宫。 正是此次瑶岚公主暂住的宫殿，也正应了她的名字。 宫里后妃们谁不知道瑶华宫一直都是四妃才能居住的。 萧宸亦才登基两年，后宫妃嫔人数并不算多，现在只有一后，两妃，两位昭容、两位贵人，两位婕仪，常在五人。 看到萧宸亦把瑶岚安排在瑶华宫，谁还不懂皇帝的心理。 坤宁宫内。 许嬷嬷端了端药进来：“娘娘，该吃药了。” 徐皇后轻咳一声，放下手里的书卷，接过药一饮而尽。 大丫鬟鸢儿忙递上一盒蜜饯：“娘娘，吃颗蜜饯解解苦。” 徐皇后摆摆手：“不用了，这药不苦。” 许嬷嬷接过碗放下，心里叹了口气。 她是皇后的奶娘，自小看着皇后长大，哪会不知道皇后的心思。 哪有药不苦的，只不过再苦也比不过徐皇后心里的苦。 “娘娘，太医说了，你的病是因为忧思过虑，让你多想点开心的事。” 徐皇后笑笑：“嬷嬷，一只鸟整日被困在笼子里，它还能有什么开心的事可想，只能停留在回忆里，可又哪有那么多快乐让人回忆的。” 徐皇后说完看着不远处挂着的鸟笼，里面是一只八哥，是萧宸亦特地让人找来逗她开心的。 徐皇后明明是二八年华，却让人感觉如六十老妪，死气沉沉。 许嬷嬷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眼眶都有些红了。 小姐从前是个多么活泼爱笑的姑娘，在丞相府里跟着大公子翻墙爬树，不知被老爷骂过多少次，说她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小姐回顶老爷：“我才不要做什么大家闺秀，我以后要看遍大楚的美景，再嫁一个大将军，与他一起驰骋沙场，保护大楚百姓。” 可小姐还来不及看遍世间美景，找到她的大将军，一道圣旨就把她关在了这后宫之中。 一国之后，是多少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位置，可自家小姐根本就弃之如敝屣。 才进宫短短两年，原可翻墙爬树的小姐，养出了心疾之症。 可许嬷嬷也无可奈何。 也许这就是小姐的命，谁让小姐父亲是左丞相，在前朝能帮上新皇。 而小姐的大哥是威武将军，手握十万大军军权。 她能做的是劝小姐认命。 “小姐，听说新来的瑶岚公主被皇上安排住在了瑶华宫。”许嬷嬷换了个话题，想要转移自家小姐的注意力。 按理说，瑶岚公主住哪属于后宫事务，应该由皇后安排，可徐皇后以身体有恙为由，早把打理后宫的权利交给了魏太后。 徐皇后轻扯嘴角：“那不正好，到时候宫里多个瑶妃，不正合了皇帝的心意，对他而言也多一份助力，咳咳。” 鸢儿忙上前替徐皇后抚着后背：“娘娘，一会瑶岚公主的接风宴就要开始了，奴婢替你更衣吧。” 他国公主的接风宴，作为一国皇后，徐皇后总是要出席的。 此时的徐皇后没想到今晚的接风宴，将上演一场大戏。 第165章 只在意他一人 回到瑶华宫，瑶岚躺在贵妃榻上。 阿雅跪在一旁替她轻轻捶着腿：“公主，这些大楚人真是没见过世面，他们看到公主，完全就移不开眼。” 瑶岚拿起一颗葡萄吃了下去，媚眼如丝：“他们如何看本公主，本公主根本不在意，我只在意他一人！” 阿雅是公主的贴身婢女，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意：“以公主的美貌和舞姿，这世上哪有男人能抵挡？奴婢先恭祝公主心想事成了。” 瑶岚笑了：“就你嘴甜，一会给我上妆仔细些。” “是，公主。” 接风宴上，几乎所有京城适龄世家弟子都出席宴会。 大家心知肚明，表面是给瑶岚公主接风洗尘，实则是让她借此看看大楚的世家子弟们，挑选如意郎君。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瑶岚公主盈盈起身：“陛下，借今日良宸美景，瑶岚愿献舞一曲。” 萧宸亦抚掌：“听闻瑶岚公主乃大厉明珠，舞艺绝艳，今日有幸一睹实乃荣幸。” 北厉传统音乐响起，瑶岚公主手持利剑，耍起了剑舞。 随着鼓点的变奏，瑶岚公主手里的剑也越舞越快。 饶是一些武将也看得津津有味。 若手里没有真功夫，一般的闺中女子断断舞不出这等气势的。 “好！” “好！不愧是瑶岚公主！” 相比文臣，武将要耿直得多，觉得好就是好，都给瑶岚公主鼓起了掌。 瑶岚嘴角轻挑，眼中划过一丝得意，最后蹬在一面鼓之上，凌空飞起，利剑直朝坐在皇帝下首，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的摄政王萧彦初刺去。 “啊！” “公主不可!” “保护王爷！”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惊呆了。 一些武将纷纷起身，可入殿时他们的兵器都已经被收缴了，拿什么挡这剑。 更何况瑶岚公主突然出剑，防不胜防。 萧宸亦先是一惊，随后眼里隐隐闪着期待与激动。 萧彦初手里端着酒杯，只是转了下头，冷冷看着瑶岚公主刺过来的剑，身子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在离萧彦初眉心三寸的地方，瑶岚公主的剑停住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萧宸亦隐下眼里的失望，怒声问道：“瑶岚公主，你这是何意？竟敢对我大楚的摄政王出手，这是在欺我大楚无人吗？” 瑶岚收起剑，冲萧宸亦跪下：“陛下，我北厉向来崇拜心性坚定的男子，瑶岚刚才只为测试摄政王，并无他意。摄政王在面对瑶岚的剑时，眼里无一丝慌乱与恐惧，担得上是勇士，瑶岚愿嫁于摄政王为妻，请陛下成全。” 瑶岚此话一出，整个宴会一片寂静。 萧宸亦没想到瑶岚居然选中了萧彦初。 他万不可能让瑶岚嫁与萧彦初。 现在萧彦初手握大楚兵权，朝中诸多大臣唯他马首是瞻。 若是他娶了瑶岚公主为摄政王妃，那北厉就会成为他的靠山。 到时候，自己哪还能动得了他，这个皇位不就是萧彦初什么时候想夺走，就什么时候能夺走吗？ 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能让自己头上悬着这样一把剑。 萧宸亦掩下了内心的震惊，表面一片平静，笑看向瑶岚公主：“瑶岚公主，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不过朕可做不了摄政王的主，这事还得看摄政王的意思。” 在这种场合下，萧宸亦自不可能当场驳回瑶岚公主的意思，北厉国书里可写明了要由瑶岚亲自挑选夫君。 但若萧彦初真答应了，只要瑶岚公主还住在宫里，难道还愁没办法让她反悔吗？ 萧彦初慢慢喝下杯中酒，下一秒！ 一把剑就抵在了瑶岚公主的胸口。 动作快到很多人都没看清摄政王是如何出剑的，别人不能带剑入殿，摄政王自不在此范围。 面对抵在胸口的剑，瑶岚经过最初一瞬的惊恐后，笑了，甚至抬手轻抚上剑柄：“王爷，也要测试瑶岚的心性吗？不知你是否满意？” 说完她还把胸口故意朝萧彦初的剑尖上撞去，眼眉带笑看着萧彦初。 她笃定萧彦初不敢对她动手。 她是北厉公主，若萧彦初敢动手，可是会影响到大楚和北厉的关系。 萧彦初冷冷开口：“瑶岚公主，你问本王愿不愿娶你？这就是答案。” 萧彦初手里的剑突然发力，直接刺入了瑶岚公主胸口，不带一丝犹豫。 “呜！”瑶岚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血迹，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彦初。 他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剑刺入她的胸口，但不会伤及性命。 萧彦初拔出剑扔给站在身后的胡青：“把剑给我融了。”转身就离开了宴会。 “是，王爷。” 胡青接过剑，紧跟其后。 瑶岚第一次脸上表情出现了扭曲。 他用剑刺她，还嫌她脏！ 她千里迢迢从北厉来到大楚，不就是为了他。 只因两年前她在战场上见过他一眼，心里再也放不下他。 她以死相逼，才让王兄同意她来大楚和亲。 没想到萧彦初竟然这样对她！ 萧彦初！ 你可对得起我对你的这片痴情！ 大殿上，鸦雀无声。 谁都不知道一场接风洗尘宴会变成这样，谁也不敢出声。 萧宸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萧彦初这样对待瑶岚公主，瑶岚公主自是不会再选择他了。 萧宸亦出声道：“来人，扶公主下去，快请太医！” 阿雅上前一步扶住公主：“公主，奴婢扶你回宫疗伤。” 瑶岚起身，恶狠狠盯着萧彦初离开的背影。 萧彦初，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跪在我脚下请求原谅！ 正主都走了，宴会自然就散了。 太医诊治后，确认公主伤得不重，休养几天就好了。 随后萧宸亦的赏赐一堆接一堆地送到了瑶华宫，以此宽慰瑶岚公主。 只要有空，他就会到瑶华宫看望瑶岚。 连阿雅都看出来萧宸亦来得过太殷勤：“公主，这大楚国皇帝可是看上你了？” 瑶岚哪会看不出萧宸亦的意思，她冷笑一声： “他就是个废物，要是没有萧彦初，他能坐上这个位置？现在居然还想过河拆桥。只要我嫁入摄政王府，北厉加上摄政王的能力，把萧宸亦拉下来易如反掌。” 这也是最后王兄同意她来大楚和亲最主要的原因。 一旦她成为了大楚的皇后，大楚的资源就会源源不断送往北厉，北厉强大起来，拿下大楚岂不是指日可待！ 萧彦初回到王府，就被江太妃叫了过去。 第166章 人无完人 “初儿，听说你拒绝了北厉公主？”江太妃问道。 萧彦初刺伤了北厉公主，这事闹得并不小，江太妃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也不足为奇。 “是的，母妃。”萧彦初答道。 “初儿，你糊涂啊！”江太妃只觉得头有些疼，“你若是娶了北厉公主，就等于北厉站在你身后，那对母子想对付你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萧彦初淡淡说道：“母妃，如果儿子是需要依靠王妃保护之人，那儿子早死了几百次了。” 江太妃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意：“初儿啊，话虽如此，但若你的王妃能成为你的助力，又有何不好呢？” “母妃，我不知道你之前对苏若锦说了什么，但儿子再重申一次，我的王妃只可能是苏若锦一人。母妃，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儿子先告退了。” 萧彦初行了礼退出了倚兰院。 江太妃揉着太阳穴：“素兰啊，他怎么就是不懂我的心啊。我又不是不让他娶苏若锦，难道一个侧妃之位还委屈了她不成？我知道初儿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他要是娶了北厉公主，魏家那对母子也能生出一些忌惮。” 素兰走过来，轻轻替江太妃揉着太阳穴：“太妃，既然王爷如此坚持，或者不妨考虑成全王爷吧。曾经的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太妃现在的心愿不就是想王爷过得顺心一些吗？” 江太妃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云梧院。 苏若锦已经沐浴好，斜倚在床头看书。 烟罗进来了：“小姐，王爷在院里站了有好一会了。” 苏若锦抬眼看向烟罗：“他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说宫里有接风宴，算算时辰，宴会应该还没结束啊。 烟罗摇摇头，她也不清楚。 其实烟罗也没有发现王爷站在院里，是胡青实在看不下去，偷偷找到她，和她说的。 “我去看看。”苏若锦起身，披了件披风走了出去。 萧彦初正站在院里背着手，似在看天上的月亮。 苏若锦走到他身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你怎么来了？” 萧彦初听到声音身子顿了下，转过身上：“还是吵到你了？” “没什么吵不吵的，我也还没睡，宫里发生什么事了？”苏若锦问道。 要不是有事发生，萧彦初不会这么早回来，也不会大晚上跑来云梧院。 萧彦初轻轻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萧彦初停了下，接着说：“我刺了北厉公主。” 苏若锦：...... 人家北厉公主大老远跑来和亲，怎么才一个接风宴就刺人家一剑。 “她得罪你了？” “她用剑指着我，还要我娶她。”萧彦初眼巴巴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 这些事苏若锦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北厉公主看上萧彦初不是很正常嘛。 她感到怪异的是萧彦初这语气、这表情。 怎么感觉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小狗，回来找人哭诉一般。 喂，你是摄政王啊。 从山洞开始，苏若锦就觉得萧彦初在自己面前像是换了个人。 还没等苏若锦做出反应，萧彦初继续说道：“阿锦，你看，我就说我一天不成亲，一直会被人盯着，很烦的。要不我们先成亲吧，大不了等祖母回来，咱们再补一次仪式。” 苏若锦：...... 敢情在这等着她啊。 “萧彦初，就算成亲了，想嫁你的女人也挺多啊，不是还能娶侧妃、庶妃，再不济也还有侍妾。”苏若锦揶揄道。 “哎，阿锦，你这可冤枉我了，我承诺过只娶你一人。” 萧彦初垂眸望着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眼眸在月光映照下，坠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让苏若锦一时失了神，呆呆地看着他。 萧彦初眯起眼，缓缓低下了头，双唇轻轻扫过苏若锦的脸颊。 那样轻，那样柔，像是怕碰坏了心爱之物。 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苏若锦呼吸在那一刻有一瞬的停滞，表情呆傻。 看着这样的苏若锦，萧彦初嘴角笑意更深，他伸手把她揽入怀，下巴轻蹭她的头顶，嘴里呢喃着：“真想明天就把你娶回府。” 苏若锦找回了意识，开口道：“萧彦初，你......” “阿锦，我都叫你阿锦了，你能不能换个称呼。”萧彦初的声音低沉，夹杂酒意，更似带有魅惑。 苏若锦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出声：“彦初？” “嗯。”萧彦初应了声，静静抱着苏若锦：“阿锦，别离开我好吗？” “嗯。”苏若锦小声应道。 “那你给我绣个香囊吧，我天天带在身上，这样别人就知道我有主了。” 苏若锦是今晚第四次无语了。 倒不是她不愿意给萧彦初绣香囊，而是她不会啊。 曾经三师父试图教过她绣花，可在看到她弄得一手全是针眼，绣线在绣布上各种打结，绣出来的东西已经无法分辨当初绣样是啥样后，彻底放弃了。 苏若锦第一次不自信小声开口：“那个，我不会绣花，绣出来的东西很丑。” “不管阿锦绣成啥样，我都戴，况且你在神虞山就答应过要给我做香囊的。” 苏若锦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自己当时不过是答顺嘴了。 她叹了口气：“好吧，我试试。” “我的阿锦一定行的。” 待萧彦初走后，苏若锦回到屋里坐着发起了呆。 烟罗轻唤了一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从王爷走后，小姐就这样副模样，烟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苏若锦回过神，笑笑：“没什么，你去给我找个香囊绣样，要最简单的，我给王爷绣个香囊。” 苏若锦知道为何今晚萧彦初会这样了。 他在害怕。 伴着他二十一年的毒，一朝要解，谁也不知解毒后会如何，又或者能不能真的把毒给解了。 毕竟在他之前，还没有人真正解过噬魂影之毒。 苏若锦知道萧彦初并不是怕死，他在知道自己中了噬魂影之毒后，就在等着这天的到来了。 他怕的是他死了，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他才会来到云梧院，又敢直接来找她。 她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香囊绣出来，给他一点信心。 烟罗从没见过自家小姐绣过香囊，不过以小姐的聪明，做什么都是没问题的。 等烟罗在看到苏若锦连夜赶工绣出的香囊后，终于知道什么叫人无完人了。 第167章 她不会给你绣的 烟罗看到自家小姐绣出来的香囊全是一团乱线，想解都无法解的那种。 根本就是一团乱球，哪谈得上什么花样。 唯一庆幸的是香囊里装的是小姐精心搭配出来的药草，香味独特，提神清脑，还能防蚊虫毒物的靠近。 只是这样丑的东西，摄政王会戴吗？ 等烟罗看到摄政王把自家小姐绣的香囊挂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脸上还有些小得意的时候，不由感慨小姐魅力就是大。 胡青也看到了，他拼命咬着下嘴唇忍着笑意，靠近烟罗。 “烟罗，要不你也给我绣个吧。” 烟罗闻言，耳根染上一抹红，人家摄政王和小姐可是情意相投，就差走流程了。 自己和胡青啥也不是，给他绣什么香囊啊。 烟罗白了胡青一眼：“想得美。” 之前还想笑自家王爷的胡青笑不出来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胡青早就对烟罗产生了好感，他神经大条地以为烟罗定是也能感觉到他对她的与众不同。 可没想到直接吃了闭门羹。 未来王妃绣的香囊再丑，人家好歹给王爷绣出来了。 烟罗都不给自己绣，胡青觉得自己好失败，要不哪天向王爷取取经。 苏若锦看着萧彦初一脸得意地挂着自己绣的香囊出门后，眼里也涌上一丝温情。 他真的把她的一切放在了心里。 早朝时，上朝的官员们看到萧彦初腰间的香囊都是脸上一僵，随后手背都掐紫了，才忍住没笑出来。 堂堂摄政王，想要什么精美的香囊，宫里绣娘绣不出来啊，何致于带个这个......丑玩意。 苏九安经过萧彦初身边，眼里有着一丝玩味：“摄政王这香囊很......独特啊。” 萧彦初白了他一眼：“自然。” “不知为何人所绣？”别人不敢问，苏九安可不怕萧彦初。 萧彦初：“别想了，她不会给你绣的。” 苏九安：...... 他也没说自己想要啊。 苏九安自是想不到，不久后他会哭着求一只同样的香囊。 萧彦初这样说，苏九安猜到多半是萧彦初心仪女子所绣了。 摄政王喜欢的女子果然......很特别，和这个香囊一样。 大楚国还能有绣工差成这样的女子，确实不多见。 有了心仪的女子，难怪会拒绝了凤惜郡主和瑶岚公主。 苏九安嘴角噙着一抹笑：“九安先恭喜摄政王了。” 萧彦初不置可否走开了。 * 魏吟霜知道瑶岚郡主选了摄政王，直接被刺了一剑，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 终于不是只有她在摄政王那落了面子。 魏吟霜高兴片刻后，有些不安起来。 人家好歹是北厉公主，身份并不比自己低，万一摄政王后面答应了怎么办？ 魏吟霜越想心里越不安，直接找到了定国公，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父亲，你可得帮帮女儿，要是摄政王娶了北厉公主，女儿也不想活了，父亲。” 定国公对这个小女儿很是疼爱，忙着安慰：“好了，霜儿，你别晃了，晃得为父头晕。你就放心吧，别说现在摄政王不同意，就算他同意，你姑母也不可能让他娶瑶岚公主的。” 魏吟霜停了手，有些疑惑：“为什么啊？不是说瑶岚公主可以随便挑选夫婿吗？” 一国公主配摄政王，身份也说得过去啊。 定国公笑笑：“娶了瑶岚公主就等于拥有了她背后北厉国的势力，你觉得你姑母会让摄政王再多一个助力？” 魏吟霜明白过来了，当下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又问道：“父亲，摄政王能听姑母的？” 要真如此，姑母何需忌惮萧彦初，又何必费尽心思要把她塞入摄政王府。 “那要是瑶岚公主没选中其他男子，还怎么和亲？” 定国公意味深长笑笑：“别急，你太后姑母会有办法的，这个瑶岚公主肯定是会留在大楚的，但不会嫁给摄政王，你就等着看吧。” 瑶华宫。 阿瑶来报：“公主，费莫隆王爷求见。” 瑶岚愣了下：“这个蠢货居然还没回北厉？” 她这个表哥自从听说她看上了萧彦初，主动要来大楚和亲，阻止不成后，叫嚷着要杀了萧彦初，就离开了北厉。 王兄也懒得理他，任由他在外面玩，玩够了自然会回北厉。 没想到他竟还在大楚。 瑶岚有点头疼，不过还是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表哥，异国他乡也不好闹太难看。 “岚儿，我好想你。”费莫隆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费莫隆，别怪我没警告你，这是大楚，不是北厉，你再乱嚷嚷，以后你就别想再看到我了。”瑶岚厉声喝道。 费莫隆嘿嘿笑着，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大大咧咧坐下：“怕啥，我们北厉还能怕了大楚？大不了我回去带兵和大楚打上一仗，又有何妨？” “打？费莫隆，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自己是如何被萧彦初打得落花流水，耳朵都差点没了一只吧。”瑶岚讥讽地看着费莫隆。 一提这，费莫隆就来气：“萧彦初他就是个阴险小人，躲在背后放暗箭，算什么英雄！岚儿，你现在就跟我回北厉，做我的王妃，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草原上最幸福的女人。” “费莫隆，我瑶岚只嫁英雄，你有本事打败萧彦初再说。京城的探子发回消息，说你之前偷袭萧彦初没成功。” 费莫隆骂骂咧咧：“那次不能怪我，差一点就能成功了，萧彦初命也真够硬的，箭上有毒都能活下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救了他，我先把那个人给灭了，敢坏老子好事。” “行了，别在这耍嘴皮子了，我可告诉你，别坏了我的好事，萧彦初我是嫁定了，你再敢对他动手，我不会饶过你！”瑶岚冷冷瞪着费莫隆。 费莫隆对上瑶岚的这双眼睛，背脊有些发寒。 自己这个表妹看上去很是柔弱，可她的手段费莫隆是见识过的，她可是说得出做得到。 费莫隆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岚儿，我这不是关心你，怕你在大楚受欺负，才留下的，我要保护你。” 这时一个北厉丫鬟走了进来在阿雅身边说了句什么，阿雅挥挥手让她下去。 阿雅走到瑶岚身边低语道：“公主，摄政王今天戴了个女子给他绣的香囊。” “哦~”瑶岚手指绞弄着着面纱垂下的流苏，轻轻一笑：“居然有人敢和我抢男人。” 第168章 开始解毒 “去查！”瑶岚轻吐一句。 “是，公主！”阿雅退下了。 费莫隆忙殷勤地说道：“岚儿，要不要表哥帮忙啊？” 瑶岚轻笑出声，伸出纤纤玉手轻抚上费莫隆的脸：“表哥，别急，自然有需要你出手的时候。” 费莫隆抓住瑶岚的手，放在嘴上亲吻：“岚儿，你可是真是迷人的小妖精。” 说完他就要欺身而上，被瑶岚用染着蔻丹的玉足抵在了下巴上，声音如媚：“表哥，急什么，现在可是在大楚皇宫呢。” 费莫隆顺势抓住了她脚又亲了下：“真是麻烦，让你做我王妃你又不做，现在想亲热一下都不行。” “好了，表哥，你先出宫吧，有事我会让人联系你的。” 费莫隆懊恼地离开了。 阿雅回来了：“公主，你不怕王爷坏你事？” 瑶岚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扔在一旁：“他没那脑子，我现在在大楚还没站稳脚跟，他还有点用，人去查了吗？” 阿雅点点头：“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 摄政王府，云起院。 房子中间放着两个大木桶，一个桶里已经加满了冒着热气的清水，桶下是块铁板，下面燃着柴火，以保证水温不降。 另一个桶则是水里放满了冰块。 木桶旁的桌子上依次放着夺魂草、幽梦果花、见血封喉树叶、一小盏血、一团黑中带点青绿色的东西。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排不同粗细大小的银针和一瓶瓶颜色不同的瓷瓶。 穆景山先走了进来，沈豫紧随其后。 沈豫在知道今天要替萧彦初解毒后，无论如何都要过来，萧彦初也没说什么。 这么些年了，他自是知道沈豫为了他的毒，也在暗中四处寻找解药，最后时刻，沈豫是担心自己。 过了一会萧彦初和苏若锦一起进来了。 看着两人异常严肃的表情，苏若锦笑道：“你们这是干嘛，一个个沉着脸，是对我医术不放心啊？” 两人忙摆手：“没有没有。” 沈豫补了一句：“我只是在想，某人中着毒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等解了毒会不会飞天啊。” 穆景山默默在背后给沈豫竖了个大拇指：世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以王爷这记仇的性子，等他一会解了毒，沈世子哪还能落个好。 萧彦初微抬眼皮扫了沈豫一眼：“阿锦，我若是没记错，这些材料可以配出噬魂影吧，一会给沈世子尝尝咸淡。” 沈豫白了萧彦初一眼：“你个死没良心的，” 苏若锦笑笑不语，她知道沈豫这是在缓解大家的紧张。 她仔细交代穆景山：“一会我施针，你按我说的下药。” “好。” 又转过头问后进来的胡青：“水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苏姑娘。” “你带人守在门外，我不出来，绝不允许放任何人进来！记住是任何人！” 苏若锦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指连江太妃来了都不能让她进来。 事关萧彦初的性命安危，没人敢大意。 “是！”胡青应道，出了门，对着暗夜点了点头。 门口似只有他一个守着，可其实王府里的暗卫全守在了附近。 别说人，一只苍蝇都飞不进云起院。 “我们开始吧。彦初，你脱了衣服进去躺好。” 苏若锦上前轻轻牵住他的手：“别怕。” 萧彦初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他脱下中衣，走进了架有火堆的木桶里坐下。 苏若锦先拿了个瓷瓶，打开盖子往桶里倒了点透明的药水。 没一会，就见萧彦初眼睛开始变得腥红，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噬魂影毒发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若锦飞速拿起银针开始往萧彦初头顶、肩膀、胸口、背部下针。 沈豫算是真正见识了苏若锦的医术，惊得瞪大了眼睛。 别人下针都是直接下，苏若锦现在是要穿过热水，还能保证每一针都下到准确的位置。 不仅如此，施针的速度还不慢。 这得是对人体的穴位有多了解啊。 他只觉得“神医”都无法形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医术了，怕不是神仙吧。 现在有人说苏若锦闭着眼都能下针，沈豫也不会怀疑。 随着苏若锦一针针地落下，她嘴里也喊着不同的药草部位：“根！” 穆景山准确拿出夺魂草根放入了水里。 “花！”幽梦果的花放入了水里。 穆景山迅速捣碎花瓣，放入水里。 虽然只有几片花瓣，可一入水，桶里的水瞬间变成了淡蓝色。 “叶！” 千年见血封喉树叶入桶。 “土！” 鹤岩土入桶。 所有材料入桶，苏若锦的针也同步施完了。 “加热！” 沈豫拿着扇子疯狂扇动着柴火。 萧彦初解毒一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根本没用到其他的丫鬟小厮，全部由他们几人负责。 “布条！” 穆景山忙把布条递给苏若锦，苏若锦接过直接塞进了萧彦初的嘴里。 此时的萧彦初整个脸一片惨白，全身一直在发抖。 睫毛，眉毛，嘴皮上都肉眼可见浮上了薄冰，冰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他只觉得自己体内像是突然生出成千上万颗冰刺，刺着他全身每一寸肌肤，每刺一针，就灌入一股彻骨的寒冷。 冷！ 冰冷！ 极度的冰！ 萧彦初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冻死了。 他死命咬着牙，额头青筋全都鼓了出来。 双手死死抠住木桶边缘，忍受着体内极度酷寒带来的痛苦。 “呜~呜~”萧彦初咬着布条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木桶边缘都出现了一些裂缝，似要被萧彦初给捏碎了。 看着这样的萧彦初，苏若锦心里涌上一阵心疼，鼻子泛起微酸。 “毛巾！” 接过毛巾，她替萧彦初擦着额头上的汗：“彦初，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阿......锦，我......我没事！啊——！”说完最后一个字萧彦初忍不住叫出了声。 泡着的水由蓝色开始转黑，奇怪的是，明明木桶下燃着的火很旺，木桶里的水却越来越冷。 “再加火！” 沈豫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他也顾不上擦拭，拿过一旁的木柴加了进去。 苏若锦时刻观察着萧彦初的变化。 直到她看到萧彦初脸色开始慢慢由白变红，甚至越来越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木桶里的水温也渐渐热起来了。 “换桶！” 第169章 太妃晕了 萧彦初已处于半虚脱状态。 他能感觉体内的寒意在消散。 之前毒发退去的寒意消散，是藏回了自己体内的感觉。 而这次的寒意消散，他明显能感觉到是真的散了，从他的身体里散出去，完完全全散在了桶里。 “来，搭把手。” 苏若锦三人用力把萧彦初扶到了另一个桶里。 此时的萧彦初觉得身体有些发烫，他坐进冰桶里只觉很舒服，舒服得忍不住呻吟出声。 还没舒服几息，萧彦初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被架在火堆上炙烤。 体内每一个地方都像燃起了一把火，每把火都在拼命释放着热量，似不把他烧成灰烬不罢休。 萧彦初的脸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苏若锦再次施针，指挥着穆景山放药材，只不过这次放药材的顺利和之前完全相反。 萧彦初这次不仅额头上冒出了青筋，全身上下青筋都鼓了起来，像是马上就要血管爆裂一般。 “加冰块！” 一桶桶冰倒入桶里，很快就融化，又换一桶，溢出的水漫了一地。 苏若锦眼睛死死地盯着萧彦初胸口。 这时门外传来了胡青的声音。 “太妃，太妃，你不能进去！” 穆景山和沈豫彼此对视了一眼，江太妃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的缘故，江太妃今天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就让素兰来看看萧彦初这边有没有事。 0 素兰姑姑来到云起院，发现院里居然没有一个丫鬟小厮守着，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想再走近几步，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暗卫给拦了下来。 素兰姑姑不好硬闯，只得把这一切告诉了江太妃。 江太妃也觉得奇怪，担心起初儿是不是出事了，忙让素兰扶着她赶了过来，她非要见到初儿平安无事才放得下心。 暗卫不敢对江太妃动手，她一路来到了萧彦初房门口，被胡青拦了下来。 “胡青，你好大胆子，居然敢拦太妃。”素兰姑姑怒道。 胡青忙跪倒：“属下不敢，太妃，王爷吩咐，未经他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还请太妃见谅。” “我乃初儿的母妃，哪有母亲不能进儿子院子的道理，胡青，你给我让开，再敢阻拦，我定饶不了你！”江太妃看这架势更觉得不妙。 “胡青任凭太妃处置！”胡青低下头，坚决不让一步。 “你！”江太妃气得不行，一个小小侍卫都敢拦她了。 “素兰，给我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拦！” “是，太妃！” 素兰准备去推门，胡青直接站起拦在门前，刀架在了素兰姑姑脖子上。 “素兰姑姑得罪了。” 江太妃和素兰都愣住了。 两人万万没想到胡青居然敢如此大胆，以下犯上。 “大胆胡青，还不快把剑放下！”江太妃气得身体都有些打颤。 “请太妃，和姑姑离开，属下自会把剑放下。”胡青坚持。 “呜~” “彦初~” 这时屋里传来一声萧彦初的闷哼声，和苏若锦的声音，隔着房门听着不是很真切。 但江太妃是过来人，哪会不懂这个声音是啥意思。 她脸都绿了。 她万没想到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苏大夫，会是这样的人。 这天都还没黑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勾引王爷。 嘴里说着什么世子身子好了就离开，转头就做出这样下贱的举动。 这是打着把生米做成熟饭的想法，逼她就范是吧。 想得美！ 只要她活着的一天，这样的女子绝不可能嫁进摄政王府！ “素兰，我们走！” 一转身，江太妃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当下就失去了意识。 胡青见状也急了，只得和素兰一起先把太妃扶回偏殿。 今天府医刚好告了假，苏姑娘和穆大夫还在替王爷解毒，分身乏术，这可怎么办啊。 胡青不敢把太妃的情况告诉房里的人，万一刺激到王爷，出了差池就麻烦了。 “素兰姑姑，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来。” 素兰急得抹眼泪，这太妃最近身体明显好了很多，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得点点头。 胡青让暗卫速去请大夫，他继续站在门口守着。 屋内，苏若锦已经顾不上外面的情况了。 只见萧彦初左胸口上最初只有一个半颗米粒大小的黑点，开始迅速向外扩大，当它长到比一枚铜钱大上一倍时。 她果断拿出匕首，直接朝着黑点刺了下去。 匕首拔出来时，黑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萧彦初发出一声闷声，嘴角同步溢出黑血。 “汪汪~”毛毛这时从苏若锦衣领里爬了出来，直接跳上了萧彦初的胸口，大口大口吮吸着黑血。 它的毛发也开始由白转灰。 穆景山和沈豫都还没见过毛毛，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 沈豫更是直接抽出剑就要刺向毛毛，被苏若锦拦住了：“别动它！它在替萧彦初吸噬魂影的毒。” 沈豫愣住了，再仔细看，确实萧彦初胸口的黑印越来越小，萧彦初脸上的潮红也在慢慢退去。 待毛毛再次吸得肚子鼓鼓从萧彦初身上下来，冲着苏若锦“汪汪~”叫了两声，倒地睡着了。 此时它的毛发已经完全变黑了，看着就像一只大黑耗子。 苏若锦把毛毛抱起来，放到一旁，拿了块小毛巾盖住它的肚脐眼。 她是发现了，毛毛睡觉特别喜欢找东西盖住肚脐眼，实在没东西盖的时候，它也会拿片树叶盖住。 “哗啦~” 还不等沈豫两人问清毛毛是什么东西，木桶传来了声响。 萧彦初已经昏过去了，整个人滑下了木桶。 桶里的水黑得像墨汁。 三人忙过去把萧彦初抱了出来放在床上。 苏若锦又替萧彦初施了针，喂了他几颗药。 直到确定萧彦初的脉搏渐渐平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苏若锦只觉得手脚虚软，头有些发晕。 这次施针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交代了一声：“穆公子，麻烦你替王爷擦洗一下身子，照顾着，我去休息一会。” 待她打开房门，就见胡青一脸担忧地望着屋内。 她扯出一丝笑容：“王爷没事了。” 胡青鼻子一酸，七尺男儿眼眶瞬间红了。 这么多年，自家王爷为这毒受了多少苦，他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可是一清二楚。 他恨不得自己替王爷承受这份苦。 如今毒解了。 毒解了！ 王爷不用再受苦了！ 胡青抬起衣袖抹了把眼泪，当即跪倒，哽咽着说：“谢谢你，王妃。” 苏若锦：？？？？？？ 第170章 不要脸的东西 在这一刻，胡青已经打心底认定苏若锦是自家王妃了。 这世上再没人比她更适合做王爷的王妃了。 王爷都已经让他准备聘礼了，他不过是提前叫了一声而已。 苏若锦这时也没力气计较这事了，正准备离开，又被胡青叫住。 “王妃，那个......江太妃晕倒了，正在偏殿，今天府医告假了，外面请的大夫还没回来，你看......” “行，我去看看。” 江太妃可是彦初的母妃，苏若锦自不可能见死不救。 素兰姑姑看到苏若锦进房，开口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苏若锦替太妃施了针，喂了颗药，没一会江太妃就转醒了。 看到正在一旁写方子的苏若锦，江太妃一脸嫌弃，声音带着怒意：“她怎么在这里？” 素兰姑姑解释道：“太妃，苏......苏大夫是来给你看病的。” “让她走，我不需要她替我看病！” 苏若锦此刻只想回去睡觉，已没有太多精力去计较江太妃为何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把药方递给素兰姑姑：“太妃是怒火攻心导致的晕厥，现已经无大碍，这药方一天三次，吃三天就没事了。” 看着苏若锦疲惫离开的样子，江太妃在背后啐了口：“呸，不要脸的东西。” 胡青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有些事不是他一个侍卫能插手的，还是由王爷自己去说吧。 苏若锦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她醒来时，已是翌日傍晚了，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刚下床准备去找点吃的，烟罗推门进来了。 看到苏若锦醒了很是高兴：“小姐，你醒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碗粥来。” 她知道小姐这次是真的累了，只想让小姐好好睡上一觉，可又不知小姐何时会醒，就把粥一直热着。 没一会，烟罗就端来了一碗瘦肉粥和一碗鸡汤。 “小姐，快趁热吃，你睡了一天一夜，可别饿坏了。” 苏若锦边吃边问道：“王爷那边如何了？” 烟罗回道：“王爷还没醒，有穆公子照顾着。” “嗯，不会那么快醒，云娘那边怎么说？” 昨天收到云娘传来的消息，说是查到了美人阁的线索。 苏若锦走不开，就让烟罗过去对接。 烟罗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苏若锦：“云娘说那个姑娘很机警，有魏学承派的侍卫保护，如发现自己被盯上了，就会进入小巷，换辆马车再走，甚至准备了与她身段相仿的替身。我们的人跟丢了几次，后面还是容左使找到了地方，就在这。” 苏若锦放下勺子接过纸条打开看，纸条是一个地图，标注着那个人的藏身处是京郊的一个山庄。 苏若锦把纸条收起来：“行，等我们去看看。我吃好了，我去看看王爷。” 来到云起院。 萧彦初依然昏迷，穆景山正拿着纱布醮水给他润润唇。 看到苏若锦进来，他忙起身，躬身行礼：“王妃来了。” 苏若锦：？？？？？ 这一个二个是怎么回事？ 昨天是胡青，现在是穆景山，这都在抽什么风。 穆景山自然早看出萧彦初对苏若锦的情义，昨天苏若锦对萧彦初的称呼，他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就是傻了。 再加上胡青一顿传扬，现在不仅穆景山，连暗卫之间都已经以王妃称呼苏若锦了。 “咳咳”，苏若锦握拳咳了一声：“穆公子，别乱叫。” 穆景山说道：“迟早的事，经过昨天一事，王妃总不能不对我们王爷负责吧。” 苏若锦：...... 昨天她咋了，她咋了？？ 她不是替萧彦初解毒吗？怎么扯上负责了？ 似是看出苏若锦的疑惑，穆景山略微提醒道：“昨天王爷治疗没穿衣服......” 苏若锦心里很是无奈，这穆景山怎么和萧彦初一个德性。 她是大夫，是大夫！ 大夫眼中没有性别之分！ 别人不懂，穆景山自己是大夫，难道他也不懂吗？ 再说了，什么叫没穿衣服，不是还穿着一条亵裤。 怎么，在他们眼中亵裤不算衣服吗？ 还没等她说什么，穆景山补充了一句：“王妃，请放心，有外人在不会这样叫的。” 算了，随他们吧。 苏若锦也懒得争论这个问题了。 “太妃那边你们怎么说的？” 江太妃可一直都不知道萧彦初中了噬魂影的事。 萧彦初昏迷着，江太妃非要来探望，不就穿帮了。 “说王爷最近需要陪同北厉使者。” 那样太妃就算来找王爷，完全可以说王爷还没回来。 苏若锦点点头，对穆景山说：“你也累了，去休息会吧，我守着就好。” 穆景山也没推辞，行礼告退了。 床上的男子静静躺在那，脸色还有些苍白，几缕碎发坠在额前，头发显得乱糟糟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少了几分平日时的锋芒，像是一只温顺驯服的小兽。 苏若锦蹲坐在床旁，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有些软，还有些微凉。 “萧彦初，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嫁给你呢？” 重活一世，苏若锦本不打算嫁人，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了，她无法接受。 如今遇到了萧彦初，他愿为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真诚，他的心意，苏若锦一点都不动容是假的。 可嫁给他，夫妻自是一体，作为摄政王妃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再躲开皇权中心的一切。 苏若锦看着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真到那一天，也没啥好怕的。” 苏若锦都没发现自己这句话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在她起身的时候，没注意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嘴角有丝丝上扬。 苏若锦又看了眼在贵妃榻上呼呼大睡的毛毛。 毛毛每次吸食毒药后，都会睡上好久，似乎它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分解体内的毒素。 待它的毛色恢复为白色时，自然就会醒了。 醒来后会狂吃一顿食盈草。 要不是食盈草有鹤岩土的浇灌长势迅速，还真不够毛毛吃的。 苏若锦之前一直没告诉萧彦初所谓的鹤岩土就是毛毛的便便，是因为除了他泡的药浴里会加入鹤岩土，更重要的是他吃的药丸，也是由五种药材炼制而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彦初在吃毛毛的便便。 堂堂摄政王吃毛毛的便便，哪怕毛毛是传说中的神兽，估计也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苏若锦打死都不承认，她故意的。 这样才能看到萧彦初醒来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第171章 发现林婉清 苏若锦刚睡醒，也没太多睡意，随便翻了本书看着，坐在床旁守着萧彦初。 月亮升起，月光如丝般轻柔地透过窗户，映照在两人一鼠身上，似是泛起了荧光。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不知何时睡着的苏若锦只觉得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下意识伸手挥了挥，嘴里嘟喃着：“毛毛，别闹。” 呃？ 手感怎么不对？ 苏若锦猛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对温柔似水的眼眸，眼底闪着难掩的欢喜与依恋。 “彦初，你醒了？”苏若锦忙一把反手拉过萧彦初的手诊起了脉。 萧彦初醒的比她预料的要早，还好，除了身子会有些虚弱，其他一切正常。 “恭喜你，毒都解了，不过你身子虚弱，还得休息几天。” 苏若锦眼角带笑看着萧彦初，满脸欣慰。 下一秒，她就被萧彦初一把拉入怀里，吓了她一跳，下意识想挣开，却被男人的双手紧紧箍住了。 萧彦初用脸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声音沙哑，平添了几分魅惑：“阿锦，别动，让我抱抱你。” 苏若锦头枕在他的胸口，男人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耳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感觉。 她也不再挣扎，就这样静静地靠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吱呀！ 房门打开了。 穆景山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张大了嘴巴，忙闭上眼睛转身：“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转过身的穆景山一脸痛苦面具。 这不能怪他啊，他也想不到王爷会这么快醒来，他只是按王妃交代的时间过来药，哪会想到打扰了王爷的好事。 阿弥陀佛，希望王爷看在身体恢复的面上，不要事后和他算账，阿弥陀佛。 “等等。”苏若锦出声叫住了穆景山。 她看着一脸不爽的萧彦初，无奈笑笑：“你该吃药了。” 接过穆景山端来的药，苏若锦轻轻吹凉了喂到萧彦初唇边。 萧彦初不爽的表情才缓解了，很是配合得把药喝完了。 其实萧彦初只是身子虚弱，并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可病人总有资格享受一些特权嘛。 吃了药，又用了些粥，萧彦初控制不住身子睡意再度涌上，又沉沉地睡去了。 苏若锦替他掖好被子，轻轻走出了房间。 穆景山还站在门外：“王妃，王爷恢复的如何了？” “没事，他刚解毒，这段时间身子都会非常虚弱，得养上一久。你先看着，我有事要出趟王府。” “是，王妃。” 苏若锦回房收拾了一下，和烟罗扮成两位公子出了王府。 根据容启洲给的地图，她们来到了京郊一个庄子旁。 庄子看着不小，大门紧闭，偶有人进出。 有人进出时，透过打开的房门能看到里面有许多晾晒的皂胚。 苏若锦知道找对地方了。 两人躲在一棵树后，没一会就见一辆马车停院门口，车上下来一位头戴幂篱的姑娘。 虽然看不清面容，苏若锦只觉得这女子身材很是熟悉。 她示意烟罗待在原地，自己上了树。 树离院子有一段距离，但仍可以看清院里的人都在忙着做各种香皂、口红，之前那个戴着幂篱的姑娘时不时指挥着什么。 想来她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除了工人外，院里还有十多个看上去像护卫模样的人，不停巡视着院子周边和工人。 看来，魏学承很是重视这里。 不过也是，这些东西的工艺并不复杂，要让同行看了去，说不定马上就出现竞争对手了，肯定要看严一点了。 就在苏若锦在思忖着如何能看清女子样貌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走到女子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看到这个丫鬟，苏若锦眼里有些惊讶。 她终于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难怪她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林婉清！ 林婉清居然和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 也不知这林正山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两个穿越者都集中在了他家。 刚走出来的丫鬟正是翠菊。 林婉清怕别人认出她，时时都很小心。 翠菊不过是个丫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现在又在自己院子里，也不用太小心，所以翠菊并没有戴幂篱。 正是这样让苏若锦认出了林婉清。 “什么人！”突然一队在院子周围巡逻的护卫发现了这边有人，冲了过来。 “小姐。”烟罗急得在树下轻唤道。 苏若锦忙从树上跳下，拉起烟罗就跑，她们暂时还不能被发现。 护卫追了一段路就把人追丢了，忙回去向林婉清禀报：“林小姐，刚才在附近发现两名可疑人。” 林婉清正拿着一块香皂检查着质量，闻言抬头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看身形是两个男的。” “男的？”林婉清想了想，说道：“去和二公子说一声，查清是什么人，格杀勿论！” “是！” 自己的生意才刚刚开始，林婉清不允许有人来偷走她的工艺，破坏她的赚钱大计。 苏若锦和烟罗被护卫追进一个小巷后，两人迅速脱下男装扔进一口枯井里，再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女儿身，护卫自然就追丢了。 烟罗拍拍胸口：“好险，还好小姐想得周到。” “我们先回去吧。”苏若锦和烟罗往城里赶，这时一辆马车正从她们不远处经过，马车上挂着苏家的徽记。 车上坐着的正是刚从京郊福华寺上香回来的苏夫人和苏家小姐。 “哎，夫人，那不是苏大夫吗？她怎么会在这？”邓嬷嬷碰巧撩开帘子看向车外，无意中看到了苏若锦。 苏夫人一听忙让邓嬷嬷把帘子掀开，待她看清确实是苏若锦后，叫停了马车。 下了马车，苏夫人快步走向苏若锦：“锦儿，你怎么会在这？” 苏若锦也是意外在这遇到苏夫人，忙行礼：“见过苏夫人，今天闲来无事，便想着来京郊走走，没想到这样巧，竟在这遇到了苏夫人。” 苏夫人满脸欢喜：“可不是嘛，这就是缘份，离京城还有段路，锦儿搭我的马车一起回去吧。” 苏若锦看到苏夫人身后，一脸怒意瞪着自己的苏慕瑶，笑了笑：“苏夫人，不用了，我想再走......” “锦儿，小心！” 苏若锦话音未落，就见苏夫人脸色大变，叫出的声音都因紧张而变得异常尖锐。 第172章 苏夫人中箭 咻！ 利箭破空而来。 苏夫人上前一步抱住苏若锦，一个转身。 噗嗤！ 利箭直直刺入苏夫人后背，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染红了苏夫人的衣裙。 “母亲！”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苏慕瑶脸色瞬间煞白，尖叫出声。 苏若锦一把抱住倒下的苏夫人，苏夫人脸色苍白，嘴角扯出一抹笑看着苏若锦：“锦儿，别担心，我没事。” 说完，苏夫人头一偏，整个人晕了过去。 这时，第二只箭也到了，苏若锦身子一侧，躲开了。 “保护夫人！”护送苏夫人的侍卫提着剑朝弓箭发出的方向冲去。 在第三箭也落空后，对方似乎收了手，再没箭矢射过来。 苏若锦扶着苏夫人，被跑过来苏慕瑶一把推开，抢过她怀里的苏夫人。 “苏若锦，你个扫把星，离我母亲远些，你滚，你给我滚！”苏慕瑶红着眼睛，看着怀里血色全失，陷入昏迷的苏夫人，冲着苏若锦哭喊道。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每次母亲遇到苏若锦就没好事！ 苏若锦被苏慕瑶推在了一旁也不恼，只是呆呆站着，看着苏慕瑶抱着苏夫人痛哭。 刚才看到苏夫人替她挡了一箭，还笑着安慰她没事时，苏若锦大脑已是一片空白。 这一世的苏夫人和上一世自己的母亲相貌在那一瞬间融合了。 苏若锦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了，嘴里低喃了一句：“娘。” 烟罗过来扶住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烟罗的叫唤让苏若锦回过神来，她现在不能乱，娘还等她救。 苏若锦抬起衣袖擦了把眼泪，走到苏夫人身旁，替她把起了脉。 苏慕瑶红肿着眼睛来推她：“苏若锦，你滚，你给我滚，我母亲不需要你来治。” 苏若锦抬起眼盯着苏幕瑶，冷声说道：“你要恨我，要和我算账晚点再说，现在要想苏夫人活下去就给我闭嘴！” 苏慕瑶对上苏若锦泛红的眼睛，似道寒芒，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怔愣，说不出话来。 苏若锦不再管她，号了脉，检查了伤口后，心里一紧。 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对准的是自己的左胸，而苏夫人用后背挡箭，射中的是她的右胸，刚好错过了心脏。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苏夫人中毒了！ 箭上有毒！ 她从包里拿出药丸塞进了苏夫人嘴里：“这药丸能护住她的心脉，快把人抬上马车。” “快啊！还愣着干嘛。”苏若锦吼了声还在发呆的苏慕瑶。 “哦哦，好好。”苏慕瑶被吼醒了，下意识配合苏若锦去扶苏夫人。 邓嬷嬷和烟罗也过来帮忙，四个一起把苏夫人抬上了马车。 苏慕瑶这时才反应过来为何自己要听苏若锦的命令！ 不过她还存着一丝理智，知道现在不是和苏若锦计较这些的时候，毕竟在场也只有苏若锦是大夫。 苏若锦本想给苏夫人拔箭，才反应过来自己出来，既没带手术刀，这里也没消毒的东西，要是贸然拔箭恐会引发大出血。 “回摄政王府，快！”苏若锦发出指令，马夫快速驱赶马车往京城飞奔而去。 到了王府，苏若锦下马抱起了苏夫人就往府里冲，张管家也认出了苏夫人，忙迎了上来：“苏姑娘，苏夫人怎么了？” 苏若锦吩咐道：“张管家，让人准备热水送到云梧院，要快！” “是！”张管家不敢怠慢，忙安排人去做。 来到云梧院，苏若锦看着烟罗：“烟罗给我守好房门，谁也不许进来！” 说完她抱着苏夫人进了房间，一脚把门踢上了。 苏慕瑶和邓嬷嬷想跟进去，被烟罗挡住了：“你们不能进。” 苏慕瑶怒了，大骂道：“里面是我母亲，是我们将军府的夫人，我们为什么不能进？” “苏慕瑶，你想让母亲死，你就继续闹！”房里传来苏若锦的怒骂声。 苏慕瑶瞬间闭了嘴，又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听”苏若锦的话。 她气不过，只得拼命扯着院门口的树枝发泄。 邓嬷嬷也知事情轻重，走过来安慰：“小姐，苏大夫医术高超，我们就先等等看吧。” 屋里，苏若锦脱下苏夫人的上衣，再次仔细检查伤口。 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黑，居然是蚀心散！ 苏若锦忙拿出手术刀，用酒精消毒后，切开伤口周围的肉，把箭拔了出来。 看了眼旁边已经被她抱回来，还在沉睡的毛毛，苏若锦放弃了让毛毛来吸出毒液的想法。 还好蚀心散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 只不过毛毛吸起来会快一些罢了。 她施了几针后，就见黑色的血从伤口流了出来，变换了几次针法，直到流出来的血变成鲜红色为止。 洒上药粉，包扎好，苏若锦又给苏夫人喂了颗清理余毒的药，才算好。 苏若锦打开门，愣了下。 就见门外站着六七个人，全是苏家人。 苏家人得到消息后，除了驻军在外的苏闻洲，在外跑生意的苏易廷外，苏大将军、苏家三子都来了。 看到苏若锦走出，苏大将军眼里全是焦急：“苏大夫，内子......” “苏将军请放心，苏夫人没事了。” 听到苏若锦这样说，苏家人脸上明显都松了口气。 “多谢苏大夫了。”苏云峰说道。 “不，苏将军，苏夫人是为替我挡箭才受的伤，该说谢的是我。”苏若锦满脸愧疚。 “你知道就好。”苏慕瑶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云峰淡淡瞟了她一眼，苏慕瑶忙闭上了嘴，眼里全是委屈。 苏自扬轻轻朝她摇了摇头，以示安慰。 苏若锦把一张药方交给烟罗：“烟罗，去熬下药。” “是，小姐！” 这时丫鬟们也抬着烧好的水过来了，苏若锦让她们把水抬进房里。 “苏将军，请你们再稍等一下，我替苏夫人收拾一下，你们就可以进来看她了。” “好，有劳苏大夫了。” 苏若锦返回房里，替苏夫人轻轻擦拭着身子，轻声说道：“娘，你要好好的，你的锦儿回来了。” 第173章 恕女儿不孝 待苏若锦再次走出来，对着苏家人点点头：“你们可以进去了，轻一点，别吵到她。” “好，多谢苏大夫。”苏云峰率先进去。 苏慕瑶经过苏若锦身旁时，又偷偷瞪了她一眼。 苏若锦也不生气，只觉得有点好笑。 苏慕瑶也是因为苏夫人受伤才这样，至少她维护娘的心是真的。 过了一会，苏家三子一女先出来了，苏九安说道：“苏大夫，母亲已经醒了，她想见你。” 刚好这时烟罗也送药过来，苏若锦接过药碗：“刚好我给苏夫人送药。” 待苏若锦进屋后，苏慕瑶气恼道：“大哥，你怎么对她态度这么好，要不是因为她，母亲哪会受这么重的伤。” 苏九安伸出手点了点苏慕瑶的额头：“你啊，又不是苏大夫抓了母亲去挡箭的，这事哪怪得了苏大夫，要怪只能怪那些歹人。远川，这事你们刑部可得出把力了。” 苏远川点点头：“大哥，放心，我自会为母亲抓出真凶，那我先回刑部了。” 作为刑部侍郎，又涉及自己的母亲，他自是责无旁贷。 苏自扬站到苏九安身边：“一个晏阳来的大夫才到京城没多久，就被人盯上，非杀她不可，这个苏大夫也挺厉害的。” 苏九安看着屋内，淡淡开口：“我听闻世子已经恢复正常，已和普通小孩无异了。” 苏自扬没再说话，过了良久，叹了口气：“大楚不能再乱了。” 苏九安看向云起院的方向：“有他在，乱不了。你先回去吧，宫里离不开你，北厉使臣还没走，注意盯着点。” 苏自扬点点头：“目前来看，他们还算安份。” “能不安分吗？瑶岚公主才来第一天就被刺伤了。”苏九安嘴角噙上一抹淡笑，接着说道： “他可不是仅仅为了拒婚而刺，咱们这个摄政王心思深得很，有时候我都觉得看不透他。” 苏自扬走后，只剩苏九安和苏慕瑶一直守在门外。 屋内，苏夫人刚刚苏醒，看到苏若锦进来，脸上不由自主带上一抹笑容：“锦儿来了。” 她的声音虚弱，但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气色。 苏若锦坐到她身旁，柔声说道：“苏夫人，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 “苏大夫，我不知为何看到你，总会想起我走丢的女儿，女儿有难，为娘的哪能见死不救。” “嗯，我先喂你喝药。” “好。” 苏若锦喂着，苏夫人喝着，苏云峰在一旁看着。 一时间，看着容貌相似的两人，他竟也有些恍惚。 似像真的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回来，给菁英喂药一般。 唉，估计他也受菁英影响了。 待苏夫人喝完药，苏若锦放下碗，看着床上的苏夫人，衡量了一下她的伤势，轻轻开口：“娘。” 苏夫人浑身像是被雷击了一下，脸上满是震惊，转过头看向苏若锦：“锦儿，你叫我什么？” “娘。”苏若锦又轻轻开口。 苏云峰也一脸着急地看着苏若锦，这是夫人癔病又发了？ 逼得苏大夫又不得不装起自己的女儿，这受伤加癔病，怎么办啊。 可苏云峰看自家夫人好好的啊，不像癔病发的样子。 苏若锦缓缓起身，跪在地上，郑重地朝苏云峰、许菁英磕了三个头：“爹，娘，请恕女儿不孝，一直未与二老相认。” 苏云峰这时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苏大夫这是何意？ 反而是苏夫人反应地快，伸手就要抓苏若锦，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苏若锦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苏夫人已经满脸泪水：“锦儿，你真的是娘的锦儿，对不对？” 苏若锦红了眼眶：“是的，娘，我是你的锦儿。” 她把苏夫人扶好后，把手伸向耳后，揭下了掩盖胎记的材料。 一只蝴蝶胎记赫然出现在耳后，只不过对比苏云峰给苏若锦看的那幅画来说，淡了一些。 苏夫人颤抖着手，慢慢抚上了那块胎记：“锦儿，你是我的锦儿！锦儿，娘找你找得好苦啊。” 她顾不上伤势一把抱住苏若锦嚎啕大哭起来。 苏云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寻寻觅觅这么年的女儿，如今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成为了一名大夫！ 一旁的邓嬷嬷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也在一旁不停抹着眼泪。 这些年，夫人为了找回小姐，吃了多少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最开始小姐丢失的时候，夫人哭得几度晕厥。 后来一听哪里有和小姐有关的消息，不管多远，她都亲自去找。 几番奔波下来，夫人身子都累垮了。 真是老天有眼，终于让小姐回到夫人身边了。 其实邓嬷嬷从第一眼见到苏若锦，莫名就喜欢这个小姑娘，现在知道她就是自家小姐，更是高兴得不行。 “娘，别哭了，小心你的伤口。”苏若锦擦了擦眼泪，安慰着苏夫人。 邓嬷嬷也红着眼过来劝道：“夫人，你身子还在伤着，小姐找回来是好事，你应该高兴，可别再哭了。” 苏云峰忍下眼眶里的湿热：“锦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苏若锦简短讲述了下自己在晏阳的生活，但还是隐下了天医阁、暗盟的事。 苏夫人好不容易忍下的眼泪，又控制不住流出来了。 她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明明是千金大小姐，还被人嫌弃至此。 苏云峰眼里闪过戾气：“好你个林正山，敢这样虐待我女儿。” 苏若锦不想让父亲为自己背上仇恨，说道：“爹，没有林正山，我可能还在慈孤院，后面会如何还不知道。没有他，我也不可能认识祖母，和师父们，有他们的照顾，我其实过得并不差，这不，我还学了一身医术嘛。” 苏云峰哪会不知道女儿的意思，满是欣慰：“好好好，不愧是我苏云峰的女儿。我们这就带你母亲回去，你祖父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苏若锦有些犹豫地说道：“爹，我还暂时不想公开我的身份。” 苏云峰有些疑惑：“为何？” 苏若锦眼神一寒：“总不能让娘白白替我受了伤！” 第174章 抱着一个大箱子 苏云峰明白了苏若锦的意思。 若现在苏若锦回了苏家，对方忌惮于她的身份，不敢再对她出手，从此躲了起来，想再找出来就难了。 苏夫人也明白了，忙说道：“不，我不同意，锦儿，娘不同意你再去冒险，你有这么多哥哥，难道还护不住你吗？” 苏云峰也说：“是啊，锦儿，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苏若锦握住苏夫人的手：“爹，娘，不是我信不过爹和哥哥们，之前我在明，敌在暗，现在我会和哥哥们一起配合，诱敌出来，不就成了敌在明，我在暗了吗？就像你说的，有爹和哥哥们保护我，娘不用担心。” “可.......”苏夫人还想说什么。 苏云峰听了这番话，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站在了苏若锦这边。 “夫人，锦儿说得对，不把背后的人揪出来，你的伤不就白受了吗？而且锦儿之后可能随时处于危险之中，我们都不放心啊。放心，我和九安他们会保护好锦儿的。” 苏夫人最终也只能点点头：“那让自扬多盯着点。不过，锦儿你得答应娘，等抓到背后凶手，你就搬回将军府来住，姑娘家天天住在摄政王府，会被人说闲话的。 还有，你今天先和娘回趟家，让你祖父、哥哥们也知道这事。” “好。”苏若锦顺从地点点头，这本也应该做的。 只不过不知道萧彦初知道这事后，会是什么表情。 * 将军府。 苏老爷子在得知苏若锦是自己亲孙女后，老泪纵横，感谢苏家祖宗保佑。 当下就开了祠堂，带了苏若锦拜祭了苏家列祖列宗。 三位长辈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锦儿已经习惯了“苏若锦”这个名字，也不用再换了，直接把族谱上的“苏卿锦”改成了“苏若锦”。 就这样，苏若锦算是正式意义上的认祖归宗，成为苏大将军府的嫡出小姐。 才刚回到宫里、刑部不久的苏自扬、苏远川被急召回来，他们还以为母亲身体出了变故。 当他们来到母亲房内，得知妹妹找到了，包括苏九安在内的三兄弟，一时都没回过神来，呆愣在原地，傻傻看着苏若锦。 苏大夫就是小妹？ 苏云峰瞪了眼三个呆住的儿子：“都傻了？妹妹都不认了？” 苏自扬率先跑了出去，紧跟着苏远川也跑了，苏九安虽然没跑，但离开的脚步也是飞快。 三兄弟这表现，弄得苏若锦一头雾水。 哥哥们这是怎么了？嫌弃她？ 可很快三人就回来。 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大箱子。 兄弟三人一一打开箱子。 每个箱子里都装满了各种小女孩的玩具、小到拨浪鼓，布娃娃，大到花灯，还有很多首饰。 仔细看。每个箱子里面的东西都略有不同。 苏九安的箱子里各种书籍要多一些，苏自扬则有些适合小女孩的小剑、小弩之类的，苏远川更多是些画卷。 这些东西一看就有些年代，并不是现在才收集而来。 苏夫人躺在床上笑着说道：“锦儿，这些都是你哥哥们从小到大为妹妹收集的礼物，就等着这一天送给你。” 说到这，苏夫人又不自觉地抹了抹眼泪。 这一天，她实在等了太久，久到她都快放弃希望了。 还好老天开眼，把锦儿还给他们苏家了。 苏若锦看到这三箱东西，明白了它们的来历后，眼里也有动容。 这些小玩意虽不值什么钱，背后都寄托着哥哥们对她这个妹妹的思念。 苏若锦压下鼻子涌上的酸意，冲着三位哥哥盈盈下拜：“锦儿谢过哥哥们。” “哎，别啊，小妹快起。”苏自扬伸出手想拉妹妹一把，又觉得男女有别，又把手收回去了。 苏九安上前一步坦然扶起了苏若锦：“小妹，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以前是哥哥们对不起你，让你在外受苦了，现在你回来，大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对，还有二哥。” “小妹，你要啥尽管说，四哥这就去给你弄来。” 苏夫人也被自己儿子给逗笑了：“你们这些皮猴。” 苏若锦眼里微热，这就是有亲人的感觉。 苏慕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缓过神来。 她曾是家里不受宠的庶女，只因有几分像丢失的苏小姐，被将军府过继成为将军府小姐，安慰苏夫人痛失爱女的心。 这些年，在将军府里，苏家每个人对她都挺好，苏家仆人也把她当成真正的苏家小姐看待。 可在苏慕瑶心底最深处一直藏着一丝恐惧。 她害怕等真正的将军府小姐回来后，自己这个替代品将被抛弃，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她陪在苏夫人身边这么些年，早把苏夫人当成自己的母亲，看着母亲思念自己女儿痛苦的模样，苏慕瑶又有些不忍。 为此，她还曾在佛前为母亲祈祷，早日找到亲生女儿。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苏慕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 更何况对方居然还是自己讨厌的苏若锦！ 苏夫人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苏慕瑶，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瑶瑶过来。” 苏慕瑶依言走了过去，苏夫人说道：“瑶瑶，你比锦儿小两个月，以后你就叫锦儿姐姐。锦儿是苏府的大小姐，你就是苏府二小姐了。” 苏府二小姐？ 母亲的意思是让她继续留在苏府，不把她赶回去吗？ 至于是大小姐，二小姐，苏慕瑶根本不在意，只要能留在母亲身边就好。 她眼里闪过一丝激动，看向苏若锦的眼神也多了些善意。 她微微朝苏若锦行礼：“慕瑶见过姐姐。” “不讨厌我了？”苏若锦笑着说道。 苏慕瑶小脸有些微红：“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若锦扶起了她：“我和你开玩笑的，我自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不过是在意母亲罢了。” 每次苏慕瑶冲自己发火，全都是娘出了问题。 她不过是担心母亲的身体，苏若锦又怎会分不清。 苏慕瑶有些呆愣，脱口而出：“姐姐，不怪我？” “我怪你干嘛，为人子女自当以父母身体为优先考虑，我要谢谢你这些年代替我陪在母亲身边，照顾她。”苏若锦真诚地说道。 面对这样的苏若锦，苏慕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只觉得...... 有个姐姐，好像也挺好的。 第175章 我找到亲生父母了 苏若锦在苏府用过晚膳又回到了摄政王府。 临行前苏夫人一再交代离摄政王远一些，她可不想自己才找回来的女儿，就被摄政王给拐走。 苏若锦连连答应，又承诺每天会来府里看望苏夫人，苏夫人才依依不舍放苏若锦走了。 刚回到云梧院，胡青就来了：“王妃，王爷醒了，请你过去一趟。” “好。” 她也准备去看萧彦初恢复情况，苏家的事也该和他说说。 云起院。 房间里，萧彦初已经能坐起来靠在床头看书了。 看到苏若锦进来，他原本清冷的脸上瞬间挂上了一抹微笑：“回来啦，苏夫人如何了？” 苏若锦走到床旁替他把了脉，确定他恢复得很好，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很是惊叹萧彦初的身子底子竟这样好。 “嗯，没事了，和你上次比起来，这次救治及时，毒素还没来得及扩散就清了，恢复起来也会快些。” “中毒？”萧彦初微微挑起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管家只和他说苏姑娘外出遇到苏夫人受伤，带回府里救治，后来又陪着苏夫人去了将军府。 但具体苏夫人是怎么受伤的，张管家也不太清楚。 苏若锦把烟罗留在王府，一来可以照看小宝，二来也能熬熬药，和穆景山一起照看萧彦初。 烟罗也忙得没空专门和萧彦初说这事。 苏若锦把今天去探查魏学承的庄子，发现林婉清是幕后之手，到有人想刺杀自己，苏夫人替自己挡了箭都和萧彦初说了。 “所以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你就弄出这么些事。”萧彦初眼里有些无奈，也有些佩服苏若锦。 自己都受伤了，她还能见缝插针去查魏学承。 “你就不能等我伤好了再去查吗？”萧彦初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王妃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啊。 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舍得把她整天困在深宅大院里。 苏若锦有些不好意思笑笑：“那你喝了药不是得睡好一会，我也没事，就随便出去走走了。” “哦~，随便走走就能查到京郊魏学承的庄子，阿锦，你可真厉害啊。”萧彦初有些揶揄道。 要说这是碰巧，他才不信。 苏若锦：...... 今天事太多，把她脑子都弄得有点乱，一时说漏嘴了。 “呃，那个，其实是我花钱找暗盟的人替我打听的。”苏若锦忙说道。 她这也不算假话，容启洲是暗盟的人，月银是她这个盟主发的，四舍五入，也算她花钱找暗盟的人替她打听消息了。 “你居然知道暗盟的联系方式？”萧彦初好奇了。 暗盟在大楚行事很低调，的确可以收钱替人办事，可普通人想联系上他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若锦最多是个大夫，她应该和暗盟没啥联系吧。 “嗯，在晏阳的时候，蔡凡舟曾想找暗盟的人杀我，后面被我知道，我就从他相好那得到了暗盟的联系方式。当然，用了点点手段。”苏若锦表情认真地说道。 真正的高手说假话，就得是三分假七分真。 萧彦初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心疼她，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啊，怎么都没和我说过这事。” “都过去了，有什么好说的，我又没啥事，这蔡凡舟都被流放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苏若锦不在意地说道。 苏若锦转念一想：“对了，苏夫人箭上的毒和你中的一样，蚀心散。这个毒虽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毒，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弄到的。” “你是说，我和苏夫人中的毒有可能来自同一伙人？”萧彦初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苏若锦摇摇头：“不好说，上次那伙人，你这边查到线索了吗？” 萧彦初摇摇头：“没有，那次失手后，那些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再没出过手，很是奇怪。我开始还以为是魏太后动的手，可后面我去试探过她的反应，不像。” 苏若锦有些想不通了，如果说刺杀自己和萧彦初的是一波人，可他们有啥理由啊？ 她一个晏阳大夫和萧彦初并没有什么交集之处，非要说有，那就是逸儿。 可萧彦初已经去试探过太后了，说是不像。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有些线索，你不去在意它的时候，它反而会冒了出来。 苏若锦转了个话题：“那个，萧彦初，我还有个事要告诉你，你可别吃惊，还得答应暂时替我保密。” “什么事？”萧彦初挑了挑眉，他不过睡了一觉，怎么阿锦身上就冒出这么多事了。 还有什么事能比她遇刺还让人吃惊的？ “我找到我亲生父母了。” 萧彦初立马坐直了身子：“今天找到的？他们是京城人士？” 既然阿锦现在和他说，多半是今天找到的，大概率是京城人士了。 若阿锦的父母是京城人士，那他是不是不用等祖母回来就可以下聘了？ 明天让胡青去找钦天监监正算个好日子。 苏若锦压根没想到，关于她找到父母一事，萧彦初的反应居然是找好日子下聘。 “你也认识他们。” 这话一出，萧彦初更好奇了，他居然认识阿锦的父母。 京城中，他认识的人除了朝臣外，其他的真算不上多。 “嗯，就是苏大将军了，苏云峰是我爹，许菁英是我娘。”苏若锦接着说道。 萧彦初：...... 所以阿锦，是苏大将军府寻找了多年的大小姐。 所以自己母妃嫌弃苏若锦出身低，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见萧彦初半天没反应，只是呆呆看着自己，苏若锦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萧彦初，你傻了呀？” 萧彦初拉住她的手，眼睛亮亮，问了一句：“那我明天可以去将军府提亲吗？” 苏若锦：....... 她抽回手，瞅了萧彦初一眼：“想什么呢？我已经和爹娘说好了，暂时不公开我的身份，先把背后的大鱼钓出来。 我娘说了，让我离你远点，等事情结束了，就把我接回将军府。你现在要敢到将军府提亲，估计我爹和哥哥们会把你打出来。” 萧彦初：...... 别的人，他或许能打得过，苏大将军再加上他家里的五个儿子。 萧彦初突然觉得自己娶妻之路好像又难了一些。 第176章 我想办个宴会 想到苏若锦今天遇到的事，萧彦初心里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要是当时苏夫人未替苏若锦挡下那一箭，后果真不堪设想。 他一把抱住苏若锦，小声低喃：“阿锦，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苏若锦也任由萧彦初抱着，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这不是你的错。” “阿锦，我一定会找出幕后之人还你一个公道。”萧彦初咬着牙，眼里透出一丝狠厉。 与此同时，瑶华宫。 阿雅快步走进宫中，在瑶岚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瑶岚眼里涌上怒意：“费莫隆这个废物，一个小小的苏若锦都杀不死，居然还伤到苏夫人！” 瑶岚之前收到探子发回的消息。 摄政王身上的香囊，是摄政王府里的女大夫苏若锦绣的。 女大夫来自晏阳，无任何背景，来府里是给小世子看病，摄政王很是看重她，王府上下对这位女大夫也很是恭敬。 一个女大夫也想高攀摄政王？ 瑶岚哪会允许摄政王身边出现这样的女子，直接传话费莫隆，让他出手做掉苏若锦。 可没想到苏若锦没事，反而伤了苏夫人。 苏夫人可是朝廷一品诰命夫人，大楚定远大将军的嫡妻，她受伤了，苏大将军哪会善罢甘休。 事情有些麻烦了。 “让费莫隆速回北厉。” 这样一切线索就断了，再怎么也查不到她身上。 至于苏若锦，她自有其他办法对付。 阿雅应下：“是，公主。” 瑶岚斜躺在贵妃榻上，缓缓喝了口琉璃杯中的葡萄酒，看向阿雅：“阿雅，你的蛊虫很久没出来活动了吧。” 作为瑶岚的心腹，阿雅又有何不懂：“公主，奴婢这就去办。” “好，事成之后，我定让你与弟弟团聚。” “多谢公主。”阿雅眼里闪出光芒。 * 萧彦初的毒已解，只需休养几天就没事了，苏若锦想着一鼓作气把江太妃体内的余毒也清了。 她来到倚兰院，江太妃本想把她赶走，素兰姑姑劝慰：“太妃，再怎么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置气，就算要把苏大夫赶走，那也等你的身体恢复后再说。” 江太妃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苏若锦进了屋里，江太妃从头到尾都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苏若锦也不在意，她不过是完成自己的承诺而已。 江太妃不和她说话，她也正好集中精力治疗。 江太妃身体只是有余毒，治疗过程无需像萧彦初那种复杂。 苏若锦只需替她打通主要脉络，加速药物吸收，药力发作的时候，再施针缓解痛苦。 待治疗结束，江太妃已经睡了过去。 苏若锦把药递给素兰：“素兰姑姑，这药再吃两天，太妃身体就无大碍了。” 素兰一听很是激动，不过是不是真如苏若锦所说，还得等太妃醒来才知道。 素兰送苏若锦出倚兰院，路上貌似随意地问道：“苏大夫，如今世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太妃身子也好了，不知苏大夫打算何时回晏阳？太妃说了，到时候一定为你准备一份厚礼。” 哟，这是在赶她走了？ 苏若锦嘴角轻勾。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一切都以利益为先，用完就要赶人。 “素兰姑姑，烦请你转告太妃，我很快就会离开王府，太妃不用着急。” 要不是为了抓住幕后之人，她娘巴不得她现在就回将军府呢。 见苏若锦如此识趣，素兰姑姑也不再说话。 江太妃醒过来后，只感觉自己身子从未有过的轻松。 素兰姑姑不放心，专门进了趟宫，请了吴提点来替太妃诊脉。 吴提点诊脉后一脸震惊：“敢问太妃，太妃的身子是由哪位大夫调理？” 看到吴提点的反应，江太妃一颗心忐忑了起来：“吴提点，可是有何不妥？” 吴提点摇摇头：“没有任何不妥，而是太妃之前的陈年旧疾已然痊愈，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只要再精心调养月余，太妃身体就能完全康复。” 说完吴提点起身朝江太妃行礼：“微臣恭喜太妃。” 江太妃和素兰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激动。 别人说她们可能不信，吴提点可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大夫，他的话自然可信。 “太妃，不知可否方便告知微臣，是哪位大夫替你调理身体的？微臣想向她讨教一番。” 江太妃的身体，吴提点自然也是看过的，可他也拿不出比穆景山更好的治疗方案了。 江太妃微微一笑：“吴提点，不是我不想说，只不过这位大夫为人低调，不愿多与外人接触，还望吴提点理解。” 吴提点自然懂得。 这世上有许多高人，不喜露于人前。 想必替江太妃诊治的名医也是如此。 吴提点心下有些可惜，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也不便强求，微臣就先告退了。” 待吴提点走后，江太妃叹了口气：“这苏若锦是有点本事在身的，要不是行事如此放浪，安于做初儿的侧妃也算是不错。” 素兰姑姑不再说什么，该劝的，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太妃心里始终介意苏大夫的出身。 “素兰，如今我的身子好了，我想办个宴会，邀请瑶岚公主来府上做客。”江太妃突然说道。 素兰姑姑当然明白太妃的意思：“太妃身子好了，本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奴婢这就去准备。” “对了，你去我库房多挑些好东西备着，待苏若锦离府时给她带上。她毕竟治好了我和逸儿的身子，于情于礼也不能亏待了她，别让人说我们摄政王府忘恩负义。” “是，太妃。” 萧彦初得知太妃要宴请瑶岚，哪会想不到自己母妃在打什么主意，他想去倚兰院劝母妃取消这次宴会，被苏若锦拦住了。 “彦初，这样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萧彦初立马明白了苏若锦的意思。 平时王府守卫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提对苏若锦下手了。 但如果王府举办宴会的话，他要是对方，必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可阿锦......”萧彦初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京城还有比摄政王府更好的地方吗？”苏若锦淡淡笑道。 萧彦初想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把宴会办得更隆重一些。” 隆重就意味着请的人多，人一多，对方就更容易上钩了。 第177章 翠菊，好久不见 费莫隆看着手里瑶岚传来的信，沉默不语。 陈福在一旁低声问道：“王爷，我们真要听公主的话，回北厉吗？” 陈福本就是大楚京城人士，虽说投靠了费莫隆，可他内心真不愿回到北厉。 就算是北厉的都城璟羌，生活条件也根本无法和大楚相比。 “不回！我现在走了，怎么向岚儿证明我比萧彦初厉害？我不能对萧彦初动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上次不过是意外。” 费莫隆可忍不下这口气。 他在大楚，已经连续失误了两次，现在回到北厉，被人知道，不成了笑柄。 他堂堂北厉国的骁勇王，哪能被人笑话。 “是，王爷！”陈福心下松了口气：“王爷，属下听说江太妃身体康复，五日后要大办宴会庆祝，邀请京城所有世家前往王府，你看......” 陈福话说一半，费莫隆也懂了。 最近这段时间，苏若锦基本都待在摄政王府不出门，就算每天去将军府也有众多侍卫护送，想对她动手根本就不可能。 现在王府开门迎客，正是好机会。 到时大家的注意力都会在太妃身上，谁还会注意到一个王府里的大夫。 “你去安排，等那天找机会混入王府动手。” “属下遵命。”陈福领命告退。 * 这些天，萧彦初身体已经恢复，回到朝上时，只觉得苏家父子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下了朝，萧彦初主动上前与苏大将军打招呼：“苏将军，苏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苏大将军瞥了眼萧彦初，随意行了个礼：“内子一切安好，多谢摄政王关心，只是甚为挂念苏大夫。臣家中还有事，就不与摄政王多聊了，告辞。” 说完苏大将军头也不回地走了，苏九安、苏远川紧跟着离开，同样瞥了萧彦初一眼，眼神中都带有一丝冷意。 萧彦初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苏家父子为何会如此对他，他比谁都清楚。 人家女儿无名无分待在自己府里，身为父兄谁会高兴啊。 他心里很矛盾，以此架势来看，等抓到背后之人，阿锦就算不回晏阳，也不可能再继续待在王府了。 到时候想见阿锦哪有现在方便。 这背后之人到底抓还是不抓呢？ 唉！ 在食盈草花的帮忙下，苏夫人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才几天时间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毛毛和食盈草的事，苏若锦并没有让太多人知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说拥有，有时候知道下落也是一种罪过。 这两样宝贝，只需一样现世，就足够让世人不惜性命为之争夺，更别提自己同时拥有两个。 苏家人对此也未起疑，只认为是苏若锦医术高超。 苏闻洲镇守在云齐与大楚接壤的边境，无诏不得回京。 哪怕收到家里传来的消息，他也只能干着急，不能回来与苏若锦相认，只得托人带回了当地的一些特产给妹妹。 苏易廷则在收到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可毕竟路途遥远，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替苏夫人换过药后，苏若锦和苏云峰、苏九安、苏远川来到了书房。 “锦儿，事情安排得如何了？”苏云峰问道。 苏若锦已经把自己和萧彦初的计划告诉苏家父子，以免他们担心，到时候也可以相助一二。 苏若锦从来不是刚愎自用之人，有父兄相帮，安全性也会高一些，到时候真出什么事，可以把造成的混乱和伤害减到最小。 “父亲，王爷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鱼儿上钩了。到那天，娘的身体还没恢复，就别让她去了，让慕瑶在家里照顾她。” 苏云峰点点头，他知道苏若锦这是不想让苏夫人和慕瑶卷入危险之中。 “小妹，你放心，到时候四哥一定保护好你。”苏远川忙表态。 苏九安也说道：“那天自扬需在宫中当值，不能出来，不过他会派人在王府周边巡逻，以便接应。小妹，别担心，有哥哥们在。” “谢谢哥，我现在倒不怕他来，而是怕他不来。”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伤了她的母亲，哪能让这人轻易逃脱！ “在外人眼中，你不过是王府一个小小的大夫，谁会在意你。这样好的机会，换作是我也不会放过。”苏九安说道。 苏若锦点点头：“如此最好，那就有劳父兄了。” 离开将军府后，苏若锦带着烟罗上了马车，让车夫直接前往京郊。 该见一见林婉清了。 马车刚要靠近魏学承的庄子就被两名护卫挡住了：“站住，前面是私人庄子，不得进入。” 烟罗下车，递了封信过去：“烦请把这封信交给林婉清，她自会见我们。” 护卫手一挥，打落了烟罗的信：“去去去，我们这没什么林婉清，李婉清的，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坐在马车里的苏若锦出声道： “告诉你们庄子里的主事姑娘，她若不见我，我保证过几天京城定会开出一家同美人阁一样售卖口红、香皂、香水的胭脂铺子。 若是不信，就把这封信拿给她看，让她好好看看里面是不是你们美人阁的配方。” 两名护卫面面相觑，他们自然知道主子让人守在这，就是怕有人靠近偷走配方。 现在居然有人拿着配方上门，他们哪敢做主。 其中一人弯脸捡起地上的信，飞快往庄子那边跑去。 烟罗回到了马车上：“小姐，林婉清会不会真不见我们？” 苏若锦笑笑：“她肯定会见，这是她保命的东西，要是被外人知道了，魏学承怎么可能放过她！” 果然，没一会，护卫回来了，仔细检查了一下马车，就放行了。 来到庄子门口，就见翠菊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苏若锦，一脸错愕。 护卫之前倒是说过是两个姑娘要见自家小姐，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苏若锦。 “翠菊，好久不见啊。”苏若锦淡笑开口。 “苏......苏姑娘，这边请。”翠菊回过神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忙带路走在前面。 她被赵娇安排侍候林婉清，经过一系列事情后，她总觉得苏若锦这个曾经的林家大小姐有些邪门。 不论是小姐，还是老爷、夫人，只要和苏若锦对上，最终都落不得什么好。 翠菊下意识也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得罪苏若锦。 第178章 同是穿越者？ 林婉清坐在屋里看着手里的信笺心绪不宁，手有些微微发抖。 怎么会！ 怎么会有人知道了她的配方！ 难道庄子里出了内鬼，把配方偷出去了？ 可是庄子里的人，除了她和翠菊之外，所有能接触工序制作的人根本就不允许出庄子。 而且每道工序的人都被分到不同的院子里制作，最后合并在一起。 平时也不允许他们见面，以保证没人能了解到完整的配方和工序。 那配方是怎么传出去的？ 如果魏学承知道这个配方已被外人知晓，自己定是落不得什么好。 到底是谁？ 对方拿到配方尽管生产出来卖不就行了，为何还要找自己？ 难道是要威胁她，让她交出更多配方？ 林婉清等待翠菊把人带进来的时候，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甚至都想过要怎么逃走了。 没一会，翠菊把两人带到了林婉清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小姐，人带到了。” 林婉清放下信笺，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沉稳的样子：“让她们进来吧。” “是，小姐。”翠菊推开门，让苏若锦两人进屋。 待林婉清看清来人面貌时，直接惊得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变形：“苏若锦，怎么会是你！” 苏若锦淡淡一笑：“怎么，见到我，林小姐很奇怪？” 林婉清还保持着几分理智，示意翠菊关上房门，她压低声音急速说道： “苏若锦，你个小偷，居然派人来偷我的配方，你可知美人阁背后的东家可是定国公的二公子，你偷配方，就得于得罪了定国公府，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林婉清已经先入为主，认定是苏若锦嫉妒她赚了钱，找人偷走了她的配方，想害她。 “苏若锦，我劝你识相，别想用这个配方做什么，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平安回到晏阳。” 苏若锦抬抬眼皮看了眼林婉清：“哦，林小姐，你凭什么认定这配方是我偷的？” 林婉清冷笑一声：“怎么，你想说这个配方是你研制出来的？整个大楚，哦，不，应该说整个九洲，除了我，不可能还有别人知道。” 苏若锦一个古人，怎么可能懂这些后世的东西。 苏若锦嗤笑一声：“林婉清，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你想象不到的，有句话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又如何确定除了你，别人就不会这个配方呢？” “因为我......”林婉清说到这才反应过来差点说漏嘴：“反正这世上除了我，别人不可能研制得出来，你就是偷的。” “林婉清，我今天来只想告诫你，有些东西要懂得适可而止。每个世界的前进与发展都有属于它的规律，若有人强行推动，扰乱世界运行规则，有可能毁了这个世界，也毁了你自己。” 林婉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苏若锦说的意思，呆愣在那。 苏若锦继续说道：“你只是做些口红、香水、香皂这些东西赚点钱就罢，但也仅止于此，你若敢逆时代而行事，弄出些这个时代不该出现害人的东西，别怪我翻脸无情。你能重活在大楚，是机缘。做人，要懂得惜缘，掌握好分寸，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保重。” 苏若锦转身就要走，被林婉清叫住：“苏若锦，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苏若锦，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叫人杀了你？”林婉清死死捏紧了帕子，后背溢出了汗水，强装镇定。 什么叫逆时代而行事？ 什么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苏若锦到底知道了什么？ 又或者她同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穿越者！ 但若她真是穿越者，知道这些配方也不足为奇。 林婉清不敢再往下想。 不论如何，苏若锦必须死！ 不管她是不是穿越而来，只要她知道了这个配方就得死！ 现在苏若锦自己来到庄子里，是死是活可由不得她说了算。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庄子里的护卫就能立马出手杀了苏若锦。 “杀我？林婉清，你觉得我会蠢到没有任何防备就进来？你可以试试看，是你叫来的人先杀了我，还是我先把你毒死！或者......把这庄子里的人都毒死。”苏若锦头也不回，声音冷冷说道。 林婉清不敢动了，赵娇带去的十多名护卫被苏若锦瞬间毒倒的事，她还记忆犹新。 她知道苏若锦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她不敢赌。 不敢赌是庄子里的护卫动作快，还是苏若锦的毒快。 她只能死死盯着苏若锦离开，不敢发一言。 待人走后，翠菊走到她身旁：“小姐，苏若锦说的什么啊，奴婢怎么听不懂。” 林婉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紧握成拳，指骨泛起苍白。 这苏若锦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如果不是，她为何会知道口红、香皂这些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 如果不是，她又为何能知道自己的配方？ 如果她是穿越者，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就算她也是穿越者，大家都同为穿越来的人，她凭什么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教训自己。 什么叫逆时代而行，自己拥有后世的知识，不正是自己在这个时代过得好的倚仗吗？ 她苏若锦凭什么不让她用这样的能力！ 林婉清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嘴角上扬，眼里满是讥讽的意味。 苏若锦啊苏若锦，你这是怕我先用上了后世的知识超越你啊。 既然这样怕，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这世界不需要这么多穿越者。 “翠菊，走，去玉华楼。” 魏学承见到林婉清很是热情：“婉清，美人阁的营收又翻了五倍，这一切多亏了你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今天找我来，是又有新配方了？” 林婉清也不绕弯子，把苏若锦知道配方的告诉了魏学承：“二公子，苏若锦太过狡猾，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如何偷走配方的。” 魏学承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抬起手对着林婉清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去。 第179章 宴会开始 林婉清猝不及防，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鲜血，脸也在瞬间红肿了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学承，前一秒还笑容相对，下一秒就对她动手。 美人阁能有今天，根本就是她一手促成的，魏学承怎能如此对她。 可她知道如今自己的小命捏在魏学承手里，心里再恨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双眼含泪，捂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 “二公子......” 魏学承可不吃她这套，指着她骂道：“你个没用的废物，看管几个配方都看不住，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老子直接把你扔去窑子里。” 林婉清掩下眼底的恨，跪着说道：“二公子，这事不能怪我，而是苏若锦太狡猾了，我行事已经万分小心，还是被她查到了。 二公子，苏若锦背后可是摄政王啊，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斗得过摄政王。” 摄政王？ 难道摄政王眼红美人阁的生意，也想来分一杯羹？ 毕竟世上有谁会嫌钱多的。 看到魏学承不说话了，林婉清又加了把火：“二公子，苏若锦应是才刚拿到配方，而且她只拿到了口红配方，其他两个品类的配方她还没拿到，如果我们现在就让苏若锦消失......” 林婉清故意没把话说完，她知道魏学承能明白。 苏若锦给她的信笺里只有口红的制作配方。 就算苏若锦也是穿越者又如何，并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都知道这些东西的做法。 她上一世也是因为空闲时间喜欢捯饬一些手工的东西，试着做过才记下的。 现在，只要借魏学承的手除掉苏若锦，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确定她只知道口红配方？”魏学承问道。 “我确定。”林婉清忙点头，“她要是知道所有配方，直接开店与美人阁竞争就好，又何必来庄子找我，我怀疑她是想借此打探其他东西的配方。” 魏学承沉思一会，点头道：“有道理，这事你别管了，你给我抓紧时间研究出新的东西，反反复复就这几样东西，客人也会厌烦的。” “是，二公子。”林婉清倒也不急。 就口红来说，可以做的颜色有几十、上百种，香皂、香水的味道也如此。 等这些开发的差不多了，还可以开个新店卖奶茶。 上一世，她能养成那样微胖的身材，每天一杯奶茶可谓功不可没。 奶茶做法本身也不难，自己搭配一下又有上百个品类等着开放。 林婉清已经在脑海里构建了未来宏大的商业版图，完全不在意苏若锦对她的警告。 在她眼中，那些只不过是苏若锦嫉妒她的说辞罢了。 魏学承回到府里，招来心腹：“摄政王府宴上，你找机会把苏若锦给做掉。” 心腹有些犹豫：“公子，要是摄政王怪罪下来......” 魏学承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晏阳来的大夫，死了也就死了，摄政王总不能为了一个大夫，来查我们定国公府吧。 再说了，我也没让你直接去刺杀她啊，你就不会弄成意外？让人查不到我们头上，你！怎！么！这！么！笨！” 魏学承说到后面，每说一个字，就用折扇重重敲一下心腹的脑袋。 心腹不敢躲，忙应道：“小的知道了。” 瑶华宫。 瑶岚接到了江太妃的请柬，嘴角噙上了笑容。 “阿雅，把那颗东海夜明珠带上，江太妃一定会喜欢的。” 这颗东海夜明珠可是北厉王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还是瑶岚求了好久，王兄才忍痛割爱让她带来了大楚。 江太妃是摄政王的母亲，自己理当好好孝敬一番。 她可是听说萧彦初很是听自己母妃的话，只要讨得江太妃的喜欢，嫁入摄政王府不就更容易了吗？ “阿雅，这次宴会是最好的机会了，你可得把握好了，能不能见到你弟弟就在此一举了。” “请公主放心，阿雅定当尽全力。”阿雅恭敬说道。 * 五日后，摄政王府门口车水马龙，整条街都排满了前来参加宴会各世家的马车，异常热闹。 这可是摄政王府第一次举办宴会，京城所有应邀官员都携妻儿参加，一些品级不够的官员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李元盛和双喜也代表皇上和太后，给江太妃送来了贺礼。 张管家从大清早开始就忙碌安排着一切，王府举办这么大的宴会，无论后厨菜品准备、戏班子、席间歌舞一应事宜他都得安排妥当。 这时的张管家多希望苏若锦这个未来王妃能早点入府，很多事宜就可以都由王妃定夺了。 虽然张管家也认可苏若锦这个王妃，暗中和胡青一起准备聘礼，可毕竟王妃还未正式嫁入王府，自不好现在就去麻烦她。 太妃刚刚身体痊愈，也不可能去打扰，王爷更是一句“你看着办。”就打发了。 张管家只得一人兼起了全部事宜，前院后院不停跑，忙得马不停蹄。 “老宋，菜都送来了吗？” “张管家，都送来了，放在院里了。” “李家婶子，鱼呢，鱼送来没？” “都送来了，已经在处理了。” “阿德，快去看看戏班子都来了没？招呼着点。” “好好，你们多看着点，别出岔子了，弄好了，王爷都有赏。”张管家对众仆人说道。 “是，张管家。” 倚兰院内。 素兰姑姑替太妃整理着妆容，笑着说道：“王爷对太妃可真上心，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今天可都到了，我听前院小丫鬟说，送来的礼都快堆不下了，还请了你最爱的戏班子。” 江太妃也是满脸笑容：“初儿一直都是孝顺的，瑶岚公主到了没？” 素兰姑姑点点头：“到了，人都到齐了。” 素兰姑姑替太妃换上一套宝蓝色纻丝绫罗裙，整理一番后说道：“太妃，时间差不多了，奴婢扶您出去吧。” 江太妃点点头。 待江太妃刚到正厅，就有人唱报：“太妃到。” 宾客们都停下了闲聊，朝太妃行礼：“恭祝太妃身体安康。” 萧彦初走上前，朝太妃行了礼，坐在了一旁。 “多谢各位捧场，都坐吧。”江太妃出声，所有人才起身入座。 苏若锦如今身份只是府里一位普通的大夫，自然不可能和这些世家嫡女们坐在一起。 萧彦初以照顾世子为由，让苏若锦带着世子坐在一旁。 瑶岚公主作为北厉公主，地位不同，坐在了太妃下首，自是看到了照顾世子的苏若锦。 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第180章 百子珠钗 瑶岚眼睛直勾勾盯着苏若锦一眨不眨。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被摄政王看中的女子，果然长得一副娇媚模样，不像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 难怪把摄政王迷成这样。 瑶岚绝不会承认苏若锦长得比自己漂亮。 在北厉，瑶岚被称为北厉第一美人，私下里但凡北厉境内出现比她美的姑娘，只要她听到，没多久那些姑娘都会意外身亡。 现在即便在大楚，瑶岚仅是看到苏若锦的模样就生出了杀心，更别提在她眼里，苏若锦还和摄政王不清不楚。 那更是得死！ 苏若锦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抬头看了过去。 正对上瑶岚阴鸷的眼神。 苏若锦知道瑶岚倾心萧彦初，江太妃这次宴会专门把瑶岚请来，打着什么主意，她也很清楚。 瑶岚哪怕戴着面纱，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配上一身艳红的薄纱衣裙，像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苏若锦笑着冲着瑶岚微微点头，瑶岚瞪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苏若锦。 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苏若锦也不在意，低头和小宝聊着天。 萧彦初拍拍手，两名侍卫抬上一件物品，上面盖着红布。 “这是儿子为庆祝母妃身体安康特意寻来的礼物，希望母妃能喜欢。” 侍卫揭开了红布，是一尊白玉观音像。 整个观音像有半人高，质地白润，一看就是整块顶级和田玉雕刻而成。 宾客不由啧啧称赞。 江太妃满脸笑容：“初儿有心了，母妃很是喜欢。” 待萧彦初送完礼，小宝也拿着一幅卷轴走上前，跪在上地给江太妃磕头：“逸儿祝皇奶奶长命百岁，这是孙儿给皇奶奶准备的礼物。”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展开世子手里的卷轴，上面画着一位老太太站在松树旁，身旁还围着三两只仙鹤。 虽然画功还有些稚嫩，但一眼就能看出画的是江太妃。 江太妃很是高兴，这些年，她早把逸儿当成自己的亲孙子看待。 之前逸儿连话都不会说，今天却能为自己画画像。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礼物更好了。 “好好好，咱们逸儿最聪明了，皇奶奶很喜欢，谢谢逸儿。” 在场所有宾客见证了患上呆症的小世子，如今和正常孩子无异，不由连连称奇。 一些思想活络，经历过曾经那场动乱的人，看向世子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逸儿退下后，瑶岚也起身冲着江太妃盈盈一拜：“瑶岚也有一份礼物送上，愿太妃福寿延绵，一生安康。” 北厉国两名侍卫端上了一个托盘，上面用黑色绒布盖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瑶岚走到前，揭开绒布，一颗宛若酒缸大小的夜明珠出现在大家眼前。 夜明珠本也不是啥稀罕物，可是如此大的白色夜明珠就不常见了。 瑶岚公主有这样的宝贝不献给皇上或者太后，反而送给了江太妃。 加上一直低调的摄政王府，突然举办宴会，还专门邀请了瑶岚公主，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很快就品出其中的意味了。 “太妃，这是产自东海的夜明珠，整个北厉也仅此一颗，入夜能放出光芒，把屋里照得如白昼般，希望太妃能喜欢。” 瑶岚眼中带有一丝得意，有意无意瞟了苏若锦一眼。 结果苏若锦只是在同小世子说话，压根就没理她。 甚至都没往这颗夜明珠上多看几眼，更别提什么惊艳的目光了。 瑶岚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大了。 “瑶岚公主有心了，我很喜欢，素兰。”江太妃脸上笑容未变，轻唤了声素兰姑姑。 素兰姑姑端上一个盘子。 江太妃说道：“瑶岚公主远道而来，这就当我给公主的见面礼了。” 盘上是一支石榴百子红宝石镶嵌黄金珠钗。 珠钗做工精致，每颗石榴子都红得晶莹剔透，一看就非凡品。 坐在一旁魏吟霜看到这一幕脸色黑沉，她本已到瑞恩书院就读，今天为了参加江太妃的宴席，专门请假回来。 没想到江太妃居然当众赏了瑶岚公主百子珠钗。 石榴从来都是多子多福的象征，江太妃把这样的珠钗送给瑶岚公主，意思很是明显了。 不行，她得找机会入宫去催催姑母，让瑶岚公主绝了这心。 瑶岚公主小脸绯红，乖巧地接过珠钗：“瑶岚谢过太妃。” 回到座位，瑶岚公主就让阿雅替她把珠钗戴上，眼神高傲地微微扫视了全场，大有一副未来摄政王妃的姿态。 有人暗暗打量起萧彦初的脸色，毕竟不久前这位摄政王才拿剑刺了瑶岚公主的。 现在江太妃意思这样明显，难道摄政王也改变主意了？ 萧彦初神色淡然地喝着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偶尔往小世子那看去一眼。 在旁人眼中，摄政王果然很是关心小世子啊。 只有苏若锦读懂了萧彦初递过来的眼神含义：都是母妃自作主张，与我无关啊。 她轻抿嘴唇，有点想笑。 其实苏若锦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更关心的是那人到底来了没有，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张管家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拍拍手，丫鬟们鱼贯而入开始上菜，大家吃吃喝喝很是热闹。 苏家父子时不时把眼光投向苏若锦，眼里多少有些担心。 坐在一旁魏学承看在眼里，自然解读为苏家父子看上了摄政王府这个小大夫。 别说苏家父子，就是魏学承在第一眼见到苏若锦时也惊为天人，他甚至想收回让心腹对苏若锦动手的命令。 这样的小美人收入府中岂不快哉。 不过魏学承最终理智点了上风。 只要保下美人阁的生意，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哎，想到这样的小美人一会就要香消玉殒，魏学承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宴会刚开始，瑶岚公主举杯分别向江太妃、摄政王敬酒。 江太妃自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以茶代酒小抿一口。 所有人都暗中盯着萧彦初，想看他的反应，没想到这次萧彦初倒也没拒绝，象征性地和瑶岚公主对饮了一口。 所以，这摄政王真的改变心意了？ 不过接下来凤惜郡主同样起身敬酒，摄政王来者不拒，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敬完酒，凤惜郡主挑衅似的看了瑶岚公主一眼，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瑶岚早就听说凤惜郡主的事，根本不在意，一个被摄政王拒婚的女人，何足为惧，她俨然忘记了不久被刺一幕。 待敬完两人，瑶岚抬着酒杯走到苏若锦面前：“苏大夫，听闻你医术高超，治愈了世子，真是辛苦你了，本宫敬苏大夫一杯。” 苏若锦挑挑眉，瑶岚公主这语气显然是以王府女主人自居了。 第181章 香肌粉 众目睽睽之下，北厉公主敬酒，自己不喝难免落人口实。 苏若锦抬起酒杯，刚想说话，手里的酒杯就被人拿了过去。 “苏大夫身体不好，不宜喝酒，本王代她喝。”萧彦初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瑶岚笑容僵在脸上，自己中意的男子替别的女人喝酒，这算怎么回事！ 可面对萧彦初她又能说什么，只得僵着笑容轻抿了一口：“摄政王真是关心府里的下人啊。” 一句话就把苏若锦定义为摄王府下人。 萧彦初放下酒杯，双眼直视瑶岚公主，一字一句说道：“苏大夫是王府的贵客，公主初来大楚搞不清楚状况，那就先学会闭嘴。” 瑶岚脸色瞬间一阵红一阵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是瑶岚唐突了，还望苏大夫见谅。” 苏若锦大度地点点头：“瑶岚公主刚到大楚，不熟悉情况也是正常，若锦自不会与公主计较。” “你！”瑶岚没想到萧彦初不给她面子就算了，一个小小的大夫也敢如此和她说话。 “怎么？瑶岚公主有何意见？”萧彦初开口了，眼神多了几分寒意。 对上这双眼睛，瑶岚瞬间想起那一剑，咬牙切齿说道：“不敢！”随后甩袖离去。 她回到座位上，咬紧了下唇，猛灌了一杯酒下去，才平复了心底的怒意。 魏吟霜也看到了这一幕，眼底涌上笑意，抬起酒杯走到瑶岚面前： “吟霜敬公主一杯，望公主早日在我们大楚觅得佳偶。 不过吟霜也好意劝公主一句，有些人不是公主你想求就能求得到的，这是大楚不是北厉，公主还是有点自知知明的好。” 说完魏吟霜一口干了手里的酒，笑意盈盈地离去，压根不在意瑶岚有何反应。 瑶岚捏紧了桌下的双手。 好，很好！ 来到大楚，一个两个都敢爬到她头上拉屎。 魏吟霜！ 她记下了！ 瑶岚给了阿雅一个眼神，阿雅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苏云峰和苏家二子看到萧彦初替锦儿挡酒，心里对他的好感多了几分。 懂得护住小锦儿，还算不错。 苏九安和苏远川先后来向苏若锦敬酒，苏若锦刚想抬起酒杯，都被萧彦初给拦下了。 虽说是果酒，可多少有点度数，一会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萧彦初可不敢让苏若锦沾酒。 苏家两兄弟当然不会介意，反而给了萧彦初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们过来其实是为了给妹妹撑腰，自然不会让小妹真的喝酒。 有了苏家兄弟打头阵，一些有眼力的世家夫人小姐也过来敬苏若锦酒。 按理苏若锦是当不起这些世家夫人小姐敬酒的，但谁让摄政王和苏家人都如此看重她呢。 再说了，一个能治好世子呆病，有着高超医术的大夫，结交一下也没有坏处。 不过这些世家夫人小姐自也不会让苏若锦真的喝酒，都是端着茶水或者饮品过来，意思到了就行了。 连续几波下来，苏若锦肚子也有些挣不住了。 小宝也到该休息的时间了，苏若锦就先行带小宝离席。 她这一走，席里也有人不知不觉离开了。 送小宝回去，苏若锦走出云矶院，回宴会要经过一个小桥。 当她正准备上桥时，就见对面有个丫鬟急匆匆向她走过来。 丫鬟走到苏若锦面前行了一礼：“苏大夫，太妃晕倒了，王爷让奴婢来请你过去。” 苏若锦脸色一变：“快走！”带头快步走在了前面。 紧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之前急躁的表情瞬间收敛，变成了怒目相向。 她在苏若锦经过桥面的一瞬间，狠狠出手推向苏若锦。 前面没有一丁防备的苏若锦，眼看就要被推个正着。 下一秒。 丫鬟就看到苏若锦一个转身轻松避开了她的推力，反而是她失去重心。 苏若锦轻轻在她腰间一碰，小丫鬟整个掉进了湖里。 这时暗一出现在了苏若锦身边：“苏姑娘，这交给我吧。” 苏若锦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丫鬟不会游泳，在水里不停挣扎，暗一就站在旁边看戏。 直到她快沉入湖里，才下水把人给捞起来，带了下去。 在隐蔽之处，看着这一切的魏学承的心腹，早被暗二敲晕带走了。 歌舞声渐响，快回到宴会。 苏若锦就看到瑶岚正和她的贴身婢女正在宴会外一个角落争执着什么。 婢女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似乎在劝瑶岚什么，瑶岚却拼命摇头，眼里还含着泪。 两人所在之处，是回宴会的必经之路。 苏若锦自是不会管闲事，就在她经过两人时，瑶岚出手就要去抢婢女手里的药瓶。 婢女一时没拿稳，药瓶抛了出去，刚好砸落在了苏若锦身上，药粉洒了她一身。 苏若锦看了看自己身上淡粉色的药粉，还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哟，瑶岚是在玩哪出啊？ 阿雅见状，整个人慌了，忙跪在苏若锦面前：“苏大夫，奴婢不是故意的，请苏大夫恕罪。” 说完她膝行到苏若锦面前，拿出帕子替苏若锦擦着沾在身上的药粉。 苏若锦也不避开，任由婢女擦拭。 “这是怎么回事？”见苏若锦久未回的萧彦初走出来，准备寻她，就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阿雅见到萧彦初脸色已变得惨白，不停磕头，额头一下又一下砸在石板上，很快就溢出了血迹。 “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请王爷饶命！” 看到阿雅如此紧张，萧彦初也明白洒在苏若锦身上的药粉不同寻常，眼神冷了下来，声音带着杀意：“这是什么！” 阿雅身子不由自主开始发抖：“这......这是......” “香肌粉，这样一整瓶浪费在我身上，实在是太可惜了。”苏若锦说出了药粉的名字。 阿雅瞬间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完了！ 被摄政王抓到，她只有死路一条！ “何为香肌粉？”萧彦初看向阿雅，如同看个死人。 瑶岚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红肿着双眼，声音哽咽道：“王爷，阿雅不是故意的，此事与阿雅无关，你要怪就怪我吧。” 萧彦初转过头看着瑶岚，冷意更甚：“说！” 第182章 等的人来了 面对萧彦初的质问，瑶岚面似犹豫，最终一咬牙说道： “香肌粉是我让阿雅找来的，她刚才劝我不要用，我与她争抢，才导致药粉洒在了苏大夫身上。” 萧彦初不发一言，就这样看着瑶岚，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可越是这样的眼神，更让瑶岚害怕。 她也不再隐瞒，抬起头对上萧彦初冰冷的双眼说道： “两年前，瑶岚曾有幸见过王爷一面，从此以后王爷就深深刻在了瑶岚的心里。瑶岚这次前来大楚和亲，本就是为了王爷而来。” “瑶岚也曾试着说服自己忘了王爷，可是努力了两年，根本做不到。每夜梦里，总有王爷的身影。” “瑶岚实在控制不住对王爷的思念之情，才以性命威胁王兄，允许瑶岚前来和亲。” “可当我千里迢迢来到大楚，一片痴心换来的是什么？” “是王爷毫不留情的一剑，还有你们大楚人对我的嘲讽，嘲讽我不自量力。” “而她！”瑶岚抬手指向苏若锦：“不过是王府里一个低贱的大夫，居然还想和我抢王爷，凭什么！” “我哪里比不过她了？论样貌，我是北厉第一美人，论家世，我乃北厉大公主，她呢？她有什么？” 瑶岚公主大声质问，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哪怕有面纱掩面，也让人能生出怜惜之意。 “是，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那又如何，只要我再美一些，更美一些，我就不信王爷还能看不到我。” “所以我才让阿雅替我寻来了香肌粉，只要我用上香肌粉，就能比现在更美，那时王爷就会多看瑶岚一眼，纵然会减少几年寿命，瑶岚也在所不惜！” “瑶岚不过是想让王爷多看我一眼，何错之有？刚才阿雅不过是在劝我不要用香肌粉，才起了争执。药粉洒在苏大夫身上实乃意外，并非我本意。” “一瓶香肌粉有多难得，多珍贵，想必苏大夫身为大夫，定比我更清楚。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若非无意，我又何必浪费在苏大夫身上。” “若是王爷以此认为我有心害苏大夫，那瑶岚任凭王爷处置，绝无怨言！” 说完这一切，瑶岚就这样直视萧彦初的眼睛，眼里没有一丝心虚之意。 “王爷，你别怪公主，公主也是为了讨得王爷的欢心才出此下策。王爷要怪就怪奴婢，奴婢愿意受罚！”阿雅哭求道。 萧彦初看向苏若锦，苏若锦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香肌粉用料稀有，能凑出这样一瓶，价值千两黄金。 它的功效是让人肌肤变得白皙细嫩，还会身带异香，哪怕是五旬老太，使用一段时间后肌肤也能恢复如青春少女。 只不过香肌粉本身也是种毒药，用得越多，身体就会越虚弱，若是连续使用一年以上，那使用者最多能活十年。 此毒可解，一旦解毒，使用者肌肤会比使用之前衰老几倍，可瞬间从青春少女变成鹤发鸡皮的老妇。” 简而言之，这香肌粉是以寿命换青春美貌。 阿雅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双手举过头顶：“这是香肌粉的解药，苏大夫沾染时辰较短，服下解毒后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苏若锦接过药瓶小心查看一番，确实是香肌粉的解药。 她冲萧彦初点了点头。 萧彦初看向瑶岚：“瑶岚公主，你乃北厉国公主，母妃邀请你来府里，你就是府里的客人，本王自会给你应有的尊重，但再多的，你就别妄想了，哪怕你再用一万瓶香肌粉也无用。 你问阿锦哪里比得过你？那本王就告诉你。 无论阿锦出身如何，在本王心里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除了她，本王眼中再无其他女人！” 说完萧彦初牵着苏若锦的手返回了宴会。 瑶岚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泪水不停往下落，浸湿面纱，声音有些颤抖：“阿雅？” 阿雅这才起身，轻轻在瑶岚耳边说：“公主，成了。” 瑶岚红着眼眶：“很好，苏若锦，本公主看你能猖狂到何时！” 看到萧彦初牵着苏若锦的手进来，宴会里很多人装作没看见，苏家父子三人则是眼神如刀，砍向萧彦初。 江太妃只觉得头疼，眼神严厉地瞟向苏若锦，想警告她注意场合。 苏若锦只是低着头思考着什么，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 魏学承看到苏若锦回来，眼里闪过讶异，他的人不是已经出手了吗？ 她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他轻轻挥了挥手，身旁的小厮悄悄退了下去。 萧彦初看出了苏若锦的不对劲：“阿锦在想什么呢？” 苏若锦答道：“你觉得瑶岚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香肌粉没错，解毒丸也没错，可问题就出在瑶岚真会为了萧彦初自断寿命？ 据苏若锦所知，北厉皇宫的争斗可比大楚野蛮多了，晚上睡个觉，都有可能被自己兄弟冲进来杀了。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公主，会是一个连命都不要的恋爱脑？ 大楚出这样的公主，有可能。 北厉的水土不太可能养得出这样的公主。 “那就静观其变。”萧彦初说道。 瑶岚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要真伤到阿锦，他就让她生不如死。 这时，一群身着胡服的女子赤着双脚，手抱琵琶走了进来。 胡女伸手朝天一挥，无数花瓣洒落，宴会大厅漫天花瓣，香味四溢，一派唯美。 音乐响起，胡女们随之弹奏琵琶，翩翩起舞。 胡女身段妖娆，舞姿曼妙，很快吸引了宴会所有人的目光。 看着看着，有人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影。 眼前的胡女开始由一变二，由二变四...... 宴会的客人们一个个倒在了桌上、地上。 苏若锦与萧彦初对视了一眼。 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随着客人们倒下，宴会大厅冲进了一群蒙面黑衣人。 与此同时，胡青带着王府的侍卫赶到了，和苏家父子一起与黑衣人交起了手。 一名黑衣人直接冲向苏若锦，萧彦初抽剑挡在了苏若锦身前，与之缠斗。 苏若锦后退几步，余光看到有黑衣人提刀朝江太妃和素兰姑姑飞扑而去。 江太妃和素兰姑姑已经晕倒在了地上，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苏若锦心下一紧，忙冲了过去，手里毒针同时甩了出去。 黑衣人中了毒针，身体瞬间产生麻痹感，可前扑的惯性让他的刀径直往江太妃身上砍去。 第183章 救下江太妃 黑衣人这刀砍下去，江太妃就算不死，也必受重伤！ 苏若锦来不及多想，一个飞扑护住了江太妃。 刀，砍在了她的后背。 血顺着后背涌了出来。 “阿锦！” 萧彦初转头看到了这一幕，心下一慌，想要冲过来，可他的对手一刀劈过来，阻断了他的去路。 所幸，黑衣人中了毒针，身子已使不出力气，刀只是以惯性向下砍去。 刀虽砍中了后背，也只是划破了皮肉，未伤及筋骨。 黑衣人倒地后再也动不了。 苏若锦把江太妃和素兰姑姑拖到安全的偏殿，锁上门。 等她回到宴会大厅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黑衣人哪会是王府侍卫和苏家父子的对手，纷纷败下阵来，死的死，伤得伤，剩下的不过在苟延残喘。 和萧彦初缠斗的黑衣人看出了不对劲，用剑挥开萧彦初开始往外跑。 萧彦初哪肯放过他，追了上去，几个黑衣人冲过来拦下了他的追击，掩护那人逃走。 眼见那名黑衣人起身想飞往王府墙外，苏远川拿起剑朝黑衣人掷去。 一声闷哼，黑衣人后背中剑掉到了王府墙外。 随后又有几名黑衣人跟随一同逃出王府。 侍卫们还想追上去，萧彦初叫住了：“不用追了。” 外面有苏自扬安排的人，萧彦初自不用担心。 “是。”侍卫们退了回来，开始清理现场。 苏云峰大步来到苏若锦身边，看到她后背刀口流血，心疼得不行：“锦儿，你的伤......九安，快，去宫里请太医。” “是，父亲！”苏九安转身就要走，被苏若锦叫住了。 “大哥，不用，我自己就是大夫，只是点皮外伤，不严重的。” 萧彦初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打横抱起苏若锦：“我抱你去休息。” 手臂小心翼翼避开苏若锦的伤口。 “哎，你......”苏远川刚想上前阻止，被胡青拦住了。 “苏侍郎，我们人手不足，还请苏侍郎帮忙审问一下抓到的人，有劳了。” 苏远川作为刑部侍郎自不好拒绝，只得被胡青拉走了。 剩下苏云峰和苏九安看着萧彦初抱着苏若锦离开的背影，眼里全是无奈。 两人若想强行阻止也不是不行，可他们也看到了苏若锦眼中对萧彦初的那份依赖，况且锦儿受伤确实需要马上治疗，只能作罢。 苏云峰征战沙场多年，什么伤没见过。 他也看出了小锦的伤确实如她所说，只是皮外伤，以她的医术没太多问题。 苏九安叹了口气：“父亲，母亲怕是要伤心了。” 好不容易找回的小妹，看这样子是要被摄政王给拐走了。 苏云峰哼了一声：“我管他是不是什么摄政王，想娶我家锦儿，没那么容易。九安，我们走，准备接锦儿回家。” 之前说好是为了引敌出来，才让锦儿暂时住在摄政王府。 现在人都出现了，锦儿自然该回家了，一个大姑娘家住在王府算怎么回事。 萧彦初把苏若锦抱回房里，轻轻放在床上。 一路就这样被抱回房里，路上有多少丫鬟小厮侍卫看到，纷纷给自家王爷行礼让路。 苏若锦只觉得脸上比后背还烫，说道：“你去找个小丫鬟来帮我上药。” 刀伤在后背，她无法给自己上药。 萧彦初只是问道：“药在哪？” 苏若锦：...... 他不会是想帮自己上药吧。 她的伤在后背，肯定得脱了衣服才能上药的。 如果是荒山野岭，找不到其他人，苏若锦也不管了。 可现在在王府，又不缺人手。 “你去找个丫鬟来给我上药。”苏若锦又说了一遍。 之前她不放心小宝，把烟罗留在了云矶院，现在只能重新找个小丫鬟来了。 自己伤只是看着严重，实际不算什么，用上加了食盈草花的金创药没几天伤口就能愈合了。 萧彦初看出了她的窘迫，轻笑出声：“阿锦，别怕，我只是替你把药准备好，以免下人找不到。” 苏若锦看到萧彦初眼里的戏谑之意，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白了他一眼： “在药柜第二排第四瓶，把大一点的那瓶酒精也拿下来。” 小丫鬟替苏若锦上好药，换好衣服后离开，萧彦初敲门进来。 在看到苏若锦脸色好转了许多，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苏若锦起身准备下床，萧彦初上前一步制止：“阿锦，别乱动。” 苏若锦摇摇头：“我只是伤了后背，伤得也不严重，躺多了反而不舒服，我得起来写个方子，总不能让宾客们全都晕着吧。” 本来这些事可由穆景山做，可他伤好了之后，觉得有苏若锦在府里，他也没多大用处，干脆跑到晏阳，说是替苏若锦好好看着医馆。 其实他不过是听苏若锦提到自己的大师父后，心生好奇，跑晏阳想向大师父请教医术。 至于大师父愿不愿教穆景山，苏若锦就不操这个心了。 她之前已给昏迷的宾客把过脉，知道了情况。 “他们中了云梦散，我开个方子，让人熬药给他们喝下，就没事了。” 看来，这些黑衣人并不想要宾客的性命，只是冲着自己和江太妃而来。 冲着自己来，本就在意料之中，可这些人为何要对江太妃下手呢？ “这些人怎么中毒的？”萧彦初也不再坚持，上前扶住她。 吃的喝的大家都一样，为什么这些人中毒了，他们没事。 苏若锦说道：“饭菜里下了云梦散，无色无味无毒，遇紫萝花就能让人陷入昏迷。” 这也是她吃饭菜时，没吃出来的原因所在。 就相当于在饭菜里加入了没啥味道的调料，对人也无害，谁会在意。 可当那些胡女洒出紫萝花瓣时，苏若锦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紫萝花瓣本身也无毒，香味浓烈，很是好闻。 可一旦紫萝花的香味遇上云梦散，就会让人陷入昏迷。 苏若锦这样一说，萧彦初也立马明白过来。 “所以我们没事，是因为事先服用了解毒丸？” 之前，苏若锦怕出什么意外，提前让他们服用了解毒丸。 苏若锦点点头：“这个毒本身毒性不大，就算无解药，一天后人也清醒了，普通的解毒丸足够抵抗。” 她在察觉出紫萝花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她也不急于出手，本来等的就是这一刻。 宾客昏迷了，反而更不容易误伤。 胡青清理了现场后来报：“启禀王爷，宾客还在昏迷中，府医正在救治，我们的人在审问中。” 萧彦初把苏若锦写的药方递给胡青：“按这个药方救人，人醒后安全送回各府。本王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查出涉事者，你自行处理即可，无需再来禀报。” “是，王爷！”胡青领命退下。 这次轮到苏若锦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是谁了？” 第184章 遇到林婉清 面对苏若锦的疑惑，萧彦初从怀里拿出一块以银镶嵌的动物牙齿牌子，上面刻着一个“骁”字。 牙齿并不小，应是出自大型动物。 苏若锦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虎牙？你扯下来的？” 应是萧彦初与对方打斗时，从对方身上扯下来的。 萧彦初点点头：“是虎牙，整个九洲只有北厉国会以虎牙做令牌，上面刻着骁字，那就只有一人，北厉的骁勇王费莫隆。” “两年前我曾与费莫隆交过手，刚才对上时，我就觉得对方的出招有些眼熟，如果是费莫隆，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苏若锦听到对方来自北厉，大概猜出了原因。 “所以费莫隆要杀我，是因为瑶岚公主？” 萧彦初看向苏若锦，眼里有丝愧疚：“对不起，阿锦，是我连累了你。” 苏若锦摇摇头：“与你无关。” 从她愿意和萧彦初站在一起，就知道有些事她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 “费莫隆是瑶岚公主的表哥，一直喜欢瑶岚公主，曾多次向北厉王求娶，均被拒绝。”萧彦初说着自己了解的情况。 苏若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北厉是何时决定把瑶岚公主送来和亲的？” 萧彦初何等聪明，一听苏若锦的问题，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时间来算的话，应在我上次在晏阳被刺之前。” 所以...... 两人对视一眼，均没说话，心里都有了答案。 萧彦初在晏阳被刺，应是费莫隆的手笔。 “那他这次是受瑶岚公主的指令来杀我的？” 苏若锦实在理解不了舔狗的思维，之前杀萧彦初是为了清除情敌，怎么等瑶岚到京城后，就转而要杀了自己。 萧彦初点点头：“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也有可能是费莫隆想讨瑶岚的欢心自己动的手。”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这事可以确定是费莫隆做的。 “费莫隆要杀我情有可愿，可他的人为何要向太妃下手？”苏若锦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对这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说误杀，可这些黑衣人根本就不碰宴会上其他宾客，直接冲着太妃就来，显然是故意的。 萧彦初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这个答案只有费莫隆自己知道。 王府外，费莫隆后背中剑，吐出了一口血，摔下了王府的院墙。 所幸他身手不错，摔下来还能勉强稳住身形。 这已是自己第二次败在萧彦初手下了。 费莫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后望了眼，狠狠说道：“萧彦初，你给我等着！” 在手下的掩护下，费莫隆往巷子逃去。 其实费莫隆对江太妃下手是临时起意，他在暗中看到江太妃送给瑶岚一支百子珠钗，也明白了江太妃的意思。 他虽在帮瑶岚除掉苏若锦，但内心还是不愿瑶岚嫁给萧彦初。 他知道大楚重孝道，子女不能忤逆父母的意思。 如果把江太妃杀了，萧彦初就不用听江太妃的话娶瑶岚了。 不过就是一个老太太，趁乱杀了就杀了。 没想到苏若锦没杀成，连杀个老太太都失败了。 费莫隆来不及懊恼，没跑多远，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快，刺客就在这附近，给我搜。” 护着费莫隆的手下脸色一变：“王爷，是禁军。” “快！”费莫隆加快了步子，往暗巷中逃去。 他本是为了瑶岚出头，可从身份上来说，他还是北厉的骁勇王。 一国骁勇王到另一国摄政王府行刺杀之事，真要做实了，定会引起两国战争。 北厉王一定会向大楚献上他的人头，以平息战争。 费莫隆明白其中关键，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抓。 咻！ 咻！ 几支弓箭朝他们射来。 “快，刺客在这！” 被发现了！ “掩护王爷快走！” 手下冲上前与几名先发现他们的禁军缠斗起来，一名手下扶着费莫隆往巷子深处跑。 走到一个小院子房，突然门开了，一人探出头，一把拉过费莫隆：“王爷，这边。” 扶着费莫隆的手下则提着刀，迎上了巷口冲进来的禁军。 陈福扶着费莫隆快速下到了院里的枯井底，沿着暗道一路往前。 费莫隆喘息着：“还好有你，陈福，等回到北厉，本王定会重赏于你。” 陈福忙说：“能为王爷分忧，是属下的职责，不敢讨功。” 走出暗道，费莫隆和陈福来到了京郊。 费莫隆身上血越流越多，再不医治，快撑不下去了。 这时，突然听到马车声，两人忙隐在了树后。 待马车经过时，费莫隆拼着最后一口气跳上马车，一刀解决了车夫。 陈福紧跟而上，扯紧了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马车里传来两声姑娘的尖叫声。 费莫隆钻进马车，拿出匕首抵在了林婉清的脖子上：“再出声，我就杀了你。” 林婉清被吓得红了眼，闭紧了嘴，不敢再发一言。 本来魏学承让她无事不得出庄子，可她在庄子里实在无聊，今天就偷偷带着翠菊溜出庄子，到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回来得晚了些，没想遇上这事。 “你家在附近？” 林婉清点点头。 费莫隆拿出一颗药丸塞入了林婉清嘴里：“这是天机子，七天内若是不能服下解药，你会肠穿肚烂而死。别出声，带我去你家里，敢不听话你只有死路一条。” 林婉清又点了点头。 费莫隆收回了匕首，吃了天机子，他就不怕林婉清不听话了：“给他指路。” 林婉清颤抖着声音给陈福指起了回庄子的路。 她本也是溜出来的，有意回来晚些，好趁夜色回到庄子里。 她带着费莫隆两人从后门溜进了庄子。 回到屋里，陈福扶着费莫隆躺在了林婉清的床上。 “去打盆水，再找点疗伤的药来，要敢叫人，我就杀了你家小姐。”陈福指挥着翠菊。 翠菊瑟瑟发抖地看着林婉清，林婉清冲她点点头，翠菊忙出了屋子。 “我家王......公子要在你这养伤，不得让人知道。” 林婉清忙点头。 她吃了毒药，也不敢不听话啊。 第185章 毒？什么毒？ 京城里，禁军搜遍了全城，也没找到费莫隆。 萧彦初也知道了，费莫隆绑了给王府送菜、送鱼人的家人，让自己的人躲在菜筐和鱼桶的底部混进来。 而药早就提前一晚撒在了菜里，喂给了鱼，这样能保证药性留存下来。 胡女本要撒的是玫瑰花瓣，费莫隆给了钱，让她们把撒的花换成紫萝花。 对胡女来说，不就是换个花，不是啥难事，也就同意了。 “继续找，费莫隆受了伤，不可能就这样逃回北厉。” “是，王爷。” 瑶岚那天因为阿雅的事，并未看胡女表演。 在萧彦初牵着苏若锦回到宴会后，她就提前离开了摄政王府，反而逃过了这场动乱。 她在宫里收到消息后，脸色沉了下来。 这手法，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费莫隆做的。 “费莫隆这个蠢货！蠢货！还敢调动京城的探子，王兄在大楚京城布下这些探子多不容易，就因为他折损了不少，废物！” “阿雅给王兄去信，让他有所准备，实在不行，让王兄提费莫隆的头来向大楚请罪。” “是，公主！” 瑶岚担心萧彦初真查出是费莫隆，以此为借口向北厉宣战。 两年前北厉趁大楚内乱，想趁机狠咬大楚一口，至少拿下大楚边境的几座城池。 可没想到萧彦初能赶回来，迅速平定大楚的内乱，率苏家军直接杀到边境，把北厉打得溃不成军。 两年时间，北厉还没能缓过神来，国库并不丰盈，此时自不能与大楚发生战争。 至于苏若锦...... “蛊虫还有多久发作？”瑶岚问道。 “快了，公主。” 子蛊进入宿主身体会先陷入沉睡，待逐渐适应宿主身体后，才会开始活动，与母蛊产生共鸣。 瑶岚听到这，脸色才好看一些：“那我们就慢慢等着看好戏吧。” * 翌日，江太妃喝了苏若锦的药也醒了过来，她在昏迷前一刻，好像看到有人拿刀砍向自己。 不过随后她彻底晕过去了，感觉应是幻觉。 王府办个宴会出了这样大的事，江太妃很是着急。 “素兰，事情查得如何了？人抓到了吗？” “太妃，王爷还在查，禁军已在全城搜捕，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那就好，那就好，没人受伤吧。” “没有，宾客醒来后，王府都把他们送回去，每个府上都送去了赔礼。” 这时外面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太妃，王爷来了。” 江太妃面上一喜：“快请进来。” 萧彦初单膝跪地行礼：“儿子见过母妃。” “快起来快起来，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初儿无需多礼。” 萧彦初起身坐到了一旁，素兰姑姑奉上了茶：“这是太妃专门为王爷留的六安瓜片，王爷尝尝。” 萧彦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母妃有心了。” “初儿喜欢，一会都拿走，回去慢慢喝。”江太妃满脸笑容。 “不用了，母妃，儿子也喝不完这么多。儿子看母妃最近气色好了不少，想必身体已无恙了。” 素兰姑姑笑着说道：“最近太妃身子骨可好着呢，胃口也不错，每次用膳都比以前进得多了。” 萧彦初点点头：“如此最好，儿子也放心了，儿子看着母妃身子确实丰盈了一些。母妃，可知这一切是谁的功劳？” 江太妃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听到萧彦初这话，笑容淡了下去。 “我自是知道苏大夫功不可没，也不会亏待了她。我已让素兰从我的库房里挑了许多东西，待苏大夫离府时，让她带回晏阳。” “回晏阳？母妃难道忘了儿子说过要娶她为王妃，儿子的王妃自然要留在王府，怎会回晏阳。”萧彦初淡淡说道。 江太妃看了眼萧彦初：“初儿，之前母妃觉得王府侧妃之位足够配得上苏姑娘，可没想到她竟会对你行勾引之事，大白天同你在府里荒淫，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如何入得了王府。” “哦~母妃是从何得知苏姑娘勾引儿子行荒淫之事的？”萧彦初看向江太妃，眼里平静无波。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能有假？初儿你是摄政王，代表着大楚的颜面，怎可娶这样的女人，母妃万万不会答应。”江太妃提到这事，就气得不行。 萧彦初眼里出现一丝疑惑：“母妃何日见到，又是何时听到的？” 素兰姑姑看太妃气得不行，忙接话回道：“之前，太妃去王爷院里看望王爷，被胡青给拦下了，然后太妃就听到屋里传来王爷和苏姑娘的声音......” 素兰姑姑说到这停了下来，后面的意思大家都懂。 “太妃当时直接被气晕了。”素兰姑姑补了一句。 萧彦初这才明白过来江太妃为何对苏若锦态度变化这么大。 他解完毒就晕了过去，江太妃被气晕，苏若锦很快就把她救醒了。 苏若锦压根就不在意，直接把这事给忘了。 胡青他们则是担心当时王爷的情况，根本不敢把这事告诉他。 后面太妃身体也好了，就没人提过这事，萧彦初压根不知道竟还有这事。 萧彦初轻笑一声，轻轻转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母妃，若我告诉你，当时儿子命悬一线，阿锦正在拼命把我救回来，你又该如何？” 江太妃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有了这个认知后，从没想过有其他的可能性。 不可能！ 不可能！ 初儿这不好好站在自己面前了吗？ 难道初儿为了那个女人来骗她？ 可初儿从未对她说过谎！ 可那声音...... “母妃，你又可知你的病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连太医院的提点、穆景山都治不好，阿锦一来就治好了。” “我承认她医术好，所以才会备上厚礼答谢她。”江太妃说道。 “阿锦医术好，不假。不过母妃，你身上的毒能解，是阿锦拿命换来的。” 毒？ 什么毒？ 江太妃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从没想过自己体弱是因为中毒。 那些年在冷宫，她被冷宫里的太监磋磨，冬天手上长满冻疮还要给冷宫里疯掉的妃子们洗衣服。 吃的全是硬馒头和馊菜、馊饭，落下一身病痛。 要不是靠思念儿子支撑着，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直到后面儿子把她接出了冷宫。 可现在儿子却说她是中毒。 “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86章 知道真相 萧彦初不再隐瞒：“母妃，你怀着儿子的时候中了噬魂影的毒，这种毒会通过母体传到孩子身上，从十岁开始我每月十八日都会承受毒发之痛，要是撑不过那种疼痛，就会死在毒发之日。” “就算能撑过来，中了噬魂影毒的人也活不过二十五岁。” 随着萧彦初的讲述，江太妃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开始发抖：“你......你为何从来没和我说过？” 江太妃作为母妃，自然能感觉儿子有些体弱，只以为是儿子幼年受苦导致，从没想过是中毒。 萧彦初看着江太妃，心中有些不忍，可有些事如果不说清楚，母妃对阿锦的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现在已有人在暗中针对阿锦，如果母妃被有心人利用，会发生什么，萧彦初也无法预料。 一个是自己的母妃，一个是心爱之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萧彦初不愿因误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母妃，我八岁被父皇送到青岳山，十岁毒发，要不是师父替我压制毒性，我也活不到见你。好不容易见到你，儿子又何必说出来让母妃担心。” 江太妃眼泪开始涌出，她知道儿子绝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所以她的初儿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难怪。 难怪初儿一直不愿娶王妃，原来是怕耽搁别的姑娘。 这些年，她的初儿到底受了多少苦，是她不知道的啊！ “初儿，母妃这就去找吴提点，吴提点一定有办法替你解毒的。再不行，再不行，我们找医圣，我这就派人去找医圣替你解毒。” 江太妃满脸是泪，起身就要走。 “母妃不用担心，儿子的毒已经解了，正是你嫌弃的苏姑娘用自己的命，替儿子寻来的解药。” 江太妃愣在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彦初。 “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母妃好不好？”江太妃上前一步紧紧拽住儿子的手。 “前段时间儿子不在府里，府里人告诉你，我是去江南巡视，其实是阿锦和我被困在了山洞里。 阿锦冒着被岩浆融化的危险寻到了一味制作解药的药材，她的脸也因此差点被毁了。” 江太妃回想起那时苏若锦的脸确实太丑了，后面恢复了，她也没在意。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波折。 “噬魂影的毒哪有那么好解，需要的药材稀少到这世间听过的人都没有几个，儿子我寻了十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是阿锦一个个替我寻来了。 母妃，可以说，要是没有阿锦，你儿子最多只能活到二十五岁！你觉得这样的姑娘，我会放弃？我能放弃吗？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适合做我的王妃吗！” 江太妃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了。 萧彦初也不管她的反应，继续说道：“那天你来云起院，胡青拦着你，是因为阿锦正在替我解毒，不能分一丝心。 我不知道母妃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但那绝对不是什么荒淫之声，而是你儿子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江太妃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着。 “因为怕你担心，噬魂影之毒，哪怕是阿锦，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解毒成功。” 江太妃这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那个时候苏姑娘一脸疲倦，是因为替初儿解毒用尽了力气，而她却把人家想得那样不堪。 “噬魂影的毒虽已传给腹中胎儿，但母体也会有残留，这也是母妃身子一直无法好透彻的原因。” “还有，昨天宴会上，有黑衣人拿刀砍向母妃，是阿锦扑过去替母妃挡了一刀，母妃才能安然无恙，她自己后背却挨了一刀。” “母妃，阿锦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江太妃瞪大了眼睛看向萧彦初。 原来那不是幻觉，在她晕倒前确实有人挥刀向她砍来。 是苏若锦......救了她？ 是苏若锦救了她！ “而且，就算她没有救过儿子的命，那又如何，儿子一样要娶她做儿子的王妃。” “从儿子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被她深深吸引。身为皇子，我比谁都懂在宫中哪有什么真正的父子之情、夫妻之情，有的不过是利益的算计与衡量罢了。” “这样的皇宫对儿子来说和牢狱又有何不同，我不想成为父皇那样冷血的人。我只想与自己所爱的女子厮守一生，何错之有？” “母妃，这次宴会出事，不过是有人不希望阿锦陪在儿子身边才动的手。” “而这人极有可能是你喜欢的瑶岚公主，儿子把如此恶毒的女人娶回府，母妃，你觉得儿子会幸福吗？王府又能安宁吗？” 江太妃已是满面泪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萧彦初看着母亲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蹲了下来，放柔了语气： “母妃，儿子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儿子真的不需要娶一个母家强大的王妃。 若儿子真要靠别人，还能活到现在吗？ 儿子只想要一个懂我、疼我、爱我之人，阿锦就是这个人。” 江太妃愣愣地看着儿子，抬手抚上了儿子的脸庞，泪水汹涌： “初儿，母妃对不起你，是母妃害了你，是母妃错了，母妃错了，你放心，以后你想娶谁就娶谁，母妃绝不再插手。” 萧彦初也抬手覆上了江太妃的手，嘴角带笑：“儿子多谢母妃。” 待萧彦初走后，江太妃哽咽着：“素兰，终是我亏欠了初儿。” 素兰忙安慰道：“太妃，你别这么说，王爷这是吉人自有天象，有上天庇佑着咱家王爷呢。” “罢了罢了，我抄了这么些年的佛经，却还是始终无法看破。你一会去挑点补品给那丫头送去，把那支五百年人参也带上。” “是，太妃。”素兰姑姑笑了。 她知道太妃这是认可苏若锦了。 王府喜事近了。 怕影响苏若锦养伤，五日后，素兰姑姑才奉江太妃之命，想请苏若锦过去一趟，却被告知，苏若锦出门了。 苏若锦来到美人阁，她想看看林婉清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美人阁依然人满为患，多了几样新品，只不过是加了些颜色、香味罢了。 如果仅是这样，倒也无妨。 苏若锦走出美人阁，往将军府方向走去。 她之前后背受了伤，怕母亲看出端倪，推说世子生病需要她看顾，没回将军府。 现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去看看母亲了。 正走着，突然一人拦在了苏若锦面前：“苏姑娘，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言语之间很是轻薄。 第187章 魏学承来了 苏若锦一抬头，就见魏学承手拿折扇笑看着自己，眉眼前全是不怀好意。 魏学承那天在宴会上也被迷晕了，回府后自己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没回来，猜到事情失败了。 为此他还心虚了几天，躲在府里不敢出门。 后面发现摄政王并没有找他任何麻烦，今天才大着胆子出了门，没想到遇到了苏若锦。 小姑娘今天一身藕粉糯裙，阳光下皮肤白得发光，魏学承实在没忍心里的躁动，上前拦了苏若锦。 再怎么说他也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以他的家世，多少京城世家女子想嫁他，他都看不上。 现在他愿意主动和苏若锦说话，她应该感到荣幸。 “魏公子，我们不熟，请让开。”苏若锦瞥了魏学承一眼，绕了过去。 王府侍卫早已审出，那天想对她动手的丫鬟是魏学承的人。 魏学承会突然对她动手，背后没有林婉清的手脚，苏若锦是不信的。 萧彦初本想出手，被苏若锦制止了，有些事她想亲自动手，只是现在暂时还没空出手。 魏学承一个眼神，身旁的护卫拦住苏若锦的去路。 魏学承转过身，笑道：“苏姑娘，你既然都认识我了，怎会不熟。再说一回生二回熟嘛，魏某请苏姑娘到玉华楼坐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让开！”苏若锦没那么好的耐心。 “苏姑娘，我奉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觉得摄政王会为你一个小小大夫得罪定国公府吗？” 说完他合起扇子，就想去挑苏若锦的下巴。 下一秒！ “魏学承，你好大的胆子！” 一道身影直接朝魏学承袭来，魏学承根本就不会一点武功，直接被扑倒在地，被身影压在身下一顿猛揍。 他的护卫想上前帮忙，直接被禁军们拦下了，哪敢动。 苏自扬看揍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拍了拍手：“魏学承，再让我看到你当街调戏女子，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魏学承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口齿不清：“粗......粗滋扬，你居然敢......敢打窝，给窝等......等着。” 护卫忙上前扶起魏学承，匆匆离开了。 苏若锦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二哥真帅。 “小妹，你没事吧。”苏自扬走到苏若锦身边。 “谢谢二哥，我没事。”苏若锦笑着回道，有哥哥保护的感觉真的挺好。 “你这是要去哪？” “我想去看看母亲。” “刚好顺路，我送你去。” “那就多谢二哥了。”苏若锦自不会拒绝二哥的好意。 一路上，苏自扬想找话题和小妹亲近亲近，可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啥，急得有些抓耳挠腮。 苏若锦看出了二哥的窘迫，有些好笑，主动开口道：“二哥用的剑可是华飞剑，若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出自武神黄坚之手。” 她记得二哥给自己准备的礼物中有许多都是小剑、小弩之类的兵器。 “小妹，你居然懂剑？”苏自扬有些吃惊。 苏若锦点点头：“略懂一二，我记得黄坚曾铸造过天玄剑，银月剑.......” 对兵器，苏自扬可谓如数家珍，没想到自家小妹对兵器也这样熟悉。 他双眼放光，开始与苏若锦侃侃而谈，最初的尴尬完全消失。 一直到将军府门口，苏自扬还聊得有些意犹未尽。 苏若锦笑笑：“二哥，我就先进去了，有时间再与二哥畅谈。” 苏自扬身为禁军统领，肩负京城、皇宫安全，事务也多，只得与小妹告辞。 苏若锦想着等什么时候回趟晏阳，怎样磨磨二师父打把剑，送给二哥。 苏夫人伤势好了许多，见苏若锦来高兴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一番，确定苏若锦没啥事，一颗心才放下来。 那天宴会回来，苏家父子不想她担心，并没有把苏若锦受伤的事告诉苏夫人，只说一切都好。 “锦儿，既然人已经抓到，世子身体也好了。你也早点回将军府吧，我和你爹算过日子了，后天，后天就是个好日子，后天你就正式回将军府如何？” 苏夫人目光很是殷切，这是她盼了十多年的事啊。 苏若锦不忍再让自己娘亲如此，点点头：“好，娘，我后天就回将军府。”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下请柬，我要风风光光迎我的锦儿回将军府。” 将军府这边一片热闹，而魏学承被苏自扬打了一顿，也不敢去找苏自扬的麻烦。 人家可是禁军统领，就算父亲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他魏学承不过一个定国公庶子，还能指望父亲替自己出头？ “走！去春香楼。” 春香楼，京城第二青楼，在春香楼月娘的照顾下，魏学承才算缓过来一些，他搂着月娘：“还是月娘最为体贴，今晚好好陪我喝一喝。” 月娘收起手上的药酒瓶：“二公子，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哎，别提了，我和苏自扬干上了，苏自扬你知道吧，禁军统领，你别看我这样，他可比我惨多了。”魏学承扬着头，一脸得意。 月娘轻笑着依了过来：“那是，还是二公子厉害，那苏统领哪能比得上你啊。” “那是，伺候好爷，重重有赏。”魏学承扔了一锭银子过去，月娘接下：“多谢公子，月娘自会把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待魏学承喝得醉醺醺走出春香楼时，已接近戌时末（晚上九点）。 护卫扶着他上了马车：“公子，咱去哪？” 美人阁赚了钱，魏学承在外买了个五进的院子，有时候并不回定国公府。 “去京郊庄子看看。” 刚才月娘抱怨买不到美人阁的口红，找魏学承讨要，被他拒绝了。 魏学承牢牢记得林婉清说过的话，有些东西一旦降了身份，价格就上不去了。 这一点，魏学承一开始不明白什么意思。 待后面看到京城世家夫人小姐们抱着大把大把的银子来店里交钱，他就懂了，更觉得林婉清聪明了。 今天喝了酒，魏学承被苏若锦一刺激，突然想起了林婉清。 都是从晏阳林府来的人，苏若锦敢不给他面子，他要看看林婉清敢不敢。 马车驶到庄子，婢女向林婉清通报二公子来了。 林婉清脸色大变。 且不说魏学承这么晚回来干嘛，就说她屋里现在可还住着位煞神啊。 要是被魏学承知道她藏了个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费莫隆这几天在林婉清的暗中照顾下，伤势有所好转，但还没达到可以出发回北厉的程度。 萧彦初肯定还在派人四处搜捕他的踪迹，他暂时也不敢乱跑。 魏学承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嘴里还喊着：“婉清妹妹，我来看你了。” 林婉清看着半躺在床上的费莫隆，额头涌出了汗珠。 第188章 魏学承之死 林婉清本是来给费莫隆送药的，见状不得不开口：“公子，要不你先去柜子里躲躲，来人可是定国公的二公子，被他发现，我也保不住你。” 定国公二公子？ 费莫隆没想到自己随便绑的人，居然能和定国公扯上关系。 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冷冷扫了眼林婉清：“扶我过去。” 林婉清听到这话，松了口，忙过去扶起费莫隆，帮他躲进了柜子里。 刚弄好，门就被魏学承给推开了。 酒气熏天的他走向林婉清，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婉清妹子，有没有想我啊？我来看看你。” 林婉清倒了杯茶：“二公子，喝杯茶解解酒。” 魏学承接过茶杯一口喝下，把茶杯摔在了地上：“小美人，今天就让我陪陪你。” 说完魏学承就朝林婉清扑了过去。 林婉清拼命躲闪：“二公子，你喝醉了，别这样，你喝醉了。” 魏学承哪里听得进去，嘻笑道：“婉清妹妹怕什么，你迟早都是我的人，别害羞啊。” 林婉清急了，怒喝道：“二公子，可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你再这样，别怪我断了美人阁的配方！” 魏学承一把抱住林婉清的腰，带到床上，死死压住她的双手说道：“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除了死心塌地跟着我，你还能跑哪去？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说完魏学承就把嘴巴往林婉清脸上凑过去。 林婉清踢蹬着双脚，拼命扭动着脖子避开魏学承：“魏学承，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林婉清挣扎得太过厉害，魏学承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林婉清脸上： “你个小贱人，装什么清高，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苏若锦敢不给我脸，你也敢不给我脸？” 苏若锦？ 魏学承和苏若锦怎么了？ 林婉清脑子一闪而过，不过这时的情景已容不得她多想。 魏学承已亲上了她的脖子，林婉清心里涌上一阵绝望。 她要是成了魏学承的女人，这辈子就完了。 突然她看到了柜子。 对！ 这人！ 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林婉清提高了音量：“求你，救救我，只要救了我，我能给你带来更大的利益，相信我！” 柜子没动。 魏学承酒醉头晕，再加上色欲熏心，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婉清在说什么，还以为是在和他说话。 “你是帮过我，我这不就是在报答你吗？明天我就让你入府成为我的贵妾，这可是多少京城女人求而不得的，你应该高兴。” 林婉清声音更高了：“救救我，美人阁是我打造的，只要你救了我，我愿意替你赚钱！” 魏学承一把撕碎了林婉清的衣襟，少女胸口雪白的肌肤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低头就要啃。 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柜子已无声打开。 林婉清急得泪流满面，看到费莫隆出了柜子，含着泪拼命朝他点头，示意他救自己。 费莫隆扫了眼魏学承，走过去，一把刀就抵在了魏学承的脖子上。 冰冷的寒意从脖子上传来，魏学承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他忙从林婉清身上爬起来，声音发抖：“饶命，好汉饶命，我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林婉清忙站起身，拉拢了衣服前襟。 莫费隆看向林婉清，眼里无波：“杀还是不杀？” 魏学承这时也反应过来林婉清和这个男的是一伙的，眼里冒着怒火： “好你个贱人，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居然敢在屋里养野男人，难怪不让我碰你，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婉清擦了擦眼泪，扯过一件披风裹紧自己。 她走到魏学承面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用力之大，扇完林婉清只觉得自己震得生疼。 血顺着魏学承嘴角流出，魏学承气得忘了脖子上还抵着把刀：“林婉清，你活腻了，居然敢打我！” 他想冲上前还手，动作一猛，刀刃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疼痛让他反应过来自己生死还捏在别人手里，不敢再乱动。 林婉清笑了，眼里带着冷意：“魏二公子，还想打我呢？你猜猜到底是你能先打到我，还是你先死！” 在府里长大，魏学承早就学会见风使舵。 只一瞬间，他就冷静下来，脸上换上谄媚的表情，朝林婉清笑道： “婉清妹妹，我刚才喝多了，和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快让他放开我，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动你。” 林婉清看向费莫隆，这几天她替他上药，熬药，送药，虽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听他的口音不像京城人士。 整个人也隐隐让人感觉到一股威压，他刀柄上镶嵌的宝石也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此人非富即贵！ 这样人能被人伤了，还躲在自己屋里不敢出去，那他得罪的也不会是一般人。 林婉清看向费莫隆：“他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现在他已经看到你的脸，留或不留，你自己决定。” 林婉清不知道费莫隆为何会受伤逃到自己这里，但她敢肯定费莫隆一定不会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下落。 魏学承今天对自己动了邪心，再加上他看到了自己屋里藏了别的男人。 费莫隆若是放过他，自己再落入魏学承手里，为了美人阁的生意，魏学承或许不会杀了自己，但一定会让自己过得生不如死。 所以魏学承必须死！ 费莫隆明白了林婉清的意思，嗤笑一声：“怎么，林小姐想要借我的刀杀了他呀？对我又有何好处？” 魏学承一听急了，忙看向林婉清：“婉清，婉清，你可不能杀我，没有我，你怎么赚钱？只要你让他放过我，我明天就下聘娶你做我正妻。” 林婉清看着费莫隆：“不知公子可知京城现在最为赚钱的美人阁，乃二公子名下的产业，而美人阁里面售卖的一切产品全是我一人研制。 美人阁有多赚钱，公子随便让人打一下就知。你杀了魏学承，我除了跟着公子，又能有何去处？我能替魏学承赚钱，自然也能替公子赚钱。这样算来，这笔生意，公子不亏。” 费莫隆眼睛微眯，他潜伏在京城这么久，自然知道美人阁，他还专门让人买了口红这些东西送给岚儿。 原来眼前这个女人是美人阁背后之人啊。 手起刀落！ “呜！” 魏学承只发出一声闷哼，脖子上被刀子划出了一个刀口。 血顺着刀口喷溅而出。 他滑落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再没了动静。 第189章 江太妃的礼物 魏学承死了。 林婉清心下松了口气，她看向费莫隆：“公子，这庄子我们不能待了，得尽早离开。” 这是京城，魏学承的死瞒不了多久。 费莫隆看向林婉清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看不出来，你还有些胆识。” 闺阁女子见到死人，还能如此淡定。 其实这还得归功于林婉清上一世，在重症室、急救室里见过无数病逝的人。 还有一些出车祸之人，模样比魏学承可怕得多，见得多自然也就不怕了。 林婉清微微一笑，但心里很是着急。 要是还不走，被定国府的人抓到，她只有死路一条。 “定国公府的人很快就到了。”林婉清提醒着。 “好！” 费莫隆也知道情况危急，伤势只能路上再做打算了。 林婉清让翠菊抬了十几坛酒给魏学承的护卫们，一脸娇羞的模样说二公子今天就留在庄子了，这是赏给大家的。 护卫们一看这情形哪还会不懂，都笑着谢过姑娘赏赐，喝了起来。 待人都喝醉了，四人趁机遛走了。 此时的林婉清只想着借着费莫隆赶快逃出去，却没想到她将走上一条和自己预想完全不同的道路。 * 苏若锦自是不知道这些事，她从将军府回来后，就被素兰姑姑叫走了。 苏夫人本想就把苏若锦留在将军府，可苏若锦说摄政王府里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妥当，苏夫人才放人。 跟着素兰姑姑来到倚兰院，行了礼，江太妃示意她坐下，素兰姑姑也给苏若锦倒了杯茶。 苏若锦看出江太妃气色很好，没有把脉的必要，喝了口茶，等着江太妃开口。 她料想江太妃多半又要老生常谈，劝她早点离府。 不过她最慢后天也回将军府了，倒也不太在意，应付一下就行了。 “素兰。”江太妃叫了声，素兰姑姑点点头，带着几个小丫鬟退了出去。 没一会，素兰姑姑带着人回来了，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每个托盘都放着许多珠宝首饰和银锭。 苏若锦挑挑眉，这是要拿东西打发自己了？ 江太妃脸上挂着笑容：“苏大夫，这是我的一些心意，希望你别嫌少。” 素兰姑姑带着小丫鬟们一一向苏若锦展示了托盘里的东西。 待苏若锦看清这些东西后，心里有些诧异。 若说江太妃要打发人，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吧。 赤金点翠长簪、黄金镶嵌宝石头面、翡翠玉镯，黄金镯，流云祥云白玉坠子...... 每一件拿出去都价值不菲，看样子应该都是江太妃精心收藏的东西。 都要给自己？ 苏若锦有些不明白，这江太妃是演哪一出？ “太妃，您这是？” “小锦，我可以叫你小锦吗？”江太妃问道。 苏若锦点点头：“当然可以。” “小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谢谢你救了初儿的命，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初儿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 说到这江太妃眼眶泛起了微红，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苏若锦猜到应是萧彦初把一切告诉江太妃了，她摇了摇头：“太妃，你无需谢我，我是大夫，治病救人不过是我的本份罢了。” 江太妃轻轻握住苏若锦的手：“小锦，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误会了你，怪我不让你成为初儿的王妃，我向你道歉。 小锦，我是一位母亲，就因为出身低微，没资格抚养自己的孩子，初儿从出生那天就被迫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 先皇儿子众多，初儿这样一个没有母亲照顾的孩子，能活下去已经是不易。 正因如此，我才希望初儿能娶一位出身好，能相助他的妻子，让他活得轻松一些。 小锦，我不是不喜欢你，相反，我觉得你这孩子善良、聪明。我之前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希望初儿今后能过得好，希望你能理解我。” 说到这，江太妃又红了眼眶。 苏若锦心下有些不忍，她从没怨过江太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与不同的想法，并没有对错之分。 太妃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儿子，她又哪忍责怪。 “太妃，言重了，我从没怪过你。” 江太妃苦笑一声：“是我着相了，白修了这么些年的佛。不管初儿娶谁做王妃，其实我要想的不过是初儿能幸福一辈子。 初儿已经把一切告诉我了，是你不顾生命危险救了他的命，也救了我，把逸儿变成了一个健康的孩子，这样的你又有何不好呢？ 我也想通了，出身也好，地位也罢，若是初儿不喜欢的，哪怕我逼他娶回来，他也不会开心，所以我尊重初儿的选择，希望你能成为初儿的王妃，好好陪在他的身边。” 此话一出，轮到苏若锦诧异了。 她万万没想到江太妃找她来，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难道是萧彦初把自己真实身份告诉江太妃了？ 在苏若锦愣神的时候，江太妃把手上的玉镯退了下来：“这是我当年进宫时，我娘给我的，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苏若锦回过神，忙拒绝：“太妃，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镯子本身并不是什么顶级玉镯，可它代表的含义可远重于其他东西。 这等于是认可了她这个摄政王妃啊。 素兰姑姑笑着上来帮腔：“苏大夫你就拿着吧，只要你和王爷幸福，太妃也会高兴的。” 这一说话间，江太妃已经把手镯套在了苏若锦手腕上：“嗯，好看，刚刚好。初儿说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我也不干涉了，只要你们过得幸福，我也满足了。” 苏若锦看着江太妃眼里的真诚，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起身行礼：“若锦谢过太妃。” 江太妃扶起她，轻轻替她捋了下鬓间的碎发：“小锦，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等你祖母回来，我和初儿就去向你祖母提亲下聘，” 苏若锦眼眸微闪，只是向祖母下聘？ 所以萧彦初并没有把自己是将军府嫡女的事告诉江太妃。 等苏若锦从倚兰院出来，就看到匆匆赶来的萧彦初。 他有事耽搁了，回来就听张管家说母妃把阿锦叫了过来，他生怕母妃又为难阿锦，忙赶过来。 萧彦初忙问道：“阿锦，是不是母妃又对你说什么了？你别担心，我这就去和母妃说。” 第190章 虚月山顶 萧彦初转身就要进倚兰院，被苏若锦一把拉住了。 萧彦初回过头，正好苏若锦衣袖下滑，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镯。 他满脸不可思议：“阿锦，这是，这是母妃的手镯？” 母妃可是说过这个手镯是要给自己未来王妃的，怎么会戴在阿锦手上。 苏若锦笑着点点着：“太妃送我的。” “你，你接受了？”萧彦初有些激动。 苏若锦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还要我退回去？” 萧彦初一把把苏若锦抱了起来：“不退不退，太好了，太好了。” 这就意味着母妃接受了苏若锦做自己的王妃，不用再委屈阿锦了。 而阿锦愿意接受母妃的手镯自然是同意嫁给自己了。 苏若锦被吓了一跳，轻打他：“你快把我放下来，让人看了笑话。” 萧彦初说道：“这是王府，谁敢笑话我。” 说归说，他还是把人给放下了。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萧彦初也不等苏若锦拒绝，拉着她的手就离开了。 素兰姑姑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转身和江太妃说了。 江太妃笑着说：“很久没看到初儿这样高兴了。” “是啊，太妃，王爷过得好，你也放心了。”素兰姑姑回道。 “只要初儿能幸福，我也别无他求了。” * 萧彦初带着苏若锦共骑一马，飞奔出了京城。 虽说京城有宵禁，可守城的士兵哪敢拦摄政王。 在城楼巡逻的苏自扬刚好看到，手握成了拳。 这个萧彦初，大晚上带自家妹妹出城是想干嘛？！ “备马！” 夜晚的京郊，寂静得只有风儿伴着马蹄声，苏若锦被萧彦初紧紧环在怀里，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听到萧彦初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萧彦初的气息萦绕在耳边，苏若锦脸颊涌上一抹红晕。 两人来到虚月山，萧彦初扶着苏若锦下了马，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山顶。 从山顶往下看去，京城的全貌尽收眼底。 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和天上的繁星形成辉映。 “阿锦，以前当我心情烦躁的时候就会来这看看，心就会慢慢静了下来。 大楚安宁，我亦心静，我只想这一片安宁能永远持续下去，没有纷争与战火。” 城里的灯火映在了萧彦初眼里，如一片星河，安静，祥和。 苏若锦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萧彦初的意思。 这是他要守护的地方。 京城、大楚和大楚的百姓。 他厌烦宫里的争斗，可却想要给大楚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才苦苦撑到了现在。 这一刻，苏若锦有些心疼萧彦初，握紧了他的手，她愿意陪他一起守护大楚，守护大楚百姓。 “你为何没告诉太妃我的真实身份？”苏若锦轻声开口。 太妃这样在乎出身，只要她知道自己本是将军府嫡女，肯定早就答应了，哪还会有这些波折。 萧彦初看着远方的京城答道：“因为我想母妃真正认可的是你这个人，而非你的出身。” 苏若锦明白了萧彦初的意思。 若江太妃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认可的这门亲事，自己就算真和萧彦初成亲了，这个心结将一辈子也无法解开。 那样她不可能知道太妃到底喜欢的是她，还是她的身份。 萧彦初太了解她了，如果真是那样，她对太妃虽有表面的尊敬，但很难做到发自内心的爱护。 萧彦初从小就是一个缺少爱的孩子，他最想拥有的是一个完整，没有任何猜忌的家。 他不愿自己的王妃与母妃一生都处于猜忌之中。 “我希望你和母妃能真正成为一家人，母妃她只是在太意我了，并非故意针对你的，阿锦。” 萧彦初转头看向苏若锦，目光灼热，眼里万家灯火的星光点点凝在一起，化为实质的爱恋。 苏若锦点点头：“我懂。” 月光温柔地洒下来，似为两人披了一层白纱。 萧彦初缓缓低下了头，苏若锦瞪着大眼呆呆看着他。 “阿锦，把眼睛闭上。”萧彦初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苏若锦情不自禁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双唇即将轻触的瞬间，一声暴喝声传来：“萧彦初，你放开我妹妹！” 听到这声音，苏若锦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猛地一把推开了萧彦初，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萧彦初气得握紧了拳头。 这个扫兴的家伙！ 苏自扬上来就朝萧彦初一拳打了过来，萧彦初一个闪身避开，回了一拳。 两人一来一回打了起来。 苏若锦也没叫停，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她自然看得出来两人憋着一股气，但都没下死手，只不过是切磋一下而已。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以苏自扬胜半招而告终。 “萧彦初，你也不行嘛。”苏自扬喘着粗气讥讽道。 “那是，肯定不如二哥你。”萧彦初态度很是谦虚。 “我呸，谁是你二哥？”苏自扬骂道。 萧彦初也不和他争辩，有这家伙在，今晚的约会只能是泡汤了。 “阿锦，我们回去吧。” 苏若锦点点头。 苏自扬上去拉过苏若锦的手：“小妹和我一起回去，孤男寡女共骑一马，像什么话。” 苏若锦乖巧地点点头：“好。”冲萧彦初调皮一笑，和苏自扬上了马。 萧彦初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飞身骑上了自己的马。 唉，得快点把阿锦娶回来，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 翌日，魏学承的死讯传回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大怒。 虽说魏学承是庶子，他也没多重视，但居然有人敢杀了他的儿子，这无疑是不把定国公府放在眼里。 更何况魏学承的美人阁最近赚了不少钱，定国公还计划着让这个庶子把美人阁完全交出来。 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死了。 “去给我找！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记住了，要活的！还有，去晏阳，把林正山给我抓来！” 定国公这时也知道了魏学承的美人阁能做成这样，全是背后这个名叫林婉清女子的功劳。 林婉清既然是林正山的女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只要把她的父母抓在手里，她还能跑到哪？ 定国公想了想，又对下人说道：“去瑞恩书院，接三公子回来。” “是，老爷。” 暗盟第一时间把魏学承死亡的消息传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有些意外，她还没动手魏学承死了。 还是死在林婉清手里？ 不然定国公府不会这样大张旗鼓追捕林婉清。 看来她有些小看林婉清了。 她让暗盟继续留意林婉清的动向，暂时把这事放在了一边。 因为她实在顾不上了，她正看着眼前这堆丫鬟婆子，很是头疼。 第191章 认祖归宗 明天就是苏若锦正式回苏府认祖归宗的大日子。 虽然时间很紧，但苏夫人还是以最快速度向京城几乎所有世家下了帖子。 现在云梧院里站满了一排苏府派来的丫鬟，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套衣服和头面，供苏若锦挑选。 萧彦初则是在一旁幽怨地看着。 虽然阿锦是将军府的女儿，可他还是得等林老夫人回大楚才能下聘。 他知道这些年阿锦在林老夫人膝下长大，若是没得到林老夫人的首肯和祝福，对阿锦来说会是一种遗憾。 苏将军和苏夫人好不容易才把女儿找回来，现在就要上门提亲，估计人家也不会同意。 算了算了，再忍忍吧。 邓嬷嬷笑着建议道：“大小姐，这是夫人让绣乐坊的绣娘赶制出来的，时间不够，才赶出了十五套，你挑六套，明天宴会上穿。” 苏若锦瞪大了眼睛：“六套？一天要换六套衣服？” 邓嬷嬷看着大小姐一脸头大的表情，笑着解释：“大小姐，明天祭祖一套，拜见长辈一套，见客一套，入席一套，席后看戏一套，备用一套，共六套。” “嬷嬷，要不你替我选算了，我都可以，都可以。”苏若锦忙说道。 “那哪行，还是得大小姐自己选定一下，试完衣服，有不合适的还要修改一下。” 最后苏若锦不得已，在烟罗的帮忙下总算是试完了这十多套衣服，挑了其中六套。 所幸衣服做得都很合身，也没什么需要大改的地方。 又挑了六套头面，搭配的鞋，邓嬷嬷才告退。 苏若锦感觉比自己看了一天的诊都还累，没力气再安慰满脸委屈的萧彦初。 萧彦初可以不理，但小宝可不能不理。 苏若锦找到小宝告诉他，自己是回爹爹和娘亲家里，离王府也很近，随时都能来看小宝。 小宝要是想她了，随时都可以去将军府看她，还能住在将军府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小宝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可听到锦姐姐是要回爹爹和娘亲家里，他就点头了。 小宝自己一直很想念爹爹和娘亲，锦姐姐肯定也很想念她的爹爹和娘亲，锦姐姐说过做人不能太自私。 他不能因为舍不得，就不让锦姐姐回到爹爹和娘亲身边。 皇叔也会带他去将军府，一样能看到锦姐姐，还可以住在将军府。 想到这，小宝也没那么难过了。 苏若锦还和他拉了钩，会经常来王府检查他的功课和剑术。 安慰好小宝后，苏若锦忙回云梧院沐浴上床。 邓嬷嬷可是说第二天卯时（早上六点）就要来接她回将军府了，她得睡早点。 江太妃那边收到这个消息，整个人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小锦是苏大将军府走失多年的大小姐？” 素兰姑姑忙点头：“是的，太妃，苏大将军府已经给京城世家都下了帖子，明天就是苏大小姐认祖归宗的日子，王府也收到了请柬。” 所以儿子挑的王妃并不是什么晏阳大夫，而是苏大将军府的嫡小姐！ 这大楚国还有比苏大将军府的嫡女更适合儿子的吗？ 江太妃之前都把苏大将军府收养的女儿列为了王妃考虑人选，可初儿没看上，没想到初儿真挑了个嫡小姐回来。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江太妃虽然接受了苏若锦成为儿媳，可儿媳能有这样好的身份，犹如锦上添花，她又怎能不高兴呢。 “哎，素兰，你说初儿会不会早就知道了？”江太妃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素兰姑姑想了想回道：“王妃，奴婢看王爷的表情并没有什么震惊之色，想来他应是早就知道了。” “哎，你说这孩子，既然早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那我哪还会反对。哎，不对......”江太妃像是反应过来，看着素兰。 就见素兰姑姑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王爷的意思了。 王爷这是不想太妃与未来王妃之间生出嫌隙啊。 江太妃苦笑一声：“你说我，一把年纪了，还不如这些孩子看得透，罢了罢了，还好我没犯糊涂。既然帖子都下到王府了，素兰把之前小锦拒绝的礼物都带上，这次她总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是，太妃。” 第二天一早，苏若锦就被烟罗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半闭着眼由烟罗和邓嬷嬷一起帮着完成了装扮。 祭祖的时间可是算好的，一刻都不能耽搁。 八月末的天，亮得比较早。 苏若锦坐上了八抬大轿，前往将军府。 背后跟着将军府的人，负责把苏若锦的东西带回将军府。 本来苏若锦没多少东西，一个箱子都装不满，可萧彦初让人备了十六大箱东西跟着苏若锦一起抬回将军府。 待苏若锦的轿子到了将军府，立马就有下人燃起了鞭炮。 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苏家人除了苏闻洲外，全都到齐了，苏易廷也赶在昨晚回到了苏家。 一家人全等在了门口。 苏若锦下了轿子，苏夫人先迎了上来，红着眼眶：“我的锦儿终于回家了。” 苏若锦恭恭敬敬行礼：“锦儿见过祖父、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四哥、五哥。” 苏慕瑶也向她行礼：“慕瑶见过大姐姐。” 苏若锦点头回礼。 “快，快进府，进府再说。”苏夫人招呼着。 “嗯”苏若锦上前一步挽着苏夫人。 苏慕瑶习惯性想上前挽着苏夫人，可见苏若锦如此，她故意慢了半步，跟在身后。 苏若锦微微停了脚步，回头看向苏慕瑶：“二妹妹，来，我们一起进去。” 苏夫人也反应过来，冲着苏慕瑶笑笑：“慕瑶，过来。” 苏慕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忙应了声：“好。” 她也上前挽住了苏夫人。 姐妹俩一左一右挽着苏夫人，苏夫人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苏九安看着这一幕，感慨道：“母亲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其他人都点点头认可。 虽然苏若锦名字早已记入了族谱。 但今天和之前不一样，不仅仅是苏家人，苏家的族老们也过来了。 在族老们的主持下，苏若锦再次恭敬地祭拜了苏家的列祖列宗。 这才算是正式认祖归宗。 第192章 十颗寿康丹 祭完祖，换了衣服，苏若锦来到正厅，跪下恭恭敬敬给坐在主位的苏老将军磕了头。 “孙女苏若锦见过祖父，祝祖父福寿安康。”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老将军笑着说道。 他自从知道晏阳那个救了自己的小大夫，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孙女，已经高兴得好几晚都睡不着觉了。 现在孙女终于回家了，他哪能不激动。 苏老将军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苏若锦：“小锦儿，这是祖父送你的见面礼。” 苏若锦双手接过：“若锦谢过祖父。” 苏家人看到这块玉佩神色都有些微微一怔。 苏老将军送出的玉佩哪会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这可是苏家暗卫的指挥牌，可以说是苏家的保命底牌。 一般来说历代都传给儿子，苏老将军就这样直接给了苏若锦。 不过苏家其他人没人介意，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苏家五子都有武艺傍身，自不会和妹妹抢这个东西。 苏若锦还不知道这块玉佩的作用，只以为是祖父的一点心意，也就坦然接受了。 接下来苏若锦向苏大将军、苏夫人、苏家四子及家中族老依次行礼拜见，大家也都送出了见面礼。 苏慕瑶也拿出了一套自己最喜欢的头面送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跪拜完，起身朝站在一旁的烟罗点点头。 烟罗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上摆放着一个个黑色小盒子，苏若锦拿过其中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她说道：“多见各位长辈的抬爱，我本是名大夫，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是寿康丹，是若锦的一点心意，还望各位族老不要嫌弃。” 此话一出，所有族老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寿康丹，虽然药效比不上延寿丸，可是服用一颗也能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市场价值千两白银，还常常有价无市。 族老们年纪都不小了，送他们什么，都不如送一颗寿康丹更能打动人心啊。 今日到场的苏家族老可有十人之多，这一送就等于送出了万两白银。 不是说苏家这个走失的大小姐，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晏阳大夫吗？ 怎会如此财大气粗。 不过有些人联想到苏易廷也就释然了。 肯定是苏易廷在背后赞助这个妹妹，用钱为妹妹搏个好名声。 但不论如何，这个心意族老们自是收得高兴，纷纷称赞苏若锦聪慧懂事有礼。 其实真要给这些族老每人送一枚延寿丸，她也不是送不起。 不过一颗延寿丸价值远比寿康丹高出许多，她一下子送出这么多，太过于扎眼，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若锦也象征性地给苏家其他人送了一些礼物，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真正的礼物，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送的。 将军府的程序走完后，客人也开始陆续登门了。 苏若锦换了套衣服，由苏夫人带着她前往女眷们所在的惜月阁，把她正式介绍给京城的世家夫人小姐们认识。 魏吟霜因上次在摄政王府昏迷，回府以身体不适的原因暂时未返回书院。 此次苏大将军府寻回嫡小姐，她自然也受邀参加了。 魏吟霜对自己这位未来的三嫂很感兴趣。 定国公府在得到这一消息时，已做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替魏学林定下这门亲事，把苏家拉到魏家这边来。 待魏吟霜看到苏若锦扶着苏夫人走进来，还有些奇怪，难道苏夫人生病了，请了苏若锦来照顾？ 苏若锦居然一身赤霞云锦罗裙，以她的身份，哪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莫不是苏夫人赏给她的。 那苏家那位大小姐呢？ 她往苏夫人身后看去，只看到苏慕瑶，并未见其他陌生女子呀。 苏夫人来到惜月阁，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苏夫人笑着说道：“多谢大家今日到府捧场，小女苏若锦刚回府，以后望大家多加照拂。” 苏若锦也向众行礼：“苏若锦见过诸位夫人、小姐。” 在场一些夫人小姐是见过苏若锦的，她们没想到摄政王府的苏大夫，居然就是苏府失散多年的嫡小姐。 魏吟霜更是震惊得手里的茶杯掉在桌上，洒了一桌子的茶水。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苏若锦怎么可能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之前魏吟霜觉得以苏若锦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嫁入摄政王府。 可她要是将军府的嫡小姐，摄政王妃之位，苏若锦哪还坐不得。 魏吟霜心里升起了巨大的危机感。 不行！ 不行！ 她得想办法，一定不能让苏若锦抢走彦初哥哥。 对了！ 三哥！ 只要三哥娶了苏若锦，不就可以了！ 苏若锦嫁入定国公府，如何磋磨她，不就是三哥一句话的事。 魏吟霜强压下心里的惊慌，装作不认识苏若锦似的，和大家聊着天。 “摄政王到，江太妃到。” 这时门房传来唱报声。 苏夫人一听招呼着大家：“摄政王和江太妃来了，我们去迎一迎。” 以这两人的身份，在场的世家夫人小姐自然不敢拒绝。 甚至听到摄政王来了，一些世家小姐脸都泛起了微红。 但看到一旁同样激动的凤惜郡主，想到那些传闻，所有人都收敛了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让凤惜郡主看出一丝端倪。 保命要紧。 苏云峰已率苏家四子前往相迎。 “臣见过摄政王，太妃。” 萧彦初忙扶起苏云峰：“苏将军，无需多礼，本王和母妃只是前来恭喜苏将军寻回大小姐。” 胡青带着侍卫们把一箱箱贺礼送入将军府，足足三十二箱。 这番大手笔震惊了在场的宾客，别人大多只挑一两件贵重物品相送，哪像摄政王这样，一送就送这么多箱。 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是上门下聘呢。 不少人在心底暗自思忖，摄政王这是看重苏家，又或者是对苏大小姐有意思？ “多谢王爷，太妃，里面请。”苏云峰邀请道。 苏夫人也赶到了，朝两位行了礼，同江太妃一起前往惜月阁。 “苏夫人，恭喜你多年心愿得偿。”江太妃闲聊着。 苏夫人点头：“太妃说得是啊，臣妇这些年日日念着想着锦儿，如今终于寻回，臣妇一颗心也定了。” “苏大小姐秀外慧中，我看着很是喜欢。”江太妃笑道。 江太妃此话一出，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心里都琢磨上了。 这些世家夫人谁家里没个嫡子，之前都在盘算着来将军府给自家儿子提亲。 可江太妃这话一出，莫不是江太妃也有意与将军府结亲？ 那谁敢与摄政王抢啊。 想到这，一些世家夫人暂时按下了心里的想法，先看看苏夫人怎么回复江太妃。 第193章 不像得病之人 苏夫人自然也领会了江太妃的言下之意，笑道：“多谢太妃夸奖，女儿终于回到臣妇身边，臣妇巴不得时时与她相伴，以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苏夫人此话一出，等于告诉大家，将军府还没打算嫁女儿。 也是，人家刚把女儿找回来，万没有立马就嫁出去的道理。 江太妃笑而不语。 她不急，反正小锦已经戴着她送的镯子，这个儿媳妇是跑不了的。 “皇上、太后驾到。”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在场所有人都一怔。 苏家自然是向宫里递了帖子，臣子为自家女儿办宴会，按理来说，皇上和太后都不会亲临。 最多根据对臣子的重视程度，派人送上相应的贺礼足矣。 苏府也没想到今天皇上和太后会亲临。 在场所有人立马赶到府门口，乌拉拉跪了一地：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萧宸亦摆摆手：“众卿平身，不必拘礼。朕听闻苏爱卿寻回女儿，多年夙愿已了，自当上门来道贺一番。” 萧宸亦话毕，一众太监抬了十多箱贺礼送入府里。 魏太后也笑着问道：“不知哪位是苏家嫡女呀？来，让哀家看看。” 苏若锦走出人群，下跪行礼：“臣女苏若锦见过陛下、太后。” 苏若锦？ 魏太后心下一惊，那个治好了逸儿呆病的晏阳大夫？ 她是苏大将军的女儿？ 怎会如此凑巧! “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苏若锦谢恩平身，眼里一片淡然，没有一丝诚惶诚恐之意。 这也是魏太后和萧宸亦第一次见到苏若锦。 苏若锦此时身着一袭淡粉色仙罗长裙，外搭白色烟纱外裳，精致的发髻上插着飞云簪花玉萝钗，搭配一支点翠流苏步摇，发丝如瀑般垂至腰间，衬得小脸白皙，腰身纤柔。 苏夫人年轻时曾被称为大楚第一美人，苏若锦自是完美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多了些苏云峰的英气，加上她自带的清冷气质，让萧宸亦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心神有丝荡漾。 隐在人群中的魏学林，看到这样的苏若锦同样心念一动。 他偷偷看向萧彦初，萧彦初似是在看着魏太后，目光并未放在苏若锦身上。 难道传闻不真？ 魏学林敛下心神，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魏太后掩下心底的震惊，面色如常笑着说：“苏将军，苏夫人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果真应了那句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好好，真是好啊。”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 苏若锦闻言，心下一笑，魏太后这是在警告自己要谨慎，听话啊。 听话？ 听什么话？ 听她魏太后的话？ 那就看她魏太后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跟在魏太后身后的瑶岚已经气得快控制不住表情了。 本来将军府并未给她下请柬，毕竟是他国公主，不太合适。 但瑶岚听到摄政王也会来将军府，就向太后提出也想一起过来看看。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魏太后也就同意了。 可瑶岚万万没想到这个寻回的将军府的嫡女居然是苏若锦！ 苏若锦有了这背景，那她和摄政王......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瑶岚脸色越来越阴沉，手里的帕子被揉成了一团。 一旁的阿雅轻轻拉了拉瑶岚的衣角。 瑶岚瞬间回过神来了，脸上表情也恢复平静。 呵呵，她就等着看一个死人怎么嫁给摄政王。 苏云峰笑道：“多谢太后夸奖，陛下、太后，里面请。” 萧宸亦路过萧彦初身旁时唤了声：“皇兄，也来了。” 萧彦初只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魏太后淡淡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江太妃：“哀家在宫中听闻太妃身体已然康健，今日一见，太妃气色果然不错，恭喜太妃了。” 江太妃微微低头：“多谢太后挂念。” “太妃可得好好保重，咱们这把年纪的人，身子是最为重要的。” “太后说的是，也望太后保重凤体。”江太妃淡淡回了句。 魏太后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再理她，转过头和苏夫人聊起了天，有意无意瞟一眼苏若锦。 皇上和太后亲临算是给苏大将军这样的重臣一个面子，坐一会就离开了。 张管家过来通知可以入席了。 苏夫人正邀大家一同入席，苏若锦猛地觉得心口如同被重锤敲击了一下，瞬间无法呼吸。 她捂紧胸口，只觉得重锤变成了撕咬，就像有什么虫子在撕咬自己的心脏，撕咬的疼痛从心脏出发，通过神经，迅速传遍全身。 噗嗤！ 她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这样晕倒了。 晕倒前，她只模糊地看到苏夫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 待苏若锦醒来已是第二天午时，守在床旁的烟罗第一时间看到她醒来，激动地叫道：“小姐，你醒了，小姐，你感觉如何？” 苏若锦刚想张口，只觉得心脏又传来剧烈疼痛。 “烟......罗，拿......拿针来。”短短几个字，苏若锦感觉自己花光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床上，嘴唇白得可怕。 烟罗不敢怠慢，忙把小姐的针包递给了她。 苏若锦死死咬着嘴唇，憋住气，拿起针往几个穴位上扎去，勉强缓解了疼痛。 这时门开了，苏夫人进来了，后面跟着萧彦初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锦儿，你醒了？吴提点，快，快替锦儿看看。” 吴提点快步上前给苏若锦号了脉，表情很是奇怪。 苏夫人急了：“吴提点，小女这是怎么了？” 吴提点摇摇头：“苏夫人，苏小姐这病很是蹊跷，脉象平稳，根本就不像得病之人，老夫也拿不准。” 虽说医不自医，但苏若锦是大夫，比一般人更了解自己身体的情况。 她也给自己号了下脉，确实如吴提点所说，脉象平稳。 可自己的疼痛也是真实存在的。 到底怎么回事？ 吴提点抬头看到苏若锦胸口的针，很是吃惊：“敢问苏小姐，这针是谁替你扎的？” 烟罗替苏若锦回道：“这针是我家小姐自己扎的。” 吴提点看向苏若锦的眼神都有些不同：“苏小姐这几针位置很是精妙，能迅速缓解疼痛。” 萧彦初语气焦急：“吴提点，苏小姐会不会是中毒了？” 吴提点摇摇头：“不是中毒，中毒之人脉象必会紊乱，苏小姐这脉象肯定没中毒。” 昨天苏若锦晕倒的时候，吴提点也是这样说，后面实在没办法，只能先给她吃了些保护心脉的药。 一个病症如果知道病因，就算救治有困难，多少都会有些治疗法子。 可现在根本找不到病因，想治也无从下手。 第194章 胸口有虫子？ 苏若锦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她用针暂时缓解了疼痛感，却能清晰感觉到心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 奇怪的是，过了一会，虫子啃咬感消失了，心脏也没那么疼了。 吴提点告辞回太医院翻找医书，想看看有没有类似病例的记载。 苏云峰也来了，一堆儿子被拦在了门外，生怕人多了影响苏若锦休息。 “锦儿，感觉如何？”苏云峰小声问道。 苏若锦喝了点烟罗端来的水和粥，恢复了些力气。 她点点头：“爹，不用担心，我感觉好多了，胸口也不疼了。” 听到这，苏云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萧彦初则问道：“阿锦，你可知这是何病？” 苏若锦摇摇头：“我诊过脉，和吴提点说的一样，从脉象上看，我一切正常，根本没病，也没中毒。” 萧彦初满脸担忧，连阿锦都看不出问题，他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苏夫人又问了些话，不知为何，苏若锦说着说着，困意上涌，何时睡去的也不知道。 待她再次醒来，天色已黑。 烟罗给她端来了参汤，这是苏夫人亲手熬制的。 苏若锦觉得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暂时没有什么不适。 端过鸡汤刚喝两口，突然心口剧烈疼痛再次传来，手一抖，汤碗直接摔落在地，碎成几块，汤汁洒了一地。 烟罗急了，忙扶住苏若锦：“小姐！” “针......”似乎这次疼痛比之前更甚，苏若锦苍白着脸色，只发得出一个字。 这次烟罗反应快了，忙递上了针。 几针下去，她才缓过神来，胸口的疼痛依然存在，但在她勉强能忍受的范围内。 烟罗急得要去叫人，被苏若锦拉住了：“别去，没用。” 自己身体这个样子，叫人来也治不了，只会让大家更加担心。 苏若锦想到了什么：“把毛毛抱过来。” 烟罗眼睛一亮，忙走到屋子角落一个笼子里抱出了毛毛。 苏若锦来将军府，毛毛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她担心被别人发现毛毛的异样，暂时把它关在了一个笼子里。 怕毛毛有意见，关进去前，苏若锦还和毛毛“交流”了一下。 开始毛毛一直摇头，苏若锦保证只是过渡一会就把它放出来，会给它好多好吃的，毛毛才勉强点头同意。 笼子做得很精致，里面铺着柔软的小毯子，毯子旁还放着一个小果盘，里面放着时鲜水果。 毛毛躺在毯子上，肚子上盖着小薄被，顺手抓个葡萄吃吃，很是惬意。 后来苏若锦突发意外，一时间暂时没人管它了，它倒也安静。 现在被烟罗抱到苏若锦身旁，毛毛先是在床上蹦跳了一会，汪汪叫着，很是兴奋。 可它跳了一会发现苏若锦躺着不动，就停了下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苏若锦，似有些疑惑。 “毛毛，我这里不舒服，但不知道生啥病了。”苏若锦指着胸口对毛毛说道。 毛毛似是听懂了，跳到苏若锦的胸口，动作很是轻巧，还知道避开苏若锦胸口扎着的针。 毛毛歪着小脑袋看了她的脸一会，随后就趴在了苏若锦的胸口，转动小脑袋，把尖尖的耳朵贴在了她的胸口，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样。 毛毛趴了好一会，烟罗以为它睡着了，怕它碰到苏若锦胸口的针，就想上前抱走毛毛。 苏若锦抬手制止了烟罗。 烟罗站在床角的位置，只能看到毛毛的屁股，苏若锦却能看到毛毛的眼睛。 毛毛眼睛半眯着，小爪子紧紧抓着苏若锦的胸口，小耳朵一动一动，似是在听着什么。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毛毛突然跳了起来，用小爪子指着苏若锦的胸口，汪汪汪叫个不停。 苏若锦一时没反应过来毛毛这是什么意思，毛毛急得在她胸口跳了下。 “呜~”毛毛这一跳让苏若锦心脏又是一疼，忍不住呼痛出声。 毛毛看到不敢再动，依然摆着小爪子指着胸口的姿势，汪汪叫着。 “你是说我的胸口有问题？”苏若锦尝试着问道。 毛毛疯狂点起了头：“汪汪汪~” 苏若锦当然知道自己胸口有问题，可是有什么问题啊，这才是关键。 显然毛毛也没办法回答她。 毛毛急了，跳下床铺，飞上屋里的桌上，把小爪子一整个地伸进了茶杯里。 茶杯里是已经凉了的茶。 爪子沾湿后，毛毛跳了下来，在地板上画了弯弯扭扭的一根线，指着自己画的这东西开始叫。 苏若锦和烟罗对视一眼，两人都没看懂毛毛画的是什么。 毛毛看两人不明白，又重复起了之前的动作，沾茶水，画弯弯扭扭的一根线，在地上反复画了五六次。 苏若锦看着这堆弯弯扭扭的线，灵光一闪：“毛毛，你是说我的胸口里有虫子？” “汪汪~”毛毛终于停止了动作，跳回了床铺，冲着苏若锦点了点头。 胸口有虫子？ 或者说是心脏上有虫子？ 苏若锦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以她的医学常识判断，心脏要是有虫子一般是感染寄生虫，可她从不乱吃生食，根本没机会感染寄生虫。 就算是感染了寄生虫，也会伴有心肌炎、心内膜炎的症状，诊脉也能诊出来。 可她根本没有这些症状。 毛毛是神兽，不会骗自己，它说有虫就一定有虫。 问题就是这到底是什么虫？ 这时，苏若锦感觉自己胸口的疼痛像是消失一般，不怎么疼了。 她把针拔了，确实没那么疼了。 所以这个疼痛还有间歇性？ 到底怎么回事？ 同时，瑶华宫。 瑶岚公主已得知苏若锦吐血晕倒的消息。 “哈哈，阿雅，还是你厉害，等苏若锦死了，回到北厉我就让你们姐弟团圆。” “阿雅谢过公主。”阿雅眼里闪过一丝激动。 “对了，阿雅，苏若锦还能活多久？本公主可不希望她死得太快。” 敢觊觎她的摄政王，就得给她多受点罪。 “回公主，蛊虫幼小，一时之时啃噬不完心脏，她还能活月余。”阿雅回道。 “哈哈哈，那太好了，苏若锦，你就好好享受本公主送你的这份大礼吧。” 第195章 蛊师？ 第二天，萧彦初拉着穆景山出现在了苏若锦的房里。 他发出信鸽让穆景山以最快速度赶回京城。 穆景山也顾不上休息，忙替苏若锦把了脉，可结论也是一样。 苏若锦把毛毛说她心脏有虫的事告诉了两人，群策群力，总好过自己一人闭门造车的好。 她虽有后世的先进医疗经验，可也知道在现在的朝代，有许多她未知的领域，从不敢妄自尊大。 虫？ 穆景山和萧彦初都震惊了。 这是闻所未闻之事，人的心脏内怎么会长虫？ 穆景山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呆愣住了，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萧彦初一把拉住他：“什么不可能，你倒是快说啊。” 穆景山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我记得我师父曾说过，啸月有一种蛊师，可以用秘法给人下蛊。中蛊之人从脉像上看与常人无异，只不过会根据不同的蛊术产生不同的反应。” 蛊师？ 下蛊？ “如何破解？”萧彦初忙问道。 穆景山摇摇头：“蛊术一脉从来都是口口相传，施蛊的方法除了蛊师，外人无从知晓，只有蛊师一脉的人能解，若是胡乱解蛊，引起蛊虫暴动，宿主也会暴体而亡。” 萧彦初脸色瞬间煞白：“本王这就让人去找，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下蛊之人给找出来！” “阿锦，你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萧彦初转身就要出门，被苏若锦叫住了。 “等等，彦初。” 萧彦初停下了脚步看向苏若锦。 “对方既然敢对我下蛊，肯定是笃定我们找不到她。穆景山，我还有多久时间？”苏若锦问道。 穆景山依然摇头：“每个蛊术都不一样，只有下蛊之人才知道。” “彦初，派人去晏阳，把我大师父接来。”苏若锦拿出一块小块子递给萧彦初：“大师父只有见到这块牌子才会相信你派去的人。” “胡青，速去速回。”萧彦初叫来守在门外的胡青。 “是，王爷！”胡青领命而出。 “阿锦，你大师父会解蛊术？”萧彦初眼里燃起希望。 苏若锦却是摇摇头：“大师父不会，不过我听他提过，他曾到过啸月，似与一位啸月的蛊师相识。”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不管什么结果都要去试试，等死不是她的作风。 苏府这边在等着大师父的到来。 定国公府书房里，魏学林正与定国公相谈。 “学林，此次你回来，夫子有没有说什么？”定国公问道。 魏学林回道：“禀父亲，儿子已提前通过院里的考试，今后可不用再回书院学习了。” “好好，真不愧是我儿子。”定国公闻言面露喜色。 考进瑞恩书院不简单，能提前通过书院的考核更不容易。 要说整个定国公府，他最为看重的正是眼前的二子。 他的大儿子魏学斌虽尚武，可是有勇无谋，担不起大任。 三子，娘亲出身低贱，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登不上台面。 魏学承的死对定国公来说，只是有那一时的悲伤，过了也就算了。 “学林，你大哥征战在外，三弟已死，魏家以后得靠你了。”魏启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魏学林抱拳行礼：“儿子定不负父亲重托。”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魏启明问道。 “父亲，我打算先接手美人阁，美人阁的生意我们可不能丢啊。” 魏启明点点头：“的确，美人阁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魏学承死后，魏启明派人调查后，才发现他这个眼中不成器的三儿子居然赚了这么多钱，足足有百万两之多。 这些钱全靠美人阁赚来的，好多是京城世家夫人小姐交的会员费。 随着美人阁的名声越来越大，定国公本打算等魏学林从瑞恩书院归来，让魏学承把美人阁交出来。 没想到，还没等走到这一步，魏学承就死了。 反而让魏启明少了一些麻烦。 不过现在美人阁万不能倒。 美人阁倒了，这些钱得吐出来不说，还会得罪全京城的世家。 可美人阁要开下去的关键，是要找到林婉清。 “不知林婉清的父母找到没？”魏学林和魏启明想到了一块。 “我已派人去找了，林正山远在黎州，需要点时间。” 林正山之前被魏学承弄到了黎州当回了知县。 黎州位置偏远，条件艰苦，自然比不上晏阳，甚至连禹州都比不上，可他又能如何。 做知县总比当个县主簿好吧，况且清儿也在信中说了，让他暂时委屈一下，定会找机会让他再次升迁的。 黎州这边，林正山没等来升迁消息，先等来了让他震惊的消息。 林正山听着黎州知州和他说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 “大人，您是说苏大将军府找回的嫡小姐叫苏若锦？” 知州看了他一眼：“是啊，有何不妥吗？” “不，不是的，大人，下官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林正山忙说道。 知州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还听说她之前是晏阳的一名女大夫，还开了个医馆，叫什么仁什么？哎，你看我这脑子，一时想不起来了。” “仁爱堂......”林正山有些不敢相信的吐出这三个字。 “哎，对对对，就是仁爱堂。对了，我要是没记错，林知县之前是在晏阳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苏小姐。唉，要是你认识这个苏小姐，搭上苏将军这条线，哪还用待在黎州啊。” 林正山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上，呆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一句话。 赵娇看他这样子，很是奇怪，伸出手在林正山眼前晃晃，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赵娇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反倒把林正山给吓了一跳：“夫人，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做什么？从回到家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被外面哪个小狐狸精把魂勾走了呀？”赵娇气得骂道。 闻言，林正山直勾勾看着赵娇，看得赵娇心底发毛。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林正山开口了：“苏若锦是苏大将军家走丢的孩子。” “什么？”赵娇一时没反应过来：“老爷，你在说什么？什么苏若锦是苏......，你说什么！！” 赵娇瞬间提高了声音，声音不可置信：“老爷，你说苏若锦是苏大将军家走丢的那个孩子？” 林正山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没错，知州大人告诉我的。” 第196章 师父们来了 赵娇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半晌没动一下，嘴里不停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要是苏若锦是苏大将军府走丢的嫡小姐，那他们算什么？ 如果不把苏若锦赶出林府，那她和林正山不就成苏大将军府的恩人了吗？ 可现在，他们不但把苏若锦赶出去了，还和她对簿公堂。 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心里涌上的悔意生生撕扯着赵娇的心，扯得生疼，胸口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娇捂着胸口，跌跌撞撞扶着椅子坐下。 “老爷，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对她做了那么多......” 林正山闻言，突然跳起来给了赵娇一巴掌： “都是你，要不是你说怕清儿不高兴，非要把她赶出去，我们怎么会有今天。” 赵娇一时不防，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怒从心起，撕扯着林正山。 “当初我可是问过你，你也同意的，说把她留在府里也是白吃白喝，浪费银钱，怎么现在反过来怪我了？” 林正山被赵娇扯着头发，一时疼痛，也反手抓住赵娇头发，夫妻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张嬷嬷听到声音赶过来，忙扯开两人。 “我的老爷，夫人哟，你们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被分开的两人，头发散乱，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一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谁也不理谁。 不过经这一闹，两人也从最初的震惊慌乱中慢慢冷静了下来。 赵娇灵光一闪，先开口说道：“对了，苏若锦是个念旧情的人，就算她不愿理我们，可她对娘有情啊。 你是娘一手拉扯长大的，我们去京城求求娘。 有娘的帮助，苏若锦一定会原谅我们，只要她在苏大将军面前替我们说说好话，我们就不用待在黎州这个破地方了。” 这时候，赵娇倒是知道管林老夫人叫娘了。 林正山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好歹也曾叫过林老夫人一声娘。 “好，就按夫人说的办，我们收拾收拾，我明天去告个假，去京城找娘，还能顺便看看清儿。” 入夜，林正山一直想着到京城后的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动静，难道府里进贼了？ 随后林正山听到几声闷哼声，其中一个声音听着像是张嬷嬷。 他轻轻起身来到窗边，用食指沾口水捅开了窗户偷偷往外看去。 这一看，吓得林正山差点叫出声来，他忙捂住嘴。 就见外面跳进几个黑衣人，地上躺着几名衙役，还有张嬷嬷。 张嬷嬷头歪朝一边，瞪着双眼，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气了。 林正山忙摇醒赵娇，捂住她的嘴，指指外面，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正山忙不得向赵娇解释，推开后窗，扔了一只鞋出去。 又抓过衣服，散乱地扔在窗边一件，窗外远处一件。 做完这些后，他拉着赵娇爬进了床下。 两人刚在床下躲好，房门就被人用剑挑开了门栓。 有人直奔大床而来，见床上空无一人，伸手在床铺上摸了摸，吼道：“人跑了。” “床铺还有温度，后窗是开着的，应该是跳窗跑了，快追，抓活的。” “是！” 林正山听到脚步声消失了，又过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才敢从床下钻了出来。 赵娇已被吓得双眼通红：“老爷，他们是什么人呀？会不会是苏若锦派来杀我们的？” 林正山忙收拾着包袱：“我哪知道是什么人，快收拾东西，去京城找娘。” 赵娇也明白了，不管是不是苏若锦派来的人，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找到林老夫人。 只要林老夫人肯原谅他们，苏若锦就不会和他们计较，攀上将军府，林家才有翻身的可能。 两人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了府衙，往京城方向而去。 * 晏阳，叶寻之看到信物，听完胡青所说，立马就要赶往京城。 其他三个师父一听小锦儿出事，二话不说也要同去。 待几人离开后，王兴走到肖老爷子身边：“苏姑娘的几位师父全都离开去往京城了，神色匆匆，不知是不是苏姑娘出事了。” 肖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毛笔，沉思了一会：“如今能让他们四人一起出动的就只有苏丫头，她肯定出事了，你让人回京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老爷。” * 苏大将军府。 叶寻之听完苏若锦讲述的一切后，不再说话，只是在屋里来回踱步。 安邵急得不行：“大哥，你快说啊，小锦儿这病怎么了？” 叶寻之终于停了下来：“我确实有个旧友懂蛊术，可已多年未联系，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 “可还能联系上？”黄坚问道。 叶寻之犹豫了一会说道：“能是能，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看我的信。就算她看到我的信，从啸月赶来大楚最快也得一月有余，小锦儿的身子还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 “那可怎么办啊？”安邵急得团团转。 罗媚娘却从叶寻之的反应中品出了些不对劲，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开口道：“事关小锦儿的性命，无论如何我们也得试试。” 叶寻之一咬牙：“我现在就去联系她。” 叶寻之转身就写了个纸条，把它绑在信鸽之上，随信而去的还有一个很小的黑黑的东西。 等待的日子很难熬，苏若锦已经摸清了心脏疼痛发作的时间。 差不多是按照两个时辰进行轮换，疼两个时辰，又停两个时辰，如此反复。 这段时间，有叶寻之的帮忙，苏若锦在疼痛发作时，能缓解不少。 只是苏若锦能感觉到疼痛越来越严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苏若锦那天吐血晕倒，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这个苏家大小姐是个福薄之人，从小走丢，好不容易回家了，又染重疾，说不定活不长了。 一些想前往将军府提亲的人都暂时歇了心思，生怕真的娶了个无福之人回家，坏了一家的运势。 第五天，信鸽回来了。 叶寻之紧张地打开了信鸽腿上的纸条，越看整个人脸色越白。 罗媚娘急得一把抢过纸条，看了一眼，有些迷惑地看向叶寻之：“怎么了？” 第197章 灼影草 只见纸条上写着：此蛊名噬心蛊，蛊虫入体后会啃噬宿主的心脏，月余后，中蛊者必死！ 解蛊药方如下：1、以施蛊者心头血引出蛊虫。2、寻找以下草药逼出蛊虫...... 纸条最后有一行小字：此生不再相欠！ 罗媚娘继续问道：“大哥，这不是有解蛊的方法，不是挺好的吗？” 既然这样，为何叶寻之脸色如此苍白。 叶寻之叹了口气：“其他药材都好说，可最关键的一味灼影草，根本无人知道它在哪，要去何处寻啊？” “难道连你都不知道？”安邵不敢相信。 叶寻之摇摇头：“别说我，我的师父也不知道它在哪，我也只在古书中见过它的名字而已，想必已经绝迹了。” 解蛊药方有了，却没药材。 找施蛊者，时间紧急，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就算找到，对方要是直接弄死母虫，苏若锦也会当场死亡。 一切陷入死境。 “大......大师父。”苏若锦心口又涌上疼痛感，咬牙出声。 叶寻之看到苏若锦苍白的脸色，忙走过去：“小锦儿，是不是心口又疼了？师父这就给你止疼。” 说完他拿出银针准备施针，被苏若锦拉着手止住了：“师父，现在不是蛊虫活动时间。” 叶寻之更急了，不是活动时间，小锦儿都能疼成这样，那要是一会蛊虫醒来，她该疼成啥样。 或者等蛊虫发作时，他干脆让小锦儿晕过去算了，也省得受这噬心之苦。 可这样一天要昏迷六个时辰，叶寻之又担心小锦儿的神识会因此受到损伤。 左右都不是办法。 “大师父，我知道哪里有灼影草。”苏若锦挺着一口气说完。 所有人都震惊了。 叶寻之拉着苏若锦的手，语速急切：“小锦儿，快告诉师父灼影草在哪，为师这就去取来。” 苏若锦让烟罗拿出那本《神虞草药注解》递给了叶寻之。 叶寻之忙打开翻看，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灼影草。 “太好了，太好了，神虞山有灼影草，我现在就出发。” “大哥，我也去。”黄坚立马跟随。 “等等！”萧彦初出声叫住两人。 “大师父，二师父，还是我去吧，阿锦现在身体这个样子，身边缺不了照顾的人，更何况大师父也需要先配齐其他药草，等我找回灼影草后就能马上救治。” 这些天，萧彦初看着苏若锦每天承受着蛊虫噬咬之苦，明明疼得一脸惨白，还要挤出笑容安慰他没事。 萧彦初恨不得把这些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已把王府所有侍卫、暗卫都派出去，寻找下蛊之人。 可不同的蛊师手法各异，如何下蛊外人不可能知道。 许是上街与陌生人擦肩都有可能被下蛊，想找到正主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不是没怀疑过瑶岚公主，可毕竟她是一国公主，没有证据也无法直接去抓人。 想救阿锦，为今之计只有找到灼影草。 安邵也同意：“确实如此，大哥，你离开了，小锦儿怎么办？” 叶寻之只得点头同意：“那你和二弟一起同去，也有个照应。” “好！”萧彦初和黄坚正准备离开，苏若锦一把拉住站在床旁的烟罗，借着这口气喊道：“别......别急。” 所有人转头看向她。 苏若锦看着黄坚：“二......二师父，路......远,木......木鸟......咳咳。” 其他人一头雾水，只有黄坚立马反应过来一拍大腿：“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从京城到神虞路程太远，就算我们能拿到灼影草，小锦儿也不一定能撑到我们回来。” 更别提灼影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且不说位置地处神虞山山腹隐蔽之处。 按照《神虞草药注解》标注，灼影草生长的地方还有两只熊罴守着。 “对对对，木鸟，你们先回晏阳。”叶寻之也反应过来了，催促道。 黄坚拉上萧彦初：“走，先去晏阳。” 萧彦初有些不明所以，从晏阳到神虞山还得绕出一段路啊，但他知道师父们自不会害阿锦。 他看了眼虚弱躺在床上的苏若锦：“阿锦，你坚持住，我定会拿到灼影草。” * 慈安宫。 辛嬷嬷小声在魏太后耳边说道：“太后，苏大将军府刚找回来的大小姐突染重病，听说快不行了。” 魏太后满脸嫌弃：“果然是个没福气的，明明出生在高门大户，却从小就丢了，好不容易找回来，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又染上重病，亏得哀家还想着让亦儿把她纳到宫里。” 纳了苏大将军府的嫡女为妃，苏大将军一家自然就得站在他们这边了。 魏太后的想法倒是和定国公不谋而合，只不过，他们先想到的都是自己家儿子。 “既然这样，先不管了，等她的病能好了再说吧。辛嬷嬷，传哀家口谕，慈安宫的菊花开了，邀请各世家夫人、嫡女前来赏菊。” “是，太后，不知您这是？”辛嬷嬷陪伴在太后身边多年，当然知道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办这个赏菊宴。 魏太后微微一笑：“霜儿来慈安宫好多次了，她称哀家一声姑母，哀家自得替她解决一些烦恼事。” 当然，更重要的是...... 魏太后不再说，辛嬷嬷也不敢再多问。 九月初八，慈安宫赏菊宴。 太后相邀，除了苏大将军府因苏大小姐重病，苏夫人忧心过虑病倒在床，无法来参加外，其他世家夫人、嫡女都应邀前来，一时间宫里很是热闹。 大家都围着太后说着恭维的话，太后也笑着应和：“慈安宫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自当随意走走看看，别被哀家这个老太婆给拘着了。” “母后哪老了？脸上连皱纹都没有，柔儿还想向太后讨要秘籍保养秘籍呢，皮肤比柔儿的好多了。”三公主萧月柔挽着魏太后说道。 太后笑道：“就你小嘴甜，惯会夸人。” 萧月柔撒娇道：“柔儿只不过说实话而已。” “你不就念着哀家的蜜肌霜，一会让辛嬷嬷给你拿两瓶。” 萧月柔一喜，忙行礼谢恩：“柔儿谢过母后。” 谁不知魏太后的蜜肌霜是个好东西，由宫中太医专门研制，可保皮肤柔嫩细腻。 因用料稀缺，宫里只有太后可享用。 辛嬷嬷带着宫女端了茶壶上来，每个茶壶下面都围着一圈冰块。 太后说道：“今儿个这天也热，都歇会，喝点紫苏饮。” “谢太后恩典。” “柔儿，多陪陪瑶岚公主，她初来大楚，还不太熟悉宫里。”太后看着坐在一旁的瑶岚公主，对萧月柔说道。 萧月柔点点头：“儿臣遵命。” 说完，萧月柔主动坐到了瑶岚公主身边，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倒也能聊得起来。 宫女们依次过来给贵人们上茶，来到瑶岚公主身旁时，宫女一个不小心，茶杯倒了，茶水同时酒在了萧月柔和瑶岚公主身上。 宫女脸色瞬间煞白，跪地磕头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第198章 瑶岚中招 今天萧月柔和瑶岚穿的都是淡色系的衣裙，一杯紫苏饮浇到身上，衣裙都染上了淡粉色。 萧月柔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了宫女一个耳光，似不够解气，又一脚踹在了宫女胸口：“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本公主拖下去杖毙。” 宫女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下次不敢了。” 辛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嬷嬷上来把宫女堵上嘴拖走了。 辛嬷嬷上前行礼道：“三公主，瑶岚公主，衣衫湿了小心着凉，请随奴婢到偏殿换下衣裙。” 两位公主自不可能再穿着这样的衣裙赏菊，跟着辛嬷嬷一起离开，阿雅刚想跟上，被太后叫住了。 “阿雅，哀家没记错你是叫阿雅吧，大家闲着也是无事，不如你给大家讲讲北厉的逸事，也让大伙听个乐，瑶岚公主有辛嬷嬷照看着，没事的。” 太后开口，阿雅自不敢拒绝，她看了眼跟着辛嬷嬷离开的瑶岚公主，旁边还有三公主，想着也没事，也就给在座的夫人小姐们讲起了北厉的风土人情。 辛嬷嬷把两位公主引到偏殿，一人一间：“三公主、瑶岚公主请稍候，奴婢这就去给两位公主取衣裙过来。”说完，辛嬷嬷就带着萧月柔的婢女离开了。 萧月柔对慈安宫很是熟悉，也不见外，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刚进去没一会，就觉得屋里香气熏人，有些头晕，倒在床榻上昏昏睡去。 另一边，瑶岚也进了偏殿，坐等着辛嬷嬷过来。 坐了没一会，瑶岚只觉得浑身燥热，心烦意乱起来，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想借茶缓解身体的不适感。 茶喝下后，瑶岚觉得自己身子更加热了起来，渴望着冰冷，甚至连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她渴望，渴望被人怜惜，疼爱，这样的感觉她又如何不熟悉。 这时，偏殿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人。 “岚儿。”听到男子的声音，瑶岚只感觉自己身上更加燥热，直往男子身上扑去。 男子一把抱起瑶岚，把她放在了殿里的大床上，慢慢放下床幔。 辛嬷嬷回到太后身边，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脸上带笑听着阿雅讲的逸事，频频点头，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偏殿里，萧月柔悠悠转醒，只觉得头有如千头大象在踩踏。 “来人，来人。”她有气无力地叫着，无人应答。 她只得勉强撑起身子，跌跌撞撞走出偏殿。 突然她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嗯~嗯~啊~啊~。 像是有人很痛苦，在受着什么折磨，但声音里又透着欢愉。 萧月柔还未出嫁，对男女之事并不太懂。 她猛地想起瑶岚公主不正在这间偏殿里吗？ 这声音？ 瑶岚公主出事了？！！ 萧月柔是皇室公主，当然明白瑶岚公主要是在宫里出事，代表着什么。 她也顾不上头疼了，一把推开了偏殿的门冲了进去：“瑶岚公主，瑶岚公主，你怎么了？” 下一秒，萧月柔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人。 萧月柔被吓得想尖叫，随后反应过来，抬起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转身跑出了偏殿，还把门给带上，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看到了什么！！ 皇兄和瑶岚公主！！！！ 皇兄居然和瑶岚公主！！ 虽说皇兄是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瑶岚公主不是看上摄政王了吗？ 怎么又和皇兄在一起了？ 萧月柔只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小脸被吓得惨白。 她知道事关皇家颜面，不能声张。 她匆忙跑回偏殿换上衣裙，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回到了赏菊宴。 此时的她，哪还有什么心情赏菊，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萧月柔的声音让偏殿里的瑶岚先醒了过来，看到搂着自己的萧宸亦，她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瑶岚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 从她进入偏殿闻到的那股异香，再到茶壶里面的茶水，根本都是一步步算计好的。 在慈安宫里能做到这一切的，除了魏太后又还能有谁。 呵呵，原来自己早就被她盯上了。 或者说魏太后看重的是自己背后的北厉。 看着躺在身边昏睡的萧宸亦，瑶岚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她想要的是萧彦初，而非身边这个废物。 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加上已被萧月柔看到，她现在除了嫁给萧宸亦为妃，别无他法。 瑶岚一咬牙，拿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在手腕上轻轻一划，把流出的血染在床铺上。 她深知大楚不像北厉，非常看重女子的贞洁，她既然要身为宫妃，必然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做完这一切，瑶岚又躺回了萧宸亦的身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流出眼泪，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宸亦慢慢醒过来，只觉得头有点疼，母后这药效实在太烈了。 他才闻了一点，就控制不了自己。 萧宸亦转头看向身旁已没有面纱遮面的瑶岚公主，果真如传言般，生就了一番倾城之姿。 瑶岚公主红着眼，像只受伤的兔子，眼里带着惊恐看着他，身子轻轻颤抖，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瑶岚很清楚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果不其然，萧宸亦看到如此的瑶岚，心里不由自主生起了怜悯之心，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岚儿，别怕，朕会好好待你的。”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瑶岚水汪汪的眼里滚落，她凄楚地轻喊了一声：“陛下......” 酸楚中带着娇媚。 这一声出来，对男人来说，更像是无尽的诱惑。 萧宸亦哪还顾得了这是在太后宫里，再加上药效并未完全褪去，他翻身而上。 偏殿之中再次传来让萧月柔脸红心跳的声音。 ...... “皇上，你太让哀家失望了。瑶岚公主是来大楚选夫婿的，你这样，我们大楚要如何向北厉王交代啊！” 魏太后看着眼前两人一副痛心的模样。 瑶岚眼底飘上一丝嘲讽，可还是立马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事到如今，她必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才能相助王兄，匡扶北厉。 第199章 解蛊 “太后，你别怪皇上，一切都是岚儿的错。”瑶岚哭着说道。 魏太后走上前，扶起了瑶岚，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你放心，哀家绝不会亏待你，皇上也会对你好的。” 瑶岚似是无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萧宸亦，脸上飞上一抹嫣红，磕头谢恩，“瑶岚谢过太后。” 三天后，瑶岚被封为纯妃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封妃第二天，魏吟霜带着礼物进宫向纯妃表示恭贺。 “纯妃娘娘，祝你和陛下白头偕老。” 临走前，她挑衅地对瑶岚说了一句：“纯妃娘娘，辛苦你好好照顾陛下，摄政王就交给我了，娘娘无需再挂念了。” 说完魏吟霜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离开了瑶华宫。 瑶岚掰断了护甲套，她冷冷看着魏吟霜离开的背影，吩咐道：“拿纸笔来。” 魏吟霜，你给本宫等着，好戏还在后头呢。 本宫做不了摄政王妃，你也休想！ 写完信，瑶岚交给婢女：“让人送回北厉，阿雅如何了？” 婢女恭敬回答：“回禀娘娘，阿雅已经被关在后院三天三夜了，滴水未进。” “嗯，别让人死了，本宫还有用。” “是，娘娘。” 瑶岚被萧宸亦占有后，回到宫里把所有怨气都撒到了阿雅身上。 她用皮鞭狠狠抽着阿雅：“你个小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那个死老太婆设计，让你讲逸事，让你讲逸事，爱讲是吗？我让你讲，让你讲！” 瑶岚气不过，拿起针不停扎阿瑶的嘴，直扎得她的嘴唇血肉模糊才罢休。 最后她让婢女端过一碗药直接灌入阿雅嘴里：“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讲？给我关起来，不准给她吃食。” 阿雅被关了起来，一碗药也让她彻底变成了哑巴。 阿雅躺在地上，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月亮，红肿的双眼里带着一丝坚定。 她不能死，她还要回北厉救出弟弟。 弟弟，你一定撑住，等姐姐来救你。 苏家这边可顾不上皇上封不封妃，时间已经过去七天了，苏若锦的身子也日渐虚弱。 现在她连坐都坐不起来，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烟罗看到小姐这样，自己无计可施，只得躲着抹眼泪。 苏夫人也急得病倒了，苏慕瑶衣不解带地照顾着。 苏府所有下人说话走路都尽量放低声音，生怕吵到小姐和夫人。 叶寻之每天都朝神虞山方向张望，盼着二弟他们快点归来。 再不回来，小锦儿撑不了多久了。 要不是有天医阁的护心丸撑着，苏若锦都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第九天戌时，京城城门守卫正缓缓关闭城门，就见两匹马疾驰而来。 “暂缓关门！” 听到声音守卫们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下一刻就见两匹马穿过城门而入。 一个守卫刚想喊人拦住这两人，京城内严禁策马狂奔。 一块令牌朝他射来，守卫下意识接过一看愣住了。 摄政王的令牌。 可哪有如此衣衫褴褛，满脸胡子的摄政王。 马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快开门，我们回来了。”萧彦初飞身下马大喊道。 苏府震动，中门大开。 苏云峰和四个儿子迎了出来：“见过王爷，王爷东西可......” 苏云峰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万一灼影草没拿到，那锦儿可就...... 萧彦初点点头：“拿到了。”也顾不上和苏云峰细说，大步朝苏若锦的院子走去。 叶寻之接过药，二话不说出了房间到苏府专门准备的药房配药去了。 萧彦初走到床旁看着脸白得像纸，奄奄一息的苏若锦，眼里全是心疼。 他蹲在床边握着苏若锦的手：“阿锦，我回来了，我找到灼影草了，阿锦，你一定要撑住，阿锦，我不能没有你。” 萧彦初眼里的泪水滴在了苏若锦手上。 他何曾见过如此虚弱的苏若锦，脆弱到就像轻轻一碰，她就会消失一般。 床上的人儿似是听到萧彦初的声音，眼皮动了动，似是想要睁开眼睛，可最终还是紧闭着。 “快，把她扶起来！”叶寻之进了屋里，手里端着一碗药。 萧彦初扶起苏若锦，叶寻之给她喂药，可喂一口，药就从嘴边全都流出来，根本喂不进去。 烟罗急着要去找细竹管子，在天医阁一些病人不能吃东西，小姐就会用管子给他们喂点流食。 “我来！”萧彦初一把接过叶寻之的药碗，含一口在嘴里，朝苏若锦双唇喂去。 这时也无人在意什么男女大防了，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防的。 都紧张盯着苏若锦能不能喝下药。 所幸，这次她咽下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一口接一口，一碗药终于喂完了。 大家紧张地盯着苏若锦的反应。 一息、两息、半盏茶、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咳！咳！咳！” 苏若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像是要把心肺也给咳出来。 “哇——”苏若锦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阿锦！” “小锦！” “小锦儿！” “小姐！” 所有人急得叫出了声。 “你们看！”叶寻之指着地上苏若锦吐的血大叫一声。 鲜血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叶寻之忙拿出镊子把鲜血中一只白色细小的蛊虫夹了出来放在小盒子里。 他脸上全是激动之色：“蛊虫出来了，蛊虫出来了！” 苏若锦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脸是脏的、胡子是长的、嘴皮是干的、头发是乱的，衣服前襟是碎的，只有眼睛是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样的萧彦初哪还有摄政王的英姿，只剩下狼狈。 苏若锦轻扯苍白的嘴唇，慢慢吐出两个字：“真丑。” 萧彦初听到这两个字笑了，笑得眼里闪着泪光。 他的阿锦回来了。 他的阿锦不会死了。 下一秒，萧彦初一头栽倒在苏若锦的床上，整个人昏了过去。 苏若锦脸色大变，叶寻之快步上前替萧彦初把了脉：“没事，他只是过度疲劳，休息一会就好了。” 听到大师父的话，苏若锦才放下心来。 确实来回近一个月的路程，哪怕是用了木鸟，萧彦初只用了九天就赶了回来，已经是极限了。 叶寻之又替苏若锦把了脉，整个明显松了下来：“蛊解了，不过心脏多少有些受损，得将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不过好在天医阁不缺补血养心的药材，有这些药材在，苏若锦恢复自会比别人快得多。 黄坚把萧彦初扶到了隔壁房间，叶寻之一边替萧彦初施针，一边开口问道：“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第200章 道道入骨 之前叶寻之对苏若锦说萧彦初是过度疲劳，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影响她恢复。 实际上萧彦初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还是内外伤都很重。 黄坚没说话，上前脱下萧彦初的衣服，就见他身上缠着厚厚的布条，布条已经浸出了血迹。 叶寻之一圈圈解开布条才看到，萧彦初前胸后背全是动物利爪留下的痕迹。 道道入骨。 除此之外，他的脏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是搏斗后受的内伤。 黄坚看着萧彦初，眼里流露出一丝敬佩：“这小子，为了小锦儿真是不要命了。” 那天他们两人赶到晏阳，拿出了他与小锦儿一起研究制作的木鸟飞往神虞山。 木鸟是黄坚研究了多年的机关术制作而成，后来遇到小锦儿，对这种机关术很感兴趣，师徒两人又一起研究完善了一些机关，让木鸟真的能飞起来。 不过它也有限制，飞行时间不能太长，最多只能坐两人，但也比骑马快上许多。 两人坐着木鸟赶到神虞山，萧彦初一秒都不愿耽搁就赶往地图上标注的灼影草生长地。 那地方本就难找，萧彦初和黄坚分头找了很久才找到。 和书上所说不同的是，不是两头熊罴守在灼影草旁，而是六头！ 不过想想也是，玄远法师写的书已经是几百年前，那时的熊罴估计早已死了，现在这些应该是当年那两头熊罴的后代。 也幸好有它们的守护，灼影草也不至于灭绝，甚至还长出了一小片。 可这些熊罴和普通的野熊不同，甚至还生出些灵智，着实有些不好对付。 最后萧彦初提议由他把熊罴引走，让黄坚找机会采药。 黄坚不同意，熊罴速度快，一个人对付六头熊罴稍有差池，毫无生还余地。 可萧彦初只说了一句：“阿锦等不了。”提剑就上。 在六头熊罴中间来回挑衅，最后找机会抱起一头刚出生不久的小熊就开始狂奔。 所有熊罴彻底被激怒了，见到孩子被抱走，哪会放过他，全都追了上去。 黄坚趁机采下了灼影草，追了上去。 他是在山崖下找到萧彦初的，当时的他身上全是血迹，全身有着不同程度的抓伤。 显然他是为了躲避熊罴的追赶跳下崖的。 萧彦初醒来第一句就问药采到没。 得知药已采到，他根本就不愿休息一分钟就要往京城赶。 黄坚实在拗不过他，给他包扎了一下，吃了几颗叶寻之给的疗伤药，一起赶了回来。 萧彦初怕苏若锦看到自己受伤担心，在快进城时，才重新包扎了伤口，还把伤口裹了一道又一道。 看着床上昏迷的萧彦初，黄坚叹了口气：“他是撑着一口气回到京城的，看到小锦儿好了，他的气散了，人也垮了。不过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们小锦儿。” 四位师父哪会看不出这两个小家伙之间的情愫。 患难之时见真情，若是萧彦初能挺过来，他也算是因祸得福，过了四位师父这一关了。 “大哥，人就交给你了。”黄坚不懂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把房间留给了叶寻之。 苏若锦醒了，萧彦初昏迷了。 穆景山和叶寻之这几天不停照顾着将军府里的三个病人。 穆景山有些感慨，王爷和未来王妃怎就如此多灾多难，找个药被困山中，好不容易王爷毒解了，未来王妃又中了蛊术。 蛊术解了，王爷又受伤昏迷了。 难道真应了那句好事多磨吗？ 苏夫人的病还好说，不过是忧心过重造成的。 现在苏若锦蛊毒解了，她心结一解，身体恢复起来也快。 苏若锦心脏受的伤，需要将养一段时间，一时之间也急不得。 萧彦初则还处于昏迷状态。 大家本打算把萧彦初受伤的事瞒着苏若锦，可是苏若锦连着两天没见到萧彦初就察觉到不对了。 以她对萧彦初的了解，就算再忙，自己还躺在床上，他断不可能两天都不露一面的。 “烟罗，王爷呢？”苏若锦问道。 烟罗身体微顿，伸手摸摸左耳，笑着回道：“小姐，王爷被皇上急派到西北巡察了，要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了。” 苏若锦抬头看着烟罗，“烟罗，你不擅长撒谎。” 烟罗有个习惯，但凡撒谎就会情不自禁去摸自己的耳朵。 烟罗一听，忙跪下，“小姐，烟罗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只是......” 烟罗说到这，眼眶都红了。 苏若锦看着她，语气平静““起来，我不是说过，在我这永远都不需要跪，萧彦初伤很重是吧。” 烟罗看到都被小姐猜到了，只得点点头，“王爷一直还没醒来，叶大夫在照顾着他。” 苏若锦掀开被子，“我去看看他。” 烟罗忙制止，“小姐，叶大夫说了，你还不能下床，大家就是怕你着急，才不忍告诉你的。” 苏若锦摇摇头，“我的身体我清楚，只不过是虚弱，还到不了无法下床的地步。我也是大夫，不去亲自看一眼，如何能安心，你扶我过去。” 烟罗知道自家小姐决定做的事，无人能阻止，只好拿过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小姐身上，扶着她走出了房门。 看到苏若锦进来，叶寻之也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小丫头。 “大师父，他如何了？” 叶寻之说道：“肋骨断了三根，所幸没插入心肺，身上还有多处严重的抓伤，深可见骨，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忍着这样的剧痛赶回来的，要是他再不醒来......” 大师父话没说完，苏若锦却明白了。 苏若锦垂下眼眸，掩下心底一切情绪，慢慢走到床旁看着昏迷的萧彦初。 叶寻之见此，招招手和烟罗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苏若锦缓缓坐下，诊上了萧彦初的脉。 她知道大师父的治疗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只是名大夫，不是神仙。 有时候人受了重伤能不能撑过来，完全得靠自己的意志。 她拉起萧彦初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彦初，这是何必，何必为了我如此，晚两天，我也不会有事的。” “千难万难，我们都已经挺过来了，这次你也一定不会有事，你看我都戴上了母妃给我的手镯，等祖母回来我们就成亲可好？” “萧彦初，你快点醒来，我还等着你来将军府下聘娶我呢。你放心，我会去找哥哥们，让他们在迎亲那天别太为难你。” “我现在可是将军府嫡女，你再不醒过来，你信不信马上就会有很多人来将军府求娶，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抢走了啊。” “彦初，快点醒来，我们可说好了看遍世间风景，我们的世外小院还没盖好呢。” ...... 眼泪顺着苏若锦的脸庞缓缓滑落，落在了萧彦初的手上。 一瞬间，苏若锦感觉到他的小手指动了动。 第201章 萧彦初醒了！ 苏若锦瞪大了双眼，胡乱擦去泪水，紧紧盯着萧彦初。 她敢肯定刚才萧彦初的手指动了，可现在萧彦初却没了任何动静。 “彦初，你听得到我说话对吧，你快点醒过来，等你醒了我们就去云齐接祖母回来好不？” 苏若锦轻声唤着。 萧彦初食指又轻轻动了下。 这次苏若锦看得真切。 萧彦初醒了！ 萧彦初醒了！ 眼泪汹涌而出，她嘴里呢喃着：“彦初，彦初......” 此时的萧彦初只感觉自己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根本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突然他听到了阿锦的声音，说他要是不醒过来，就有人要和他抢阿锦了。 这怎么可以！ 萧彦初急的四周乱跑，听到阿锦不停在唤他的名字。 阿锦，你等我，你等我！ 阿锦呼唤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萧彦初朝着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最终扑向一片光芒。 他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用尽所有力气才缓缓睁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个人在拉着他的手。 不用看清，就知道那是他的阿锦。 “阿......阿锦。”萧彦初轻唤出声，声音无比嘶哑。 可对苏若锦来说这一声犹如天籁一般。 她笑了，笑中泪水不停滑落：“你醒了。” * 为了方便叶寻之照顾三个病人，萧彦初在未完全恢复前也留在了将军府。 江太妃日日来探望，看到儿子慢慢在恢复，也放下了心。 苏夫人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摄政王是为了锦儿才受这样重的伤。 “太妃，这次多亏摄政王救了小女一命，摄政王的大恩苏府上下铭记于心。” 江太妃没有一丝责怪，反而安慰苏夫人：“苏夫人，这是初儿应该做的，他身为男子，若不能护住苏大小姐，算什么好男儿。” 听到太妃这话，苏夫人心里苦笑一声。 太妃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其实以萧彦初的人品，这次还能为锦儿出生入死，从这点来看，把锦儿交到他的手上，苏夫人本也是放心的。 可萧彦初作为摄政王，日后必不可能只有锦儿一个王妃。 苏家男儿不纳妾，苏云峰也只有苏夫人这一位妻子，苏夫人自然希望女儿也能过上如自己一般的生活。 她宁愿女儿嫁到普通人家，也不想女儿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等锦儿身体好些，苏夫人打算好好与女儿谈谈，看看她的意思。 若女儿也不愿与别人共侍一夫，即便对方是摄政王，苏府也能让锦儿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无需向任何人低头。 苏家嫡女身体恢复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京城世家又都开始纷纷起了念头。 还未等苏若锦完全恢复，已有不少世家夫人借着探望苏若锦身体的机会，试探着苏家的意思。 苏夫人一句：“我苏府男儿有不纳妾的规矩，女儿也不可能与人为妾，嫁入的人家也只能有她一位正妻。”就让很多世家夫人萌生了退意。 在大楚，男儿哪有不三妻四妾的，即使对方是将军府的小姐，怎能阻止自己的夫君纳妾。 可人家苏家规矩历来如此，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苏夫人的话传遍了京城，也传到了宫里。 魏启明到了宫里，与太后商量，想让三子魏学林以正妻之位求娶苏大小姐。 太后沉默片刻：“哥哥，学林的婚事哀家自有安排。” 此话一出，魏启明也懂了，太后这是看上了这位苏府大小姐啊。 他不过是定国公，拿什么和皇上抢，只得回府把太后的意思告诉了魏学林。 魏学林低着头，掩下眼底的失望。 那天在苏府，他自见到苏若锦一眼，已在心里种下了钦慕的种子。 甚至回府多日里，夜夜都梦到苏若锦的身影。 听到苏夫人放话苏若锦只嫁人为正妻，夫君不许纳妾，魏学林就找到了定国公。 表明自己愿意一生只娶苏若锦一人为妻，永不纳妾，望父亲成全。 魏启明本就属意让魏学林娶苏若锦，之前还担心儿子不愿只娶苏若锦一人为妻。 现在儿子主动提出，自是高兴。 可没想到被太后否决了。 “学林，你别急，你太后姑母说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你且再等等吧。” 魏学林躬身行礼：“儿子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走出了书房，魏学林眼眸闪过一丝暗芒，回了自己的院子。 慈安宫。 太后让辛嬷嬷把萧宸亦叫了过来。 “皇上，你对苏大小姐感觉如何？”魏太后直接问道。 萧宸亦最近几乎天天宿在纯妃宫里，此时突然听母后提及苏家大小姐，脑海里出现了那天苏若锦的身影。 若说纯妃热烈如火，那苏若锦就是淡雅如莲，身上带着一股超越她年纪的清冷气质，诱惑着萧宸亦。 而且，萧宸亦也听说了摄政王与这位苏大小姐的传闻。 要是能从摄政王手里抢走他在意的女人，萧宸亦想想都有些激动。 “苏家大小姐生得倾国倾城之姿，还有一身的好医术，自是好的，不知母后所问何意？” 知子莫若母，看到儿子的反应，魏太后也明白了他的心意。 “哀家想让她入宫。” 萧宸亦眼睛一亮，“一切都听母后的。” 魏太后眉心微拧，“可是苏夫人放出话来，苏家之女不为妾，也不与人共侍一夫。” 萧宸亦愣了下，他没想到苏家还有这规矩，自己已有皇后，后妃也有一些，无论哪一条都不符合苏夫人的要求。 “母后，朕可是皇上，一道圣旨，苏家还敢抗旨不成？” 魏太后摇摇头，“亦儿，那可是苏家，当年先皇能坐上皇位，保住大楚几十年的太平，苏家功不可没。要是没有苏家，你也难坐上这个位置。 更何况现在苏云峰手握二十万大军，苏闻洲也统领五万大军驻守在边境，苏家我们只能拉拢，不能强迫。” 萧宸亦不解，“母后，苏家大小姐入宫，朕即封她为贵妃，对苏家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一朝的贵妃，只在皇后之下，这份荣光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魏太后沉默了一会，随后说出的话，惊得萧宸亦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202章 一后之位求娶 “亦儿，你那皇后身子最近如何？”魏太后问道。 萧宸亦如实答道：“琬盈身子还是老样子，一直不见好，太医说是忧思过重。” “哼！忧思过重。哀家好意让她嫁入皇宫为后，她一直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既然她不想当这个皇后，那就别当了！”魏太后眼里闪过狠厉。 萧宸亦一时反应不过来，“母后，你是何意？” 徐琬盈是萧宸亦第一位妻子，虽说身体不好，但萧宸亦仍给了她皇后该有的尊重。 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她的宫里。 对这位皇后，萧宸亦谈不上有多爱，也谈不上讨厌，从没想过要废后。 “母后，琬盈自嫁入宫里，一直恪守本分，深居坤宁宫，除了身体有些羸弱外，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 萧宸亦小心说道，想改变母后的心意，保住琬盈的后位。 魏太后看着萧宸亦，眼里的阴鸷之意更甚，“亦儿，作为帝王，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哀家没说让你废后。” 萧宸亦刚登基两年，皇后又没犯什么大错，自然不可能废后。 萧宸亦听到这松了口气，不废后就好。 魏太后接着说：“她既然病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萧宸亦呆住了，母后的意思...... “只要徐琬盈死了，皇后之位空置，以一后之位求娶苏家大小姐，苏家不可能再拒绝。” 萧宸亦明白了魏太后的意思。 苏家女不为妾，哪怕是贵妃也算是妾，但要是以皇后之位相待，苏家就无法再推脱。 他是皇上，苏家不可能要求他不纳宫妃，历朝历代从没有过哪位皇上只娶一位皇后的先例。 苏家权势再大，还能大过皇权吗？ “此事皇上不用担心，哀家自会处理，只是告知皇上一声。” “可是母后，琬盈她......”萧宸亦还想替徐琬盈求个情，实在不行把徐琬盈贬为妃嫔也好过要了她的命啊。 魏太后冷冷看着萧宸亦，“皇上，男子想成大业，先要学会心狠，否则你在这个位置上，只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徐琬盈乃左丞相之女，你若是废了她的后位，左丞相哪会善罢甘休，但若她是因病而亡，以皇后之礼厚葬，谁又能挑出你的错来？” 萧宸亦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低头轻声说了句：“一切听母后安排。”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宸亦出于心里的愧疚，去坤宁宫次数多了些，宫里人人都说皇后复宠了。 瑶岚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把酒杯给摔了，“本宫真小看了那个病殃子，病成那样了，还能把皇上给抢走。” “去，把阿雅给本宫叫来。” 身边的婢女面露难色，“娘娘，阿雅还在昏迷之中。” 瑶岚不耐烦说道：“也是个废物，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好，拿着本宫的令牌让太医过来给她看看。” “是，娘娘。”婢女接过瑶岚的令牌快步走了出去。 阿雅自上次被瑶岚毒哑后，过了三天才被放了出来。 因为她已经不会说话了，被安排做一些洒扫的粗活。 在苏若锦吐出蛊虫的时候，阿雅体内的母虫也感应到了，随着子蛊一起死亡。 母蛊一死，阿雅这个养蛊人自然受到反噬，当时也同步喷了口鲜血，整个人昏了过去。 得知苏若锦身上的蛊被解了后，瑶岚气得就想杀了阿雅。 可想到她是北厉唯一的蛊师，多少还有些用，最后还是让人把她抬回屋里，随便找了个医女给她开了些药拖着，一直不见好。 纯妃可是皇上的宠妃，太医院自不敢怠慢，很快派了个太医来给阿雅看病。 “纯妃娘娘，这位姑娘心脉受损严重，需要精心调养一段时间方能转好，微臣这就开方子。” “行行行，快开吧。” 瑶岚听到阿雅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有些心烦，看来她得先想其他法子把皇上的心给勾回来。 在北厉，还没哪个她看重的男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坤宁宫这边，许嬷嬷很是高兴最近皇上常来看望皇后，皇上终究是看到了自家小姐的好。 长此以往，帝后的感情自然会越来越好，待小姐诞下皇子，心结自会彻底解开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鸢儿端着药进来了，“娘娘，该吃药了。” 徐琬盈看了眼那碗黑漆漆的药，直接说：“倒了，不想喝。” 鸢儿急了，“娘娘，太医说了，你这身子药不能停啊。” 许嬷嬷也过来劝道：“娘娘，你身子不好，夫人在家里会担心的啊。” 徐琬盈苦笑一声：“这药喝了两年，也没啥用，不如不喝。” 她的病哪是这些药能治好的。 “皇上驾道。” 这时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 许嬷嬷眼睛一亮，或许皇上能劝劝小姐。 她忙扶起徐琬盈，朝着刚进屋的萧宸亦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皇后，你身子不好，不用多礼，快起来吧。”萧宸亦扶起了徐琬盈坐回了榻上。 萧宸亦看到鸢儿端着的药碗问道：“皇后还没用药？” 徐琬盈低着头说道：“药太苦了，喝了这么久也没用，臣妾觉得这药不喝也罢。” 萧宸亦笑笑，“盈儿说的什么傻话，是药三分苦，这天下哪有不苦的药，你身子弱，药是万万不能断的，来，朕喂你。” 鸢儿一喜忙把药碗递给了皇上，和许嬷嬷对视了一眼。 果然皇上来了，小姐就能乖乖吃药了，两人也放下心来。 看到萧宸亦递过来的勺子，徐琬盈只得喝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药怎么比之前的苦。” 鸢儿忙说道：“太医说了，最近给娘娘换了个方子，看看效果会不会更好点。” 太医换方子也是常事，徐琬盈也没在意。 “不劳烦皇上了，臣妾自己喝吧。”说完她接过萧宸亦手里的碗，一口气全喝了。 鸢儿忙递上蜜饯，萧宸亦有些呆愣地看着徐琬盈。 刚才鸢儿说太医换了方子...... 看到萧宸亦的反应，徐琬盈有些奇怪，“皇上，可是臣妾脸上有什么？” 萧宸亦回过神忙笑道：“没有，朕只是觉得皇后最近气色好一些，朕还有事，晚点再来看皇后。” “臣妾恭送皇上。”徐琬盈巴不得他早点走，自不会开口留他。 第203章 皇后薨逝 “娘娘，你怎么不把皇上留下来啊。”鸢儿替自家娘娘着急。 别宫的娘娘见到皇上过去，巴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把皇上留下。 自家娘娘可倒好，一副巴不得皇上早点离开的样子，连平日讨厌喝的药，也喝得飞快。 再这样下去，等其他娘娘生下皇长子，又或者宫里再进些妃嫔，娘娘在宫里更难过了。 许嬷嬷过来扶住徐琬盈，“行了，鸢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娘的脾气，皇上爱去哪就去哪，娘娘过得清静也是好的。” “嬷嬷，你看那纯妃，几乎天天霸着皇上不放了。”鸢儿嘟着嘴，她就是替娘娘不值。 自家娘娘论外貌、学识哪会比不上那个什么北厉国公主，皇上真是瞎了眼。 “行了，鸢儿祸从口出，再胡乱说话，就别跟着我了。”徐琬盈出声喝止。 看到娘娘不高兴，鸢儿不敢再说什么，憋着气低下了头。 萧宸亦从坤宁宫出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元盛也看出来了，小声说道：“皇上，要不去瑶华宫坐坐？” 皇上每次从瑶华宫出来，心情都会好上一些。 萧宸亦摇摇头：“回御书房。” “是。摆驾御书房。” 萧宸亦在听到鸢儿说太医换了方子后，心里明白，母后出手了。 他不能说什么，也无力阻止一切。 他别无选择，只得当起了鸵鸟，近一个月的时间都没踏入后宫，连纯妃多次派人来请他过去，甚至在御花园迎风起舞，都没能把萧宸亦拉到瑶华宫。 一个多月过去了，萧彦初的身体也基本恢复，已回了摄政王府。 四位师父待不惯京城，回了晏阳。 肖爷爷从王兴那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知道锦丫头没事了，就不再多问。 自苏夫人明确说出苏家女必为正妻，且夫家不得纳妾后，苏府安生了一段时间。 可最近苏夫人又忙起来了，忙着应付世家夫人。 这次这些夫人倒不是来向苏若锦提亲的，而是冲着苏家五子来的。 苏家女必为正妻，夫不得纳妾，吓退了不少人，但苏家子不纳妾却吸引了无数世家千金。 真正疼惜女儿的人家，谁不希望女儿不用和别的女子分享夫君。 更何况苏家五子无论是相貌、品行、成就，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人中龙凤，嫁给其中一个就能和苏家攀上关系，自然成了京城世家夫人眼里的香饽饽。 之前苏家五子发誓不找回小妹，而立之年前不娶妻。 苏家人从来是说到做到，京城里有适龄女子的世家都选择放弃了苏家，毕竟没哪个世家愿让女儿为了苏家五子等成老姑娘的。 现在苏家大小姐找回来了，苏家五子自然随时可以娶亲了，上门的人就多了。 这久应付上门提亲的人，把苏夫人累得够呛。 苏若锦心疼母亲，“娘，你别太累了，哥哥们的亲事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吧。” 在苏若锦看来，哥哥们自当娶心爱之人，哪用得到娘来操心。 苏夫人笑道：“你个小丫头，婚姻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当娘的哪能不替你哥哥们把把关。” “可娘就算你挑出来的姑娘都很好，但哥哥们就是不喜欢，那不就成一对怨偶了吗？想来娘也不愿哥哥们娶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吧。”苏若锦说道。 苏夫人愣了下，女儿说的也没错。 这些年为了寻找女儿，儿子们的亲事都耽搁了，成了她这个当娘的一个大心事。 “娘，要不这样，咱们苏府办个宴会，把京城里的世家小姐都邀请来，到时候让哥哥们相看一番，如何？”苏若锦建议道。 与其娘一个个会客，不如干脆叫到一起，哥哥们若是看中哪家小姐，就让娘去提亲，娘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 苏夫人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好，就按锦儿说的办。” 苏夫人把这事和苏家人说了，苏家四子一听娘要让他们相看姑娘，都有些头大。 在爹警告的眼神下，都只得点头答应。 可未等苏府宴会开启，宫里就传来噩耗，皇后薨了。 一国之后薨逝，全国哀悼，自不可能再办宴会。 皇后娘娘身体一直不好，长年喝药将养着，朝中大臣皆知。 她的薨逝并没有引人起疑，大家只是感慨红颜薄命。 皇后薨逝，依礼京城三品官员、夫人及家中嫡子嫡女均要前往太和殿祭拜，并替皇后守灵一天一夜。 苏若锦换上一身白衣，陪同苏夫人来到了太和殿，在宫里公公的带领下，依规先围着皇后的棺椁转上一圈，瞻仰皇后的遗容，随后再回到自己的位置跪着守灵。 因着苏夫人品级较高，靠皇后棺椁的位置也较近一些。 苏若锦也陪在一旁跪在蒲团上。 萧彦初身为摄政王，自不用替皇后守灵，但也前往祭拜上香。 他上完香，看了眼苏若锦，就见苏若锦冲他偷偷比了一个手势。 萧彦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经过白天一番礼仪折腾后，入夜，守灵的世家夫人、千金们都有些体力不支，昏昏欲睡。 苏若锦担心母亲这样长时间跪着身体吃不消，给母亲吃了一颗益体丸，保持一些体力。 三更天，不仅是守灵的官员、夫人、小姐撑不住，不停打着盹，就连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也有些神智恍惚。 苏若锦偷偷吃了颗药，以内急的借口走到上风口，随后拿出一个药瓶，让药瓶散发的味道慢慢顺着风吹入殿内。 没一会就见殿里的人全都睡倒了，包括苏夫人。 这个药只会让人昏睡一会，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待所有人都睡倒后，苏若锦拿出帕子遮住脸，来到了皇后的棺椁旁，抬过烛台仔细看起了徐琬盈的面容。 白天她随母亲走过棺椁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徐琬盈的面容过于红润。 一个死人，不可能有这样红润的面容。 苏若锦把手伸到棺椁里，搭上徐琬盈脖子，随后又搭上了她的手腕。 最后，她正准备拉开徐琬盈领口查看，身后传来了声音：“皇后的死有什么问题？” 苏若锦知道是萧彦初来了，头也不回说道：“皇后的尸体不对劲。” 第204章 还不算笨 萧彦初走上前看了眼徐琬盈的尸体，没看出什么问题。 “她的脸色过于红润，不太正常。” 苏若锦用力扯开了徐琬盈的衣领，在胸口处看到了很多小红点。 她一脸了然，“果然如此，你帮我抬着。” 苏若锦把烛台递给萧彦初，轻轻取下徐琬盈的凤冠，拿出针银朝徐琬盈脖子，手腕，头顶扎去。 扎完针后，她又把手搭在了徐琬盈的脖子上。 没一会，苏若锦眉心拧了起来，朝萧彦初说道：“她还活着！” 萧彦初眼神一沉，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对皇后动手。 徐丞相因着女儿的原因，在朝堂自是处处维护着萧宸亦，时常与萧彦初作对。 不过徐丞相为人还算正直，从未因为向着萧宸亦母子，做出什么对不起大楚百姓之事。 徐琬盈入宫这些年不争不抢，只安居于自己的坤宁宫。 这样一个与世无争之人，为何还有人想要她的命？ 迷香时间快过了，苏若锦看向萧彦初，“我们得想办法把她救出去。” 她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人没死，自不可能见死不救。 萧彦初点点头：“先恢复原状，剩下的交给我。” 苏若锦替徐琬盈整理好仪容，给她喂了颗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好。 守灵的人陆陆续续也醒了过来，在皇后灵堂前睡着是失仪，大家都有默契的谁都不提这事。 七天后，皇后依规送到皇陵下葬，京城所有官员、家眷都需跪在送葬途中送皇后最后一程。 之后整个大楚禁止一切娱乐、宴请、下聘、嫁娶三十天，以示哀悼。 既然萧彦初说徐琬盈的事交给他，苏若锦便没再插手，涉及皇家之事，她就算有暗盟也做不了太多事。 三天后一早，萧彦初带着逸儿来到了将军府，逸儿看到苏若锦很是激动，从头到尾都缠着苏若锦，一刻不放。 苏若锦也好久没见逸儿了，在检查了他的功课和剑术大有进步后，奖励他和毛毛玩一会。 看着逸儿和毛毛玩得不亦乐乎，萧彦初也轻轻开口：“人救回来了，安置在我京郊的庄子里，阿锦可要去看看。” 苏若锦一顿，这家伙行动还蛮快的。 “现在就去。”苏若锦冲着逸儿招招手：“小宝，锦姐姐带你出去走走。” “好，好，锦姐姐能带毛毛一起吗？”小宝一脸不舍地看着怀里的毛毛。 苏若锦笑笑：“当然可以啊。” “太好了。”小宝忙把毛毛揣到了衣襟里，上来拉着苏若锦：“锦姐姐，我们走吧。” 和苏夫人打了声招呼，苏若锦牵着小宝上了马车。 来到庄子的时候，小宝也和毛毛玩累了，苏若锦让烟罗带他去休息一会。 她和萧彦初来到了一个房间。 推门进去，就见徐琬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苏若锦翻看了她的眼睑，诊了脉，让萧彦初回避后，脱下了徐琬盈的衣服，开始施针。 待拔下针后，就见徐琬盈猛地吸了一口气，瞬间睁开了眼睛，恢复了呼吸。 徐琬盈双眼迷茫，没任何焦距。 下一秒，胸口传来剧烈疼痛，让她不停咳嗽起来，随后吐出一口黑血，黑如墨汁。 吐完黑血，徐琬盈渐渐找回了意识，这里显然不是坤宁宫。 她转过头呆呆看着苏若锦：“你是谁？我在哪？” 徐琬盈只记得自己在喝了鸢儿送来的药后，觉得特别困，上床躺下就失去了所有意识，醒来就看到苏若锦。 苏若锦收着针说道：“你差点死了，是我们把你从棺椁里偷出来的。” 萧彦初之前已经告诉苏若锦，是他的人在送葬路上把徐琬盈从棺椁中偷出来。 这事要是别人来做，自是千难万难，可对摄政王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送往皇陵的不过是一个空棺椁。 “我死了？”徐琬盈无法相信自己不过是特别困，想睡一会，怎么就死了。 “是的，皇后娘娘，我身上这身素服还是为你而穿的，满京城现在都挂着白灯笼。” 苏若锦收好针，拿着一颗药走到徐琬盈身边：“吃吧。” 徐琬盈不敢接：“这是什么？” “清益丹。”苏若锦说道：“你中了千梦绝，这是解药。” “千梦绝？是什么？”徐琬盈疑惑地看着苏若锦。 “千梦绝，人吃后会陷入无休止的梦境中，停止呼吸，看上去如同死人般，至于你什么时候能重新醒来，得看你的体质了。” 体质越好的人，醒来得越晚。 徐琬盈慢慢拼凑出一切，脸色骤然变白：“你是说他们给我吃了千梦绝，要把我直接活埋了？” 苏若锦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吃了千梦绝的人，身体机能消耗会降到最低，大多数会在十天后醒来。不过娘娘你位高权重，口中还含着千年人参，你醒来的时间会比别人晚一些。” 徐琬盈听不懂什么叫身体机能，但她明白了苏若锦的意思。 有人要她死！ 还是要让她在棺椁里活活憋死! 难怪自己睡着后一直在做着各式各样的怪梦，想醒却醒不过来。 徐琬盈一把拿过苏若锦手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苏若锦笑道：“娘娘就不怕是毒药？” 徐琬盈轻轻摇摇头，“你若要毒死我，又何必费尽周折把我救出来。” 苏若锦抬抬眼皮，还好，还不算笨。 “不知姑娘是何人？皇家送葬仪队可不是那么好劫的，又为何要救我？”徐琬盈想到问题的关键。 “我是苏若锦。至于为何要救你，不过是不想看到一个无辜的人枉死罢了。” 听到苏若锦的名字，徐琬盈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就是苏将军家走失的嫡女，也是让小世子恢复正常的那位女大夫。” 苏若锦的名字，哪怕身处深宫，徐琬盈也听人提起过。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情形下相遇。 徐琬盈挣扎着下床，对着苏若锦跪下磕了个头：“琬盈谢过苏小姐救命之恩。” 苏若锦忙扶起她：“皇后娘娘快起来，虽然毒已解，但你身子还很虚弱，需卧床休息。” 徐琬盈苦笑一声：“苏小姐，我已经不是什么皇后娘娘，若你不嫌弃，可唤我琬盈。” 她内心抗拒这个皇后之位，很少以本宫自称，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她更不会把自己当皇后来看了。 苏若锦也知道徐婉盈不可能再回宫：“琬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可要回丞相府？我可以安排你偷偷回去。” 第205章 你没救错人 徐琬盈想到疼爱自己的爹娘定正为她的死悲痛不已，心下不忍。 但她更清楚，现在要是回丞相府，那就等于是害了爹娘和整个丞相府。 她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不回去。” “那你打算去哪？”苏若锦问道。 “我想去......”徐琬盈话说一半就愣住了。 她虽一直向往皇宫外的生活，可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从小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突然要完全靠自己，徐琬盈反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了。 别的不说，就说她现在根本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 苏若锦看出了她的为难之处，“你想去哪，我可以让人送你去，借你一千两，但你要还。” 徐琬盈愣了下，随后惊喜的狂点头，拉着苏若锦的手，“谢谢你，若锦，谢谢你，我一定还你。我想去江南，哥哥曾带我去过一次，我喜欢江南的水乡，我会做茶点，我去那边开个茶点铺子。” 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变成茶点铺子老板，这样的落差在普通人眼里是失败、是挫折，可苏若锦从徐琬盈的眼里看到的全是希望与期待。 看来，她真是不愿做这个皇后娘娘，甚至高兴到忘了自己才刚刚死里逃生。 “你知道是谁动的手？”苏若锦问道。 徐琬盈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眼里闪过怒意，“不是魏太后，就是纯妃！” 她进宫两年，魏太后对她的不喜，徐琬盈哪会不知。 但这两年也算相安无事，结果纯妃刚进宫，自己就出事。 除了这两人，徐琬盈也想不到谁有杀她的理由。 “魏太后好端端地为何要对你动手？纯妃就算杀了你，她出身北厉，也坐不上皇后之位。”苏若锦有些不解。 左丞相之女为后，在前朝萧宸亦就会有徐丞相支持，对魏太后母子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魏太后没有对徐琬盈出手的理由。 至于纯妃，虽说大楚从未有异国公主坐上皇后之位的先例，但世间万物总有例外。 这样一想，反而是纯妃最有可能。 后宫女子，因为嫉妒使出的阴暗手段是超出想象的。 可瑶岚只是一个妃子，才刚入后宫不久，她有能力布下这样大的局对皇后动手吗？ 徐琬盈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想不通。” 这时门被人轻轻叩响。 苏若锦才想起萧彦初还在门外，现在琬盈也收拾妥当了，就冲屋外说道：“进来吧。” 徐琬盈在看到萧彦初的一瞬间，恍然大悟。 她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苏若锦再怎么说只是将军府嫡女，苏将军再厉害，也很难把她从皇家的棺椁中偷出来。 但若有摄政王参与，就简单多了。 徐琬盈再次下床跪地行礼，“琬盈谢过摄政王救命之恩。” “皇后娘娘无需多礼，本王不过是顺手而为。”萧彦初回道。 “摄政王，我已经不是皇后娘娘，你还是唤我名字吧。” 萧彦初点点头，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把一切都告诉了萧彦初。 萧彦初沉默片刻，突然眼神直勾勾看着苏若锦，把苏若锦看得有些发毛。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若我没猜错，阿锦，你就是徐小姐必死的原因。” 啊？？？？ 徐琬盈一头雾水看看萧彦初，又看看苏若锦。 每个字她都懂，连在一起是啥意思？ 若锦和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她成了自己的死因？ 苏若锦最初有些怔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 回了将军府，她就得一并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 就比如自己被皇家盯上。 祖父是老将军，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大哥是太子太傅，二哥是禁军统领，三哥是平南将军，四哥是刑部侍郎，前途无量，五哥经商有道，已成为人们口中的大楚首富。 五个哥哥哪个单拿出来不是人中龙凤。 放眼大楚，还有谁比她更适合皇后这个位置呢？ 魏太后只要不是傻子，为帮儿子坐稳皇位，也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纳入后宫。 再联想到母亲不久前说过苏家女绝不为妾，苏若锦也想通了。 这样一想，下毒之人就只可能是魏太后了。 她有些愧疚地看着徐琬盈，“琬盈，是我连累了你。” 琬盈忙摆手，“不不不，若锦，这事和你没关系啊，怎么成了你连累了我。” 苏若锦也不愿瞒着她，把真相说了。 徐琬盈愣住了，随后想到萧宸亦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来坤宁宫。 她总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眼神中带着愧疚与不舍。 原来，原来，萧宸亦早就知道太后要对自己下手了。 他最近经常来宫里，还给了自己许多赏赐和些许关心，不过是想弥补心里的内疚罢了。 徐琬盈笑了，眼里有泪，“若锦，你错了，你不是连累了我，你是救了我。 就算没有你，以后也会有张若锦，王若锦，一旦有比我有价值的人出现，魏太后也绝不会让我活下去。 若锦，嫁入皇宫并非我愿，那里对我来说更像牢笼，哪怕这次太后没有对我下手，在宫里我也活不了几年，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谢谢你若锦。” “看来，你没救错人。”萧彦初淡淡开口。 两人从徐琬盈屋里出来后，萧彦初轻轻牵起了苏若锦的手。 “阿锦，待皇后丧期过了，我就来将军府下聘。” 苏若锦明白以自己的身份，再拖下去只会给自己和将军府带来麻烦，早已想好嫁给萧彦初，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好，我后天就出发去云齐。” 抓紧点，一个月时间也够接祖母回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萧彦初眼睛一亮。 苏若锦摇摇头，“你不能去，大楚皇后刚死，朝中暗潮汹涌，你得留下来。” 萧彦初知道苏若锦说的没错，他若不在，谁又敢保证魏太后不会借机逼苏家答应让苏若锦入宫为后。 “可我担心你。” “放心吧，祖母好歹是云齐首富的妹妹，我到了云齐，舅祖父和祖母定会护我周全的，你实在不放心，就派两个暗卫给我好了。” 苏若锦知道不管自己说不说，萧彦初都会派人暗中保护自己，还不如放到明处。 “两个怎么够？我给你派十个暗卫。”萧彦初坚持。 苏若锦笑笑，也没拒绝。 待送苏若锦回到将军府，萧彦初刚想告辞，被邓嬷嬷叫住了。 “王爷，夫人想见您，不知您现在可否方便。” “自是方便，烦请嬷嬷带路。” 苏若锦一脸疑惑，她也不知道娘找萧彦初是何事，但也猜到与自己有关，有些忐忑地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第206章 有些眼熟 “臣妇见过王爷。”苏夫人行礼，萧彦初忙扶住，“苏夫人，不必见外。” 苏夫人起身，伸手示意，“王爷请坐，邓嬷嬷上茶。” “王爷，府里没什么好茶，还望王爷见谅。” 萧彦初端起茶喝了一口，“五百年树龄普洱，茶香四溢，回甘醇厚，苏夫人是懂茶之人。” “王爷，谬赞了。”苏夫人缓缓开口：“臣妇今天叫王爷过来，其中原因想必王爷也能猜到一二。” 萧彦初放下茶杯，诚挚地看着苏夫人，“夫人可是为了阿锦？” “不错。”苏夫人点点头，“王爷也知我苏家寻了锦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她才回到我身边，自不愿她再受一点委屈。” “这些年，锦儿说自己过的不苦，可一个姑娘家，从小没有父母陪在身边，又怎可能过得不苦。” 说到这，苏夫人鼻子有些微酸，深呼吸几口，压下眼里的热意，又接着说道。 “王爷，臣妇也直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对锦儿有情。王爷的人品，臣妇也自是信得过的，尤其这次锦儿中蛊，王爷不顾性命之忧，替锦儿寻来了灼影草，足可见王爷对锦儿的心意。” “王爷应知我们苏家男儿不纳妾，女儿自也不会嫁人为妾，臣妇宁愿锦儿嫁的是普通人，也不愿有人与她分享夫君。我们苏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愿自己的孩子一生幸福。” “可以王爷的身份，自不可能只有一妻，与其让锦儿以后与别的女子争抢夫婿而伤心难过，臣妇宁愿她现在早点醒悟，断了与王爷的情谊。” “所以请王爷今后能离我们锦儿远一些，摄政王府门槛太高，我们苏府攀不起，还请王爷见谅。” 苏夫人说完就这样看着萧彦初，等着他的回答。 萧彦初从苏夫人眼里看到一位母亲想要保护自己女儿的无惧与坚强。 阿锦有这样一位母亲，真好。 萧彦初收敛神色，看着苏夫人眼神郑重说道： “苏夫人，我对阿锦的心日月可鉴，此生不改，若不能娶阿锦为妻，那我宁可一生不娶。苏夫人，请你放心，我萧彦初在此立誓，一生只娶苏若锦一人为妻，绝不纳妾！” 苏夫人愣住了，她以为萧彦初会和其他世家一样犹豫，或者用其他什么说词说服她，甚至连用摄政王的权势逼迫苏家就范都想到了。 就是没想到萧彦初竟会毫不犹豫起誓一生只娶锦儿一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苏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萧彦初右手三指并拢指天，“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这一下反而搞得苏夫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好！那就请摄政王记得今天的誓言，若有违背，我苏云峰绝不会放过你！”苏云峰从后屋走了出来。 对于苏云峰的出现，萧彦初眼里没有一丝惊讶，从他进屋的时候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茶杯，猜到了这屋里还有其他人。 能出现在苏夫人屋里的除了苏大将军，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请苏将军，苏夫人放心，萧彦初此生永不负阿锦！”萧彦初向二老恭敬行礼，“待皇后丧期一过，我同母妃定当上门下聘，还望苏将军、苏夫人应允。” 苏若锦还在猜母亲和萧彦初说了什么，就听烟罗来报夫人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 “锦儿，娘来问问你，你对萧彦初到底如何想的，你可愿嫁入摄政王府？”苏夫人笑着问道。 苏若锦一愣，没想到娘会和她说这事。 “娘，你不喜欢萧彦初吗？”苏若锦有些忐忑。 “你个傻孩子，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娘只在意你喜不喜欢。萧彦初人品是没问题，府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他也向爹娘许诺，只娶你一人为妻，但若你不愿嫁，那娘就拒了他，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若锦又是感动，又是有些害羞。 虽然活了两世，可也是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婚事，耳根不由红了红。 “娘，萧彦初与女儿共患难过很多次，对女儿也很好。” 说到这苏若锦便低下了头，不再往下说了，小脸飞上了红云。 见女儿如此，苏夫人又哪会不懂，笑着说：“好好，既然锦儿也愿意，那娘就放心了。” “娘~”苏若锦小脸更红了。 苏夫人拉着苏若锦的手：“锦儿，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在外吃了这么多苦，如今你也长大了，你放心，娘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只是你才刚回来就要出嫁，娘有些舍不得。” 说到这，苏夫人红了眼眶，苏若锦鼻子也有些酸，她轻轻靠在苏夫人肩上：“娘，那女儿不嫁了，在家陪着娘。”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过得幸福，娘也就放心了。” “娘，我会的。” 这一晚，苏若锦和苏夫人睡在了一起，母女俩说了许多知心话，直到天快亮了才睡去。 既然明白了苏若锦的心意，苏夫人也同意她去云齐接回祖母。 苏夫人还未正式见过林老夫人，但从锦儿这已经了解到若是没有这位老夫人，锦儿都不一定能平安长大。 心里对林老夫人充满了谢意，待锦儿把林老夫人接回来，就让她也留在苏府养老，这样锦儿也能放心一些。 即便如此，苏夫人也担心锦儿只身前往云齐，最后还是苏易廷说陪着妹妹一起去，顺便也去云齐处理一些事情，她才放下心来。 苏府这边准备着苏若锦出发的东西，瑶华宫里，徐皇后死了，瑶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都还不用本宫动手，徐琬盈就死了，真是贱命一条。” 果然是老天都在帮她！ 这后位，她势在必得！ 至于什么异国公主不可为后的规矩，在她瑶岚这就不存在！ 这世上还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若她能当上大楚皇后，区区一个萧彦初，迟早也会是她的裙下之臣。 “阿雅的欢情香调出来了吗？”瑶岚问身边的宫女。 宫女点点头：“回娘娘，阿雅姑娘已经调好了。” “好，端上鸡汤，和本宫去御书房。” * 苏若锦想着第二天就要去云齐了，会有一段时间不在京城，准备和小宝道个别，带着烟罗出了将军府。 行到半路，车夫突然狠狠拉住了马，马发出一声嘶鸣，马车强行停了下来。 苏若锦和烟罗一时不防，差点撞到头。 烟罗忙探出头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忙回：“大小姐，突然跑出两个乞丐拦住了我们的马车。” 烟罗抬眼望去，只觉得这两个乞丐有些眼熟。 第207章 你如何升迁的？ 烟罗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车夫：“把银子给他们。” “是，小姐。”车夫接过银子下了马车，走到两个乞丐面前：“拿着吧，这是小姐赏你们的，拿了银子就快让开。” 两个乞丐看到烟罗，眼睛一亮，一把抓过碎银塞入怀里，随后大声叫道： “小锦，小锦，爹娘不求你认我们，只求你告诉我们，你祖母现在在哪啊？” 听到这声音，烟罗愣住了，再仔细看这两个乞丐，她惊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车内： “小姐，是林正山和赵娇！” 苏若锦也是一愣，林正山和赵娇？ 他们怎么来京城了，怎么成了乞丐。 街上人越来越多围着马车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的小姐？” “不孝女啊，不认爹娘。” “这是嫁到京城，就不认家里父母了？ ...... 听到大家的议论，林正山和赵娇对视一眼，眼里出现了得逞的笑意。 他们故意当街拦下苏若锦，就是想用舆论逼她接他们回去将军府。 还没等苏若锦说什么，巡逻的衙役看到这边人群聚集，赶了过来。 “都让开都让开，怎么回事？” 赵娇忙说道：“官爷，我们是来找娘的。” 赵娇学聪明了，不敢当着衙役的面，说自己是苏若锦的娘。 普通老百姓不一定认识苏若锦，公门中的衙役们肯定认识的。 “找娘？” 其中一个衙役回头看到苏若锦，脸色一变，忙笑着躬身行礼：“原来是苏大小姐，可是遇什么麻烦了？需不需要小的帮忙？” 这个衙役可记得，在苏大小姐还不是将军府小姐的时候，府尹大人就交代过，让多关照一些。 当初的苏姑娘，现在可是苏大将军府的嫡小姐，他更不敢得罪了。 看清真是林正山和赵娇，苏若锦不想在大街上太过惹眼，对衙役说道：“能不能烦请两位大哥，把这两人送到将军府，多谢了。烟罗。” 烟罗聪明地递了袋碎银过去：“辛苦官爷了，这是我们小姐请你们喝茶的。” “哎哟，谢谢苏小姐，我们这就把人送到将军府去。” 衙役接过钱袋，对着人群挥挥手：“都散了，以后谁要敢当街乱认亲戚，直接带到衙门打板子！” 一句话就把林正山和赵娇定义为乱认亲戚。 赵娇开口想说什么，看到苏若锦冷冷瞟过来的一眼，把话都憋回去了。 反正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乖乖跟着衙役走了。 谁也没注意，人群中有个女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随后转身离开了。 人群散了，马车继续前进，烟罗一脸疑惑：“小姐，林正山和赵娇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若锦摇摇头，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待她从王府回到苏府，不急着去见林正山和赵娇，而是来到了苏夫人的院里。 苏夫人已经知道这事了，锦儿不在，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 她让人替两人收拾了一下，安置在了客人住的院子里。 看到苏若锦回来，苏夫人忙问道：“锦儿，这两人来干嘛？” 林正山之前对她女儿可不好，要不是女儿让人送来府上，苏夫人早把他们赶出去了。 “他们说是来找娘。” “找娘？” 苏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找娘怎么找到将军府来了。 苏若锦冷冷一笑：“若是我没猜错，他们应是得知我回了将军府，才想到林老夫人了。” 女儿这样一说，苏夫人也明白过来了。 敢情这是想利用林老夫人攀上他们苏家啊。 苏若锦对苏夫人说道：“娘，这事你不用管，女儿自会处理。” 她就是怕苏夫人担心，先过来说一声。 苏夫人面露担忧：“锦儿，他们再怎么说也曾养过你一段时间，若闹起来，娘怕影响你的名声。” 大楚重孝道，林正山收养过锦儿不假，若有心人拿这事做文章，怕会影响锦儿的声誉。 “或者我们给他们笔银子打发算了。”苏夫人建议道。 两人现在如此落魄，应该不会拒绝银两。 苏若锦摇摇头：“娘，别急，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再说。” 苏若锦奇怪的是，当初萧彦初看在林正山好歹从慈孤堂抱回自己的份上，给他留了一条活路，只是贬了他的官。 可就算是县主簿，也应比普通百姓过得好，再怎么都不可能沦落为乞丐。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松庭院。 林正山夫妇已沐浴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看着府里送来的东西，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这段时间他们担惊受怕，出黎州没多久，身上的银钱就被人偷了，只得沿路乞讨到了京城。 到京城后，他们没打听到林老夫人在哪，又不敢去将军府找苏若锦。 只得守在外面，直到今天烟罗无意掀起车帘往外看，被赵娇看到了，两人一合计，不顾一切拦在了马车前。 要是再找不到人，他们就得饿死在京城了。 林正山打着饱嗝说道：“一会苏若锦来了，你可别再和她对上了。” 赵娇也打了个饱嗝，“知道了。” 现在可是求人的时候，她哪敢还在苏若锦面前摆架子。 门开了，苏若锦走了进来。 林正山和赵娇脸上一喜，赵娇上前就想拉住苏若锦的手：“哎哟，小锦，可算见到你了。” 苏若锦闪身躲开了，赵娇讪讪收回了手。 “林夫人，有事说事。” 赵娇看了眼林正山，林正山点头示意她说。 赵娇挤出笑容：“小锦，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成见，可好歹曾经也是母女一场，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若锦挑挑眉看着赵娇：“林夫人，你们不好好待在晏阳，为何要来京城。” “我们，我们......我们这不是想你和娘了，就想来京城看看你们。”赵娇忙掩着脸上的尴尬。 苏若锦起身：“既然不愿说真话，那也没什么聊下去的必要了。两位既然吃好了，就请离开将军府。” 眼见苏若锦要走，赵娇急了，一把拉住苏若锦，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苏若锦面前：“小锦啊，哦，不，苏小姐，别赶我们出府，出了府我们会没命的。” “哦~”苏若锦转身看着赵娇，又看了看林正山：“愿意说了？” 这时赵娇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事情的经过全盘告诉了苏若锦。 “苏小姐，求你看在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林老夫人还是我们娘的份上，求你救救我们。” 赵娇转头看了眼林正山，示意他也跪下。 林正山拉不下这个脸，自己曾经可是苏若锦的爹，哪有爹跪女儿的份。 苏若锦倒不在意林正山跪不跪，她只是没想到事情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为何会有人要对林正山和赵娇动手？ 等等，苏若锦想到了一个关键，她看向林正山：“你现在是黎州的知县？” 林正山点点头：“正是。” “你如何升迁的？” 第208章 能屈能伸 说到这，林正山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多亏自己有个好女儿。 “自是我家婉清有能耐。” “哦~那林大人为何不去找林小姐，据我所知，林小姐也来到京城了。”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两人。 定国府一直在找林婉清，都没有消息，想来林婉清已经逃出京城了，他们两人去哪找林婉清。 听到苏若锦这话，林正山脸上的得意挂不住了。 他们要是能找到婉清，又怎么会变得如此狼狈。 赵娇急了，怕苏若锦真把他们赶出去，忙说道：“苏小姐，我们也找过婉清，可一直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现在京城只有你能帮我们了。曾经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苏若锦看向赵娇，没看出来，她倒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我会给你们安排住处，未经我允许，不得随意外出，否则我保不了你们性命。”苏若锦说道。 她要去云齐接祖母，到时候再让祖母决定两人的去处。 一听此话，林正山和赵娇眼里一喜，忙点头答应：“好好。” 现在还有什么比保命重要的，有了将军府的庇护，自然能高枕无忧，等他们找到清儿，再做其他打算。 回到房里，烟罗给苏若锦倒了杯茶，“小姐，你为何要收留他们，照我看应该直接赶出去才好。” 林正山和赵娇如何对苏若锦的，烟罗是看在眼里，早看不惯这两人了。 “林正山是祖母带大的，多少有些情义，等祖母回来再说吧。” 烟罗叹了口气：“小姐，你就是心软。” 苏若锦笑笑没再说什么。 林正山和赵娇对她是不好，不过他们手上并没真正沾过什么人命，说白了只是人性自私，罪不至死。 不过有时候，人要自己找死，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第二天，苏若锦和五哥一起启程前往云齐。 萧彦初拿出一支白玉兰花配紫檀木的簪子戴在了苏若锦头上，“人，我已经送走了，我等你回来。” “好。”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萧彦初才恋恋不舍转身离开。 * 云城，云齐的都城。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传来商贩的叫卖声，看上去和大楚别无一二。 “小妹，云齐和大楚不同，云齐人喜辣，他们的菜系以麻、辣为主，等五哥带你好好尝尝这云齐的美味。” “好的，谢谢五哥。”苏若锦从小就吃林老夫人做的辣子鸡长大，对云齐的口味自然不会陌生。 多日没见到祖母，苏若锦也很想她了。 这段时间从云齐送到大楚的书信来看，祖母在这边一切安好，她也放心不少。 这时，街上有人大叫起来：“快来啊，有人晕倒了。” “哎呀，怎么是个孕妇，看样子快生了。” “快，快去找稳婆。” “看样子来不及了。” “怎么办，这有大夫吗？有大夫吗？” ...... 苏若锦闻言掀开车帘望了出去，就见街边一堆人围在一起，里面具体什么情况看不清楚。 “停车。”苏若锦出声道。 苏易廷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小妹，这是在云齐。” 言下之意提醒苏若锦别轻易出手。 苏若锦笑笑：“五哥，我是大夫，学医时，师父就告诫我，医者，当有仁心，不可见死不救。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听到苏若锦这话，苏易廷自不好再说什么，松开了手。 想想也是，要是小妹当初是冷血之人，对祖父见死不救，又何来后面的机缘。 罢了，妹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有什么他这个哥哥给她兜底。 苏若锦拿出块面纱遮住了脸，走向人群。 人群中间一位大着肚子的女子正躺在地上呻吟，旁边一位六、七岁的小姑娘扶着她，急得直哭，“娘，娘，你怎么了娘？” 女子嘴唇泛白，额头全是汗，拼着力气安慰小姑娘，“英......，英子，娘......娘......没事。” 小姑娘看向周围，“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有人问道：“小姑娘，你爹呢？快去叫你爹啊。” 小姑娘哭着说：“爹爹不见了，我和娘就是来云城寻找爹爹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娘。” 小姑娘冲着人群砰砰磕起头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婶挤进了人群，“大家让让，我是稳婆，让我看看。” 人群一听是稳婆，立马让出一条通道。 大婶看到女子的样子，忙叫道：“她要生了，都退开，有伞的都拿来遮一下。” 云齐百姓很是善良，一听这话，有伞的就拿出伞撑开，没伞的就自动退出一段距离，路过的女子都过来围在女子身旁，替她临时围出一个生孩子的地方。 有人脱下外衫铺在地下，让女子躺在上面。 大婶摸了摸，脸色大变：“糟了，孩子脚先出来了！” 孩子脚先出来，稍不注意就是一尸两命。 大婶急了，她凭借接生经验，想把孩子脚推回去，然后给肚里的孩子调转方向，让孩子转为头朝下，才能让孩子顺利生产。 可不管她怎么弄，孩子的脚就是弄不进去，再这样下去，大人孩子都会没命的。 大婶忙叫道：“快送和安堂，看看周神医能不能救她。” “我刚从和安堂出来，周神医不在，出诊去了。”人群中有人说道。 “这可怎么办啊？”大婶已经满头是汗，双手全是血。 生产的女子显然没力气了，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脸色泛白。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快不行了。 大婶有些怜悯地看着小姑娘，心里感慨她这么小就得失去娘亲了。 大婶接生过许多产妇，知道女子这样的情况，多半是撑不下去了，神仙难救。 苏若锦扒开人群走了进去，看了看女子情况，眉心一拧。 典型的难产，再这样下去，胎儿会窒息，产妇也会没命。 “都让开！”苏若锦大吼一声。 所有人下意识退开了，苏若锦朝马车那边叫了一声：“来个人把她抬到马车上。” 立马就有一个苏家的护卫跑过来抱起女子。 大婶拦住了苏若锦，“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第209章 你娘没死 苏若锦看了眼大婶，知道她没恶意，只是替产妇担心，回道：“大婶，我是大夫。” 听到苏若锦是大夫，大婶就退开了，也来不及反应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大夫。 小姑娘看着护卫抱走娘亲，急得追了上来：“你们要把我娘亲带到哪去？还我娘亲。” 苏若锦拉住小姑娘，“想让你娘亲活下来，就别闹，乖乖等着。小酥你看着孩子。” “是，小姐。”一位丫鬟忙过来安慰起了小姑娘，“小妹妹，我们家小姐是很厉害的大夫，你别急，你娘会没事的。” 小姑娘听到苏若锦是大夫，也不闹了，任由小酥拉着她的手，紧张地看着娘亲被人抱上了马车。 “五哥，麻烦你帮我看着，别让人来打扰。” “好。”苏易廷早已下了马车，让苏家护卫围在了马车周围。 围观的人群无论出于担心那名女子，还是出于好奇，都不肯离去，都想看看女子到底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 大婶一脸焦急地观望着，她做了接生婆多年，知道女子生孩子等于在鬼门关走一圈，只希望这个女子能平安产子。 上了马车，苏若锦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加紧急。 “烟罗，快准备！我们在马车上做剖腹手术。” 烟罗刚到天医阁时，第一次见到天医阁大夫剖开妇人腹部取子，吓得当场晕倒。 后来她才知道，对于一些难产的妇人来说，剖腹取子并不会要了产妇的命，相反能救产妇和孩子的性命。 而这一切都是小姐指导的。 “一会我进行手术，你配合我。” 烟罗看到下身衣裙已被鲜血染红，奄奄一息的女子，也知不能再拖了。 “是，小姐！” 幸好这次出来，小姐生怕有什么意外，各种药物配的都很足够。 烟罗先喂了女子一些静麻散，苏若锦怕女子中途疼醒，又施了几针以保证她彻底陷入昏迷。 备皮，消毒，苏若锦拿出手术刀轻轻划开了女子的肚子。 一炷香的时间，孩子取出了，许是在肚子里憋长了，小脸有些泛紫，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 苏若锦缝合着伤口，吩咐烟罗，“把孩子弄哭。” 烟罗努力回忆起天医阁大夫们剖腹取子后是如何让孩子哭的。 她倒吊起孩子，拍拍他的小屁股，放平拍脚底，用拇指挤压孩子的胸口。 一番操作下来，孩子还是没动静。 烟罗急了，“小姐，孩子还是不哭啊。” “再拍，拍拍他的背部，不要停！”苏若锦继续吩咐着。 “哦~好好。”烟罗又开始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嘴里不停呢喃着：“孩子，你快哭啊，快哭啊。” 感觉孩子再不哭，她要哭了。 烟罗额头出了汗，可她不敢停。 她虽没生过孩子，但也知道刚出生的孩子要是不哭出来会没命的，尤其是这种剖开肚子取出的孩子。 当苏若锦收完最后一针，“哇——!”孩子也哭出了一声，第一声有些微弱。 可终究有了声响，烟罗不敢懈怠，又继续拍着孩子的后背、脚心。 “哇哇————！！” 孩子哭声逐渐变洪亮了，烟罗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马车地板上，衣服后背被汗浸湿。 她找了块布给孩子擦了擦身上的血水与白脂，把他包了起来。 看着还在哇哇大哭的孩子，烟罗也有些想哭。 这可以算是她第一次救活一个生命。 此刻的烟罗也真切感受到了生命的伟大与医者的意义。 明白了小姐一直挂在嘴边的医者仁心是何意。 若是没有小姐，这对母子许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马车外的人群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爆发了一阵欢呼。 “生了，孩子生了。” 大婶在最初的高兴后，心里又生起一阵担忧，以她的经验，孩子活了，母亲怕是凶多吉少了。 大婶同情地看着一旁的小姑娘，娘亲死了，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养得活一个婴儿。 马车内，苏若锦手不停地处理着善后工作。 这里不是无菌手术室，甚至连天医阁里干净的手术房都比不了。 虽然用酒精消毒了，可她也不敢保证病人伤口不会感染，必须得尽快送病人到客栈休息，再给她喝些能消炎的药，才能抵抗感染。 其他的就只有看这个女子的意志力了。 苏若锦冲着马车外说道：“哥哥，我们先到客栈。” “好。”苏易廷二话不说让车队前往客栈。 围观的人没见到女子，大多都以为女子已经死了。 “哎，能救活一个算一个吧。” “这个小姑娘可怜了，这么小就没了娘。” ...... 被小酥牵着的小姑娘听到了大家的议论，也急了，大声哭喊着：“娘，娘，你不能死啊，娘，你不能抛下英子啊，娘。” 哭着她就要挣开小酥的手冲上马车找她的娘。 小酥一时不防，被她挣开手，吓得忙冲上前一把死死抱住了英子。 英子用力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娘。” “别吵，你娘没死，她只是累了在休息。”苏若锦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英子愣住了。 娘没死？ 小酥也忙配合说道：“看吧，你娘没死，你别急，走，我们先去客栈。” 小酥牵着英子的车跟着车队行进，英子也不再闹腾，眼里带泪，乖乖跟着走。 马车外，听到这话的人都摇了摇头，觉得马车里的姑娘不过是说个善意的谎言暂时骗骗孩子罢了。 到了客栈，女子被放在床上，烟罗替她仔细擦拭身子，伤口上药，喂了药。 她和小姐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就看这个女子的命了。 苏若锦经过这一折腾也累了，天色也黑了，暂时不去赵府找祖母了，先休息一晚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苏若锦刚醒，烟罗就端着盆进来了。 苏若锦洗漱后，小二也送来了早饭，和烟罗一起用过早饭后，两人来到了女子的房间。 推开门，英子正趴在床头睡得很沉。 烟罗走过去捡起滑落的毯子盖在英子身上。 昨天晚上她让英子到床上睡，可英子放心不下她娘，非要守在床头。 烟罗拗不过她，也就作罢。 英子也被惊醒了，看到是烟罗忙问道：“烟罗姐姐，我娘她没事了吗？” 第210章 赵府闹鬼 苏若锦走到女子身边，人还没醒，替她诊了诊脉，又摸了摸额头，皱了皱眉。 发烧了，伤口还是感染了。 苏若锦调整了药方，让烟罗去熬药，又给女子施了针，伤口换了药。 要是这烧今天退不下去，就麻烦了。 烟罗看了眼药方，愣了下，药方中有类似五百年人参等稀有药材，在市面上压根买不到。 她看了眼床上的女子，感慨到这女子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遇到小姐，保了母子平安。 “英子，你先吃点东西，守着你娘，给她换换额头上的冰帕子，好吗？”苏若锦交代道。 英子忙点头：“好的，小姐，我会照顾好娘的。” 孩子倒是很健康，五哥让人找了个奶娘照顾孩子，苏若锦也不用操心孩子了。 处理好这些事，苏若锦就想先去赵府，和祖母见个面。 她来云齐，并未事先通知祖母，想给祖母一个惊喜。 苏易廷放心不下，陪着苏若锦来到了赵府。 待苏若锦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情形，和苏易廷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只见赵府门口排起了很长的队伍，有人在登记，然后发放一块小木牌。 苏易廷上前询问，赵府小厮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来看诊的，去那边排队报名，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自然会有人通知的。” 苏易廷把小厮拉到一边，塞上一锭银子，“这位小哥，赵府这是怎么了？” 小厮接过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脸上换上了笑容，左右看看小声对苏易廷说： “听口音你不是云城人吧，我们府里出了怪事，老爷刚寻回老夫人不久，就昏迷了。老夫人像是得了癔症，整天就这样坐着，不说话也不认人，把大小姐急得不行，直接放出话来，谁要能治好老爷和老夫人，条件随便对方提。” 苏易廷有些奇怪地问道：“是人都会生病，怎么是怪事呢？赵老爷和老夫人大概什么时候病的？” 小厮声音压得更低：“算算时间应该是老爷找回老夫人后不久。老爷昏迷前，府里有丫鬟小厮听到他大叫一声就晕了，随后他们都看到......”说到这小厮顿了顿。 苏易廷又递了锭银子过去，小厮快速接过揣入怀里，继续说道：“看到鬼！那只鬼身着一身白衣飘过，慢慢变成红衣。 老夫人也看到了，当时就被吓晕过去，醒来后就成了痴傻之人，大家都说老爷和老夫人都被恶鬼勾了魂才会这样。 府里来了不少和尚、道士、大夫，都没人能治好老爷和老夫人。” “那你们怎么还敢待在府里？不怕遇到那鬼？”苏易廷问道。 小厮挥挥手：“谁不怕啊，可这云城，哪里还会有赵府给的月银高啊，出事之后，大小姐还给我们涨了一倍的工钱。” “那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来？他们不怕吗？”苏易廷朝那些排队的人扬了扬下巴。 小厮笑笑：“这世上啊，总有人不信鬼神之说。再说了只要能治好老爷、老夫人，大小姐说了，任何要求都能答应。 你想啊，要是男的能娶了咱们大小姐，这辈子还愁啥啊？运气这东西，谁说得准，指不定哪天就掉自己头上了。” 苏易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回到了苏若锦身边把一切告诉了她。 赵光焘妻子早逝，现在赵府能被称为老夫人的只有祖母一人。 据小厮所说，祖母已变成痴傻之人？ 而且还是祖母回云齐后不久。 那封一直给大楚报平安的信又是谁写的？信笺上确实是祖母的字迹。 苏若锦看向赵府，和赵府门前长长的队伍，只觉得赵府的大门像是一个黑洞，里面藏着无数秘密。 苏若锦走到赵府大门前，对门房说道：“我是赵府老夫人在大楚的孙女苏若锦，前来探望老夫人。” 门房狐疑地看着苏若锦：“有何证据？” 苏若锦拿出了赵光焘给她的那块玉佩，门房看到这块玉佩，瞬间瞪大了眼睛，忙躬身行礼，“这位小姐，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知二公子。” 说完门房快速向内跑去。 “鲁管家，鲁管家，外面一位姑娘拿着赵家的令牌要见老夫人。” 鲁管家眼神一凝，一把拉过门房的衣领：“你说什么？” 门房被鲁管家的眼神吓到，有些结巴：“门......门口，有个姑......姑娘要见老夫人。” “她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有，说是叫苏若锦。” “苏若锦？！！” 鲁管家把门房扔到一旁，快步往栖迟院走去。 来到屋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鲁管家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可想到事情紧急，他只得开口轻唤：“二公子，苏若锦来了。” 里面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给老子滚，没听到老子在忙吗？”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二公子，来啊。” “小美人别急，我这就喂饱你。” 鲁管家急得原地踱步，可又不敢再开口，惹怒了二公子，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所幸这时屋里声音停了，赵廷松的声音传来：“你说谁来了？” 鲁管家忙答道：“苏若锦，老夫人在大楚认的孙女。” “二公子~~~快来嘛。”魅惑的女声再次传来。 啪！ 屋里传来一声巴掌声和女子呼痛的声音。 “滚！” 门开了，一名年轻女子披散着头发，衣衫凌乱，眼眶红红的，捂着脸冲了出来。 没一会，赵廷松穿好衣服也走了出来。 “你说那个老不死在大楚的孙女来了？” “是的，二公子，她手里拿着赵家的令牌，做不得假。” 赵廷松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老不死的把令牌给了她啊，害得我找了这么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走，陪我去迎接这位苏小姐。” “好的，二公子。” 待来到大门，赵廷松已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了。 “你就是姑祖母常提起的锦表妹？”赵廷松眼里带着惊喜朝苏若锦走去。 这惊喜有七分是装出来的，三分却是真的。 三分真的是赵廷松没想到苏若锦竟生得如此美貌。 或许拿回令牌后，他可以把这小丫头留下来好好玩玩。 第211章 另一块玉佩找到了 “你是？”苏若锦看着男子，大抵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这个赵廷松，脸色发黄无血色，眼袋黑沉，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哦，锦表妹还没见过我，我是赵家二公子，赵廷松。”赵廷松作着自我介绍，眯着眼上下仔细打量着苏若锦。 “锦表妹来云齐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去接你啊，一路辛苦，快，里面请。” 苏若锦和苏易廷哪会看不出赵廷松眼里的猥琐，苏易廷刚想发作，被苏若锦轻轻拉了下衣角，生生忍了下来。 苏若锦现在当务之急要先看到祖母，其他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二公子，能否先带我去看看祖母？” 赵廷松眼珠微转，深深叹了口气，“锦表妹，想必你也看到我们府门口排的长队了吧。不瞒你说，祖父和姑祖母不知为何突然得了急症，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似得了呆症，不言不语。 我专门托人去请了宫里的太医替两老看过病，太医说他们到山清水秀之地休养，有利于身子恢复，所以祖父和姑祖母现在都在云泉山庄休养。 从云城到云泉山庄至少要走半天的路，现在过去夜色也晚了，锦表妹不如先在府里歇下，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过去。” “不麻烦二公子了，我担心祖母，可自行前去，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赵廷松有何反应，苏若锦头也不回得走了。 赵廷松眼色一沉，这个苏若锦还以为这是在大楚？ 敢给他甩脸色！ “走，去三皇子府。” 回到马车上，苏若锦吩咐烟罗，“你回客栈，照看英子母女，药方不用变，我和五哥先去云泉山庄看看。” 烟罗有些担心，“小姐，要不我还是跟着你去吧，我们毕竟初到云城，人生地不熟的。” 苏易廷说道：“没事，有我在，云城我来过多次了，再说还有苏家护卫跟着的。” 烟罗只得点了点头，先行回了客栈。 马车行进，苏易廷问道：“小妹，你怎么看？” 苏若锦摇摇头：“还没见到祖母，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不过这赵廷松，自己祖父昏迷，他眼里却没有一丝担忧。” 不仅如此，苏若锦刚从赵廷松身上闻到了一股属于女子的香味，还看到他的衣领上沾了些口脂的颜色，显然是刚从美人乡中爬出来。 想到当初赵光焘在大楚遇刺，多半有赵廷松的影子，能对自己祖父下手的人，会如此倒也不奇怪了。 三皇子府。 赵廷松匆匆来到练功房，对着云韶行礼，“见过三皇子。” “何事？”云韶练着剑漫不经心问道。 “禀三皇子，另一块玉佩找到了。” “哦~”云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赵廷松：“在哪里？” “在我姑祖母那个大楚孙女手里。” “原来如此，难怪我们寻遍云齐都没有这块玉佩的消息，她人现在在哪？” 如果还在大楚，云韶不介意再去一次，亲自把玉佩拿回来。 上次萧彦初收了他的夺魂草，却还是让赵光焘回了云齐。这笔账，云韶算在了萧彦初头上，早晚要找他算一算。 “她来云城了，现在应该在前往云泉山庄的路上。” 来云城了？ 云韶接过侍卫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斜睨了赵廷松一眼：“怎么，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三皇子，对方也带有一队护卫，赵家暗卫都被派出去寻找玉佩尚未归来，府里普通护卫怕是......”说到这，赵廷松顿了顿，抬眼小心看着云韶的反应。 云韶擦汗的手停了下：“这个孙女是什么身份？居然还能带着护卫来大楚。” 赵廷松说道：“属下也不太清楚，不过曾听姑祖母提过一句她好像是名大夫，还给大楚摄政王的小世子看病，说不定是摄政王派给她的。” 云韶冷笑一声：“原来还是萧彦初的人啊，也难怪。” 他把帕子扔给一旁的侍卫：“你，带一队人跟着赵公子去把玉佩拿回来。” “是！” 赵廷松也松了口气，有三皇子相助，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此时已是十一月初，好在云齐比大楚热一些，倒也不觉得冷。 从云城到云泉山庄差不多要走两个时辰，苏若锦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苏易廷则查看着自己在云齐的生意账本。 咻！ 一支箭射入了车内。 “小妹，小心！”苏易廷一把拉过苏若锦护着她趴在了地上。 咻！咻！咻！ 又有箭射向马车。 “呜！” 马车外似有人中箭，发出痛哼声。 “保护公子，小姐！”苏家护卫抽出剑，护在马车周围，用剑格挡掉飞来的箭矢。 “只要钱财，一个活口不留！” 这时从一旁的树林里出现十多名蒙面人，提着剑朝苏家护卫冲来。 很快，双方厮杀在了一起。 “小妹，你在车上别下来！”苏易廷跳下马车，也加入了战斗。 有两人趁机想上马车抓住苏若锦，可他们刚接近马车，脖子上就中了两支弩箭，倒地而亡。 苏若锦手里的银针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对方就倒了。 应是她一路上都没见过的萧彦初派出的暗卫出手了。 掀开帘子看出去，对方显然不是苏家护卫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这次为了确保苏若锦的安全，苏云峰可是专门调了精锐来保护她，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是苏家护卫的对手。 见势不对，其中一人大喊一声：“撤！” 苏家护卫哪会放过他们，最后只留了一个活口。 苏易廷扯下那人的面罩：“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忙哭着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只是附近村民，生活所迫，才想抢点钱财，没过想杀人，求好汉饶我一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勾当了。” 苏易廷冷笑一声：“村民？原来云齐村民平时是用剑耕地的啊！” 他一把扯过男人的手，掌心的老茧只有常年握剑之人才可能练出来。 除此之外，刚才交手过程中，苏易廷已明显感觉对方是长期习武之人，哪可能是什么附近村民。 第212章 八卦幻影阵 男子看到自己被识破，也不再装了，恶狠狠看着苏易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他就闭上了嘴，不再说一句话。 “五哥，不用问了，我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了。”苏若锦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呜！” 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条血痕。 他倒了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苏易廷拿出帕子擦了擦剑，上了马车：“小妹，你没事吧。” 苏若锦摇摇头：“五哥，我没事，让马车快一些，我担心祖母，这些人定是赵廷松派来的。” 自己刚来云齐，唯一见过的就是赵廷松，刚见了他就遇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至于赵廷松要杀自己的原因，多半与祖母有关。 想到这，苏若锦眉间忧心更甚。 马车走远，赵廷松脸色煞白的从远处的树后出来，跌跌撞撞跑出了树林。 他原本想等着苏若锦被抓或者被杀后，第一时间拿到玉佩。 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子派给他的十多名侍卫居然就这样被解决了。 赵廷松庆幸自己离得远，没被发现，可他要怎么向三皇子交代啊。 这个苏若锦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她的护卫能轻易就灭了三皇子派出的人。 跑出一段距离后，赵廷松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回头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冷芒。 苏若锦，你以为到了山庄就能见到那两个老不死了吗？ 真是太天真了！ 马车停在了云泉山庄门口。 苏若锦上前敲了敲门，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开了门，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位嬷嬷，我是赵老夫人的孙女，我要见我祖母。”苏若锦说道。 曹嬷嬷上下打量了下苏若锦说道，眼里流露出鄙夷之色：“老夫人身体有恙，不见客。” 说完就要关上门。 苏若锦上前一把推开了门，曹嬷嬷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猛地抓住门框才稳住了身形。 “你要干什么？你敢闯我们赵府的山庄？” 苏若锦直视着曹嬷嬷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要，见，我，祖，母！” 曹嬷嬷对上苏若锦的眼睛，只觉得她目光锐利如鹰，透着寒光，瞬间结巴起来：“你，你给我等着！” 曹嬷嬷脚步踉跄往山庄里跑去。 苏若锦和苏易廷也不管，直接进了门。 山庄里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各种稀有花草植物比比皆是，真不愧是云齐首富的庄子。 有一点赵廷松倒是没说错，在这种环境下确实适合病人休养。 曹嬷嬷跑出一段路后，停下了脚步，隐在了一座假山后，回头看向已进院里的几人，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真以为云泉山庄是那么容易进的？” 她轻拍了假山上的一块石头。 下一秒，苏若锦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了一片竹林中。 五哥、护卫全都不见了。 周围青翠的竹子上，盘着一条条绿色的竹叶青，每条都有两指粗，其中一些正吐着信子朝她爬过来。 不好！ 这云泉山庄居然布有阵法。 她还是小看了赵家的实力。 苏若锦走动了几步，才发现此乃八卦幻影阵。 八卦幻影阵，顾名思义，就是处在阵中的人看到的大多是幻影。 但比起一般全是虚影的迷魂阵，八卦幻影阵厉害的地方在于阵中虚虚实实夹杂。 看似虚影中也会夹杂着真影，弄得真假难辨。 就如苏若锦眼前正向她游过来的几十条竹叶青，里面就极可能有几条是真的。 一旦掉以轻心被咬上几口，必中毒而亡。 可若是分不出真假，集中精力对付每条蛇的话，人的精力很快就会被耗光。 只要阵法不破，眼中的蛇永远也杀不尽。 看着越来越多的竹叶青，苏若锦也顾不上细想，掏出药粉撒在地上，又往身上抹了一些。 至少这个方法能简单分辨出真蛇与假蛇。 果不其然，蛇群中有七八条竹叶青似是闻到了药粉的味道，纷纷后退。 而其他的蛇像是全然无感，继续向自己爬来。 分出目标，她也不再犹豫，几根银针射了出去。 那几条往后退的竹叶青掉在地上打起了滚，一会就没动静了。 苏若锦轻拍了一下袖袋，轻唤一声：“毛毛。” 毛毛的小脑袋咻地从袖口钻了出来，瞪着大眼睛看着苏若锦，似在问她有啥事。 苏若锦指指地上没了动静的竹叶青：“毛毛，这些你吃不？” “汪汪~”毛毛叫了一声，跳到了看着最肥的一条竹叶青身上，啃了起来。 不过它只吃了小半条就回来了，眼里满满嫌弃之意。 苏若锦懂了，毛毛是嫌弃这些竹叶青不够毒，不好吃。 毛毛钻回了她的袖袋里继续睡觉。 真实的竹叶青全死了，虚影不再有仿制的对象，也全都消失了。 可竹林依然存在。 苏若锦知道自己得快点想办法破阵，她懂这个阵能避开毒物，可不代表五哥和其他护卫知道。 而且每个阵法对应的幻境不同，万一他们彼此误伤就麻烦了。 苏若锦仔细观察着眼前竹子，看似很密，全是一簇一簇生长，而每一簇的位置都是有规律的。 看出问题所在后，苏若锦开始左三步，右七步，走出不一样的步伐。 最后她站在竹林中一簇竹子前。 与其他竹子相比，这簇竹子有些矮小，在竹中显得特别不显眼。 要不是她根据八卦步伐走到它面前，直接会无视它的存在。 “原来是你。”苏若锦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朝这簇竹子削去。 匕首虽小，可也削铁如泥，削这几根竹子更是不在话下。 歘歘歘，几下，这簇竹子全倒了。 随着竹子倒下，整个阵法破了。 下一瞬，苏若锦眼前一晃，恢复了云泉山庄的场景。 她一转头，就看到五哥倒在地下，两名护卫在互相打斗。 还有一名护卫不停跳着，像是在躲避脚下的什么东西。 “都醒醒！”苏若锦发出一声厉吼。 被她的声音一惊，所有人似是醒了过来，手里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神里还有些迷茫。 苏若锦忙去查看五哥。 要是五哥和自己一样遇到蛇阵，被蛇咬上几口，可就麻烦了。 第213章 我要把祖母带走 苏若锦号完脉，翻看了五哥眼睑，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五哥只是中迷烟晕了，没被蛇咬。 跟着他们进云泉山庄的三个护卫也完全清醒过来了，忙走到苏易廷身旁，有些焦急。 “五公子怎么样了？” 苏若锦掏出一颗药喂给五哥，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在五哥鼻下扫了扫。 就见苏易廷边咳嗽边醒了过来。 “呕~”苏易廷醒来发着干呕，指着小瓶子：“小妹，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看到五哥醒来，苏若锦把小瓶子盖起，这味她也受不了。 “不臭，你还醒不了呢。” 苏易廷挣扎着要站起来，一个护卫忙过去扶起了他。 “咳，小妹，我们这是怎么了？” 他刚才只觉得眼睛一花，然后就看到自己站在密林之中，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朵有水缸那么大的蓝色花朵。 苏易廷走到蓝花面前，想看仔细一些，就见这朵花突然朝他喷出了白雾。 之后，他就不省人事，再就是被臭醒过来。 苏若锦转过头，重新打量起云泉山庄，答道：“我们中了八卦幻影阵。” 云泉山庄很大，门口有这样一个阵法，保不定山庄其他地方也有阵法，她得仔细一些。 “八卦幻影阵？莫不是真有人能以易经八卦做出阵法啊？” 苏易廷对阵法是一窍不通，以前他只是从话本子中看到过。 父亲和三哥上阵杀敌用到的阵法也只是行军布阵，和今天他遇到的这个阵法完全不是一回事。 苏若锦点点头：“可以，利用天时地利和一些材料，通过视觉、嗅觉、机关配以迷幻药物即可布阵。” 苏易廷闻言忙问其他三人：“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两个护卫，一个说自己看到了野熊扑向自己，一个说看到了老虎朝自己冲来，他们都下意识抽出剑与之打了起来。 另一个护卫则说自己掉入一个山洞，洞底全是蜈蚣、蝎子、蜘蛛等毒虫。 他只得不停地跳脚躲避这些毒物，直到听到小姐的吼声才醒了过来。 苏易廷才反应过来，他们都中招了，靠小妹才醒过来。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苏若锦：“小妹，你懂易经八卦阵法？” “略懂一二，二师父曾教过我一些。” 苏易廷眼睛瞪大了：“小妹啊，你还有啥是五哥不知道的，一并告诉五哥算了。” 自己这小妹，先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女大夫，现在居然还懂易经八卦阵法。 苏易廷做生意走南闯北，今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法，没想到小妹居然轻松就给解了。 苏易廷下意识觉得，小妹定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惊喜”。 呃，不得不说，苏易廷真相了。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若锦看了下四周，对几人说道：“一会你们都跟着我，别乱跑。” 她目及之处，没看到有什么阵法，可保不齐往里走又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曹嬷嬷看到院里的竹子倒了，苏若锦这群人居然没事，脸色大变，小心隐下身形，朝庄子里疾步走去。 “朱公子，他们进来了。”曹嬷嬷来到一个屋子里前说道。 门打开了，一个二十出头，一身白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哦，居然有人能破了我的阵法。” “朱公子，三皇子可交代过不得让外人进云泉山庄啊，这后山......” 曹嬷嬷说到这，朱公子冷冷扫了她一眼，曹嬷嬷立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去，把人给我带到正厅。” “是。” 曹嬷嬷快步来到苏若锦一行人身边：“苏小姐，管家有请。” 苏若锦挑挑眉，有意思，她之前可没告诉过这位嬷嬷自己姓苏。 看来，早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朱晁看到苏若锦时，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不知贵客大驾光临，朱某有失远迎。” “朱管家，我祖母在哪，我要见她。”苏若锦懒得与他兜圈子。 “老夫人刚喝了药睡下，苏小姐远道而来也累了，不如先喝杯茶休息一会，待老夫人醒了再去看望也不迟。” “朱管家，你不带我去，我也可自己找。”说完，苏若锦转身就要离开。 朱晁也不急，笑道：“苏小姐真是挂念老夫人啊，曹嬷嬷，带苏小姐去老夫人房间。” “是，苏小姐这边请。”曹嬷嬷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若锦跟随来到一个房里，推开门就闻到一股药味。 抬眼望去，老夫人确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睡着了。 苏若锦忙走到床边，看着老夫人有些惨白的脸和消瘦的身子，鼻子有些泛酸。 她忙搭上老夫人的手腕，脉象沉微，如细线应指，确实是呆症之象。 “祖母，你到底怎么了？” 原以为祖母是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乡，了却思乡之情。 没想到只不过一段时间没见，祖母就患上了呆症。 苏若锦根本就不相信祖母真是被什么恶鬼给吓到了。 这世间，有时候人心比鬼还恐怖。 “祖母，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苏若锦给老夫人喂了一颗药丸。 她转头对曹嬷嬷说：“嬷嬷，我是大夫，我要把祖母带走。” 曹嬷嬷一脸为难：“苏小姐，这可不行，老夫人是赵府的人，怎可随意带走。” 苏若锦冷冷看向曹嬷嬷：“你做不了主，把能做主的人叫来。” 这时就听到门口传来朱晁的声音：“苏小姐，整个云城，再没有什么地方比云泉山庄更适合老夫人养病了。 如若苏小姐不放心，也可以一同留在云泉山庄照顾老夫人，山庄里一切药材一应俱全，你看如何？” 苏若锦毫不犹豫答应，“好，我留下来。” 苏易廷又哪放心让苏若锦一人留下，“小妹，我和你一起留下。” 说完这话，苏易廷死死盯着朱晁。 要是朱晁敢拒绝，苏易廷打定主意让人把老夫人抢出云泉山庄。 “山庄房间多的是，苏公子和诸位要留下都可以，一切悉听尊便。”朱晁丝毫不介意。 朱晁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想必诸位进山庄时，在门口遇到了八卦幻影阵，那是山庄用来防御外敌的，但凡闯入山庄者都会触发阵法，并非针对各位，请见谅。” “朱某这就安排人去给各位收拾房间，苏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吩咐曹嬷嬷，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朱晁转身出了房间。 曹嬷嬷也跟着退下了。 待人都走后，苏易廷问道：“小妹，你不觉得奇怪吗？” 第214章 封为长乐郡主 面对五哥的提问，苏若锦点点头：“整个云泉山庄都透着古怪。” 从赵府门口打听到的消息，再到来云泉山庄路上遇袭，及山庄门口的八卦幻影阵，无一不透露云泉山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山庄。 苏若锦和苏易廷一样，也做好了抢人的准备。 可没想到这个朱管家居然就这样轻易让他们住了进来。 “小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若锦看着床上的老夫人，淡淡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哥，我们小心一点。” “好。” 另一边，曹嬷嬷跟随朱晁来到了他的房间，壮着胆子问道：“朱管家，你就这样让他们住进来了，三皇子那边要如何交代？” “曹嬷嬷，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人想要活得久，就要学会闭嘴。”朱晁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曹嬷嬷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流，不敢再多说一句，“是，朱管家。” “告诉三皇子，这些人我自会处理，让他不用担心。” “是。”听到朱管家这样说，曹嬷嬷总算是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她虽是三皇子派来协助朱晁的人，但是朱晁的行事作风，让曹嬷嬷对他心生惧意，根本不敢违抗朱晁的话。 翌日，苏若锦找到朱晁，“朱管家，我想见下舅祖父。” 朱晁有些歉意，“对不住，苏小姐，老爷不在山庄，大小姐带着老爷去天宁观祈福了。” 苏若锦有些奇怪，“舅祖父生着病，大小姐为何还要带着他一路奔波折腾？” 朱晁耐心解释道，“天宁观的观主天一道长云游回来了，大小姐就把老爷带过去了。 苏小姐远道而来，有所不知，天一道长乃是高人，他所炼制的丹方能治百病，强身健体。 但天一道长有个规定，他从不上门医治，求药治病者需带病人到观里。” 原来如此。 “不知这天宁观在何处？离云城可远？大小姐何时能回来？” “天宁观在云城东南边，马车过去需五个时辰。至于大小姐何时能回来，朱某也不知。找天一道长看病的人实在太多，往往要排队，再加上治疗时间所需几何，无人可知。 若苏小姐要过去，我可以派马车送苏小姐。” 苏若锦不再多说什么，“多谢朱管家，既然如此，我就先暂时不去了。” 朱晁看着苏若锦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接下来的几天，苏若锦就待在庄子里替老夫人治病。 朱晁也从不打扰，只是准时让人送来饭菜。 “小妹，我们在山庄待了这几天，好像一切都挺正常。”苏易廷走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苏若锦收起银针：“确实挺好。” 药材、吃食一应俱全，要啥有啥，朱晁是有求必应。 可苏若锦就是觉得哪不对劲，但一时也挑不出毛病。 苏易廷看了眼老夫人：“小妹，老夫人何时能好？” 苏若锦摇摇头：“呆症救治起来非常慢，一时半会好不了。” 苏若锦把老夫人扶了坐起来。 老夫人时间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完全没有焦点，用手在她眼前挥动，也没任何反应，如同失了魂魄。 老夫人现在的呆症可比小宝当初严重得多。 小宝是被父母的死刺激到，自我封闭，慢慢引导就好了。 老夫人则像是神魂俱失。 救治难度比小宝不知高了多少倍。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治疗，老夫人面色倒是红润了一些，身体状况好了不少，时不时眼珠也会有些转动反应。 这也是病情好转的反应。 苏若锦本想让苏易廷先回云城办事，不用担心她。 可是苏易廷哪能放心，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苏若锦也就做罢。 苏若锦这边忙着替祖母救治，大楚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先是纯妃因为萧宸亦到瑶华宫时，多看了一名宫女一眼，她直接把宫女杖毙，被言官参了一本。 碍于前朝的压力，萧宸亦不得已把她降为了昭仪。 从妃位降到昭仪，瑶岚哪受得了这气，当时就被气病了。 另一件事就是北厉传来国书，希望大楚能让一位公主与北厉和亲，嫁与北厉勤王，以结两国之好。 为表诚意，北厉勤王将亲自来大楚，迎娶勤王妃，带回北厉。 北厉已派了一名公主过来，让大楚嫁名公主过去，自是合情合理，大楚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门亲事，换来两国长久的和平，朝中众多大臣都赞同让萧宸亦挑选一位公主与北厉和亲。 萧宸亦名下只有一位昭仪生下一名小公主，还没满周岁。 宫里唯一适龄的公主只有萧月柔，可太后在收到国书的同时，让萧宸亦下了圣旨，把萧月柔许给了魏学林。 送谁去和亲，成了萧宸亦头疼之事。 萧宸亦来到慈安宫询问魏太后的意见。 魏太后淡淡一笑：“皇上，既然我们大楚没有适龄公主，那就让郡主去吧。” 在大楚，郡主与公主地位相等，让郡主去和亲，也符合北厉的要求。 郡主？ 萧宸亦脸上有些不可思议：“母后，大楚现在适龄郡主只有霜儿表妹一人，让霜儿表妹去和亲，舅舅可舍得？” 魏太后意有所指得笑笑：“皇上，你舅舅只有霜儿这一个女儿，自是舍不得的。朝中劳苦功高的大臣那么多，给他们的女儿封个郡主，也能彰显皇恩浩荡。” 萧宸亦眼睛一亮：“多谢母后提点。” 一时间，大楚连续几位重臣家中嫡女都被封为了郡主。 要是换以前，受封之人定会感激涕零。 可北厉刚提出和亲，皇上就封了这么多郡主，朝中大臣谁不是人精，立马就明白了背后的含义。 皇上这是在给北厉勤王准备王妃候选人啊。 且不说北厉离家千里，条件艰苦，就说北厉勤王，传闻暴戾成性，四十有三，府里死过不少妻妾。 正常人家谁愿把女儿送去北厉和亲。 不过同封的郡主有多位，也不一定轮到自家女儿。 大臣们喜忧参半地接了旨。 苏若锦身为苏大将军府嫡女也被封为了长乐郡主。 第215章 祝凤惜郡主得偿所愿 苏若锦出远门，苏大将军和夫人接了圣旨。 苏夫人有些担忧，“峰哥，万一勤王挑中咱们锦儿怎么办？” 苏夫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以锦儿的聪慧和样貌，只要勤王眼不瞎，挑中锦儿的可能性很大。 苏云峰安慰夫人，“夫人且放心，别说还有摄政王在前，哪怕没有摄政王，我苏云峰也绝不可能让女儿嫁到北厉。” 苏夫人想想也对，萧彦初与锦儿两情相悦，自不可能让锦儿嫁到北厉。 退一万步，哪怕萧彦初拦不住，以将军府的实力，若是将军府不同意，他萧宸亦也不可能逼锦儿去和亲的。 这点自信，苏家是有的。 想到这，苏夫人也就放下心了。 摄政王府里。 沈豫给逸儿上完课，来找萧彦初。 “这纯妃娘娘复宠得还真快啊，你这布局白瞎了。” 萧彦初头也不抬在写着什么，“老鼠死太快有什么意思？” 要让瑶岚死是很简单的事，但她敢对阿锦下手，不慢慢折磨怎么行。 阿锦受了什么苦，她瑶岚就得双倍受回来。 “又给苏若锦写信啊？人家现在可是长乐郡主。”沈豫自顾自倒了杯茶喝起来。 “她当得起这封号。” “你就不担心勤王把人给挑走了？” 萧彦初抬起头瞥了沈豫一眼：“他也配？” 沈豫放下茶杯，“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长乐郡主那边如何了？” “阿锦还没见到赵光焘，林老夫人得了呆症，她正在救治，有好转了。” “那就好，哎，你说送谁去和亲比较好呢？” 萧彦初停下手里的笔，“有人既然享受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自然也该为大楚百姓做出贡献了。” 定国公府这边，听到这个消息时，魏吟霜多少有些不高兴。 本来大楚年轻一辈只有她一位郡主，如今冒出来这么多位，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就此没了。 可青韵一句：“郡主，大楚现在可没适龄的公主去和亲。” 魏吟霜瞬间反应过来了，她眼眸微转，由怒转喜：“青韵，走，我们去找太后姑母。” 魏吟霜来到慈安宫。 “霜儿给太后姑母请安，愿姑母福寿安康。” 魏太后笑笑：“霜儿可有段时间没来看姑母了。” “姑母，瑞恩书院马上就要考核了，父亲让三哥天天盯着霜儿做功课，还请姑母原谅。霜儿亲手给姑母做了芙蓉糕，姑母尝尝好不好吃。” 青韵把点心盒递给了辛嬷嬷。 “还是霜儿有心，来，过来，陪姑母说说话。”魏太后招招手，魏吟霜坐到了太后身旁依偎着她。 “太后姑母，听说北厉的勤王要来大楚挑选王妃，皇上表哥会让哪位郡主去和亲呢？” 太后伸出食指点了点魏吟霜的头：“你个姑娘家家的，打听这做什么？” “姑母，吟霜只是好奇嘛。听说勤王很是勇猛，霜儿倒是觉得苏大将军家刚认回来的嫡女很是适合。苏大将军震慑边关，他的嫡女嫁到北厉去，北厉自也不敢轻慢。” 苏若锦？ 太后笑容微微收敛几分：“霜儿，你好好准备瑞恩书院的考核吧，等你从瑞恩书院出来，大楚好男儿不得都随你挑。” 魏吟霜嘟起小嘴：“姑母，你知道霜儿的，霜儿只想嫁摄政王，姑母，你就替霜儿想想法子吧。” 魏太后沉思片刻：“不急，你先把瑞恩书院的考核过了，剩下的姑母替你想法子。” “霜儿谢谢姑母。”魏吟霜很是高兴的离开了慈安宫。 只要太后姑母愿意帮她，摄政王她是嫁定了。 魏吟霜出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纯妃在赏花。 她嘴角轻勾，走了过去行礼，“见过纯妃娘娘。” 纯妃把目光从一盆十八学士移到魏吟霜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起来吧。” “谢纯妃娘娘。娘娘来赏花呀，这御花园里面的花就是好，这都快入冬了，依然满园缤纷。我听说摄政王府里的花也不错，待来年，我定当邀请娘娘到王府赏花，还望到时候娘娘能赏脸移驾摄政王府。” 魏吟霜脸上带着得意之色。 纯妃眼里的讥讽之意更浓：“凤惜郡主，你莫不是以为没了本宫，你就能成为摄政王妃吧。” 魏吟霜微微昂头，“有何不可？” 纯妃大笑出声，“那本宫就祝凤惜郡主得偿所愿了。” 说完纯妃转身就走了，留下魏吟霜有些愣怔，纯妃这话是何意？ 阿雅不能说话，自不再方便随时陪在纯妃身边。 纯妃亲晋的大宫女珊秀小声问道：“娘娘，凤惜郡主有太后撑腰，太后会不会真把她许配给摄政王？” 纯妃冷笑一声：“摄政王要是能听太后的话，魏吟霜早就是摄政王妃了，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待勤王表叔一到，还有好戏等着魏吟霜呢。” 要不是她的那封信，王兄又怎会向大楚提出和亲一事。 勤王表叔，本就是她给魏吟霜准备的大礼。 魏吟霜你就等着看吧，你到底是能成为摄政王妃还是北厉勤王妃。 大楚在为北厉使者的到来做着准备，萧彦初忙完手里的事，很是想念阿锦。 他正准备把剩下一些不重要的事安排给沈豫，自己去云齐接阿锦回来。 突然，南方临海的兴台州传来消息，由于出现飓风，已经造成整个兴台州大面积农田被淹，农舍被毁，灾民流离失所。 朝廷紧急调拨了赈灾款，由户部尚书汪顺出任钦差大臣前往赈灾。 在汪大人的力荐之下，萧宸亦特例准了定国公三公子魏学林一同前往协助。 国内出现大灾，萧彦初做为摄政王自不能离开，只得放下了去云齐接苏若锦回来的念头，全力处理兴台洲赈灾事宜。 几天后，苏若锦也收到了暗盟的飞鸽传书，告知兴台洲飓风大灾的情况。 她给天医阁发去了消息，让他们按以往惯例，派出大夫携十万两白银，前往兴台洲救治百姓。 安排好这些事宜之后，苏若锦把心思放在了救治林老夫人身上。 至于将军府和萧彦初给她的信中都提到了她被封为长乐郡主一事，她并未放在心上。 这天刚收了针，老夫人看向苏若锦，嘴里突然蹦出两个字：“宁儿。” 第216章 被抓 听到祖母终于开口说话子，苏若锦拉着她的手，很是激动：“祖母。” 老夫人伸手抚上苏若锦的脸，又唤了声：“宁儿。” “祖母，我是小锦。”苏若锦轻声说道。 可是老夫人还是唤着她宁儿。 苏若锦记得舅祖父曾说过他的嫡孙女叫赵静宁，祖母神智尚未完全恢复，估计是把自己当成赵静宁了。 朱晁得知老夫人居然开口说话了，神色有些讶异：“这苏若锦果然有些真本事，真把人给弄醒了。” 曹嬷嬷在一旁有些担心：“朱管家，要是她真把人给治好了，会不会......要不我先把人给......” 说到这曹嬷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里全是阴狠。 朱晁抬手制止：“不用，我自会安排。天宁观那边什么情况？” “天一道长回到观里就闭关了，大小姐还在观里等天一道长出关，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三皇子来信，让你尽快拿到玉佩。” “行了，我知道了。” 待曹嬷嬷走后，朱晁呆坐在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子时，苏若锦刚睡下不久，一根细管戳破窗户纸，白色的烟雾吹进了屋。 很快烟雾飘到了床上。 “苏~若~锦，苏~若~锦......” 一个似男似女幽怨的声音传来，苏若锦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眼神呆滞地看着房门的方向。 突然，房门、窗户瞬间都打开了，浓雾四起。 一个身穿白衣，长发盖住脸的身影缓缓飘过窗户、房门。 更为诡异的是，在经过房门的时候，一身白衣突然变成了鲜红的血衣。 血衣人猛地抬起双手，朝苏若锦扑来。 “苏若锦，纳命来！” 换作平常人，见到这一幕，定会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两魂。 苏若锦原本呆滞的目光瞬间转为清醒，几根银针朝血衣人飞射而去。 桀桀桀！ 血衣人发出了诡异的笑声，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躲过了银针。 苏若锦眉眼一凝，又一把银针扔出去。 这次银针直接穿过血衣人的身体，钉入门框内。 饶是苏若锦，也怔住了。 银针如何能穿过人体？ 桀桀桀！ 血衣人再次怪笑着朝苏若锦冲过来，眼见就要碰触到苏若锦，她一个翻滚避开。 苏若锦迅速掏出药瓶，打开盖子朝血衣人扔去。 银针不行，毒粉总可以吧。 药瓶还是穿过红衣人的身影，掉落在地上，药粉洒了一地。 苏若锦瞪大了眼睛。 这不可能！ 眼见血衣人继续朝自己攻来，苏若锦在躲避的同时，摸到什么就往血衣人身上砸过去。 可无一例外，这些东西全穿过血衣人，掉在了地上。 只能说明这血衣人根本不是实体！ 不是实体，难道真是传说中的鬼魂？ 苏若锦微微眯起了双眼，她得先出这个屋子再说。 她屋里这么大的动静，五哥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苏若锦避开血衣人的攻击，就往房门跑。 猛地冲出房门，苏若锦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忙刹住脚，堪堪稳住了身形。 她眼前是万丈悬崖，再往前一步她就得坠崖而死。 自己明明在云泉山庄哪来的悬崖？ 难道又是八卦幻影阵？ 可她早就检查过房间及周围，根本没有什么阵法。 怎么回事？！！ 苏若锦回过头，房间已经消失，只是一片树林。 桀桀桀！ 血衣人突然从树林里钻出来，悬在半空中，再次向她飞扑过来。 不对！ 这肯定是幻觉！ 苏若锦用力咬了下舌头，舌尖传来的疼痛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这悬崖和血衣人不该存在，那眼前这一切就只能是幻觉。 破除幻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看。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血衣人，苏若锦闭上了眼睛，凭耳朵和身体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一片寂静。 不对，有声音！ 这时苏若锦听到一声夜虫的叫声，这声音她入睡前曾听到过，应该是院里夜虫的叫声。 自己还在云泉山庄！ 猛地睁开眼睛，血衣人已经在眼前，它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胸口袭来。 高手施阵无需提前布置，也有虚实结合的效果，苏若锦无法判断这把匕首是真是假。 但既然在山庄里...... 她闭上眼转身朝悬崖迈出步子。 下一秒！ 失重感传来，自己身子真的在往下坠！ 真是悬崖？！！ 不过，苏若锦很快就落地，身子有摔落的疼痛感，除此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伤。 不是悬崖！ 要真是自己刚看到的悬崖，无论什么东西掉下来都只可能摔得稀碎。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一个除了火把之外，啥都没有的暗室。 苏若锦刚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手都动不了一下，更别说站起来了。 轰~ 暗室门打开，进来几个蒙面黑衣人。 不等苏若锦说什么，黑衣人抓起苏若锦，把她拖出了暗室。 走过几条弯弯曲曲的通道，苏若锦被带到一个空旷的山洞中。 山洞中间燃着一个巨大的火盆，东面是一个高台，上面坐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声音低沉。 “苏小姐，只要你交出赵家的玉佩，我就饶你一命。” 苏若锦看向男子开口：“朱管家，大家都这样熟了，不用戴面具了吧。” 朱晁哈哈大笑起来：“苏小姐，果然观察入微，玉佩呢？” 苏若锦微微一笑：“这些天来，朱管家不是趁我替祖母治疗时候，几次让人潜入我房里搜寻，怎么，还没找到啊？” 朱晁也不否认：“我的人已经找得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苏小姐看出来了。我得承认苏小姐确实藏得很好，那你现在可否告知朱某玉佩在哪？” “若是我不交呢？”苏若锦平静地看着朱晁，眼里没有丝毫慌乱。 “苏小姐细皮嫩肉的，我着实不忍心对你这样的小姑娘用刑。不如你早点交出来，对我们彼此都好，你说呢？” “朱管家，你在抓我之前难道没调查过我吗？” 朱晁冷笑一声：“苏小姐，我自是知道你是赵家老夫人在大楚的孙女，精通医术，还深得大楚摄政王器重。若非如此，我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抓你。” 第217章 要逃的人是你 听了朱晁的话，苏若锦点点头：“确实挺大费周章的，承蒙朱管家看得起我，迷魂烟，镜影术，迷踪阵，哦，还要加个暗道机关，对了，还有软骨散全都用上了。 没想到云泉山庄一个小小管家，居然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赵家不愧是云齐首富之家，能请得动朱管家这样的高人。” 朱晁脸色有一瞬的微变，随后恢复了清冷的笑意：“看来朱某还是小看了苏小姐。” 他确实没想到会被苏若锦看透所有招术。 “不得不说，朱管家挺聪明的，能把镜影术、迷踪阵和暗道机关结合在一起，只为抓我这个弱女子，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镜影术，就是利用镜子来制造幻象。 此时的九洲，还没有后世的镜子，但精心打磨的铜镜也足够打造这样的效果了。 控制好镜子的反射角度，加上烟雾，就能给人创造见“鬼”的假象了，正如苏若锦所见的血衣人。 迷踪阵，并不是什么大的阵法，只需要懂阵法之人配合迷烟即能成功施展。 “要是我没猜错，我舅祖父和祖母都中了朱管家的迷魂烟和镜影术吧” 所以才会有赵府中人说的，看到“鬼”。 舅祖父、祖母不懂其中奥秘，陡然看到，再加上迷烟的致幻作用，自然会被吓到了。 赵府下人比云泉山庄多，施展时故意让几个下人看到，坐实赵府“闹鬼”之事更是易如反掌。 朱晁哈哈大笑，拍了拍掌：“苏小姐，果然厉害，不愧我设计了这一遭，把你请到这。 没想到苏小姐除了精通医术，居然还知道阵法，这样的人才，杀了实在太可惜。 不如这样，若苏小姐愿诚心归顺于我，我倒是可以考虑留苏小姐一命。” 苏若锦拍拍手，站了起来：“朱管家，看来你对我还是了解得不够啊。” 朱晁看到苏若锦能站起来脸色大变：“你为何还能动？” 知道苏若锦是大夫，普通的软骨散对她不一定有用，所以朱晁在其中添加了猛药，以保证药效。 “我不能动，怎么去找我的真祖母啊？” “你什么意思？”朱晁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朱管家，你以为弄个假祖母就能拖住我啊？”苏若锦抬抬眼皮，冷冷看着朱晁。 朱晁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承认，你找的人，体型，甚至脸型都很像我祖母，加上易容术做的很好，第一眼我也以为那是我祖母。 可惜一个人的脉象是骗不了人的，我的这位假祖母呆症已是多年的沉疴，只是最近加重了一些，别的大夫诊不出来，不代表我诊不出来。” 更何况，祖母与自己相依为命这么些年，祖母才来云齐没多久，怎么可能刚醒来就把自己认成别人，把别人认成自己还差不多。 朱晁眼里涌上了杀意，苏若锦现在在他手里，就算她看穿了又如何？ “苏小姐，你比我想象的厉害许多，可那又如何，你觉得你现在还能逃得出去吗？” 苏若锦笑了：“我没打算逃啊，逃了怎么找祖母，朱管家，要逃的人是你！” “给我上！” 这时暗道里传来苏易廷的声音。 随后苏易廷带着苏家护卫还有萧彦初的暗卫出现在了山洞里。 苏易廷冲苏若锦点点头：“人找到了。” 苏若锦心里松了口气，看向朱晁：“多谢朱管家带路，不然要找到这个地道，还得多费些时间。” 朱晁怒目圆瞪，这时的他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了。 自己“设计”把苏若锦抓来，不过是人家将计就计罢了。 “你从一开始就没中迷烟！”朱晁咬牙切齿。 苏若锦微微一笑，“朱管家，你那点迷烟我都对付不了，还当什么大夫啊。” “小锦，别和他废话了，给我上。” 苏易廷带着护卫们冲上去。 朱晁这边人并不多，哪是苏易廷他们的对手。 他眼见形势不对，伸手扔出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瞬间起了浓雾。 待挥开浓雾已经不见了朱晁的身影。 苏若锦眼神一凝，没想到这个山洞里居然还另有密道。 大家寻找了一会，发现有个火把可以转动。 当火把转动后，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苏若锦上前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他把机关破坏了。” 这好歹是石门，机关一坏，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就算能打开，这点时间也足够朱晁跑远了。 “算了，先去看祖母。” 对方没拿到她身上的玉佩，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终还会见面。 苏若锦跟着苏易廷来到了地道的另一边，里面有一间小屋。 苏若锦走进去，看到祖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忙上前，号起了脉。 祖母中毒了！ 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的毒，只是会让人昏睡罢了。 苏若锦给老夫人喂下了解毒药，又施了针。 没一会，老夫人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到苏若锦的时候，苦笑了一下。 看来是自己时辰到了，产生幻觉，都能见到小锦了。 “祖母，祖母。”苏若锦轻声唤道。 听到小锦的声音，老夫人还没回过神，幻觉也能听到声音了？ “祖母，你醒醒，我是小锦。” 苏若锦看着老夫人有些迷茫的表情，意识到祖母并未完全清楚，忙呼唤着。 随着苏若锦的呼唤，老夫人渐渐找回神智，有些不可思议地把手伸向苏若锦的脸。 苏若锦忙把脸凑了上去：“祖母，我是小锦，我来救你了。” 直到摸到苏若锦有些温热的脸，老夫人才真正确定是小锦来救自己了。 “小锦，真是小锦？” “是我，祖母。” “小锦，你快走，云齐不能久留。”老夫人急了。 “好，我带祖母一起走。”苏若锦也很干脆。 “不不不，我不能走，哥哥还等我去救他，我要是走了，赵家就完了。”老夫人终于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祖母，我们先出去再说好吗？” 苏若锦也不急着问什么，一切等出了这里再说。 “不，小锦，这里还有人，我们得把他们救出来。”老夫人抓住了苏若锦的手。 这次轮到苏若锦奇怪了，她看向苏易廷，他刚才没说这里还有人啊。 苏易廷摇摇头，表示他们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第218章 我们得救他们 难道是祖母神智还未完全恢复，记忆出现混乱了？ 苏若锦没有反驳老夫人，耐心问道：“祖母，你可知这些人在哪？” 老夫人摇摇头，“他们每天定时派人给我送饭，那个时候我会醒一会，待我吃完饭，又会喂我药，让我昏睡。 我有天趁送饭的人不备，把人敲晕，逃了出去。看到他们抓了一些孩子回来，我还没弄清情况，就被人发现抓了回来。” 苏若锦听得是一阵后怕。 祖母一把年纪了，还能把人给敲晕逃出去，这万一途中有点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都是些孩子啊，小锦，我们得救他们。” 老夫人有些着急，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把孩子抓到这里，但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苏若锦点点头，安慰道：“祖母，你别急，我们再找找，如果他们还在这，就一定能找到。” 苏易廷马上带人开始四处在洞里搜寻起来，有了朱晃借地道逃跑的先例，他们这次寻找的目标是有没有其他机关暗道。 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叫：“找到了。” 苏若锦先让老夫人在屋里休息，她快步走出了屋子，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看到眼前一幕，苏若锦眼睛微眯，手紧紧攥成了拳。 这是护卫们发现的一个机关，打开后出现了一个山洞。 洞里有七八个孩子，大的有十岁左右，小的两三岁。 许是因为抓来没多久，孩子们只是看着有些脏，身子有些消瘦，其它倒还好。 孩子们都很善良，大一点的把比自己小的孩子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苏若锦他们。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了出来，一脸愤怒，“你们把我弟弟带去哪了？把我弟弟还给我，把我弟弟还给我。” 说完小姑娘红着眼朝苏若锦冲过来，举着拳头，似要找苏若锦拼命，嘴里喊着：“把弟弟还给我。” 一个护卫上前拦在了苏若锦面前，像拎小鸡崽似的拎起了这个本就瘦弱的小姑娘。 看到小姑娘被护卫抓住，其余孩子眼里充满了惊恐。 苏若锦扫了眼洞里的孩子，抬起手，指了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男孩，“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说得好，我就放你们出去。” 男孩手里紧紧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看到苏若锦点了自家哥哥，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不要抓我哥哥，哥哥，别走，哥哥，别抛下妮妮。” 男孩紧抿嘴唇，一双眼恶狠狠盯着苏若锦，一个字也不肯说。 苏若锦轻轻一笑，“不肯说是吧，那就把你妹妹先带走。” 她挥挥手，旁边的护卫就要过来带走小姑娘。 男孩急了，忙把妹妹护在身后：“别碰她，你们要带，就先把我带走！” 苏若锦看着他，“我问你一句，你回我一句，答得好，我就放你和你妹妹走。” 男孩眼里写满了不相信，但还是紧紧用手护住身后的妹妹：“你问吧。” “谁把你们抓来这的？” 男孩眼神古怪地看着苏若锦：“不就是你们把我们抓来的吗？” 苏若锦指了指被护卫提溜在手里的小姑娘，“她弟弟去哪了？” 男孩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被抓来多久了？” 男孩想了想：“四天。” 苏若锦扬扬眉，有些好奇，“在这山洞里你怎么计算时间的？” 男孩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苏若锦看向男孩身后的小姑娘，挥挥手，“来姐姐这。” 小姑娘吓得更加死死缩在哥哥身后，头都不敢冒出来。 男孩忙答道：“你们每天送两次饭，早上是稀粥，晚上是馒头，我记着的。” 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赏识，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注意这些细节，还算有些胆识。 “你们总共多少人？” 男孩这次答得倒是爽快：“今天八个，明天就不知道了。” “你们每天人数不同？”苏若锦疑惑道。 男孩眼神很是古怪地看着苏若锦：“你们不是隔几天就会送来几个孩子，过几天再抓走几个吗？每天人数当然就不一样了。” 苏若锦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转着对护卫说道：“把他们都带下去，安顿好。” 一听这话，孩子们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这么多孩子一起哭，苏若锦瞬间头大了，只得对男孩说：“你安抚好他们，晚点让你们回家。” 男孩有些不相信：“你要让我们回家？” “怎么，不想回去？” 男孩眼里怒意更甚：“要杀要剐随便来，何必说这种骗人的话。” 听男孩如大人般的话，苏若锦有些想笑，“你是从哪学来这些话的。” 男孩不回答，就盯着苏若锦，似要将她这个仇人的容貌永远记在心里。 苏若锦也不解释，护卫们上来把孩子带走了。 老夫人听到了孩子们被救，也松了口气，和苏若锦一起离开了云泉山庄。 苏若锦回到客栈，烟罗忙迎了出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这久苏若锦待在云泉山庄，烟罗一颗心一直提着。 小姐说过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可她见不到小姐总是放不下心。 这里毕竟不是大楚，万一小姐有个什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若锦笑笑：“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你还不信你家小姐的本事啊？” 烟罗点点头：“也是，小姐就是厉害。” 这时一位女子也走出了房门，见到苏若锦就是一跪，紧跟着她出来的英子也跟着阿娘跪了下来。 “沁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英子谢大姐姐救了阿娘和弟弟。” 苏若锦也认出了，她就是那个产妇。 看到沁娘的样子，身子应该恢复得不错，苏若锦让她们起来，对烟罗说：“你做得很好。” 烟罗忙说：“是小姐教得好。” 沁娘第二天晚上就退烧了，后面烟罗细心照顾着，伤口也慢慢恢复了。 烟罗告诉苏若锦，沁娘是云齐唐州望村的姑娘，自小与村里的严刚青梅竹马，后来严刚的父母因病而亡，沁娘的父母就收养了严刚。 沁娘及笄后，父母就让两人成了亲。 成亲后没多久，沁娘的父母也先后离世了。 严刚从小喜欢读书，村里夫子也说他是考状元的料。 为了严刚的前途，沁娘从不让他做家务和农活，自己一个人又是带孩子，又是做农活，还抽空绣些帕子拿到市集上卖，一心供严刚读书。 今年年初，严刚离开望村前往云城参加科考，叮嘱沁娘等他回来。 严刚走后，沁娘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眼见孩子快要出生了，严刚还没回村，也没有任何来信。 沁娘担心严刚遇到了什么意外，带着孩子不远千里来了云城寻夫。 第219章 我的小锦就是心善 刚到云城，沁娘还没来得及打听自己夫君的消息，就肚疼发作。 许是因为一路的奔波，导致了难产，要不是遇到苏若锦，她还没能找到夫君就要带着未出世的孩子，香消玉殒了。 从唐州赶到云城，又带着孩子，沁娘的盘缠也花得差不多了。 她已不知该如何答谢苏若锦，心想着等寻到夫君，一定要让夫君好好谢谢这位小神医。 沁娘醒来后，本想搬到柴房去住，能省点钱，是烟罗执意让她就住在客房里，说是等小姐回来再做决定。 现在苏若锦回来了，沁娘自是不好意思再赖着住下去，就想带着英子来向苏若锦告辞。 “苏姑娘，你已经让我在客栈住了这么些天，沁娘感激不尽。我现在身子也好了许多，怎可再占你便宜，我今天就带英子离开。” 沁娘从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脸上有些微红：“苏姑娘，实在抱歉，我现在身上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过，你放心，等我找到夫君，一定会把欠下的诊费、药费，还有客栈的费用一并还给你。” 苏若锦没接沁娘的铜板，淡淡说道：“我需要在云城待上一段时间，身边只有烟罗一人，人手有些不足。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就不用去买丫鬟了。你的工钱可以抵欠我的钱，不知你是否愿意？ 当然，你若不愿意也无妨，自可离开，这钱等你找到夫君再还我也不迟。” 沁娘一听眼睛一亮。 自己在云城举目无亲，说是来找夫君，可云城这么大，要从何找起，她也没有头绪。 离开了苏若锦，沁娘也不知道带着英子，自己能去哪里。 现在听到苏若锦愿意收留自己，哪会不愿意。 留在苏若锦身旁，再慢慢打听夫君的消息，天下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沁娘忙下跪：“奴婢愿意伺候小姐，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她忙拉拉身边的英子：“英子，快谢谢小姐。” 英子很是听娘的话，跪下脆生生说道：“英子谢谢小姐。” 苏若锦看了眼烟罗，烟罗上前扶起了两人：“跟我来吧。” “是。”沁娘跟着烟罗下去了。 把屋子留给了苏若锦和老夫人。 烟罗和苏若锦讲述沁娘遭遇的时候，老夫人也在一旁听着，自然明白小锦的好意。 她笑道：“我的小锦就是心善。” 别人不清楚，她哪还会不清楚，小锦从来就不喜欢太多人跟在身边，哪会缺什么伺候的人手。 这不过是给沁娘一个安心留下来的理由罢了。 “那也是和祖母学的。”苏若锦给老夫人倒了杯茶。 苏若锦比别人更清楚沁娘的身体情况。 剖腹产可不是一个小手术，哪有那么快恢复的，看到沁娘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就知道。 加上现在沁娘还在月子期间，要是离开客栈，她一个女子还没找到夫君，带着两个孩子能去哪。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自己还在云城这段时间，就让这母子三人留在身边了。 等她要离开云齐，再让沁娘离开也不迟。 “你呀。”老夫人伸手轻点了苏若锦的额头，宠溺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孙女。 “祖母，和我说说你到云齐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苏若锦坐在了老夫人身旁。 有些事，她总得知道，才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老夫人脸上笑容消失了，叹了口气向苏若锦讲述了自己来到云齐后发生的一切。 最开始老夫人回到赵家，赵家人都对她礼遇有加。 赵光焘不仅是赵家的掌权人，更是赵家的家主，一些赵家族老还专门过来拜见她这位曾经的赵家大小姐，家主的妹妹。 老夫人终于回到思念已久的家，可心里还是放不下苏若锦和元泓，本想着在云齐待上一段时间就回大楚了。 一切的转变，在她看望侄孙赵廷义之后。 之前老夫人就知道这个侄孙外出打猎时不慎从马上摔下来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老夫人作为长辈，自当前往探望。 在看到哥哥心疼赵廷义的样子，老夫人有些于心不忍。 她想到小锦给她配的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她出于好奇曾问过小锦，这药年轻人能吃吗？ 小锦当时回答她：“祖母，这药不论给哪个年纪的人吃，都有强身健体之效。重病之人服用，还能提高身体抵抗力，有利于病情好转，你就放心地吃吧。” 老夫人对于“身体抵抗力”一词不是太明白，但也知道是好事。 看到侄孙这样，老夫人拿出小锦给自己的药丸，喂给了赵廷义。 就算不能让他醒来，能强身健体也不错啊。 赵光焘是知道苏若锦医术的，听妹妹说这药丸是小锦做的，了解了药丸的功效，自不会反对。 义儿昏迷这么久，太医都说再醒不过来，他的时日也不多了。 既然如此，不如试试小锦的药，能让义儿哪怕是昏迷着，能舒服一点也是好的。 谁曾想赵廷义在吃了半个月的药后，有一天小厮照惯例来给少爷擦洗身子，突然发现少爷右手小拇指动了一下。 当时把小厮吓得手一软，手里的盆掉落在地，水洒了一地。 赵光焘闻讯赶来，死死盯着义儿的手。 盯了小半个时辰后，赵光焘亲眼见证了赵廷义的手真的动了一下。 他忙去找太医，太医来了后，大为震惊，说赵公子的病情有好转的迹象。 要是这样下去，赵公子有醒来的可能。 赵光焘知道这是妹妹的药起了作用，可惜剩下的药也不多了。 既然这药能让赵廷义病情有所好转，那要是让小锦过来云齐一趟，说不定能把人救活。 想到这，老夫人决定写信给苏若锦，让她来云齐一趟。 可没想到老夫人刚有这个想法，都还没开始写信，当天晚上就发了赵府“闹鬼”事件。 老夫人当时就被吓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山洞的屋子里。 听到这，苏若锦明白了，这是有人不想让赵廷义醒来啊。 可是这又和玉佩有什么关系？ 第220章 他们要那个玉佩干嘛 苏若锦把自己来云齐遇到的事和老夫人说了一遍。 老夫人眼里有些迷茫：“玉佩？他们要那个玉佩干嘛？你舅祖父给你的玉佩，不过是证明赵家主支血脉的玉佩而已，只要是赵家主支的子孙人人都有啊。” 赵家主支就是赵光焘这一脉，同样的玉佩，嫡孙赵廷义，嫡孙女赵静宁，庶孙赵廷松，庶孙女赵静怡都有。 这个玉佩不过是让赵家主支子孙有权支取赵家的财物，但有多大的权限完全取决于赵光焘这个家主。 赵光焘可以随时调整玉佩支取财物的权限，这样的玉佩就算被陌生人拿到，只要赵光焘一取消权限，那玉佩除了本身材质不错能卖点钱，就没其它用处了。 既然这样，这些人要这个玉佩干什么啊。 苏若锦想了想问道：“要是舅祖父也陷入昏迷会如何？” “就算他陷入昏迷，这些玉佩能支取的财物也是有限的，哪怕有人集齐五块玉佩，也不可能搬空赵家。”老夫人解释道。 虽然每块玉佩能支取的财物，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数额，可对赵家来说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要是五块玉佩都集齐了，从赵家钱庄取出的数额也不是小数目吧。”苏若锦说道。 老夫人点点头，“这个倒是的，五块玉佩都齐集，取出的银两也能有千万之数。” 上千万两，这个数目的白银，不论落到谁手里都能做成很多事了。 “祖母，那你知道其他四块玉佩现在在哪吗？” “应该都在你们各自手上。”老夫人刚说到这，神色大变，声音有点急促，“不对！你舅祖父和赵廷义都昏迷着，他们的玉佩会不会不在了？” 苏若锦沉默了一会说道：“若他们两人的玉佩和赵廷松、赵静怡的玉佩都集中在一个人手里，那人就还差我手里这块玉佩，就能集齐千万两白银了。” 这样一想，所有一切都指向一个人：三皇子云韶。 再联想到云韶曾到大楚想杀赵光焘。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可真是这样吗？ 苏若锦记得上一世，自己看过史书记载，一个没落的朝代有个八皇子夺嫡斗争失败，被抄家时身上还揣着千万两银票。 云齐国势并不算弱，一个三皇子，真会为了千万两白银这样煞费苦心吗？ 他这样大的动作，万一被云齐圣上所知，也落不到什么好啊。 如果自己是三皇子，绝不会为这些利益大动干戈，除非...... 除非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利益。 苏若锦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现在当务之急，得先想办法见到舅祖父，看看是什么情况。 或许等舅祖父醒了，就有答案了。 “祖母，你在客栈休息，最近不要出去走动，我明天启程去天宁观找舅祖父。” 老夫人有些急，赵家水太深，还涉及到皇室，她不愿小锦卷入其中。 “小锦，你还是先回大楚吧，现在你舅祖父和廷义表哥昏迷，赵家暂时由宁儿主事。祖母看这孩子挺不错的，有她看着你舅祖父，应该没事的。” 苏若锦摇摇头，“祖母，别的不说，我是大夫，留在云齐，我才能知道舅祖父和表哥的身体情况。要是他们出事，想必祖母心里也不会好受。你放心，有五哥在，他会保护我的。” “五哥？什么五哥？”老夫人有点懵。 小锦啥时候有个五哥的。 苏若锦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和老夫人说这事，于是把自己是苏大将军府走失的嫡小姐，及萧彦初想向她提亲的事都一五一十和老夫人说了。 听完苏若锦讲述的一切，老夫人愣了半晌没说一句话。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自己不过来了云齐一段时间，怎么大楚一切都变了。 林府不要的孩子，转身成了苏大将军府的嫡小姐。 还是摄政王要娶的王妃。 若小锦嫁给了萧彦初，不就成摄政王妃了。 小锦，大将军府嫡女，摄政王妃...... 不论哪一条都足够让老夫人愣上好一会了。 “小锦，你说的是真的？”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苏若锦点点头，“祖母是真的，我已经回了将军府，爹爹和娘亲都说等你回去也和我一起住到将军府。” 老夫人眼眶发红，“好，好，我就知道我家小锦是个好的，一定有疼爱你的爹娘。” 至于萧彦初的求娶，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萧彦初堂堂摄政王，居然真的答应为了小锦放弃三妻四妾。 老夫人本也不讨厌萧彦初，她只是不想小锦嫁入王府，过上与别的女子争抢夫君的日子。 老夫人可舍不得自己孙女吃这份苦，她现在已回归赵家，小锦自不用委屈自己，靠男人生活。 可若是萧彦初真能做到只娶小锦一人，那他倒也算得上是个好夫婿。 老夫人一把年纪，自然能看出小锦在提到萧彦初时眼里的那份温柔。 只要是小锦真心喜欢，老夫人也不会反对。 “祖母，待回到大楚，无论我在哪生活，你同我一起可好？”苏若锦问道。 “好，好，我还要替我家小锦带孩子呢。”老夫人笑着答应，苏若锦耳根有些微红。 她都还没嫁过去，祖母就已经想到带孩子了。 苏易廷也过来拜见老夫人。 苏府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对小锦有养育之恩，苏易廷自把她当成亲祖母看待。 随后苏易廷和苏若锦商量起了后续事宜。 “小妹，孩子们已经安顿好了，晚些时候，我们会把他们送回自己家里，不过有些孩子是孤儿，无处可去，你看要如何安置？” 虽说苏易廷是苏若锦的五哥，可他总忍不住想要征询妹妹的意见。 苏若锦想了想，“这些孩子先找个地方安置吧，让人打听一下最近云城孩子失踪的事件。” 苏易廷点点头，“这么多孩子失踪，云城不可能没有动静。” “五哥，明天我们先去天宁观，接舅祖父回来。” “好。” 老夫人知道了苏易廷的身份，也放下了心，不再阻止苏若锦到天宁观。 第221章 你害死了祖父！ 苏若锦和苏易廷赶到天宁观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 天宁观依山而建，它的后山就是云齐有名的苍岚山。 来到天宁观，才知道天一道长已经出关了，正在替赵光焘治病，赵静宁在一旁陪同。 天一道长救治过程中，绝不允许外人打扰的。 至于救治时间长短也无人能知晓，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四五天都是有可能的。 苏若锦他们只能先在道观的客堂住下，等着天一道长治疗结束。 空闲的时候，苏若锦就在道观四处逛逛。 天宁观不愧是云齐最大的道观，每天都有很多香客前来进香，请福，香火很是旺盛。 香客们对天一道长全是赞叹之词。 整个云齐无论是哪里发生灾害，都会有天一道长的身影，前往救助百姓。 在很多云齐百姓眼里，天一道长已是神仙的化身。 第四天，赵静宁扶着赵光焘从天一道长的静室里出来了。 见到昏迷许久的祖父，经过天一道长的治疗已然清醒，赵静宁很是激动，不停向天一道长道谢。 等候在静室外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啧啧称奇，纷纷跪下祈求道长求助。 赵静宁挥挥手，身边的婢女就送上了一个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黄金和厚厚的银票。 “道长，这是供奉道观的香火。” 天一道长已年逾六十，头发半白，他眼睛都没往箱子瞟一眼，一甩手里的拂尘，一脸慈悲的模样。 “无量寿福，赵小姐，这是赵老先生一生行善的结果，并非贫道的功劳。” 他身后的道童上前接过箱子，天一道长微微颔首：“赵小姐，贫道还有病人需要救治，就不奉陪了，请便。” 赵静宁忙还礼：“不敢劳烦道长，待之后，信女还会让人定期送来香火钱，以供奉道观。” 天一道长再次宣了声“无量寿福”，转身离开。 苏若锦得到消息，赶到了赵光焘的房间。 赵静宁开门看到苏若锦有点奇怪：“你是？” “我是老夫人在大楚的孙女苏若锦。” 赵静宁眼睛一亮：“你就是锦表妹啊，我常听姑祖母提到你，快进来，快进来。” 赵静宁已从老夫人那得知，自己比苏若锦大上一岁，自然称她为表妹。 赵光焘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苏若锦的声音，一脸激动，挣扎着要坐起来：“小锦来了？” 赵静宁忙走到他身旁，扶起了赵光焘：“祖父，道长说你身子还弱，快些躺下。” 苏若锦也跟了过去，看到赵光焘脸色腊黄，身形比离开大楚时消瘦了不少。 “舅祖父，你现在感觉如何？”苏若锦问道。 赵光焘叹了口气：“多亏了宁儿，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了。” 苏若锦走上前，“舅祖父，我替你把把脉。” “哎，好好。” 赵光焘知道小锦的医术，自然愿意。 赵静宁也亲眼见到大哥吃了姑祖母的药，有醒来的希望，对这个传说中医术高超的表妹很是好奇。 待苏若锦号完脉，赵静宁紧张问道：“锦表妹，祖父如何了？天一道长真是厉害啊，只是四天就让祖父醒过来了。” 苏若锦面无表情，只是问赵静宁道：“宁表姐，这几天天一道长是如何替祖父治疗的？” 赵静宁回道：“道长每天早中晚会给祖父吃一颗丹药，随后就是替祖父祈祷诵经祈福，让我也跟着他一起诵经。或许是感召了天尊的神力，才让祖父这么快醒过来，感谢道长。” 赵静宁眼里全是对天一道长的崇敬。 苏若锦转过头对苏易廷说道：“五哥，别让外人靠近这屋子。” 苏易廷看着苏若锦严肃的表情，知道事有蹊跷，不敢大意，点头走出了屋子。 赵光焘在大楚与苏若锦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个侄孙女这样的反应，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锦，可是有什么不对？这位是？” 苏若锦坐到赵光焘的身旁：“舅祖父，他是我五哥，具体情况我晚点再和你说，现在我得施针替你把体内的毒逼出来。” 毒？ 赵光焘昏迷了这么久，也猜到可能是因为中毒了。 可他不是被天一道长救过来了吗？ 怎么小锦还说他体内有毒。 赵静宁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锦表妹，天一道长不是替祖父治好病了吗？” 苏若锦拿出针包展开，解释道：“天一道长给祖父喂的是毒药。” 闻言，赵光焘和赵静宁脸色大变。 赵静宁更是身子颤抖，要是天一道长给祖父喂的药是毒药，那岂不是自己害了祖父吗？ 天一道长如此德高望重之人，与祖父素来无怨无仇，为何要毒害祖父。 苏若锦继续说道：“这毒倒也不一定是想害舅祖父，而是以毒攻毒，压制舅祖父体内的毒，才能让舅祖父在短时间内醒来。” “但这种方法只能短时间有效，让舅祖父暂时看着像是恢复了身体。若不把毒逼出来，两毒在体内相争，舅祖祖父最多只有一个月寿命。” 苏若锦拿起银针准备下针。 赵静宁急得叫出了声：“等等！” 对于锦表妹的医术，赵静宁只是听祖父和姑祖母提过，自己并未亲眼见过。 天一道长的神通，云齐人人皆知，她可是亲眼看到祖父服了道长的丹药后醒来的。 若是苏若锦医术其实不怎么样，这样胡乱给祖父施针，会不会适得其反。 苏若锦转头看向赵静宁，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明白怎么回。 “宁表姐，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时间紧急，舅祖父的命我得救。” 药已入体，再不施救，深入骨髓后就很难根除了。 其实这药吃一颗就有效了，天一道长却用了四天时间，不过是想表现自己的能力，好让这些居士掏钱掏得心甘情愿罢了。 苏若锦猜到前三天这天一道长给舅祖父吃的应该是普通的药丸，最后一天吃的才是关键的药。 不过也幸好如此，毒入体时间短，造成的伤害小一些。 赵光焘忙说道：“小锦，你动手吧，舅祖父信你。宁儿，你别担心。” 看到自家祖父这样信任苏若锦，赵静宁也只得站在一旁，眼里全是担忧。 待苏若锦施完一套针，把针拔出来时，赵光焘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随后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再无一丝动静。 赵静宁急得扑了上去，摇着赵光焘，“祖父，祖父，你怎么了？” 她颤抖着手探上赵光焘的鼻息，瞬间瞪大了眼睛。 祖父完全没了气息！ 赵静宁转头看向苏若锦，红红的眼睛透着怨恨：“你害死了祖父！” 第222章 月余必死 苏若锦换了一套针，走到赵静宁旁边：“想让舅祖父活过来，就给我让开！” 赵静宁看着苏若锦没有丝毫惊慌的眼神，心里莫名安定了一些，下意识让到了一旁。 苏若锦再次飞快施针，待她施完十八针后，赵光焘猛地吸了口气，胸口开始有了上下起伏。 赵静宁想上前探查情况，被苏若锦一把拉住了，“针还未拔下。” 一盏茶的时间，苏若锦才把针都拔了下来。 赵静宁看着床上依然昏迷的赵光焘有些焦急，“祖父怎么还没醒？” “毒未清完前，舅祖父暂时不会醒。” “那还要多久？” “三天。” 听到三天的时候，赵静宁松了口气。 刚才她已经看到苏若锦施针的过程，那速度比宫里的太医还要快上许多，心里对这个锦表妹信任多了几分。 “有没有天一道长给的丹药？” 苏若锦想看看那是什么药。 赵静宁摇摇头，“没有，天一道长的丹药从不外传。” 苏若锦一时拿不准，这天一道长是因为医术不精，才用了这种饮鸩止渴的方法，又或者是故意谋害舅祖父的。 若是前者，情有可缘，若是后者...... 苏若锦很想看看天一道长是如何救治病人的，可天一道长救治时，除非他允许，别人是不可以旁观的。 “表姐，既然天一道长这样厉害，你之前没带表哥来找道长医治？”苏若锦有些奇怪。 赵静宁既然都带舅祖父来了，没道理之前不带表哥来啊。 赵静宁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哥昏迷的时候，先是请遍了名医，都束手无策。当时也想过来找天一道长，可他已去云游，不知何时回来。 等道长回来已是三个月后，我当时也带大哥来了天宁观，可道长看后说时间拖太长了，他也无能为力。” 原来如此。 三天后，赵光焘醒来了，身体虽然虚弱，可体内毒已清除，剩下就是慢慢调理了。 祖父醒了，赵静宁不愿再待在道观里，第二天就启程回云城。 几人走后，一小道童来到天一道长的静室，行礼道：“师尊，赵小姐已离开道观。” 天一道长点点头，“知道了。” 待道童离开后，天一道长转动静室里供奉的元始天尊小像，一道暗门打开，他快步走了进去。 暗室里是个炼丹炉，旁边还有一个甬道。 天一道长走到炼丹炉旁，有几只鸽子正在吃小米。 他拿起一只在它脚上绑上纸条放飞了出去。 云齐三皇子府。 云韶打开侍卫送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人已回云城，月余必死。” 云韶嘴角一勾，“走，去赵侧妃院里。” 赵静怡听到云韶来了，满心欢喜，最近三皇子妃怀孕，正是紧紧抓住三皇子心的好机会。 “快，替我梳妆。” “是，赵侧妃。” 云韶来到亭兰院，赵静怡盈盈跪拜，“妾身见过殿下。” 云韶一脸温柔扶起赵静怡，“怡儿，快起来。” 赵静怡借着云韶搀扶自己的机会，嘤咛一声，软软倒在了云韶怀里，声音娇媚带着丝委屈，“殿下，你都多久没来看妾身了，妾身日日可是想你得紧。” 云韶搂着赵静怡往床榻走去，“怡儿莫怪，我心里一直挂念着你，你知道父皇身子不太好，一刻都离不得人，我身为儿臣，自当随侍在旁。” 赵静怡轻轻点了点头，只要不是陪在皇子妃身边就好。 至于其它侧妃，侍妾，赵静怡哪会放在眼里。 三皇子只要有那个想法，就绝对需要赵家的支持。 “殿下，父皇身体可有好转？” “有我敬献的药，父皇最近精神好了许多，昨儿个还翻了蓉贵人的牌子。” “怡儿恭喜殿下，即将得偿心愿。” 云韶挑起赵静怡的下巴：“就你小嘴甜，来让我尝尝。” 赵静怡小脸一红，娇嗔一声：“殿下......”顺势与云韶倒在了床上。 一柱香的功夫，云韶搂着小脸通红的赵静怡，轻声开口：“怡儿，你后天回赵府住上几天。” 赵静怡有些微怔，她内心是不想回去的。 她这一走，三皇子妃怀孕又不能侍寝，不就给了其他人机会了吗？ 赵静怡更加紧靠云韶，小声呢喃：“可怡儿舍不得离开殿下。” 云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在赵静怡小脸上亲了一口，“赵光焘已醒，做为赵家女，你该回去尽尽孝。再说，你姑祖母在大楚的孙女也来了，赵家第五块玉佩在她手里。” 赵静怡惊讶地抬起头，“难怪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原来祖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一个外人。” 难怪三皇子让她回赵府，赵静怡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请殿下放心，怡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是怡儿最懂事，只要把这最后一块玉佩弄到手，这赵家就完全属于你和你哥哥了，我也定不会亏待于你。” 赵静怡眼睛一亮，柔声说道：“怡儿定不负殿下所托。” “不过，怡儿你可得抓紧点时间，赵光焘只有一个月可活了，早点拿到玉佩你也能早点回府。” 赵静怡一愣，低下头轻声答道：“是，殿下。” 三皇子的意思很清楚了，她拿不到玉佩就别想回皇子府了。 这怎么行，她可是要做皇后的人。 挡她路的人，全都得死！ * 舅祖父接回来了，自不会再让苏若锦等人住在客栈，一行人都回了赵府。 才刚安顿下来，就听门房来报，“赵侧妃来了。” 赵光焘忙带人前往迎接。 “草民见过赵侧妃。” 赵静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祖父和赵静宁，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以前自己是赵家不被看重的庶女，现在这些人都得向自己下跪。 待赵光焘等人下跪行完礼后，赵静怡才装出一副不忍的样子，抬手虚扶把赵光焘，“祖父，快快起来，怎可行此大礼。” “多谢赵侧妃。” 赵光焘刚解了毒，身子有些虚弱，颤巍巍起了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赵静宁扶住了他。 赵静怡站得端端正正，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挑。 “祖父，怡儿听到你醒来，心下欢喜，特来府里探望，这次我已经和殿下禀明，准备在府里住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祖父。” 赵光焘忙说道：“多谢赵侧妃挂念，侧妃出嫁前居住的涟水阁一直有人打扫，可随时入住。” 赵静怡眼眸闪了闪，“祖父，涟水阁离你的寿松院有些远了，不如让怡儿住在荷凝轩，也便于照顾祖父。” 荷凝轩是赵静宁的院子，也是赵府风景最好的院落。 院外有个荷花池，一到夏天，从院里向外看去，就能看到满池的荷花。 赵静怡庶女出身，出嫁前自是没资格与嫡姐争抢这个院落的。 可现在她已是皇子侧妃，又有何争不得？ 第223章 给我掌她嘴 对于赵静怡的要求，赵光焘有些为难。 他生病这段时间一直是宁儿在照顾着自己，他内心不愿宁儿受委屈，可赵静怡又有着皇子侧妃的身份。 “祖父，就让赵侧妃住在荷凝轩吧。”赵静宁看出祖父的为难，忙开口道，住哪也是住，她不想让祖父为难。 “那就请赵侧妃先到正厅稍事休息，我这就让管家把荷凝轩收拾出来。”赵光焘心下叹了口气，说道。 “多谢祖父。”赵静怡斜睨了赵静宁一眼，算她懂事，随后抬着头朝正厅走去。 赵静怡来到正厅，自顾自坐到了主位上，环顾四周一圈，脸有愠色，“听说姑祖母找回了，还有个姑祖母在大楚认养的孙女，怎么不见他们啊？” 赵静宁答道：“姑祖母身体不适，不宜见风，锦表妹正照顾姑祖母。” 赵静怡喝了口茶，嗤笑一声：“我竟不知咱们赵府还有这样尊卑不分之人。我倒没什么，可我出了三皇子府，就是代表着三皇子，如此蔑视三皇子，到时候三皇子怪罪下来，可别怪我不帮府里说话。” “不过一个小小侧妃就能如此嚣张，看来这个三皇子也不怎么样嘛。” 这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 赵静怡一听，立马把茶杯砸在桌上：“谁敢污蔑三皇子！” 赵静怡转头就见一个女子搀扶着一位老太太出来。 看到两人，赵静怡也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姑祖母和那个大楚认养的孙女了。 都是些贱民，见到她居然敢不跪。 “想必这就是姑祖母和锦表妹了吧。” 待赵静怡看清苏若锦长相后，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妒意。 原本苏若锦是不打算让祖母出来的，赵静怡再怎么说是皇子侧妃，从礼节上来说，祖母没有身份在身，还得向赵静怡行跪拜礼。 可是祖母觉得赵静怡再怎么说都是哥哥的孙女，算是自己的晚辈，怎么也该出来见上一见。 一家人，应该不会讲究那么多礼节。 没想到这人都还没见上，对方就想给自己下马威了。 还没等老夫人和苏若锦回话，赵静怡接着说道：“姑祖母和锦表妹虽从大楚来，但也应知人有尊卑之别，你们今天如此不讲尊卑，日后三皇子怪罪下来，可是要连累赵府的。” 哟，这是非逼自己和祖母向她下跪了。 苏若锦可不吃她这套。 “赵侧妃是吧，既然你要讲尊卑，那本郡主就好好和你讲一讲。本郡主若没记错，两国相交，郡主地位等同于公主，侧妃见到一国郡主也需下跪，赵侧妃，请吧。” 说完苏若锦扶着老夫人径直坐下，压根不理赵静怡。 郡主？ 什么郡主？ 苏若锦是郡主？笑话！ 这是把她当傻子来骗吗？ 赵静怡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锦表妹，你这个笑话可真好笑。你胆敢冒充郡主，就不怕我让三皇子写信给你们大楚皇上，治你一个冒充郡主之罪。或者你现在跪下来磕头求我，说不定我心一软就放过你，免得姑祖母伤心。” “既然赵侧妃不信，那不如赵侧妃现在和我一起进宫面见圣上，让他来决断一下如何？”苏若锦冷冷看着赵静怡，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赵静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笑容渐渐凝在了脸上。 莫不是她真是大楚的郡主？ 不可能。 要真是这样，三皇子为何没得到消息。 赵静怡哪想得到，对于大楚的信息，若不是涉及军情等特别紧急的消息，都是收集一段时间后，再通过驿站慢慢传递。 尤其像苏大将军家找回嫡女，大楚皇上封大臣诸女为郡主的事，相对于军情来说，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事， 而苏若锦得到的消息，都是萧彦初或者暗盟直接用飞鸽传过来的。 她现在就算和苏若锦一起到宫里，皇上也无法论证苏若锦所说真假。 可苏若锦敢去，赵静怡不敢。 本就是事实，苏若锦也不怕，大不了再等上一段时间，大楚的消息就会传到了。 但对赵静怡来说，敢为这点小事惊动皇上，不论苏若锦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落不得好。 “苏若锦，你以为皇宫是你家后花园啊，想进就进的？惊扰了圣驾，这罪责你担得起吗？”赵静怡咬牙切齿。 “赵侧妃，你不敢去，也没事，想必过两天，三皇子也会得到消息了，到时候你再来向我行跪拜之礼也可，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你一个小小侧妃计较的。” “侧妃刚回赵府，先休息吧，祖母身体欠佳就不奉陪了。”苏若锦懒得再和赵静怡多说一句话，扶起老夫人。 “站住！”赵静怡自从成了三皇子侧妃，还没人敢这样对她，哪咽得下这口气，站了起来，“绿柳给我掌她嘴，我不喊停，不准停！” 绿柳是赵静怡的贴身婢女，听到这话走到苏若锦面前抬起手，就要打。 下一秒，绿柳的手就被苏若锦一把握住，动弹不了分毫。 苏若锦嘴角轻勾，绿柳被她拉得转了身，轻轻一推，绿柳控制不住自己朝赵静怡扑了过去。 “侧妃小心啊！” 赵静怡也没料到这变故，一时呆愣着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绿柳扑了个正着。 “啊！” 两人一起往后倒去。 所幸，赵静怡就站在正厅主座旁，最终和绿柳两人一起倒在了主座上。 赵府主厅的一应家具，全是由金丝楠木制作，够重，两人倒也不至于连人带椅摔到了地上。 赵静怡带来的丫鬟、嬷嬷们忙上去想拉起两人。 有个嬷嬷心一急，不小心绊到椅子腿，没站稳，又压到了绿柳和赵静怡身上，乱成一团。 苏若锦则不慌不忙扶着老夫人离开了。 一个见了自己姑祖母都不曾开口叫上一句的庶孙女，老夫人也看不上搭理。 赵光焘和赵静宁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傻了眼。 还是赵静宁反应快，眼珠一转，扶住赵光焘：“祖父，你身体虚弱，站久了头晕，宁儿扶你下去休息。” 赵光焘瞬间明白了赵静宁的意思，立马捂着头：“哎，宁儿，我头好晕，扶我下去。” 两人也迅速离开了。 待赵静怡珠钗掉落，头发散乱的坐起来，正厅里除了她和自己带来的下人，再无他人。 赵府的丫鬟小厮们个个都很有眼力，看到这场面，一个躲得比一个还快。 赵静怡气得把桌上的杯子全扫在地上。 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回趟赵府，不但没人前来奉承巴结她这个皇子侧妃，还被人如此落了面子。 “苏若锦，你给我等着！” 第224章 历史总是在不断重复 苏若锦扶着老夫人往屋里走，老夫人叹了口气：“赵家怎么就出了个这样的。” 苏若锦笑着安慰道：“祖母，你别操心了，赵侧妃已经嫁出去了，几年回不了一趟娘家。我们过久也回大楚了，别为这些事烦心了。” 老夫人点点头，“也对，小锦，你舅祖父身体不会有啥事吧。” 她听小锦说了个大概，哥哥中了毒，还中了两种毒，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的，祖母，舅祖父第一种毒算不上什么烈性毒药，第二种毒中毒时间尚短，对身体伤害不大，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别人说的，老夫人不一定信，小锦说的，她绝不会怀疑。 “小锦，你才回来先休息一会，然后再去看看你大表哥，有没有机会让他醒过来。” “好的，祖母。” 就算祖母不说，苏若锦也会去看看赵廷义的。 舅祖父每次提到赵廷义时眼里全是光，看来，这个嫡孙是舅祖父全部的希望。 要不是赵廷义突然昏迷，说不定舅祖父已经把赵家交到他手里了。 从马上摔上来，确实有可能造成脑部出现淤血，让人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也就是后世常说的植物人。 但具体情况得看到赵廷义才知道。 苏若锦有些想不明白，大富人家为争夺家产会使出什么腌臜手段都不足为奇。 从赵光焘到赵廷义，都是莫名其妙昏迷不醒，甚至后面还玩了李代桃僵，用人冒充老夫人。 这到底是为什么？ 要夺家产，不如直接把人杀了，最后主支只剩赵廷松一个男丁，那家产不就落到他手里了吗？ 为何还要绕这么多弯子？ 难道就为了那五块玉佩？ 祖母说过五块玉佩加在一起，最多也就能从赵家拿走一千万两白银。 杀了人，继承了赵家，得到的不是更多吗？ 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苏若锦把自己的想法和老夫人说了，老夫人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者等问问舅祖父看看。 苏若锦和老夫人刚回到屋里，赵静宁带着赵光焘过来了。 “小锦，你别往心里去，怡儿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都被她那个娘给带偏了。”赵光焘重重叹了口气。 “舅祖父，我没事。”苏若锦忙答道。 龙生九子都还各有不同，大户人家孩子有自己的心眼也是正常的。 “哎。”，赵光焘又叹了口气，“其实当初三皇子求娶的是宁儿，可我赵家女儿哪能与人为妾，更不想卷入皇族是非，我宁愿她们嫁给普通人。” “我本已打算拒绝三皇子，可没想到在大公主宴会上，三皇子和怡儿......”赵光焘说到这顿了顿，“真是丢我赵家的脸。” “好在，三皇子还愿意负责，算是维护了赵家最后的脸面，娶了怡儿为侧妃。” 上一世，苏若锦无聊时也会看看小说，里面这种桥段多到不计其数，可谓是百试百灵啊。 果然，历史总是在不断重复，自古套路得人心，你方用完，我方用，只要有效就行。 “舅祖父，我去看看表哥。”苏若锦不想在此事上纠结，转而提到了赵廷义。 赵廷义昏迷后，这些年一直养在赵府里，以便于赵府请来的名医能第一时间替他诊治。 听到苏若锦要去看赵廷义，赵光焘自然高兴。 就算没出这档子事，他也打算派人去大楚把小锦接过来替孙子看看。 苏若锦来到赵廷义的院子，里面伺候的下人都是赵光焘精心挑选的，忠心不二。 昏迷中的赵廷义常年见不到阳光，皮肤有些苍白，因着下人经常给赵廷义擦身子，翻身，按摩，身子倒也没有其他太大的问题。 苏若锦替赵廷义诊了脉，眼神一凝，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意。 “舅祖父，之前来给表哥看病的大夫都是怎么说的？” “大夫都说他是摔到脑袋，脑袋里有血块，什么时候能醒只能看天意。”赵光焘说完，不停咳嗽起来。 赵静宁忙给他倒了杯水。 “宫里太医也是这么说的？” 赵静宁替赵光焘答道：“是的，宫里太医我们都请了个遍，都是这样说的。” 以赵家在云齐的财力，请太医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锦，可是有何不妥？”赵光焘看出了不对劲。 苏若锦没回答赵光焘，而是仔细在赵廷义头发里翻找着什么。 其他三人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找啥，但也没人出声询问，只是紧张地盯着。 只有烟罗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小姐这动作，她有些眼熟，三年前有个男子背着自己父亲来天医阁求医，小姐就是这样在那人头发里翻找。 果不其然，没一会，苏若锦眼睛一亮，“烟罗，镊子。” “小姐，给。”烟罗忙把镊子递给小姐。 苏若锦接过镊子，在赵廷义脑袋上捯饬什么。 过了一会，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银针，被苏若锦缓缓从赵廷义头顶用镊子夹了出来。 整根银针差不多有半根筷子那么长。 三人瞪大了眼睛。 赵静宁惊叫出声：“这是什么？” 烟罗配合捧着一块白帕子站在一旁，方便苏若锦把取出的银针放在帕子上。 就在大家都在惊奇这是什么的时候，苏若锦又从赵廷义头顶夹出了第二根银针。 第三根，第四根...... 足足夹出五根银针后，苏若锦才停了手。 看着帕子上的五根银针，赵光焘身子都有些抖了。 谁能想到赵廷义头里会有五根银针。 银针这样细，这样长，又藏在头发里，若不是有目的去寻找，谁又能发现？ “锦妹妹，这是......这是什么？怎么会在大哥头里？”赵静宁看到这五根针，已经哭出声了。 脑袋里有五根针，这人还能活吗？ 她和大哥自小感情就好，自从大哥昏迷后，赵静宁一直奔波在云齐各地，不惜重金寻找名医来替大哥治病。 这么多名医，居然没人发现大哥脑袋里有五根针。 赵静宁有些自责，自己之前找的都是些什么庸医啊，耽搁了大哥的治疗。 第225章 五钉封识术 “五钉封识术。”苏若锦简单说道。 其实她看到这五根银针时也很是吃惊。 她之前诊脉发现赵廷义脉象的异常，还得多亏那个背父亲来天医阁求医的男子。 当时那个病人也是昏迷不醒，怎么都查不出病因，全身也没有任何伤痕。 后来人快不行了，苏若锦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这个人头发未检查，解开了他的发髻，仔细摸索检查，才发现脑袋里插着一根针。 那是一根最长的缝衣针，至于为什么这根缝衣针会插到男子父亲脑袋里，就是官府的事了。 当时那人的脉象和赵廷义的很像。 所以苏若锦才会在第一时间翻找赵廷义的头发，果然被她发现了。 可赵廷义的症状和那个前来求医的男子父亲又有些不一样。 直到苏若锦在他发际间找出如此细长的银针，她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五钉封识术，这也是苏若锦第一次遇到，之前只听大师父和自己提过。 据传最初有位道长精通岐黄之术，为缓解病人治疗时的痛苦，结合道教的五行八卦术创造了五钉封识术。 施展之人需精晓道教的五行八卦术和歧黄之术，两者缺一不可，否则银针入脑不但起不到让人昏迷的效果，还会伤人性命。 因此，世间会施展五钉封识术之人并不多。 苏若锦也只是从大师父那听闻，今天才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奇特的针法。 看到这些针，赵光焘还有什么不懂，眼里充满了愤怒。 看来有人盯上了义儿。 既然如此，当初义儿打猎从马上摔下来，也可能不是简单的意外了。 赵光焘把这个疑虑告诉了苏若锦。 苏若锦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先想办法让表哥醒起来，或者他会知道些什么。” “小锦，舅祖父只有靠你了。” 赵光焘眼里闪着上激动，赵廷义是自己最看重的孙子。 一年的时间里，赵家请了不知多少大夫来替义儿看病，几乎每个大夫看完都是叹气，摇头，从没人说过义儿有醒来的可能性。 此时的赵光焘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早点把小锦请来云齐，那样义儿许就能早点醒来了。 赵静宁也抹着眼泪，连声说道：“太好了，锦妹妹，谢谢你，谢谢你。” 苏若锦替赵廷义施了针，开出方子，“烟罗，让人尽快把药材送来。” “是，小姐。”烟罗当然知道小姐指的是让天医阁的人把药送来。 赵静宁忙说道：“不用麻烦，赵府库房里有许多药，锦妹妹要什么尽管吩咐，我让人送来。” 赵家作为云齐第一首富，名下有许多药房，赵府库房里的药可谓是品种齐全，诸如五百年灵芝、人参及其他一些在市面上买不到的珍稀药材都有。 苏若锦却摇摇头，“府里应该没有。” 赵廷义的用药有一些是常用药材，随便一个药铺都能买到，可其中两味关键药并不常见，天医阁也只有很少的数量。 赵静宁有些不相信，还有赵家没有的药材？ “要不，锦妹妹你说说药材的名字，说不定府里有呢。” “一灵草，聚神花，一样一株即可。”苏若锦也不客气，直接报出药名，要是赵家真有，那就更好了。 “我这让管家去查查。” “好。” 没一会，鲁管家抱着一本厚厚的药材登记簿过来，脸色不太好。 “大小姐，你说的这两味药，我们赵家名下的药铺从没采买过。” 赵静宁呆住了，之前苏若锦报出药材名字的时候，她也没听过。 不过她本就不是大夫，天下药材何其多，不知道也正常。 现在管家这样说，就说明不是自家药铺缺货，而是赵家从来就没有这两味药。 赵家药铺已是整个云齐药材最全的，连赵家都没有，可见锦妹妹要的药材有多稀罕。 身为赵家嫡小姐，赵静宁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自是明白稀有药材的珍贵性。 一些能救命的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就如现在锦妹妹要给哥哥用的药，只要有人有，哪怕对方开出万两黄金，祖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这种连赵家都没有的药，锦妹妹居然有。 看锦妹妹淡定的表情，似乎有这种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锦妹妹到底是什么人啊。 赵静宁隐隐觉得这个表妹绝不是普通人。 听到管家的话，苏若锦也不意外，摆摆手，“没事，我让人送来，晚几天也不影响。” 她又写了个方子交给赵静宁，“这几天先让人照这个方子熬药，等荮材到了我再换方子。” 苏若锦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找个信得过的人盯着熬药，这事先别外传。” 赵静宁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害哥哥的人在暗处，要是让背后之人知道哥哥有醒来的希望，还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她忙接过方子，“好，我来盯。” 这时的赵静宁觉得除了自己，其他人她都不放心，事关哥哥，不能马虎。 苏若锦看出赵光焘脸露疲倦，他刚解了毒，又经过赵廷义病情大起大落的刺激，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了。 “舅祖父，我扶你回去休息，你放心，表哥没事的。” 其实赵廷义中了这么久的五钉封识术，醒来后到底会如何，神识会不会受到影响，苏若锦也没有把握。 但她不愿让赵光焘太过忧心，出声宽慰。 赵光焘知道义儿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继续待着也没太多用处，点点头，“有劳小锦了。” 苏若锦扶着他慢慢走着，“舅祖父，赵家的玉佩除了能从钱庄支取银两外，可还有其它作用？” 赵光焘身形有些微顿，“小锦，为何这样问？” “因为有人想杀了我，拿走舅祖父你给我的玉佩。我怀疑舅祖父你和祖母、表哥的昏迷都和这块玉佩有关，宁表姐说不定也被人盯上了。” “什么？有人想杀......” 赵光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祖父，怡儿来扶你。” 赵静怡已换了一套衣裙，重新整理了妆容，走了过来。 她直接挤开了苏若锦，搀扶起了赵光焘。 苏若锦被推开也不气，似笑非笑看着赵静怡。 她之前已从赵静宁那得知，赵光焘昏迷这段时间，赵静怡从没回看望过一次。 现在赵光焘醒了，这个赵侧妃就出现了，可真巧啊。 赵光焘转头看向苏若锦：“小锦，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的，舅祖父。”苏若锦跟在两人身后。 赵静怡把赵光焘扶到了床上，贴心地给他倒了杯水，“祖父，喝口水。” 赵光焘接过茶杯，“侧妃娘娘，岂敢劳烦你，你才回府，一路辛苦，先到院里休息一会吧。” 赵静怡脸色一变，这是在赶她走了？ 她刚才听到赵光焘说有事要和苏若锦说，正打算留下来听听两人说些什么，说不定与玉佩的事有关。 “祖父，怡儿不走，怡儿留下来照顾你。” 第226章 有女必成凤 赵静怡的心思，苏若锦如何看不出来，她淡笑起身，“舅祖父，我就先回去了，不影响赵侧妃尽孝，晚点再来看你。” 赵光焘明白苏若锦的意思，有人为了玉佩要杀她，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点点头，“小锦照顾好你祖母。” “是，舅祖父。” 苏若锦连眼神都没多给赵静怡一个，径直离开了，更别提什么给赵静怡行礼。 气得赵静怡想骂人，又想到之前吃的亏，自己也还有正事要办，硬生生忍下这股气。 恶狠狠瞪了眼苏若锦的背影，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她一定要找机会从苏若锦身上讨回今天吃的亏，让这个大楚来的小贱人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 待苏若锦离开后，赵光焘看向赵静怡，眼神有些复杂，他想起了在天宁观中，天一道长对他说的话。 “赵居士，汝家有女必成凤，不要轻怠，赵家能否千百年长青，在此一举。” 若是别人说，赵光焘许不会放在心上，可天一道长所说，他岂敢不信。 成凤者，不就是暗指一国之后。 当今圣上身体欠安，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日渐汹涌，朝中大臣明里暗里都已在挑选皇子站队。 大皇子乃皇后嫡出，二皇子是没啥母族助力的乐嫔所出，三皇子是晋国公之女贤贵妃所出，大臣很多都选择站在大皇子或者三皇子这边。 怡儿是三皇子侧妃，若是圣上一朝归去，三皇子真能荣登大宝，怡儿也不是没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最近三皇子献药有功，圣上身子恢复了不少，对三皇子更是青睐有加，已经有传言流出，圣上欲传位于三皇子。 加上天一道长的提点..... 赵光焘对眼前这个孙女多了几分思量，一国之后对于赵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赵光焘比谁都清楚。 那将让赵家彻底摆脱商贾之家的名声，一飞冲天。 可赵光焘也很了解这个孙女，有野心，但心胸狭窄，能力、胆识都不足，靠那种腌臜的手段才当上三皇子侧妃，这样的人能登上一后之位？ 三皇子能娶她，也不过是因为看重赵家的钱财，加上宁儿不愿嫁与人为妾，退而求其次罢了。 赵家虽有钱，但在权贵眼中仍是低贱的商贾人家。 别说皇家了，就算是普通的勋贵之家，都不会娶商贾之家的女儿为当家主母。 赵家女要想成为一国之后，怎么想都不可能。 可预言之人是天一道长啊，赵光焘又不敢不信。 赵静怡自是不知赵光焘在想什么，她只是看到苏若锦这样对她，怒道：“祖父，这苏若锦仗着姑祖母疼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她算个什么东西。” “赵侧妃，小锦可是长乐郡主。”赵光焘提醒道。 妹妹已把小锦的身世告诉他了，只是小锦不愿声张。 赵静怡可听不进去，翻了个白眼，“那是她说的，谁知道是不是不真的？等我拿到她说谎的证据，定要让三皇子治她的罪。” “赵侧妃！你身为皇子侧妃，言行举止代表了皇家，小心祸从口出，别无端给赵家惹来麻烦。”赵光焘声音冷了几分。 不论是宁儿还是怡儿，他都一视同仁教导。 可怡儿受她那个戏子姨娘影响过深，眼皮子浅，从小养就了眼高手低，肚量小的性格。 她要真当上了皇后，对云齐来说未必是好事。 哎，若是天意，实不可违啊。 赵静怡感受到了祖父语气的冷淡，眼珠转了转，换上一副笑容，“祖父，怡儿知道了。”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赵侧妃。” 赵静怡忙转身出屋接过丫鬟手里的参汤。 “祖父，这是怡儿专门让人给你炖的参汤，怡儿喂你。” 说完，赵静怡拿起小勺舀起参汤要喂给赵光焘。 赵光焘抬手拦住：“赵侧妃，不敢劳烦，我自己来吧。”他接过碗一饮而尽。 随后看着赵静怡，等着她下文。 从小到大，自己病了多少次，赵静怡最多来看一眼就走，何曾这样亲自来床前伺候过。 更何况她现在是皇子侧妃，能这样低声下气伺候自己，自有所图。 赵静怡看到赵光焘喝下了参汤，心下一喜，看来祖父还是一如即往地喜欢她，轻声开口： “祖父，我听鲁管家说，锦表妹手里有咱们赵家主支的玉佩。可祖父，锦表妹再怎么说也是外人，拿着咱们赵家的玉佩多少有些不妥，不如趁现在锦表妹还未离开云齐，把它要回来吧。” 只要祖父开口要回玉佩，她自有办法把玉佩弄到手。 不知为何，赵静怡面对苏若锦的时候，心里会莫名生出惧意，但若是从祖父这出手会好得多。 赵光焘看着赵静怡，一言不发，赵静怡被看得有些发毛，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赵光焘开口了：“赵侧妃，我的亲妹妹自是赵家主支的人，玉佩给她的孙女名正言顺。” “祖父，姑祖母已是嫁出去的人了，算不得赵家人，她的孙女自也不能算赵家......” “既然如此，赵侧妃也是嫁出去的人，算不得我们赵家人，赵家的事就不劳赵侧妃挂心了。”赵光焘未等赵静怡说完，直接开口打断。 赵静怡笑容僵在脸上，手紧紧攥紧了帕子，忍住心里的火气，继续劝道： “祖父，可苏若锦和姑祖母根本就没有血缘.....” “赵侧妃，我想休息了，你请回吧。”赵光焘直接下了逐客令。 “祖父......”赵静怡不死心，还想说什么。 赵光焘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 赵静怡“咻”地站起身子，一甩衣袖，气呼呼走出了赵光焘的房间。 待赵静怡离开后，赵光焘睁开了眼睛。 小锦说有人为了玉佩要杀她，而现在赵静怡又想把小锦的玉佩要回来。 莫不是...... 若是三皇子出手，小锦很危险。 要不先送小锦回大楚吧，可小锦回去了，义儿怎么办？ 赵光焘思绪万千，加之身体确实虚弱，还没等他想出个万全的法子，就已沉沉睡去。 赵静怡从赵光焘屋里出来后，嘴里骂着赵光焘这个老不死的，心里也在想着要如何拿回玉佩。 赵光焘这边行不通，那就只能从苏若锦下手了。 第227章 血牙环蛇 赵静怡回到荷凝轩，推开窗户向外看去，只看到一片破败的荷叶。 初冬又哪来的荷花可赏，赵静怡气得砸上了窗户。 真是晦气，好不容易抢来的院子，却没了最美的风景，还不如三皇子府。 绿柳忙上来把窗户关好，“侧妃，小心着凉。” 赵静怡坐着沉思片刻，叫过绿柳，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绿柳面露难色，“侧妃，这是在赵府，奴婢怕......” “去找鲁管家，他会配合你的。” 一听这话，绿柳立马明白了，点头道：“请侧妃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妥。” 用完晚饭，苏若锦刚回到自己房里，烟罗带着两个丫鬟抱了盆状元红茶花进来。 “小姐，这是鲁管家让人送来的花，说小姐屋里太过素雅，放盆花点缀一些。” 这盆状元红玫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开得很是茂盛。 苏若锦看了眼，没说什么，任由烟罗把花放在了屋里。 “沁娘恢复得如何了？” 他们来了赵府，也把沁娘和孩子一并带了过来。 “回小姐，沁娘伤口已经愈合了，已无大碍，就是闲不住。”烟罗说道。 本来烟罗体谅沁娘刚生完孩子不久，想让她好好休息，可沁娘却不愿意，总是想办法抢活干。 苏若锦笑笑，“无妨，她愿意做就让她做好了，天气冷了，别让她碰冷水就好。” 她明白沁娘的心意，自己救了沁娘母子的命，沁娘这是想报恩。 真不让她做点事，估计沁娘心里也不舒服。 好在赵府本也有很多粗使丫鬟婆子，粗活也轮不到沁娘做，自己身边也没太多事，倒也不会累到她。 “好的，小姐。”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苏易廷进来了。 “小妹，我明天要离开赵府，处理些生意上的事，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什么事飞鸽传书给我。” 苏若锦点点头，“五哥，你放心吧，这个你拿着。” 她递给苏易廷两个小瓶子，“这瓶是解毒药，普通的毒药，基本能解，特殊的毒药也能缓解毒性蔓延。这瓶是创伤药，刀剑伤都可用。” 苏易廷知道自家妹妹的医术，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多谢小妹，等你出嫁时，五哥定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那我就先谢过五哥了。” 苏若锦这时并没把苏易廷的话放在心上，她本也不在意什么嫁妆不嫁妆的。 直到后面她看到五哥为自己准备的嫁妆，惊得说不出话来。 送走五哥后，苏若锦也睡下了。 半夜，她被奇怪的声音给弄醒了，听着像是咀嚼的声音。 待她睁开眼，看到眼前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就见毛毛坐在那盆状元红旁边，开心地啃食着一条小蛇。 小蛇只有两根筷子地么粗，全身是黑的，身上有红色环形，三角形的脑袋是红色的。 血牙环蛇！ 能让毛毛吃得这么开心，哪能是什么普通的毒蛇。 蛇不大，所以毛毛吃得也很快。 吃完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伸出手到状元红土里刨了一会，又刨出两条，啃了起来。 直到最后啥也刨不出来，毛毛才不甘心地准备跳回苏若锦的床上，被苏若锦喝止。 “爪子刚刨了土，不许上床！” 毛毛瞬间刹住了车，愣了下，大眼珠提溜转了转，尾巴一甩飞到了脸盆架上，把爪子伸到盆里搓了搓，又在一旁的毛巾上蹭蹭，才飞回了苏若锦旁边趴下，一秒入睡。 苏若锦伸手摸了摸毛毛，抬头看向那盆山茶花。 这些人真是不死心啊。 山茶花没啥毒性，也不会和任何东西发生什么反应，苏若锦才没太过在意，没想到“机关”暗藏在土里。 想都不用想，她都能猜到这一切都是冲着她手里的玉佩而来。 看来明天得好好和舅祖父聊聊了。 这事不早点解决，她也无法带祖母回大楚。 至于这花是谁送的...... 一早，烟罗端着脸盆来到屋里，却见山茶花盆的土被掏得乱七八糟，地上散满了泥土，一脸疑惑。 “小姐，这是？” 苏若锦把昨晚的事告诉了烟罗。 虽然自家小姐安然无恙坐在自己面前，烟罗还是觉得后怕。 “小姐，要不我们别住在赵府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总不能白白让人这样欺负吧。” 虽说昨晚没有毛毛，这些蛇也不一定能伤到自己，但在睡梦中被人这样设计想要杀自己，苏若锦哪能就这样轻易算了。 “可小姐......”烟罗还是心有余悸。 “烟罗，去查查这山茶花是怎么回事。”苏若锦吩咐道。 “是，小姐。”烟罗也明白小姐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的，她要做的就是配合好小姐。 苏若锦用过早饭，来到了赵光焘的房间，替他号了脉，确定没太大问题也就放心了。 “舅祖父，不知能否告知赵府玉佩到底有何用？” 她现在已经确定赵光焘给的玉佩除了能支取银两外，一定有其他作用，否则对方不会想方设法要杀了她，抢走玉佩。 可为什么对她出手就是要致她于死地，对赵光焘、赵廷义，包括祖母就只是昏迷呢。 “小锦，你可是又遇到什么了？”赵光焘从苏若锦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对劲。 “舅祖父，昨晚有人在我房里放了血牙环蛇。” 赵光焘瞬间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 血牙环蛇，那可是云齐三大剧毒蛇之一，只要被咬上一口，人必死无疑，根本来不及救治。 居然有人在赵府对小锦下手！ 他们怎么敢的！ 赵光焘一时又气又急，剧烈咳嗽起来。 苏若锦忙替他抚着后背，“舅祖父，别急别急，我没事，你别急。” “他们.....他们......怎么敢！” 赵光焘不傻，能在赵府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只可能是赵府内部人。 赵光焘缓过这一头，靠在枕头上缓着气，慢慢开口：“小锦，你说的没错，赵府的玉佩确实不仅仅是支取银两所用。” 在赵光焘的讲述中，苏若锦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抢这块玉佩了。 这样的玉佩，难怪不惜要她的性命也要抢过去。 可这样重要的秘密，怎么会被人轻易知晓呢？ 第228章 玉佩的秘密 原来赵家第一任家主定下一个规矩，每任家主都要把赵家每年利润的百分之一放入一个宝库之中，以备赵家有一天因朝代变更或者天灾人祸，走投无路时，可以靠宝库里历代家主的积累能东山再起。 赵家从创业到现在已经历经五百多年，一直未曾衰败，宝库里到底留存多少财富，只有家主才知道。 而打开这个宝库的需要集齐五块玉佩。 每年赵家祭祀时，家主都会把五块玉佩收回，暗中打开宝库放入相应金额的黄金或者珠宝。 五块玉佩会由历任家主挑选交由主支子孙保管，促成主支的团结，齐心协力经营好赵氏家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收集齐五块玉佩之人，就是赵家家主。 这样重要的东西，舅祖父为何要给她这样一个外姓人？ 若她或者说她的儿孙辈把玉佩带着跑了，缺了这块玉佩，那赵家的宝库不就永远也打不开了。 苏若锦也不扭捏，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赵光焘苦笑一下：“小锦，事到如今，不瞒你说，舅祖父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私心的。你是我妹妹的孙女，虽说不姓赵，但也算得上了赵家人，给你倒也算不上啥错。 但更重要的一点，你医术如此了得，只要有了赵家的玉佩，承了赵家这份情，以后赵家若是有难，你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苏若锦倒有些诧异舅祖父的直白。 也对，作为一个如此大的家族家主，又怎能没有心机呢？ 这世间上到帝王，下到平民百姓，谁无生老病死，要是家族背后有个医术高超之人，自然能最大程度保证家族人员的身体状况。 只要能保证身体健康，还愁赚不到钱吗？ 但要押多大的宝去换回一个什么样的大夫，这就要看家主的眼光了。 而赵光焘这一赌直接把赵家的传家玉佩送出去，算是豪赌了。 他这样做，也是借老夫人的关系，把苏若锦和赵家绑在了一起。 就如现在他和赵廷义都出了事，苏若锦自不会冷眼旁观。 但这一切，赵光焘也不是有意设计，只是顺势而为，他对苏若锦的好也不是虚假的，这一点苏若锦自然能分辨得出。 看到苏若锦不说话，赵光焘很是愧疚，“小锦，舅祖父对不起你......” 要不是他把玉佩给了小锦，小锦也不会因此屡次遭遇危机。 听到这话，苏若锦收回思绪，“舅祖父，没关系，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出的手。” 只要赵光焘是真心对祖母和她，苏若锦哪会介意赵光焘的这点小心思。 赵光焘闻言，低下头叹了口气，“家门不幸，我没想到怡儿真会走到这一步。” 赵静怡昨天才让自己找苏若锦要回玉佩被拒，当天晚上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世间哪有这样的巧合。 三皇子最近被圣上看重，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到了毫不遮掩的地步，除了他，赵光焘也想不到别人。 赵静怡？ 三皇子？ 苏若锦瞬间也反应过来了，一切都有了答案。 看来自己刚到云齐，就被三皇子盯上了。 “舅祖父，云泉山庄的朱管家是什么背景？”苏若锦想到了这个问题。 赵光焘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人，云泉山庄本是我送给义儿的十五岁生辰礼，后来义儿昏迷后，我也没空去管了，现在应该是松儿在打理，或许是义儿或者松儿请的人吧，等松儿回来，我把他叫来问问。” 赵廷松有自己的院子、庄子，手中也负责一些赵家的产业，不回赵府也是常有的事。 “舅祖父，除了我这块玉佩之外，其他几块都在哪？” “义儿昏迷后，玉佩就由我替他收留着，其他的都在几个孩子手里。”赵光焘说完转过身子，打开床上一个暗格，取出小盒子递给苏若锦。 “这是义儿的玉佩，五块玉佩表面看着是一样的，但在玉佩下方有个暗刻标记，当五块玉佩组在一起时，暗刻标记能合成一个圆。” 苏若锦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块和自己这块大小一样的玉佩。 苏若锦掏出身上那块玉佩，和这两块进行对比，眉头微皱，“舅祖父，这两块玉佩的暗刻标记似乎组不成一个圆。” 赵光焘脸色大变，连忙拿过玉佩一看，果然如此。 两块玉佩都有暗刻，可是暗刻位置不对，拼在一起，连不成一个圆。 这只能说明其中有块玉佩是假的。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赵静宁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祖父，该吃药了。” 她不放心别人，亲自盯着哥哥和祖父的药，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看到赵静宁进来，赵光焘招了招手，“宁儿，你的玉佩在吗？拿出来看看。” 赵静宁不知道祖父为何突然要玉佩，也没说什么，拿出了玉佩。 一经对比，赵静宁的玉佩能和赵光焘拿出的那块拼在一起。 那苏若锦的这块是假的？ 赵光焘一脸震惊，“不可能啊，这玉佩一直没离过我身边。” 赵光焘给苏若锦的这块玉佩原本是他的，没交给苏若锦之前，是随身携带，不可能有假。 “舅祖父，可还有验证玉佩真假的其他办法？”苏若锦问道。 赵光焘一拍脑袋，“对了，我年轻时跟随父亲外出经商，途经山路摔倒，玉佩磕在一块石头上，磕出很小的一个裂痕，小锦看看你那块玉佩右下角可有裂痕？” 苏若锦翻转玉佩，在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个非常小的裂痕，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有裂痕就说明她手里这块玉佩是真的，那赵静宁和赵廷义这两块玉佩...... 三人面面相觑，那真的玉佩在哪？ 再想到赵静怡已嫁出三皇子府，赵廷松显然也站在三皇子那边，所以...... 答案呼之欲出。 “舅祖父，若我没猜错，对方已经有了四块赵家的玉佩，现在就差我手里这块了。” 原来这才是对方不顾一切想要她的命，把玉佩抢走的真正原因。 赵光焘不敢置信，赵家世代的传家玉佩，居然这样轻易就被人调换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嘴里喃喃自语，老泪横流，“我对不起赵家列祖列宗啊。” 赵光焘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情绪不宜太过大起大落，苏若锦和赵静宁忙一同安慰赵光焘。 待赵光焘平静下来后，苏若锦转向赵静宁，“宁表姐，你可知你的玉佩何时被调包的？” 第229章 英子不见了 面对苏若锦的询问，赵静宁一脸迷茫，“这玉佩从祖父交给我起，从不敢离身，不可能被调换啊。” “那你身边可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件？”苏若锦又问道。 赵静宁摇摇头，“没有，一切都如常......等等！”赵静宁突然叫出声。 “我想起来了，我带祖父去天宁观时，祖父在静室内接受治疗，我候在外面，曾感觉很困，睡过去约莫半个时辰。” “当时你身边没其他人吗？” 赵府千金出门，不可能不带丫鬟的。 赵静宁说道：“没有，天一道长的院子只允许进两人，我的丫鬟只能等在外面。” 半个时辰，赵静宁若是昏迷了，足够别人把她身上的玉佩给调换了。 天宁观？ 赵光焘眼神微闪，突然想到天一道长对他说的话，他刚想说什么，门被敲响了。 “小姐，小姐，英子不见了，沁娘快疯了。” 门外传来烟罗急切的声音。 苏若锦忙打开门，“怎么回事？” 英子一直待在赵府里，不可能莫名其妙不见了。 烟罗慌忙解释道：“沁娘今天带英子出门，说是上街买些东西，结果一个转身，英子就不见了。” 沁娘在街上找了许久，都没见找到孩子，只能跑回赵府求救。 “走，去看看！”苏若锦顾不上什么，和赵光焘说一声后，就跟着烟罗离开了。 沁娘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见到苏若锦来忙跪地砰砰砰地磕着头，“小姐，求你帮我找找英子，没了她，我也不想活了。” 烟罗忙上前扶起了她，苏若锦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沁娘这才把详细经过说了。 沁娘在老家，就常绣些帕子拿到市集上卖，补贴家用，给相公存些赶考的盘缠。 现在来到赵府，她也没把这事给落下，刚好绣线用完了，沁娘就和烟罗说了一声，带着英子到市集上想买些绣线。 市集人很多，开始沁娘都牢牢牵着英子的手，来到一个绣线摊，沁娘就放开了英子的手，让她好好站在一旁，挑起了绣线。 等她挑完绣线，一转头，发现英子不见了。 沁娘开始以为英子好奇，去看别的摊子上的小玩意儿。 可是整条街她来来回回找了四五遍，问遍了每一个摊贩，都说没见过英子。 沁娘找得快崩溃了，实在没办法，才回赵府向苏若锦求救。 “小姐，求你帮帮我，只要能找到英子，沁娘这辈子愿为小姐做牛做马。”说完，沁娘又要跪下，被烟罗死死拉住。 苏若锦沉吟一会，“沁娘，你别急，我这就让人出去找英子，烟罗，研墨。” 要找人，自然得先知道要找的人长什么样，苏若锦三五笔就画出了英子的样貌。 “让人把这画像誊画一些，让我们的人去帮找找。” “是，小姐。”烟罗拿起画像，准备离开。 “画像也给我一张，云齐你们没我熟，我让赵府的人也去找找。” 这时赵静宁也赶了过来，出声道。 论云齐的人脉，苏若锦自认确实比不过赵静宁，迅速又画了一张英子的画像递给赵静宁：“有劳宁表姐了。” 赵静宁接过画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虽然只是寥寥几笔，锦表妹就把英子的相貌画得栩栩如生，这画功，连她这从小就和名师学画的人都自叹不如。 “锦妹妹，都是自家人，别客气，我这就去安排。” 沁娘还准备出去找，被烟罗拦了下来，“车宝还要你照顾。” 沁娘在孩子出生后，请苏若锦替儿子取名，苏若锦觉得取名这事还是等孩子的父亲来做为妥，最后给孩子取了一个“车宝”的小名。 马车上生的小宝宝叫车宝，简单明了。 本来苏易廷给沁娘请了奶娘，可沁娘觉得过意不去，身体恢复一些后就坚持自己喂养孩子，苏若锦也就随她了。 “沁娘，你别急，有赵家出手，总比你一个人在街上胡乱找的好。要是你再出什么事，车宝怎么办？你还是照顾好车宝，等着消息。”苏若锦劝道。 沁娘知道小姐说得没错，她对云城也不熟，只得擦着眼泪去照顾儿子，等着消息。 回到屋里，苏若锦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她本想让舅祖父把玉佩收回去，这玉佩对她而言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却是赵家的传家宝，再继续放她手里着实不妥。 可想到自己遭遇的种种，要是对方知道玉佩回到了舅祖父的手里，不知会对祖父如何，她也没提这事了。 等一切过后再说吧。 苏若锦想了想，起身来到了祖母的房里，把事情简短和祖母说了。 老夫人听后，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小锦，你要怎么做都可以，祖母都支持你。” 老夫人何等聪明，已猜到这些事件背后十有八九离不开赵家人的影子。 她都能猜到，以小锦的聪明，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小锦来找她，是担心她要是对赵家后辈动手，怕自己伤心。 听到祖母这样说，苏若锦心里一暖，不论何时何地，祖母总是最疼爱她的人。 “祖母，我怕舅祖父那边......” 苏若锦话没说完，老夫人也懂了。 说到底，自己和这些侄孙辈相交也没多久，论感情深不到哪去，更多的是血缘亲情。 可对哥哥来说，是从小看着孙辈们长大的，要是孙辈们自相残杀，他该有多难过啊。 老夫人叹了口气：“小锦，若能留人一命就留一命，把人交给你舅祖父处理。” 祖母的意思很明白了，只要不把人弄死就行。 苏若锦知道祖母并非偏心护短，而是为自己着想。 要是自己出手把赵家孙子辈的人给弄死了，且不说舅祖父会如何想，也会给赵家其他人留下把柄，对自己不利。 但要是交给舅祖父处理，他是家主，不管怎么做，都不敢有人置喙。 其实苏若锦完全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以她的性格，别人都欺到头上了，自应该以牙还牙，别人如何看，她压根就不在意。 可祖母和舅祖父对自己的真心做不得假，她总需要替他们考虑一二。 “祖母，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若锦起身告辞。 待苏若锦离开老夫人的屋子，烟罗就迎了上来，小声说道：“小姐，人已经派出去找了。另外，已经打探清楚了，那盆花确实是鲁管家让人送过来的，之前有人见绿柳曾找到鲁管家。” “鲁管家？绿柳？派人盯着他。走，跟我出府。” 苏若锦眼眸微眯，看来自己到云齐后表现的过于温和了，有人把她当成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了。 第230章 肆意赌坊 肆意赌坊，云城第一大赌坊。 一楼大堂，供普通贩夫走卒消遣时光，一两二两不嫌多，一文两文不嫌少，主打一个不管你有多少钱，都可以来玩上一玩。 二楼被隔成一间间普通厢房，每间厢房放有不同的桌子，有赌坊小厮一旁伺候着，提供茶水果子，赌资则从十两起步，小有资产者可来这层楼隔绝一楼的嘈杂。 三楼雅间，清香、琴音、香茶、侍女伺候，非万两白银身家者，无法进入。 雅间可与朋友相聚玩上一玩，也可以直接与赌场的庄家对赌。 肆意赌坊之所以能在云城成为第一大赌坊，最大的原因就是讲诚信。 只要不是出老千，客人凭运气、实力赢的钱，绝对不会黑吃黑。 赢很多钱的人，赌场还会派武师把人护送到安全地方。 苏若锦走进赌坊，就见一楼大堂桌桌爆满，有些桌前时不时爆发欢呼声，也有人懊恼地一摔牌，一把推开人群，离开赌桌。 云齐民风比大楚开放，女子来赌坊也不是啥稀罕事。 店小二看到苏若锦忙上前相迎：“姑娘一个人吗？喜欢玩骰子还是牌九呢？不知姑娘是想到二楼厢房还是三楼雅间呢？” 天天混迹赌场的人，谁还没有双火眼金睛。 苏若锦一身云锦缎子，岂会是寻常百姓出身。 烟罗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三楼雅间。” 店小二脸上一喜，这是来了个大客户啊，接过银子忙带路，“姑娘这边请。” 来到三楼，立马就有一名气质清冷、肤白貌美的侍女上前接待，店小二自觉退下。 “姑娘，奴婢小铃，这边请。”小铃带着苏若锦两人来到名为如意阁的雅间。 “姑娘想玩什么？想如何玩？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小丫鬟们给苏若锦上好茶水果子，小铃恭敬地问道。 想玩什么是指苏若锦选择什么类型的赌桌游戏，想如何玩是指苏若锦是想与庄家赌，或者是与自己的朋友对赌一番。 “给我安排一个庄家，就玩骰子，赌大小。”苏若锦说道。 听到苏若锦这样说，小铃就抬起手拍了拍掌。 雅间门打开了，进来了五名年轻男子，五名年轻少女，分为两排站在苏若锦面前。 “姑娘，请挑选。” 这是让苏若锦自己挑选陪她玩的庄家了。 苏若锦随意指了个小姑娘，“就她吧。” 其他人都退下了。 小铃把苏若锦引到牌桌位子上坐下，再次开口：“姑娘，需要男倌吗？” 苏若锦挑挑眉，云齐开放程度超过自己想象了，赌坊居然能为女子提供男倌服务。 她笑着看向烟罗，“烟罗，要不要找个男倌给你弹个小曲儿？” 烟罗小脸苍白，她哪敢要，忙摆手，“别别，小姐，我可不要。” 苏若锦也不逗烟罗了，“不用，直接开。” “是，姑娘。” 一个时辰后，小铃有些震惊地退出了如意阁，来到了四楼。 肆意赌坊还有四楼，大家都知道这是大掌柜金娘子的闺阁，能进到金娘子闺阁的人屈指可数。 “掌柜的，如意阁的那位姑娘，一个时辰赢了十万两了。” 正在制香的金娘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小铃，“没出老千？” 小铃摇摇头，“没有。” 别看小铃年纪不大，却是金娘子从小一手调教出来的，她一双眼睛很是毒辣，想在小铃眼前出老千的人，赌坊还没出现过。 “是个姑娘？” “对，约莫十五六岁左右。” 金娘子放下手里的香勺，“我去会会她。” 一个时辰赢了赌坊十万两银子，金娘子做为大掌柜不可能没有动作。 如意阁门打开，金娘子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竟不知贵客来访，有失远迎，是我的错，今天贵客在赌坊的花销全算我的。” 三楼雅间不管你玩或者不玩，只要进来就得支付百两雅间费，还不含茶水果子费用。 苏若锦抬眼看了眼金娘子，似笑非笑，“金掌柜来啦。” 金娘子燃起了塔香，倒了杯茶端到苏若锦面前，“我看姑娘有些面生，不是云城人士吧，怎会认识我？” 苏若锦抬起茶杯抿了一口，“顶级大红袍，南越白棋楠，金掌柜果真懂得享受。” 金娘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看不出来，姑娘也是同道中人。” 一个能品出顶级大红袍，闻出南越白棋楠香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听口声不像是云齐人士。”金娘子很自然地走到了苏若锦对面，之前坐庄的姑娘自觉地让了位。 “我姓苏，大楚人士。” “原来是苏姑娘，今天苏姑娘手气很好，不知我能否有幸与姑娘玩上两把，也让我沾沾姑娘的好运。”金娘子拿起了骰盅。 “金娘子愿陪我玩两把，自是求之不得。”苏若锦一伸手，“金掌柜请。” 金娘子手中的骰盅配合着她的手法，犹如跳舞般在天空中旋转飞舞又落下。 如若忽略此时的场景，更像是在看一场表演。 骰盅落桌，金娘子笑意盈盈，“苏姑娘，押大还是押小？” 苏若锦笑了，“不愧是金掌柜，这一手摇花盅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多谢苏姑娘夸奖，不知姑娘押大还是押小。” 苏若锦把之前赢的十万两银票全放在一点之上，“押小，一点。” 一点，直接精确到数字，若是押中，赌坊以一赔十。 就得赔苏若锦一百万两白银。 当然若是输了，苏若锦瞬间就没了十万两。 金娘子上笑意有瞬间的凝滞，“苏姑娘，你确定？”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敢以十万压一点。 要知道她摇的可是三个骰子，哪怕每个骰子是一点，加起来也是三点，哪有压一点的。 苏若锦满脸笑容，点点头，“我确定，金掌柜开吧。” “苏姑娘，我摇的可是三颗骰子。”金掌柜提醒道。 “没事，开吧，输了我认。”苏若锦轻描淡写答道。 金娘子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多了些敬重，“苏姑娘，够胆量。” 骰盅开了，三粒骰子已碎成了渣子。 零点！ 金娘子笑道：“不好意思，苏姑娘，你输了。” 苏若锦摇摇头，“未必，金掌柜要不再看看？” 看到苏若锦自信的模样，金娘子脸上笑意凝结，她低头仔细看了眼骰子，随后脸色大变。 第231章 一百万两 在一堆骰子渣子里，有一块稍大的碎块，上面一个红点。 显然是六点骰子，没碎完全的碎片。 一点！ 苏若锦赢了。 赌坊需赔出一百万。 金娘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失误。 “苏姑娘，到底是何方人士？”金娘子脸上全无笑意，双眼盯着苏若锦，这是来砸场子的？ 苏若锦淡淡回道：“我说过我姓苏，大楚苏若锦。” 金娘子有些迷茫，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真不是来砸场子的？ 认赌服输，赌坊要赔一百万，这个钱肆意赌坊倒也不是赔不出来，但要是被人算计，金娘子也得为此承担后果。 想到主子的手段，金娘子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眼前这个小姑娘此时在金娘子眼中犹如一个要她命的煞星。 “好了，今天玩得也差不多了，多谢金掌柜招待，先告辞了。”苏若锦起身就要起。 “苏姑娘请稍等。”金娘子叫住了苏若锦。 “金掌柜还有何事？” “我与苏姑娘有缘，不知能否请苏姑娘到我屋里品品我珍藏的太平猴魁。”金掌柜邀请道。 “金掌柜诚意相邀，恭敬不如从命。”苏若锦嘴角轻扬，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到苏若锦答应了，金娘子显然松了口气，“苏姑娘，请。” 来到金娘子屋里，苏若锦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金娘子陪坐在一旁，“苏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技艺，着实令人佩服，金娘子自认甘拜下风，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苏若锦这招听音辨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据金娘子所知，江湖上只有曾经的千音娘子能做到。 当年千音娘子以一手听音辨骰，横扫九洲各国赌坊，所赢之数不下百万两黄金。 最开始有的赌坊想赖账，第二天赌坊东家要么被人废了四肢，要么一命呜呼，不管请多少护卫都没用。 一些赌坊东家凑钱请杀手想杀了千音娘子，结果派出去的杀手最后都没有了消息。 从那以后，没有赌坊敢赖千音娘子的赌金。 那段时间，所有赌坊东家都在祈祷千音娘子千万别来自己的赌坊。 有心人慢慢发现千音娘子去的赌坊都是些不讲信誉，出千骗赌客钱的赌坊，被杀的赌坊东家本身身负数条人命。 不过后来千音娘子不知为何退隐了，再也没在任何赌坊出现过，才让各赌坊松了口气。 金娘子心下怀疑苏若锦是千音娘子的弟子。 苏若锦笑笑，“金掌柜谬赞，我今天出门前专门拜了财神爷，许是我心诚，运气好一些罢了。” 要是出门拜财神爷就能在赌坊赢上百万两，那整个九洲都不会有赌坊存在了。 苏若锦不愿说，金娘子也不好再追问。 对于苏若锦来说，她本就不靠赌技生存，师承何人根本不重要。 当初在暮安村时，只要三师父出手，在赌方面没有一个师父能赢得过她的。 其它三个师父手里的宝贝基本都被三师父给赢走了，要说四个师父中谁最有钱，非三师父莫属。 三师父一手骰子玩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幼年的苏若锦看着稀奇，不停缠着三师父教她，发下毒誓不会沉迷于赌，三师父才把一身赌技教授于她。 对于苏若锦来说，学这个东西只是出于好奇和好玩的心理，从没想过靠赌坊来赚钱，她也不需要。 至于三师父为什么会这些，苏若锦也从没问过。 只不过没想到三师父教授的东西今天派上了用场。 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小铃来到门口轻唤了一声：“掌柜的。” 金娘子眼睛一亮，有些歉意地起身，“苏姑娘请稍坐片刻，我处理点事就来。” “金掌柜请便。”苏若锦也不阻拦，和烟罗对视一眼。 她们等的人来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金娘子就走进了屋。 “苏姑娘，我们东家想见你一面，不知可方便？” 肆意赌坊背后的东家是谁，一直是个迷。 有人猜金娘子就是东家，只是一个女子撑这么大个赌坊，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说还有一个东家。 有人猜是赵家的产业，还有人猜是朝中官员的产业，不敢对外宣扬。 可苏若锦却知道肆意赌坊背后真正的东家是谁。 她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背后的东家而来。 “自是方便。” 跟着金掌柜来到四楼另一个房间，苏若锦走进就见一位身着淡蓝色锦缎长衫男子背对她而立。 许是听到声音，男子转过身来，长相算得上俊美，年约二十左右，气质清雅，隐约透着上位者的贵气。 “苏姑娘来啦，请坐。” 苏若锦也不推辞，直接坐下，“不知公子找我来所为何事，是贵坊拿不出这百万两白银？” 男子随后也坐下，给苏若锦倒了杯茶，淡笑开口，“开赌场讲究的是一个信字，姑娘既然能凭实力在肆意赌坊赢了百万两，自当认下，来人。”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端着一个小箱子过来，打开里面全是银票。 “这是一百万两银票，请苏姑娘查验。” 苏若锦挥挥手，烟罗上前收下了箱子。 “不用，不愧是云齐第一赌坊，东家果真讲信誉。” “苏姑娘技艺超群，令人佩服，不知可有意与我合作，肆意赌坊利润我可以和苏姑娘五五分成。”男子替苏若锦续了杯茶，面不改色地说道。 在一旁的金娘子脸色大变，她万没想到主子一开口就是这样的条件。 肆意赌坊一半的利润，那可是上百万两白银啊，主子居然眼睛都不眨就这样送出去了。 以金娘子对主子的了解，主子从不会做亏本的事。 主子既然愿意这样做，那只能说明这个苏若锦不是一般人，值得花如此大价值来拉拢。 这个苏姑娘到底是谁？ 苏若锦笑了，“公子，我们素未谋面，今日一见面，就送出如此大礼，公子就不怕看错人？”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苏姑娘值得，苏姑娘若愿与我合作，别说一半，就算把肆意赌坊送给苏姑娘又如何？”男子微笑看向苏若锦，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就凭我会听音辨骰？” “天下会听音辨骰之人不多，但相信也不止苏姑娘一人，我看重的只是苏姑娘你。”男子就这样看着苏若锦，眼里却无一丝男女情欲。 金娘子古怪地看了苏若锦一眼，主子这是看上这个小姑娘了？ 小姑娘长得漂亮没错，可主子身边从不缺漂亮的女人。 以主子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可下一秒苏若锦的话，再次震惊金娘子。 第232章 萧师兄告诉我的 “二皇子，看来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苏若锦面上笑容不变，轻抿了一口茶。 “哈哈，不愧是长乐郡主，果然聪明。”云昊笑道。 “想见二皇子一面也不容易啊。” 云昊苦笑摇了摇头，“长乐郡主，以你的身份想见我又有何难，何必如此大费周折，还让我没了一百万。” 金娘子震惊到说不出话了，她万没想到苏若锦居然一眼就能认出主子，还是位郡主。 金娘子何等聪明，双方既然表明身份，后面的话就不是自己能听的了，自觉退了出去，小心带上了门，守在门口。 “二皇子可是心疼这一百万两，那我把它还给二皇子。”苏若锦笑道。 听了苏若锦的话，烟罗抱着箱子准备向前，被云昊抬手阻止了。 “长乐郡小看我了，这是长乐郡主凭实力赢的，我还没那么无耻。”云昊看了眼旁边的侍卫。 侍卫走向前，打开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一支翡翠黄金琉璃簪，翡翠青翠欲滴，一看就是顶级帝王绿，做工精细，价值不菲。 “长乐郡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苏若锦没接，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云昊：“二皇子，我若是没猜错，云齐应该还没收到我被封为长乐郡主的消息吧，你是如何知道的？” “萧师兄告诉我的。” 呃...... 苏若锦想到可能是云昊有自己的消息途径也不奇怪，没想到居然是萧彦初给云昊发的消息。 苏若锦来云齐之前，萧彦初告诉她，云齐的二皇子云昊曾是自己的师弟，也是云城最大的赌坊东家，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他。 萧彦初敢和自己说的人，肯定是能信任之人，这也是苏若锦今天敢直接找来赌坊的原因。 虽说二皇子母妃势弱，非皇位竞争有力人选，但再怎么说也是二皇子，又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有二皇子的帮助，她在云城也不会太过被动。 或许，她该考虑在云城设个暗盟分舵了。 “郡主，我之前所说非虚，真心希望郡主能与我合作，条件可由郡主随便提。” “合作什么？帮你把肆意赌坊发扬光大？”苏若锦假装听不懂。 一个皇子所求之事，大多离不开那个位置，她不愿过多牵涉皇室之事。 云昊自然看出来了，他也不恼，“郡主，我先和你讲个故事，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合作。” “我因娘亲地位卑微，从小不被重视，在这吃人的皇宫中小心翼翼活着，也不知何时会死在宫里。” “在我经过跌湖、中毒、被疯狗扑咬、突发高热一切后，我知道我若再不逃离皇宫，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我自断小指，跪在皇后面前发誓效忠大皇兄，才被送往青岳山习武。” 在云齐，皇子只要身患残疾，就注定失去了竞争那个位置的机会，这也是皇后保下云昊，愿意送他前往青岳山习武的原因。 皇后不过是为自己儿子荣登大宝铺路而已。 获得一个不能竞争储位皇子的效忠，对大皇子来说是强有力的助力。 “本来我也想着好好习武，辅佐大皇兄也没什么不好。可我即便断了指，皇后还是不放心我。我从青岳山回来后，发现皇后给我娘下了幻神散，足足下了五年！” 说到这，云昊握紧了拳头，眼眶微微发红。 幻神散，一种服用后让人昏昏欲睡的药。 少量服用，影响不大，还能缓解夜不能寐的症状，等药效过了也就没事了。 可若是长期服用，哪怕每次少量，日积月累，也会让人失去神智，变得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更别提二皇子的母妃乐嫔娘娘服用了五年，人没死或者没彻底变成疯子，已是万幸了。 苏若锦也明白皇后留乐嫔一命，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云昊。 “郡主，萧师兄在信中和我提过，你精通医术，我想请你替我娘看一下，能否救治。” 云昊是萧彦初的师弟，于情于理，苏若锦自不会拒绝这一请求，对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看一眼，能救就救，实在超出她的能力范围，那也是爱莫能助了。 “二皇子，我是大夫，自当义不容辞，但我还没见过乐嫔娘娘，无法保证她的病一定能治。”苏若锦实话实说。 “我知道，只要你能去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 云昊暗中找了不少大夫替娘看过，都是束手无策。 一些大夫甚至在看过乐嫔娘娘后，无缘无故出意外死了，导致后面都没有大夫再敢替乐嫔娘娘诊治了。 现在有萧师兄推荐的人，云昊自是百分百相信。 若苏若锦也治不好，那他也认了。 “二皇子，你为何这样相信我？就不怕我暗中对你或者乐嫔娘娘不利？或者直接把你出卖了？”苏若锦直接问道。 大夫能救人，可若是想害人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郡主，不瞒你说，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对你谈不上了解，更谈不上信任。可我信任萧师兄，他推荐的人不会有错。当年若没有萧师兄，我早就死在青岳山了。”云昊直言不讳。 “所以你说的合作是让我替你娘看病？”苏若锦问道，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什么。 “不完全是，替我娘看病是其中之一。”云昊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如今父皇身子每况愈下，全靠三弟进献的药强撑着。明明已经是重病之人，犹如强弩之末，服用几颗药后，马上就生龙活虎。 一旦断了药，父皇就萎靡不振，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为此还杀了不少宫人。 我虽不懂医，可要说这药要没猫腻我是不信的。太医院的李提点曾进言，望父皇戒断这药，直接被父皇砍了脑袋，从此再没太医敢劝父皇。 现在父皇完全无条件依赖三弟，每天缺了这药都不行，郡主精通医术，我希望郡主能帮我查明此药的真相。” 苏若锦挑挑眉，查皇上用药，这已牵扯皇家了，“既然是合作，讲求一个互利，不知此事对我有何好处？” “我可保赵家在云齐百年无忧，云齐与大楚百年无战事。” “哦~”苏若锦眼里有些玩味，“二皇子，若如你所说，你是无法登上那个位置的，既然如此，你要如何能保赵家百年无忧，云齐与大楚百年无战事？” 此话一出，站在云昊身后的侍卫脸色大变，就凭这句话，二皇子完全可以治苏若锦一个大不敬之罪。 云昊却是笑笑，“郡主，萧师兄是个心怀天下之人，凭一己之力就能平定大楚的动乱，保住大楚百姓的安宁。而我作为他的师弟，自也不愿我云齐百姓受苦。” 苏若锦笑了，“二皇子，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话说出去？让你功亏一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我不相信郡主，自也不会前来相见了。”云昊一脸坦然，“为表诚意，我先送郡主一份小礼物。” 说完，云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卷递给苏若锦。 第233章 孩子在天宁观 苏若锦接过小纸卷打开，上面写着：孩子在天宁观。 怎么又是天宁观，之前赵静宁说自己在天宁观也昏睡过一段时间。 不等苏若锦发问，云昊主动说：“我听说郡主在找一个孩子，我是云齐人，找人自然比郡主方便，这是那个孩子的下落。 天宁观是大皇兄的势力范围，我不便直接插手，相信以郡主的能力，要救出一个小孩不成问题。” 赵家找人声势不小，云昊能知道这事，苏若锦倒也不奇怪。 “二皇子，我还未答应与你合作。”苏若锦收起小纸卷说道。 “郡主可以慢慢考虑，最后答不答应都无妨，人总要先救出来为好。”云昊毫不在意，“郡主，今天来到肆意赌坊，引我出来，想必有其他需要，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定当全力配合。” * 从肆意赌坊出来，苏若锦一直没说话。 烟罗有些着急，小姐和二皇子说话，她作为奴婢自不好插嘴。 自家小姐和二皇子说的话，她每个字都懂，可连在一起，她总觉得两人像在打哑谜，有点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啥。 “小姐，这二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 聪明人说话永远是点到即止。 云昊这番话等于直接告诉苏若锦，他将争夺那个位子。 据之前苏若锦对这位云齐二皇子的了解，一直是个低调之人，因手指残缺，从没人把他列为未来储君的考虑对象。 而正是这样的认知，才能让他隐在暗处。 可一个能把自己小指砍掉，以保全性命的人又怎会是普通人。 他今天居然就这样把自己的野心摊在自己面前，就不怕自己把他卖了吗？ 云昊说过是因为萧彦初才相信她，他到底是对萧彦初自信，还是对他自己看人的自信？ 虽说以前从没有手指残缺之人登上皇位，可那是以前。 谁又能保证以前没出现过的事，未来就不会出现呢？ 苏若锦有些看不透这个云齐二皇子。 她发现自己有些想念萧彦初了，要是他在，或许能给自己一些关于云昊的意见。 脑子刚生起这个念头，苏若锦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何时开始习惯去依赖一个人了。 曾经的她，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永远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去找人商量。 苏若锦不由自主苦笑了一下，唉，还是中了萧彦初的毒。 “小姐？”烟罗看到小姐一直没说话，小声唤了一声。 “走，我们去天宁观，先救英子。” 苏若锦也不好给烟罗解释什么，正如云昊所说合不合作以后再说，当务之急先救出孩子。 “那赵侧妃那边......”烟罗有些担心赵静怡再对小姐出手。 苏若锦倒是不急，“她一招未得手，暂时不会动，等把英子救出来再说也不迟。” 她已从云昊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赵静怡而已，慢慢收拾。 得知苏若锦要去天宁观，赵静宁不放心，也要跟着去，“锦妹妹，我和你一起去，有什么也好有个帮衬。” 赵光焘也同意，“小锦，你对云齐不熟，宁儿跟着去我也放心一些，别担心我和你祖母，我现在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有我在，赵府没人敢乱来。” 苏若锦想想也同意了。 沁娘也想同去，被劝下了，她还得照顾车宝。 苏若锦和赵静宁以还愿为名，带上护卫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天宁观。 天宁观一如既往香火鼎盛，观里人头攒动，香客们顺序跪拜上香，双手合十诉说着心中的愿望，每个人脸上写满了虔诚。 红墙黄瓦，与道观中不知年岁的参天古木交相辉映，道观内时有钟声传来，回荡观中，显得庄严肃穆。 清玄道长得到消息迎了出来，“贫道见过赵居士。” 随后他看到站在赵静宁身旁的苏若锦，问道：“请问赵居士，这位居士如何称呼？” 赵静宁介绍道：“这是我表妹，姓苏。” “原来是苏居士，失敬失敬，两位居士里面请，贫道师父已闭关，何时出关未可知。” 清玄道长年约四十多岁，一身蓝色道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赵静宁向苏若锦介绍，清玄道长是天一道长的大弟子，道观大多数事务都由清玄道长负责。 “多谢道长，我祖父身子已经恢复，我和表妹前来道观还愿的，不敢打扰天一道长。”赵静宁说道。 “无量寿福，赵老居士实乃福泽深厚之人，居士这边请。” 清玄道长在前带路，引着赵静宁和苏若锦来到了道观客房，行礼道：“两位居士一路辛苦，今天就先请两位居士稍事休息一晚，明天一日，再行还愿可好？” 赵静宁和苏若锦还礼，“如此甚好，有劳道长了。” 一旁赵静宁的大丫鬟杏儿上前给清玄道长递了一张银票，“这是我家小姐给道长的一点香火钱，请道长笑纳。” 清玄道长倒也不客气，笑着接了过来，“如此贫道便谢过赵居士，贫道就不打扰两位居士休息了，告辞。” 待清玄道长走后，赵静宁神秘兮兮地走到苏若锦身边，压低声音问道：“锦妹妹，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这个清玄道长是不是坏人？” 苏若锦有些哭笑不得，宁表姐这是在玩哪出？ “表姐，这屋里没人，你不用这么小声说话。” 赵静宁继续压低声音，“说不定隔墙有耳，我还是小声点为好。” 苏若锦才发现一直在外人面前一派端庄大方的宁表姐也有这样跳脱的一面，笑道：“我又不是道士不会看面相，哪看得出好人坏人啊。” “那锦妹妹，我们什么时候出动？”说到这，赵静宁眼里除了担心，还有一丝兴奋。 “表姐，我们不是来玩，是来救人的。”苏若锦有些好笑。 “哎，不是不是，锦妹妹，我也想早点找到英子。”赵静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静宁从小被教养为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从没做过什么跳脱出阁的事。 这次能来天宁观救人，赵静宁觉得自己居然能如话本子中行侠仗义的女侠一般，内心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不急，我们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出去走走。” “好，都听你的。”赵静宁不知为何，与锦表妹相处时间越长，越不由自主愿意听从她的安排，总觉得听她的不会错。 两人稍事休息后，带上杏儿和烟罗一起到观里走走。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观里的人少了许多。 经过一个院子的时候，苏若锦看到院门口聚集着许多人，都跪坐在地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们是在等天一道长出关。”赵静宁小声解释道。 上次她带祖父来请天一道长治病，也是如此跪坐在道长门口等待着。 天一道长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得如此在外排队等候。 苏若锦有些奇怪，“这么多人，天一道长能看得过来吗？” 赵静宁给出的答案让她有些无语，又无法反驳。 第234章 夜探天宁观 苏若锦可是记得上次仅舅祖父一个人就看了四天，这么多人，得看到猴年马月啊。 赵静宁解释道：“道长也不是每个人都看的，讲求一个缘份。” “哦，那道长是如何挑选缘份的？” 这么多人，总不能点兵点将随便挑吧，大家都在这跪求，如何能服众。 赵静宁说了一个让苏若锦瞬间无语的答案。 看面相！ “道长精通五行八卦，占卜，面相，他挑人看面相，只替良善之人治病。” 道观观主精通面相学，没毛病，以面相选择良善之人治病，谁也挑不出错。 呃，这个选法确实很道士。 但到底所选之人是否为良善之辈，又或者是有权有势之辈，只有道长自己知道了。 “宁表妹，你让人查一下，天一道长历来救治之人，达官贵人和平民百姓所占比例。” 舅祖父上次吃下的药，总让苏若锦觉得这个天一道长并不简单。 赵静宁不知苏若锦查这个有何用，但也点点头，“好的。” 查这个并不难，观里有救治记录，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有钱还怕查不到吗？ 两人继续走着，来到了道观里一个很是偏僻的地方。 这里也有些屋子，但显然没住人，看上去有些荒凉。 苏若锦刚想走近看看，突然一只大耗子快速爬过，吓得赵静宁尖叫出声。 “锦妹妹，我们走吧，我，我怕老鼠。”赵静宁上前一步，紧紧挽住苏若锦，声音都有些颤抖。 要说她最怕什么，耗子一定排在第一位。 苏若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看看。” “可......”赵静宁有些不放心，自己确实不敢进这些看上去很久都没有打扫的屋子，说不定里面有更多的耗子。 “没事，我一会就出来。” 苏若锦随便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床、桌子、凳子，上面全是灰，看样子确实是一些闲置的空屋子。 她又来到第二间，同样如此。 第三间，情况也差不多，苏若锦看了眼正准备出门，目光扫过屋里的床，停了下脚步。 “小姐，怎么了？”跟着苏若锦烟罗有些奇怪。 苏若锦转过身，想往床那边走去，外面传来呵斥的声音，“什么人！敢乱闯我天宁观。” “道长，我们是观里的香客，只是在观里随意走走，无意走到了这里。”赵静宁忙解释道。 “香客？”那人走近，似是认出了赵静宁，“原来是赵居士，赵居士，这里实在太过偏僻，不宜久留，快些离开。” 苏若锦和烟罗听到声音，快步出了屋子，来到赵静宁身旁。 眼前站着四位道士，其中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道士看到苏若锦从屋里出来，脸色有些慌乱，“你是谁？怎么乱进屋里？” 赵静宁忙说道：“这位道长，她是我表妹，我们是来观里还愿的，刚才我们看到有只......有只小野猫进了屋里，表妹从小就喜欢小猫，就想找找看，才误入屋内的，请道长见谅。” 赵静宁说完就给杏儿使了眼色，杏儿聪明地拿出一袋银子塞到这个道长怀里，“道长，我家小姐请大家喝杯茶。” 道士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脸色好了许多，“你们快点离开，若有人问起，切不可说来过这里。” 赵静宁有些疑惑，“道长，我看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居住，为何不能前来。” 道士挥挥手，“没那么多为什么，你们快走吧，记得你们从没来过这里。” 赵静宁和苏若锦对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道士看着几个小姑娘离开，也松了口气，转回头对其他三人说：“记住，今天除了我们，谁也没来过这里。” “知道了，师兄。”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答道，眼睛都盯着道士手里的钱袋子。 道观的人谁不知道赵家大小姐出手阔绰，这大袋子银两可不少。 道士打开银袋分给了三人，再次叮嘱：“别忘了我说的，否则观主饶不了我们。” 三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点头应是。 今天轮到他们四人看守禁地，不过这地方过于偏僻，从没什么人会来，四人偷懒到一旁睡觉去了，等他们回来看到赵静宁和苏若锦吓出了一身汗。 还好他们认识赵家小姐，不过是一个闺阁小姐，应是误入这里，也没啥事。 不过经此一事，四人不敢再怠慢，认真守在这里。 回到屋里，赵静宁忙拉住苏若锦问道：“锦妹妹，可有什么发现。” 苏若锦摇摇头，“里面确实是像许久无人住的地方。” 赵静宁疑惑，“无人住的地方为何要派人看守？而且看到你从屋里出来，那个道士似有些慌张。” 赵静宁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要是没人住的屋子，荒着也就荒着了，有啥好紧张的。 “屋子里就如同寻常的静室，看上去确实是很久没人住了，里面的东西都沾染了灰尘，可第三间屋子的床下却是有些干净。” 苏若锦之前扫了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后面才反应过来，是床下太过干净。 倒也不是说床下没有一丝灰尘，可那些灰尘和其他两间屋子相比，着实算得上干净了。 这只能说明有人打扫过床下，可为何要打扫一间无人居住的屋子床下呢？ “晚上，我去看看。”苏若锦说道。 “我也去。”赵静宁忙说。 “不行，太危险了。”苏若锦无法确定是什么情况，哪敢带赵静宁去冒险，万一她有个什么好歹，要如何向舅祖父交代。 “锦妹妹，求求你，你就带我去吧，我一个人待在屋里，也会害怕的。你放心，我见到耗子坚决不会出声。”赵静宁眼巴巴地看着苏若锦，一脸恳求。 “那你得跟紧我。”苏若锦实在拒绝不了这样看着自己的表姐，像只小猫。 唉，算了，带上就带上吧，自己多看着点。 入夜，苏若锦、赵静宁、烟罗三人换上了夜行衣。 苏若锦先让赵静宁和烟罗服用了解毒药，应付一般的毒都没问题，又给了她们一人一把匕首藏在靴子里。 一切妥当后，三人悄悄走出了静室。 第235章 阴毒之药 天宁观在山脚，入夜能听到山里传来的夜鸟的声音。 已经进入初冬，天上的月亮也亮了许多。 借着月光，三人避开道观巡逻的道士，悄悄靠近那些屋子。 等三人离屋子近了，都皱起了眉头。 白天没人守，她们轻易就来到了这里，怎么到了晚上，这里反而“热闹”了。 约莫十个道士举着火把，在屋子四处巡逻着。 不过是几间破屋子，居然有这么多人把守，要说这里没有古怪，傻子都不会信。 “锦妹妹，英子会不会在这里？”赵静宁小声问道。 白天她们逛遍了道观，其他地方看着都正常，没有什么和孩子有关的线索。 现在唯一的可能就在这了。 苏若锦眼睛盯着那些巡逻的人，“不知道，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这么多人，我们该怎么进去啊。” 赵静宁在心里算了下十个道士来回轮换巡逻，中间根本没有间隙，这要怎么进去啊。 苏若锦带着两人默默退了回来。 “锦妹妹，我们不去了？”赵静宁问道。 “走，先换个地方。”苏若锦绕到了离屋子稍远一些的地方，捡了些石头、树枝。 在赵静宁和烟罗疑惑的眼神中，苏若锦把这些石头、树枝按一定规律摆放好，在一些地方洒上药粉。 苏若锦也没空和两人解释什么，她冲烟罗吩咐道：“烟罗，你留在这藏好，一会我和表姐到那边后，你弄出些声响把人引过来。” “好。” 苏若锦和赵静宁回到屋子附近，没一会就听到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什么人！” “快，过去看看！” “别愣着了，都过去看看，要出啥事，饶不了你们。” “是！” 一群道士拿着火把朝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屋子这边只留下了一人。 苏若锦打手势让赵静宁留在原地，她看了看风向，潜到上风口，打开瓶盖。 没一会，赵静宁就见那个道士扑通倒在了地上。 苏若锦和赵静宁两人把那道士扶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苏若锦给他喂了颗药。 “走，他没一个时辰醒不过来。” 两人快速进入第三个屋子，苏若锦来到床旁，蹲下观察，床下甚至比自己想得还要干净。 她爬下来，把手伸进去摸，摸到了一个圆环。 下面是个地道！ 苏若锦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床的床脚周围并没有移动的痕迹，说明进出地道并不需要移动床。 她示意赵静宁一起在床上、屋里寻摸起来。 没一会，赵静宁冲着苏若锦猛招手。 苏若锦忙走过去，赵静宁指着一个脚床。 苏若锦在脚床上摸到一个凸起，她挥挥手让赵静宁站到一旁，随后用力一按。 就见床板从中间打开，露出一个地下通道入口，拉开圆环，看到一层层的台阶。 两人点亮了火折子，相携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台阶走到了底，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旁燃着火把。 吹熄火折子，两人牵着手小心翼翼往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前面出现了光亮和人声。 苏若锦拉过赵静宁紧贴着石壁往前挪着。 来到洞口，望出去，就见洞中间有两个巨大的炼丹炉，和一个高台。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道正盘腿坐在高台上，下面有几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指挥着道士，把一捆捆药材加入炼丹炉里。 赵静宁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告诉苏若锦那个老道就是天一道长。 可道长不是在闭关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若锦看向戴着银色面具的几人，这些人戴的面具怎么这么眼熟。 药材入丹炉，围坐在丹炉旁边的道童开始不停疯狂扇着扇子，让炼丹的火更旺些。 不一会，炼丹炉里的药材似乎炼得差不多了，天一道长在高台上一抬手，有个同样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拖着两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从山洞另一边走出来。 两个孩子四肢都被捆着，嘴里被堵着块布，一直唔唔在叫着，眼睛里全是泪水。 孩子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可他们的力量又如何能对抗成年男子。 没一会两个孩子就被拖到了炼丹炉旁。 炼丹炉顶盖被打开，还没等苏若锦反应过来这些人要做什么，就见两个孩子被人抱起分别扔进了两个炉子里，炉顶盖子再次盖上。 对于把孩子扔进炉子里，其他人像是司空见惯，没人有任何反应，就像扔进炉子里的只是普通药材一般。 只是道童的扇子扇得更快了。 苏若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捏紧了拳头。 赵静宁被惊得差点叫出声，她死死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赵静宁看向苏若锦，苏若锦眼眶也红了。 她最多是想到天一道长治病救人，会用一些以毒攻毒的猛药，治标不治本，也算是庸医害人。 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用孩子来炼药！ 苏若锦曾在古书上看到过，有些道士会用童男童女炼制丹药，传言炼出的丹药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之功效。 苏若锦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 哪怕是在她上一世，那时的科技与医术比现在的九洲不知先进多少倍，都还没这样的灵丹妙药，更别提现在的云齐。 苏若锦怕自己孤陋寡闻，还专门问了大师父这个问题，大师父告诉她，起死回生的药没有，但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药有。 这种药属于阴毒之药，服用时能让人短时间感觉自己恢复了青春，但其实是在加速的死亡。 大师父还给她举了个例子，一个老人虽然体弱，但还能活十年，可服用这个药之后，一瞬间就能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年轻时，甚至白发能变黑发。 但寿命可能由十年缩短为五年，三年，甚至是一年或者几个月，要看吃药的量。 至于这种药如何炼制，大师父也不知道，只是大师父的师父告诉他，这类药炼制方法过于残忍，当初是某个道观一名邪修研究出来的。 为了炼制这味药，这名邪修暗中杀了不少孩子。 被发现后，这名邪修先下手为强，杀了自己的师父叛逃出师门，被江湖正义之士追杀无果，之后就再也没有这名邪修的消息了。 从那以后这种药的炼制方法就失传了。 如今看到天一道长用孩子炼药，苏若锦下意识就想到了大师父和她说的阴毒之药。 又想到云昊和她说的云齐皇上服用三皇子进献的药，身体突然好转，不正和大师父说过的服用阴毒之药症状一模一样吗？ 难道...... 赵静宁流着泪用眼神向苏若锦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第236章 他们怎么那么残忍 已经扔了两个孩子进去，要是一会再拖出两个孩子要扔进去，她们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可对方这么多人，她们就两个女子，苏若锦有把握自保，可表姐怎么办？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时，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炼丹炉的炉盖被热气冲得飞上天，又重重砸落了下来，炉子里冒起了黑烟。 而另一个炉子则是飘出一股异香。 “成了，太好了，成了！”围在炉子边的人有些激动。 见此，天一道长突然起身走下高台，“药好后送过来。” “是，师尊。”一行人恭敬行礼。 随后，天一道长从另一个通道离开了。 一个戴面具的人吼道：“都给我提起精神来，注意着点，就差这最后一步，丹药就好了。仔细看着，要是废了这五天一炉的药，看你们有几条命赔的。” “是！”道童们继续扇着扇子。 天一道长亲自盯着炼制，显然是重视这丹药，现在他敢提前离开，说明这药已经是成了，后面只需简单收尾即可。 丹药即已成，又炸了一炉，看这样子，暂时不会再用孩子炼药了。 苏若锦指指来时的路，意思是先撤退。 等两人返回房间，外面还是一片安静，那些人还没回来。 苏若锦把床恢复原状，和赵静宁快速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赵静宁才敢大声哭出来：“他们怎么那么残忍，那两个孩子才多大啊，就这样被活活烧死。” 苏若锦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意，给她倒了杯水，“这世间有些人比恶魔还狠毒。” “嗝，那，那可是天一......天一道长啊，嗝......云齐人人称赞的善人道长啊......”赵静宁都哭得打起了嗝。 “恶魔总是会给自己披上善良的外皮，才好作恶！” 赵静宁接过苏若锦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全喝下，红着眼问道：“锦妹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们是带护卫来的，可总不能直接和天宁观干上吧，且不说天宁观有几百号人，自己带的护卫能不能打得过。 就说天一道长在云齐的声望，无凭无据，谁又能信她们所说呢？ 天一道长信众众多，到时候真闹起来，是什么结果都不好说。 “先回云城，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 刚才洞里那人说五天一炉药，那下一次用孩子炼药，最快也是五天后。 苏若锦想起云昊曾说天宁观是大皇子的势力范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得回去弄个明白。 难道天一道长是大皇子的人？ 云昊要让她查皇上吃的药，那他也总得出点力不是吗？ “锦妹妹，烟罗还没回来。”赵静宁有些着急，都这么久了，她怕烟罗出事。 “没事，她一会就回来了。”苏若锦倒是不担心烟罗，自己的阵法就算困不住那些人，她让烟罗带的那些药，也足够她脱身的。 果然，过了一会，烟罗回来了。 “烟罗，你没事吧。”赵静宁忙上去问。 烟罗摇摇头，眼中带着笑意：“表小姐，我没事，我走时，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小姐设的阵法里转圈圈呢。小姐，你什么时候教教我这招嘛。” 烟罗只觉得自家小姐像个无尽的宝藏，常常会给人带来意外惊喜。 之前烟罗可从未见小姐布过什么阵法，今天小姐一出手，那些人入了阵法就开始在原地转圈圈，一直出不来。 要不是和小姐约定的时间到了，时间长了恐生意外，烟罗都还想再看一会。 “弄干净了吗？”苏若锦问道。 看到自家小姐表情严肃，烟罗知道出事了，忙收起脸上的笑意回道：“我走之前带走了一颗石头。” “那就行。” 少了一颗石头，阵法自然就破了，她布下的石头和树枝，在别人眼里就真的只是石头和树枝了。 “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烟罗小心翼翼问道。 说到这，赵静宁想到那两个孩子，眼眶又红了。 苏若锦大致把事情经过说了，烟罗惊呆了，她在天医阁这些年，从没听过世间还有这样歹毒的炼药方法。 烟罗忙问道：“小姐，那英子在不在？” 苏若锦摇摇头，“没见到，英子既然在天宁观，多半就在那个山洞里，我们现在不能进去，以免打草惊蛇。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完愿就赶回云城。” 大师父说过，以人祭药，只会在药快成时，才会把人扔进药炉，否则人血过多，药无法凝结成丹。 今天刚成一炉药，就算他们明天开始炼制下一炉，也要五天后才会用孩子来祭药。 英子刚被抓来，今天没被祭药，至少接下来的五天中她是安全的。 云昊想与她合作，给她的消息不会有假，他说英子在天宁观，就一定在这。 若这点消息都不准，那他哪来的自信肖想那个位置。 * 第二天，弄完繁琐的还愿程序，赵静宁压下心中的恶心，笑着向天宁观捐了一些香火钱，告辞离开。 回到赵府，苏若锦把事情和赵光焘及祖母都说了，两人也无比震惊。 “小锦，这天一道长和朝中许多达官贵人都有密切往来，在百姓中声望很高，想要动他很难。”赵光焘说出了顾虑。 没有拿到真凭实据，谁会相信被云齐人敬为神明般存在的道长会是个邪修。 苏若锦点点头，舅祖父说的没错，以云昊所说，天一道长不仅与达官贵人来往密切，更是大皇子的人，想动他确实不容易。 可这样的邪修，她不遇到就罢，遇到自不会放过，更何况他还抓走了英子，显然也是想用英子来祭药。 苏若锦想到云泉山庄地道中发现的那些孩子，朱晁脸上和天宁观山洞里面那些人脸上同样的面具，猜到那些孩子多半是为了天一道长炼药准备的。 云泉山庄是赵家的产业，能把赵家和天一道长联系在一起的，只有赵廷松。 她把这个推测和赵光焘说了，赵光焘气得就要让人把赵廷松抓回来审问，被苏若锦制止了。 “舅祖父，赵廷松不过是赵家庶子，他为何要如此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赵光焘也冷静下来，他从小看着赵廷松长大，这个庶孙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赵廷松兄妹俩一个德性，眼高手低，吃喝玩乐样样行，做正事啥也不是，赵家哪个行当交到他手里，不出三个月就要开始亏损。 赵廷松这样做，若被人发现天一道长的恶行，等于把赵家置于死地。 他再怎么说也是赵家人，赵家若出事，对他也没啥好处。 第237章 我有一计 苏若锦可是记得云昊说过，天宁观是大皇子的势力范围，难道赵廷松想要巴结大皇子？ 可他妹妹嫁给了三皇子，他不是早就和三皇子绑在一起了吗？ 莫不是，赵廷松想两头站，之后不论谁登大宝，他都不吃亏。 赵光焘听了苏若锦的分析摇摇头，“他要有这本事，他就不是赵廷松了。” 赵廷松真能做到这样的算计，赵光焘倒不介意把赵家交到他手上了。 “舅祖父，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苏若锦想了想说道。 她不喜欢一直被动，不如直接把人给逼出来。 “哦，说来听听。” * 荷凝轩。 有丫鬟来禀：“侧妃，大小姐和表小姐从天宁观还愿回来了，老爷请侧妃今晚到香饕院用餐。” “知道了。”赵静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鲁管家，“鲁管家，你确定把蛇放在花盆里了？” “回侧妃，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骗你啊，这事是小的亲自去做的，小的也不知道那些蛇跑哪去了，会不会是那蛇晚上爬出来没咬人，爬走了？” 鲁管家只觉得有些邪门，对上这个表小姐，鲁管家只觉得心中有些发怵。 蛇是赵静怡让放的，结果一晚上过去了，苏若锦啥事也没有，还和赵静宁去了什么天宁观还愿。 她们去天宁观，居然不约她。 当然即便约她，她也不会去的，天宁观那么远，为老不死的还愿，她又不是闲得慌。 可不约她，就是看不起她。 赵静怡越想越气。 “晚上再试一次！”赵静怡命令着鲁管家。 要不是三皇子说暂时不能动赵静宁，她真想让管家连着赵静宁一起做掉了。 “侧妃，不是小的不愿，而是这血牙环蛇不是那么好找的，上次我也只找到三条，全放在花盆里了。” “你个废物，没有血牙环蛇，不会换别的啊？鲁管家，你儿子昨天可是发烧了，我还好心让人给他请了大夫，你儿子的病能不能好，全看你了。” 鲁管家脸色大变，忙磕头求饶，“侧妃息怒，小的这就去办，求侧妃放过小儿。” “去吧，事办成了，你儿子马上就能和你团聚了。” “多谢侧妃。”鲁管家起身告退。 绿柳替赵静怡捏着肩膀问道：“侧妃，鲁管家能信不？” 毕竟鲁管家也算是赵府的老人了，从小就跟在老爷身边，之前对赵府可算是忠心耿耿。 赵静怡轻扯嘴角，“他儿子的命还捏在我手里，他敢不听话？” 鲁管家有五个孩子，前四个全是女娃，最后一个是儿子，年仅五岁，算是老来得子，根本就是他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心全在他这个儿子身上。 现在儿子在她手里，鲁管家哪敢不乖乖听话。 晚饭时分，其他人都到了，赵静怡迟迟未到。 “鲁管家，去看看怎么回事，若侧妃不便前来，我们就不等她了。”赵光焘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侧妃到。” 这时，传来赵侧妃身边人的唱报声。 苏若锦和赵静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讥讽。 这赵静怡真把自己当宫里的娘娘了，说白了不过是三皇子的一个妾，架子倒是摆得十足。 赵静怡笑着坐到位子上，“不好意思，有些事耽误了。” 她就是故意晚来的，只要她不到，这些人不都得乖乖等她。 赵光焘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上菜吧。” 赵家吃饭讲究食不言，待大家吃完饭，赵光焘拿过帕子擦了擦手，“宁儿，小锦，这次辛苦你们了，为了我的身体跑了几次天宁观。” “祖父，只要你身体好，宁儿做什么都愿意。”赵静宁忙说道。 “宁儿很是孝顺啊。”老夫人夸了赵静宁一句。 从她到云齐，就见宁儿为了赵光焘的病忙里忙外的，确实算得上是个孝顺的孩子。 赵光焘笑着说，“是啊，我这病都亏了宁儿和小锦。” 赵静怡看在眼里只觉得赵光焘是在讽刺她不孝顺。 这个老不死的，心都是歪的，自己这不是回赵府来看他了，他是眼瞎了看不到？ “祖父，我从三皇子府带了支人参回来，明天我让人炖了给你送去。”赵静怡插嘴道。 “赵侧妃有心了。”赵光焘点点头。 苏若锦适时开口说道：“舅祖父，你现在身体也恢复，等表哥醒过来，我就带祖母回大楚了。” 赵静怡听到苏若锦的话，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若锦。 大哥要醒了？ 三皇子不是说过大哥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吗？ 要是大哥醒了，那哥哥怎么办？ 苏若锦没给她问话的机会，拿出一块玉佩，“舅祖父，我这次回大楚，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云齐了，这块玉佩我还是还给舅祖父吧，它留在云齐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赵光焘愣住了，忙拒绝，“小锦，你也是赵家人，玉佩给你也是理所当然。” 苏若锦起身走到赵光焘身旁，把玉佩轻轻放在了他手里，“舅祖父，我知道赵家每年祭祀时，都要把这块玉佩还给家主。 我远在大楚，不可能每年都来云齐参加赵家祭祀的，玉佩我带在身上有诸多不便。舅祖父对我的好，小锦铭记在心。 再说了，难道我没有这块玉佩，我真没钱的时候，舅祖父还能让我饿着啊。” 赵静怡的注意力瞬间从赵廷义可能要醒，转到了玉佩上。 苏若锦这个蠢货，居然把赵家的玉佩还了回来，不过她应该不知道这个玉佩真正的作用，但对赵静怡来说这是好事。 赵静怡总觉得这个苏若锦有些诡异，连血牙环蛇都没把她给弄死。 现在赵光焘身体还没恢复，从他身上拿回玉佩要简单一些。 赵静怡生怕赵光焘拒绝，忙也跟着劝道：“祖父，锦表妹说得没错，这玉佩放在锦表妹身上确实有些不方便，祖父疼爱锦表妹，可以给表妹一些银两和首饰更加合适。” 赵光焘淡淡看了眼赵静怡，这一眼让赵静怡不敢再说话，紧紧闭上了嘴。 她现在仰仗三皇子侧妃的身份回赵家来耀武扬威，可赵光焘再怎么说也是赵家家主，自己的祖父，小时候她可没少受赵光焘的管教，对这个祖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赵光焘叹了口气接过玉佩，“你啊，行吧，玉佩舅祖父先收着，你哪天想要，随时来找舅祖父拿。” “好的，舅祖父。” 苏若锦状似无意瞥了眼赵静怡，自然没错过她眼中的贪婪。 鱼儿上钩了。 第238章 烟罗赢了 翌日，苏若锦再次来到肆意赌坊，店小二一见她，直接把她迎到了三楼雅间。 这是掌柜专门交代的，只要见到苏若锦，不可怠慢。 金掌柜看到苏若锦，恭恭敬敬把她引进屋里，给她倒上一杯茶，“郡主，请稍候，主子很快就到。” 苏若锦微微点头，“找个人来陪我玩一会。” 金掌柜脸色有些发白，以这位主的能力，这一玩是不是又得赔出一百万了。 上次的一百万，主子没说什么，金掌柜自觉逃过了一劫，今天再没了一百万，她觉得不得主子发话，她可以主动离开肆意赌坊了。 苏若锦自然看出了金掌柜的为难，笑道：“来赌坊不赌，难免惹人注意，今天我不下场，让烟罗玩两把。” 一听苏若锦不下场，金掌柜忙松了口气，“郡主稍候，我马上让小铃来陪这位姑娘玩上几把。” 金掌柜离开后，烟罗忙说道：“小姐，我不会啊。” “你之前不是想学吗？我要教你，你不得先熟悉玩法吗？没事，你大胆随便玩，输了算我的。” 烟罗还想拒绝，苏若锦引诱道：“学会了，回天医阁你不得大杀四方啊。” 一听这，烟罗眼睛亮了。 天医阁的大夫们，闲暇时也会玩上几把。 不过他们不赌钱，赌的全是各自手里的药材和各种药丸，甚至还有毒药，有些可是外面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想到自己要是学会小姐的技艺，回天医阁不是就可以把大夫们手里的好东西都赢过来了吗？ 想到这，烟罗也不怕了，“小姐，一会你可得指导我啊。” 小铃来了，苏若锦交代把赌坊里所有的玩法都让烟罗试上一遍。 她让烟罗放心大胆去玩，她就在一旁看着，偶尔指点两句。 等云昊到的时候，烟罗已经会了很多种玩法，苏若锦让她和小铃继续玩着，自己和云昊走到一旁坐下喝起了茶。 “郡主，大楚最近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宫。宫里已经知道苏大将军府找回了嫡女，并且封为了长乐郡主。对你这位长乐郡主，皇后似乎有些想法。” 苏若锦挑挑眉，她是大楚的郡主，又不是云齐郡主，云齐皇后能有啥想法。 “大楚那边最近在忙着筹备与北厉的和亲事宜，迎接北厉勤王前来迎娶勤王妃，咱们的皇后也动了这心思，想为皇兄迎娶一位大楚郡主。” “所以，云齐皇后想让她儿子娶的人是我？”苏若锦一听就懂了。 不过这北厉刚送来瑶岚和亲，现在又要娶一位大楚公主或者郡主回去，北厉是真想和大楚搞好关系？ 云昊微微一笑，“郡主聪明，一点就透，可惜我这位母后注定要失望了。” 想和萧师兄抢人？ 皇后真是想太多了。 “不过，我那母后为达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郡主，你现在身在云齐，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多谢二皇子提醒。” “郡主，人可救回来了？” 苏若锦摇头，“没有。” 云昊疑惑，“可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据我所知，天宁观守卫并不森严。” 苏若锦不答反问：“二皇子，你可知天一道长以人祭药，而且全是小孩。” “什么！”云昊满脸震惊。 以孩子来祭药？他怎么也想不到天一道长会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我让人查过，最近云城常有小孩失踪，二皇子可知此事？” 云昊沉思了一会说道：“略有耳闻。” 云齐的京兆尹由大皇兄负责，云昊不方便插手，听过也没在意。 “那些孩子应该都是被天宁观掳去炼药了。” 接着苏若锦把在云泉山庄和天宁观地洞里看到的一切简单和云昊说了一下。 云昊握紧了拳头，“他们怎么敢！” 这些人居然能对无辜稚子下手！ “二皇子，你能拿到你父皇吃的丹药吗？” 苏若锦虽有怀疑云齐皇上吃的药正是天一道长用孩子所炼制，可没看到药，她也不敢确定。 或者天一道长只是炼制这些药给来观里求医的病人，就像舅祖父这样。 如此逆天的炼丹方法炼出来的东西有毒也在情理之中。 云昊有些为难，“父皇的丹药都由三皇弟亲自进贡，并且亲自伺候父皇服用，外人是接触不到的。” 随后他也反应过来，“你是说，父皇吃的药有可能是天一道长炼的？这不可能，天宁观不可能背叛大皇兄，把药给三皇弟的。” 苏若锦有些不解，“你为何如此笃定？” “天一道长不是云齐人，十年前大皇兄外出打猎，在山里遇到奄奄一息的天一道长，大皇兄救了他，还为他建了天宁观。”云昊解释道。 原来如此。 “正如之前我和郡主说过的，父皇服用了三皇弟献的药，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不少，恢复了年轻，现在很是器重三皇子。要是没有皇后拦着，说不定父皇已经立三皇弟为太子了。天一道长是大皇兄的人，大皇兄怎么会把这样的好处让给三皇弟呢？”云昊分析着。 “大皇子救了天一道长的事人人都知？” 云昊摇摇头，“不，这是我费了好多心思才查出来的，别人应是不知。” 苏若锦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时却抓不住，“二皇子，要想知道你父皇身体原因，你还是得想办法弄点药来给我看看。” “好，这事我来想办法。” “二皇子，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协助我救出天宁观的孩子们。”苏若锦现在可不管天一道长是谁的人，她只想救出英子和那些孩子。 “要我如何帮你？” “你想办法把天一道长和观里大多数道士引开，我带人进去救人。” 若是人不引开，双方打起来，苏若锦怕伤到孩子，甚至有可能被对方发觉，说不定会杀了那些孩子灭口。 天宁观少说也有一百多个道士，要引开绝大部分，难度不小，而且云昊要是插手，一旦被有人心发现，他多年的努力可能就白废了。 苏若锦眼睛直视云昊，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云昊低着头，没一会他抬起了头，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我提醒二皇子，我们只有五天时间了。” “我去安排一下，尽快通知郡主。” “好，我等你消息，最晚后天，不管你有没有消息，我都会出发去天宁观。” 苏若锦起身告辞，朝烟罗招招手，“烟罗，走了。” “好的，小姐。”烟罗放下手里的骰盅立马起身，丝毫不留恋赌桌。 “小姐，我赢钱了。”烟罗有些激动地说着。 “哦，赢了多少？你玩多大的？”苏若锦有些意外，她已经做好烟罗输钱的准备了，大不了把之前赢的一百万两银子输还给二皇子也无妨。 没想到烟罗一个新手，遇到小铃这个赌坊高手，居然还能赢。 第239章 三皇子来了 烟罗小脸有些红，“赢了七十两，一两一局。” 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哪怕小姐说输了算小姐的，烟罗也不敢多大，一两一局，输了她自己也能负担。 苏若锦有些好笑，在肆意赌坊三楼雅间玩一两一局的，烟罗应该也是第一人了。 小铃做为金掌柜的心腹，自是有眼力的，这么点钱，怎么都不可能让烟罗输的。 苏若锦也不戳破，就先让烟罗高兴高兴。 其实也不用她说，烟罗也不傻，高兴过后自然也会反应过来的。 两人刚回到赵府，赵静宁上来拉住苏若锦就走，“锦妹妹，快去看看祖父。” 苏若锦心中有一丝了然，“她行动了？” 不用言明，赵静宁也知道苏若锦说的是谁，她点点头，眼里满是怨恨，“是的。” 赵家祖训第一条：赵家人永不得自相残杀！ 赵静宁没想过，祖父现在身子虚弱，赵静怡作为孙女，真的会不顾一切对祖父出手。 两人快速来到赵光焘的房里，赵光焘半倚在床上，苏若锦什么也没问，直接上去给赵光焘把了脉，确定他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 “舅祖父，发生什么了。” 赵光焘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确实如你所料。” 就在苏若锦去肆意赌坊的时候，赵静怡拎了个食盒到了赵光焘的房间，说是自己亲自做的桂花糕，让祖父尝尝。 孙女的心意，赵光焘自不会拒绝。 当他吃下半块后，就觉得头有些发晕，倒在床上，桂花糕顺着手掉落在床下。 赵静怡看着倒在床上的赵光焘，嘴角一勾，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 没一会，她就轻车熟路赵光焘床上的暗格中找到了两块玉佩。 赵静怡仔细分辨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替换了其中一块。 “祖父，你别怪我，大哥醒不过来，你又活不过一个月，这赵家家主还是让哥哥来当吧。” 赵静怡把赵光焘扶了睡好，盖好被子，迅速收拾了一下离开了。 殊不知，在她离开的时候，赵光焘睁开了眼睛有些悲痛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事先已吃下小锦给的药，普通毒药对他都造不成什么伤害。 桂花糕入口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不正常的眩晕，干脆顺势倒下，但这药效不足以让他真的昏睡过去。 苏若锦若有所思，赵静怡居然说得出舅祖父活不过一个月，如此看来，整个事件背后确有三皇子的手笔。 “小锦，接下来我会让人盯着的，有什么我通知你。”赵光焘说道。 “好。” 这时，门外有小厮来通报：“老爷，三皇子来了。” 三人都是一怔，赵静怡才把玉佩拿走，这三皇子就来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好，我马上就来。” 三皇子来了，赵光焘也不敢怠慢，收拾一番，赵静宁搀扶着他走了出去。 “草民见过三皇子，不知三皇子前来，有失远迎。”赵光焘就要下跪，三皇子忙上前一把扶起了他，“祖父，都是一家人，无需这些虚礼。” 赵光焘心下有些奇怪，这三皇子今天怎么了？ 之前他见三皇子都是必须行完跪拜礼才起来的，哪像今天还会主动扶他。 “三皇子前来赵府，可是来接赵侧妃的？”赵光焘问道。 一般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也不会久待，没想到这三皇子居然亲自前来接怡儿。 看来，三皇子确实是看重赵静怡。 云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道：“我听闻祖父身体欠佳，特意上门看望，来人。” 侍卫抬了几个箱子进来。 “祖父，这是一些滋补身体的药材，还望祖父早日康复。” 赵光焘更加看不懂了，自己之前也不是没病过，从不见云韶前来探望，今天他玩的哪出？ 但不管什么目的，礼节总不能出错，赵光焘忙说道：“草民惶恐，谢过三皇子。” “哎，祖父，我说过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你唤我云韶即可。” 云韶这样说，赵光焘可不敢真这么喊。 听云韶的口气，他不是来接赵静怡的，赵光焘可不会真以为三皇子是单纯来看自己的。 他赵家虽颇有些家底，但在权贵眼中，也不过是商贾之家，他有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的。 赵光焘只得坐下，陪三皇子喝着茶，静等他主动开口。 “祖父，怡儿难得回趟赵府，多待几天也无妨。我听说大楚的长乐郡主住在赵府，不知今天郡主可在府里，能否一见？” 长乐郡主？ 原来云韶是冲着小锦来的！ 赵光焘虽然知道小锦被封为长乐郡主，但小锦却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在意这些虚名，也从不在他们面前摆郡主的架子。 导致赵光焘一时都忘了小锦的身份，只把她当亲孙女来看待。 “请三皇子稍等，我这就让宁儿去请小......长乐郡主出来。” “有赵小姐了。”云韶微微点头。 苏若锦听到三皇子来找她，想到云昊说过皇宫里的动向。 呵呵，三皇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三皇子敢对舅祖父和赵府下手，她还没时间找他麻烦，他先找上门了。 行，那就先会会这个三皇子。 云韶在看到苏若锦的一刹那，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心下更是志在必得。 “我方才从父皇那得知长乐郡主来了云齐，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苏若锦笑笑，“三皇子言重了，我不过是来云齐接祖母回大楚，不敢惊动三皇子。” 云韶刚想说什么，一个女声传来，“殿下，殿下，你是来接妾身回府的吗？” 赵静怡得知云韶来府里，很是高兴，她刚拿到玉佩，都还没来得及告诉殿下，殿下就来赵府了，真是心有灵犀。 殿下肯定是想她了，专门来接她回府的。 赵静怡快步走到云韶面前行礼，“妾身见过殿下。”起身后看向云韶眼里全是浓情。 云韶脸色有些微变，但还是保持着微笑，“赵侧妃，你难得回次娘家，再住几天也无妨。” 赵静怡一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殿下不是来接她，那来赵府所为何事？ 难道是来催她早点拿到玉佩？ 哦，对了，殿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拿到玉佩了，想到这赵静怡脸上笑容又大了些。 殿下要是知道了，不但会接她回府，肯定还会奖励一番。 第240章 皇后娘娘相邀 赵静怡忙说道：“殿下，怡儿已经看望过祖父，现在祖父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怡儿想回皇子府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静怡自不敢明说，只得以这种方式暗示云韶玉佩已到手。 云韶听懂了，看向赵静怡的眼神多了些温柔，“怡儿，我看祖父脸色还有些苍白，不如你再伺候祖父一久，过几天我再来接你回府。” 赵静怡愣住了，云韶懂了她意思，居然还不让她回府，这是为什么？ 可她陪在云韶身边许久，知道云韶的为人，对他做的决定，她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回到府里，有她受的。 赵静怡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低头回了一声，“妾身知道了。” 云韶哪管赵静怡想什么，他看着苏若锦，发出邀请，“郡主初来云城，想是对云城还不太熟悉，不如这几天，我带郡主逛逛云城，也让我进一进地主之谊，如何？” 赵静怡猛地抬起头，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若锦。 三皇子叫苏若锦什么？ 郡主？ 郡主！！！ 她真是郡主？！ 这种事，三皇子不可能乱说，所以苏若锦真是郡主！ 赵静怡想到自己以后见到苏若锦都得低上一头，双手死死攥紧了帕子。 还有，三皇子为何要带她逛云城！ 看着云韶看向苏若锦的眼神，赵静怡作为女人，又有何不懂。 三皇子对苏若锦有想法！ 这怎么可以！ 赵静怡的心中生起了危机感。 以苏若锦的样貌要是进了三皇子府，她的地位还能保得住吗？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赵静怡这时瞥到了随侍在一旁的鲁管家，心念一动。 她之前想过苏若锦把玉佩给了祖父，或许也不用要她的命了，可现在看来，苏若锦非死不可，居然敢勾引三皇子！ 苏若锦可不管赵静怡在想什么，她看着云韶，平静答道，“不敢劳烦三皇子。三皇子也知我舅祖父身体不好，我难得来趟云齐自应侍候在舅祖父身旁，待舅祖父身体好转后，我就该和祖母返回大楚了。” 云韶被拒也不恼，“本皇子侧妃乃祖父亲孙女，有她照顾，长乐郡主大可放心，若是郡主不放心，我还可让宫中太医来赵府随时候着，如何？” 赵光焘和赵静宁在一旁担忧地看着苏若锦，云韶再怎么说也是三皇子，要是苏若锦拒绝得太过，怕对她不利。 还未等苏若锦说什么，云韶又开口了，不过这话是对赵光焘说的。 “祖父，长乐郡主来云齐时间不长，待她走后，祖父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府里找我，我定当全力相助。” 苏若锦眼里冷芒闪过，云韶这话看似是对祖父说，实则是在警告她。 她要是不给云韶面子，等她回了大楚，云韶身为三皇子，自然有办法收拾赵家。 若只是苏若锦自己，她本身就是大楚郡主，无需给云韶什么面子，难道云韶敢因为她的拒绝，就挑起两国争端吗？ 那他还不得被全云齐百姓唾弃，哪还能登上那个位置。 可她现在不得不为赵家考虑。 赵光焘忙说道：“多谢三皇子。” 赵静宁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味，她不愿苏若锦为难，站了出来，“三皇子，长乐郡主已和民女相约出游，可能一时半会不能和殿下同游云城了。” 云韶眼神清冷地瞟过赵静宁，“哦，原来赵大小姐已和郡主有约。不过赵大小姐，祖父重病未愈，你就外出游玩，若被有心人知道，说赵大小姐不孝，恐对赵大小姐名声不好。” 对上云韶的眼神，赵静宁心里有些发怵，她曾拒绝过云韶的求娶已经得罪过他一次了。 可为了锦妹妹，赵静宁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开口，“锦妹......郡主难得来云齐一趟，家中还有赵侧妃照顾祖父，应是无碍。” 这是拿云韶的话来堵他了，他之前说过让赵侧妃照顾赵光焘的。 云韶笑了，“我竟不知赵大小姐思虑竟能如此周全，看来是我小看赵大小姐了。” 云韶虽然笑着，可在场的都知道三皇子这是不高兴了。 赵静怡心下很是高兴，赵静宁为了苏若锦得罪三皇子，有她苦头吃了。 苏若锦自不能让赵静宁因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实在不行，她先答应就是了，至于到时候云韶能不能“愉快”地陪她出游，就另说了。 反正让一个人病上一段时间，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云韶既然自己送上门，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三皇子......”苏若锦刚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门房快速跑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吃惊，这宫里和赵家很少直接打交道，怎么会来人。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一想也明白了，肯定也是冲着苏若锦来的。 一位嬷嬷走了进来，端庄的礼仪，一身华服，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宫人。 看到这位嬷嬷，云韶脸色有些难看了，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他可是清楚得很。 这位嬷嬷正是皇后身边的孔嬷嬷，也是皇后的乳娘，一直跟在皇后身边，是皇后最为信任的心腹。 孔嬷嬷看到云韶先是一愣，随后行礼道：“奴婢给三皇子请安。” 云韶点点头，孔嬷嬷起身看了眼厅里的人，目光停在了苏若锦身上，“敢问姑娘可是长乐郡主？” 苏若锦点点头，“我就是。” 今天苏若锦只是一身简单的淡蓝色软烟罗襦裙，也遮不住她绝艳的容颜。 纵使是孔嬷嬷在宫中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也觉得这位长乐郡主的模样是一等一的，自是配得上自家大皇子。 孔嬷嬷心下很是满意，眼里全是笑意，忙恭敬行礼，“奴婢见过长乐郡主。郡主，奴婢乃皇后娘娘宫中的孔嬷嬷，皇后娘娘听闻郡主来了云齐，特让奴婢前来邀请郡主参加皇后七天后举办的诗令会。” 说完孔嬷嬷拿出一张帖子双手恭恭敬敬递给苏若锦。 云齐皇后所邀，苏若锦自不能拒绝，接过帖子，“多谢皇子娘娘盛邀，我一定到场。” 孔嬷嬷看着眼前这个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的长乐郡主，更加高兴，行礼告退，“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孔嬷嬷又朝云韶行了个礼，带着宫女走了。 看着孔嬷嬷离开的背影，云韶眼里寒意更浓。 苏若锦微笑朝云韶说道：“三皇子，实在抱歉，我得准备参加皇后娘娘的诗令会，无法与三皇子同游云城了，还望见谅。” 第241章 想和我抢苏若锦？ 按惯例，受邀参加皇后娘娘宴会的小姐们，都得提前量制衣服，准备首饰，做足准备。 尤其这次是诗令会是由皇后娘娘亲自主办，更不敢马虎。 诗令会，顾名思义，就是以诗相会，受邀的大多是朝中官员家中子女。 诗令会会评出男女作诗最好之人各一名，由皇后娘娘亲自赏赐礼物。 礼物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但凡能在诗令会上夺得头魁的人，可名传京城。 男子自会受到重视，有利于仕途，女子则会因才名在外，引得各大家族争抢，甚至还有可能被皇子、王爷、世子看中，一跃成为皇子妃、王妃、世子妃。 由此，诗令会也成了云齐各大朝臣、世家子女们互相相看的最佳机会。 很多人都为了这个诗令会提前准备很久，请名师来家里相授，就算不能夺得头魁，也不可落了下乘，被人嘲笑。 苏若锦还不太明白云齐诗令会的意义，但云韶是知道的，照这样看，苏若锦确实没有时间与他同游了。 他现在也不能和皇后娘娘抢人，云韶压下心里的怒意，脸上带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既然如此，等郡主有空了，再一起出游。”。 他哪会不知皇后打什么主意，显然皇后对长乐郡主也是动了心思，不然哪会让心腹嬷嬷专门来邀请。 想到苏若锦的模样与身份，云韶难掩心底的占有欲。 云乾，你想和我抢苏若锦？ 做梦！ “怡儿，带我去你院里坐坐。”云韶把目光转向赵静怡。 赵静怡心下一喜，她就知道三皇子心里有她。 “殿下，这边请，我住在荷凝轩，是赵府中风景最好的院子。” 她上来想挽住云韶，却见云韶看着她的眼神有丝冰冷，马上缩回了手，乖乖跟在身后。 来到荷凝轩，赵静怡就贴近云韶，想温存一会，云韶冷着脸，“玉佩在哪？” 赵静怡一脸委屈，娇嗔道：“殿下，你就只想着玉佩，人家好久没见到殿下，很是想念呢。”说完又想往云韶身上靠。 云韶后撤了一步，赵静怡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倒，站稳后吃惊地看着云韶。 三皇子可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的啊。 “玉佩在哪？”云韶明显有些不耐烦，声音加重了些许。 要换以前，云韶兴许还会有兴致哄哄赵静怡，可今天想到苏若锦拒绝自己的模样，还有皇后的请帖，云韶憋着一肚子火，现在没任何心情哄赵静怡了。 若不是为了那块玉佩，他今天连荷凝轩都不会来。 赵静怡被云韶这一吼，瞬间红了眼睛，“原来殿下心里只有玉佩，亏得怡儿费尽心思替殿下寻来玉佩。殿下心里若没有怡儿，不如早些告诉怡儿，让怡儿死了算了。” 赵静怡坐了下来背对着云韶，掏出帕子开始擦眼泪，身子因抽噎轻轻抖动着。 云韶本就被苏若锦和皇后弄得心烦，现在赵静怡这一闹，他更加烦躁。 可想到最后一块玉佩还在赵静怡手里，他还需要她和赵廷松的帮助。 云韶捏紧拳头，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转身轻轻扶住赵静怡的双肩，弯下腰，靠近赵静怡耳边柔声开口： “怡儿，最近宫里事务烦多，弄得我也很是心烦。我哪会不想你，巴不得你今天就能跟我回府，天天陪在我身边。 可祖父身体还没完全好，你现在就回府里，别人会如何看你？我让你在赵府多待上几天，照顾好祖父，也是为你的名声着想。 怡儿，乖，不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云韶拿过赵静怡手里的帕子轻轻替她擦着眼泪。 赵静怡红着眼娇声问道：“殿下所说可真？” “自是真的，我何时骗过怡儿？母妃昨儿个刚赏了我一支玉如意，待怡儿回府，我就把它给怡儿。”云韶眼里全是柔情，把赵静怡搂在怀里。 赵静怡一听也不哭了，能得到贵妃亲自赏赐的东西，在皇子府里，她的地位自然又能提升一些，不用天天看三皇子妃的臭脸。 她依偎在云韶怀里，“怡儿谢过殿下。” “怡儿，我们之间何来谢字一说。”云韶又把她搂紧了一些，“怡儿，你是如何拿到那玉佩的，有没有受伤，我可不愿为了玉佩让你受一点伤害。” 赵静怡心下一暖，殿下是为了哥哥才努力收集这五块玉佩，待哥哥做了赵家家主，自己背靠赵家，看谁还敢再欺负她。 赵静怡忙拿出那块玉佩递给云韶，“殿下，还算苏若锦识相，主动把玉佩还给了祖父，我从老地方换出了玉佩。” 云韶接过玉佩，宠溺地看着赵静怡，“还是我的怡儿聪明，有了这玉佩，等打开赵家宝库，你哥哥就能成为赵家家主了。皇后的诗令会结束后，我们就前往赵家祖宅。” “一切都听殿下安排。” 赵静怡声音娇媚，小脸红扑扑，一脸期待地看着云韶。 云韶有何不懂她的意思，但他现在没那心情，安慰道：“怡儿，这在赵府不太好，待你回王府，我天天晚上陪着你，早日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可好？” 赵静怡心下有些失望，她入王府有段时间了，一直未能怀孕，她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有了孩子，她才有更多的筹码去争想要的位置。 可现在云韶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点点头，“怡儿明白。” 云韶又陪赵静怡聊了一会天就离开了。 走出赵府，云韶脸色马上阴沉下来。 诗令会？ 他绝不会让皇后如愿！ 待云韶走后，赵静怡收起了幽怨的表情，让人叫来了鲁管家。 她对今天回不了皇子府，倒也没有之前表现的那样伤心，毕竟留在赵府，才方便自己除掉苏若锦。 “鲁管家，我让你做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鲁管家脸色有些发白，犹豫着开口，“侧妃，我托人拿到了大楚天医阁的幽冥散，只要沾到一点点就立马七窍流血，无药可解。” “哦，你居然能弄到天医阁的毒药，鲁管家，看来你还是有些本事的嘛。” 天医阁研制的毒药从不在市场上售卖，但若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大夫，则可无偿申领，用来研制解药，以提升医术。 不过，若是有大夫将其申领的毒药用于害人，被天医阁知道后，将会让大夫本人亲自以身试毒。 若大夫本人能解此毒，救了自己和中毒之人，则作罢。 若不能解，大夫就得承受毒发身亡的后果。 天医阁研制的毒药发作时都有各种奇怪的症状，除了天医阁的人，很多毒都无人能制，也无人能解。 出于好奇，很多大夫都会申领一份来研究，但都不敢流传出来。 赵静怡嘴角轻勾：“苏若锦，你能逃得了血牙环蛇，难道还能逃得了天医阁的毒？” 第242章 原来是个骗子 从天宁观回赵府后，为了怕沁娘担心，苏若锦和赵静宁只对她说没找到英子，许是消息有误，英子没在天宁观，万不敢让她知道天宁观用孩子祭药的事。 那样估计沁娘会疯掉，不顾一切冲去天宁观找孩子，不但是鸡蛋碰石头，还会打草惊蛇。 要是对方查觉什么，说不定会干脆把孩子们都杀了，以毁灭证据。 沁娘知道小姐在尽力帮她找孩子，可她也做不到就在赵府里干等。 她每天都会拿着英子画像到城里四处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今天，她也同样拿着英子的画像走出了赵府，沿着街道，不停问着一个个路人。 和以往一样，所有人都对她摆摆手说没见过。 直到遇到一个大婶，大婶随便看了眼画像，刚想顺口说没见过，突然觉得画像上的孩子有些眼熟，再抬头看到是沁娘，激动地一把抓住沁娘。 “你没死？” 沁娘愣住了，“这位婶子，你认识我吗？” “小娘子，当初你在大街上腹疼难产，我本想替你接生的。” 当时沁娘疼得几近昏迷，不太记得人了，现在经大婶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忙向大婶行礼道谢，“这位婶子，你的大恩大德，沁娘无以为报。” 大婶忙拉起她，“小娘子，你就别谢我了。说来惭愧，我当时并没能救得了你，孩子脚先出来了，我也没办法的。” 说到这，大婶又上下仔细打量了沁娘一圈，眼里全是惊奇，“小娘子，当时我在马车外听到孩子的哭声，以为孩子保下了，大人没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看着像是什么事也没有，真是那个小......女大夫救了你？” 作为稳婆，大婶也是第一次遇到在那样难产的情况下，还能让产妇和孩子双双安然无恙，自然好奇。 沁娘没啥心机，大婶当初本也是在用心救自己，也没啥保留，直接就说了，“婶子，小姐给我做了剖腹手术，救了我和孩子。” 剖腹手术？ 大婶从没听过，“小娘子，这剖......剖腹手术怎么做的？” 剖腹？ 是她想的那样吗？ 把人肚子剖开，这人还能活吗？ 沁娘其实也不太懂具体这个剖腹手术怎么做，毕竟做手术的时候，她是昏迷的，她只是听烟罗这样说，就记下了。 “婶子，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只知道小姐确实是把我肚子剖开救出了孩子，我也活了下来。” 大婶不相信，眼神满满的怀疑，“肚子都剖开了，你还能活？” 估计怕是那个女大夫怕别人偷学了什么特别的接生术，故意这样说了吓人的吧。 沁娘看出了大婶眼里的怀疑，她怕别人误会小姐，忙说道：“确实是这样，我家小姐医术可厉害了。” “笑话，老夫活这么久，还没听说把人的肚子剖开接生的，这位小娘子，你若再信口开河，别怪老夫报官说你妖言惑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沁娘和大婶朝声音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满脸怒容站着，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药童。 沁娘刚来云城不久，自是不认识老者的，大婶却是眼睛一亮，忙笑着上前打招呼，“见过周神医，周神医这是出诊回来了？” 周磊瞟了眼大婶，并未接她的话。 大婶有些尴尬，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对方是周神医，云城百姓眼中神仙一般的人物。 周磊看向沁娘，“这位娘子，你若现在承认自己是在说谎骗人，向大家道歉，老夫便放过你，否则定要拉你去见官。” 本来只是沁娘和大婶在街边聊天，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可现在周神医突然出现，高声斥责沁娘，立马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在云城，认识周神医的人可不少。 “这个小娘子看长相挺老实的，原来是个骗子。” “就是，从没听过剖腹取子，当娘的还能活的。” “骗人都不编个好点的理由。” “她说这个能骗到啥？” 人群里有人提出疑问，马上就有人回答他了，“肯定是要骗人跟着她去找那个什么劳什子会剖腹的大夫看病，然后骗钱呗。” “周神医都说她是骗子了，不可能假。” “抓她去报官。” “就是，不能放过骗子，抓她去报官。” “快报官！” “对，报官！” ...... 沁娘看到人群开始向她聚拢，真有人想抓她去报官，急得眼睛都红了，拼命摆手：“我没有骗人，我没有骗人，小姐确实给我做了剖腹手术，救了我和孩子，我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她很想证明自己没说谎，可总不能现在回赵府抱孩子来作证吧。 何况就算她抱来车宝，别人也有可能说不是她儿子。 总不能当众揭开衣裙让大家看她肚子上的伤疤，那她也别活了。 站在一旁的大婶看到沁娘的样子，不像假的。 她当时是在现场，也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心里还是有些疑惑，这事真得太过匪夷所思了。 人群越来越逼近自己，沁娘一步步往后退着，眼看已无路可退。 这时，一人伸手抓住她，推开人群拉着沁娘就跑。 那人带着沁娘七绕八拐来到一个巷子，终于躲开了人群。 沁娘喘着气，红着眼眶看着拉着自己跑的人，正是那位婶子，声音有些哽咽，“婶子，谢谢你。” 这已经是婶子第二次救她了。 婶子弯着腰，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摆摆手，“没啥好谢的，我只是见不惯这么多人欺负你一个弱女子。” 大婶最后还是不愿相信沁娘是个骗子，看到那些人真有要把她送官的架式，也顾不上许多拉着她就跑了。 至于剖腹取子不剖腹取子的，管它的，人没死就是好的。 “婶子，我真没骗人，我可以给你看我肚子上的疤。” 同为女人，大婶还是个稳婆，给她看肚上的疤，倒也没什么。 沁娘一把拉起大婶进了附近的茅房。 没一会，两人走出来，大婶满脸不敢相信，沁娘肚子上的疤做不得假。 所以是真的！ 谢过大婶，沁娘回到赵府，闷着头一直流泪不说话。 烟罗看到以为她是担心英子，忙过来安慰，“沁娘你别急，小姐一定会替你找到英子的。” 沁娘摇摇头，“烟罗，我害了小姐。” 烟罗一愣，这是出什么事了？ 第243章 一切就等明天了 沁娘眼泪流得更凶了，把之前的事给烟罗讲了一遍。 “都是我不好，明明是小姐医术高超救了我和车宝，却被人说成是骗子，是我害了小姐的名声。”沁娘越想越自责。 烟罗很是气愤，“别理这些没有见识的井底之蛙，我们小姐也不需要他们来认可。” 烟罗很了解自家小姐，从不会在意这些虚名。 安慰了沁娘，烟罗回到苏若锦身边，本不想惹苏若锦心烦，但还是没忍住把这事说了。 “还什么神医呢，明明就是自己医术差，没见识，尽张嘴胡说八道。” 苏若锦在给萧彦初写回信，她刚收到萧彦初的来信，写了洋洋洒洒几页纸，总结一句话就是“我想你了。” 她头也没抬，“管他们作甚。” “小姐，可是沁娘差点因此被抓了送官，还在那哭呢。” 苏若锦放下手里的笔，把信纸叠好放入信封，“让人送出去。” “是，小姐，这摄政王可真是挂念小姐啊。”烟罗笑道。 来云齐这段时间，摄政王的来信差不多两天一封的频率，反而是小姐是有空才会回上一封。 苏若锦没理烟罗语气里的调侃，又说道：“去告诉沁娘，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他们爱信不信。要真有人敢因此把她抓去报官，我自会为她作主，断不会让别人欺负了我的人。” “是，小姐！”烟罗马上找了沁娘把苏若锦的话转述了一遍。 “沁娘，有小姐在，不用害怕谁，我们要挺直腰板，断不能辱没了小姐的名声。” 沁娘心里一暖，用力点点头，“好。” 酉时末（晚上七点），赵静宁神色匆匆来到苏若锦的院子里，“锦妹妹，明天二皇子携乐嫔前往天宁观祈福，这时间和我们撞上了，要不要改期？” 之前苏若锦已经和她说过明天要再次去天宁观，救出英子。 这次赵静宁已经把赵家的府兵都聚集在一起，挑出精锐，准备去天宁观抢人！ “不用，明天我们一早出发。” 看来云昊没有食言，乐嫔再怎么说也是宫妃，还是皇子母亲，只要天一道长还在道观内，他就必须主持祈福仪式。 为皇室成员做的祈福仪式自然无法和普通百姓的相比，阵仗都要浩大许多，观里的道士大多都需要到场。 他们必须得比云昊早到天宁观，才好见机行事。 待苏若锦他们到达天宁观时，天色尚亮，这次是赵静宁带着哥哥一同前来，请求天一道长救治。 至于是不是真的赵廷义过来，并不重要。 依然是清玄道长亲自到道观门口迎接他们，对于赵家小姐的到来，清玄道长自是高兴的。 这云齐，再没有谁家给的香火钱能有赵家多了。 虽说这段时间赵小姐来天宁寺似乎有些过于频繁，但听闻要替赵大公子治病，清玄道长也不疑有他了。 只要师父在道观，云齐上门救医的世家不计其数，多一个赵大公子也是很正常的。 清玄道长把一行人安排妥当后，面带一丝歉意：“赵居士，苏居士，实在不巧，明天师父要替乐嫔娘娘举行祈福仪式，暂时无法替别人看病，得有劳你们多等上一天。” “无妨，辛苦清玄道长了。不过我哥哥还处在昏迷之中，身体羸弱，我不想被人打扰，还望道长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我们的院子。”赵静宁递上一张银票。 清玄道长接过银票，满面笑容，“赵居士请放心，贫道定不会随便让人靠近这院子的，若赵居士有何需要，可派下人通知贫道，贫道自会为赵居士安排妥当。” “有劳道长了。” 待清玄道长走后，赵静宁忙走到苏若锦身边，“锦妹妹，我们是不是该准备晚上的行动了？” 赵静宁觉得他们赶早到了天宁观，就是为了晚上好行动，她之前让清玄道长不许别人靠近他们的院子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不，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才是我们行动的时候。”苏若锦淡定地喝着茶。 “啊？可明天不是要办乐嫔娘娘的祈福大会吗？” 赵静宁有些不明白，二皇子办的祈福大会，守卫势必森严，他们要是那时行动，岂不是更加危险。 “宁表姐，你就听我的，现在先去休息吧。” 看着苏若锦淡定自若的神态，赵静宁有些焦虑的心也静了下来，“那好，一切都听你安排。” 入夜，观中有些人声喧闹，灯火通明，应该是二皇子一行人到了。 妃嫔出宫，仪仗繁复，行走的速度自然要比苏若锦他们慢得多。 苏若锦和烟罗换上夜行衣，趁着夜色来到了道观的后院。 正如他们所料，今天看守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但看到依然还有人看守，苏若锦就放下心了。 她担心上次自己的行动被人发现，对方换了地方，就麻烦了。 其实当时追他们的道士回过神来，马上就去洞里查看，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也就作罢。 被迷晕的那名道士以为自己睡着了，更是只字不敢提，否则他有得好受的。 既然洞里一切如旧，所有人都默契得不再提那天晚上的异常，毕竟谁都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苏若锦让烟罗在外放哨，她一人避开守卫，潜入洞里。 里面的炼丹炉依然燃着，道童们秩序井然地往里加着药材，控制火候，旁边有几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手里拿着鞭子，盯着这些道童，看上去像监工。 “快点，快点，别磨叽，影响成丹，把你们拿来祭药。” 两个银色面具趁空闲走到一旁闲聊起来。 “哥，下次祭药的小崽子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云泉山庄那些小崽子被人救了，左护法为此受了鞭刑。搞得我们现在又得重新去抓人，好在下次祭药的崽子已经准备好了，不然受刑的就是我们了。” “你说是谁能从咱们左护法手里把人救走啊？左护法可是师尊最为看重的人，精通五行八卦，居然还能有人能从他手里把人救走。” “谁知道呢，师尊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呢，要不是左护法，换别的人，说不定都被师尊拿来炼药了。” 云泉山庄，左护法？ 苏若锦眼睛微眯，所以朱晁是天宁观的左护法？ “明天二皇子来观里祈福，大家仔细着点，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其中一个面具男大声说道。 “是！” 苏若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轻轻退了出去。 一切就等明天了。 第244章 中埋伏了！ 卯时（早上五点）天宁观里已经很热闹了，所有人都在为祈福大会忙碌着。 苏若锦也让自己的人准备好，她可不会浪费云昊安排的这个机会。 “一会祈福大会开始，我们就动手。” “是。” 悠扬空灵的钟声在观中响起，祈福大会开始了。 天一道长登上祭坛燃符祭天，其余观中道士围绕在祭坛周围诵读着经文。 经文声萦绕在道观四周，整个道观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苏若锦挥挥手，一行人开始往后院走去，路上遇到零散几个道士，都被侍卫直接打晕了。 到了几间屋子门口，苏若锦冲侍卫点点头。 几名侍卫潜上前，拿出苏若锦给他们准备的帕子捂在几个道士的口鼻处，道士纷纷倒地。 大家快速进入屋里，下到地洞。 确认人齐后，苏若锦一挥手，所有人跳下台阶，提起剑朝洞里的人冲去。 “你们是谁？” 银色面具人满脸错愕，抽出剑与侍卫们打了起来。 一名道童是看出不对劲，悄悄往另一边通道跑去。 “拦住他！”苏若锦出声道。 暗三听闻冲上去直接抓住了道童。 洞里银色面具人并不多，论身手根本不是萧彦初暗卫的对手，没一会都被抓住了。 “走，去找人！”苏若锦带头往另一条通道走去。 若是她没料错，这里应该和云泉山庄地下通道布局差不多，会有个暗室关押孩子。 果不其然，苏若锦同样在一个火把上找到机关。 按下机关，暗室门打开，赵府的护卫首当其冲，冲了进去。 “唔！”就见前两个刚冲进去的护卫直接倒在了门口，脸色泛青。 不好！ 中埋伏了！ 苏若锦忙抬手，制止其他人再冲过去。 这时，只见一个同样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用剑架着一个小姑娘慢慢走了出来。 “苏小姐，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 朱晁！ 苏若锦眼睛微眯看着朱晁，“所以朱管家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救人了？” 朱晃嘴角轻挑，“苏小姐，哦，不，应该是长乐郡主。郡主是个大善人，连不认识的孩子都要出手相救，更何况这小姑娘还是郡主的旧相识。” 英子嘴被堵着，手被绑在身后，脸上全是惊恐，双眼全是眼泪。 她看到苏若锦，想挣扎，可脖子上架着剑，不敢乱动。 “呜呜呜~~~~”英子只得发出叫声。 “朱管家，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郡主，我师尊对你很感兴趣，不如你过来和这个孩子交换一下？” “小姐，不可过去。”烟罗紧张地叫了起来。 “朱管家这是一直在引诱我过来？你就不怕我不来？” 苏若锦也反应过来了，之前她潜入洞里听到的对话，全是为她准备的。 可以说从抓英子到现在，根本就是为她设的圈套。 “我说过了，郡主是个大善人。郡主，我数到三，你若是不过来，这孩子也别想活着回去了。”朱晁把剑抵紧了英子的脖子。 “三！” “二！” 朱晁的剑在英子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呜呜呜~”英子疼得眼泪更加汹涌地流出。 “放开她子，我过来。”苏若锦出声。 朱晁笑了，“不愧是郡主。” “小姐，别去！” “宁妹妹，别去！” “主子，别去！” 身边的人全出声制止。 苏若锦不理会他们，慢慢朝朱晁走了过去。 “朱晁，一个孩子对你没什么用，放了她。” “郡主，你过来，我自然就放了她。”朱晁手里的剑也没动，眼里透出紧张。 他曾在苏若锦手里吃过亏，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有点邪门。 “你既然知道我是郡主，还敢如此，不怕掉脑袋？” “当然怕，不过郡主可别忘了这是云齐，不是大楚。”朱晁眼睛死死盯着慢慢向他走过去的苏若锦。 苏若锦走到朱晁面前，举起双手，“我过来了，你可以放开孩子了。” 朱晁眼睛一眯，一把推开孩子拉过苏若锦，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姐！” “主子！” “锦妹妹！” 烟罗快步上前一把把英子拉了回来，英子被吓得不敢动，浑身颤抖不停流泪。 她抱着英子安慰着，眼睛焦急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被剑抵在脖子上，所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朱晁，你们以孩子祭药，就不怕遭天谴吗？”苏若锦问道。 “郡主，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让他们都退后。”朱晁命令道。 “都退后。”苏若锦说道。 “锦妹妹！”赵静宁想上前，朱晁用剑一抵，“赵小姐，你再上前一步，我可不保证郡主会如何了。” 赵静宁只得听话后退。 朱晁挟持着苏若锦慢慢退到暗室中，一拍暗室墙上的机关，暗室门关上了。 待赵静宁他们再次打开暗室，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只是在角落还捆着三个孩子，惊恐地看着他们。 赵静宁让人把孩子送了出去，想继续寻找苏若锦，可她不是小锦，哪懂什么机关，在这洞里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的路，急得直掉泪。 她把锦妹妹弄丢了，锦妹妹落到对方手里还能落得好吗？ 赵锦宁心中满是自责，早知道就不该让锦妹妹来的。 另一边，苏若锦被朱晁蒙上眼睛，带着绕过弯弯绕绕的地道，终于踏上一个台阶慢慢向上走。 待朱晁扯下了黑布，苏若锦眼睛适应了下光线，才慢慢看清，自己在一个房间内，整个房间的布置可比天宁观香客住的房间好上许多。 还没等苏若锦反应过来，朱晁拿出一颗药塞进了苏若锦的嘴里。 “郡主，好好享受吧，这可是你的福气，你会感谢我的。”说完朱晁就退出了房间，锁上了门。 没一会，苏若锦就觉得小腹传来一股燥热，全身开始发热，似在渴望着什么。 她是大夫哪会不懂，这朱晁给自己喂的是催情药！ 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位男子。 看到此人，苏若锦眼神变得冰冷。 “长乐郡主，咱们又见面了。”云韶笑着说道。 “三皇子，你欲如何？”苏若锦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撑在桌子上，身体摇摇欲坠，白皙的小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云韶看着这样的苏若锦，犹如清池中一朵娇艳欲滴的清莲，高雅中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眼里燃起了欲望。 “长乐郡主，那天在赵府，本皇子对你一见钟情，夜夜思念，实在忍不住，才用这种方法邀请郡主一见。” 苏若锦甩了甩头，似想用这种方法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这全是你设计的？” 云韶慢慢靠近苏若锦，一股淡淡的檀香涌入苏若锦的鼻子，似平息了她身上的一些燥热。 第245章 一举两得，玩得挺不错 面对苏若锦的提问，云韶轻笑，“是，也不是，本皇子碰巧得知郡主要来天宁观，为弥补相思之情，才特来与郡主相聚。” 他本没打算对苏若锦如何，只不过刚好遇到，顺势而为罢了，所以也算不上他设计了苏若锦。 云韶已走到苏若锦身旁，伸手就要搂住她的腰，“郡主请放心，本皇子定会负责的，迎娶你为侧妃的。” 屋里燃着的香，味道越来越浓郁，云韶脸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完全没注意到看似药效发作，低着头的苏若锦眼里只有清明，哪有一丝之前的迷惘。 云韶的手越来越近，苏若锦手里的针还没扔出去，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个黑衣蒙面人冲进来，云韶脸色一沉，忙抽出腰上的软剑与之缠斗起来。 可屋里的迷香让云韶神志多少有些受影响，几招下来，被黑衣人一个手刀直接敲晕。 “郡主，你没事吧？”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罩，正是云昊。 苏若锦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云昊，似笑非笑，“二皇子来得真是巧啊。” 云昊自然看懂了苏若锦眼中的意味，这个小丫头，警惕性很高啊，根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三皇子这边刚准备对她出手，自己就马上赶到，加上自己皇子的身份，也不怪苏若锦会心生怀疑，怀疑是自己故意布的局，来赢得她的信任。 他忙解释，“郡主，此事真与我无关，我的确是刚收到消息才赶过来的，没想到三皇弟会来天宁观。” 算算时间，云昊作为皇子，理应在祈福现场，他能赶过来应是费了不少力气，看他的表情也不像做假。 苏若锦暂时收下心中怀疑，冲着倒在地上的云韶，扬扬下巴，“二皇子打算如何处理？” 云昊看了看云韶，“就让他躺着吧，一会会有人来找他的。父皇很是看重依赖他，要是现在他出事了，云齐得乱一阵子了。” 苏若锦知道云昊所说不假，一国三皇子在天宁观出事，赵家人刚好也在天宁观，上面真要怪罪下来，赵家也落不得好。 “郡主看来并没有中三皇弟的迷情香。”云昊闻出了空气中香味不对劲，忙又把面罩拉上。 苏若锦目光森冷地看着晕倒的云韶，迷情香？ 迷情香不过是可以助兴，不会伤人。 可云韶对她下的何止迷情香，刚才朱晁喂给她的可是欢情散，那玩意儿要是没及时服下解药，非行那事，毒不可解，否则两个时辰内必七窍流血而亡。 她踢了踢云韶两脚，掏出颗药塞他嘴里，人不能杀，但恶心他一下总没事的。 “你给他吃的什么？”云昊有些好奇。 “没啥，不知道在云齐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子可以当皇上吗？” 云昊瞪大了眼睛，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萧师兄说得对，千万别惹长乐郡主。 其实萧彦初给他的信里原话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别惹长乐郡主，她是我都惹不起的人！ 开始云昊还觉得萧师兄有些危言耸听，这长乐郡主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懂医术的柔弱女子，有啥好怕的。 现在看来，萧师兄就是萧师兄，听他的准备没错。 云昊缓了缓说道：“郡主，能否请你替我娘看看病。” 云昊私下从不喜欢叫乐嫔娘娘为母妃，他觉得宫里他要叫母妃的人太多了，而娘只有一个。 苏若锦要进宫看乐嫔娘娘自是不方便的，但现在乐嫔娘娘被云昊带出来就不一样了。 苏若锦看了云昊一眼，“二皇子，你这一举两得，玩得挺不错啊。” 云昊把乐嫔接出来，一方面用祈福吸引了天一道长和观里大多数道士，给她救人提供便利。 另一方面也能方便苏若锦替乐嫔看病。 被苏若锦看破，云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长乐郡主，这样不是更好吗？” 确实不错。 这个云昊看来确实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宫妃，尤其只是普通的嫔位想出门来天宁观祈福，得有多难，苏若锦是知道的。 且不说能不能让皇上及皇后同意，就说出发前准备仪仗就得许多天，哪能这么快成行。 其中，云昊必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真看不出二皇子竟能在短短时间内带乐嫔娘娘到天宁观祈福。” 云昊笑笑，“父皇吃了三皇弟的药，最近一门心思扑在后宫新晋的秀女身上，哪还会在意一个年老色衰，半疯癫的妃嫔。 至于皇后娘娘，压根就不担心我在天宁观会闹出什么，同意我带乐嫔来天宁观，正好能让我对她儿子更加尽忠。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天一道长不可能治好我娘的病。” 天一道长是大皇子的人，乐嫔是皇后娘娘弄成这样的，天一道长即便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替乐嫔救治。 苏若锦也明白这一点，当下不再耽搁，“三皇子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过来，我们先离开。” 两人迅速离开了屋子，走出去，苏若锦才发现这间屋子离天一道长的静室并不远。 “二皇子，乐嫔娘娘现在在祈福会场，我如何替她看诊？” 道观的祈福大会，祈福的人必须到场，祈福才有效。 一场祈福大会短则两三个时辰，长则五六个时辰，算算时间，乐嫔娘娘现在应该还在会场。 云昊却淡淡一笑，“谁说我娘在会场的，郡主跟我来。” 苏若锦有些疑惑，但也不再多说跟着云昊来到了道观另一个院子。 院子门口两名侍卫看到云昊忙行礼，“见过二皇子。” “有人来过吗？” “回禀二皇子，无人来过，一切安好。” 进了院子，云昊把苏若锦带到一个屋里。 屋里一位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门口，正在修剪一盆文竹，女子身旁一位身着宫装的年轻女子正小心伺候着。 见到云昊进来，年轻女子迎了上来：“欣儿见过二皇子。” “欣儿无需多礼，我娘如何了？” “乐嫔娘娘一切都好。” 白衣女子似是听到声音转过头看着云昊，一脸微笑，“昊儿，你回来了？今天可有好好背三字经，有没有被夫子打手心啊？快来，娘给你准备了鸡汤。” 说完白衣女子走到桌边端起一杯茶递给云昊，“昊儿，快喝，一会鸡汤就凉了。” 云昊也很是配合，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满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娘，“娘熬的鸡汤真好喝。” 听到儿子夸自己，乐嫔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第246章 最好的办法了 被唤作欣儿的女子有些好奇地看着苏若锦，“昊哥哥，这位妹妹生得甚是好看，她是谁啊？” 苏若锦抬眼看了眼这位姑娘，前一刻还在喊着二皇子，现在怎么变成了昊哥哥。 云昊小声解释道：“这是我娘家中的表妹，专门进宫照顾娘的。” 苏若锦点点头，别人家的事，她不关心。 乐嫔也看向苏若锦，一开始有些疑惑，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过来拉住苏若锦的手。 “你定是昊儿的王妃吧，长得可真漂亮，娘也没什么给你的，这是我娘给我的，你收下。” 说完乐嫔就开始脱手上的玉镯，苏若锦忙拉住她的手，“母妃，手镯你已经给过我了，你看，这不是戴在我手上吗？” 苏若锦抬起了手，给乐嫔看她手腕上的手镯，正是江太妃给她的那只手镯。 乐嫔有些怔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给过了？” 云昊忙过来作证，“是啊，娘，你早就给过王妃了。” “哦哦哦，给过了，给过了......。”乐嫔念叨着，欣儿上来扶住乐嫔让她坐下。 云昊有些歉意，“还望郡主不要介意。” 苏若锦摇摇头，她哪会和个病人介意，“乐嫔娘娘这样子多久了？” “娘娘三年前还算正常，只是偶尔会忘事，是这三年开始逐渐加重的。”欣儿主动回答了苏若锦的问题。 苏若锦走上前，轻轻搭上乐嫔的手腕，乐嫔有些迷惘地看着苏若锦，眼神中紧张，不停看向云昊。 云昊扶住乐嫔的双肩，轻声开口：“娘，王妃是神医，让她给你诊诊平安脉。” 有儿子在，乐嫔显然放松了，乖乖坐着让苏若锦诊脉，眼神带着好奇看着苏若锦。 云昊神情有些紧张，欣儿却一脸迷茫，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姑娘是大夫？ 她开始还以为是昊哥哥喜欢的姑娘呢。 她要是昊哥哥的王妃该多好，欣儿就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姑娘。 苏若锦收回手，“乐嫔娘娘她......” 这时，乐嫔猛地站起身，开始在屋里四处逃窜，像是在躲什么人。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开我，放开我！” “昊儿，你们别伤害昊儿！” “昊儿，我的昊儿，把昊儿还给我，还给我。” 云昊和欣儿忙上前抓住乐嫔，不停出声安慰她，可乐嫔满眼惊恐，脸上全是泪水，疯狂挥舞着双手，“别碰我，别碰我！” 苏若锦见状上前拿出一颗药塞到了乐嫔嘴里。 吃了药，乐嫔眼神由惊恐转为茫然，随后眼睛一闭，昏睡了过去。 云昊把乐嫔抱到了床上。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二皇子，赵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 苏若锦怕赵静宁担心自己，已让云昊的人去通知她，现在应是表妹不放心找过来了。 赵静宁带着烟罗走了进来，两人看到苏若锦安然无恙，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锦妹妹，你吓到我了。” “小姐......” 两人眼睛都红红的，显然是狠狠哭过了，现在见到苏若锦，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若锦心下一暖，知道她们都是担心自己。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嘛。” “锦妹妹，刚才可吓死我了，你怎么来到二皇子这了？”赵静宁问出心中的疑惑。 苏若锦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 赵静宁也是个聪明的人，一点就通，“所以你是故意让人抓到你的？” 苏若锦点点头，“不然我怎么知道这背后是三皇子搞的鬼呢？” 我在明，敌在暗，总是吃亏的，现在敌我都在明，一切都要好办得多。 “那你不事先和我们说一声。”赵静宁有些嗔怪。 苏若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瞒着赵静宁和烟罗的。 只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戏看上去才真。 “好了，宁表姐，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我一定事先和你说，我保证。”苏若锦忙保证道。 赵静宁瞪了她一眼，“你还想有下次？” “没了，没了。”苏若锦忙说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真心关心自己的人难过。 云昊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看来萧师兄嘴里那个他都不敢惹的长乐郡主，也有人能克她嘛。 赵静宁想起苏若锦说二皇子及时赶到，又朝云昊行了礼，“谢过二皇子。” 云昊摆手，“赵小姐，不必多礼，我本也有事相求于郡主，算是互帮互利吧，谈不上谢。” “郡主，我娘的病......” 云昊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乐嫔，满眼担忧。 苏若锦叹了口气，“二皇子恕我直言，乐嫔娘娘中毒时间太久，神智受损严重，想完全恢复可能性不大，我只能做到让她不会再突然发狂，至于神智能恢复多少，只能看娘娘的运气了。” 云昊一听脸上神色有些落寞，缓缓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是我没照顾好娘。” 随后抬起头看向苏若锦：“辛苦郡主了。” 他知道苏若锦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其他大夫都说娘的病无法医治。 乐嫔娘娘不发狂的时候，只是记忆会有些混乱，但好歹能认出云昊，也能乖乖听话，已经算是很好了。 “二皇子，你是怎么让乐嫔娘娘不在祈福现场的？”苏若锦问出了疑惑。 “我娘在大家眼中本就痴傻，不能让人离太近，找身材相似的人，蒙上面纱，没人能看出来。”云昊说道。 原来如此，想必云昊也是用相同办法从祈福大会脱身的。 这和自己带“表哥”来天宁观求医用得是同一招。 苏若锦现在可以替乐嫔施针治疗，可等乐嫔回到宫中，她就无法当面医治了。 把乐嫔娘娘经常带出宫也不太现实，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皇后现在能让乐嫔活着，是笃定没人能治好乐嫔。 若她得知乐嫔的病哪怕是能治好一点，说不定又会出什么阴招。 “这样吧，我回去做些药丸，二皇子让人来赵府取，乐嫔娘娘服用也能有效果，只是要的时间稍长一些。” 施针配上服药，效果自然会更好，可条件有限，这也是目前苏若锦能想出最好的办法了。 “多谢郡主。”云昊也知道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他眼底滑过一丝不甘，总有一天，他定会让长乐郡主能自由出入皇宫为娘治病。 “锦妹妹，三皇子明天醒来找我们麻烦可怎么办？”赵静宁很是担忧。 都说民不与官斗，更别说对方是三皇子了。 第247章 明天可醒不过来 面对赵静宁的担心，苏若锦唇角轻勾，“他明天醒不过来。” 她早想到这点了，云韶吃的那颗药除了让他半年内无法人道，要想醒来最快也是三天后。 至于天一道长能不能解她的毒，苏若锦压根就不担心。 她下的毒，能让一个邪修随随便便就解了，那她就不是苏若锦了。 第二天，赵静宁他们被告知天一道长闭关了，暂时无法替人看病，请他们改天再来。 看起来，天一道长是忙着照顾云韶了。 毕竟一国皇子在道观里出了问题，天宁观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既然如此，我们就改天再来吧。”赵静宁装出一副难过的模样，象征性地捐了点香油钱，打道回府。 至于天一道长和天宁观，现在他们还动不了，贸然出手，且不说天宁观和大皇子那边有什么反应，仅是云齐百姓的怒火，就难于平息，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另一边，朱晁跪在天一道长面前：“启禀师尊，三皇子已经昏迷。” 天一道长负手望着窗外，“何故？” “被一黑衣蒙面人打击的，应是赵家的护卫，长乐郡主给其下了药，恕弟子医术浅薄，看不出郡主给三皇子服的是什么药。” 朱晁把苏若锦关在屋里后，一直在屋外暗中盯着，后面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但他怕被发现，距离有些远，具体细节看不清楚。 三皇子被喂了药，也是他等苏若锦离开后，上前探查得知。 他自小就跟着师尊长大，除了阵法，也会一些岐黄之术，能诊出三皇子被人下了药才陷入昏迷的，但是什么药，就诊不出来了。 天一道长转过身，“这个长乐郡主据说颇有些医术在身，她一个小姑娘医术又能强到哪去？” 朱晁听闻师尊的话，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苏若锦才到云齐，就把他们找来假冒老夫人患有呆症的老太太治得能开口说话，还能破了他的八卦幻影阵，这样的人真是普通的小姑娘吗？ 可他不敢当着师尊的面说，怕驳了师尊的面子，自己今后遇到苏若锦时，小心一些便是了。 “走，去看看三皇子，他不能在天宁观出事。”天一道长转身朝屋外走去，朱晁紧随其后。 来到三皇子的屋子，天一道长替他把了把脉，先给云韶喂了颗药，“拿针来。” 朱晁递上银针，天一道长开始施针。 半个时辰后，天一道长额头渗出汗珠，可手里针还是未停。 守在一旁的朱晁也看出不对劲了。 以往但凡师尊出手行针医治昏迷的病患，几针下去肯定会醒，就算不醒身体也会有反应。 可这都半个时辰了，师尊都不知道换了几套针法了，这三皇子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胸口还能看出起伏，朱晁都以为三皇子死了呢。 最终，天一道长拔下三皇子身上所有的银针，恼怒地扔了一地，坐在椅子上喘着气。 朱晁见状忙端了杯茶过去，“师尊，喝口茶歇歇。” 天一道长接过茶一饮而尽，把茶杯狠狠砸在桌上，“这死丫头到底给他喂了什么药，我居然解不了。” 朱晁小心问道：“师尊，三皇子是中什么毒了？” 天一道长摇摇头，“他的脉像很是奇怪，感觉不像是要人命的毒，可人就是不醒。” “要不要告诉那边？” 天一道长手一抬，“不可，再观察几天，为师再研究一下解药，此事先别外传。” 他哪能让人知道他治不好三皇子。 “师尊，那要如何向那边交代？”朱晃问道。 “就说三皇子惹怒了长乐郡主，被郡主下了毒，毒已解，身体虚弱需在道观静养几天，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师尊。”朱晁退下了。 * 云齐皇宫。 未央宫。 孙皇后看着手里的密信，微微一笑，“老三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一旁的孔嬷嬷笑道：“是娘娘局布的好。” “老三最近被陛下宠得无法无天了，才敢妄想长乐郡主，本宫不过是透露了一点消息，他就巴巴赶着过去了，还乖乖听了朱晁的建议，想来一招生米煮成熟饭。” “娘娘高明，这样一来，长乐郡主对三皇子自不会再有任何好印象了。”孔嬷嬷接过孙皇后手里的密信，熟门熟路地放在火烛上烧了。 “看来这长乐郡主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不然老三也不会急吼吼地想用这样下贱的方法想把人先占为己有。” “上次奴婢见到长乐郡主，样貌确实不俗，过几天娘娘就在诗令会上就能见到她了。”孔嬷嬷提醒道。 孙皇后点点头，“嗯，本宫也希望是个好的，这样才能配得上乾儿，让乾儿准备好，可别让本宫失望。” “娘娘，你就放心吧，大皇子从小就听你的话，这次定不会让你失望。” “乾儿是个好的，也不枉本宫替他如此筹谋。对了，乐嫔那边什么情况？”孙皇后问道。 孔嬷嬷躬身答道：“乐嫔娘娘祈祷大会已经结束，在回来的途中，依然还是老样子。” 孙皇后嗤笑一声：“这个老二，真以为天一会出手救乐嫔？乐嫔服用的药都是天一亲手制的。罢了，就让他去折腾吧，省得说本宫不体贴他。” 孔嬷嬷心里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娘娘，这二皇子去观里祈福，和长乐郡主一行去观里的时间未免有些巧合了。” 孙皇后不在意地摆摆手：“老二难不成也敢对这个长乐郡主有想法？他一个废人拿什么和乾儿争？天一那边一直盯着的，未发现他有何异动。他不过是我给乾儿养的一条狗而已。只要把乐嫔捏在手里，他就跳不出本宫的手掌心。” “娘娘英明。”孔嬷嬷也放下心了。 “这云齐只能是乾儿的，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挡了乾儿的路！”孙皇后眼里闪过狠厉之色。 * 苏若锦一行人回到赵府，烟罗忙带着英子去找沁娘，没想到沁娘不在。 英子一天没找回来，沁娘一天心不安，喂好车宝后，又出府找女儿去了。 英子急着找娘，烟罗没办法，只得带着她出府碰碰运气，早点找到沁娘也省得她再满城寻找了。 刚来到府门口，就见外面急匆匆跑来一位大婶，看到烟罗忙问道：“你是赵府的人吗？” 还没等烟罗回答，大婶看到了英子，她认识这个小姑娘。 大婶一把拉住烟罗就往外走，“快，你们府里的沁娘被官府抓走了！” 第248章 沁娘出事了 烟罗愣住了。 沁娘被官府抓走了？ 怎么回事，她不过是外出寻女儿，怎么会和官府搭上关系的。 英子听到娘被抓走，又哭了起来，“娘，娘，烟罗姐姐，你快救救娘。” 烟罗忙唤过府里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和小姐说一声，自己带着英子跟着大婶赶往府衙。 烟罗问大婶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婶说自己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让烟罗到了府衙就知道了。 待烟罗赶到府衙时，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闷哼声，还有打板子的声音。 挤进人群一看，被打的正是沁娘。 沁娘嘴里塞着块布，头发散乱，随着每一板子的落下，额头青筋直冒，额上的汗顺着发丝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 公堂上除了衙役，还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身旁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药童。 “娘！娘！”英子看到自己娘被打成这样，哭着就要往前冲。 英子的哭喊声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沁娘也听到女儿的叫声，整个人一怔，随后想转头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她被按在木凳上，哪能转头。 烟罗拉住英子，把她托付给刚才那位大婶照看。 烟罗准备走进府衙，被两名衙役拦住了，“公堂岂容乱闯。” 烟罗跟了苏若锦这么些年，哪会轻易被唬住。 “我是堂内受刑女子的亲人，不知她犯了何罪，需要挨板子？” “她妖言惑众，欺骗百姓，自当受罚。”一名衙役回道。 烟罗一怔，她最多想到或许是沁娘在寻找女儿的时候，心一急，弄坏了别人的东西，没钱赔被人告到官府。 自己过来赔钱赎人就是了，怎么变成了妖言惑众，欺骗百姓了。 “她如何妖言惑众了？”烟罗定了定心，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问道。 一旁的板子依然没停，一下下打在沁娘身上，烟罗心中很是焦急，可公堂之上，她根本无法让衙役停下板子。 “哼，如何犯案？”站在堂上的老者开口，“一孕妇难产，她居然说可剖腹产子，她如此妖言惑众不就是视人命为儿戏吗？若真有人信了，去剖腹产子，不就等于草菅人命！老夫从医数十载，从未听过剖腹还能活的人。” “敢问老先生是何人？”烟罗看向老者。 老者冷哼一声没回话，转过身双手负于身后，似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他身边的药童站出来说道：“我家先生乃和安堂的周神医。” 和安堂？ 烟罗来云齐后倒是没太注意云城里的医馆，小病她能治，大病有小姐在，也无需关心其他医馆了。 “和安堂周神医，很厉害吗？”烟罗一脸迷惘，她确实不知道。 上一个被称为神医的人都被小姐送去流放了，对这些个什么神医，烟罗心里着实生不起什么敬畏之心。 人群一片哗然。 “居然有人不知道和安堂的周神医。” “听她的口音，不像是咱们云城人。” “就算不是云城人，只要是云齐人，谁不知道周神医啊。” 周磊听到有人不认识他，气得放下双手看向烟罗，眼里满是怒意：“无知小儿！” 这时衙役走了过来，冲着堂上行礼，“大人，二十个大板已打完。” 两名衙役拖着沁娘扔到了公堂之上，沁娘已疼得无法跪立，只得趴在地上，嘴唇已咬出了血痕。 “沁娘，你可认罪！”京兆府坐在高堂上问道。 沁娘红着眼，咬着牙，“不认！民妇......所说......所说都是实情，何......何罪之有？” “还敢嘴硬！大人，此女子不知悔改，为恐其继续欺骗百姓，请大人重罚，以儆效尤！”周磊大声说道。 “周大夫言之有理，来人......”京兆尹张大人拿出令牌正准备往下扔，就听到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众人看向声音来的方向，两位女子正朝衙内走来。 待张大人看清其中一位女的样貌，脸上表情缓了缓：“原来是赵小姐，请问这罪女可是赵家人？” 看到自家大人与赵小姐相识，衙役们也没再阻止赵静宁和苏若锦进入公堂。 “张大人，她确实是我赵家之人，不知犯了何罪，要受此刑罚？”赵静宁开口问道，语气有些冰冷。 张大人听到赵静宁略带质问的语气，心里有些不舒服，一个商贾之女敢如此和他说话。 但想到赵家有位三皇子侧妃，也只得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赵小姐，这位罪妇今天在大街上遇到一位难产的妇人，她告诉妇人可剖腹产子。据本官所知，这世上哪有剖腹产子这说，这不是要害人性命吗？此等胡言乱语之人，本官若不惩治，如何服众。” 苏若锦可不管赵静宁和京兆尹在说什么，她先走到沁娘身旁，快速替她号了脉，给她喂了颗药，保住身子。 沁娘生产完不久，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哪受得了这样的刑罚。 沁娘看到苏若锦有些激动，顾不上身子的疼痛问道：“小姐，我刚才......刚才好像听到英子的......声音，是英子......找到了吗？” 苏若锦点点头，“英子没事，喏，她就在那里。” 沁娘缓缓移动身子转过头，看到英子被一位婶子抱着，哭着看着她。 沁娘朝英子用力挤出笑容以示安慰，又转头看向苏若锦，“小姐，谢......谢谢你，是沁......沁娘不好，连......连累了小姐。” “别怕，有我在，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苏若锦小声说道，她可不信沁娘会做出什么作奸犯科之事。 赵静宁这边继续问着：“敢问大人，是何人报的案？” 从来都是民不告，官不究，总不可能是张大人闲得无聊去大街上随便把沁娘抓来吧。 “我报的，不知赵小姐有何指教？”未等张大人回话，周磊直接开口。 赵家可曾多次请他去府里替人看病，别人怕赵家，他可不怕。 赵家大公子至今昏迷，赵家还有求他的时候。 “周大夫，不知你是如何确定女子难产不可剖腹的？” 赵静宁是知道苏若锦替沁娘剖腹产子的事，别人她不一定相信，对锦妹妹则是百分百信任。 “就凭我六岁跟着师父学医至今近六十载，从未听闻。”周磊微微仰着头，眼里透着骄傲，他这神医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井底之蛙，还敢大言不惭！”苏若锦的声音这时响起。 周磊闻言气得胡子直抖，成名之后，整个云城还没人敢如此斥责过他，转而怒瞪苏若锦，“你说谁是井底之蛙？！” “说的就是你！” 第249章 见过大皇子 “一个学医者，永远固步自封，自己没接触过的东西，都不过下脑子就否定，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这样的人哪配称什么神医。女子难产，为何不能剖腹产子？就因为你认为剖腹就会死人吗？不知这位周神医，你试过剖腹产子吗？若你没试过，又如何能知不行呢？” 被苏若锦一连串的逼问，周磊气得脸红白相间，指着苏若锦骂道，“你，你，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懂什么，从古至今没有一本医书上说过可剖腹产子，胡乱来不就是草菅人命吗？” “若我说可以呢？” “用嘴说，谁不会啊？”周磊也不想再和这个小丫头争吵，转身向张大人行礼，“大人，这也是个妖言惑众之女，请大人严惩。” 苏若锦淡淡看着张大人，掷地有声，“大人，难道云齐的律法全凭一人之词就能下判决的吗？周大夫说无法剖腹产子就真的不能剖腹产子了吗？若我能证明沁娘所说不假，还请大人还沁娘一个公道！” 张大人被苏若锦这一问，顿觉脸上无光，一个草民敢这样质问他，怒拍惊堂木，“堂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还敢咆哮公堂。” 刚才事出紧急，赵静宁和苏若锦都未曾向他下跪。 这个赵静宁是侧妃的姐姐，不跪也就罢了，可苏若锦不过一个普通女子，居然也敢不跪。 “张大人，你怕是担不起我的跪。”苏若锦冷冷看着张大人。 “你不过一芥草民，本官如何担不起你一跪，给本官跪下。”京兆尹再次敲响惊堂木。 “威武~~！”四周的衙役把手里的木板敲在地板上，齐发出声音，给苏若锦施压。 “本皇子可证明，她无需向你下跪，反而是大人你需要向她下跪。”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张大人抬头望去，脸色大变，忙从堂上下来，慌忙行礼，“下官见过大皇子。” “张大人无需多礼，我不过刚好路过，看到长乐郡主在公堂上，进来看看。” “长乐郡主，你来云齐，我一直未曾到赵府拜访，还望郡主见谅。”云乾笑着对苏若锦说道。 苏若锦微微颔首，“见过大皇子。” 赵静宁要下跪行礼，被云乾拦住了，“赵小姐乃郡主表妹，无需多礼。” 张大人转头看向苏若锦，额头上的汗都冒了下来。 她是......长乐郡主？ 他身为从三品官员，自然知道长乐郡主来云齐的事，可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位姑娘。 “下官参见长乐郡主，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郡主见谅。快，给大皇子和郡主搬两个椅子，哦，不，三个椅子过来。”张大人忙下跪行礼，抬起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 衙役们不敢怠慢，忙搬了椅子过来。 “大皇子，郡主，赵小姐请坐。” 苏若锦和赵静宁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周磊也愣住了，看着眼前一幕，一时回不过神。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是什么郡主。 不过，是郡主又如何，郡主不也会生病，说不定到时候还得来求他看病呢。 想到这，周磊心中的底气又足了些，不过底气足归足，该有的礼仪也不能少。 周磊跪在了大皇子和苏若锦面前，“草民见过大皇子，郡主。” 公堂他可不用下跪回话，但见到皇子和郡主他需得下跪行礼。 “周大夫，请起。”云乾抬抬手。 “谢大皇子。” “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长乐郡主叫来公堂了？”云乾淡淡开口。 张大人忙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原来沁娘今天出来找英子，无意中遇到一位难产的孕妇到和安堂求医，碰巧周大夫出诊，其他大夫也是束手无策，只得让她再去别的医馆看看。 产妇不得已出了和安堂，差点晕倒，被刚好路过的沁娘一把扶住，准备带产妇重新找医馆。 沁娘自己曾经受过这种苦，为了安慰产妇，说了自己的经历，想以此宽慰女子的心。 结果被刚回到医馆的周磊听到，一怒之下把她送到了衙门。 那名孕妇，周磊也不好不管，就让自己的徒弟接到医馆医治。 苏若锦冷冷看着张大人，“原来云齐断案只用听取一面之词即可。” 云乾温柔地看着苏若锦，“郡主，请放心，我一定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张大人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再次跪下，“大皇子，下官，下官也是听周大夫说的啊，周大夫乃云城神医，医术方面周大夫所说之事岂会有假？” 周磊微微抬头，声音凛然，“大皇子，自古无人剖腹产子，说破天，草民也如此坚持，断不能让妖言害了人命。” 云乾转头看向苏若锦，“郡主，你看......” “若我能证明可以剖腹产子，周大夫又该如何？” 周磊一脸讥笑，“如若母死子活，谁还不会？” 有时候产妇出现难产，实在不行，有人会选择去母留子，直接剖开母亲腹部取子，就再也不管母亲的死活了。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胡乱剖开产妇肚子，不做任何缝合，也不防止伤口感染，产妇百分百死亡，所以周磊才敢这样说。 更况且现在也没产妇难产，苏若锦要如何证明她能做到。 苏若锦看向云乾，“大皇子，可否方便请宫中嬷嬷来替沁娘检查一下，看看她腹部的伤口，还有是否最近生产过。” 宫里专门有负责照顾贵人们怀孕、产子有经验的嬷嬷，让这些嬷嬷来看一下沁娘，自然就有答案了。 这对云乾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点点头，“自是可以。”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腰牌，递给一旁的侍卫，“速去宫里请个嬷嬷来。” “是。”侍卫接过腰牌快速离开公堂。 等人回来自是要时间，张大人忙让人给三位贵人上了茶水。 至于周磊，虽有神医之称，在百姓眼中声望很高，但此时和皇子、郡主一比，也只能站着。 “素闻长乐郡主擅长医术，如今若能亲眼见证郡主的医术，实乃一幸事。”云乾喝了口茶，和苏若锦聊了起来。 苏若锦淡笑，“大皇子过奖了，我不过是略懂一二。” 周磊听到这，鼻子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一个会点医术的黄毛丫头，凭着郡主身份胡言乱语，他若这次能证明苏若锦是胡说八道，有大皇子和这么多百姓见证，他的声望自会再上一个台阶。 “救命啊，周神医，求你救命啊！” 这时，公堂外传来急呼声。 第250章 周神医，求你救命 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孕妇跪在了公堂外面。 孕妇的裙子已被鲜血染红了，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年轻男子怀里，看上去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看到此情景，所有人都纷纷让出了道，以便公堂中的人能看清外面的情况。 周磊眉头有些微皱，以他的经验，眼前这名孕妇年纪很大，出这样多的血，很难再救回来。 若是在医馆，他完全可以把人打发了，可现在有大皇子、张大人，还有这么多百姓看着，他不出手诊治有损他悬壶济世神医的名声。 可若出手诊治，人要是没救过来，他的名声也必然受损，还当着大皇子的面，以后云城的勋贵世家会如何看他。 正在周磊左右为难的时候，男子声音又响起，“周神医，我求求你，救救内子吧。”。 云乾放下手里的茶杯，瞥了眼周磊，“周大夫，身为大夫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周磊一听，冒出了冷汗，忙躬身行礼，“草民不敢。”随后朝公堂外快步走去。 来到孕妇旁边，周磊替她诊了脉，随后眉头紧皱。 男子在一旁焦急地说道：“周神医，我和内子成婚多年，一直未有孕，如今好不容易有孕了，却......”说到这，男子红了眼眶。 他擦了把眼泪，哽咽着，“周神医求你救救内子，只要你能救下内子和腹中孩子，我愿以一半家产相赠。” 人群中有人认出这名男子正是李员外，家中田地、铺子可不少。 周磊心念一动，一个员外一半家产，数量可不少哦。 可...... 周磊刚诊了脉就知道该女子腹中胎儿八月有余，根本不足月，如此大的流血量，多半是保不了了。 不但胎儿保不了，这女子年纪过大，身体过弱，失了这胎，轻则今后再也无法生育，重则性命不保。 不管哪种情况，如果自己这时下了定论，直接说自己救不了这女子，有大皇子和张大人看着，势必有损自己的名声。 要保全名声就只有...... 周磊深深叹了口气，“李员外，我只能尽全力，但最终结果如何，我也无法保证。” 李员外忙点头，眼里出现了希望，“好好。” 只要周神医愿意出手，那他的夫人和孩子就有救了。 “李员外，你把贵夫人送到和安堂，待我这边结束了，就马上回去救治她。” 周磊用的就是一个“拖”字诀。 先回避过现在的风头，等过后，就算女子死在医馆，他还可以把一切罪责推到医馆的徒弟身上。 听到这话，李员外愣了下，他虽不懂医，可夫人这种情况，还经得住折腾吗？还能等得到周神医回到医馆救治吗？ 公堂官司，谁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 “不不不，周神医，能否请你现在就救治我夫人，我怕再拖下去，夫人就......”李员外没说完，在场的人都懂。 周磊脸上涌上怒气，“李员外，不是我不救贵夫人，现在这情况，加上这环境，我想救也救不了啊。” 李员外直接冲着公堂跪了下去，不停磕着头，“大人，能否允许周神医先救治内子，再到公堂，我怕内子撑不下去了，求求大人了。” 张大人看着半身是血的李夫人，也有些为难看向云乾，“大皇子，你看......” 云乾却看向苏若锦，“郡主，意下如何？” 苏若锦虽未上前诊脉，也看出产妇情况危急，倒也不犹豫，直接说道：“从这到和安堂还有段距离，这位夫人经不起这种折腾了，不如张大人在衙门里找个合适的房间先让周神医救治如何？” “如此甚好，张大人。”云乾看向张大人。 张大人立刻明白了大皇子的意思，忙点头，“下官这就去安排，快，把人扶到房里。” 堂堂京兆尹衙门怎么可能找不出适合的房间。 “周大夫，请。”张大人冲周磊说道。 周磊脸色很是难看，如此这般他该怎么收尾。 周磊看了眼苏若锦，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郡主既然也是大夫，不如同老夫一起诊治如何？” 只要把苏若锦拉下水，到时候可以见机行事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这样既能保全自己的名声，还能小惩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虽然是什么郡主，但说到医术，一个小丫头居然敢在他面前抖威风，不教训教训一下她，如何能展现自己神医的实力。 苏若锦虽看不惯这个什么周神医的行事做派，但她看到那位夫人情况危险，也顾不上许多了。 她转身对赵静宁说道：“你照看着沁娘，烟罗去马车上拿东西，跟我来！” “是，小姐。”烟罗快速往衙外走去。 吩咐完苏若锦就朝张大人指的方向走去，压根不理周磊。 周磊握紧了拳头，这个死丫头，一会要她好看，他也顾不上什么，紧跟了上去。 张大人看向云乾，“大皇子，你看......” 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大皇子是要跟上去，还是离开，毕竟妇人产子，血污过重，民间有着不吉之说，以皇子之身一般来说是不易靠近的。 云乾起身，“人命关天，我自不能袖手旁观。” 大皇子都这样说了，张大人忙表态，“大皇子有爱民之心，下官自当陪同。” 两人也紧跟了上去。 李夫人已经昏迷了，整个人被李员外抱进了屋里，放在床上。 苏若锦上前诊了下脉，转身看向周磊，眼底涌上冰寒。 产妇年纪已经超三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超高龄产妇了，更何况产妇本身肾阴亏损严重，这身子根本不适合怀孕。 苏若锦把诊脉结果结合上世的经验，判断出产妇根本就是慢性肾病导致子宫血肿，淤血管破裂后形成胎盘早剥。 想救活这对母子，难度和当初的沁娘难产不是一个级别。 这个周磊既然被人称为神医，定是有些医术在身的，不可能诊不出女子肾阴亏损严重，这孩子多半是保不下来了，他居然还说要让产妇转到和安堂，等他结束堂审再过去。 她敢说产妇要是再被折腾到和安堂，不但孩子保不下来，产妇也会没命，更别说什么还要等他堂审结束。 这点普通的大夫都能做出判断，更何况被大家称为神医的周磊。 他这样做根本就是罔顾性命！ 周磊看到苏若锦瞪着自己的眼神，怒意更甚，她这样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苏若锦可不管周磊怎么想，直接问道：“周大夫，你打算如何救治？” 第251章 有几成把握 周磊被这一问，火气上涌，一个小丫头凭什么用这种语气来问他。 “郡主，老夫自有老夫的处治方案，还请郡主让一让。” 苏若锦可不管这些，再次问道：“你要如何诊治？有几成把握能救这母子？” 不是她咄咄逼人，看不起周磊，而是时间紧急，若周磊不确定，那就是在浪费时间，再耽搁下去人就真没救了。 周磊一甩衣袖，“郡主若是不信任老夫，我自可退开，由郡主诊治，如何？” “那就请你出去！”苏若锦顾不上什么，直接说道。 想要救这对母子，非剖腹产不可，就算剖出来，孩子能不能成活都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现在可没有后世的保温箱，胃管这些辅助医疗设备。 不过好在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也快足月了，身体各项机能发育相对会好一些。 她虽也不敢保证孩子能活下来，但肯定能保下孕妇。 周磊愣住了，他没想到苏若锦居然会赶他出去，他可是云城神医，还从没有人如此对他！ 黄毛小儿，简直可笑！ “郡主，你可知老夫是谁？若老夫走了，谁来救她？” “小姐，药箱拿来了。”这时烟罗也拎着药箱进来了。 苏若锦和赵静宁是坐马车过来的，自从来云城遇刺后，苏若锦不敢掉以轻心，备齐了药箱在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她庆幸自己的这一决定，否则工具不齐，耽搁救人。 “周大夫，你有几成把握救她？”苏若锦直视周磊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周磊一愣，他有几成？ 他一成都没有，这产妇在他眼中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在大皇子和张大人面前，他当然不能露怯。 “病人情况千变万化，一切都得等治疗了再说，哪个大夫敢保证一定能救治好病人。” 周磊绕起了圈子。 苏若锦看向李员外，“我有七成把握能救下你夫人，但孩子只有五成把握，现在由你选择，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周大夫救治。” 李员外愣住了，他没想过这个小丫头居然会医术，他内心自然是愿意信任周神医的。 可李员外也不傻，刚才小丫头问周神医有几分把握的时候，周神医根本就不敢直接回答，而这个小丫头居然能说出有七成把握救下夫人。 看到李员外还在犹豫，苏若锦急了，声音变得严厉，“你若再犹豫，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周磊瞬间涌起好胜的心，他不能让苏若锦抢了自己的风头。 他之前设计的是救治一半，就扔给苏若锦收尾，这样人死了可以推给苏若锦。 可若他完全不参与，这又算怎么一回事。 病人宁愿选择一个黄毛丫头也不选他，那等是打他这个神医的脸。 “李员外，你可想好了，这可是关乎你夫人和孩子性命，选择错了，没机会后悔！”周磊冷冷说道。 “周神医，你有几分把握救内子和她腹中孩子？”李员外问出了苏若锦同样的问题。 周磊心里暗骂一句蠢货，苏若锦已经说了七成救活大人，五成救活孩子。 他要压住苏若锦，至少要说是八成救活大人，六成救活孩子。 可这样高的概率就意味着铁定能救活大人，可他心里真的没底，哪敢答应。 要是说了八成，最后人死了，他还有何颜面。 周磊瞬间左右为难，又不得不开口，“李员外，这病人的情况实在无法预判，只能根据......” 说到这，李员外直接打断他的说话，冲着苏若锦深深一鞠躬，“李某愿信姑娘，求姑娘救治内子和小儿。” 一个能自信说出概率的大夫，和一个绕来绕去的大夫，李员外愿意赌一把。 李员外一心扑在自家夫人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周磊称呼苏若锦为郡主。 在他的意识中，郡主是高高在上之人，哪会自降身份来救他夫人。 “好，那你们全部出去，大皇子，烦请让人把守屋子，我未出屋，外人一律不许进屋！” “好。”云乾对苏若锦这小丫头更加感兴趣了。 之前母后已把他宣到宫中好好交代，准备在诗令会上让他与长乐郡主相识，到时候会制造机会让两人单独相处，让他务必娶到苏若锦， 云乾从不会忤逆母后的意思，更何况此事对他而言也无任何坏处。 多一个侧妃，不过就是府里多养一个女人，但却能得到苏若锦娘家的势力。 有时候一些势力不一定需要用，但却能震慑一些人，或能借此获得大楚的支持，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今天他得到消息，苏若锦到了京兆尹就赶了过来。 一方面他好奇这长乐郡主怎么在云城能若上官司 另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不用等诗令会，能提前获得美人好感，何乐不为。 在他见到苏若锦第一面时，心念微动，这样的美人，哪怕没有什么背景，娶回府里也是赏心悦目。 可现在，他从苏若锦眼中看到了与以往他所认识的女子完全不同的一面。 若说她的外貌只会让他心动一时，保不齐玩一久后就失去了新鲜感。 但这样的苏若锦却让云乾忍不住想探寻她的内心。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当一个男子对一个女人产生好奇心的时候，占有欲也会随之而起。 云乾有了这种心态，自然不会拒绝苏若锦要求。 他也想看看这个长乐郡主还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惊喜越多，他自会越欢喜。 至于这位李夫人是生是死，在云乾来看根本没所谓，给长乐郡主玩玩又有何妨。 有了大皇子的决断，谁还敢再说什么，周磊哪怕再忿忿不平，也只得跟着退出。 张大人忙派出几名衙役守在门口。 苏若锦则让烟罗配合她，开始了剖腹手术。 茶喝了一盏又一盏，房门依然紧闭，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磊始终保持着冷笑，一会等这个黄毛丫头把人治死了，看她怎么交代。 他现在也没之前愤怒了，到时候反正是苏若锦把他赶出来的，又不是他不治，人死了也怪不得他。 一位衙役来到众人休息的屋里禀报道：“大皇子、大人，宫里的嬷嬷到了。” “哦~”云乾抿了口茶，“让她替那位女子验下身。” “是！” 衙役退下，嬷嬷带着沁娘到了另一个房间。 第252章 这不是真的 没一会，嬷嬷出来了，面色有些怪异，跪在了云乾面前，“禀大皇子，该女子确实刚生产不久，脐下中部有新愈合的伤口，依奴婢看来，伤口与生产时间相差不大。” 嬷嬷已经知道让她来验什么了，她在宫中照顾过多位怀孕的贵人，也曾给许多主子接过生，从没听说可以剖腹产子的。 宫中贵人难产，大多都是保孩子，母体只有死路一条。 刚才这女子腹部伤口确实怪异。 不过只看伤口与生产时间相差不大，也不能完全证明那伤口是剖腹产子留下的。 云乾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嬷嬷告退。 周磊在一旁脸色难看，出声说道：“大皇子，这也不能说明......” 云乾转头冷冷瞥了周磊一眼，只一眼，吓得周磊忙下跪，“请大皇子恕罪。” 他情急之下忘了对方可是皇子，依规矩，皇子不开口询问，自己哪能如此说话的。 云乾收回了目光，也没让周磊起来。 周磊就只能一直跪着，他看向张大人，希望张大人看在他曾经替他治过病的份上，替自己求求情。 张大人可是大皇子的人，他哪会不知道主子的脾气。 大皇子明显心情不好，自己要敢出声替周神医求情，跪的人就要多加自己一个。 周神医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大夫，张大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大夫，得罪云齐未来的皇上。 他只得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周磊看到张大人的表现，也知道他不会开口，只得继续跪着。 云乾又等了一会，实在不知苏若锦何时出来，他也还有事要办，交代张大人等苏若锦出来，第一时间通知他。 离开前，他看了眼周磊，“郡主什么时候出来，他什么时候起来。” “是，大皇子。”张大人忙应道。 香燃了一炷又一炷，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周磊跪得膝盖已经麻木，额头全是汗，哪怕是入冬了，里衣的汗水也浸湿了后背，湿哒哒地粘在皮肤上，偶有冷风吹过，更觉冰冷。 李员外红着眼一直看着房间门，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着，“菩萨保佑，若丽娘母子平安，弟子必为菩萨塑金身。菩萨保佑......” 就在周磊已跪得摇摇欲坠，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房间门打开了。 苏若锦走了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时辰。 李员外忙迎了上去，“姑娘，哦，不，大夫，我夫人......” 李员外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很清楚自己夫人的状况，只是不愿相信，不到最后一刻都希望有奇迹发生。 苏若锦语气不善，“李员外，你应该知道你夫人的身子不适合怀孕生子，为何还要让她冒这样的险？” 在这样的时代，女子嫁人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只要能生子，女人的死活有时显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也是苏若锦生气的原因。 李员外面露愧色，“都怪我，都怪我。实不相瞒，我与夫人成亲二十余载，一直未能有孕。夫人本想给我纳妾，可我答应了夫人今生只有她一位娘子，怎可食言。于是夫人四处寻医问药，求神拜佛，许是她的虔诚感动了菩萨，今年终于怀上一子。 初孕时，大夫就曾说过夫人体弱，若强行怀孕产子，恐有生命危险，我想让夫人放弃这孩子，可她以死相逼，说自己宁死也要为我李家留下香火。 夫人怀孕期间，一直卧床休息，眼看就要临盆了，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大夫，我夫人是不是......” 李员工守在屋外，一直听不到夫人和孩子的声音。 他虽不是女子，也知道女子在生产时疼痛异常，哪能如此安静的，再上苏若锦出来就是责骂他，而不说夫人的情形，就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可他即便猜到了结果，也不敢问出口，只是不停抬手擦眼泪。 听完李员外说的，再看到一个大男人为了妻子在自己面前如此落泪，苏若锦气也彻底消了。 这世道，能做到如李员外这样的男人，也不多了。 许是如此，才让他遇到了自己。 有些事或许真是命中注定。 周磊听到苏若锦这样说，之前的累乏瞬间消失大半，眼里全是讥讽。 看样子，人没救下来，活该，让她逞能！ 一会看她如何交代。 可接下来苏若锦的话，让周磊差点不顾膝盖的疼痛站起来质问她是否撒谎。 “李夫人没事了，只是暂时还未醒来，但她今后可能无法再生育了。”苏若锦如实说道。 倒不是手术伤了李夫人的身体，而是她本身年纪大了，加上经过这次，肾阴亏损更为严重，就算这次活下来，身体也要以养肾为主，经受不了再次怀孕生子的冲击了。 李员外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她，“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夫人没事了？” 苏若锦点点头，“嗯，大人命保下了，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慢慢恢复，之后要注意补肾阴虚。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得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令夫人和孩子都不能移动，只能留在这个房间休养，除了我和烟罗，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没有无菌房，苏若锦让烟罗把酒精涂抹在产妇和孩子周围，暂时局部消毒，晚一点再用烈酒全屋擦一下。 要对全屋消毒，她没有那么多酒精，只能用烈酒代替一下了。 还好，李员外在孕期把夫人照顾得很好，相对普通百姓来说，李夫人腹中胎儿发育较好，虽是被迫早产，但活下来的机率也要大上许多。 她要缝合伤口，还要替孩子施针，增加他的心肺功能，才弄了这么晚。 其实孩子刚才有哭出声，只是哭声太弱，在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 李员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自己是幻听了？ 这位小大夫说的每个字他都知道，连在一起他也知道。 可他的大脑不停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周磊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若锦。 她一定是在骗人！ 李夫人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让他来，他连大人都不敢保证能保下来，更别说孩子。 苏若锦现在居然敢说孩子也活了下来。 这个黄毛丫头根本就是个骗子！ 第253章 没被大皇子罚够吗？ 李员外愣了一会，大脑才重新能思考，他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是说我夫人和孩子都活着？” 苏若锦摇摇头，“李夫人休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但孩子太过虚弱，还要观察几天，现在还说不准。” 扑通。 李员外直接跪在了苏若锦面前，砰砰砰磕着头，泣不成声。 “谢......谢谢你，谢谢......你，你救了我全家。” 自己夫人的情况是什么样子，李员外自己也清楚，他觉得能保下夫人一命已经是奇迹，苏若锦居然说孩子也有可能活下来。 虽说现在还不敢肯定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可有希望才能有奇迹。 他心里总有感觉，有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孩子一定能活下来。 苏若锦扶起他，“你现在也不可以进去看他们，七天后才能进入，这段时间我会让烟罗守在里面。我丑话说在前，要是有人进去，出什么意外，就怪不得我了。” “呵，我看是人被你治死了，需要七天来逃路吧。”周磊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时的周磊已被震惊地忘了苏若锦是郡主，哪是他惹得起的人。 他只觉得自己的医术被人践踏，他都救不了的人，苏若锦一个小姑娘居然大言不惭说救下了，而且连腹中孩子都保下了，哄鬼呢？ 才忍不住直言讥讽。 赵静宁也走了过来，出声讥讽，“周大夫，你还没被大皇子罚够吗？” 她担心苏若锦，一直守着，没回赵府，给了张大人和衙役一些银子，找了间房间和沁娘、英子在里面休息。 大皇子找来嬷嬷给沁娘验身，周磊被罚跪的事，她自然知道。 苏若锦瞥了周磊一眼，“自己学艺不精，就觉得别人也不会，做井底之蛙还学不会闭嘴，无能。” 自己从来都是被云城百姓奉为神医，今天屡次被个黄毛丫头骂井底之蛙，周磊哪还忍得住。 气得想站起来回骂，可跪了几个时辰，脚已经麻了，刚想站起来，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一旁的药童扶了他一把，才抖着脚勉强站稳。 “你......你......嘶......”周磊脚疼得龇牙咧嘴，一时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若锦懒得理他，交代道，“李员外，找个乳母守在这，每天烟罗开门出来取时，把新鲜的乳汁给她，由她来喂孩子。若孩子能熬过这七天，就没问题了。” 孩子早产，身体弱，若换普通人来照顾苏若锦不放心，她把烟罗留在了这。 烟罗有医术在身，又跟在自己身边许久，真出什么状况，她的处置定会比别人好得多。 苏若锦本想自己亲自照顾，可她还有其他事要做，不可能留在这里七天。 “哎，好好好，乳母有，乳母有，我早就准备了五个在府里，马上就能派过来。”李员外哪敢不听。 周磊说这位大夫，哦，不，这位小神医是骗子，李员外现在根本不信。 他虽不认识苏若锦，可却从这位小神医眼中看到自信与清澈，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之前他之所以坚定的选择苏若锦，还有个重要的原因，苏若锦眼睛澄澈坚定，没有一丝杂质，只有想要救人的急切。 而周磊的眼神全是闪躲。 “李员外，我劝你别被她骗了，到时候更伤心。”周磊缓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员外闻言看向周磊，眼里多了怒意。 周磊这话不就是在咒自己妻儿吗？ “周大夫，你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我劝你多向苏小神医学习学习。” 说完，李员外忙走出去，让候在外面家中的小厮回去接乳母过来。 周磊被李员外这一怼，只觉得有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不停拼命咳嗽。 至于李夫人和孩子留在京兆尹，虽不合规矩，但有苏若锦这位郡主出面，背后还有大皇子，加上李员外给的钱足够多，张大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也就七天时间。 说出去，别人知道内情也只会夸他张大人爱民如子，何乐而不为。 云乾那边得到消息时，他正在书房写着什么，听到这消息，放下了笔，嘴角噙上一抹笑意。 这个长乐郡主，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 一个长得漂亮，又有背景，还精通医术的女子，云乾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不娶了她。 “交代下去，无条件配合长乐郡主的安排，不得有误。” “是。” 云乾有些期待诗令会了，或者那时自己可向长乐郡主表明心意。 “去，让宝珞阁做套黄金宝石头面，用料要最好的。” “是，大皇子。” 大皇子妃刚好端了碗燕窝来送给大皇子，走到房门口听到云乾这样安排，心下一喜。 自己生辰很快就要到了，大皇子这是在为自己准备生辰礼吗？ 想到大皇子从没和自己提过，许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大皇子妃按下心中的欣喜，装作啥也不知道的走进了书房。 “殿下，辛苦了一天，喝点燕窝休息一会，这是臣妾亲手给殿下炖的燕窝。” 云乾看向皇子妃，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温柔说道：“你怀有身孕，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小心累到孩子。” 皇子妃小脸微红，“不累，为殿下，臣妾什么都愿意。” “你安心为我诞下皇儿，就是大功臣了。” “太医说臣妾怀的可能是男孩。” “真的，那太好了。”云乾脸上满心欢喜。 云韶的皇子妃也怀孕了，时间和自己的皇子妃差不多，谁先诞下皇儿，将是云齐的皇长孙。 父皇很是重视子嗣，若是自己能先于三皇弟有个儿子，也会让父皇更为看重。 云乾这边与皇子妃你侬我侬，苏若锦只觉得自己累得有些脱力，很想早点回赵府休息。 可有些事还没了，她还不能走，总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沁娘。 她看向张大人说道：“张大人，既然宫中的嬷嬷已来过，不知是否能证明沁娘所说不虚，并非某些人嘴里说的妖言惑众。 若嬷嬷所说还不能令张大人信服，张大人也可以请嬷嬷再来探查一下李夫人的情况，也好做决断。” 周磊听到苏若锦所说，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忙看向张大人。 他之前说苏若锦把人给治死了，不过也只是猜测罢了，并未亲眼所见。 可现在苏若锦居然直接说让张大人派人去查看，那人真的没死？真的被这黄毛丫头给救了？ 第254章 秋后算账 张大人一听苏若锦的话，立马觉得头大起来。 长乐郡主是准备秋后算账了啊。 之前宫中嬷嬷所说之言，已基本让他相信苏若锦确有剖腹产子的能力，现在再加上李夫人的情况，张大人内心已经确定苏若锦所说非虚。 之前大皇子让周磊跪着不起，同样也是肯定了这件事。 现在苏若锦敢这样说，肯定有十足十的把握，不然也不敢让他派人进去察看。 张大人为官多年，察言观色之术可谓是练得炉火纯青，哪能看不出来，自也不会真派人去察看，惹郡主不高兴。 可一边是郡主，一边是给自己治过病的神医，都不好得罪。 周神医虽没有官职在身，可有一身医术不假，自己也是吃五谷杂粮之人，保不齐哪天会用到周神医呢。 苏若锦虽是郡主，可也是大楚的郡主，说不定过几天就走了，此生再也不会来云齐，但周大夫是会一直留在云城的。 张大人衡量了一会，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郡主医术高超，下官佩服，日后若有人敢质疑郡主，下官定严惩不怠。” 苏若锦挑挑眉，张大人这话明显是想和稀泥，放过周磊。 “那依张大人所说，沁娘就白挨这二十板子了？敢问张大人，云齐对于诬告之人该判何种刑罚？” 云齐律例，诬告事实确认，当以同等罪论处。 比如告别人偷窃自己白银百两，若确定原告是故意诬告，就需赔偿被诬告者百两白银。 故意诬告别人杀人，毕竟是一条人命，虽不一定会被判处斩刑，但一定会被流放苦寒之地，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自己。 诬告马车撞了自己要赔偿，那事主得反过来赔偿车主等价白银。 有这样的刑罚，若有人想诬告别人前，都会衡量一下结果。 以此推论，周磊诬告沁娘妖言惑众，让沁娘无辜被打了二十大板，那他也应该被打回二十大板。 不仅如此，他还得赔偿沁娘医治的费用。 周磊一听急了，“张大人，我这样做本也是替云城老百姓着想，不让有心之人欺骗云城百姓啊，请大人明察。” “哦，周大夫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向张大人状告周大夫医术不精，诽谤他人，对不起云城百姓的信任。”苏若锦冷笑道。 不过随便上下动下嘴皮子，谁还不会了。 “你！你个不知死活的东......”周磊想开口骂人，突然对上苏若锦似笑非笑的眼神，挑衅地看向他，似乎就在等他骂出口，周磊才反应过来忙闭上了嘴。 憋得满脸通红，只得死死捏紧了拳头。 苏若锦虽说穿着、出行排场很是低调，经常让人忘了她是一国郡主。 可要是周磊真敢骂出什么难听的话，她完全可以以藐视郡主之名处置他，谁也挑不出毛病。 看到张大人迟迟不开口，苏若锦也没了耐心，“宁表姐，扶上沁娘，我们走，明天我自会进宫求见皇上，讨一个公道。” 作为他国郡主，有权求见皇上，至于皇上见或者不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从以往惯例来看，从未出现过皇上拒绝接见他国郡主的事情，就算皇上有事，也会让皇后接见，毕竟这背后关乎着两国的关系。 张大人一听此言，额头开始冒汗了，明白今天这事自己要是不给个交代，眼前这位小祖宗不会善罢甘休。 他浸淫官场多年，当然知道要是苏若锦真闹到宫里，皇上和皇后娘娘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夫，得罪大楚郡主。 到时候怪罪下来，他也落不得好果子吃。 张大人忙说道：“郡主请留步，这事下官自当给郡主一个交代。” “张大人，别搞错了，不是给我交代，是给沁娘。”苏若锦淡淡说道。 “是是是，给这位娘子一个交代。”张大人忙点头。 “来人，周磊诬告他人，人证物证俱在，罪名成立，杖责二十大板，并赔偿沁娘白银一百两。” 随着张大人两个红色令签扔到地上，马上就有两名衙役过来拉过本就站不稳的周磊行刑。 周磊本也上了年纪，之前膝盖就跪受了伤，现在又要承受二十大板，真要打完，不死得也脱层皮。 他急得大叫：“张大人，张大人，饶命啊，老朽一把年纪，哪受得了这二十大板。” 张大人朝他挤了挤眼，示意现在能饶过他的只有苏若锦。 周磊咬着牙，就是不愿向苏若锦求饶，直到自己被按在行刑凳上后，才冲着苏若锦叫道：“郡主，我与你无怨无仇，何苦如此对我，我好歹已是花甲之年，难道郡主就不怕别人说你心狠手辣吗？” 苏若锦嗤笑一声：“周大夫，沁娘与你又有何仇怨，你又为何要针对她？你是花甲之年，受不了这二十大板，那沁娘一个刚经历难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爬回来，身体尚未恢复的妇人，又如何能受得了！周大人，既然你都不怕别人说你心狠手辣，我又何惧之有！” “张大人。”苏若锦唤了一声张大人，张大人马上明白过，忙说道：“行刑。” 啪！ 啪！ 啪！ 板子一板一板打在周磊身上，最初一两板，他还咬牙忍住，第三板开始，他就痛得哀嚎起来。 沁娘在一旁看得眼泪直掉，她不是心疼周磊，而是感动于小姐真的替她讨回了公道。 遇到小姐这样的主子，沁娘只觉得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下定决心至死追随小姐。 杖责完毕，张大人拿过一百两银票拿给了沁娘。 其实按以往的惯例，沁娘的伤能判给她二两银子已经算是不错了，哪用得到一百两。 可有苏若锦坐镇，张大人干脆卖她一个面子，一百两银子对周磊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周磊这些年只为达官贵人看诊，看诊费轻则百两银子起步，重则成千上万两也是常有的事。 沁娘看了眼苏若锦，苏若锦示意她收下，“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郡主，你看......”张大人陪着小心，生怕这位小祖宗还有啥不满意。 “辛苦张大人了，云城百姓有你这样的父母官也算是福气！”苏若锦回道。 张大人心下终于松了口气，根本没听到苏若锦话里带着的冷意。 第255章 绝食 苏若锦岂会不知，今天若没有自己替沁娘撑腰，张大人怎会如此判罚。 说不定还会在周磊的示意下，多打沁娘几十大板。 以沁娘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些板子打下去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况且苏若锦可还记得云城丢失了这么多孩子，孩子的家人自会告到京兆尹，可这位张大人压根就没把这事当回事。 这就是所谓的父母官，呵呵。 云昊告诉过她，张大人是大皇子的人，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跟随者，如此看来，这个大皇子也不怎么样。 今天自己才一来京兆尹，大皇子就来了，世上哪会有那么多巧合。 诗令会？ 看来，这云齐皇宫还有场大戏等着自己呢。 苏若锦一直不愿涉足皇室纷争，没想到来了云齐还是躲不开。 既然这样，那就看看，到底谁更硬了！ * 翌日，苏若锦才刚醒，就有丫鬟来报：“表小姐，风影公子求见！” “好，我一会就来。” 苏若锦想到应是风影来送药了。 之前风影把老夫人送到云齐后，本想返回大楚，陪在苏若锦身边。 可祖父发来消息催他回天医阁，说有急事，风影给苏若锦去了信就赶回了天医阁。 待风影回到天医阁后，万没想到祖父是让他回去订亲的。 祖父替他相中的是天医阁的一位女大夫，年芳十七。 风影不同意，拼死拒绝。 倒不是那位女大夫不好，而是他的心中满是苏若锦，容不下别人。 风无声作为天医阁大长老，哪会不懂自己孙子的心。 之前风影主动要求去晏阳给阁主送药，他同意了，想给两个年轻人创造些机会。 若是风影真能赢得阁主芳心，风无声自是乐见其成。 风无声内心清楚，自己的孙子是配不上阁主的，在他眼里苏若锦就犹如天上的凤凰，年纪看似不大，身体里似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也正是这种力量，让他一代啸月神医，来大楚游历后，遇到苏若锦，便心甘情愿奉苏若锦这个小丫头为阁主。 可自家孙子对苏若锦的执着，风无声也看在眼里。 他不忍直接阻止孙子，就让他去试试吧，撞了南墙自然就会回头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阁主心中尚无他人。 等风无声知道阁主与大楚摄政王的事后，看透了一切，自己这个傻孙子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达成心愿了。 他自不能再让风影沉浸在没有结果的幻想之中，才紧急召回风影，给他订了门亲事。 可没想到任他如何斥责、鞭打、罚跪，风影都不曾点头答应这门亲事，甚至最后直接以绝食相要挟，饿了五天五夜直接晕倒。 风无声心疼孙子，只得退了这门亲事。 这次风影得知苏若锦在云齐急需草药，再次主动要求前来送药。 风无声本不同意，不想孙子越陷越深，可风影当即跪下重重对他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头已见血迹说道： “祖父，孙儿知道你是为孙儿好，孙儿也知自己配不上阁主，可孙儿就是不甘心。我从见阁主第一面起，心里就只有她一人，满心满念全是她，哪怕需要为她而死，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祖父你就让我去吧，让我最后试一次，就算失败，我也无悔！让孙儿了却一个心愿。” 于是风影就带着苏若锦需要的草药来到了云齐。 当苏若锦出现在风影面前时，风影嘴角不自觉噙上了一抹笑。 想念多时，终是见到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如兄弟姐妹般的情谊。 风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隐隐生痛，他强压下来，依规行礼：“见过小姐。” “风影，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一路辛苦了，快坐，喝口茶歇歇。” 苏若锦坐了下来，打开风影带来的药材，很是高兴，“有了这些，表哥应能很快醒来了。” “风影，你来得也正好，我也有些事需要你去办。” 风影心里一喜，小姐还是需要他的。 “小姐，尽管吩咐，风影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不急不急，这事晚点说也不迟，你先休整几天再说。” “好。”风影点头，他从来不会忤逆她的命令，她说什么，他照做就是，总不会错。 “行，我让人带你下去休息，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苏若锦让赵府下人带风影去休息，自己拿着药材去给赵廷义配药了。 她这样着急配药，是因为自己想回大楚了。 萧彦初的来信里诉说着数不尽的思念，虽然苏若锦有空才回，但她每次读完他的来信，心里也会禁不住涌上想念之情。 等赵廷义醒来，乐嫔娘娘病情稳定，再替云昊弄清云齐皇帝的情况，差不多她也该回大楚了。 到时候有表哥相帮祖父，相信赵廷松兄妹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至于天宁观孩子的事，交给云昊去收尾，一个想登大宝之人，连这点事都搞不定，那也别宵想那个位置了。 萧彦初在信里和她大致说了云昊的情况，当年确实是云齐不受宠的皇子，为自保自残到了青岳山习武。 有次云昊站在瀑布下练武，体力透支，掉进河里，被刚好路过的萧彦初救了起来。 后来青岳山要求弟子每年都要两两结伴到魔林中历练，萧彦初与云昊结伴而行。 魔林中到处有机关、瘴气、凶兽，两人相携度过一个个危机。 林中休息时，萧彦初去采摘野果，一时不察，被焰虎偷袭，云昊看到直接冲上前替萧彦初挡下了焰虎的一击，受了伤，萧彦初怒斩焰虎，替云昊报仇。 从那以后，两人关系近了许多，云昊视萧彦初如兄，总喜欢赖在萧彦初身边，怎么赶都赶不走。 萧彦初说这些，不过是在向苏若锦讲述自己的过往，让她更了解他，也借此让她了解云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贴心，隔着信纸，苏若锦也能感受得到。 云昊若真能登上那个位置，对赵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若顺手，她不介意帮云昊一把。 第256章 熟悉的味道 苏若锦把自己关在药房三天三夜，吃饭都是赵静宁给送进去的。 待她出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亥时初（晚上九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小瓶子。 赵静宁有些激动迎了上去，眼睛盯着苏若锦手里的小瓶子，“锦妹妹，这是......” 苏若锦点点头，“正是你想的那样，表哥的药。”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祖父。” 赵静宁激动地跑去找赵光焘，苏若锦则朝赵廷义的房里走去。 待赵静宁扶着赵光焘赶到时，苏若锦已经喂赵廷义服下了药。 “舅祖父，表姐，你们先出去，我需要施针帮助表哥吸收药物。” “哎，好好，我们出去，我们出去。”赵光焘忙转身离开屋子。 半个时辰之后，门开了，苏若锦走了出来。 赵光焘眼里全是期待，“小锦，如何？” “若是没意外，明天表哥就能醒来了。醒来后他会是什么状况，到时候才知道。” 赵光焘和赵静宁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他们为这一天付出太多了。 “小锦，谢谢你，谢谢你。” “舅祖父，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对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待义儿醒了，我一定让他好好谢你。” 赵静宁也补上一句，“锦妹妹，我哥可收藏了好多宝贝，等他醒了，我让他都拿出来送给你。” “好，我等着。”苏若锦笑道。 因为苏若锦三天都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又是赵静宁亲自送饭，鲁管家根本没找到机会下手。 赵静怡已经警告他了，若还是不动手，那下次就会带他儿子的一只耳朵来见他了。 鲁管家急得不行，今天见苏若锦出了药房，终于找到机会了。 苏若锦沐浴后，准备好好睡一会补个觉，李夫人那边有烟罗照看着，一直没人来找她，就说明一切正常。 至于那个小家伙，希望他还能再坚持几天就平安无事了。 小家伙，你要努力哦。 咚咚咚。 门被人敲响了。 “表小姐，奴婢来给你送燕窝。” “进来吧。” 一个小丫鬟推门进来，把燕窝放在了桌上，行礼告退。 苏若锦擦着头发坐到桌边，拿起勺子舀了勺燕窝刚想喝下，眼角微挑，放下了勺子。 哟，这是哪个不怕死的送上门了。 居然要对她用幽冥散。 她久没回天医阁，怎不知现在有人敢用天医阁的毒药来害人了。 “毛毛。”苏若锦轻唤了一声，一直在她床上睡觉的毛毛醒了过来，飞到了苏若锦怀里。 “喏，这个给你吃，大补。” 燕窝配剧毒药，对毛毛来说确实是美味。 “汪汪~”毛毛叫了两声，就把头埋在碗里，呲溜几下，一碗燕窝就见底了。 毛毛拍拍它的肚子，示意自己还没吃饱。 苏若锦轻轻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乖乖去睡觉，晚点再给你弄好吃的。” “汪~”毛毛叫了一声，倒也听话地回床上睡觉去了。 苏若锦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房门，敲响了风影的门。 待风影开门，苏若锦开门见山问道：“风影，幽冥散云齐有几个大夫申领过？” 能申领幽冥散的大夫，自不会是普通大夫，尤其还是云齐能申领的，人数绝不会多。 风影回忆道：“我记得云齐仅有三名大夫领过幽冥散，但具体是哪三人，我有些记不清了，我这就写信回去问阁里。” 风影毕竟不是毒药申领的负责人，他能记得云齐有三名大夫申领过，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 苏若锦问完，转身准备离开，被风影叫住了。 “小姐，你为何突然问起幽冥散？” 这是天医阁两年多前研发的毒药，如今解毒药丸也研制出来了。 “因为我刚在送来的燕窝里闻到幽冥散熟悉的味道了。” 幽冥散的味道别人闻不出来，她可是熟悉无比。 当初为了调味，她把幽冥散放入不同的食材中对比，做到外人眼中的无色无味。 可对苏若锦来说，这就像自己家的孩子，它再化成什么样，也能闻出来。 风影急了：“小姐，你没事吧。” 幽冥散刚研究出来时，毒性在天医阁毒药排行榜里能排进前五。 服下它的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感觉整个身子瞬间如火烧，每一寸肌肤就像真正有火燃烧似的。 毒发身亡后，整个人的身体会呈现如被火烧般的红肿，长满各种烧伤水泡。 而且整个过程，中毒之人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移动，只能躺在地上意识清醒的承受烧灼的痛苦，直到死亡。 若非身上没有真正火烧的炭黑之外，让有经验的仵作来验伤，也只会得出是烧死的结论。 苏若锦当初在天医阁研发毒药，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和玩性，另一方面也觉得医毒从来是一家，有时候以毒攻毒治病反而会有奇效，常常研制出一些毒性奇特的毒药。 既然研制出来了，也就放在一旁，顺便让阁里的大夫们研制解药，提高医术。 没想到今天居然真有人敢无视天医阁的规矩，用天医阁的毒药来害人。 从天医阁成立至今，这是第一人。 既然如此，她就拿这人开刀，杀鸡儆猴！ 让天下人知道，天医阁的规矩不是拿来看的！ “幽冥散是我研究出来的，怎么会有事。”苏若锦笑道，别说她现在没喝下，就算喝下了，她也不会有事。 风影也明白，不过是关己则乱。 “等你有了消息，来告诉我一声，我要回去睡觉了，三天没好好睡一觉，累死了，走了。” 苏若锦冲风影挥挥手，离开了。 谁给她下的毒，苏若锦现在也暂时不想管，饱饱睡上一觉才是当前大事。 人嘛，总是跑不了的。 看着苏若锦满脸疲惫的模样，风影把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等她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鲁管家这边在屋里不停走来走去，他让丫鬟给府里各位主子都送去了燕窝，对赵府来说，本也是常事，不会有人怀疑。 他可是用了一百两黄金换来的幽冥散，无色无味，加入苏若锦那碗燕窝里，绝不会被人发现。 那人把幽冥散毒发的情形详细告诉了他，一旦她毒发，半夜他就会点燃火焰，做成苏若锦是意外走水而死。 现在是冬季，天干物燥，走水也是常有的事。 直到丑时末（半夜三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鲁管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趁着夜色来到了苏若锦的院子。 整个院子非常安静，偶有夜虫发出几声叫声。 他轻手轻脚来到苏若锦的房间，刚想推门进去，就被人打晕了。 第257章 大公子醒了 暗一看着地上躺着的鲁管家，摇了摇头，“就这，还想害主子。这么晚了，可别让他打扰主子休息，先绑起来。” 暗二过来踢了踢鲁管家，直接堵上嘴绑走了。 第二天巳时中（早上十点），赵静怡醒来第一句就问：“绿柳，人死了吗？” 绿柳端着水盆过来伺候赵静怡梳洗，“侧妃，府里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动静。” 赵静怡满脸怒意，“鲁荣敢耍我！” 昨天鲁管家已经和她说过要动手了，为什么苏若锦还没死！ 这时，有个小丫鬟匆忙跑过来，在绿柳耳边低语了几句。 绿柳脸色一变，走到了赵静怡身边。 “侧妃，赵大公子醒了。”绿柳小声说道。 “什么！”赵静怡脸色大变，一脚踹开了水盆，水洒了一地。 怎么会！ 三皇子不是说过赵廷义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吗？ “其他人都赶过去了，侧妃你要不要.....”绿柳提醒道。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她当然得去，赵廷义要真醒了，以那个老不死对赵廷义的看重，哥哥想要当上赵家家主又得难上一些了。 赵廷义房里。 一早，小厮和往常一样端着水盆替他梳洗，突然发现床上躺着的赵廷义睁着眼睛，惊得直接把水盆摔在了地上，跑出了屋外。 “老爷，大小姐，大公子醒了，大公子醒了！” 小厮声音很大，不仅赵光焘和赵静宁，老夫人和苏若锦也被惊动了。 四人很快来到了赵廷义房里。 苏若锦来不及和大家打招呼，直接上前替赵廷义诊脉，随后又拿手在赵廷义眼前晃了晃。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焦距，眼珠也不会随着苏若锦的手转动。 赵光焘急了，“小锦，义儿这是怎么了？” “舅祖父，你别急，表哥只是睁眼了，但人还没完全醒，还得调整几天。”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赵光焘看赵廷义的样子，眼里还是有些担忧，他怕赵廷义醒是醒了，结果变成一个傻子。 “祖父，我听说大哥醒了？”赵静怡人未到，声先到了。 她进了屋里看到床上睁着睛的赵廷义，心里一惊。 真醒了！ 可随后赵静怡也看出了不对劲，这醒了眼珠怎么不会转啊，看着像个傻子。 莫不是醒是醒了，却成了个傻子。 想到这，赵静怡心里乐开了花。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不敢表现出来，故作惊讶用帕子捂住嘴，“祖父，大哥这是？” “都先出去，我要施针了。”苏若锦可没心思去搭理赵静怡。 “好好，我们先出去。”赵光焘带头出了房门。 赵静怡很想看苏若锦是怎么医治赵廷义的，可赵光焘都走了，她也不好留下，只得跟了出去。 “祖父，大哥这是？”刚才没人回她话，赵静怡又问了一遍。 赵光焘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大哥还不算完全醒来，只是会睁眼，但没有任何意识。” 赵静怡心下长舒一口气，面上一副关心的样子：“祖父，你别急，有锦表妹在，大哥不会有事的。” 这时所有人心思都在赵廷义身上，也没人在意赵静怡对苏若锦的称呼了。 赵静怡也不急着离开，在门口等了起来，她想看看赵廷义会不会真的醒过来。 半个时辰后，苏若锦出来了，她看向赵光焘，“舅祖父，别急，表哥身体没太多问题，昏睡太久，脑子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具体什么时候能真正醒来，只能看大哥的意志了。” 她又转头对赵静宁说道：“宁表姐，若你有时间可以多和表哥说说话，有利于他清醒过来。” “好，我知道了。”赵静宁转身进了屋，去陪大哥了。 从小她和大哥关系就非常好，要说大哥最在意的人，肯定有她的一份。 “锦表妹，你的意思是大哥真的能醒来？”赵静怡有些紧张地问道。 苏若锦扫了赵静怡一眼，“赵侧妃，若我没记错，依云齐规矩，你是不是应该向我行礼，并称一声郡主？” 赵静怡愣住了，心里怒火不断上涌，凭什么！ 赵家其他人不都是这样称呼她的，凭自己就要如此！ 绿柳感觉到自家侧妃的怒意，忙轻扯她的衣袖。 苏若锦并没有说错，若是侧妃有什么僭越的言行举止，吃亏的可是侧妃自己。 绿柳这一提醒，赵静怡捏紧拳头，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家都是一家人，祖父和姐姐也是如此称呼，叫表妹比较亲近一些，况且......” 苏若锦抬手止住赵静怡的话，“赵侧妃，本郡主可不敢高攀你这样的亲人，以后你我之间还是按照品阶来论，该如何就请赵侧妃依规而行，否则传出去，只会让人说赵侧妃不懂礼仪，有损三皇子府的脸面，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赵静怡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一甩袖直接离开了，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铁定得被苏若锦气死了。 可苏若锦地位比她高，她也没办法挑苏若锦的错处。 鲁荣，你个废物，要今天还不让苏若锦死，我就让人杀了你儿子！ 赵静怡在心里咒骂道。 对于赵廷义，苏若锦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看天意了。 她安慰了一下舅祖父和祖母，回到了自己屋子。 “暗一。”苏若锦唤了一声。 暗一不知从哪出现，跪在了她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昨晚抓的人是什么情况？” 苏若锦虽然很困，但夜里的动静她还是觉察到了，不过有暗一他们守着，她压根不担心。 “回主子，那人是鲁荣，他已经招了，是赵侧妃绑了他的儿子，逼他这样做的。” 鲁管家再怎么说也是赵府一个普通的管家，没经过特殊训练，哪经得起摄政王府暗卫们的审问，没多久就招了。 “哦，这么说鲁荣是三皇子的人了？”苏若锦若有所思。 鲁管家能在赵府做这么多年的管家，怎么可能没点护身的本事，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人轻易抓走他儿子，这背后没有三皇子的影子，苏若锦是不信的。 单凭赵静怡就想控制住鲁管家可能性不大。 “谁给他幽冥散？”苏若锦继续问道。 第258章 帮她做到最好！ “他说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不过是在云齐暗榜上发布求购信息，就有人联系他，以一百两黄金的价格卖给他的。” 九洲每个国家都有类似的地下交易，只是名称不同罢了。 有需要的人就会找到特殊的联系方式，找到买主或者卖主。 这种交易确实买卖双方不一定会见面。 一百两黄金买一份幽冥散，苏若锦笑笑，没想到自己做的毒药还这样值钱。 “鲁荣儿子呢？” “关在城中幽关巷一间废弃的屋子里，有专人看守。”暗一回道。 苏若锦点点头，不愧是萧彦初培养的暗卫，都不用她交代，该打听的都打听好了。 “主子，要把人救出来吗？” 暗一虽已经找到了鲁荣儿子被关在哪，但没主子发话，他不敢随便动手，怕坏了主子的计划。 苏若锦想了想，“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尽量别惊动人。” “是！” 暗一走后，苏若锦房门被敲响。 “小姐，天医阁来信了。”门外是风影的声音。 “进来吧。” 风影推开门，恭敬地递上一个小卷筒。 苏若锦打开看，嘴角一勾。 名单上居然有两人是老熟人。 三个人，一人为云齐太医院院使，一人是天一道长，还有一人正是周磊。 天一道长道医双修，被云齐百姓供为仙人，自也有资格申领幽冥散。 这三人或多或少都与云齐皇室有关联，都有机会接触到三皇子，近而接触到赵静怡，谁都有可能是出售幽冥散之人。 有了线索，想要查出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苏若锦收起卷筒，表情严肃地看着风影。 “风影，我要在云齐设立天医阁分部，以及暗盟分舵，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信得过你。你明日就回大楚，从天医阁调五位大夫，再让云娘挑几位得力的人，前来云齐。” 风影先是一愣，随后立马躬身行礼，“谨遵阁主之令。” 这是天医阁和暗盟的大事，风影自也慎重对待。 可他刚见到她没多久，又要离开了吗？ 风影心里涌上一丝微苦。 “先去准备一下，有什么需要直接说，接下来你会很辛苦。”苏若锦说道。 “能为小姐办事，我自当全力以赴。”风影应道。 他这一走，又要许久才能回到云齐了，下次见到她也不知是何时，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想到自己和祖父说的话，风影鼓足勇气，正准备开口。 哪怕被拒绝，就让自己死心，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哦，对了，你顺便把这封信交给萧彦初。”苏若锦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风影。 风影接过信，很厚。 所以不方便以信鸽传递，小姐这是有很多话要和摄政王说吗？ “小姐，摄政王对你...好吗？”风影忍不住问道。 苏若锦微怔，她没想到风影会突然问这样的话。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把风影的问话当成了对自己的关心，就像五位哥哥一样，很自然地说：“嗯，萧彦初对我很好。” “那你......回大楚后会嫁给他吗？”风影没发觉自己话语里的紧张。 苏若锦把风影当亲人般看待，不想敷衍，认真想了想回道：“会，我已经答应回到大楚就与他成亲，到时候你和风长老都要来喝喜酒。” 说这话时，苏若锦眼里闪过一片光彩，很亮，亮光刺疼了风影心底，很冰，很疼。 风影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手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指节泛起冷白，掌心传来的疼痛远不出他此时的心痛。 这一刻，他知道有些话不用说了，这一生都无法再说了。 “好，到时候我和祖父一定来，属下先行告退。”风影行礼转身，快速离开。 苏若锦只觉得风影有些奇怪，嘟喃了一句，“这风影怎么怪怪的，还属下属下的，搞得这样见外。” 风影走出房门，加快脚步回到自己院里，抽出剑疯狂舞起来。 四周树叶随剑风簌簌下落，还未沾地，又被剑风带起旋转飞舞，最后碎成片片星光，消散于院子各个角落。 不知舞了多久，风影大吼一声，用力一扔，手里的剑径直飞出，直插入树干，震落半树落叶。 扑通一声，他仰面睡倒在地，看着满天碎叶，犹如自己的心一般，眼里涌上热意。 不知过了多久，风影红着眼睛站起身，眼里有着坚定。 他让府里的下人给苏若锦带话，说他回大楚了，直接牵出马，飞身上马离开了云城。 她想要做什么，他就帮她做到最好！ 苏若锦收到消息愣了一下，这不像风影的行事风格啊。 之前无论如何，风影都会和她说一声才会走的，啥时候也成急性子了。 不过人都走了，她也没往心里去了。 苏若锦看看时间还早，和赵光焘打了声招呼出了赵府。 她先来到府衙看了下李夫人。 人已经醒了，但身子虚弱，还下不了床。 孩子由烟罗每天小心用麦管一点点喂着奶，里面还加入了蓝沫果汁调理肠胃，帮助吸收。 其它的就只能看天意了，还好这些天下来，孩子还活着。 李员外听从苏若锦的吩咐，虽然心中焦急，但一步都不敢踏入房间，只得每天在屋外踱步，烟罗出来拿东西时，会和他说上两句他夫人和孩子的情况。 见到苏若锦，他忙迎了上去，“苏神医，谢谢你，谢谢你。” 这些天过去了，夫人和孩子都还活着，这对李员外来说已经是好消息了。 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希望。 苏若锦安慰道：“再过三天，若孩子没事，就能活下来了。尊夫人身体本就虚弱，还得将养一段时间。” “哎哎，好好好，苏神医，你是孩子的救命恩人，能否请你替孩子取个名字。”李员外期待地看着苏若锦，在他看来，如此厉害的神医取的名字必然是好的。 苏若锦有些无奈，这云齐的人难道都喜欢让大夫帮自己孩子取名字吗？ 依苏若锦上一世家中习俗，替孩子取小名都是孩子的干爹、干娘，还好云齐没这习俗，不然她要多出两个干儿子了。 “李员外，你是孩子父亲，还是由你来取较好。”苏若锦拒绝道。 李员外却坚持，苏若锦只得像对车宝一样，只答应给孩子取个小名。 当李员外听到苏若锦取的小名，嘴角微抽。 第259章 赵家之女 “小名就叫堂生吧。” 公堂生的孩子，叫堂生，与车宝取名方式如出一辙。 苏若锦也想好了，以后她要是再接生，对方让她给孩子取小名，就以孩子的出生地取就好了，省事。 李员外笑容有一瞬间的僵住，不过也马上反应过来忙点头，“好好，生而为人，堂堂正正，多谢苏神医赐名。” 苏若锦：...... 她怎么不知道这名字还有这寓意。 算了，算了，她也不可能告诉李员外，她是怎么取名的。 出了赵府，苏若锦又到赌坊，拿出一封信交给金娘子，让她转交给云昊。 查名单上三人，到底是谁给把幽冥散卖给鲁管家的，没有比云昊更合适的人选了。 等苏若锦回到赵府就见一堆嬷嬷、丫鬟端着托盘等着她，上面全是衣服和各种头面，旁边站着笑意盈盈的赵静宁。 等等！ 这一幕怎么和当初她回苏家认祖归宗时何其相似。 表姐这是要干啥？ 果不其然，赵静宁过来拉住了她，“明天就是皇后娘娘的诗令会了，这是为你准备的衣服，你挑几套带入宫里。” 苏若锦粗一看去，赵静宁给她准备的可比当初娘给她准备的还多，这要全部试完，她不得崩溃了。 苏若锦眼珠一转，捂住了头，“哎，表姐，我有些头晕，许是还没休息好，要不你替我挑几套得了，反正明天你要和我一起进宫的。” 赵静宁看到苏若锦这样，也有些着急了，“锦妹妹，你怎么了？要不要给你叫府医？” 苏若锦摇摇头，“表姐，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是没休息好，睡一会就好了。” 赵静宁满脸心疼，这几天表妹为了哥哥确实辛苦。 其实挑衣服只是一项，赵静宁还找了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想指点一下苏若锦云齐皇宫的一些礼仪。 她担心云齐和大楚皇宫礼仪上有些不同，苏若锦若是不知道，万一进宫不小心得罪贵人也不好。 虽说苏若锦也是郡主，但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现在看到苏若锦疲惫的样子，她也不再纠结这些事了。 表妹不是云齐人，想必皇后娘娘只是出于礼节邀请她，并非和其他世家小姐般是进宫相看的，也没所谓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多提醒下表妹。 “那你快去休息吧，一切有我。” “好的，辛苦表姐了。” 皇后没有给赵静宁下帖子，但烟罗要照顾李夫人，赵光焘不放心苏若锦一个人入宫，就让赵静宁以婢女的身份陪同进宫，也好有个照应。 苏若锦不愿如此委屈赵静宁，可赵静宁却坚持要去，她也只得做罢。 苏若锦感觉自己才刚入睡不久，就被赵静宁从床上挖起来，半闭着眼任由着赵家婆子丫鬟们一顿折腾，送入进宫的马车里。 赵家虽有钱，但因是商贾之家，自是不能住在离皇宫较近的城区，加上今天进宫的各府马车较多。 马车用了近一个多时辰才赶到皇宫门口。 这时苏若锦才明白赵静宁为何大半夜就要把她叫醒了，否则准晚了。 参加皇后娘娘的诗令会晚到，可是大不敬之罪，罪责可轻可重。 若皇后娘娘生气，后果不是赵家能承受得了。 赵静宁今天替苏若锦准备了一套蓝色暗纹银牡丹烟纱收腰云锦宫装，裙摆垂地，腰间以银丝带扎束，下坠白玉玉佩，更显得腰若扶柳。 走在阳光下，暗纹牡丹随着光线隐隐闪现，一步一动，裙上的牡丹似是在裙摆上绽放。 本来赵静宁想给苏若锦配一套黄金宝石头面，苏若锦嫌重，坚决不要。 苏若锦告诉赵静宁，在这种莺莺燕燕多的场合，穿得越低调越不会被人重视，才越安全。 赵静宁被她说服了，但又觉得好歹是郡主，还是不能太素雅，最后给苏若锦搭配了七宝琉璃珊瑚步摇，梅花白玉簪外加一支点翠嵌珠黄金簪。 这样既不特别出彩，也不会辱没了郡主的身份。 赵静宁自己则是一身婢女打扮，规规矩矩跟在苏若锦身后。 来到宫门口，因为车子太过集中，许多世家千金也只能下车排队等待进宫。 其实以苏若锦的身份，只要报上名号，完全可以直接进宫的，哪需要排什么队。 可苏若锦觉得自己要是早早进了宫，出于礼节，皇后说不定会单独召见她，少不得要闲聊几句。 她又不认识云齐皇后，这样坐着互相恭维聊天，多少有些尴尬，她宁愿选择在外排队。 至少可以不用搭理别人，和表姐聊聊天，更自在。 苏若锦想自在，却有人不想让她自在。 苏若锦的穿着与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女相比，很是素雅，不惹眼。 可配上她的容貌，反而显出一股与众不同的矜贵，引得不少贵女频频相望，偷偷猜测着苏若锦身份。 看的人多了，自然有人心生嫉妒，加上她比较面生，大家猜不出她的身份，就有不怕事的找上门来了。 “这位姐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小姐？”一位身着粉色宫装，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走到了苏若锦跟前，眼里带着一丝不屑。 云城贵女，大家彼此都是认识的，既然来了个生面孔，肯定不会是什么高门出身。 苏若锦看着眼前的少女，淡淡回道：“赵家之女。” 赵家？ 贾盈盈乃户部尚书之女，听到赵家，就立马反应过来苏若锦所说的赵家，定是云齐首富赵家。 一个商贾之女居然能受邀来参加皇后娘娘的诗令会？ 贾盈盈想到三皇子侧妃出自赵家，也明白了，肯定是这位赵侧妃向贵妃娘娘讨来的恩典。 听说赵侧妃在赵家还有个姐姐，这是想让自己姐姐借着诗令会攀上高枝啊。 想到这，贾盈盈眼里的鄙视之意更盛。 “原来是赵小姐，想必赵小姐是第一次参加诗令会吧，可有准备什么好诗词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赵小姐出身商贾之家，平时只和铜臭之物打交道，哪有机会研究诗词歌赋呢。” 说到这，贾盈盈拿起帕子捂嘴轻笑一声，旁边围观的世家小姐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们当中很多人早就妒忌苏若锦的样貌，现在见到有人出头讥讽，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赵小姐也别难过，大家都知道你是商贾之女，一会作不出什么好的诗词，也不会有人笑你的。若你实在作不出来，我可以指导指导你，以免待会丢人，如何？” 苏若锦淡淡扫了眼贾盈盈，“你是谁？” 第260章 凭什么瞧不起商贾 贾盈盈见苏若锦问起自己，头部微微上扬，什么也不说，她身后的婢女说道：“我家小姐乃户部尚书嫡女。” 赵静宁也在一旁小声补充道：“她是贾尚书嫡女贾盈盈。” 哦~ 户部尚书之女是吧。 苏若锦眼尾轻挑，“既是户部尚书之女，应多少懂些朝廷税赋知识吧，那贾小姐可知，云齐的赋税有多少来自你们这些勋贵世家，又有多少来自商贾之家。 若没有商贾，贾小姐你如何能穿金戴银？你凭什么瞧不起商贾。” 贾盈盈没想到“赵小姐”知道她的身份后，不仅不向她下跪认错，还敢质问她。 她下意识辩驳道：“我所穿所用自有父亲替我操持，我父为朝廷出力，领有俸银，哪需要你们的臭钱。” 苏若锦笑了，“臭钱？那请问贾小姐，户部尚书的俸银又是从何而来，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吗？” 贾盈盈高傲一笑，“自是有圣上拨付。” “那圣上的银钱又从何而来？”苏若锦继续问道。 贾盈盈一怔，“从，从......” 在她的认知里，皇上有用不完的银钱，至于皇上的银钱从何而来，她还真没想过。 看着苏若锦讥讽的眼神，贾盈盈脖子一梗说道：“圣上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有无数的金山银山，哪会缺银子。” 说这话时，贾盈盈眼神有些闪躲，她前几天还在家中听父亲叹气，说最近国库空虚，边境战事吃紧，兵部催要军饷，皇上向他户部施压。 可他不过是个户部尚书，又不是神仙，国库没钱，他也变不出来啊。 “哦~，照贾小姐这样说，云齐国库定当充实无比。”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贾盈盈。 云昊可曾和她提过，三皇子为了给皇上炼药，那些药材每一种都价格不菲，为买药，可是从国库中挪用了不少银子。 云齐北方地区今年干旱，粮食产量不足往年的二十分之一，老百姓吃不饱饭，饿死的大有人在。 当地的官员不停上书朝廷请求拨款救灾。 除此之外，云齐和啸月边境摩擦不断，军饷又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这些费用都让云齐皇上头疼无比。 贾盈盈一气之下并没有注意到苏若锦的语气有些不同，理所当然地回道：“那是自然。” 没等贾盈盈反应过来，她所说之话已算得上是妄议朝政了，一个女声先响起，“既然如此，我回府定让父亲上奏皇上，让贾尚书快些把边境大军所需银两拨付下来。”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红色劲装，手腕上绑着黑色束袖，一头秀发高高挽起，上面只是简单束了一个白玉发冠，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英姿飒爽感觉的女子。 贾盈盈看到来人，再听到女子说的话，瞬间脸涨得通红。 “邢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多事！” “这是邢月，平东将军邢秦之女，从小喜欢舞枪弄棍，像个男孩子。邢家和户部尚书关系不太好，据说是因为有次邢将军带兵打仗，贾尚书一直拖延没按时把粮草送至前线，饿死了不少将士。”赵静宁小声给苏若锦介绍着。 其实赵静宁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贵女，但赵光焘早把贵女的画像给她看过，并给她大概讲解了云城各家情况，和云城中一些大事，便于她在管理赵家产业时，懂得审时度势。 邢月瞅了贾盈盈一眼：“作为贾尚书的千金，自当是知道不少内幕，贾小姐都这样说了，我哪能不信，否则贾小姐不就成了胡说八道之人了。” “你......你才胡说八道！”贾盈盈气得身体有些颤抖。 她刚才不过是顺着“赵小姐”的话说，反正一个商贾之女也不懂朝廷之事。 可现在邢月插一脚，就完全不同了。 要是邢月真回去和邢将军说这事，闹到皇上面前，父亲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时候，父亲再疼爱自己，也逃不过一顿家法。 邢月看了眼苏若锦，微微点头示意，眼里平静无波，无傲慢也无轻贱。 苏若锦颔首回礼，不管这邢月出于什么目的，她这时开口也算是站在自己这边。 苏若锦看向贾盈盈叹了口气，“没想到堂堂户部尚书之女，竟不知道一国之财政根基来源于税赋。不但是贾小姐你的衣食住行离不开云齐的商贾们，我们在场的每一位都是如此。 若没有商贾，贾小姐你每日如何能吃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又如何能穿到你今天这一身波斯锦，难不成贾小姐每天睁开眼睛，这些东西就会凭空出现吗？ 商贾靠本事赚钱，依例上缴税赋，用来建设云齐的每一条街道，楼宇，防御的城墙，请问贾小姐你为云齐做了什么？他们凭何要被你轻贱至此？” 苏若锦这番话说出口，场间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静宁猛地抬起头，瞪大双眼看着苏若锦，只觉得眼眶微热，鼻子泛起一阵酸意。 她虽是赵家嫡女，可因为出身商贾，哪怕赵家可以称为云齐首富又如何，照样被人看不起。 所以当初她拒绝了三皇子的求娶，不知被多少人骂她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商贾之女能成为皇子侧妃，已经是祖上冒青烟了，居然还有胆拒绝。 从那以后，也再没人敢上赵府提亲。 所幸赵静宁也不在意婚事，大不了就陪着祖父，和大哥一起把赵家发扬光大，一生不嫁也未尝不可。 可如今表妹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赵静宁只觉得一直被压在心底的怨气一扫而空。 是啊，若没有他们商贾，云城满大街售卖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每年赵家交出去的税赋都以千万两白银计，凭什么还要低人一等！ 邢月听到这话眼睛一闪，仔细打量起了这位“赵小姐”，眼里多了一些欣赏。 “就凭......就凭商贾就是贱民。”贾盈盈被怼的一时想不出辩驳的话来，只能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也不怪贾盈盈，在云齐，甚至是在整个九洲，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最是低下，她一个尚书之女看不起商贾，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认知，她一时又哪会转得过弯来。 “说的好！”一个男子声音响起。 一辆马车停下，云乾从马车上下来。 众贵女忙行礼，“见过大皇子。” 贾盈盈见到大皇子，小脸瞬间染上红晕。 她自去年诗令会上见到大皇子，心里就有了他。 她曾偷听父亲私下和母亲说过，皇上身子不好，大皇子是最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 只要她成了大皇子的女人，待大皇子荣登大宝，她将成为云齐最尊贵的女人。 现在大皇子当众夸她“说得好”，这是当众替她撑腰。 想到这，贾盈盈得意地瞥了眼苏若锦。 等到时，她一定要好好让这位赵小姐知道商贾就是贱人！ 第261章 准备迎娶新侧妃 “都起来吧。”云乾抬抬手。 诗令会男子无论成亲与否，只要受到邀请均可参与，毕竟男子即便成了亲，也可再挑选侧妃、侍妾等等。 而女子若非皇后娘娘特准，则需达及笄年龄，未出嫁，未订下亲事者方可参加。 众人起身后，贾盈盈因着刚才被云乾夸赞，现离云乾又近，上前几步，“盈盈谢过大皇子夸奖。” 云乾看向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贾小姐，本皇子何时夸奖过你？贾尚书真是教女无方，堂堂一品大名的嫡女，一股子小家子味。” 听到这话，贾盈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且不说她爱恋大皇子的心，还没来得及表白，就这样被踩碎。 就说大皇子当着这么多人说她一股小家子味，此话传出去，别说皇子了，哪怕一般的王爷、世子，甚至是一品官员家的嫡子谁还敢娶她啊。 想到这，贾盈盈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子摇摇欲坠，要不是有婢女扶着她，说不定就得当场晕倒。 云乾可不管贾盈盈如何，径直走到苏若锦面前，“郡主，何需在此排队？” 说完云乾怒骂周围维持秩序的宫人，“你们这些没长眼的，怎能让长乐郡主在此排队等候。” 此话一出，一旁的宫人全都吓得跪了一地，磕头求饶，“大皇子恕罪，我们不知长乐郡主驾到，怠慢了郡主，请大皇子、郡主恕罪，请大皇子、郡主恕罪。” “都给我拖下杖责三十大板。” 云乾可不管这些，他话一出，马上就有侍卫上前要拉走这些宫人。 苏若锦只得出声道：“等等，大皇子，是我没报身份的，不怪他们。” 自己不愿提前进宫的，总不能让这些无辜的宫人替自己买单吧。 云乾一抬手，侍卫动作停了下来，“既然长乐郡主为你们求情，就算了，还不快谢谢郡主。” 宫人们忙跪向苏若锦，“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起来吧，别误了诗令会的时辰。” “是，大皇子。” 宫人们起身忙碌了起来。 而之前那些看热闹的贵女们，这时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们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如此低调的人，会是郡主！ 她不是自称赵家女吗？ 有些消息灵通的贵女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想起家中父母曾提过有位大楚来郡主住在赵家，算是赵家的亲戚。 如此算来，说是赵家女也不为过。 一些贵女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头去找苏若锦的麻烦，不然现在倒霉的可就是她们了。 有人忍不住偷偷瞄了眼贾盈盈，眼里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贾盈盈这时只觉得头更晕了 自己挑衅之人居然是郡主！ 再想到之前自己对着苏若锦说的话，一口气上不来，真的晕了过去。 “小姐！”婢女忙把贾盈盈扶到了一旁，立刻就有宫中的嬷嬷过来查看。 云乾可不管贾盈盈如何，笑着对苏若锦说：“郡主与我一同进宫如何？” 都遇上了，现在这情形，苏若锦也不可能再继续排队等着了，只得点点头，“如此有劳大皇子了。” 邢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一路上，云乾向苏若锦介绍着云齐皇宫，大多是云乾说，苏若锦听着。 云乾丝毫不介意苏若锦的反应，他刚才在马车上听到苏若锦那番言论，对她更加欣赏。 一个小女子，居然懂一国税赋的根本，能说出这样的话。 虽说有抬高商贾地位之嫌，但也远超普通女子的见识，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到了凤仪殿，云乾就和苏若锦分开了，诗令会虽然男女均可参与，但男女是分开而坐的。 宫人把苏若锦引到女眷所在的位置，奉上茶点，伺候在一旁。 殿里点着火盆，燃着熏香，倒也舒服。 受邀的贵女们也陆续来到，相熟的小声交谈着，殿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苏若锦以郡主的身份自然是坐在前面的，邢月乃大将军嫡女，刚好坐在苏若锦身后。 这时太监传来报唱声：“安庆公主到。” 就见一位小腹隆起的女子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殿里。 “这是？”苏若锦小声问赵静宁。 “安兴公主，大皇子一母同胞的姐姐。”赵静宁解释着，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到宫里参加宴会，她也有些紧张。 还好祖父事先让她看过画像，不然她也认不出这些贵人，帮不上锦妹妹了。 哦，是皇后的亲生女儿，能获准参加诗令会也不足为奇了。 安兴公主进殿后，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苏若锦身上看来。 苏若锦感受到了，可只要对方不主动招惹自己，多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她也懒得管。 与此同时，未央宫。 云乾跪下给孙皇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你怎么过来了？”孙皇后背对着云乾，抬着双臂由孔嬷嬷替自己整理衣着。 “求母后相助儿臣迎娶长乐郡主。”云乾起身说道，声音很是郑重 “哦~”孙皇后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云乾，“乾儿，这是动心了？本宫可听说你刚才为长乐郡主出头了。” 这皇宫发生的事，没什么逃得过孙皇后眼睛的。 “母后，长乐郡主比儿臣想象的还要......聪慧。若儿臣能娶了她，必是儿臣一大助力。” “难得乾儿如此上心，本宫一会可得好好会会这个长乐郡主。” “母后......”云乾还想说什么，孙皇后打断了他，“乾儿，诗令会后，你就准备迎娶新侧妃吧。” 云乾面上一喜，“多谢母后。” “娘娘，时辰到了，大公主也到了。”孔嬷嬷提醒道。 “走吧，本宫也好久没见到蕙儿了，算算时间，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 “皇后娘娘到！” 随着内侍通传声音，所有人都起身下跪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都齐来吧，不用多礼。” “谢娘娘。” 皇后看向苏若锦的方向，脸上笑容更甚，样貌是好的，配得上乾儿。 “这位就是长乐郡主吧。”孙皇后笑着问道。 苏若锦起身回答：“见过皇后娘娘。” “嗯，是个好孩子，快坐吧。是本宫疏忽了，你来云齐，都没接你进宫来聊聊。” “娘娘客气了，是若锦没进宫来拜见娘娘，还望娘娘见谅。”苏若锦回道。 孙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是个懂规矩的。 这时，从进来就一直安静待在一边的安兴公主突然开口说道。 “母后，这长乐郡主生得一副好面容，儿臣看着真真喜欢，儿臣看来，郡主和大皇弟可真配。” 第262章 不精通诗词 安兴公主此话一出，在场很多人脸色有些微变。 一国公主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对着他国郡主所说，着实有些不妥。 不过安兴公主从小就在孙皇后的宠爱之下长大，我行我素惯了，从来有什么说什么，哪会管他人怎么想。 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安兴公主这一脾气，细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云齐皇室除了前三位皇子外，其他皇子尚未成年，此次诗令会只有三位皇子前来参加。 听到安兴公主的话，男宾席这边，云乾继续与人低语谈笑饮酒，似此事与他没什么关系。 云昊独自在角落低头饮酒，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只有云韶有些压抑不住表情，脸色很是难看，死死盯着苏若锦。 云韶好不容易在天宁观醒来，赶回了云城，赶上了诗令会。 这次在天宁观他栽了，可就算他娶不到苏若锦，也不能便宜了大皇兄。 云韶回到云城后，身体疲倦，暂未召侧妃、侍妾们侍寝，还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何不妥。 “大皇姐，长乐郡主只是来云齐接祖母的。”云韶开口说道。 安兴公主淡淡瞥了眼云韶，“三皇弟，我也不过随口这么一提，自然做不得数，这不还得看长乐郡主的意思。” 赵静宁紧张地看着苏若锦，她怎么都没想到来宫里会遇到这种情况。 安兴公主乃皇后长女，与大皇子是一母同胞，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话，显然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虽说苏若锦是大楚郡主，可现在在云齐，苏若锦若是直接拒绝安兴公主，就等于拒绝了皇后娘娘，还不知会怎样。 这可怎么办啊。 皇后像是没听见，端起茶杯喝着茶。 苏若锦脸上浮上一抹淡笑，皇后这是在借安兴公主的口问自己的意思啊。 怎么，自己不过是云齐接祖母，皇后就想把自己留在云齐？ 自己来云齐后才受封郡主，并没有走郡主出访他国的那套仪轨，这云齐皇后就觉得自己形单影单，那么好欺吗？ “公主说笑了，大皇子乃人中龙凤，若锦自问乃蒲柳之姿，哪能与大皇子相提并论，听闻大皇子妃是云齐第一美女，与大皇子乃天作之合。” 孙皇后缓缓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冷了几分，这个长乐郡主是拒绝了？ 这种场合孙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古姻缘天注定，缘份来时谁也躲不掉，长乐郡主，本宫望你能觅得良缘。” “多谢娘娘。”苏若锦行礼而坐，装作没听出孙皇后言语里的威胁之意。 坐下时，苏若锦冲赵静宁微微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贾盈盈醒来后，坚持回到诗令会，她为这次诗令会请了名师学习许久，不能白费。 之前受的侮辱，她要在诗令会上讨回来！ 让大皇子看看谁才是值得他喜欢的人！ 贾盈盈在听到安兴公主的话后，脸色有些泛白。 按云齐规矩，皇子只能娶一位皇子妃和两位侧妃，大皇子已娶了皇子妃和一个侧妃，若苏若锦成了大皇子的侧妃，难道要让她以庶妃的身份进大皇子府吗？ 这怎么可以！ 还好这个苏若锦有点自知知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大皇子，主动拒绝了。 “娘娘，时辰到了。”孔嬷嬷走到孙皇后身边提醒道。 孙皇后点点头，在孔嬷嬷的搀扶下起身，走到一面铜锣前，接过绑着红布的锣锤敲响了铜锣。 铜锣一响就代表着诗令会正式开始。 “去年诗令会乃大皇子和胡丞相之女夺得头魁，也成就了一段佳缘，本宫希望今年能看到诸位更好的佳作，孔嬷嬷。” 孙嬷嬷一挥手，就有两名宫女端着两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上来。 孔嬷嬷揭开红布，里面是两只细腻温润的翡翠如意。 如意绿得透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本宫最喜欢的一对如意，今天拿出来当头彩，看谁能抱得如意而归。” 人群中不少人发出惊叹，这对如意可是三年前皇后娘娘寿辰时，皇上专门让人寻来送娘娘的贺礼，没想到娘娘居然拿出来做彩头。 看到这彩人，已有许多人跃跃欲试了。 诗令会分三场比试，第一场每人拿出自己事先准备的最得意的诗作供大家鉴赏。 第二场是皇后出题，当场作诗。 第三场则是随机抽签，抽到什么题就当场作出与题目相关的诗句。 三场综合最优者为胜。 苏若锦本就只是来走走过场，并不打算参加。 诗令会开始，大家都拿出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诗作交给宫女，至于这个诗作是不是真是自己所作，没人会去追究。 能参加诗会的都是世家子女，第一场其实是给大家保留一些颜面，否则万一真有人当众一紧张，啥也作不出来，多少有些难看。 为了公平起见，皇后还请了国子监的祭酒和两位司业前来进行评判。 见大家都交了诗作，只有苏若锦一动不动，皇后笑道：“长乐郡主不参加玩一玩吗？” “回娘娘，我生性愚钝，不精通诗词，就不献丑了。”苏若锦婉拒，没人规定参加诗令会就一定要写诗。 安兴公主轻笑出声：“素闻大楚文人辈出，怎么长乐郡主竟不通诗文？” “古人云，术业有专攻，我只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对诗词确实不精通。”苏若锦满脸不在意的表情，让安兴公主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没想过居然还有女子敢当众承认自己不精通诗词。 要知道无论是在云齐还是大楚，世家女子谁不是从小请夫子教授诗词歌赋，谁要是不懂这些，是会被嫌弃的。 可这苏若锦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一副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模样。 “长乐郡主，来都来了，不如试一下，若郡主不愿，不参加评选便是了。”皇后娘娘看着苏若锦，笑着说道。 皇后都开口了，且说明可以不参加评选，算是退了一步，自己若再拒绝，有些不太好了。 苏若锦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小时候她天天被四师父追着学作诗写词，大不了把当时写的诗随便拿几首来应付一下就行了。 第263章 意外 别人都交了事先准备好的诗作，苏若锦没准备，只能接过宫女拿来的笔墨，现场作了一首交了上去。 贾盈盈在一旁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看苏若锦这样子哪会作什么诗，一会就等着看她出丑吧。 苏若锦三五下就写完了，递给了宫女。 宫女把收集到的诗作拿到了国子监祭酒及两位司业的面前，待评出前三名后，才会拿给皇后娘娘品鉴。 “接下来有请娘娘给出今日的题目。”孔嬷嬷出声道。 所有人都看向坐在上座的皇后，屏气凝神等待她出题。 世家公子小姐们都会根据以往皇后娘娘出题的习惯，预测可能会出的题目，准备了许多诗作，现在就等看有没有押中宝。 “难得长乐郡主今天在，不如我们就以大楚云齐两国世代交好为题作诗一首。” 皇后这题一出，那些提前准备好诗作的公子小姐脸都垮了，以往皇后出的题都与当下的场景有关，最多是鲜花、器物为题目。 没想到今天居然一反常态，以大楚云齐关系为题。 这个题目相较于以具体器物为选题来说，更为宏伟，难度提升了不少。 有不少人幽怨地看了苏若锦一眼，要不是她，皇后也不会出这样难的题目。 “以一炷香为限。”孔嬷嬷示意宫女点燃了香。 大家埋头苦思起来，苏若锦也拿起笔来，寥寥几笔写完，悠闲地喝起了茶。 反正她已经说过她不精通作诗，随便写写就好，没啥压力。 赵静宁站在苏若锦身旁，之前一直担心锦妹妹精通医术，肯定没时间研究诗词歌赋，真作不出来怎么办？ 她思索着，如若不行，她来替锦妹妹作几首，小声在耳边告诉她，让锦妹妹按她说的写下即可。 好歹从小赵光焘就请了夫子严格来教育赵家的四个孩子，对琴棋书画，赵静宁也还算精通。 可赵静宁在看到苏若锦写的这两首诗后，彻底沉默了。 锦妹妹能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赵静宁已经见识过多次，算是习惯了。 可如今见到苏若锦所写的诗，别说是她，就是祖父当初给她请的夫子也未必能作得出来。 要知道赵家所请的夫子哪会是普通人，那可是云齐有名的文坛圣人。 赵静宁在惊愕之余，也松了口气。 孙皇后自然也看到了苏若锦根本没思虑，早早就写好了，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苏若锦精通医术，她自是知道的，所以刚才苏若锦说自己不通诗词，孙皇后也觉得她所说非虚。 她已知道苏若锦是大楚苏大将军府走丢多年才刚认回来的嫡女，自小生活在乡野间，哪有机会去学习吟诗作对。 即便这样，孙皇后也要坚持让苏若锦作诗，不过是为了一会让她因此感到自惭形秽，才会心甘情愿嫁给乾儿做侧妃。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到了，宫女和之前一样收集了大家作的诗交由三位夫子评判。 根据规定，在三场比试未完全结束前，夫子们是不可以公布名次的，以免影响大家的情绪。 孙皇后斜了一眼，看到三位夫子频频对着一个诗作窃窃私语，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她心里有些得意，这次的题目，她早已事先告知乾儿，有乾儿那些幕僚的帮忙，乾儿的诗作定当一鸣惊人。 至于第三场的抽签，有她安排，乾儿自然能抽到想要的题目。 苏若锦抽到的签是梅花，看到这题目，不由想起当年四师父让她以梅花为诗，她不愿做，直接把院子后面四师父种的梅花全给折了，美其名曰：看不到梅花，怎么做诗。 把四师父气得抹起了眼泪。 看着师父被自己气哭，苏若锦过意不去，只得乖乖跟着四师父写诗作画学琴。 直到很久后她才知道，这是三师父给四师父出的主意，说对付小若锦，不能强来，她心软，你得戳中她的内心，她就乖乖听话了，于是四师父上演了这场苦情戏。 等苏若锦知道真相时，早已时过境迁，四师父本也是为了自己好，也有什么可计较的。 回忆当年，她提笔写出了自己当年作的梅花赞。 三场比试完毕，在等祭酒和司业评出名次时，孙皇后环视了场间，“给祭酒一些时间，不知可有谁愿表演节目。” 这也是以往的惯例，算是皇后给世家小姐们的展现机会。 贾盈盈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一听这话迫不及待就站了起来，“臣女愿为娘娘舞上一曲。” 孙皇后点点头，“好，有劳贾小姐了。” 贾盈盈换了长袖舞裙，她为这一舞苦练了半年，相信定能吸引大皇子的目光。 乐器响起，贾盈盈翩翩起舞，一颦一笑均有意无意飘向大皇子。 鼓点密集时，贾盈盈腾空飞起，袖子甩出。 “呜~” 就在这时，安兴公主突然露出痛苦的脸色捂着肚子倒了下来。 “公主！”服侍在一旁的嬷嬷婢女惊呼出声，忙扶住了安兴公主。 孙皇后站起了身，“怎么回事？” “血！血！”有小丫鬟叫了起来，只见有血从安兴公主裙下流出。 一位嬷嬷忙跪到孙皇后面前，“启禀娘娘，公主见红了。” 安兴根本还不到生产时间，孙皇后脸色大变，“快，传太医。” 这时音乐也停了，贾盈盈愣在原地，眼睛有些泛红，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蹈就这样毁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孙皇后也无心再继续诗令会，让大家散了，随后自会公布结果，彩头自也会送到各自府上，她跟着安兴离开了。 苏若锦也准备离开，被云乾叫住了，“长乐郡主，我知道你擅长女科，能否请你留下，看看皇妹的情况。” 大皇子开口请求，苏若锦总不好拒绝，更何况之前公堂之上也算是云乾帮了她。 至于孙皇后的意图，后面再说了。 “承蒙大皇子看得起，那就请大皇子带路。” 皇后不放心，直接让人把安兴公主抱到了自己宫里。 一群太医急匆匆赶来，轮流替公主诊脉。 皇后和大皇子都走了，贾盈盈眼珠一转，走到祭酒身边行礼，“祭酒大人，可否让我一睹长乐郡主的佳作。” 诗令会的作品，本就可以互相传阅，虽然皇后娘娘还没看过，但也不算违规。 不过是举手之劳，祭酒自不会驳了贾盈盈的面子，“贾小姐，这是长乐郡主所作之诗。” 贾盈盈迫不及待拿过来大声念了出来，她就是要让大家听听苏若锦的诗作得有多烂。 贾盈盈的声音确实引来了众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看向她这边。 可她声音却越念越小，到最后直接无声了，脸色也变得惨白，拿着纸张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第264章 原来他是驸马 不，这不可能是苏若锦写的！ 且不说那一手簪花小楷已足够让人惊艳，这首诗让她贾盈盈再学上十年也写不出来。 其他世家公子小姐也凑了过来，在看到苏若锦写的诗后，都集体沉默了。 邢月嗤笑一声，“不知是谁当初嘲讽长乐郡主不会作诗，现在脸疼不疼。” 祭酒在一旁叹了口气，“可惜长乐郡主不参加评比，否则今天的诗令会头魁非她莫属。大楚，果然名不虚传。” 云韶看到苏若锦的诗后，眼里阴狠更甚。 苏若锦自是不知她走后，凤仪殿发生的事，她跟着云乾来到公主屋外。 太医在屋里诊治，她暂时也不用入内，就和云乾在外面等着。 这时，一个样貌清俊的男子一脸焦急地匆匆赶来，“见过大皇子，公主如何了？” 云乾看向男子，眼里明显有着不屑，但还是答道：“太医正在里面诊治，驸马在外等候即可。” 苏若锦看到男子时，瞳孔微缩。 驸马！ 原来他是驸马！ 难怪！ 难怪沁娘寻遍了云城，也没打听到自家相公的消息。 人家已经是驸马了，又岂是沁娘能随便打听到的。 呵，这世间，真是不缺负心汉啊。 苏若锦没见过严刚，只是从沁娘那看到过严刚的画像。 严刚感觉有人盯着他看，寻着目光看到苏若锦。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名女子，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愤怒呢？ 看苏若锦的穿着也不像宫里的宫女，又站在大皇子旁，难道是与大皇子交好的世家千金。 看到严刚看向苏若锦探寻的目光，云乾心里有些不舒服，开口说道：“这位是长乐郡主。” 严刚一听忙收回目光，向苏若锦行礼，“见过长乐郡主。” 苏若锦只是微微颔首，不再做任何表示。 没一会，太医出来了，严刚忙迎了上去：“太医，公主如何了？” “驸马不用担心，公主只是动了胎气，施了针就没事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公主还是卧床休养为好。” 听到这话，严刚松了口气，“多谢太医。” 随后快步进了房间，想来是去安慰公主了。 苏若锦见状，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向云乾告辞。 “大皇子，公主一切安好，我就先告辞了。” 云乾刚想说什么，孔嬷嬷走了过来，“郡主，皇后娘娘有请。” * 苏若锦跟着孔嬷嬷来到了一个房里。 “郡主请稍候，娘娘一会就过来。”孔嬷嬷行礼告退。 房里燃着的香，味很好闻，苏若锦叹了口气，这云齐皇宫的人，怎么只会这一招，就不能换点其他招数。 他们不烦，她都烦了。 她无奈地拿出颗药丸，递给赵静宁，“吃吧，就当吃糖豆了。” 她觉得这药苦，裹了层糖霜在外面，吃着倒也还好。 赵静宁乖乖接过药丸服下，瞪着一双大眼睛，小声问道：“他们又下药了？” 这段时间跟着表妹经历了这么多事，赵静宁觉得自己心脏都变强大了。 “走，找个舒服的地方躺着。”苏若锦说道，若她没猜错，一会进来的应该是云乾了。 这皇后的意图真是太明显了。 赵静宁在贵妃榻上躺下，拉个小毯子盖上。 苏若锦直接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大床上，对方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嘛，她成全他们。 果然，没一会房间门开了，进来了一人。 待那人来到大床前，看到苏若锦，惊讶出声：“郡主，怎么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若锦也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云昊，一时没转过弯来。 来的不应该是大皇子吗？这闹的是哪出？ 看着云昊红得不正常的面孔，苏若锦迅速搭上他的脉，好吧，也是个中招的家伙。 她拿出颗药扔给云昊，云昊毫不犹豫就吃了下去，顿时感觉浑身的燥热消除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昊一脸迷茫。 之前孔嬷嬷说皇后找他有话说，云昊有些担心苏若锦，正好借此机会留了下来看看情况。 可被带到这个房间，进来就感觉一身发热，随后就看到床上有人 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中招了，看来皇后对他迟迟不愿娶她安排的皇子妃，有些不满了，要用这种手段逼他就范，万万没想到竟看到苏若锦。 苏若锦也没想明白，这皇后娘娘玩的是哪出，这是要把自己推给云昊？ 不可能吧。 难道自己刚刚拒绝了大皇子，皇后娘娘就想把她和云昊绑在一起？ 毕竟明面上云昊是皇后娘娘的人，自己嫁给云昊，也算是和皇后娘娘绑在一起了。 以苏若锦对孙皇后的了解，她哪舍得把这样的“好处”让给别人。 “没事，一会就知道了。” 演戏当然得做足全套，但云昊万不敢接近苏若锦一点点。 他现在要是还不知苏若锦是师兄的心上人，他就是傻子。 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师嫂，大楚的摄政王妃，他可不敢造次。 既然这样...... 当云乾一把推开房门，提着剑冲进来，看到床上并排躺在一起的男女时，怒吼道：“云昊！你个畜生，竟敢如此对长乐郡主，我杀了你！” 说完云乾提剑就往云昊刺去，云昊眼眸一闪，一个翻滚躲过了这一剑。 当云乾第二剑刺来时，云昊伸手握住了云乾的剑，鲜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 待他抬头时，眼里全是迷茫，看向云乾，“大皇兄，怎么了？” “怎么了？云昊，你居然敢玷污长乐郡主！我只有杀了你向大楚谢罪。”说完，云乾收回剑，再次刺向云昊。 云昊一把推开一旁的女子，拿起枕头挡住。 “大皇子，二皇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声音，云乾手里的剑顿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苏若锦。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若锦满脸疑惑，“孔嬷嬷说皇后娘娘要见我，让我在这等，我进来只觉得有些头晕，就靠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苏若锦一脸无辜地指着一旁的贵妃榻。 云乾刚冲进来时，直接就往床上冲，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贵妃榻。 “那她是谁？”云乾忙转过头看向床上，就见赵静宁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赵小姐！ 之前云乾自然也认出赵静宁来了，不过赵小姐以婢女身份由苏若锦带进宫，也不算违反宫规，自不会在意。 可现在，怎么和二皇弟躺在一起的是赵小姐！ 这完全毁了母后的计划。 “大皇子，二皇子，这是什么情况？”苏若锦又问道。 云乾反应过来，瞬间反应过来，指着云昊说道：“是二弟想要玷污赵小姐，还好我及时赶到。” “这是怎么了？”房门口传来孙皇后威严的声音。 她踏入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幕，看向云乾：“乾儿，这是怎么回事？” 第265章 郡主，可满意了？ 云乾忙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和孙皇后说了。 孙皇后看向云昊，“昊儿，本宫对你太失望了！” 云昊忙跪地，“母后，刚有宫人带儿臣来这里等母后，儿臣进来只觉得头晕燥热，不知怎么就躺在了床上。” 苏若锦朝皇后娘娘行礼，“娘娘，孔嬷嬷带我和宁表姐来这屋里等待娘娘召见，可不知为何进了屋就有些犯困，我和表姐都睡着了，醒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孙皇后看了眼苏若锦，“郡主的意思是这房间有问题？” “并无此意，只是向娘娘说明情况。”苏若锦淡淡回道。 孙皇后斜眼看了眼孔嬷嬷：“去，请王院使过来，本宫倒要看看，在本宫宫里，谁敢动手脚！” “是，娘娘。” 王院使本就在照看着安兴公主，来得也快，进屋下跪行礼，“下官见过娘娘。” “王院使给本宫好好查查这屋里可有什么不妥。” “是，娘娘。” 院使？名单上的三人之一。 苏若锦瞥了眼王院使，约莫年过七旬的老者。 王院使仔仔细细把屋里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回禀娘娘，屋里什么都没有。” 苏若锦眼眸微转，什么也没说。 屋里燃的香遇风就散，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从刚才云乾进来，房门大开通着风。 待孙皇后进来后，就有宫女进来，把屋里窗子都打开透气了，哪还会有什么痕迹。 “郡主，可满意了？” “娘娘乃明察秋毫之人，若锦敬佩，自当无异议。”苏若锦本来就没想过要查出什么，可孙皇后自己要查，她也懒得多说。 “昊儿，此事你当如何？” 云昊低着头，“母后，此事与赵小姐无关，儿臣甘愿受罚。” “郡主，你看？”孙皇后把这难题扔给了苏若锦。 赵静宁是苏若锦的表姐，以情以理，皇家都应该给个交代。 “娘娘，在我来看此事不过是误会，本也没造成什么恶果，今天就当此事没发生。”苏若锦说道。 床很大，赵静宁和云昊本就是演戏，两人碰都没碰到，根本就没啥事。 “既然郡主这样说了，那此事就作罢，谁敢把今天之事传出去，别怪本宫无情。” “是！”一旁的嬷嬷宫女们回道。 “娘娘，既然无事，我就先行告退了。”苏若锦告辞。 “乾儿，送郡主。” “是，母后。郡主这边请。” 苏若锦跟着云乾刚走出未央宫，就有个宫人端了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一套上乘的黄金宝石头面。 “奴婢见过大皇子，见过长乐郡主。” 云乾笑笑，“长乐郡主来云齐，我未曾亲自去迎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郡主笑纳。” 小姑娘哪有不喜欢首饰的，更何况自己这套头面可是精心让宝珞阁工匠打造，用的全是顶级材料，云乾肯定苏若锦不会拒绝。 若是他府里那些女人看到这个礼物，还不知道会激动成啥样。 一个男子送女子一套头面，其中的意思也很清楚了，只要苏若锦愿意收下，后面就好说了。 苏若锦眼皮微抬，淡淡看了眼这套头面，朝云乾行礼，“多谢大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样贵重的礼物，我实在担不起。大皇子就送到这吧，告辞。”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赵静宁朝云乾行礼告退，跟了上去。 云乾看着苏若锦的背影，不怒反笑，“有意思，长乐郡主，你真是与众不同啊。” 未央宫这边，云乾和苏若锦走了，孙皇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云昊，心里生起一股烦闷，这个废物，要不是看在他对乾儿还有些用，哪还会把他留到现在。 “你就在这跪着吧，给郡主和赵家一个交代。”说完孙皇后拂袖而走。 “儿臣遵命。”云昊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待云乾回到未央宫，怒气冲冲，“母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赵小姐和云昊躺床上了。” 孙皇后呵斥，“这么点小事，你就控制不住火气了？这个苏若锦，比我们想的还难对付，得再想想办法。” 今天她并非想让云乾把生米煮成熟饭，而是想让云乾来个英雄救美。 比起下药让乾儿占了苏若锦身体，不如让乾儿慢慢占据苏若锦的心。 女人嘛，不都这样，总是容易喜欢上危难时候出手相救之人。 可不知哪出了错，事情变成这样。 这时，孔嬷嬷带着祭酒进来了。 “娘娘，祭酒大人说诗令会的名次出来了。” “见过娘娘，这是此次诗令会前三名的诗作。”祭酒有些欲言又止。 “哦，本宫看看。”孙皇后没注意到祭酒的表情，随手从祭酒手里的托盘中拿出一个诗作打开看了眼。 孙玉莹，孙太傅的孙女，也是孙皇后堂侄女，今年刚及笄第一次参加诗令会。 “玉莹这诗作得不错，不枉祖父从小悉心教导。” 祭酒忙说道：“孙小姐诗作确实一枝独秀，此次诗令会乃大皇子与孙小姐获得第一名。” 孙皇后脸上带上了笑容，微微点头，“不错。” 她突然想起问道：“那长乐郡主所作如何？有玉莹一半的水平吗？” 寻常女子若不是和玉莹一样从小有名师教导，哪能写出什么好诗。 卫祭酒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托盘举了举，“郡主所作放在左边，还请娘娘品鉴。” 孙皇后看到卫祭酒的反应有些好奇，这苏若锦写得是有多差啊，让祭酒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了。 她好奇地拿起其中一卷纸打开看了一下。 这一眼，让孙皇后瞳孔微微放大，又忍不住仔细看了几遍。 “卫祭酒，这真是长乐郡主所作？” “回娘娘，均为郡主所作，当时微臣们也仔细观察郡主作诗，都是现场所写，无作弊可能。” 卫祭酒知道孙小姐与皇后娘娘的关系，自不敢直接说苏若锦比孙玉莹强上许多。 在他和两名司业看到这位长乐郡主那一手簪花小楷和所作的诗词后，大为震惊。 这字、这诗，若流传出去，恐将震惊云齐文坛。 这诗的风格让卫祭酒不由想起一人。 第266章 苏若锦，她势在必得！ 鬼才诗人安邵，乃大楚人，曾来云齐游历过一段时间，留下不少诗作，震惊了当时的云齐文坛，多少人想拜他为师，求而不得，后不知为何再无他的消息，据说他已经退隐山林，潜心作诗。 长乐郡主所作之诗让卫祭酒感觉到一丝鬼才诗人的影子，难道安邵是长乐郡主的师父？ 卫祭酒想想也不可能，以鬼才诗人的名声和脾气，怎会收一个小姑娘为徒弟。 要是卫祭酒知道当年安邵是哭着才让苏若锦好好跟他学作诗，会作何感想。 云乾看到孙皇后表情有些怪异，起身走了过来，“母后怎么了？可是长乐郡主诗略显下乘？无妨，她已说过自己不精通诗词。” 孙皇后表情有些古怪地把苏若锦的诗递给了云乾，“你自己看吧。” 云乾狐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整个人有些呆住。 别的不说，只一句“莫道春来无颜色，且看此花傲群雄。” 就能感到苏若锦不同于普通弱女子的气势。 她以诗告诉世人，她有傲视群雄之势！ 云乾试问自己也写不出如此气魄。 “母后，这真是苏若锦写的？” “乾儿，等着吧，母后定会让你心愿得偿！” 以苏若锦的这身才华，一旦嫁给乾儿，孙皇后相信在自己的运作下，苏若锦定将成为云齐文坛的新星，为乾儿招揽云齐的读书人，获得他们的支持。 苏若锦，她势在必得！ * 回府的马车上，赵静宁心有余悸，想安慰苏若锦却不知从何开口。 “表姐，谢谢你。”苏若锦却先开口了。 赵静宁一愣，谢她，她有什么好谢的？ 苏若锦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表姐为了她，愿意牺牲自己与二皇子躺在同一张床上。 虽然两人衣着完整，隔着一段距离，以后世眼光来看根本不算什么，可这是在云齐。 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不知会如何看待赵静宁。 “谢谢你今天为了我，愿意这样。” 赵静宁反应过来苏若锦是什么意思，不在意地摆摆手，“锦妹妹，若我是普通女子，今天这般或许真会痛哭一场，可我不是。我也曾随大哥、祖父外出经商游历过，见过外面的世界。 祖父也告诉我，我虽是女子，但也是赵家之女，我们赵家人要先懂得为自己而活，而非活在别人眼中。若是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们赵家又如何能发展至今。今天我和二皇子本就是演戏，还隔那么远，有啥好担心的。” 听到赵静宁这话，苏若锦有些欣慰，难怪赵家会成为云齐首富，舅祖父把表姐教养得很好。 回到赵家，不过申时初（下午三点），苏若锦怕家里人担心，和赵静宁相约什么也不说，只说一切顺利。 刚回屋中，暗一就来报，“主子，人已经救出。” “好。” 苏若锦想了想来到了赵光焘的房里，不一会，苏若锦扶着赵光焘，叫上赵静宁，出了赵府。 马车来到一个巷子停下，三人下了马车，进了一个院子。 赵光焘看着被捆着鲁管家，叹了口气。 一旁的守卫在苏若锦的示意下给鲁管家松了绑，拿下嘴里的布。 鲁管家扑通一声跪倒，膝行来到赵光焘面前，砰砰砰磕着头，老泪纵横。 他从小就伺候在赵光焘身边，如今这样也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已暴露。 “老爷，老奴对不起你啊，老爷。” “老爷，赵侧妃用小儿性命威胁老奴，老奴实在没办法啊，老奴只有这一个儿子啊，老爷~” “求老爷看在老奴为赵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求老爷饶了老奴这一次。” “鲁管家，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儿子的命是命，小锦的命就不是命了？”赵光焘眼里满是心痛。 鲁管家自来到赵府就成了他的小厮，一直到今天成为赵府管家，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可赵光焘也知道这样的人他留不得了。 “鲁管家，我念在你对赵府也算有苦功，从明天起你去溯城庄子上吧。” 鲁管家愣住了。 溯城，离云城有千里之远，是个偏远苦寒之地，这一去他此生就再也回不了云城了。 他也知道，这已经是老爷开恩了，否则谋杀郡主之罪，足以用他全家性命来赔罪。 鲁管家擦了擦眼泪，重重磕了个头，“老爷，老奴自知对不起你，对不起郡主，老奴有个不请之请，能否求老爷救出小儿，老奴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老爷的恩情。” “爹。”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响起，鲁管家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 “壮儿！” 孩子跑进鲁管家怀中哭了起来，“爹~” 鲁管家一把搂住儿子，不停安慰着，“不怕，有爹在，不怕。” 赵光焘说道：“是小锦派人把你儿子救出来的，你若最开始就和我说这事，就不用走到今天这地步。” 鲁管家把儿子放下，又跪下给苏若锦重重磕了个头，“郡主，是老奴对不起你，来世老奴定当还郡主的恩情。” 苏若锦什么也没说，她把一切处置权交给舅祖父，就不会再插手。 “去吧，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小锦，宁儿，我们走。”赵光焘说完转身就走了，苏若锦和赵静宁紧跟上。 “老爷......”鲁管家出声叫住了赵光焘。 赵光焘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他，鲁管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开口：“老爷，你要小心三皇子和赵侧妃。” 赵光焘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苏若锦看了眼鲁管家说道：“鲁管家，孩子还小，离不开父亲。” 鲁管家闻言愣了一下，眼中又流下两行泪，“老奴多谢郡主。” 第二日，赵家收到消息，鲁管家自尽了。 彼时，苏若锦刚给赵廷义施好针，赵静宁忙来告诉她这事。 赵静宁有些不解，“祖父已经饶他一命，这鲁管家为何还要自尽？” 苏若锦慢慢收着针，说道：“他这是在为家人争个好前程，若他不死，全家都得去溯城，从此远离云城，在苦寒之地，或许历经几代人都无法再走出来。 而他这一死，以舅祖父的为人，必不会再为难他的家人。鲁荣做了这么多年赵家的管家，以他的积蓄足够家人在云城衣食无忧过一生了。” 赵静宁也懂了，“所以你昨天离开时对他说的那句话，就是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了。” 苏若锦点点头，不再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无权干涉。 她昨天已从鲁管家眼里看出了死志，临走说那句话只是希望他能珍惜生命。 可鲁管家既然选择了以自己的性命，为家人谋个好前程，那是他的选择，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赵静宁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苏若锦掩下眼里的狠厉，这赵静怡当真以为凭借她的身份就能永远有恃无恐吗？ 第267章 赵静怡被鞭打 正如苏若锦所料，赵光焘在听到鲁管家自尽后，也不再强求他的家人去溯城了。 而赵静怡知道鲁管家死了，整个人坐不住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一定是祖父发现鲁管家毒害苏若锦的事了。 可这苏若锦为何没中毒！ 鲁管家不会把自己供出来吧，他儿子还在自己手上，他爱子如命一定不会供出自己的。 想到这，赵静怡心稍安了一些。 这时绿柳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惊慌，来到赵静怡身边小声说道：“侧妃，那边刚传来消息，鲁荣儿子被人救走了。” “什么！”赵静怡脸色瞬间惨白。 绿柳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声音都透着紧张，“侧妃，你说会不会是老爷发现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不会的，祖父应该还没发现，不然早该来找我了。再说了我现在是三皇子侧妃，还是祖父的亲孙女，他总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来为难我吧。”赵静怡这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赵静怡想了想，还是和绿柳说道：“你回趟三皇子府，和三皇子说，我想回府了。” 鲁管家的死刺激到了她，她总觉得这个苏若锦有些邪，不敢再待在赵府。 “是。”绿柳匆匆离开。 此时的赵静怡还不知道，等她回到三皇子府会面对什么，否则她绝对不想回去。 绿柳回到三皇子府一说，这次三皇子倒是没有犹豫，立马就派人来接赵静怡回府了。 赵静怡心虚到连照面都不敢和赵光焘打，只是让下人和赵光焘说一声，就匆匆离开了赵府。 来赵府的时候她有多风光，回去就有多狼狈。 听到赵静怡连面都不敢露一下，就回三皇子府了，苏若锦还有什么不懂的。 不过她也不急，一来还没查清幽冥散的来源，二来，赵静怡是舅祖父的孙女，舅祖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却迟迟还没有任何动静，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她要给舅祖父一些时间。 反正赵静怡这次回府也会有好戏等着她。 苏若锦可不信，当云韶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会没任何动静，男人可是非常在意这方面的。 三皇子府，赵静怡刚回到府里，就有下人来通报，说三皇子让她过去。 赵静怡满心欢喜，殿下这是想她了，才刚回府就把她叫过去。 赵静怡忙换了身衣服，来到了三皇子房里。 她才刚进门，就被云韶一把抱住。 赵静怡小脸通红，嘤咛了一声，“殿下~” 云韶啥也没说，直接把她扔在床上，扑了上去。 可随后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他除了弄了赵静怡一身口水，再没任何动作。 赵静怡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多想，娇喘连连，媚眼如丝，伸手搂住云韶的脖子，“殿下~~~~”，期待着云韶进一步的动作。 可没想到云韶阴沉着脸，直接起身，离开了她。 赵静怡愣住了，殿下这是怎么了？ 是自己没伺候好吗？ 她顾不上衣衫不整，起身朝云韶追过去。 她怎能让殿下对自己的身子失望，要是今天三皇子就这样抛下自己离开，去了别的妾室屋里，那以后她就成皇子府的笑话了。 可没想到下一秒，云韶转过身，手里多了一根皮鞭，直接朝赵静怡抽来。 赵静怡身上本没多少衣服，一鞭子下来，直接就抽在了皮肤上，疼得她惊叫出声。 “殿下，殿下，妾身做错了什么？” 可云韶根本不回她话，只是红着眼一鞭一鞭抽上去。 赵静怡死死护住自己的脸，被抽得在地上翻滚。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云韶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鞭子一扔转身离开。 绿柳进了屋，看到自己家主子一身血躺在地上，哭着上前，“侧妃，你怎么了，侧妃？” 赵静怡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 绿柳小心翼翼把她扶起来，重新找了套宽松的衣服替赵静怡穿上。 把赵静怡扶回院子后，绿柳请了皇子府里的大夫过来替赵静怡看伤。 大夫表情淡定地从包里拿出一盒药膏递给绿柳，“这几天别让伤口碰到水，一天擦三次，月余后就能好了，我再开些药给侧妃。” “谢大夫。” 大夫写好方子交给绿柳准备离开时，被赵静怡叫住了。 赵静怡虽然浑身是伤，疼得脸色发白，可也注意到，刚才大夫进屋看到自己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像是习以为常了。 她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三皇子虽说有时候脾气不好，但惩罚最多也是罚跪，从未曾有过今天这样。 赵静怡看向绿柳，“绿柳，把我那只玉梅黄金钗拿来给李大夫。” 绿柳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侧妃怎会突然把这样贵重的东西给李大夫。 “愣着干嘛，快去啊，咳咳~~”赵静怡一用力，忍不住咳了起来，牵扯了伤口更加疼痛。 “哦，好好。”绿柳也顾不上什么，拿出了金钗递给了李大夫。 “哟，赵侧妃，这怎么好意思啊。”李大夫嘴上说着，手上却直接接过了金钗揣进了袖子里。 “李大夫，能否问一下三皇子可是身体有恙？” 三皇子突然性情大变，赵静怡只能猜测云韶生病了，很多人都是突患重病，性子完全变了的。 李大夫愣了下，随后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说道:“回侧妃，三皇子身体安好，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侧妃还是不要去找三皇子的好，除了三皇子妃外，府里其余庶妃、侍妾、通房，都和侧妃遭遇差不多。侧妃不用担心，皇子下手并不重，这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身上也不会留疤的。” 说完李大夫告辞退下。 李大夫倒没说谎，最近府里庶妃、侍妾、通房的伤都是他去诊治的，三皇子对那些人下的手可比对赵侧妃重多了，有两个通房丫头直接被三皇子活活打死。 他是府里的大夫，自然知道三皇子不知为何突然不能人道，把府里的女人们都叫去房里试了一遍，全都不行，三皇子就把火气撒在她们身上。 可这事，他哪敢往外说，除非不要命了。 待李大夫走后，绿柳替赵静怡上完药。 正如李大夫所说，云韶对她确实手下留情，鞭痕不算很深，上了药，伤口清凉的感觉让她舒服了一些。 赵静怡开始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突然她瞪大了眼睛。 难道！！！！！！ 第268章 你是谁？ 赵静怡想到刚才云韶的情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能抽身离开，大概率只有一个可能：他不能人道了！ 她曾听闻宫里一些太监不能人道，性情格外阴狠，甚至一些有权有势的太监与宫女结为对食后，天天晚上虐待折磨宫女，发泄压在自己心中的火气。 赵静怡细细回想三皇子的表现，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 这不可能，这怎么行！ 三皇子不能人道，那她如何能怀上皇嗣。 不对！ 要是三皇子不能人道，他还如何能登上那个位置？ 赵静怡只觉得一股森冷的凉意涌上后背，她为了这一天谋划了这么久，绝不能是这样的结局。 不不，宫里的太医一定能治好三皇子的病，有贵妃娘娘在，断不会让三皇子变成个废物。 * 十二月初，云齐下了场雪，苏若锦院外的梅花开了。 她一早推开窗，梅香夹杂着雪意涌入房里，虽有些凉，却让人瞬间清醒。 苏若锦来到赵廷义屋里，和往常一样喂药施针。 这几天赵廷义已经能坐起来进食了，只是目光还有些呆滞，不说话，也认不出人来。 待苏若锦收了针，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你.......是......谁？” 苏若锦身子一顿，转头看向床上的赵廷义，只见他正侧着头看着自己。 苏若锦心下一喜，忙冲过去替赵廷义再诊了下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睑。 赵廷义的眼珠明显在转动，甚至他还想抬起手打开苏若锦的手。 只不过躺在床上许久，四肢没太多力气，只能勉强抬起手，软趴趴地搭在苏若锦小臂上，又滑了下去，没有任何力量。 “别.......碰.......我.......”赵廷义声音有气无力。 苏若锦看他这样子，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太好了！ 表哥醒了！ 看来那五颗针只是麻痹了他的大脑，并没有真正伤到大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要表哥能说话，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他身体并没有其他问题，能恢复得很快。 哗啦啦！ 门口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苏若锦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赵静宁呆呆看着赵廷义，双眼全是泪，手里端着的碗掉落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碗里的汤洒了一地。 “哥......哥，你醒了？” 赵廷义看到她，有些坚强地开口，“宁......儿......” 赵静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到床边一把抱住赵廷义哭了起来，“哥，哥，你终于醒了，哥......” 苏若锦起身，把位置让给这对兄妹俩。 这段时间赵静宁一有空就来赵廷义的房里，不停给他讲小时候的故事，讲完了就去找话本子读给他听。 赵廷义能醒过来，赵静宁功不可没。 赵廷义抬起手，软软滑过赵静宁的脸，“不......哭......” 赵静宁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好，不哭，我不哭，哥，我这就去告诉祖父，祖父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完，赵静宁起身往外冲。 没一会赵光寿和老夫人两人都赶到了赵廷义的房里。 “祖.......父.......”赵廷义出声。 “哎，哎，义儿，义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赵光焘听到这声祖父，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曾以为义儿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再也听不到他叫自己一声祖父了。 老夫人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在云齐这么久，她自然知道哥哥对这位嫡孙寄予了多大的希望。 赵静宁慢慢扶着赵廷义坐了起来。 赵廷义看了看赵静宁又看了看赵光焘，艰难开口，“辛......苦......了” 这时丫鬟重新送来了鸡汤，赵静宁接过鸡汤，小心翼翼喂着赵廷义，“哥，不苦，只要你能醒来，都不苦，来喝口鸡汤。” 赵廷义倒也听话，慢慢张口喝着。 赵静宁边喂边流泪，只是泪中带笑。 赵光焘走到苏若锦旁，“小锦，你是我们赵家的恩人，舅祖父已不知该如何谢你，要不我把赵家一半家产转到你名下吧。” 苏若锦有些无奈又感觉温暖，舅祖父怎么一天惦记着给她钱啊。 她知道舅祖父不是说笑，只要自己点头，他一定会这样做，可自己怎么能收这样的大礼。 “舅祖父，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何来两家话。再说了，我不懂经商，你真把赵家一半家产转给我，就不怕我给你都败光了啊？我还要回大楚的，我可不想背这么大个负担，你还是别为难我了。” 赵光焘笑骂道：“你啊，别人想要赵家的家产求而不得，你倒好，送上门的还往外推，还把它当成负担。” “舅祖父，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只想做个有钱花，啥事也不想操心的米虫。”苏若锦回道。 米虫？ 赵光焘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也大概理解苏若锦的意思。 想想也是，让苏若锦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打理生意，确实不妥。 赵家家大业大，真要打理好，其中的辛苦赵光焘比别人更加清楚，他也舍不得小锦吃这样的苦。 姑娘家就该美美的打扮自己，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钱，只要小锦想要多少就给多少，不够就让义儿去赚。 “好好好，舅祖父让你表哥去赚钱，到时候咱们小锦想花多少就有多少。” “那我就先谢过舅祖父了。”苏若锦笑着说道。 “表哥能说话，说明针未伤及大脑，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正常了，这段时间，表姐可带着表哥在院里走走，恢复些体力。” “好。”赵静宁忙答道。 苏若锦回到屋里，正准备带着烟罗出门。 烟罗昨天就回了赵府，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李夫人情况稳定了，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堂生也算是有福的孩子，硬生生撑了过来，终是活了下来。 只要渡过这关，身子弱的问题可以慢慢调理，李员外就把他们带回府了。 这时一个下人慌忙跑了过来，“郡主，哦，不，表小姐，门外来了好多人。” 苏若锦不想因为自己郡主身份与赵家人生出距离，所以在赵府里，让下人都称她为表小姐。 苏若锦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人？” “小的不清楚，为首的是个男的，点名要找表小姐。” “走，出去看看！”苏若锦带着烟罗赶了过去。 第269章 送礼 待苏若锦来到门口，抬眼就看到了熟人。 就见李员外带着一堆家仆站在门外，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看到苏若锦出来，李员外二话不说，当场撩袍跪地，后面的家仆也跟着跪了一地。 李员外高声说道：“李鹤今天特来赵府，感谢苏神医救命之恩，救吾妻吾儿于生命之危，实乃医神在世。” 说完李员外就冲着苏若锦磕了三个响头。 苏若锦被李员外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弄得有些尴尬，忙说道：“李员外，快请起。” 李员外起身后，侧身让开，两位家仆抬了一块盖着红布的巨大匾额走上前。 李员外伸手一扯，红布被扯了下来，上面“神医在世”四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 随后，李员外又拍拍手，跟在匾额后面的家仆们一一抬上箱子，一个接一个，有二十多个。 李员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 “这些是我李家一半的家产，特送来答谢苏神医的大恩大德，还望苏神医不要嫌弃。” 李鹤之前曾说过，能救他妻儿者，奉上半数家产，今天他是来履行诺言的。 对送出这半数家产，李鹤是真的一点都不心疼，要不是考虑到给妻儿好一点的生活条件，让他把全部家产送给苏若锦，他都愿意。 他在妻子病危时，已生出若妻子真因此而亡，他也将同去的念头。 苏若锦不仅是救了他的妻儿，也等同于救了他的命。 命都不在乎了，哪还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苏若锦哪会要这些东西，“李员外，身为大夫，岂能见死不救，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哪能收你这些礼，你还是带回去吧。” 李员外再次跪倒，“我今天出门时，内子已经交代，若苏神医不收下我们这点心意，就让我长跪不起。” 苏若锦见此情形很是为难，她知道李员外是真心实意想把这些东西送给她，可这是人家一半家产，她哪能真收。 这时赵光焘和赵静宁也赶到了，看到这一切，赵光焘很为小锦自豪。 李员外送的这些财物对赵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这片心意却不能辜负。 赵光焘知道小锦肯定不会收，也不能收这些东西，赵家又不缺这些钱，小锦真要收了，被有心人利用，有可能好事成了坏事。 他也帮忙劝道：“李员外，你的心意小锦领了，你也知我们赵家不缺银钱。要不这样，匾额我们收下了，其他的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李员外坚定地摇了摇头，“内子所托，李某不敢辜负。” “苏神医，你就收下吧。” “是啊，苏神医，这是李员外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那天我在场，李夫人一身血，眼看快不行了，没想到居然被苏神医救活了。” “是啊，我也在，说实在的，要是有人能救活我的妻儿，我也愿意以半数家产相赠。” “苏神医，你就收下吧。” ...... 一旁围观的百姓在知道内情后，也纷纷开口替李员外劝苏若锦。 苏若锦看这架势自己不收确实不行，她想了想说道：“李员外，这些东西，我收，但我能否请你帮个忙。” 李员外一听苏若锦愿意收下，眼睛一亮忙回道：“苏神医但请吩咐，只要李某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我想请你替我用这些银两建个慈孤堂，收留云齐的孤儿，再请一些擅长各类技艺的师傅教授这些孤儿一门手艺，不知李员外可愿意？” 李员外一愣，他怎么都没想到苏若锦会让他用这钱建慈孤堂，再给这些孤儿教授技艺，这样等孩子长大都能有口饭吃。 他再次给苏若锦重重磕了个头，“李鹤必不辱苏神医所托，苏神医大义，李鹤佩服！” 一旁的百姓也反应过来了，全都鼓起了掌，跟着李员外一起喊起来。 “苏神医大义！” “苏神医大义！” 此事过后，云城开始流传赵府出了个大义的苏神医。 开始还有些百姓想去赵府求苏神医帮忙看病，可后来有知情人说出苏若锦是大楚郡主的身份，就没人敢有这个想法了。 普通百姓哪怕劳驾一国郡主替自己看病啊。 大楚郡主在云齐建慈孤堂，救助云齐的孤儿，更让百姓们对苏若锦生出了敬佩之心。 事情也传到了皇宫。 孙皇后愈发满意自己替儿子相中的这个侧妃，只是苦于如何让苏若锦松口。 上次交手后，孙皇后知道苏若锦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对方是一国郡主，总不能用强，还得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紫宸殿。 贤贵妃死死盯着王院使，“你说三皇子的病治不好？” 王院使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启禀娘娘，三皇子的病很是奇怪，微臣用尽了一切办法，实在无能为力。” “你个废物！”贤贵妃拿起茶杯砸向王院使。 王院使不敢躲，茶杯正中额头，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他也不敢抬手去擦。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微臣听闻天宁观天一道长能炼制丹药，不妨让他一试。”王院使推荐道。 天一道长？ 贤贵妃沉默了，没一会她才说话，“王院使，本宫要是知道这事有除你以外的人知晓，后果你清楚。” “娘娘，请放心，微臣绝不会向外人吐露一个字。” “下去吧。” “微臣告退。” 王院使走后，贤贵妃来到云韶房里。 “母妃，我是不是要成一个废人了？”云韶胡子拉碴，黑着眼圈，这段时间为了他的不举之症，已经暗中请了不知多少大夫来看过。 可没有一个大夫说能治的，那些无权无势的大夫，在看完云韶的病后，从此消失。 贤贵妃心疼地看着儿子，“韶儿，别急，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刚才王院使提醒了母妃，你去天宁观找天一道长给你看看。天一道长能为你父皇炼出那样的丹药，治你的病应该也不在话下。” 听到贤贵妃的话，云韶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把天一道长给忘了。 他自从发现自己不举后，一直在找大夫医治，却把道长给忘了。 “好，我明天就去天宁观。” 在云韶赶到天宁观后，孙皇后也接到了密信。 “三皇子不举，来天宁观求药，治否？” 孙皇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三皇子不举，三皇子不举，贤贵妃，本宫看你现在拿什么和我争！” 孙皇后烧了密信后，提笔写了回信，“治，先甜后苦。” 第270章 我自愿认罚 待云韶从天宁观回来后，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果然还是天一道长有能耐，几颗丹药就治愈了他的不举之症。 云韶回到皇子府，为了弥补这段时间的空缺，直接召了赵静怡和其他几位庶妃，在屋里待了整整一天都没出来。 赵静怡感觉到云韶比之前更为勇猛，心里无比开心，这样她肯定能尽快怀上孩子。 另一边，苏若锦正准备出门，烟罗来报沁娘求见。 “沁娘，有什么事吗？”苏若锦问道，一般情况下沁娘都不会来打扰自己。 沁娘有些不好意思，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小姐，我想出府半天，寻下相公。” 有烟罗的照顾，沁娘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觉得自己一直在赵府也不是个事，想尽快找到相公，也好一家团聚。 苏若锦听闻，手里动作顿了顿。 沁娘的相公，严刚，安兴公主的驸马。 她之前看到严刚，回来并没有和沁娘说起这事，怕沁娘伤心。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幸福一些。 见苏若锦半天没回话，沁娘忙说道：“小姐，没关系的，要是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苏若锦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的，你去吧，小心一点。” 沁娘忙点头，“多谢小姐，申时末（下午五点）前我一定回府。” 沁娘走后，苏若锦起身，“烟罗，走，去找小铃玩玩。” 待烟罗又赢了八十两银子从肆意赌坊出来，苏若锦已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回府路上，她想起之前云昊给她的消息。 “我派人潜入太医院查过王院使，半钱幽冥散还在，天宁观中也找到了半钱幽冥散，周神医家中未发现幽冥散。” 云昊开始以为天宁观里的幽冥散会不好找，派人潜入后发现，药被人随便扔在药房角落里，压根没人在意，反倒是方便了他的人。 至于苏若锦让云昊打听严刚的消息，得到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 “严刚是我的人。之前他来云城赶考，晕倒在路边，我刚好路过救了他。待他醒后，我们相谈甚欢，我很是欣赏他的才华，资助他在云城赶考。 后来严刚果不负重望，考取了状元，当下被安兴公主看中，欲让严刚当驸马，严刚原想直接拒绝，被我拦住了。” 当时云昊说到这的时候，苏若锦有些奇怪，云昊为何要阻止严刚拒绝，严刚家中本就有结发妻子。 云昊也看出了苏若锦的疑惑，解释道：“我那个皇妹自小由孙皇后宠到大，性格任性残暴，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若严刚直接说明家中有发妻而回绝她，结果就是他们一家人没人能活下来。” 苏若锦明白了，云昊这是在保护沁娘和孩子的性命。 “那严刚愿意？” 云昊摇摇头，“自是不愿，可为了自己妻儿的安危，他只能委屈求全，甚至都不能让安兴公主知道他在老家已有发妻。我承诺过严刚，总有一天，定会助他与妻儿团圆。” 苏若锦初见严刚，还以为是个陈世美，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苦衷。 如此这样，她更不能把严刚的消息告诉沁娘了。 这是在云城，要是真被安兴公主发现沁娘母子三人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到了。”烟罗的声音打断了苏若锦的思绪。 马车停在赵府门口，苏若锦想了想没下车，说道：“去和安堂。” 周磊的事，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马车来到离和安堂不远处就停了下来，车夫回头对苏若锦说道：“表小姐，和安堂那边围了好多人，马车过不去了。” “没事，我们就在这下吧。”苏若锦也不计较，直接和烟罗下了马车。 一眼望去和安堂门口确实聚集了不少人，烟罗感慨道：“真不愧是云城第一医馆，这来看病的人可真多啊。” 待两人走近后，才发现哪是什么来看病的人，而是在和安堂门口停着一口棺材，一群披麻戴孝之人，正在哭着要和安堂给个说法，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 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哭诉道：“什么周神医，根本就是骗子，家父不久前头晕目眩，视物模糊、话都说不清楚，我们专门来找周神医看诊。 他收了我们三百两诊金，说家父得了气血两虚，脑络失养之症，开出的方子不是鹿茸就是人参、灵芝，信誓旦旦说服用此方子月余，必将痊愈。” “为了治病，我们全家砸锅卖铁凑钱给父亲买药，结果父亲吃了一个月的药后，就撒手人寰了。大家来评评理，我们花了近千两银子，弄得倾家荡产，结果父亲连一个月都没撑过去，什么狗屁神医，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对，给我们个说法。”跟着男子同来的人也附和道。 和安堂早有掌柜出来应对着，看着这群人来势汹汹，他也不急，眼里只有嘲讽。 这又不是第一批来和安堂闹事的病人了，以自家老爷和张大人的关系，就算他们闹到府衙也不怕，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这些来闹事的人。 以自家老爷的能力，怎么可能看错诊，这些不过是一群想来讹钱的刁民罢了。 掌柜大声呵斥：“一派胡言！周神医在云城行医多年，上到王公贵胄，下到普通百姓，治愈的病人无数，何曾出过错。人在你们家里死的，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休想赖在我们周神医身上，我看你们是想讹人吧？ 我和安堂今天尚且念在你们悲痛亲人离世，不与你们计较，速速离去，若敢再闹下去，我们只有报官了。” “掌柜的，做人可得讲良心，我父亲从和安堂回去，除了正常吃饭，就只吃从你们这开出的药，平时连床都不敢让他下。喝了你们的药，突然去世，你敢说与和安堂无关？”一位女子也哭着说道，看样子应是男子的妻子。 “我懒得和你们争辩，再不离开，我只有去报官了。” “报官就报官，若真是父亲身体的原因，我自愿认罚。”男子怒视着掌柜。 第271章 请大人验尸 掌柜闻言，嗤笑出声：“好！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去报官，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和安堂没给你们机会！” 掌柜哪会怕，之前凡是来和安堂闹事之人，都被京兆尹派人压住，最后判了讹人罪，无一例外，今天这些人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掌柜转着对身边一位下人耳语了几句，下人飞快跑了出去，想来应是去报官了。 府衙离和安堂不算远，没一会官差就过来了。 “什么人报官？”为首的官差问道。 男子看到官差，忙跪下哭道：“官爷，小的名李安，乃云城人士，今状告和安堂周大夫害死我父亲，官爷可得为草民作主啊！” 官差瞥了眼男子，“你说周大人害死你父亲，可有证据？” 男子又把情况说了一遍，陈掌柜也忙迎了过来，笑着对官差弯腰作揖，“有劳刘捕快走一趟了，这边请。” 已有和安堂下人机灵地端了把椅子出来。 刘捕快也不客气，带着人走过去，直接坐下了，一副开堂审案的架势。 刘捕快看着李安，“李安，本捕快听你刚才所说，不过全是推断，可有证据？” 李安还是重复之前的话，“我父亲就只吃过周大夫开的药，就这样没了，除了周大夫乱开药害人还能是什么？” 刘捕快看向掌柜的：“陈掌柜，周大夫人呢？” 陈掌柜陪着笑：“刘捕快，我家老爷出诊去了，你也知道每天找他看病的人何其之多。依小的所见，这人无凭无据就是想讹我们和安堂的，刘捕快，这事你也见得多了，不是吗？” 刘捕快摸着下巴，“嗯，来讹和安堂的人确实不少。” 他是奉张大人之命过来的，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处理和安堂的事了，每次都是以讹人罪论处，事后和安堂自会送不少好处到府衙，自己也少不了一份，这可是份肥差。 李安一听急了，忙磕头道：“官爷，我们可没有讹人之意，若官爷不信，请官爷派仵作验尸。” 李安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哗然，连在他身旁的妻子也被他此话惊得忘了哭,忙劝道：“相公，不可。” 在云齐，谁会轻易让人验尸啊，这等于是要把死者开膛剖肚，让死者死了也不能安生啊。 儿子让老子验尸，更是大不敬。 若能验出什么结果则罢，若不能，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一辈子不孝子的。 听到李安这话，刘捕快倒是愣了下，之前一提验尸，死者家人都退缩了，最终因没有证据只能认罚。 没想到这次居然遇到个硬茬，主动提出验尸。 “李安，你可想好了，验尸可是得开膛破肚的。” “相公，不可，公公泉下有知，无法安心啊。”李安娘子抹着眼泪说道。 她也想替公公讨回公道，可这验尸，会把相公置于不孝之地啊。 “大哥，不可，大伯会死不瞑目的。” “贤侄，万万不可，大哥本就冤死，若死后再被开膛破肚，他如何能安息啊。” “安儿，不可啊，真要验尸了，你会被人耻笑不孝的。” ...... 李家跟着前来的亲眷们也纷纷出言劝道。 陈掌柜看到这一幕，和刘捕快对视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他就知道会这样，不验尸，谁又能证明病人的死和自家老爷有关系呢。 刘捕快也轻松许多，验尸多麻烦，他还想快点结案，去花月楼找小翠呢。 李安红着眼，缓缓扫过众人。 大家都看着他，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李安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开口： “娘子，二叔，婶，二弟，父亲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从小他教我要做正直之人，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父母。如今他无辜枉死，若不弄清事情原委，替他讨回公道，才是真正的不孝，我做不到明知父亲是被人害死的，还要忍气吞声！” 见李安如此坚持，李王氏也只得低头哭泣，不再说话，李家亲眷们也都不再说什么了。 李安转向刘捕快，“请大人验尸！” 事到如今，刘捕快也知道这尸是非验不可了。 他指了指一起前来的仵作，“去，验尸。” 仵作愣了下，“刘捕快，在这验？” 按理，仵作验尸应把人抬回衙门停尸房验尸的，可刘捕快有些不快李安的不识趣，那他就让李安看看自己父亲被当众开膛破肚的样子。 “对，这样才显得我办案公平，绝不偏颇。” “是。” 仵作也只得应下，几名衙役把人从棺材里抬出来，放在一旁铺好的白布上。 随后衙役们站在人群边缘，维持着秩序，不让人靠近。 围观百姓平时哪能见到仵作当场验尸，胆大的不停伸着脖子，想看更清楚一些。 胆小的不敢看，可也舍不得离开，缩在人群后不停询问前面的人如何了。 仵作解开死者的衣服，拿出剔骨刀，正准备剖开肚子，突然一个声音制止了他。 “等等！” 大家循声看过去，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出了人群，看她的穿着，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 “这位老者死因不用剖开肚子，就能知晓。” 苏若锦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捕快看到苏若锦整个人都呆住了。 长乐郡主！ 她怎么会在这！ 之前苏若锦在府衙救了人，闹得那么大，他们府衙的人谁还不知。 还没等刘捕快反应过来，陈掌柜先开口了：“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还不快退到一边去。” 刘捕快冲陈掌柜吼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他忙站起身，走向苏若锦，正准备行礼，被苏若锦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也明白过来，郡主这是不想暴露身份，当场停下了动作，可也不敢再大咧咧地坐回椅子上了。 开玩笑，郡主都没坐，他哪敢。 陈掌柜被刘捕快吼懵了，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到刘捕快乖乖站在苏若锦身后，丝毫不敢造次的样子，他再傻也猜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份不凡。 可他在云城这么多年了，从没听说有这号人物，这是哪家小姐啊？ “郡......苏小姐，您看这该如何？有什么需要小人去做的，尽管吩咐。”刘捕快恭敬地说道。 第272章 果然如此！ 苏若锦没理刘捕快，快步走到死者身旁，蹲下身，翻开死者眼睑看了看，转头对李安问道：“死者生前除了你说的症状外，是否还有四肢无力，经常晕倒等症状？” 李安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是干啥，但还是下意识回道：“是的，父亲总说自己没力气，常晕倒，我也和周大夫说过，但周大夫说他这是血虚之症，多吃点滋补品就好了，我们也就没在意。” 苏若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站起了身看向李安，“你父亲的病症在头，不在身。若要明确死因，需要得剖开头颅确定，若你愿意让我来验尸，我可保证找到死因后，让你父亲样貌基本保持原样。” 李安愣住了，这小姑娘是谁啊？她居然说准了父亲生前病症，还敢剖开父亲的头颅，可她不是仵作啊，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刘捕快在一旁有些着急了，长乐郡主的医术他们可是见过的，郡主这样说，难道这李安父亲的死因真有蹊跷？ 刘捕快只觉得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走到一位衙役身边耳语了几句，衙役点了点头离开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苏若锦的样貌。 “咦，这不是苏神医吗？” “什么苏神医？” “哎呀，你不知道啊，之前苏神医救活了李员外的妻儿，李员外把半数家产送给苏神医，可苏神医不要，用这些钱开办了慈孤堂。” “真的呀？” “那肯定真的啊，我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的。” “对对，我证明，我当时也在，在我来看啊，这个苏神医根本就是活菩萨转世。” “李公子，快让苏神医替你父亲看看吧，有苏神医在，定会还你公道的。” “对啊，李公子，你快同意啊。” ...... 李安听到了大家的喊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苏神医，他完全不知道啊。 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他看到刘捕快对这位什么苏神医的态度，显然很是恭敬，也猜到这小姑娘身份不一般。 不用开膛破肚就能验出死因，这能行吗？ 他担心的是苏若锦会不会与和安堂是一伙的，根本不想好好验尸，所以才说只用剖开头颅就能确定死因。 会不会到时候随便弄个理由来忽悠他。 可是按她的说法，只需开头颅就能查明死因，还能保持父亲原样貌，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苏若锦看出了李安的犹豫，“李公子，若你信不过我，自也不强求，那还是由府衙的仵作来验尸吧。” 说完，苏若锦转身就要走。 她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也不会别人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还要舔着脸凑上去，一切讲求一个自愿与缘份。 “苏神医，请等等。”李安的娘子出声叫住了苏若锦。 “相公，让这位苏神医试试吧。”李安娘子也说不出原因，只是下意识愿意相信这位苏神医。 而且以苏神医的说法，还能保全公公的尸身，也全了自家相家的名声。 李安其实对苏若锦印象不错，只是一时走入了误区，现在娘子一说，也回过神来。 人家苏神医可是没替父亲诊脉就能说准症状的，若她真是与和安堂一伙的，又何必出来多事。 他有些羞愧地朝苏若锦深深鞠了一躬，“是李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苏神医出手相助，李某感激不尽。” 苏若锦自不会和李安计较，死者家属同意，她也不推脱，径直走到了尸体旁边。 “拿块布围起来。”她不愿让别人看到血腥的场景，毕竟围观人中还有些老弱妇孺。 好奇心人人都有，但事到临头，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了血腥场面的。 刘捕快忙让陈掌柜找了块白布，让几个衙役过来拉着布，把尸体围了起来。 苏若锦接过烟罗递来的手术刀，很快就操作起来。 验尸比做开颅手术简单多了，虽也要小心，但无需顾忌太多，很快她就在死者脑里找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果然如此！ 她在最初听到死者病情时就已经猜到了这个情况。 苏若锦切下一块脑瘤放在一旁，然后仔细把死者头颅缝合好。 好在这个朝代的人，无论男女都是长发束起，有头发的遮盖，可以让伤口看上去不那么明显。 “好了。” 苏若锦说完，白布撤下。 李安忙走过来看，发现自己父亲身体、面容如旧，只是头发稍稍有些变化，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有些不敢相信。 “苏神医，这是验好了？” 苏若锦接过烟罗递来的帕子擦着手，“验好了，死者病因是风涎。” 在这个朝代还没有脑瘤之说，她只能以风涎代之。 风涎？ 李安脸色有些惨白。 如果说父亲是风涎之症，那不就说明父亲的死与和安堂没关系了？ 刘捕快听到苏若锦话，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与周大夫无关就好，他也好办事了。 可接下来，苏若锦让仵作端着她切下来的呈灰白色的瘤子走到刘捕快面前。 刘捕快看着这块东西，瞬间泛起恶心，可又不敢当着郡主面表现出来。 “郡主，这是？” “这是从死者脑部切出的瘤子，可证明和安堂周大夫有误诊害人之罪。” 什么！ 刘捕快瞬间瞪大了眼睛，刚才的恶心感瞬间消失。 “你胡说！”这时周磊从和安堂里怒气冲冲走了出来。 他何曾出诊，只是不想出来与这些病人家属纠缠罢了。 他听到苏若锦来了，还要给死者验尸，就有些坐不住了，偷偷出来躲在后面看情况，现在听到苏若锦指证他误诊害人，哪还坐得住。 这罪名要是落实了，他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冲出来的周磊，“周大夫，你不是出诊了吗？怎么从和安堂里出来了啊？” 周磊被这一问，才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脸色有些尴尬，“我，我刚看诊回来，是从后门回的和安堂。” “哦~~”苏若锦只是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可这一声“哦”让周磊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虽说你是郡主，可也不用凭空冤枉人，你凭什么说我误诊害人。”周磊梗着脖子问道。 “凭什么？”苏若锦面色一沉，眼里寒芒让周磊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个小姑娘面前露了怯，又忙伸直了脖子，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与苏若锦对视。 第273章 谁能证明 苏若锦指了指仵作手里抬着的盘子，怒喝道：“就凭这个！周大夫，你从医多年，死者有那些症状，已经是很明显的风涎之症，你不但没对症医治，还给病人开了各种补气养血、通经活血的药方。 正是你这些药方让病人风涎之症极速恶化，让脑子里的这个东西在极短时间内长这么大，致人死亡，你还说你没误诊！” 周磊看了眼仵作手里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当初李安来找他看病时，他先问了李安的家境情况，得知李安家境还算丰盈时，就动了歪心思。 他不是没诊出风涎之症，但他知道李安父亲的风涎之症还不算严重，再拖上一段时间也没关系。 才开出了有人参、灵芝等各种滋补药方，想大赚一笔之后再说。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滋补的药方竟会让李安父亲的风涎之症在短短月余时间内，变得这样严重。 不过，他也不慌，这事只要自己咬死了，谁又能证明呢？ “郡主，死者年纪也不小了，本就体虚，我给他开出补药调理身体何错之有，你又如何能证明他的风涎之症是因为我开出的药导致的？总不能这风涎之症这样听话，我说让它长，它就长啊。” 周磊越说越自信，没证据谁能拿他怎么办。 “哎哟，郡主，这是怎么了？” 没等苏若锦回答，张大人已经匆匆赶过来。 刘捕快上前行礼，把一切经过简短和张大人说了一下。 张大人眉头皱了起来，这周磊怎么一天到晚老惹事，和长乐郡主对上，弄得他很是难搞。 想到这，张大人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周磊一眼。 要是周磊知道张大人怎么想的，一定会大声喊冤。 哪是他和郡主对上，而是郡主老来找他麻烦啊。 “周大夫，我真不知道你这神医名号是如何来的。死者若一月前风涎症就如此严重，那他早就头痛得无法起身，甚至长时间昏迷不醒，哪还能亲自到和安堂看诊！” 苏若锦此话一出，李安也反应过来，红着眼冲上来就要打周磊，“你个庸医，还我爹命来！” 刘捕快见状忙伸手拦住他，周磊被吓得往后猛退了几步，伸手指着李安骂道：“刁民，刁民！” “周大夫，大家都是百姓，你有何资格骂人刁民？”苏若锦眼里怒意更甚，这周磊不过是因为有些医术在身，却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为富不仁，坑人钱，可为医不仁，那就是要人命！ 苏若锦也不等周磊说什么，直接看向张大人说道：“张大人，既然周大夫说我没证据，那就请张大人把王院使请来吧。” 既然涉及医治问题，最终裁决由太医院来判定，也没毛病。 只不过以往都是普通百姓与医馆之间的纠纷，张大人哪敢随便惊动太医院，否则传到皇上耳朵里，要是细查下来，他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今天是郡主提出的，张大人已是一头汗。 “郡主，依下官看这事就不用惊动王院使了吧。”张大人有些讨好地说道。 “那张大人你打算如何处理呢？”苏若锦斜睨着张大人。 张大人看了眼李安，又看了看周磊，用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询问苏若锦：“郡主，让周大夫赔偿李家一千两，哦，不，两千两，如何？” 事情闹成这样了，李家为治病花了一千两，既然要赔，肯定得加倍，能用钱搞定的事，张大人自不想闹大。 周磊一听，扯了扯嘴角，两千两啊，心好疼！ 他想开口说什么，被张大人小声呵斥：“你闭嘴！” 这个周磊白活了一把年纪，还搞不清楚状况。 人家郡主都说得这么清楚了，都不用王院使过来，张大人心底已经有数了。 真闹到太医院，他周磊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自己在拼命想办法保住他，他还不乐意了。 苏若锦挑挑眉，“原来一条人命就值一千两啊。” “那就再加一千两。”张大人忙回道。 “张大人，若是周大人用药不当，导致你父亲去世，赔你两千两，你愿意吗？” 张大人被苏若锦这话怼的一时说不上话来，不由自主代入想了下，要换作是把他父亲医死了，他不让周磊赔命哪会善罢甘休。 不对，他在想什么啊。 张大人忙把脑袋里的想法抛走，这思路怎么被苏若锦带跑了。 不过张大人为官这么些年，反应也快，郡主这边说不通，就从死者亲属那边着手，只要死者亲属同意，郡主自也不好说什么了。 “李公子，你看呢？” 苏若锦看向李安，若李安真点头答应了，那她绝不会再管这事。 李安也看了眼苏若锦，随后坚定地说：“张大人，我一切都听苏神医的。” 他听到张大人称苏神医为郡主，心下是震撼的。 这个精通医术的小姑娘居然是郡主，而一个郡主愿意为他一个平头百姓出头，他哪能辜负郡主的好意。 苏若锦眼神露出一丝赞赏，这李安还算不傻。 “张大人，去请王院使吧。”苏若锦催促道。 张大人哪敢去请，一咬牙：“来人，把周磊收押入狱，待案情审理清楚后，再行判决。” “是！” 周磊急了，他要是因为医治的事进了大牢，那他一辈子的名声可就完全毁了啊。 “大人，冤枉啊，大人。” “带走！” 张大人一挥手，衙役也不管周磊喊不喊冤，直接上来就绑住押了下去。 “郡主，下官先行告退了。” 苏若锦点点头，毕竟是人命官司，也不可能立马判案，张大人做的倒也没错。 待张大人一走，李安携全家人给苏若锦跪下了：“多谢郡主相助。” “李公子快请起，我只不过是碰巧遇到而已，后面的事只能靠李公子你自己了。记得写个状纸到府衙，把要求赔偿事宜都写上。”苏若锦提醒了一句。 李家为看病已经花光了全家的积蓄，不得趁这机会把钱拿回来，不但是本金，连赔偿也要拿回来。 “谢郡主！”李安及家人再次磕头致谢。 “好！” “苏神医厉害！” “郡主千岁！” 围观的百姓都鼓起了掌，其中不乏有一些被和安堂坑过，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心中恶气一扫而空。 苏若锦忙让大家起来，她瞥了眼周磊离开的背影。 她和周磊的账还没算呢。 第274章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苏若锦又到了肆意赌访，让金娘子替自己传话给云昊，尽快查清周磊曾经的误诊情况。 周磊再怎么说也是个普通百姓，云昊很快就给苏若锦送来了周磊误诊致人死亡的证据。 粗略一看都有二十多起，这还是能查到的，还不包括有些不敢来和安堂闹，自己默默忍下的。 看着这些病例，大多是和李安一样有点家底的普通百姓，周磊都会开一些贵的补药，最后耽误了病情。 还有五起，死的是贫苦百姓，死因却是周磊拿他们试药失败。 此人哪还能留！ 当张大人醒来，看到床头放着一封信，打开一看，吓得他差点瘫在床上。 信里是周磊误诊致死人的证据，一桩桩一件件，人证物证清清楚楚。 信的内容倒是没什么，可对方居然能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东西送到他的床头，如果对方真有什么恶意，自己哪还有命在。 能做到这事的，对方不管是长乐郡主还是谁，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很快，周磊判决下来了，秋后问斩，同时抄没和安堂，抄来的钱用于赔偿死者亲属，剩下的上交国库。 一代神医就这样没了。 云乾得到消息后，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个长乐郡主居然能让云城声名显赫的周神医就这样掉下神坛，成了死囚。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他对这个长乐郡主越来越有兴趣了。 而这时孙皇后得到一个消息，气得她当下把半人高的白玉观音像给砸了。 原来贤贵妃和三皇子找到陛下，说三皇子钦慕长乐郡主，说动了陛下给大楚皇帝送去国书，请求让长乐郡主到云齐和亲，嫁给三皇子。 孙皇后本想着让苏若锦与云乾慢慢产生感情，这样不用陛下出面，也能迎娶郡主，没想到贤贵妃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截胡。 她哪能忍。 看来有些事，必须得提前了。 苏若锦自是不知这事，她带着烟罗来到了监牢。 牢里的周磊，早没了当初的趾高气扬，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如同苍老了十多岁的样子。 头发白了许多，衣服脏乱，头上沾满稻草。 看到苏若锦，周磊眼里瞬间充满了希望，冲到牢门口，冲着苏若锦跪下，不停磕头。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郡主看在我们同为大夫的份上，你去向张大人求求情，放过我好不好？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当一名大夫。” 苏若锦居高临下看着痛哭流涕的周磊，淡淡开口：“周磊，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夫？死在你手里人命有多少，估计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居然还敢拿人试药！” 周磊愣了下，抬起头分辩道：“他们不过是些贱民，贱命一条，就算我没拿他们试药，他们也活不了多久。我拿他们试药，要是成功了，我的药就能造福更多云齐百姓。我这是给他们积累福德的机会，我何错之有！” “冥顽不灵！”苏若锦也不愿再和他掰扯，自私自利之人，到死都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她来不是和周磊辩论的。 苏若锦拿出一个白色小纸包，慢慢打开，露出淡粉色的药粉。 “周磊，这东西你应该熟悉吧。” 周磊看到纸包里的粉末，瞪大了眼睛。 幽冥散！ 她怎么会有幽冥散！ 自己的幽冥散不是卖出去了吗？ 难道买家是苏若锦？ 对，一百两黄金买半钱幽冥散，能这样大手笔的又岂会是普通人。 想到这，周磊笑了，他看到生的希望了。 这个长乐郡主，表面道貌岸然，骨子里不也和自己一样，视人命为儿戏。 她拿出幽冥散，肯定是想和自己要解药。 天医阁的毒药，哪有那么容易拿到解药，他也没有，但他可以利用这点活下去。 “怎么，郡主是想找我要这幽冥散的解药？这天下，只有我能解这幽冥散，若郡主想要，就把我救出去，我定双手奉上。” 周磊慢慢站起身，平视着苏若锦，眼里重新燃起了自信。 苏若锦冷笑道：“据我所知，天医阁的毒药可供研究，但不可出售，更不可用来害人。” 周磊，你既然能拿得到天医阁的毒药，自然也该知道若是违反天医阁的规矩，下场会如何。” 周磊闻言，脸上血色渐渐消失，他微微颤抖着双唇，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知道？你是天医阁的人？” 在云齐，清楚天医阁规矩的人屈指可数。 天医阁在大楚，苏若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精湛的医术，她要是天医阁的人，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要她是天医阁的人，那她今天来找自己是...... 周磊再次看向她手里的幽冥散，眼里全是惊恐。 之前他觉得这个幽冥散是来救他出狱的，现在才知道这根本就是来要他命的。 扑通，周磊再次跪下，没有任何缓冲，膝盖狠狠砸到了地上。 周磊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拼命磕头：“郡主饶命，小的不知你竟是天医阁的人，之前多有得罪。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出售了幽冥散，我发誓只有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郡主饶命。” 起初周磊申领幽冥散是出于好奇，也想看看自己能否研制出解药。 他拿到后研究一段时间，一直没研究出什么头绪，就放弃了。 时间长了也就忘了，把幽冥散随手扔在了一边。 那天他无意中得知暗榜有人高价求购天医阁的毒药，正好自己手里有，就动了心思。 反正天医阁在大楚，天高皇帝远，他就算卖了，天医阁肯定也不会知道，就把药给卖了。 万万没想到竟这样巧，被苏若锦这个天医阁的人发现了。 苏若锦把目光看向手里的幽冥散，“这药有半钱，每次只需要一点点就足够害人，据鲁荣和我说，他给我燕窝里下毒时，只用了一点点，这些量加在一起也没有半钱。若我没猜错，你把这幽冥散用在人身上了吧。” 周磊闻言，瞳孔不由自主扩大，忙摆手，“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拿了一部分进行研究消耗了。” 他不傻，自己咬死没用毒药害过人，说不定还能活命。 要是承认自己曾把它用在人身上测试毒性，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275章 周磊之死 苏若锦笑了，眼里杀意渐浓。 她又不是神仙，再加上云齐确实离大楚有些距离，哪会知道周磊有没有拿这药用在人身上，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诈一下周磊。 周磊瞬间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答案。 很好！ “烟罗。” 烟罗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苏若锦走了进去，周磊被吓得退后了几步，“你要干什么？” 苏若锦看着他，“周磊，违反我天医阁的规矩，下场你是知道的。放心，只要你能解得了这幽冥散的毒，我绝不会再追究这事，你刚不是说这解药只有你有吗？”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来人啊，救命啊。”周磊大叫起来。 幽冥散毒发的惨状，他亲眼见过，那些人死时的恐怖模样，让周磊连着做了几天的恶梦，醒来才忙把幽冥散扔在一旁。 “周磊，我敢进来，还会怕你叫唤？” 周磊明白自己已无路可退，左右看看，确实没人过来，他再次看向苏若锦手里的药粉。 突然朝苏若锦冲过去！ 他想拼一把，把这药抢过来给苏若锦服下，自己就还有活的机会！ “找死！”烟罗直接上前一脚踹到周磊胸口。 周磊只是名大夫，从没练过武，又一把年纪，哪是烟罗的对手，瞬间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了鲜血。 苏若锦也懒得费劲，直接几根银针飞出，打在周磊身上，周磊瞬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苏若锦把幽冥散药粉全灌入了他的嘴里。 苏若锦拔了周磊身上的针，恢复了他的行动。 “你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解毒，望你好自为之。对了，忘了告诉你，幽冥散是我研制的。” 苏若锦说完转身离开，她没兴趣看周磊毒发的样子。 看来天医阁的规矩也是有漏洞的，她也得改一改了。 而周磊在听到苏若锦的话后，愣住了。 什么叫幽冥散是她研制的？ 他向天医阁申领幽冥散时就知道，这药是天医阁阁主研制的。 所以...... 苏若锦是天医阁阁主！ 不，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周磊根本不愿相信自己得罪的居然是天医阁阁主。 身为大夫，得罪天医阁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周磊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贪那一百两黄金，惹上天医阁，更后悔处处与苏若锦作对。 可后悔也晚了，他很快发现自己身子动不了，全身被灼烧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每一个毛孔都像被烈火灼烧，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流下了眼泪。 这时的他，也体会到了当初被他用来试毒的人所感受的一切。 第二天，府衙宣布牢狱走水，周磊被烧死了。 本就是判了死刑之人，周磊的死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鲁管家和周磊都死了，就还剩赵静怡了。 赵静怡在三皇子府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讨好云韶，更不会去在意一个大夫的死活。 现在的云韶简直就是生龙活虎，不知疲倦，赵静怡都有些快招架不住了。 “殿下~~” 就在赵静怡觉得自己快晕过去的时候，云韶终于停下了动作。 赵静怡窝在云韶怀里，小脸媚红。 “殿下，真是神勇。” 云韶抬起赵静怡的下巴，“这样我的怡儿才能越来越美啊。” 赵静怡嘤咛一声，往云韶怀里钻了钻，“殿下，我那个大哥醒了，我哥那边......” 算算时间，赵光焘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时赵廷义醒了，要是殿下再不行动，后面变数会多很多。 更何况在赵光焘身边还有个苏若锦，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苏若锦发现了赵光焘所中之毒，把他毒解了可怎么办。 “让他回来吧，我们过几天出发去赵家老宅。” 之前刺杀失败，后来赵光焘和老夫人都醒过来了，赵廷松吓得找了个借口逃出了云城，等着赵静怡的消息。 云韶现在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是自己身体完全恢复了，还比之前勇猛，算是因祸得福。 二是赵家玉佩已齐，等掌控赵家的宝库，他就可以...... 第三，是父皇已答应发出国书，向大楚求娶长乐郡主。 等他拥有了这一切，父皇就该让位了。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云乾母子跪在他面前给他舔鞋子！ 赵静怡听到可以让哥哥回来了，马上就要回赵家老宅，心下也很是高兴。 到时候哥哥掌握了赵家宝库，就有了与祖父和大哥抗衡的能力，再加上有三皇子的支持，赵家马上就要成为她和哥哥的了。 * 赵府。 苏若锦从赵光焘的房里出来，想着舅祖父对她说的话。 “小锦，我知道怡儿对不起你，舅祖父不阻止你想做的事，谁做错事就得承担后果。但舅祖父能否求你给她留一口气。只要一口气就行，我赵家可以养她一辈子。” 舅祖父的意思很清楚了，她要怎么报复赵静怡都可以。 把人弄残、弄哑都行，但希望能留赵静怡一口气。 苏若锦也能理解赵光焘，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孙女，有这样的要求也无可厚非。 赵静怡，她到底该如何？ “哥，你慢点，别急，别累着。”赵静宁的声音打断了苏若锦的思绪。 苏若锦抬头就看到花园里，赵静宁搀扶着赵廷义慢慢走着。 赵静宁一脸紧张，赵廷义则在咬着牙想让自己走得更快些，画面很是温馨。 赵静宁抬头看到苏若锦，忙打着招呼，“锦妹妹。” 苏若锦走了过去，看了下赵廷义恢复情况，“表哥，加油，恢复得不错，没几天你就能正常行走了，别跑太快就行。” 赵廷义已经知道是苏若锦救了自己，笑着说道：“锦妹妹，多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是，哥，我可是和锦妹妹说过，你藏了好多好东西，等你醒来就要全都给锦妹妹，你可不能让我食言。”赵静宁打趣道。 “好，给，都给。”赵廷义说道，他有些不好意思，“锦妹妹，抱歉，我还是回忆不起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廷义恢复意识后，苏若锦问他记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赵廷义却是摇摇头，他能认出家人，可脑子还是有些不清楚，曾经很多过往，都记不太清了，还是在赵静宁提醒后才慢慢回忆起来。 而自己出事时的事，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急，慢慢来，总能回忆起来的。” 毕竟五根针扎入脑中，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过看赵廷义恢复情况，回忆起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行礼道：“表小姐，大公子，大小姐，安兴公主府的人求见表小姐。” 第276章 公主府来人 苏若锦听到安兴公主府，瞬间想到严刚。 安兴公主府找她干嘛？ 难道是安兴公主知道沁娘母子在赵府，来赵府要人？ 不管怎么样，公主府来人，苏若锦总得去看看，她小声叮嘱烟罗：“你去看着点沁娘，别让公主府的人看到她。” 烟罗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点点头退下了。 赵静宁有些不放心，“锦妹妹，我陪你去。” “不用，你陪表哥再走走，人是来赵府请我，不会有事的。” 真要有什么，公主府的人不可能这样规规矩矩来求见她了。 赵静宁想想也是这个理，也没再坚持。 苏若锦来到前厅，就见一位嬷嬷带着四个小丫鬟在等着她。 谢嬷嬷看到苏若锦，随意行了下礼，语气傲慢：“老奴见过郡主。郡主，我们公主身子有些不适，让老奴来请郡主前往公主府替公主诊治，郡主请吧。” 说完谢嬷嬷也不等苏若锦回应，直接转身就走，显然是笃定苏若锦会乖乖跟自己走。 四个小丫鬟也紧跟其后。 谢嬷嬷走出一段距离后，感觉有些不对劲，转回头，发现苏若锦不见了。 谢嬷嬷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人呢？ 她问侍候在一旁的赵家下人：“郡主呢？” “郡主走了。” “去哪了？” “奴婢也不知道，应是回她的院子了。”赵家下人回道。 回院子？ 谢嬷嬷想想也对，大夫看诊都要带一个药箱，郡主应是回院子拿她的药箱了。 这个大楚的郡主真是不懂礼数，去拿药箱也不和她说一声。 谢嬷嬷重新坐下，喝起了茶，等着苏若锦出来。 一盏茶喝完了，人还没来。 一炷香都燃尽了，还是没见人。 谢嬷嬷坐不住了，对在一旁给自己添茶的赵家丫鬟说道：“你去看看郡主是怎么回事，别让公主等久了。” 小丫鬟不敢和公主府的人对上，应声离去。 没一会，她回来了，对谢嬷嬷说道：“嬷嬷，郡主身体不适，不宜去见公主。” 其实这位小丫鬟算是说得很委婉了，苏若锦的原话只有两个字：“不去。” 谢嬷嬷闻言，重重把茶杯砸在桌子上。 刚刚她明明看这长乐郡主气色好得很，什么身体不适，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公主府，不愿去。 不过是一个大楚的郡主而已，怎么能和他们云齐的大公主相提并论。 大公主愿意来请她去看病，已是给她面子了，还敢拒绝。 “你，再去请一遍。”谢嬷嬷带着怒气吩咐自己带来的一个丫鬟说道。 “是。” 丫鬟快步离去，没一会脸色有些难看地回来了。 谢嬷嬷看自己派去的人同样是一个人回来，脸色愈发难看，“她还是不肯来？” 丫鬟小心翼翼说道：“郡主说她没空。” 其实这个丫鬟根本都没见到苏若锦的面，是烟罗出来直接回她：“告诉你们公主，我们郡主没空。” 一会身子不适，一会没空。 分明就是不想去！ 谢嬷嬷气得不行，立刻起身，“走，回去禀明公主，就说长乐郡主不愿替她看诊。” 她可是大公主府的贴身嬷嬷，在云城，不管去到哪个官员府邸，别人都是恭恭敬敬对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待她回去告诉大公主，让大公主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郡主。 “嬷嬷，公主可是说过务必要把郡主请回去，要没能请回去，奴婢恐怕公主怪罪下来，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刚才被谢嬷嬷派去请苏若锦丫鬟叫住了谢嬷嬷。 谢嬷嬷脚步一顿，她一直颐指气使惯了，第一次被人拒绝，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经小丫鬟的提醒，谢嬷嬷才反应过来，大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她交代的事，自己没办好，回去先不说大公主会如何对付苏若锦，自己肯定得受处罚。 想到大公主处罚人的手段，谢嬷嬷背脊一阵冷汗。 她转身回来，压下心里的怒意，对赵家下人说道：“带我去郡主的院子，我亲自去请。” 来到苏若锦的院子，谢嬷嬷挤出一丝笑对烟罗说道：“老奴是公主的贴身嬷嬷，特来请长乐郡主前往公主府替我家公主诊治。” 烟罗斜睨了谢嬷嬷一眼说道：“嬷嬷，公主生病自有宫中太医诊治，我家郡主不过是略通医术，无法替公主诊治，还请嬷嬷回吧。” 谢嬷嬷一怔，她没想到自己身为公主的贴身嬷嬷，都亲自来请了，这个长乐郡主居然还不给面子。 谢嬷嬷心里咒骂着苏若锦，可咒骂也解决不了问题，她要是不把人带回去，谁知道公主会如何罚她。 想到这，谢嬷嬷心一横，扑通跪倒在地，“郡主，若你不随老奴而去，老奴只能长跪不起了。”说完她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就这样跪着。 谢嬷嬷心里已是恨得咬牙切齿，等先把人带到公主府，随后再把这个长乐郡主的傲慢和轻贱公主府之事告诉大公主，大公主定会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烟罗看着这样的谢嬷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转身进了屋。 苏若锦正在屋里逗毛毛玩，外面的动静她自然也听到了。 不等烟罗开口，苏若锦就说道：“她爱跪就让她跪着吧。” “是。”烟罗也不觉意外，小姐从来就不是能被人胁迫之人。 公主府。 安兴公主从诗令会回来后，一直觉得腹部不适，流血不止，请太医来看，都说母体虚弱，开了些安胎药，让公主静养。 服了药，安兴公主还是觉得身子不适，在得知苏若锦救了两名难产的孕妇和孩子后，就让谢嬷嬷去请苏若锦过来替自己看看。 可这谢嬷嬷去了两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去赵府看看什么情况。”安兴公主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对另一个嬷嬷说道。 “是，公主。”嬷嬷正准备出门，一个跟着谢嬷嬷去赵府请人的小丫鬟进来了。 她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启禀公主，长乐郡主说身体不适，不肯前来，谢嬷嬷跪在赵府请求，已经晕过去了。” “什么！”安兴公主怒得猛得从贵妃榻上坐起，因用力过猛，腹部剧痛，脸色一白，忙捂着肚子又躺了下来。 第277章 驸马爷来了 “公主！”一旁伺候的嬷嬷急得忙上前替安兴公主抚着胸口消气，“公主，太医说你不能动气，担心腹中孩子。” 安兴公主深呼吸缓了一下，腹部也没那么疼了，怒骂道：“她一个大楚郡主，算什么东西，敢给我甩脸子，来人，备桥，本宫进宫请旨，让母后下旨治她的罪！” “等等，公主，还是我去请吧。” 一直在一旁给公主抚琴安神的严刚这时站起身，走向安兴公主行礼道：“公主，对方毕竟是大楚郡主，要是闹太僵，也不太好，我一定替公主把长乐郡主请来。” 闻言，安兴公主眼里的怒气全消了，满眼柔情，“那就有劳驸马了。” “这是我该做的。”说完严刚就走出了屋子。 嬷嬷重新过来给安兴公主盖上薄毯，又给她捏着肩，笑着说道：“驸马爷对公主真好。” 安兴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他敢不对我好吗？他不过是唐州出来的穷书生，没有本宫，他能有今天？” “那是，驸马能尚公主，是前几世修来的福气。”嬷嬷恭维道，“驸马定会把郡主请来。” 安兴公主听到这，脸上笑容消失，只剩狠厉，“等她嫁入大皇子府，本宫定让大皇兄好好给她立立规矩，嘶~” 安兴公主只觉得腹部又开始疼起来，一股热流涌出，疼得脸色发白。 * 谢嬷嬷没想到苏若锦比自己想得还心狠，压根就不管她跪不跪。 从她跪下后，不但苏若锦这边没任何反应，就连赵府下人经过也像是没看到般，根本没人搭理她。 谢嬷嬷才跪了半盏茶时间就觉得膝盖疼痛不已，却又不好站起来。 跪到后面，谢嬷嬷整个身子开始发抖，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疼痛，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示意站在一旁丫鬟扶她起来。 丫鬟刚扶着她，苏若锦的房门打开了，谢嬷嬷一见立马又跪了下来，收起眼中的怨恨，声音带上哭腔，装起了可怜。 “郡主，请你念在老奴一把年纪的份上，体谅体谅老奴，就跟老奴走吧。老奴若真有个什么事，影响了郡主的声誉也不好啊。” 出来的是烟罗，烟罗见谢嬷嬷这个样子，嗤笑一声，“谢嬷嬷，我家郡主又没让你跪，是你自己要跪的，怎么现在反而怪在郡主头上。 郡主说了，嬷嬷你爱跪多久就跪多久，与我们无关。嬷嬷若是跪不住，自可以起来，只是以后做不到的事，就别随便张口胡诌。” 说完她转身就走，去给小姐端碗莲子羹。 谢嬷嬷被烟罗说得一口气上不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痛。 之前她还有机会站起来不跪了，现在被烟罗这话一堵，她要是敢不跪，就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谢嬷嬷是代表公主府来的，她若真被人说言而无信，影响的可是公主府的声誉。 要是被公主知道，定是会惩罚她的，到时候可比下跪重得多。 想到这，谢嬷嬷只得继续跪着，不敢再起身，直到最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严刚来到赵府时，谢嬷嬷已被赵府下人抬到偏房。 严刚说明来意，可他毕竟是外男，不便直接去到苏若锦的院子。 加上他驸马的身份，自与谢嬷嬷不同，赵光焘亲自出来相迎。 “见过驸马爷。”赵光焘行礼道。 严刚忙还礼，“赵老爷无礼多需，我此番前来，是来请郡主去府上替公主看诊的。” 赵光焘当然知道谢嬷嬷的事，只不过他不好插手，一直在后院没有出来。 现在驸马这样客气，赵光焘只得让人去通知苏若锦。 苏若锦听到严刚来了，眼眸微闪，公主腹疼，驸马爷居然亲自上门来请她。 这个严刚到底是假戏真做，对这安兴公主上了心，又或者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说云昊说是严刚是他的人，苏若锦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世道权势迷人眼，有的人开始坚定，可最终还是沦陷在对权势的追求中，渐渐变了心的人也不在少数。 “请驸马过来，烟罗，把沁娘支开。” “是，小姐。” 有些事，她总得试探一下。 严刚见到苏若锦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苏若锦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驸马对公主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严刚觉得苏若锦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看个认识的人，还带有一丝怨恨。 可他这是第二次与郡主见面，谈不上熟悉，为何郡主会如此看他。 但他还是恭敬地回道：“责任所在，还请郡主体谅。” 责任所在？ 这驸马的说辞有些意思。 苏若锦微微扬眉，起身道：“既然驸马亲自跑这一趟，我自不好驳了驸马的面子，驸马请。” “多谢郡主。” 严刚和苏若锦一起走出院子时，谢嬷嬷也醒了，被丫鬟扶着，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老奴见过驸马。” 严刚瞥了眼谢嬷嬷，“谢嬷嬷，我已经知道赵府发生的一切，回府后我会据实禀报公主。” 谢嬷嬷闻言脸色大变，想下跪求饶，可严刚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转身走了。 苏若锦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出了府门，严刚请苏若锦上了马车，马车驶离。 不远处的角落里，沁娘被烟罗死死拉住，嘴也被烟罗捂住。 沁娘双眼流着泪，拼命想摆脱烟罗的束缚，可她又哪是烟罗的对手。 只能眼睁睁看着寻觅了许久的相公，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烟罗之前去找沁娘，发现她不在，应该是外出找人还没回来。 为防止沁娘刚好与严刚遇上，烟罗专门守在了沁娘回府的路上等着她。 果不其然，就在严刚和小姐出府的时候，沁娘回来看到了一切。 沁娘见到自己苦寻了这么久的相公，哪还忍得住，直接就想上前相认，被烟罗一把拉住了。 待马车走远，烟罗拖着沁娘回到了房里。 “烟罗妹妹，他就是我相公，是我相公，为何不让我与他相认。”沁娘哭着问道。 烟罗叹了口，给沁娘倒了杯茶，“沁娘，你可知道严刚现在是何身份？” 沁娘不傻，刚才看到严刚的穿着并非普通百姓能穿，腰间的玉佩更是价值不菲。 难道相公高中，在云城任职了？ 若是如此，他为何不回去接她和孩子。 第278章 要懂得怜惜公主身体 “他是当今安兴公主的驸马。”烟罗也不瞒沁娘，直接说了。 这也是小姐之前交代的，若是沁娘看到严刚问起，可直说。 闻言，沁娘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摇晃，退了几步，跌坐在凳子上，嘴里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相公不可能负我，他曾说过要与我共白头的。他说过高中状元，一定会来接我和孩子的，不可能，不可能。”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沁娘眼角滑落。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沁娘心里知道烟罗不可能骗她。 刚才严刚所坐的马车一看就不普通百姓所能乘坐的，要不是他做了驸马，哪坐得了这样的马车。 沁娘没来云城前，苦等严刚未回，村里已经有了许多闲言碎语，更有人说严刚在云城攀上权贵之家，不要她们母子了。 沁娘不愿相信自己相公是这样的人，最后才决定来云城寻找。 可没想到...... 难怪，难怪刚才烟罗会拉住她，不让她上前相认。 看着沁娘这样难过，烟罗于心不忍，但有些事只能由小姐来说。 “沁娘，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急，一切等小姐回来再说。” 沁娘如同失了心神，就这样呆坐着，除了流泪，不再发一言。 烟罗叹了口气，只得随她，等小姐回来，沁娘许会好一些。 * 公主府。 苏若锦替安兴公主诊了脉，她问一旁的古嬷嬷，“太医怎么说？” 古嬷嬷恭敬回答：“回郡主，太医说公主胎像不稳，吃些保胎药，多休息就好，可这药吃了不少，公主身子却一直不见好，经常见红。” 驸马爷回来向公主禀明一切后，谢嬷嬷已被杖毙。 谢嬷嬷可是伺候公主多年的老人，说杖毙就杖毙，古嬷嬷哪敢再得罪苏若锦。 苏若锦听到古嬷嬷的回答，眼里多了些玩味，胎像不稳，倒也没说错。 不过原因嘛...... 她就不信宫中太医诊不出安兴公主胎像不稳的原因，只不过这个原因没人敢说罢了。 “郡主，不知公主情况如何？”严刚问道，眼里很是关切。 苏若锦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句：“驸马，你与公主再恩爱，也该知道公主现在的状况，要懂得怜惜公主身体，否则胎儿难保。” 严刚一愣，刚想再问清楚，就听安兴公主突然出声：“你们都退下，本宫想与郡主单独聊聊。” 严刚不解地看向安兴公主，安兴公主声音变得轻柔，“驸马，这是妇人之事，我想和郡主私下聊聊，有你在，我有些不好意思。” 严刚明白了，脸上挂上了笑容，“那好，公主与郡主好好聊聊，我去外面候着，有什么公主只管叫我。” “嗯。”安兴公主乖巧得点点头。 待屋里人走完后，苏若锦看着安兴公主说道：“驸马对公主真是不错啊。” 安兴公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变得严肃，“你快说我这身体到底怎么了？” “公主，想必你比我还清楚，太医也应该交代过，孕期前三个月，后三个月，夫妻之事不能做，公主这都快临产了，为何就不能忍忍？” 苏若锦这话一出，安兴公主脸色大变。 难怪那些太医总是支支吾吾，不愿直说。 安兴公主本也是第一次怀孕，总觉得太医的话不可全信，全凭着自己的性子来。 她眼珠微转，微微一笑，“我和驸马感情甚好，所以才......还请郡主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之后定会注意。” 苏若锦点点头，“这是自然，我这就给公主开方子，公主只需禁欲，孩子自然无恙，为方便生产，公主也可多走动一些。” 苏若锦开出方子，又替安兴公主施了针，安兴瞬间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看苏若锦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 这个苏若锦对自己诊治还算尽心尽责，若她今后愿意乖乖听自己的话，为自己所用，待她嫁入大皇子府，自己也可照拂她一二。 苏若锦出了公主府，谢绝了严刚相送，径直来到了肆意赌坊。 没一会，云昊来了。 苏若锦开门见山，“安兴公主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云昊愣住了，“安兴中毒了？” 苏若锦看云昊的样子，知道下毒的人不是他。 她点点头，“毒量很轻，不会伤到孩子，但日积月累，在生产时会对母体造成伤害，大出血而亡。” 而安兴公主的腹痛，出血，确实是因为那方面过度引发的，与所中之毒无关，只是这个毒有些奇怪。 云昊摇头，“这事不是我做的。”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会不会是......” 苏若锦看向云昊，“是谁？” “严刚，一定是他！”云昊肯定地说道。 能下这种药的人，必是能近公主之人。 公主府的奴婢全是皇后为公主精挑细选之人，背叛公主的可能性不大。 “严刚被迫娶了公主，心有怨恨，不无可能。你等我把严刚叫来，与其我们在这胡乱猜测，不如直接问他。” 苏若锦古怪地看了眼云昊，“你为何这样信任严刚，在我看来，他与公主恩爱得紧，怎么舍得下毒。你叫他来，他能说实话？” 毒害公主，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况且严刚没有毒害公主的理由，不然怎会在公主孕期还不懂禁欲。 公主要是没了，他这驸马不就废了。 云昊一脸严肃，“不可能，严刚对我那皇姐只有恨，哪来的爱。” “哦~你怎敢如此确定，云齐驸马可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 “因为一个胸有抱负的男子，却被迫困于后院中，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华，还无法与自己的妻儿相认。郡主若是这个男子，心中能没恨吗？ 郡主可能不知，在我们云齐，驸马终其一生只有一个职责，就是伺候好公主，不得入朝为官，哪怕公主死后，也不得再娶。” 苏若锦闻言也明白了云昊为何会这样说了。 以沁娘所说，严刚为了科考，在家苦读，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好不容易考取状元，被逼尚了公主，一身所学再无用武之地。 对一个有抱负的男子来说，无异于是种羞辱。 苏若锦觉得云昊说得有道理，与其这样猜测，不如直接问严刚。 若严刚真是个坏种，她自有千万种方法让他尝到作为一个负心汉的下场。 至于安兴公主的毒，本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只是隐蔽性较强，难怪太医没看出来。 这毒，她随时可解，今天没解，是因为她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等一切弄清楚后再说也不迟。 第279章 郡主是何意？ 苏若锦与云昊约好第二天在月华楼相见，先回了府。 烟罗像是见到救星般迎了上去，“小姐，沁娘见到驸马了。” 苏若锦停下脚步，“她现在如何？” “就这样一动不动坐着，脸色白得吓人。”烟罗想劝，可也不知从何劝起，只能帮她照顾好两个孩子。 “我去看看。” 苏若锦来到房里，沁娘背对着房门，一动不动。 “沁娘。”苏若锦唤了一声。 沁娘身体抖动了一下，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苏若锦面前，“小姐，我明天想带孩子回唐州，请小姐应允。” “哦~你就这样甘心放弃了？” 沁娘抬起头，红肿着双眼，脸上泛着苦笑，“他现在是驸马，我拿什么与公主相争，我只想带孩子回唐州平平静静过一生罢了。” 苏若锦想了想说道：“沁娘，你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但不管你见到谁，听到什么，都不能发出一丝声音，否则你和孩子可能有生命危险。回来后，若你还坚持回唐州，我会给你准备盘缠让人送你回去，如何？” 自己说，不如让沁娘亲耳听到更好。 若严刚真是忘恩负义之人，有安兴公主这样一个狠角色存在，让沁娘带着孩子回到唐州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沁娘有些迷茫，“小姐，要带我去哪？” “你先别问，我就问你能做到吗？” 沁娘点点头，“奴婢定遵守小姐之命。” “那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和我同去。”苏若锦说完就离开了屋子。 烟罗也把两个孩子送了回来，沁娘看到两个孩子，眼眶又红了，英子不明所以，乖巧地上前替沁娘擦掉眼泪，“娘，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英子替你吹吹就不疼了。” 闻言，沁娘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一把抱住英子，“英子，过两天娘带着你和弟弟，我们回唐州可好？” 英子有些疑惑，仰着头问道：“娘，我们不找爹爹了吗？” “不找了......”沁娘紧紧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苏若锦和沁娘戴上幂篱来到了月华楼，刚进去店小二就把她们带到了一个雅间。 雅间空无一人，店小二走到一面墙旁边，按下机关，墙向后退去露出了一个暗室。 进入暗室，云昊已在里面。 “这位是？”云昊认识烟罗，却没见过沁娘。 “我安排烟罗做其他事了，换了个婢女。”苏若锦随口解释道，她还不想让云昊知道这是严刚的结发妻子。 云昊点点头，也不在意这事，“驸马一会就来。” 苏若锦让沁娘坐到角落，沁娘依言而行，没摘下头上的幂篱。 不一会，墙再次打开，严刚进来了。 他跪地行礼，“见过二皇子。” “严兄，快起，无需多礼。”云昊扶起了严刚。 严刚起身才发现苏若锦站在一旁，一脸震惊，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长乐郡主居然与二皇子相识。 而且月华楼这个密室是二皇子与他相见之地，二皇子居然把长乐郡主带来了，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刚也看到墙角的女子，看穿着应是郡主的婢女，也没太多在意。 根本没注意到那位女子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成拳。 “严兄，这是长乐郡主，想必你也见过了，她是我的......朋友。” 云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两人关系，总不能说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大楚摄政王妃吧，只得先以朋友代称了。 严刚恍然大悟，恭敬行礼，“严刚见过长乐郡主。” “严兄，请坐，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事想问，还望严兄坦诚相告。” “二皇子请问，严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郡主。”云昊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也不推拖，直接说道：“严公子，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个女子与自己的相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生有一女。 为了相公的前程，她一人操持着家务，靠出售绣帕为相公积攒盘缠，送相公参加科考。 好不容易攒够了盘缠，相公离开后，女子才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她满怀期望等相公高中后，回来接她和孩子。 可等了一天又一天，始终没有相公的任何消息。 女子实在等不了，挺着肚子，带着孩子来云城寻夫，动了胎气，差点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女子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闯过鬼门关活了下来，却发现自己的相公成了新晋的驸马，严公子，请问，若你是那位女子，该何去何从？” 严刚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诚实答道：“若是我，我定会找到那位相公问清楚缘由，若对方真是负心汉，定告到官府，定他一个抛妻弃子之罪。” “说得好！”苏若锦笑着鼓了鼓掌，随后话风一转，“严公子果然大义，那请问严公子是自己去府衙自首呢？还是我绑你去呢？” 严刚一愣，“郡主是何意？” “何意？严刚你贪图富贵，抛妻弃子！你在云城享受驸马的荣华富贵，有没有想过那个天天盼着你回家的结发妻子沁娘！” 严刚闻言，脸色大变，顾不上什么礼仪，一把死死抓住苏若锦的手臂，“你见过沁娘？她在哪，她在哪？你告诉我她在哪！” 云昊眉头一皱，上前一把打开了严刚的手，语气森严，“严刚，你这是做什么？” 严刚这才回过神，红着眼眶看向苏若锦，“郡主，严刚失礼，郡主想如何责罚严刚，严刚绝无怨言，但还请郡主告知沁娘母女的下落？” 苏若锦冷冷看着严刚，“怎么，告诉你沁娘母女的下落，好让你杀人灭口，安心享受你的荣华富贵？” “没有，我没有！我只想找到沁娘母女，将她们安顿好。”说到这，严刚苦笑一声，“我确实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做下了抛妻弃子之事，没什么好辩解的。郡主能否让我先找到沁娘母女，将她们安顿好，随后任由郡主处置。” 苏若锦端起茶，慢慢喝了口，看着严刚，“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严刚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长乐郡主是什么意思，有些不解地看着云昊。 第280章 相认 云昊对严刚点点头：“你把一切都告诉郡主吧。” 严刚沉默了一会，随后缓缓开口，讲述了自己到云城后的遭遇。 一切正如之前云昊和苏若锦说的一样，他中状元后被安兴公主看中，要他尚公主。 他本想以家中已娶妻拒绝，是二皇子阻止了他这样做，严刚为了保住沁娘和孩子的性命，只得忍了下来。 “可我看驸马爷很是享受这样的生活，连公主怀孕了都还控制不了自己。”苏若锦冷眼看着严刚。 她之所以这样针对严刚，正是因为她知道安兴公主怀孕的时候，严刚都管不了自己，才让安兴公主流血不止。 很多时候男人嘴上说的是一套，行动却是另一套，她从不会只听别人怎么说，而要看别人怎么做！ 一个男的若是不喜欢一个女的，又怎么可能在女子怀孕期间还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严刚神情有些迷惑，“郡主此话何意，公主怀孕期间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啊。” “没有？若是没有，安兴公主又怎会因夫妻之事过度而流血不止。” 严刚一怔，“郡主是说公主怀孕期间有过夫妻之事？” “不但有，而且是过度，再这样下去，孩子说不定就保不住了。”苏若锦死死盯着严刚。 其实如果安兴公主不是是公主，有各种珍贵药材养着，腹中胎儿早就流产了。 严刚闻言，先是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把苏若锦和云昊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郡主，既然你与二皇子是好友，那我也不瞒你，我从和安兴公主成亲后，从未碰过她！” 严刚此话一出，苏若锦和云昊面面相觑，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过的答案。 严刚继续说道：“安兴公主逼我与她成亲，我根本就不愿碰她，暗自准备了幻情粉，大婚当日趁着喝合卺酒时给她服下。” 说到这，严刚看向苏若锦，“郡主是大夫，自当知道幻情粉的作用。” 苏若锦点点头，向一脸迷茫的云昊解释道：“这药让人服下后，会产生与人欢好的幻觉，但事实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是的，之后只要公主来我房里，我都会想办法让她服下这药。没想到半个月后，公主告诉我，她怀孕了。”严刚嘴角涌上一抹讥笑。 “我从未碰过她，她又如何能怀孕，还怀得如此之快。我暗中调查，才知这个安兴根本都是一个放荡之人，早与身边的侍卫苟合，暗中还养了好几个面首。 安兴未成亲先有孕，还不知道孩子父亲到底是谁，孙皇后一怒之下把安兴身边的侍卫和面首全都杀了。 她本想让安兴打掉胎儿，不料太医诊断后说安兴身体虚弱，一生可能只有这一个孩子，若打掉，此生恐难怀孕。 于是才想到以最快速度替安兴公主找一个驸马，而我就成了孙皇后看中的替罪羊。” 严刚说到这顿了顿，眼里怨愤更浓，“开始我很高兴，以为自己掌握了安兴不忠的证据，可逼她与我和离。没想到安兴在一次服下幻情粉后说，若是我敢离开她，她定会杀了我在唐州妻儿。 这时我才知道，安兴根本早就知道我已娶妻生子。我知道她是生性残忍之人，说得到做得到。为了沁娘和孩子的安危，我不得不表现出贪图富贵，眼里心里只有公主一人，曲意迎合。 待安兴逐渐相信我已经忘记了唐州的妻儿，放松了对我的控制后，我暗中派人回唐州，想把沁娘和孩子接出来安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之后一切安定下来，我再去接她们母女。 可没想到我的人到了唐州根本没找到人，回来后告诉我沁娘怀有身孕，带着女儿离开了唐州，从此失去了踪迹。 沁娘一个弱女子，还怀着身孕，带着我那尚且年纪的女儿，她们又能去哪啊。” 说到这，严刚闭紧了双眼，两行泪流了下来。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苏若锦此时也恍然大悟，她之前以为有人想下毒毒害安兴公主，其实不过是歪打正着。 严刚只知道幻情粉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并不知道幻情粉若是给孕妇服用，毒素会沉积在体内，在生产时引发大出血。 所以才让苏若锦觉得这毒有些奇怪，连太医都没查出来。 之前云昊猜是严刚给安兴公主下的毒，严格意义来说倒也没猜错，只不过严刚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忠于沁娘。 “安兴公主怀孕期间经常外出吗？”苏若锦若有所思。 “公主在城郊有个庄子，那个庄子我从来没去过，她倒是经常去。” 严刚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懂了。 看来这个安兴公主死性不改，多半又在庄子上养起了面首。 也难怪那天不让自己当着驸马的面说出她的病情，原来是有这个原因在。 “我这皇姐也不是个吃素的啊。”云昊讥笑道。 安兴公主在孙皇后的打造下，人前一直是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的模样，没想到私下却是这样一个放荡的人，连孕期都控制不住自己。 “郡主，你可是见过沁娘？”严刚小心翼翼问道。 他刚才从苏若锦的话语里也听出一二，可他也不敢抱太多希望，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严刚，就算我见过沁娘又如何？难道你现在敢认她吗？” 严刚顿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确实，郡主说得没错，他现在不能与沁娘相认，要是被安兴公主知道，就是害了沁娘。 “我可以让你与沁娘相见，但严刚，你要知道现在的情况，要保证事情未定之前，在公开场合，即便见到沁娘也得装作不知。” 严刚一听，脸上大喜，忙对苏若锦深深鞠了一躬，“严刚谢过郡主，定当听从郡主安排。” “沁娘。”苏若锦轻唤了一声。 一直坐在一旁的沁娘，迫不及待拿下了头上戴的幂篱，此时的她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相公！” “沁......沁娘！”严刚根本不敢相信的眼睛。 “相公！”沁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顾不上苏若锦和云昊在场，直接扑入了严刚的怀里。 之前她已经听到了严刚来云城后的一切遭遇，也明白了他的苦衷。 他不是心中没有他们母子，而是正因为有他们母子，才不敢与她相认的啊。 她和孩子吃了不少苦，相公又何尝不是吃了许多苦。 苏若锦与云昊相视一眼，两人都识趣地退出了暗室，把空间留给这对苦鸳鸯。 出了暗室，云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若锦。 苏若锦打开一看，脸色一变。 第281章 赵廷松回来了 盒子里是一小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黑乎乎的东西。 盒子刚打开就有股浓重的腥味传出，熏得人想吐。 别人闻着只觉得腥，苏若锦一闻就知道这个味道根本就是人血的味道。 “这就是我父皇一直在吃的药。”云昊说得云淡风轻，似上街买个东西那么简单。 可苏若锦知道要是有这样简单，云昊也不会拖到现在才给她了。 “你是怎么拿到的？”苏若锦有些好奇。 “父皇迷恋女色，既然如此，我就投其所好，找个了女子送入宫中，最近她成了父皇的心头宠。” 一个女子成为皇帝的宠妃，自然能贴身伺候，借机拿到一点点药也就顺理成章了。 听上去简单，可真要做到这步，也不是易事。 苏若锦收起盒子，“我回去研究一下，到时候再给你消息。” “好，我听说三皇兄最近要带赵侧妃和赵廷松回赵家老宅。” 苏若锦扬扬眉，“没想到二皇子也在三皇府安插了人。” 云昊笑而不答，算是默认了。 不知为何，苏若锦觉得自己在云昊身上看到了萧彦初的影子，果然不愧是师兄弟。 暗室门开了，沁娘红着眼出来了。 严刚携沁娘跪倒在苏若锦面前，“多谢郡主救下沁娘和孩子，严刚不知何以为报，愿来生当牛做马报答郡主的恩情。” 说完夫妻两人给苏若锦重重磕了三个头。 “严刚，沁娘，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事情未了结之前，你们万不能透出一丝互相认识的迹象。”苏若锦再次强调。 “是！” * 回赵府途中，沁娘看着窗外，脸上控制不住的带着笑意，和之前满脸愁苦的她截然相反。 苏若锦打趣道：“现在还回唐州不？” 沁娘闻言，脸色一红，“小姐，你莫要打趣沁娘了。” 苏若锦笑道：“你再忍忍，总有相聚的那天。” 沁娘正色道：“沁娘谢过小姐，我和相公定听从小姐安排。” 这时沁娘也知道严刚尚公主，不过是权宜之计，心中再无一丝怨恨。 她知道相公待在大公主身边还有事要做，自不会去拖他后腿。 回到赵府，苏若锦来到了赵光焘房间，把云韶要去赵家老宅的事说了一下。 赵光焘沉吟片刻，叹息一声，“他们终是要动手了，小锦就按计划来吧。” “好的，舅祖父。舅祖父你放心，我会留赵静怡和赵廷松一命的。”苏若锦说道。 赵光焘再次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小锦，委屈你了，是舅祖父对不起你。” 自己的亲孙女、孙儿都要小锦性命了，他还腆着老脸求小锦饶人一命。 “舅祖父，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苏若锦是真的不在意，其实有时候人活着要比死了还要惨一些。 这时有下人来报，“老爷，二公子回来了。” 苏若锦和赵光焘对视了一眼，赵廷松果然回来了。 赵廷松在见到赵光焘后，忙下跪磕头，“孙儿见过祖父，恭喜祖父恢复身体，孙儿忙着打理庆州的生意，未能及时回来祖父身边尽孝，还请祖父见谅。” 赵廷松也没等赵光焘让他起身，就自顾自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丹药。 “祖父，这是天一道长炼制的益寿丹，我好不容易托人买到的，特来孝敬祖父。” 要是之前，天一道长炼制的益寿丹对赵光焘来说可是千金难买之物。 可现在，他从小锦口中得到天一道长以人炼药，哪还敢服用。 “松儿有心了。”赵光焘只是淡淡回了句。 赵廷松脸色一僵，他没想到整个云齐千金都难买的益寿丹，祖父却没有一丝惊喜之意。 他只得讪讪笑道：“祖父，我听闻大哥已经醒过来，身体转好，我现在就去看看大哥。” “去吧。”赵光焘也没多说什么。 待赵廷松来到后院，远远看到赵廷义已不需要赵静宁搀扶，能自己行走，只是走得慢一些而已，眼里闪过怨毒。 这个家伙，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不过想到怀里的东西，赵廷松又笑了起来，走到赵廷松身边，“恭喜大哥身体康复。” 赵廷义淡淡一笑，“二弟客气了。” 赵廷松又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赵廷义，“大哥，这是天一道长炼制的气血丹，能帮你快点恢复身体。” “有劳二弟了。”赵廷义一脸平静地接过来，似赵廷松送的不过是寻常之物。 赵廷松感觉一口气堵得慌，这一个二个是怎么了？ 这可是天一道长炼制的益寿丹和气血丹啊，寻常人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祖父和大哥怎么就这反应。 吃过晚饭，赵廷松状似无意开口道：“祖父，你和大哥，姑祖母身体都康复了，这可真是赵家列祖列宗保佑，我觉得我们应该回赵家老宅祭祖，以告慰祖宗在天之灵，感谢列祖列宗的保佑。” 赵光焘擦擦手，看向赵廷松，眼里意味不明。 赵廷松猛地对上赵光焘的眼睛，似有些心虚，转头避开了，端起茶杯喝茶。 赵光焘突然笑了，“松儿提议不错，确实该回老宅谢谢列祖列宗的保佑。这样吧，我让管家准备准备，后天我们回老宅祭祖。” 赵廷松听到赵光焘同意了，松了口气。 他怕赵光焘不同意，还想了其他方法，现在他不过一提议，这个老家伙就同意了，省了不少事，赵廷松面上表情显然轻松了不少，“让二姐一同去吧。” “你二姐嫁入三皇子府，身不由己，不能去就算了。” “不，二姐一定会去。”赵廷松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有些急切了，忙解释道：“二姐很孝顺，三皇子也很宠二姐，二姐要回去祭祖，三皇子必会同意的，我明天去皇子府问问二姐的意思。” 赵光焘点点头，“怡儿能一起去自然最好，若不能也不要强求了。” “是，祖父。”赵廷松看到赵光焘没再说什么，也放下心来。 待赵廷松回到自己院子后，他送的两颗药丸来到了苏若锦手里。 “小锦，这药丸如何？”赵光焘问道。 换作以前，他是不会怀疑赵廷松送的东西的，可经历这一切后，赵光焘哪敢再相信自己这个孙子。 苏若锦拿过两个药丸闻了闻，又弄了一些碾碎看了看，冷笑一声。 这赵廷松可真是一点都不念骨肉亲情啊。 第282章 赵静怡认错 给赵光焘的那颗药，确实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只不过里面掺着的东西，会催发赵光焘之前在天宁观所中之毒，让他死得更快。 看来赵廷义醒来，让赵廷松和三皇子都有些着急了。 而赵廷义那颗药，则是会让他再次陷入昏迷，并且永远也醒不过来。 不过这两颗药服下后，并不会马上起效，而是要十天后。 算下来，时间完全够从赵家老宅回来。 真是好算计啊。 以赵廷松的能力，哪能拿得到天一道长炼制的这些药，三皇子这是出手了。 行吧，既然都要去老宅，到时候苏若锦打算送这些人点礼物，不能老是让别人送自己“礼物”吧。 * 赵家老宅离云城要坐四个时辰的马车，一早出发，要到下午才到。 赵静怡果然如赵廷松所说，知道要回老宅，特向三皇子告了假，一同前往老宅祭祖。 老夫人多年没回云齐，此次祭祖自然也是要跟随的。 可以说这次是赵家人到的最齐的一次。 已经有人提前通知老宅这边，住在老宅的族老们一早就在等着赵光焘一行人的到来。 “家主，祠堂已经准备好，请家主前往祭拜。”大族老带着老宅众人前往迎接。 “族老辛苦了。”赵光焘笑道。 “家主，这边请。”大族老带头在前面引路。 第一天路途辛苦，没有繁复的拜祭流程，一行人前往祠堂进行简单的拜祭，就回了老宅。 老宅已备下丰盛的餐食，云城来的赵家人、族老们坐主桌，其他小辈坐其他桌陪同，整个饭厅坐了二百多人，还不包括一些旁系。 眼见大家吃得都差不多了，赵静怡突然起身，接过绿柳端上来的茶，朗声说道：“祖父，姑祖母，各位赵氏族老，我赵静怡曾因嫉妒锦妹......长乐郡主的美貌，甚至怀疑三皇子对她有意，因此做下了错事，如今我已深知是自己错怪了郡主。 若只是普通的赔礼道歉，无法代表我的歉意，今天我特意当着祖父，姑祖母，及赵家诸位族老、长辈的面，诚恳地向郡主道歉，以示诚意，请大家见证。” 说完赵静怡端着茶，走到苏若锦身旁，缓缓跪下，双手高举茶杯，“还望郡主能原谅我曾经做的一切。” 赵静怡这一突然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苏若锦眼眉微挑，一言不发地看着赵静怡，手上没任何动作。 赵静怡眼眶瞬间红了，“郡主可是怀疑这茶里有毒？” 见苏若锦还是没有动作，赵静怡把茶杯放到嘴边，一饮而尽，以示证明茶水无毒。 更向大家表明苏若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时绿柳端着托盘走上前，托盘上放着一套翡翠头面，一支竹节蝶舞黄金手镯，外加一支碧玉垂丝珠钗，一对黄金镶嵌珍珠耳环，每一件首饰都无比精致，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赵家老宅的人何曾见过如此精美的首饰，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郡主，我之前出于嫉妒，做下了错事，今天我当着全族的面，特向你赔罪，我已经知道错了，还郡主能不计前嫌，收下我的心意。” 看到苏若锦依然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赵静怡瞬间流下泪，“郡主，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赵静怡此言一出，赵家老宅的人看向苏若锦，眼里多少带上一些不忿。 虽说苏若锦是老夫人认下的孙女，哪怕身为郡主，可严格来说并不算是赵家人，甚至都不是云齐人。 赵静怡再怎么说也是家主的孙女，如今的云齐三皇子侧妃，肯当着全族的人跪向她赔礼道歉，也算给足她面子了，不管多大的错，这郡主也该顺着台阶下来了。 大族长有些于心不忍，但苏若锦好歹是郡主，他也不敢越过赵光焘直接说什么，只得小声询问赵光焘，“家主，你看这......” 赵光焘也看不懂赵静怡在玩什么，以他对赵静怡的了解，她可是非常好面子之人，断做不出这种当众下跪道歉之事。 难道她是真心悔过了？ 赵光焘心底隐隐生出一丝希望，若赵静怡是真心悔过，说不定小锦会放她一马，至少不会让她今后过得太痛苦。 “小锦，要不你就收下吧，这也是怡儿的一点心意，至于其他的，过后再说。”赵光焘开口劝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僵在这也不好看。 赵光焘的意思苏若锦也明白，舅祖父还算明事理，他只是让自己收下东西，并没说让自己原谅赵静怡。 “烟罗。”苏若锦唤了一声。 烟罗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上来接过了绿柳手里的托盘。 赵静怡见苏若锦肯收下这些东西，心里松了口气。 她在绿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郡主，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肯相信我愿真心改过，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说完她又向苏若锦微微行礼回到了座位上。 大族老看事已了，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家主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大家都散了，都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卯时出发，正式开始祭祖仪式。” 族老发话，族里的人纷纷向赵光焘行礼告退。 苏若锦回到房里，烟罗有些紧张地端着托盘，她打死都不相信赵静怡能真心悔过，总觉得有什么阴谋，碰都不敢碰这些东西，说不定上面沾着什么毒粉呢。 上次花盆土事件让她心有余悸，这次小姐来并没有把毛毛带过来，万一这赵静怡又在这些首饰上动了什么手脚，半夜再钻出个什么毒物来可怎么办。 苏若锦仔细检查了下这些首饰，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也不信赵静怡是会悔过之人。 赵静怡要是这种人，也不会让人绑了无辜的孩子来威胁鲁管家。 苏若锦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赵静怡今天这样闹的是哪出。 且不说，她没发现这些首饰有什么问题，退一步讲，若真在首饰上动手脚，想让她中招，前提是她要戴这些首饰啊。 赵静怡肯定也知道，她送的首饰，自己不一定会戴，又何必来玩这招呢？ “小姐，要不我把这些都扔了吧。”烟罗还是不放心，她现在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这些东西她家小姐可不缺，安全第一。 苏若锦笑笑，“扔了干嘛，这些东西拿出去卖也能值不少钱，带回去给李鹤，让他多办几家慈孤堂不好吗？” 烟罗想想也是，只得把东西收了起来。 另一边，赵静怡回到自己屋里，心疼的咬牙切齿，可她又不敢不送。 第283章 青铜门 赵静怡离开三皇子府前，云韶把她叫了过去，拿了这些首饰给她。 赵静怡看到这些首饰的时候，眼睛放光，以为是三皇子送给自己的。 没想到云韶却说这是给苏若锦的，让赵静怡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让苏若锦收下。 若是苏若锦不收，那赵静怡也别回皇子府了。 赵静怡控制不住自己，脸上满是失望之情。 云韶笑着搂住了她，招招手，丫鬟端了个盘子上来，上面有瓶香膏，一个香囊，还有支玉镯。 “怡儿，别不高兴了，我让你把这些送给苏若锦，是想帮你缓和与她的关系，她好歹是郡主，这样你在赵家也能过得舒服点不是？ 这盒香膏和香囊是我专门找母妃讨来的，整个三皇子府中只有你有。这支玉镯是五平进贡的，来，我替怡儿戴上。” 赵静怡这才明白三皇子对自己的良苦用心，转怒为喜，“怡儿谢过殿下。” 虽说如此，赵静怡看着这些首饰很是嫉妒，每一件都非凡品，可三皇子交代的事，她不敢不办。 赵静怡不傻，知道若她直接送给苏若锦，苏若锦肯定不会收，说不定会把东西给扔出去。 让别人替自己送，以苏若锦的狡猾定能查到，也不会收下。 思来想去，她只能放下自己的面子，当众向苏若锦赔礼道歉，逼她收下。 这招果然见效，也让赵静怡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完成了三皇子的任务。 翌日卯时初（早上六点），赵家人抬着杀好的猪、牛、羊，和祭祀相关的东西，浩浩荡荡前往映山。 映山安葬着赵家老祖宗的祖坟，整座山都被赵家人所买下。 更重要的是，赵家的宝库就在映山山腹。 来到映山，开始了一系列繁琐的祭祀程序，上香，献祭品，念祭词，孝子贤孙磕头等等。 直到午时末，整个祭祖仪式才算正式结束。 接下来就是赵家家主开宝库存宝藏的环节，这个环节只有赵家家主，及赵家主支的人才能参与，其余人都得先返程回避。 本来以往这个环节会放到每年新年回乡祭祖环节，可这次因着赵廷松的提议，加上赵光焘也考虑小锦可能在云齐待不到新年，干脆提前到现在。 赵光焘带着赵廷义、赵静宁一行人，行经一个时辰的山路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赵廷义腿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有苏若锦的益体丸，加上赵静宁的搀扶，倒也能支撑。 映山很大，以赵家的规矩，除了主支，无人知晓山洞的所在。 来到一片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树林前，赵光焘回首看着众人，严肃说道：“一会都跟紧我，跟上我走的每一个脚步，万不可踏错一步。” 苏若锦已看出来，眼前这片树林根本就是一座机关阵法，不懂的人走错了，就会触发机关，一不注意只有死路一条。 跟随着赵光焘行进，苏若锦也感受到了阵法精妙，赵光焘看似平平无奇的步子，却融合了五行八卦之术，看来当初赵家祖先是请了高人来设计的。 有这个阵法存在，只要赵家人自己不犯傻，向外人透露，可保赵家宝库永无法被人发现。 一行人小心翼翼亦步亦趋跟着赵光焘的脚步走了半个时辰，一个山洞出现在眼前。 洞门口有个巨大的青铜门，青铜门上刻画着仙鹤、孔雀各种灵鸟和老虎、熊等凶兽，因为年代久远，青铜门上覆盖着斑驳的铜绿，更添几分古朴与肃穆。 门上有个圆形被分成五块的凹槽，苏若锦一眼看出正好可以放入赵家的五块玉佩。 “拿来。”赵光焘伸手，除了赵廷义、赵静宁，赵静怡和赵廷松都从怀里掏出了玉佩递给赵光焘。 接过玉佩，赵光焘跪在青铜门前，“赵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我依祖训开启宝库大门，以保赵家永世长存，请列宗列祖见证。” 说完，赵光焘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向大门。 看着赵光焘的背影，赵静怡和赵廷松不着痕迹地交换了眼神，彼此眼中都透着一丝得意。 只要过了今天，赵家家主将易位！ 赵光焘把五块玉佩依次放入凹槽中，却发现铜门没有任何动静，他脸色大变，取下玉佩再次放置，依然如此。 “哈哈哈，赵家主，还是让我来放吧。”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赵光焘惊恐地回过头，就看到云韶带着五十多名侍卫出现在了眼前。 “三皇子，你怎么会在这！” 这可是赵家禁地，还有阵法守护。 不懂阵法的人，要是硬闯，一定是会触发机关的。 可赵光焘一行人在这，压根就没感受到有人触动了阵法机关。 而赵静怡和赵廷松却是快步走到云韶身前行礼，“见过三皇子。” 云韶看着他俩，微笑点头，“怡儿，辛苦了。” “能为殿下效力，怡儿不苦。” “好怡儿，你放心，今天之后，赵家家主就是你哥哥了。” “谢过殿下。”两人再次行礼，自然地站到了云韶的身后，与赵家众人对视，丝毫不掩饰眼里的高傲之色。 “祖父，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为何能毫发无伤地穿过你们赵家的机关阵法吧。这还得多亏怡儿，要不是她在暗中撒下米粒，我们要闯过这阵法着实得费一些力气。”云韶脸上笑容不变。 “怡儿、松儿，你们！”见此情形，赵光焘哪还会不懂。 被自己的孙女孙儿背叛出卖，他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身体摇摇欲坠。 “祖父！”赵静宁和赵廷义见状，忙上前扶住了赵光焘。 苏若锦给赵光焘喂了颗药，赵光焘才觉得胸口郁气散了些，死死盯着云韶，“三皇子，你欲如何？” “赵家主，你知道这洞门为何打不开吗？因为你手里的玉佩是假的，真正的赵家玉佩在我手里！” 说完，云韶从怀里掏出了五块玉佩，“还是让我来替你打开这赵家宝库吧。” 云韶一挥手，他身边的侍卫冲上前，拦在了赵家人的面前，严禁他们向前一步。 此时，赵家这边只有赵光焘等五人在，如何能与三皇子带来的侍卫相抗衡，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韶走向山洞，放入五块玉佩。 云韶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放入玉佩后，青铜门同样没任何反应后，渐渐消失了。 他不信邪又试了一次，青铜门依然没反应。 门打不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手里玉佩也是假的！ 云韶看向赵静怡两兄妹，眼里全是杀意，一字一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284章 他能不举? 赵静怡和赵廷松愣住了，他们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静怡忙说道：“殿下，我确实把祖父的玉佩换出来了，不可能是假的。 可要是玉佩是真的，为何这青铜门没有动静。 “赵光焘，你把玉佩藏哪了？”云韶立马反应过来事情的根源出在赵光焘身上，他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赵光焘这时直起了身子，哪有之前被孙儿背叛的痛苦神色。 他冷冷看着云韶，“三皇子，此乃我赵家宝库，非赵家子孙不得入内，就不劳烦三皇子费心了。” 云韶看着神色突变的赵光焘，先是一惊，随后大笑起来，“赵光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云齐，你赵家宝库也是我云家的，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玉佩，看在你是怡儿祖父的份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赵家祠堂也会有你的牌位，如何？” “三皇子，你别欺人太甚，这云齐难道就没王法了吗？”赵静宁气急，出声骂道。 云韶看向赵静宁，眼里笑意更甚，“赵小姐，当初若你识相答应嫁入我皇子府，又怎会落得今天这下场。不过，本皇子心善，愿意给赵小姐一个机会。若你真心归顺于我，做我三皇子府的侍妾，我考虑留你一命，如何？” 赵静怡听到云韶这样说，看着赵静宁满眼嘲讽。 自己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嫡姐，等进皇子府成了一名侍妾，那她自然有办法让嫡姐在皇子府里过得生不如死。 “三皇子，你一个不举之人，怎么还一天惦记着娶妻纳妾啊？”苏若锦声音满是讥讽。 “你说什么？！”云韶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恶狠狠地盯着苏若锦。 虽说天一道长已经治好了他的不举之症，可这事算是云韶的伤疤，岂容他人戳破。 再说了，她苏若锦如何会知道这事。 除非她就是那个让自己不举的罪魁祸首！ 云韶再联想到自己当初正是从天宁观回来才不举的，当时还被人打晕了，这一切肯定与苏若锦有关！ “是你！当初是你！”云韶咬牙切齿说道。 苏若锦淡笑，“是我又如何？” 看着苏若锦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云韶念着一转，突地由怒转喜，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长乐郡主，我承认你医术不错，可这世上并非只有你懂医，本皇子现在身体一切如常，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苏若锦目光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云韶，嗤笑一声，“三皇子，你莫不是以为服用了虎狼之药，你的病就好了？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这虎狼之药服下，你短期确实感觉自己行了，不出半月，你必将遭到反噬，终生不举，相信你父皇应该不会让一个不举之人坐上那个位置吧。” 其实刚才苏若锦见到云韶时，就发现他嘴唇乌紫，眼睛一圈泛着青黑色，甚至连耳朵都偏黑灰色，这明显就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她给云韶下的药，她很清楚。 云韶若是这段时间能清心寡欲，半年后也就恢复正常了。 可他若是强行服用虎狼之药，还纵欲过度，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这辈子只能当个太监了。 显然云韶的面相告诉苏若锦，他选择了后者。 “你胡说！”这次是赵静怡不能忍了，苏若锦凭什么说三皇子不行。 要是三皇子不行了，她还如何怀孕。 更何况三皇子行不行，她难道不比苏若锦清楚吗？ 苏若锦抬眼瞥了眼赵静怡，“赵侧妃，我也好心提醒你一下，三皇子服用虎狼之药期间，是无法让女子受孕的，你的希望恐是要破灭了。” 云韶在听到苏若锦说他服用虎狼之药，会永远不举后，先是一愣，想到自己确实是服用了天一道长的药，突然变得比以前生猛，他一直以为是道长的药有奇效。 难道真是如苏若锦所说？ 不可能，不可能！ 绝不可能！ 云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苏若锦所说之言。 不举？ 开什么玩笑，他能不举? 苏若锦一定是在诓自己，乱了自己的心神，以便救下赵家。 想到这，云韶稳定了心神，“苏若锦，你少在这给我装神弄鬼，你别以为用这样的话就能吓住我。” 赵静怡也讥笑出声，“苏若锦，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谁也没注意到一旁的赵廷义最开始有些迷茫地看着云韶，似在努力回忆什么。 渐渐地，赵廷义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苍白，抬手捂住头，突然叫出声来，“是你，云韶是你！当初是你把我打下悬崖的！” 云韶这才看向赵廷义，笑道：“哟，廷义，你醒了啊？不得不说，你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居然还没死。 廷义，我可没想过让你死，只是不巧手重了，才让你掉下悬崖。你看，我不是还下去把你寻回来了吗？” 云韶也正是派人去悬崖下寻找赵廷义时才发现了夺魂草，间接救了萧彦初一命。 赵廷义只觉得头痛不已，捂着头，努力回忆着，“不对，不对，你把我救回来后，让人，对，是一个老道，是天一道长，是天一道长往我头上扎针。” “你居然能想起来！”云韶倒有些吃惊了。 他当时其实只是想打晕赵廷义，让天一道长给他施针，结果不小心让赵廷义掉下了悬崖。 天一道长给赵廷义施展五针封识术的时候，赵廷义根本就是半昏迷状态。 “长乐郡主，我还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真能让赵廷义醒过来。”云韶也明白了，赵廷义能醒来完全靠的是苏若锦。 “就算你能想起来又如何，今天除了长乐郡主，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长乐郡主，只要你能乖乖答应愿意来云齐和亲，成为我的侧妃，我便饶你不死！” 和亲？ 苏若锦扬扬眉，这云韶想得真是美啊。 “给我上！都抓活的！”云韶也不再等苏若锦回话，直接挥手招呼自己的侍卫动手。 只要抓住赵家人，还怕逼问不出玉佩吗？ 侍卫听命朝赵家人冲去。 没想到这时树林里传来了动静，冲出了暗卫与赵家的护卫，与云韶的侍卫缠斗起来。 烟罗也跟着暗卫冲了出来，来到苏若锦面前，“小姐。” 苏若锦出声：“动手。” 第285章 还有一波？ 双方打了起来，暗一护在了苏若锦和赵家人身边，有他在，云韶带来的人想过来抓赵家人一直无法近身。 加上有苏若锦和烟罗的帮忙，云韶眼见自己的人渐渐落了下风。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苏若锦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像是事先知道他会来一样。 他眼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恶狠狠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居然敢埋伏本皇子，本来我看在你即将成为我侧妃的份上打算饶你一命，既然你这样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心狠。” 说完，云韶拿出一枚乳白色，有人类两段手指骨节大小的骨哨放入嘴里吹了起来。 看着不大的骨哨，发出的声音却异常尖锐，刺入耳朵里，让人觉得耳朵疼痛。 随着哨声响起，树林里传出沙沙的奇怪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了。 苏若锦眉头一皱，她想起了在云泉山庄遇到的竹叶青。 要是现在从树林里钻出的是数条竹叶青，她根本没办法顾得过来这么多人。 可是没给她考虑的时间，树林钻出的东西让她更为吃惊。 不是蛇，但比蛇还可怕！ 那是一群天鳞蝎！ 天鳞蝎外形和别的蝎子一样，唯一区别就是尾巴尖是红色。 这种蝎子身含剧毒，只要被尾巴蜇中必死无疑，普通驱除蚊虫毒物的药粉对它无用。 苏若锦后悔没带毛毛出来了，解决这些蝎子，对毛毛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现在毛毛不在，蝎子放眼望去至少有上百只，她就算能用银针解决，也需要时间。 自己和烟罗、暗卫们自保没事，可舅祖父和祖母年纪大，表姐是个姑娘家，表哥腿脚才刚恢复，他们四个怎么也跑不过这些蝎子啊。 就在苏若锦思考的瞬间，蝎子们已经快速爬了过来。 苏若锦也顾不上再想什么，大吼一声：“烟罗！” 烟罗也明白小姐的意思，冲过来，拿出银针朝这些蝎子射了过去。 暗一也抽出剑开始清扫爬过来的天鳞蝎。 可奈何数量太多，一时也清理不完。 有烟罗和暗一挡在前面，苏若锦掩护着赵光焘四人朝一旁退去。 渐渐地，苏若锦发现了不对劲。 她和舅祖父四人不管退到哪，这些蝎子就朝他们爬过来，根本不管其他人。 按理说，蝎子应该是无差别攻击，就算云韶的人身上带有专门的避毒药粉，那也应该会去攻击自己这边的其他人啊。 可这些蝎子却不管不顾，只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难道...... “舅祖父，你们在这待着别动，暗一保护好他们。” “是，主子！”暗一一边挥着剑砍着地上的蝎子，一边退到赵光焘四人身边。 苏若锦向远离几人的反方向跑去。 跑出一小段距离后，她回头一看，眼里闪出一丝暗芒。 果然如她所料！ 这些蝎子根本不管舅祖父几人，全都朝她这边冲过来。 蝎子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云韶真是看得起自己，用这么多天鳞蝎来对付她一个人。 其中也有几只蝎子跑向烟罗，很快就被烟罗用银针刺死了。 经过这一会，蝎子也死了大半以上，但还有四五十只不管不顾追着苏若锦，大有不追到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天医阁也养着毒物用来研究，苏若锦知道这些毒物除非惊到它们，很少会主动攻击人。 像这种有针对性地攻击自己，只会是一个原因。 就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是什么？ 苏若锦敢肯定自己身上没戴什么奇怪的香囊、首饰，穿的也是普通衣服，都没什么特别的啊！ 等等！ 首饰！ 苏若锦猛地抬头看向赵静怡。 赵静怡站在不远处，刚好看向苏若锦，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赵静怡不知道三皇子引出来的这些蝎子是什么品种，但她肯定是有剧毒的，不然苏若锦也不会这样四处逃窜。 苏若锦，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苏若锦可没空管赵静怡怎么想，她只想找出问题所在。 她突然看到赵静怡腰间的香囊，云韶腰间也有同样的香囊，灵光一闪，她明白了！ 她在这一瞬间想通了昨天赵静怡为什么又是敬茶、又是下跪，又是赔礼道歉的。 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让她收下那些首饰。 而那些首饰上沾有天鳞蝎最喜欢的味道。 当初苏若锦没对首饰上的味道起疑，是因为这味道正是赵静怡身上的香味。 赵静怡送的首饰，沾上她的味道很正常。 自己摸过这些首饰，味道就沾在了自己身上，这种味道想必也不能随便洗去。 自己闻不到，不代表这些蝎子闻不到。 赵静怡身上戴的这个香囊，定是驱散这些蝎子的东西。 苏若锦确实猜对了一半。 她不知道的是，云韶怕事先露馅，根本就没让赵静怡知道这事，赵静怡只不过听云韶的话，戴着他送的香囊罢了。 苏若锦思忖着，手里动作却没停，随着一根根银针射出，蝎子数量也在慢慢减少。 “暗二，把赵静怡腰间的香囊抢过来。”苏若锦大声喊道。 正与人缠斗的暗二，闻言立马格挡开眼前之人，朝赵静怡冲了过去。 赵静怡瞬间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跑向云韶，“殿下，救我。” 云韶抽剑与暗二打了起来。 苏若锦最后一支银针也用完了，十多只蝎子爬到了她脚面前。 烟罗急得大叫，“小姐！”想跑过去帮忙也来不及了。 暗一刺死了眼前最后一只蝎子，见状，急得额头青筋直冒，提剑朝苏若锦这边扑过来。 突然一剑刺到暗一面前，一名侍卫挡住了暗一的路。 暗一只能先出招格挡，眼睛焦急地频频看向苏若锦。 主子！ 要是主子真有什么，他也无脸活着回大楚了。 和烟罗与暗一的紧张不同，苏若锦此时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些蝎子只是针对她，那她就不用担心舅祖父他们了。 至于眼前这些蝎子...... 苏若锦拿出一个小瓶子，对蝎子洒出一些液体。 液体滴落到蝎子身上，蝎子瞬间融化了。 是的，融化了。 苏若锦眼前的蝎子不多，没一会全化完了。 赵静怡看到这一幕，笑容僵在了脸上。 苏若锦的样貌在她眼中已和鬼无异了。 这些蝎子是怎么没了的？？！！ 这苏若锦还是人吗？ 其实若是苏若锦一人对付这么多蝎子，估计也悬。 有暗一和烟罗帮忙，帮她减轻了很多压力。 瓶子里是腐蚀性很强的药水，危险性大，苏若锦只带了一点点出来，根本不足以对付全部的蝎子，也怕贸然使用误伤到人。 但对付眼前这些蝎子，刚好够用，现在又远离人群，也不怕误伤人。 突然，林子里又传出了动静。 苏若锦心头一震。 还有一波？？？ 再来一波，她和烟罗都没有银针了，用剑虽可对付，但速度要慢得多，还能杀得过来吗？ 第286章 死妹妹总比死他好 “冲啊！” 待一群黑衣蒙面人从林中冲出来，持剑冲向云韶的侍卫时，云韶慌了。 本来双方打得有来有往，虽然苏若锦那边的人武功好得多，可他胜在人多。 加上苏若锦的人还要分出部分去保护赵光焘四人，再打下去胜负还不好说。 可现在冒出这些人，自己哪还有胜算。 果不其然。 没一会，云韶这边的人死的死，被擒的擒。 云韶一看大势不妙，眼珠一转，一把抓过离他最近的赵静怡，把剑架在了赵静怡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否则我杀了她！” “殿下......”赵静怡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韶，她没想到云韶会拿她当人质。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先杀了你！”云韶已经急红了眼。 “怡儿......”赵光焘见状，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祖父，救我。”赵静怡被吓得脸上全无血色。 苏若锦一抬手，她这边的人都停下了手。 这些黑衣蒙面人冲出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直到其中一人冲她点了点头，那双眼睛让她觉得很熟悉，她才知道这些人是来帮她的。 “三皇子，赵侧妃可是你的人，你用她来威胁我们，你觉得有用吗？”苏若锦冷冷开口。 “可她也是你们赵家人，若是没了她，你们要怎么打开这赵家宝库！”云韶眼里凶光毕露，手里的剑更紧了几分。 “三皇子，你留了我祖母一命，不就是为了开宝库吗？没了赵侧妃，这宝库一样能开！” 苏若锦一脸无所谓，只是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动了动，暗一看懂了。 赵光焘已经告诉她，打开赵家宝库除了需要赵家五块玉佩之外，还需五位赵家主支的血滴入方可打开。 当时苏若锦还有些奇怪，要是主支没有五个人怎么办？ 赵光焘解释说主支的孩子出生就会把血滴入玉佩，主支人任意选五位的血即可。 若是主支的人没有五位，则会由家主多滴入血即可。 简而言之，其实家主一人也可以打开宝库，但赵家祖上为了家族的团结，也让子孙后代每年都能回来祭祖，不忘本，才设置了这个规矩。 这个秘密只有赵家历任家主知道，所以四个孙儿只知道要聚齐五人才能打开宝库。 赵家从建立到现在，还未出现过内部背叛之事，这次赵光焘知道赵家面临生死存亡危机，对苏若锦充分信任才把这一秘密告诉了她。 赵光焘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预感，有苏若锦在，赵家定能转危为安，甚至能更上一层楼。 所以云韶只能从赵静怡那知道需要赵家主支五个人的血才能开宝库。 谁也没料到老夫人到了云齐后，让赵廷义有了苏醒的可能。 云韶知道后，偷偷找人冒充老夫人，把真正的老夫人关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老夫人真的把赵廷义救醒，一方面则是为了把老夫人留做备用血库。 让人模仿老夫人的笔迹写信回大楚报平安，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毕竟那时赵廷义和赵光焘身体都不好，万一其中一人没了，没了五人，这宝库可就打不开了，多个赵老夫人也稳妥一些。 现在赵廷义醒过来了，老夫人也在，确实不需要赵静怡，一样有五人可以开宝库。 云韶哈哈大笑，“苏若锦，你以为赵廷松会站在你们那边？廷松过来。” 赵廷松哪敢过去，他的小腿都有些发抖，他没想到云韶会抓自己的妹妹当人质，自己要是过去，他会不会也把自己当人质了。 “殿，殿下，我，我在这就好。”赵廷松看着云韶的眼神满是惧色。 “赵廷松，你不过来，我现在就杀了你妹妹！”云韶一看赵廷松居然不敢听自己的话，怒道。 赵廷松看看被吓得一脸泪水，满脸惊恐的妹妹，再看看云韶，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三皇子，我，我站在这就好。” 死妹妹总比死他好。 赵廷松本就站在云韶这边，一直护在云韶身边的两名侍卫得到云韶的示意，直接过去一把抓住他带了过来，剑也架在了赵廷松的脖子上。 “赵光焘，现在我手里有你孙子孙女，若想他们活命，就给我交出真正的玉佩，把宝库打开。” “祖父，救我，我可是你孙子啊，祖父。”赵廷松急得大叫。 “三皇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听你的？你们现在就三个人，你觉得杀了他们两个，你们能跑得掉吗？”苏若锦不紧不慢问道。 云韶收敛了笑容，阴恻恻说道：“苏若锦，我可是三皇子，你们若杀了我，你说你还回得了大楚吗？赵家满门必为我陪葬！” “呵呵，三皇子，若是在别的地方你说这话，我确实会为了赵家忌惮几分，可惜你来的是赵家禁地，你死在这，谁又会知道？” 说到这，苏若锦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正是装刚才化了天鳞蝎药水的瓶子。 “三皇子，你看到那几只天鳞蝎是怎么化的了吧，你说若我把这个洒在你身上，等你化成一滩水，谁又能认出这是云齐的三皇子呢？” “你敢！”云韶眼里多了一丝惊恐，他确实亲眼看到那几只天鳞蝎顷刻化为血水的。 苏若锦嘴角轻勾，“三皇子，试试看，你不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苏若锦余光已经看到暗一三人贴近了云韶，她拿着瓶子往前走了几步，云韶吓得连连后退，“你别过来。” 苏若锦也不废话，抬手就把瓶子朝云韶扔过去。 “啊！”云韶吓得忙闪身躲避。 他哪能想到苏若锦扔的不过是一个空瓶子罢了。 就现在！ 暗一三人看准时机立马动手，两人对上云韶的贴身侍卫，暗一刺向云韶，云韶下意识挥剑去挡，赵静怡趁这一刻，挣脱云韶的钳制，向外跑去。 “想跑？”云韶已经急红了眼，眼见赵静怡跑了，心里瞬间生出被人背叛的感觉，怒气上涌，也不顾正和暗一打斗，把手里的剑朝赵静怡狠狠掷了过去。 “怡儿！”赵光焘急得叫出了声。 第287章 赵静怡中剑 赵静怡没跑出几步，云韶的剑就直直插入了她的后背。 “噗~~！！”赵静怡向前一个踉跄，嘴里喷出了鲜血，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怡儿！”赵光焘心里一紧，冲过去抱起了赵静怡。 云韶这边没有剑，只能拼命躲着暗一的攻击，最后被暗一一剑刺中大脚，跌倒在地。 “暗一，别杀他，找下玉佩。” 暗一收了剑，摸了摸云韶身上，找出了玉佩，随后站在一旁。 反正云韶腿上受伤，也不怕他跑了。 两名侍卫败在了暗二暗三手里，胸口中剑倒地。 赵廷松趁机想跑，被暗四抓了回来。 苏若锦慢慢走向云韶。 云韶抬头看向苏若锦，嘴角扯出一丝抹诡异的笑容，“你杀不了我。” 没等苏若锦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朝她飞来。 苏若锦下意识后退几步。 砰砰砰！ 一团团黑漆漆似小球的东西落地。 下一秒，小球炸开，浓烟四起，弥漫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五里雾！ 待挥开浓烟，早已不见了云韶的身影。 有人救走了云韶！ 苏若锦本也不会真杀了云韶。 正如云韶所说，他再怎么说也是云齐皇子，虽然自己有一万种方法让人找不到云韶的尸体，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里还是赵家禁地，真要查，极有可能查到这。 哪怕找不到赵家杀害云韶的证据，可天子一怒，尸横遍野，上位者的怒气，有时候并不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 为了赵家，她也不可能杀了云韶。 不过就算放过云韶，她同样有一万种方法让云韶不敢找赵家麻烦，可惜现在也用不上了。 云韶走了，黑衣人也瞬间撤走了。 苏若锦快速替几位受伤较重的暗卫及赵家护卫施了针，又拿出疗伤的药扔给暗一，“带兄弟们去那边疗伤，这个内服，这个擦在伤口上，烟罗去帮帮暗一。” “是，小姐。”烟罗过去帮暗一把伤者移到一边进行救治。 苏若锦走向赵静怡，她此时头发散乱，嘴唇苍白地躺在赵光焘怀里，剑还插在胸口，流出的血染红了衣裙。 赵光焘不停小声唤着：“怡儿，怡儿，你醒醒，怡儿，我是祖父。” “祖......父，救......救救我，我......我还不想死，祖......祖父。”赵静怡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小锦......”赵光焘看着苏若锦欲言又止，赵静怡如此对小锦，他实在开不了口。 苏若锦知道舅祖父想说什么，她蹲下身替赵静怡号了号脉。 肺部损伤，脊柱碎裂。 “舅祖父，我可以保她一命，但她的脊柱被剑贯穿，下半生只能瘫痪在床。” 肺部损伤还能救一下，脊柱碎裂，苏若锦确实无能为力。 “好好好，人能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赵光焘尽下松了口气，又有些愧疚地看着苏若锦。 “小锦，是舅祖父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苏若锦没再说什么。 她本可以不救赵静怡，让她就这样死去其实是种解脱。 以赵静怡的性格，下半生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最多可以动动头部，绝对是种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惩罚。 赵廷松此时已完全呆住，他不明白自己今天明明是来接任赵家家主之位的，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祖父何时安排的这些人啊。 这时他要还看不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他就是傻子。 赵廷松听到赵静怡下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整个人都愣住了。 待他反应过来，忙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鼻涕眼泪直流。 “祖父，我错了，祖父，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三皇子之言。祖父你原谅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祖父，我是被三皇子骗了啊，祖父。” 赵光焘看着赵廷松，眼里只有失望。 “松儿，不怪你，怪我！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把你和你妹妹教育成了这样。罢了罢了，既然这样，松儿，你离开赵家吧，我回去自会把你从赵家族谱除名，从此以后，你和我们赵家再无任何关系！” 赵廷松怔住了。 他从小在赵家锦衣玉食长大的，何曾吃过什么苦。 祖父把他从赵家除名，从此没有下人伺候，只能靠自己，他还怎么活啊 “不不不，祖父，不要把我从赵家除名，不要啊，祖父，我知道错了，祖父，我一定改，一定改！祖父，我求求你了，不要让我离开赵家，我会死的啊，祖父！” 赵廷松急了。 他之前借着赵家的名义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没了赵家的庇护，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来找他麻烦。 更何况三皇子那边，他知道不少事，如今他不再是赵家人，没有了利用价值，更不可能让他活着啊！ “祖父……”赵廷松继续哭求，赵光焘不再理他。 苏若锦接过暗一手里的玉佩递给赵光焘，“祖父，这些应该就是赵家的玉佩了。” 赵光焘接过来对比了一下，挑出五块，走到赵廷义面前。 “义儿，祖父老了，也累了，今天祖父把赵家正式交到你手里，希望你不要犯祖父的错，把赵家发扬光大！” “不，祖父，我不能收，赵家还需要你。”赵廷义忙拒绝。 “跪下！”赵光焘大喝一声。 赵廷义愣住，没明白祖父的意思。 “跪下！”赵光焘又喝了一声。 赵廷义顺从地跪下了。 赵光焘也跟着跪下，手举着玉佩，对着青铜门高声说道：“赵家列祖列宗，我赵光焘今日将赵家交予吾孙赵廷义之手，相信廷义定会让赵家发扬光大！” 说完赵光焘对着青铜门重重磕了三个头。 跪在一旁的赵廷义也忙跟着磕了头。 赵光焘起身拉起赵廷义，“义儿跟我进去。” 赵光焘走到青铜门前将五块玉佩放入凹槽中。 凹槽开始转动，出现一个有五个小洞的石槽。 分别滴入赵家五人的血后，青铜门缓缓打开，赵光焘携赵廷义走了进去。 赵家宝库只能历任家主进入，其余人都在外面等候。 待两人出来，赵廷义脸上的震惊之色仍未消退。 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赵家历任家主存下的财富，更明白了赵家家主肩负的责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为一代家主要想守护好赵家，何其困难。 “义儿，赵家就交给你了。”赵光焘拍了拍赵廷义的肩膀，转身离去。 他的背似佝偻了不少。 苏若锦心里叹了口气，舅祖父经历了这些，精气神都散了不少。 她走到赵光焘身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赵光焘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第288章 赵廷松之死 “舅祖父，我可以修复法阵，让它比之前效果更好。”苏若锦在赵光焘耳边小声说道。 这次来赵家宝库，除了赵家人，也来了如此多的外人，赵家宝库外曾经设置的机关阵法显然已经失效了。 这些机关阵法是赵家祖上寻得高人设置，如今几百年过去了，高人恐也不在世了，赵光焘也不知道该去哪再找一位高人恢复阵法机关。 现在骤然听到苏若锦说能修复这个机关阵法，还能升级，赵光焘哪能不激动。 他觉得妹妹真是给赵家带来了个大宝藏，天不亡赵家也！ “义儿，过来。”赵光焘叫了一声，正和赵静宁说话的赵廷义忙走了过来。 “祖父。” “跪下！给小锦跪下！” 赵廷义倒也不迟疑，直接给苏若锦跪下了。 这一跪，他是真的心甘情愿。 于情，苏若锦救了自己和祖父的命，是赵家的救命恩人，这次还帮赵家对付了三皇子，这份恩情赵廷义都不知该如何去还。 于理，苏若锦是大楚长乐郡主，自己乃一介平民，给郡主行礼也是理所当然。 “哎，舅祖父，你这是......”苏若锦一时也没明白舅祖父是何意。 “小锦，虽义儿长你几岁，可舅祖父知道他不如你。小锦，如今舅祖父年纪大了，对赵家心有余而力不足，舅祖父希望你今后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照拂一下赵家，帮帮义儿。义儿，给小锦磕头！” 赵廷义二话不说，砰砰砰，扎扎实实给苏若锦磕了三个头。 苏若锦忙扶起赵廷义，“舅祖父，你言重了。” “不重，你值得。”赵光焘虽不知未来会如何，但他敢肯定只要有苏若锦在，赵家可保百年无碍。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站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赵廷慢慢红了眼，捏紧了拳头。 凭什么！ 凭什么！ 大家都是赵家的子孙，凭什么赵廷义能当上家主，而自己要被逐出赵家。 他不甘！ 不甘！ 离开赵家，他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 赵廷松抬起手慢慢伸到了袖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只要赵廷义死了，赵家主支就只剩他这个男子独苗，到时候赵光焘这个老不死的就只能求他回去继承赵家家产。 想到这，赵廷松用尽全力朝赵廷义冲了过去，目眦欲裂，嘴里喊着：“给我去死！” 赵廷松就站在赵廷义不远处，暗一这些侍卫都在一旁疗伤，事发突然，根本赶不过来。 眼前匕首就要刺到赵廷义，赵光焘拉过赵廷义一个转身，匕首直直刺入了他的腹部。 “祖父！”赵廷义紧张地声音变形得嘶哑无比。 苏若锦只来得及抬脚把赵廷松踹了出去，暗一也赶到用剑抵在了赵廷松的脖子上。 苏若锦这一脚用尽了全力，赵廷松被踢得一口血喷了出来，此时他的眼中已没有惊恐，只有疯狂。 赵廷松眦着带血的牙，恶狠狠瞪着苏若锦几人，突然大笑起来，“反正老子也活不了，拉个人垫背也不亏，这个老不死的非要上来替人挡刀，死了活该！” 下一秒，赵廷松把暗一的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按一拉，鲜血喷出，身子缓缓倒下，眼睛瞪得大大的。 “松儿......”赵光焘捂着被匕首刺中的腹部，看着自己的孙子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赵光焘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赵家老宅。 苏若锦替他包扎了伤口，幸好赵廷松不习武，手上力气算不上多大，匕首刺入腹部不深，没有刺破肠子。 “小锦，松儿他......”赵光焘眼中带着一丝希望。 苏若锦知道赵光焘想问什么，她摇摇头，“舅祖父，一剑命中大动脉，神仙也救不了。” 赵光焘紧紧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下来。 “都是我不好，把孩子教育成这样。” 苏若锦不忍舅祖父如此，安慰道：“舅祖父，这不怪你，赵廷松小时候并不是你在带。” 那个时候赵光焘忙着赵家的事情，只能是请最好的夫子来教导四个孩子的学业，但如何做人孩子们都受到自己母亲的影响。 “罢了罢了，都是命。”赵光焘渐渐稳住了情绪。 “小锦你尽快和你祖母回大楚吧，我怕三皇子……” 赵光焘想到今天三皇子被人救走，他吃了亏，势必会秋后算账。 只要小锦走了，就没事了。 苏若锦摇摇头，“我不能走，舅祖父你放心，我自会安排好一切。” 她走了自己倒是安全了，可云韶一定会把怒气撒在赵家，她如何能放心。 “可……”赵光焘还想劝，被苏若锦制止。 “舅祖父，你放心，没事的，我们明天就回云城，等阵法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我再来布置。” 赵家宝库阵法所需材料复杂，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苏若锦只是暂时简单调整了一下，保证之前的阵法还能起点作用，没人带路，外人一时半会也进不去。 “好。”赵光焘也知尽早回去才好应对三皇子的后招。 * 回到赵府，苏若锦拿出云昊给她的药仔细研究起来，她得加快速度了。 待苏若锦停下手，眼里厉芒乍现。 这三皇子真是下了一副“好棋”。 来到月华楼，苏若锦再次看到严刚，忽然想起那个蒙面黑衣人的眼睛。 她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他！ “严公子，你会武？”苏若锦有些诧异。 她可从未听沁娘说过严刚会武。 严刚笑笑，“本来不会，自从尚了公主后，我也明白了，只有文不能完全保护好想保护之人，才开始习武，到现在只能说会点皮毛。” 苏若锦看向云昊，“一个只会点皮毛功夫的人，你也敢派过去。” 严刚忙说道：“此事是我主动要求的，和二皇子无关。” 云昊笑笑，“武功虽然重要，但有时候脑子更重要，他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行动总需要一个指挥。” “谢了。” 苏若锦并没有让云昊去支援她，她没算到天鳞蝎的出现，不然以她用毒的能力，对付云韶带去的人不成问题。 这次是直接对上云韶，云昊不宜出面，万一被人发现什么就麻烦了。 但没想到云昊还是派人过去了，这份情苏若锦总归是记下了。 “没什么好谢的，你要是在云齐出了事，我只能提头去见萧师兄了。云韶出发我就让人跟着了，他若是不动，我的人自也不会动。” 苏若锦也不再说什么，掏出一个小瓶子扔给了云昊。 第289章 三弟是要弑父啊 “你父皇吃的这个丹药正是邪修用孩子炼制而成的，里面用的每一种药材药性都非常烈，服用期间能够激活人体的潜力，让人觉得身体瞬间恢复活力，对药物产生很强的依赖性，一旦停用，人体会快速失去生机，直至死亡。 就算不停药，服用半年也会因身体衰竭而亡。” 闻言，云昊瞳孔微缩，“所以我这三弟是要弑父啊。” “你父皇吃这个药多久了？”苏若锦问道。 “算算时间差不多有四个来月了。” 那就说明云齐皇上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能救不？”云昊问道。 苏若锦挑眉，“看不出来，二皇子对你这个父皇还挺有孝心的，还想着救他一命。” 云昊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我从出生到长大，除了在除夕宫宴见过他，其余时间都见不到他一面，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句，谈何感情，估计他都记不起有我这个儿子了，我只是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苏若锦摇摇头，“没有，若是只吃了几天，那我还有把握能把体内的毒清出来，吃了四个来月，神仙难救。” “还有两个月啊......”云昊陷入了沉思。 “二皇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不管是什么，你最好是提前部署，三皇子估计等不及了。”说完苏若锦起身告辞。 苏若锦走后，严刚不解，“二皇子，长乐郡主这是知道了什么？” 云昊微微一笑，“以她的聪慧，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到一些了。” 不愧是萧师兄选中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萧师兄。 * 沁娘最近心情很好，今天带着英子出来买糕点吃。 英子知道不回唐州，要继续留在云城找爹爹，也很高兴，牵着娘的手蹦蹦跳跳。 “娘，我们给弟弟买个桂花糕吧。” 沁娘笑道：“弟弟才多大，还不会吃桂花糕，买你想吃的就好。” “嗯，那等弟弟长大了，我给他买，还有枣泥糕，绿豆糕都给他买。” “好，都买，都买。”沁娘柔声应道。 这时一辆马车从两人身边经过，车帘刚好被风吹开一角，英子转过头透过那一角看到了靠着车窗坐着的男子，她瞬间瞳孔放大。 “爹......”英子呢喃了句。 沁娘一时没听清，“英子，你说什么？” 马车向前驶去，英子挣开了沁娘的手，朝马车跑了过去，嘴里叫着：“爹，爹，我是英子啊，爹！” 爹？！！ 沁娘听清了英子的呼喊，猛地抬头看向前面的马车。 马车里，严刚也听到英子的声音，他掀开车帘向外看去，看到了追着马车哭喊的英子。 英子！ 是英子！ 严刚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瞪大了眼睛。 沁娘也与严刚对视了一眼，忙避开视线，冲上去一把拉住英子，“英子，你看错了，那不是你爹。” “娘，娘，那就是爹爹，我没认错，他就是爹爹，爹，我是英子啊，爹！” 英子还想挣脱沁娘去追赶马车，可被沁娘死死抱住，最后只能哭倒在沁娘怀里。 “娘，爹爹不要英子了吗？他为什么不认我。” 沁娘看到女儿心碎的模样也红了眼睛，轻声安慰起来，“英子，娘也看到了，那不是爹爹，你看错了，相信娘。爹爹那么喜欢英子，怎么可能不认英子呢？” 英子听沁娘这样说，也有迷茫，“真不是爹爹？可我看他就是爹爹的样子啊。” “可能刚才有风，英子迷了眼呢，英子不急，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爹爹的。” 已拉上了车帘，紧紧闭上眼睛的严刚，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有多么激动与紧张，隐在大氅里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出白色。 英子，爹对不起你，再等等，爹爹很快就与你团聚了！ 坐在严刚身旁的侍从看了眼严刚，没说什么。 严刚静下心神说道：“去临华寺，我要为公主和肚子里的孩子点祈福灯。” “是，驸马。”侍从应和着，眼里满是不屑。 一个只会讨好公主的废物，要没有公主，谁会搭理他啊。 不过他也不敢明着违背驸马的话，不然公主也会要他好看的。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山脚，临华寺位于半山腰，只能自己走台阶上去。 台阶走到一半，严刚捂着肚子，“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侍从看着严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驸马，树林不安全，还是让小的陪你一起去吧。” 公主可是让他盯着驸马，寸步不离。 之前他莫名其妙在马车上睡着了，所幸醒来时驸马还在车上，只是去给公主买了点枣泥糕。 严刚“嘶”了一声，脸上表情看着更加痛苦，顾不上什么，“行行行，你自己跟上来，肚子疼死了。”说完，就往树林里冲进去。 侍从嗤笑一声，不急不慢跟了过去。 一阵风吹来，侍从似是看到树丛后蹲着一个人，下意识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驸马，小的就在这等你，你快一点啊，别让公主等急了。”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树丛。 噗嗤！ 一把匕首直直插入了侍从的脖子。 “呜~”侍从捂住脖子，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缓缓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人。 侍从伸出手指着眼前人，“驸......” 话还没说完，人就倒在了地上，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侍从到死都没想到，平时看似唯唯诺诺的驸马，居然敢杀了自己！ 严刚冷冷看着倒地之人，掏出帕子慢慢擦了擦匕首，收了起来。 他不能让沁娘和英子有一点点危险。 至于少了一个下人...... 待严刚回到公主府时，身边跟着的侍从，身形外貌和死了的那位有九分相像。 不过是个下人，安兴怎会仔细记得长什么模样。 “不就去买个糕，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正在喝燕窝的安兴，抬了抬眼皮看了眼严刚。 严刚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符，柔声说道：“我去了趟临华寺，给公主和腹中的孩子求了个平安符。” 古嬷嬷上前接过平安符检查了一下，递给了安兴公主。 安兴放下勺子，接过平安符，眼角带上了笑意，“驸马有心了。” “只要公主与腹中孩儿平安，我做什么都愿意。”严刚温柔地说道。 严刚离开后，一位丫鬟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第290章 敢觊觎我的男人 “香柳，什么事？”古嬷嬷问道。 “启禀公主，奴婢奴婢......”说到这，香柳欲言又止。 “什么事，快说，在公主面前别吞吞吐吐的。”古嬷嬷瞪了眼香柳。 香柳吓得忙跪下，“启禀公主，奴婢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姑娘追着驸马叫爹。” “哦~”安兴公主放下碗，抬头看向香柳，“怎么回事？” “奴婢今天上街采买针线，刚好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哭着追赶驸马爷的车叫爹。后来有个女子，看样子应是小姑娘的娘拉住了她，说她认错了人。” “驸马什么反应？”安兴公主示意古嬷嬷扶她起身。 “驸马并未让马车停下来，可能真是认错了。”香柳如实说道。 “古嬷嬷。”安兴唤了一声，古嬷嬷会意过来，拿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了香柳。 “多谢公主。”香柳接过银子，退了下去。 “去，查查。” “是，公主。” 古嬷嬷退下了，安兴公主双指叩着桌面。 严刚啊严刚，要真是唐州那贱妇找上门，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要怪也只能怪她不识趣，敢觊觎我的男人！ * 紫宸殿。 “母妃，我们不能再等了。”云韶阴沉着脸。 这次要不是有舅舅给他安排死士出手，他就回不来了。 可惜这个死士只听命于舅舅，不听他指挥，只有一个职责，就是在关键时刻救他一命，仅此而已。 贤贵妃沉吟一会，“韶儿，没拿到赵家宝库城的钱，你舅舅那边......” “母妃，父皇时间不多了，若还不行动，一旦父皇有什么意外，一切都来不及了，这些年我们给舅舅的钱还算少吗？”云韶咬牙道。 这次在苏若锦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待他坐上那个位置，一定要将赵家满门抄斩！ “现在父皇全听我的，只要让父皇写下传位诏书，一切就在我们掌握之中了，母妃！”云韶满脸急切。 贤贵妃眼神由犹豫慢慢变成坚定，“母妃这就写信让你舅舅做好准备，到时候配合你。” 云韶松了口气，脸上全是激动，只要有舅舅配合，自己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为这天他等了许久。 舅舅是清州刺史，清州离云城不过两天的路程，只要母妃写信让舅舅起来来云城支援，他必成功！ 贤贵妃不知道儿子之所以会这样着急，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云韶发现了苏若锦所说不假。 苏若锦当时说了他不举之事，云韶嘴上不承认，可仔细回想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些威武得不正常。 回到府上后，他不顾伤势找来侍妾验证，惊恐地发现他真的不行了！ 府医诊治后说他不过是受伤在身，等伤势恢复后就好了。 可云韶总觉得府医的眼神有些闪躲。 他暗中出门找府外的大夫看诊，可不管哪个大夫，都摇着头说他这辈子都无法再人道。 杀了这些大夫后，云韶慌了。 他虽不愿承认，但心底隐隐有预感，苏若锦所说不错！ 不不，他不能让人发现这个秘密，他必须马上行动，否则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子如何能登上那个位置。 还好，三皇子妃怀有身孕，这事只要隐瞒得好，不会有人发现。 其实云韶本应再过半个月才会发现这个问题，可这次受伤，让他体内积累的毒素提前发作，造成这样的结果。 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回到三皇子府，云韶不让人点灯，坐在漆黑的房里一动不动。 房门被敲响了。 “殿下，殿下。” 传来了三皇子妃的声音。 云韶微动了一下，现在三皇子妃肚里的孩子可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子嗣。 “进来。” 三皇子妃推开房门，看到屋里一片漆黑，忙点上蜡烛，“这些下人是怎么照顾殿下的，天黑了，灯都不掌，一会再收拾他们。” “无妨，是我不让他们点的。”云韶出声。 三皇子妃愣了下，转过身走到云韶身边，作为云韶的结发妻子，她也感觉出了云韶的不对劲。 “殿下，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能否和臣妾说说。” 云韶笑着招招手，“过来。” 三皇子妃红着小脸依偎在了云韶怀里，“殿下，府医说我怀有身孕，身子不便侍候殿下。” 云韶搂紧她，“没事，你好好生下孩子，我定会让你和孩子成为云齐最尊贵的人。” 三皇子妃一愣，随后内心狂喜，轻轻点头，“殿下，臣妾定会为殿下诞下麟儿。” 待三皇子妃走后，云韶目光一沉，“来人。” 黑暗中不知从哪出来两人，跪在云韶面前，“殿下。” “去天宁观取药，然后把天一给我杀了！” “是！” 既然要动手了，天一也不用留了。 敢用虎狼之药让他不举，就得付出代价。 至于苏若锦，只要她不离开云齐，就先让她活几天，等他拿下皇位，再来慢慢收拾她和赵家。 云韶自是不会承认，他内心对苏若锦生起了莫名的恐惧之意。 只要遇到苏若锦，他总落不得什么好，在事成之前，他暂时不敢动苏若锦，以防又有什么不测。 “给我盯着苏若锦，别让她离开云城。” “是！” 苏若锦不知道云韶让人盯着她，不让她离开云城，知道也没所谓，反正她也没打算走。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没空去管那个不举男。 沁娘和英子不见了！ “怎么回事？”苏若锦停下写信的笔，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自从知道严刚是沁娘相公后，她一颗心总是提着。 这毕竟是在云城，若安兴公主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有心找，很容易就能查到沁娘母子。 和沁娘住同一个院子的小丫鬟忙说道：“沁娘今天带英子外出，说是去买点糕点，可直到吃晚饭，两人都没回来。” 之前沁娘不管出去做什么，最晚酉时初（下午五点）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今天直到晚饭吃完都不见人影，车宝已经饿得直哭，家里没有准备奶娘，丫鬟不得已先拿了些羊奶喂了车宝。 待车宝哄睡后，小丫鬟越想越不对，忙跑来向苏若锦汇报此事，毕竟沁娘一直都是伺候表小姐的人。 苏若锦知道沁娘的为人，做事很有分寸，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能扔下车宝不管。 那只有一个可能，沁娘出事了，让她无法回来！ 烟罗和沁娘相处久了，感情也渐深，懂事乖巧的英子更是深得烟罗喜爱，一时听到两人都不见了，烟罗急得团团转，“小姐，怎么办？我这就去找赵小姐，让赵家的人帮找找。” 说完烟罗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苏若锦叫住了烟罗。 第291章 有情况 沁娘在云城人生地不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 苏若锦猜到了一个可能，若真是如此，更不能动用赵家人去找人了，以免给舅祖父带来更大的麻烦。 “小蝶，这几天沁娘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苏若锦寻问前来禀报沁娘和英子失踪的小丫鬟。 小蝶用力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啊，就和平常一样啊。” “哦，我想起来了。”小蝶刚说完猛地想起什么说道：“前天英子回来眼睛红红的，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看到爹爹了，沁娘当时很紧张，一把拉过英子和我对是英子认错人了，就把英子带走了。” 苏若锦眼睛微眯，所以英子这是见到严刚了？ 前天，不正是自己和云昊、严刚在月华楼见面的那天吗？ 若严刚离开月华楼时，被英子不小心看到也不是不可能。 “小蝶，你下去吧，记得不准和任何人提起此事，你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是，表小姐。” 小蝶离开后，苏若锦带着烟罗出了门。 可这次苏若锦没有见到云昊，金娘子也联系不上他。 云昊是个不被人待见的皇子，行动相对自由，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若锦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现在当务之急要找到沁娘母女，若如自己所料她们是被安兴公主的人抓走，时间拖越长，就越危险。 苏若锦已经把十个暗卫全派出去了，这次对方是一国公主，寻找难度远比之前找鲁管家儿子要难得多。 这更让苏若锦坚定尽快把暗盟分舵在云城建好，不然这种无人可用，两眼摸黑的感觉真不舒服。 若是以前，自己单打独斗在云城建分舵确实难一些，现在背后有赵家支持，要方便许多。 回到赵府，苏若锦刚从马车上下来，门房就迎了上来，“表小姐，苏公子来了。” 苏公子？ 五哥？ 苏若锦忙走进府里，来到前厅，就见五哥正和大表哥在聊天，看上去两人聊得挺不错。 其实苏家与赵家一直都有生意往来，苏易廷与赵廷义也有过一些接触，但谈不上交情有多深。 现在有了苏若锦这层关系，反而把两家关系拉得更近了，谈起生意合作来更加简单。 “五哥，你事办完啦？”苏若锦很是高兴。 她知道五哥来云齐要办的事多，肯定不会只待在云城，没想到一离开就这么长时间。 “小妹，爹娘来信了，催我早点把你带回去，就要过年了。” 经过苏易廷的提醒，苏若锦这才反应过来，现在都十二月了，回大楚还要一些时间，确实差不多该回大楚了。 “苏老弟，不急不急，你刚回来，多待几天再走也不迟，再说我还有些事需要和你详细商谈一下。” 赵廷义现在已经成了赵家家主，他要开始为赵家的未来着想。 之前他也曾想过把生意扩大到别的国家，可因着条件限制，加上身体原因，只能是心中的一个计划。 可现在却不同了，结识了苏易廷，对方还是小锦的血亲，完全值得信任，有了这么好的条件，他的计划完全可以付诸实施。 苏若锦也听出了赵廷义的意思，他若与五哥联手，真可谓强强联合，又分处两个国家，无论是对赵家还是苏家来说都是件好事。 鸡蛋不可放在一个篮子里，生意也不可能局限在一个国家里。 她也想念爹娘了，萧彦初给她写的信都装了一箱子，说不想他是假的。 可有些事总要做完才行。 “五哥，你来一次云齐不容易，和大表哥详谈一下为好，我也还有事需要处理一下。”苏若锦说道。 苏易廷知道小锦和赵廷义说的没错，和赵家的合作细节确实还需要确定。 “行，但最晚再过五天就得出发了，不然赶不回去了。” “好。”苏若锦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待苏若锦和苏易廷单独相处时，苏若锦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和苏易廷讲了。 “五哥，你在云齐有人能帮着找找沁娘母女吗？” 苏易廷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开口：“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忙。” 苏若锦注意到五哥提到这个人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让她心生好奇。 五哥走南闯北，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了，到底是谁能让五哥出现这样的表情。 * 新盛楼雅间。 当苏若锦见到五哥约的人后愣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想到五哥提到之人是名女子，而且她还认识。 邢月！ 邢将军之女。 五哥怎么会和云齐将军之女有交集的? 邢月看到苏若锦时也怔了下，她知道苏若锦来自大楚，可没想到与苏易廷认识。 “邢小姐，这是我的小妹......”苏易廷准备替两人介绍道，被邢月打断了。 “不用，我与郡主相识，郡主。”邢月冲苏若锦行了个抱拳礼，苏若锦笑着颔首还礼。 随后邢月似笑非笑看向苏易廷，“所以你是大楚苏大将军之子。” 长乐郡主是大楚苏大将军寻回的女儿，这在云齐已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是苏若锦的哥哥，苏易廷自然也是苏大将军儿子了。 苏易廷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邢小姐，那个，我也不是故意隐瞒。” 苏若锦有些玩味地看着两人，她可是注意到了五哥在见到邢小姐的时候耳根飞上了一抹微红。 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易廷看着苏若锦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握拳咳了两声，“那个，当时我......我......” “论起来，苏公子算是我们邢家的救命恩人。” 看着苏易廷“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邢月打断了他，随后简单讲述了两人认识的经过。 邢月从小性格就像个男孩子，从小喜欢舞枪弄棍，邢将军本也是个开明之人，既然女儿喜欢，他也从小就教邢月练武及一些兵法。 那次邢将军被派往边境与北厉交战，断了消息。 邢月担心父亲偷偷跑到了战场，才知道户部尚书故意拖延军粮的运送时间，整个邢家军已经断粮，敌军也不进攻就围着邢家军，打算困死邢家军。 邢月急得没办法，只得到处寻求帮助。 她无意中得知有个大楚的商队会从这里经过，打算劫了商队，暂时缓解邢家军的困境，事后再负荆请罪，主动找上对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正因这样，邢月结识了苏易廷，苏易廷对邢将军有所耳闻，为人正直，纪律严明，更何况自家三哥驻扎边境防的就是北厉，二话不说直接把商队的粮草给了邢家军，帮邢家军渡过了危机。 苏若锦注意到了邢月含糊带过了她和五哥具体是怎么结识的。 邢月提到这个时，她和五哥的脸都不由自主泛起了红晕。 嗯~~~~ 有情况。 第292章 嗯，有点意思 其实这事不是邢月故意不说，而是不好意思说。 她总不能告诉苏若锦，自己爬到苏易廷房顶上打探消息，想着实在不行就绑了苏易廷，逼迫他把粮草交出来。 结果不小心踩塌了屋顶，掉到了苏易廷的浴桶里，与正在沐浴的苏易廷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后来两人一心忙着粮草的问题，故意忽略了这事，事情解决后，苏易廷就告辞离开了。 至始至终，苏易廷都没告诉邢月自己真正的身份。 现在邢月再次见到苏易廷，得知他是大楚苏大将军的儿子，长乐郡主的哥哥，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怒意。 他居然敢骗她！ 苏若锦也算看懂了，五哥和这邢小姐之间似乎没那么简单。 之前参加诗令会时，邢小姐出来说话，算是帮了自己，人还不错。 五哥与邢小姐...... 嗯，有点意思。 “苏公子既然是邢家的恩人，不愿据实相告，应是有其他考量，我自也无话可说。” 邢月语气很是平静，可别说苏易廷了，苏若锦不是当事人也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看到一旁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五哥，苏若锦莞尔一笑。 这个呆五哥啊。 “邢小姐，我五哥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什么的，毕竟他是大楚国苏大将军之子，他虽是个人意愿把粮草给了你，可要是有心人查到五哥的身份，给邢将军冠上一个与他国私下相通之罪，也是很容易的事。” 听到苏若锦的话，邢月愣了一下，她之前只顾着气苏易廷隐瞒自己的身份，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现在经苏若锦的提醒，邢月也反应过来了。 她本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知道苏若锦说的没错。 她和苏易廷一个是云齐将军之女，一个是大楚将军之子，两人身份都很特殊，被有心人利用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邢月眼里的怒意消散了不少。 苏易廷朝小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当初隐瞒邢月确实是顾忌了双方的身份，不便直说。 邢月性格耿直，苏易廷担心她知道后反而对她不好。 可现在一遇到邢月生气，苏易廷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解释。 呼，还好，有小妹在。 苏若锦伸手示意：“邢小姐，请坐。” 邢月坐了下来，苏若锦给她倒了杯茶，“邢小姐，请喝茶。” “多谢郡主。”邢月客气地接过茶。 邢月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郡主找我所为何事？” 明明是五哥约的邢月，邢月却只问自己，看来这小姑娘气还没消啊。 苏若锦有些同情地看着五哥。 不过这邢月也很是聪明，猜到是自己有事相求，苏若锦也不绕弯子，“邢小姐，我有个婢女唤沁娘，育有一女英子，今日两人突然失踪，想请你帮忙。” 邢月眼眸微转，“看来这事背后之人不简单啊。” 邢月知道苏若锦是赵家人，以赵家在云城的实力，找人何须找她，除非此事涉及赵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之人。 “邢小姐果然聪明，我怀疑是安兴公主动的手，所以想麻烦邢小姐帮找找人。” 这次轮到邢月吃惊了。 一个公主为何要为难一个婢女。 邢月刚想开口询问，被苏若锦打断了，“邢小姐，不是我不相信你不愿说，而是有些事你知道太多恐对你不好，” 五哥既然敢带她来见邢月，自然是信任邢月，可这事涉及严刚和二皇子，苏若锦也得小心行事。 邢月也很聪明，立马明白了苏若锦的意思，不再追问原因，“我这就让人去查。” “多谢邢小姐。” “郡主不用客气。”邢月倒是很直接，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邢月走后，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苏易廷，“五哥，加油哦。” 苏易廷脸一红，“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苏若锦笑笑，不再说话。 邢月动作很快，下午人就到了赵府。 “人在安兴公主的傲月山庄水牢里。” 水牢！ 苏若锦捏紧了拳头，居然把沁娘和英子关在了水牢！ 邢月看出了苏若锦眼里的愤怒，忙问道：“需要帮忙吗？” 苏若锦摇了摇头，“不用，我自有安排，此事你万不可涉入其中。” 邢月再怎么说也是云齐将军之女，对方是云齐大公主，若是不小心被发现牵扯其中，将会连累整个将军府。 “傲月山庄守卫森严，你要如何去救人？” 邢月有些担心，且不说她之前对这个长乐郡主观感还不错，现在加上还是苏易廷的妹妹，邢月对苏若锦更多了些亲近之意。 “要不我潜进去把人偷出来。”邢月建议道。 “你不能去，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苏若锦拒绝了，只要知道人在哪，有暗一他们在，还怕人救不出来？ 见苏若锦如此，邢月也不再坚持，从袖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苏若锦，“这是傲月山庄地形图，有这个，你会方便一些，若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苏若锦接过地型图，里面详细标注了傲月山庄的布局，水牢的位置画了个红圈。 “多谢邢小姐，有这个图我们方便许多。”苏若锦没想到邢月如此细心，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邢月笑笑，“安兴公主的傲月山庄本也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她未怀孕前经常在里面举办各种宴会，弄到地形图也不难。” 邢月开始以为这事会有些难办，安兴公主若想刻意隐藏一个人，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 可没想到安兴公主不过是随意把人关在了自己的庄子里，她的人很快就找到了沁娘母女被关的地方，想来安兴公主压根就不怕被人发现。 甚至邢月还有种感觉，安兴公主似是故意想让人发现一样。 入夜，苏若锦和暗一暗二暗三来到了傲月山庄。 暗一本不想让主子一起来涉险，可奈何苏若锦放心不下，执意要来，他也只能妥协。 有了地形图的指引，四人很快找到了地牢，来到了通风口探查情况。 通过水牢通风口的栅栏，看到水牢里的情形，苏若锦瞳孔微缩。 只见沁娘呈十字型，被铁锁吊在空中，大腿以下全浸在水里。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全是鞭伤，鲜血混着水渍，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血人。 此时沁娘头发湿乱，头歪在一边一动也不动，是生是死都看不出来。 苏若锦再看向沁娘旁边，瞳孔陡然放大！ 他们竟然敢！！！！！ 第293章 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离沁娘不远的地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一个孩子的头穿过木桶盖上的桶，同样头发凌乱地头歪在一旁，生死不知。 这孩子不是英子还能是谁！ 看着英子青紫的脸色，苏若锦知道她中毒了。 这木桶里到底是什么？ 离两人不远处，有两名侍卫正坐在那喝酒嗑着瓜子，旁边燃着一个火盆。 看守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压根不用费什么力。 “哎，你说这两人什么身份啊，值得公主把她们关在这。”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谁知道呢，咱们这主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谁能管？” “也是，不过对一个孩子用上那玩意儿，唉，我看着都有些难受。”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要让别人听到，那玩意儿就要用到你身上了。”另一个侍卫忙提醒道。 “哦哦哦，知道了，不说了不说了。”侍卫忙闭上嘴。 苏若锦眉心紧拧，掏出银针正准备出手。 突然水牢传来动静。 有人来了！ 苏若锦撤回了手里的银针，四人屏气凝神，隐好了自己的身形。 两名侍卫听到动静连忙起身。 只见安兴公主挺着肚子在古嬷嬷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公主。”两名侍卫忙下跪行礼。 安兴公主坐了下来，两个丫鬟在一旁的桌上放上了葡萄，李子等水果。 安兴公主拎起一颗酸李放入嘴里，“起来吧，人如何了？” 侍卫答道：“一切都按公主交代的办了，人没死。” “驸马呢？”安兴公主转头看向古嬷嬷。 “消息已经透出去了，驸马已经知道，应该很快就到了。” “呵。”安兴公主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这时又传来动静，严刚带着侍卫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向安兴公主的眼里写满了担忧，“公主，你怎么来这了，地牢湿气重，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古嬷嬷还不快带公主离开。” 安兴公主似笑非笑看着严刚，“驸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的，消息挺灵通啊。” 严刚神色如常，“我听闻公主来了山庄，前来接公主回府，山庄的下人说公主来了水牢就赶了过来，公主和我回府吧。” 安兴公主摆摆手，“不急，驸马，你看看这两人你可认得？” 严刚转头看向沁娘和英子，眼里一片平静地摇摇头，“公主，我不认识。” 他刚进来就已经看到沁娘和英子了，在那一瞬间，严刚手指已深深嵌入掌心，死死咬紧了舌头，用肉体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严刚很清楚，若他这时与沁娘英子相认，等待她们母女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知这两人是何人？如何得罪了公主？”严刚问道。 安兴从严刚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表情，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心里不由生起一丝疑惑，难道真抓错人了？ 不可能！ 安兴转了转眼珠，轻轻一笑，“一个贱人和贱人所生之女罢了，她们在街上冲撞了我的马车，害我差点撞到身子，驸马说我该不该惩罚她们？” 严刚上前小心地搀扶着安兴，“她们冲撞了公主自该罚，不过还请公主保重身体，这样的小事交给下人处理就好，何需劳烦公主还亲自来这里，我先扶公主回去吧。” “本宫天天躺在床上养胎也无聊，刚好用她们解解乏，太医说了，本宫要保持身心愉悦才会对腹中的胎儿好，既然这样，我来找点乐子也无妨，古嬷嬷。” “是，公主。” 古嬷嬷走到火盆旁，拿起一个烧红的三角形烙铁走到了驸马身旁。 “驸马，你把这烙铁烙在那个贱妇脸上，让本宫开心开心。”安兴拿着帕子捂嘴轻笑，一脸期待地看着严刚。 严刚顿住了，迟迟不接古嬷嬷手里烙铁。 “怎么？驸马这是怜香惜玉了？”安兴眼神慢慢变得冰冷。 “公主，你知道在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哪会对其他女子上心，只是你怀有身孕，见这些血污之事对孩子不好。”严刚耐心解释道。 “无妨，本宫就爱看这些，既然驸马舍不得动手，古嬷嬷也别折腾了，直接杀了吧。” “是，公主。”古嬷嬷转身准备放回烙铁。 “等等！”严刚拿过古嬷嬷手里的烙铁，“既然公主喜欢看，我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安兴嘴角轻挑，“还是驸马疼我。” 严刚拿着烙铁慢慢走向沁娘，沁娘也在这时悠悠转醒，看到严刚手里滚烫的烙铁，再看到坐在一旁的安兴公主，她瞬间懂了。 之前她和英子不过在逛着街，突然被人打晕，等醒来就被绑在这水牢里，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一鞭一鞭在她身上抽着。 而英子被他们放到木桶里，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英子刚被扔进去就开始大哭大叫，“娘，有东西咬我，啊啊啊，好痛，娘，救我。” 英子想从桶里挣脱出来，可被侍卫死死按住，直到最后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沁娘看到女儿这样，心一急，一口血喷了出来，也跟着晕了过去。 现在醒来就看到自己的相公拿着烙铁朝自己走来。 严刚每走一步，心里就像被手里的烙铁烫了一下，眼睛渐渐变得通红。 沁娘就这样看着严刚，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微微摇了摇头。 多年的夫妻，严刚哪会不懂自己娘子的意思，这是告诉他，她不害怕。 背对着安兴，眼泪从严刚脸上滑落。 站定在沁娘面前，严刚手有些颤抖。 安兴公主拿起颗葡萄放入嘴里，戏谑地看着严刚，“驸马，怎么还不动手，古嬷嬷去帮帮驸马。” “是，公主。”古嬷嬷准备上前。 “不用！”严刚出声喝止。 他抖着手，烙铁慢慢靠近沁娘的脸，脸烂了总比没命的好。 沁娘，我一定会替你报仇！ 严刚在心里默默发誓，左手掌心的鲜血流了出来，滴到了地上。 沁娘闭上了眼睛，任由烙铁慢慢靠近脸颊。 滚烫的烙铁烫在脸上，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沁娘疼得死死咬紧了嘴唇，嘴唇上鲜血涌了出来，再次晕了过去。 严刚把烙铁扔在地上，转过身看着安兴公主，声音隐忍清冷，“公主，可满意了？” “哈哈哈哈哈！驸马，你真不愧是本宫养的一条好狗！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下这贱妇和那个小贱种一命？她们若是好好待在唐州，或许本宫会放她们一命，居然敢找来云城，那就是找死！” “不过本宫心善，暂时不想杀人，算是为腹中孩子积德。驸马走吧，给本宫弹琴，把本宫伺候好了，本宫考虑让她们死得痛快点。” 说完安兴公主起身走人。 严刚转头看了眼昏迷的妻女，拼命压下了心中的愤怒。 云蕙！ 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第294章 二皇子昏迷 严刚跟随安兴公主走后，水牢再次恢复了安静。 两名侍卫继续喝起了酒。 “这驸马真是听话，公主让他做啥，就做啥。” “你没听公主说，驸马就是她养的狗，不过我要是能做驸马，当狗又何妨。” “你别做梦了，就你这样，公主能看得上你？” “你......”一个侍卫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头一歪，整个人趴在了桌上。 “哎，怎么就醉......”另一个侍卫刚想调侃几句，只觉得一阵眩晕，也跟着倒在了桌上。 暗一暗二撬开栅栏，几人跳了下来，快速解开沁娘，把她从水里扶了出来。 苏若锦走到木桶旁，轻唤几声，“英子，英子。” 英子没任何反应。 抬上脉搏，很是微弱。 苏若锦揭开木桶盖子，只见里面爬着许多比普通蚂蚁大上四五倍的黑色蚂蚁。 马塔蚁！ 被这种蚂蚁咬中，人体会感觉巨痛无比，严重会呕吐，痉挛，昏厥，却不会要人命。 安兴，你居然用这种毒物来对付一个小姑娘！ 很好！ 很好！！ 暗一看着苏若锦抱出英子，眼里冰冷的怒意让他不寒而栗，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低了几度。 这气场和自家王爷怒到极点时一模一样。 暗一只觉得有人要遭殃了。 “先回去。” 现在先救人要紧，安兴的账，她自会慢慢算。 回到赵府，看到沁娘和英子成这样，赵静宁和烟罗眼眶都红了。 “安兴公主怎能这样，这英子还只是个孩子啊！”赵静宁流着泪拿帕子小心翼翼替英子擦着脸。 赵静宁久居云城，多少也听到安兴公主的一些传闻，可没想到她居然能恶毒至此。 苏若锦给两人吃药，施了针，情况也稳定了下来。 赵静宁又看向沁娘脸上缠着的纱布，很是心疼，“好端端的脸，就这样毁了，哎。” 烟罗忿忿不平，“小姐，难道就这样算了？” 苏若锦伸手捋了捋英子额前的碎发，“账得慢慢来算。” * 三皇子府。 “你说什么？天一跑了？！”云韶一脸不可置信。 “是......三皇子，这天一很是诡异，我们明明追着他进入树林，可一瞬间他人就不见了。”侍卫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一群废物！”云韶怒极起身，转身拿剑，一剑刺入了侍卫身体里。 侍卫瞪大双眼倒在了地上。 “拖下去。” 立马有人进来把人给拖了出去。 云韶看着在清理地上血迹的人下人，眼里阴鸷更甚，他不能再等了！ “来人，备轿，本皇子要进宫。” 与此同时，未央宫。 孔嬷嬷带着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贫道见过娘娘。”天一拉下斗篷的帽子，跪下给皇后行礼。 朱晁也紧跟着跪了下来。 “起来吧，事情如何了？” “回皇后，三皇子派人刺杀贫道，想来他应是准备动手了。” “呵呵，这老三忍不住了啊。”孙皇后眉头轻挑。 “娘娘，皇上那药已经吃了许久，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你看......”天一道长说了一半便没再多说。 “这事先不急，本宫自有安排，孔嬷嬷，带道长去给二皇子看看。”孙皇后吩咐道。 “是，娘娘。” 孔嬷嬷带着天一道长来到偏殿，“有劳道长了。” 天一道长来到床边，搭上了云昊的手腕，眉头紧锁，随后又换了只手。 孔嬷嬷问道：“道长，可看出来二皇子这是怎么了？” 天一道长放下手，捋了捋胡子，皱着眉头，“就脉像来看二皇子只是风寒之症发作，可这病症不该昏迷不醒啊。” 孔嬷嬷问道：“道长，可会是那药提前发作了？” 天一道长摇摇头，“不可能，这药若没我的药引引发，一辈子都不会发作，也无人能诊出来。” “那二皇子啥时能醒？”孔嬷嬷有些着急，皇后娘娘还有大事需要二皇子去办的，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却病了。 天一道长拿出银针，“容贫道试试。” 待天一道长一通针施下来，二皇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道长，这......” “孔嬷嬷，二皇子这病有些古怪，请容贫道些时间。” 孔嬷嬷叹了口气，只得据实向皇后娘娘禀告。 “娘娘，天一道长也一时无法让二皇子醒过来。” “这老二到底怎么了？去，把苏若锦宣进宫来，让她替老二看看。”孙皇后皱皱眉。 “是，娘娘。” 苏若锦被宣进宫才知道云昊陷入昏迷，难怪这段时间金娘子也联系不到他。 可这云昊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了？ 难道他暴露了？ 不对，要是暴露了，皇后哪还会请自己进宫替他看诊。 “长乐郡主，辛苦你走一趟了。”孙皇后说道。 “娘娘言重了，我先替二皇子看看。” “孔嬷嬷带郡主去二皇子宫里。” “是，娘娘，郡主这边请。”孔嬷嬷在前头引路。 苏若锦替云昊诊了诊脉，眼眸微闪。 “孔嬷嬷，麻烦你和我说说二皇子是怎么昏迷的。” “回郡主，三天前皇后娘娘召大皇子，二皇子来宫里用晚膳。用完膳后，二皇子突然就晕倒了，太医来看只说是风寒急症，可二皇子用了药也一直未醒，娘娘这才请郡主前来诊治。” 苏若锦从孔嬷嬷有些闪烁的眼神中看出她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苏若锦在心里算了算，三天前，那时间也差不多了。 “孔嬷嬷，二皇子的确是患了急疾，风寒郁结在胸口，我替他施针看看。” 孔嬷嬷忙点头，“有劳郡主了。” 她也松了口气，郡主愿意出手相救，有希望就好。 这时一个宫女进了屋，冲着苏若锦和孔嬷嬷行了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孔嬷嬷挥挥手，让宫女退下，有些歉意地和苏若锦说道：“郡主，老奴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影响郡主治疗了。” 苏若锦点点头，“嬷嬷去忙吧。” 她自是看到宫女的表情，不过皇家之事，她才懒得多问。 待孔嬷嬷走后，苏若锦看向屋里伺候的宫女们说道：“都下去吧，我要替二皇子施针。” 孔嬷嬷都走了，宫女们自是听话地行礼退下。 烟罗走过去关上了门。 苏若锦看着床上的云昊说道：“该醒了。” 第295章 大好事？ 苏若锦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云昊就睁开了眼睛。 苏若锦坐了下来，“怎么回事？” 她刚才已经诊出了云昊之所以昏迷不醒，不过是服用了自己给他的梦悠丸。 这个药只有一个功效，能让人昏迷三天，除了风寒之症外，查不出其他原因，是之前云昊专门找她讨要的。 之前孔嬷嬷说了云昊昏迷时间，苏若锦算算，已经过了药效时间。 云昊不愿睁眼，不过是因为他暂时不想“醒来”而已。 反正梦悠丸会把人的脉像伪装成风寒之症，哪怕药效过了，他不愿“醒来”，这个脉像也还能维持几个时辰。 云昊缓缓开口，“我这母后想让我娶贾尚书的女儿为妃，我只有用这招能拖一时算一时了，谁不知道贾尚书是孙皇后之人，我要真娶了她，后院哪还得安宁。” 那天的晚膳，孙皇后和云昊提起这事，大有要他当场答应之势，云昊知道躲不掉，才用了这招。 贾尚书的女儿？ 那个贾盈盈？ 苏若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若我没猜错，人家贾小姐可是一心念着大皇子啊。不过，你这样做，孙皇后不会怀疑？” 孙皇后才刚提娶妃的事，云昊就晕了，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云昊笑道：“我相信郡主。” 他的言下之意是相信苏若锦给的药，无人能查得出来。 既然无人能查出，孙皇后就算心有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你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苏若锦有些奇怪。 梦悠丸只能让人昏迷三天，逃过这三天，孙皇后照样可以逼迫云昊娶贾盈盈。 “我自是不能拒绝我这个母后的安排，但贾盈盈有千万个不嫁我的理由，随便找一个就可以了。”云昊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若锦懂了。 云昊只要躲开当时孙皇后的咄咄相逼，争取时间，他就有办法让贾盈盈再也成不了他的皇子妃。 “可我刚才看孙皇后的样子确实想治好你，她这样迫切，只是为了让你娶贾盈盈？”苏若锦有些疑惑。 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太像。 另一边，之前的小宫女在孔嬷嬷耳旁低语了几句，孔嬷嬷点点着，回到孙皇后身旁。 “娘娘，三皇子进宫了，去了紫宸殿。” 孙皇后手指摩挲着手中茶杯边缘，“看来这老三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嘛，去看看二皇子醒了没。” “是，娘娘。” 孔嬷嬷来到偏殿看到云昊已醒，很是高兴，“二皇子，你醒了？娘娘让你过去一趟。” 云昊虚弱起身，“我这就过去。” 孔嬷嬷向苏若锦表示感谢后就要送她出宫，被云昊制止了。 “孔嬷嬷，我觉得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不如让郡主再多待些时刻，等我见过母后后，再让她替我调整一番。” 孔嬷嬷面露难色，苏若锦适时开口：“孔嬷嬷，我就在这个房间不出去，一会二皇子回来，我再替他施下针即可，用不了多少时间。” 听到这话，孔嬷嬷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点头。 只要苏若锦不出去乱走，倒也无妨。 孔嬷嬷出门时看了眼门外守着的两名宫女，宫女朝孔嬷嬷点了点头，随后就拉上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烟罗有些奇怪，“小姐，这二皇子都好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苏若锦喝了口茶说道：“二皇子既然想让我留下，自然有他的原因，我等着就是了。” 苏若锦没告诉烟罗，从进宫后她右眼皮就跳得慌，总觉得今天这宫里会出什么事。 云昊是萧彦初的师弟，她也有些放心不下，才决定留下来看看。 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吧。 云昊来到孙皇后寝宫，跪下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昊儿快起来，你身子才刚好，无需多礼，孔嬷嬷。”孙皇后笑着说道。 孔嬷嬷忙过去扶起了云昊。 “昊儿，坐，母后有件事要让你去做，对你而言可是件大好事。” 大好事？ 云昊心念一动，能和好事扯上关系的不就是他和贾盈盈的婚事，可这事之前孙皇后已经提过，现在这口吻听着不像是指这件事。 如果不是这事，孙皇后哪会有什么好事轮得到他，而不是给大皇子，想想都不可能。 云昊心念百转千回，面上表情平静如水，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儿臣但凭母后吩咐” “母后有个立功的机会给你，经此事过后，昊儿定当得到你父皇的另眼相看。” 云昊脸上适时表现出惊喜的模样，似是满脸期待地看着孙皇后。 孙皇后看到云昊的表现很是满意，挥挥手摒退了左右，“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都退下了，屋里只剩孙皇后，云昊和孔嬷嬷三人。 “昊儿，你可知你父皇当初身体为何会突然变好了？” 云昊一脸真诚，“据儿臣所知，父皇是吃了三弟敬献的丹药才有此奇效。” 孙皇后嗤笑一声，“昊儿，若本宫告诉你，三弟给你父皇吃的丹药，压根就是毒药呢？” 云昊脸色大变，声音有些颤抖，“母后，这......” 孙皇后看到云昊一脸被吓到的神色，心里嘲讽了一番，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废物，只这点事就把喜怒放在脸上了。 “今天母后叫你来，就是要把这背后的实情告诉你，只要你去你父皇面前揭发云韶的恶行，救你父皇一命，还怕他不对你另眼相待吗？” 孙皇后说完就这样看着云昊，想从他表情看出什么。 云昊先是一愣，随后眼里压抑不住的狂喜涌了上来，“母后，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孙皇后看着如此反应的云昊，满意地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果然是眼皮子浅的人。 不过这样也好，才能当好乾儿的狗。 “自是真的，母后何时骗过你？三皇子给皇上吃的药是天一道长炼制的神仙丹，实乃用童男童女之血炼制而成，服用时会让人觉得自己恢复活力，可一旦停用则会迅速衰老，加速死亡。” 云昊闻言反而迟疑了，“母后，既已知此事，为何不早些和父皇说？” 第296章 云昊吐血 听到云昊的疑问，孙皇后叹了口气，“本宫也才刚知道，这事若是由本宫去说，就浪费了一次立功的机会。本宫已位及皇后，也没什么追求了，只希望你和乾儿能过得好。” “可若我去说，不就等于抢了大哥的功劳，母后这事还是让大哥去说吧。” 孙皇后哪会错过云昊眼里的不舍，确实，这样好的机会，任谁也不想错过。 她笑笑，“乾儿已经有过很多机会了，他是嫡长子，就算没这个机会，皇子自也会看重他，反而是昊儿你......你说说你有多久没见到你父皇了，唉，母后这是心疼你啊。” 孙皇后说得情真意切，云昊只觉得鼻子有些酸，“母后，你对昊儿真好。” “昊儿，你虽不是母后所生，但母后也视你为亲生孩子，和乾儿没什么区别。这事你做好了，本宫自会同皇上说情，封你为亲王，有了自己封地，母后也算放心了。” 云昊有些激动地看着孙皇后，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头，“儿臣谢过母后！” 对一个身有残疾的皇子来说，能被受封为亲王，还有属于自己的封地，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归宿了。 云昊起身后，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脸色有些犹豫，“母后，这事空口无凭，父皇又如何肯信？” “昊儿这你不用担心，那个天一道长，母后已经控制住了，可随时出来替你作证。” “谢母后，儿臣定当珍惜这个机会。” 待云昊离开后，孔嬷嬷上前递了杯茶给孙皇后，“娘娘，这二皇子靠得住吗？” 孙皇子接过茶杯喝了口，淡笑道：“他不过是一个废物，还有乐嫔在，除了乖乖听本宫的话，他还有其他选择吗？再说这样好的机会，他又岂肯错过，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似乎都忘了当初前任院使因说神仙丹有毒，被皇上杀了之事。 云昊回到屋里，收起了之前在孙皇后面前的唯唯诺诺，乖乖躺在床上任由苏若锦在他身上插针。 其他宫女被苏若锦以不得影响她施针为由，让烟罗拦在了门外。 孙皇后也知道苏若锦的脾气，倒也不甚在意，总归人在未央宫，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我这个母后给我安排了件大好事。”云昊缓缓开口。 “哦~不是让上你娶贾盈盈？”苏若锦也有些好奇。 “比让我娶贾盈盈还好，她给了我个立功的机会，一个大功。”云昊语气里带上了嘲讽之意。 随后云昊把孙皇后说的话给苏若锦简单讲了一遍。 “你答应了？”苏若锦问道。 “我的好母后把这大好机会送了来，哪有不接之理。三皇兄的账该算算了。” 苏若锦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事没有表面那样简单，既然三皇子敢做，就不可能没有防备，你直接这样捅破，三皇子难道就会坐以待毙？” 云昊没说话了，苏若锦说的没错。 房里一时陷入沉默。 苏若锦最后一针下到百会穴时，云昊突然脸色剧变。 噗嗤！ 一口血吐了出来，血渍沾到了苏若锦的裙子上。 苏若锦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迅速抬起云昊的手腕号起脉来。 这一号，苏若锦直接被气笑了。 好，很好！ 居然连她也瞒过了！ 这次要不是云昊刚好吃了梦悠丸，再配上自己的施针，阴差阳错逼出了毒素，她竟没发现云昊体内还藏着一种毒。 苏若锦以最快速度拔出了所有的针，给云昊重新喂了药。 这毒是谁下的，用膝盖想都知道和孙皇后脱不了关系。 难怪孙皇后对云昊并没有太多的限制，也不怕他对云乾不利，原来还有这个暗招。 吐出这口血后，云昊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心口传来阵阵剧痛，就像有千万根针不停在扎他的心脏。 “郡......主，我这是.......怎么了？”云昊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躺好，别说话！”苏若锦让云昊平躺好，重新开始施针。 她之前施针用的不过是普通大夫的手法，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作用是让云昊头脑清醒。 可现在却完全不同，云昊的毒素无意中被激发出来，已经开始向全身蔓延。 她得以最快速度压制毒素。 苏若锦手执银针，飞快在云昊身上落针。 随着银针的落下，云昊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朦胧中只看到一个女子手在快速飞舞，随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待云昊醒来，已不知过去了多久。 守在一旁的太监看到云昊醒来，忙上去轻声问道：“二皇子，你醒了，可饿了？奴才去给你端碗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云昊的声音很是嘶哑。 “回二皇子，现在已是丑时初了（晚上一点）。”太监恭敬回道。 “丑时初......”云昊没想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长乐郡主呢？” “郡主已经出宫了，郡主出宫前说过二皇子晚上会醒来，明天就可以回皇子府了，她明天去皇子府看望二皇子。” “哦~”云昊只觉得自己说了两句话就有些虚弱。 太监端来了粥，“二皇子，用点粥吧。” 云昊摇了摇头，“不用，我没胃口，你放在那吧。” “可二皇子......”太监还想劝一下，却见云昊冷冷瞟了他一眼。 太监只觉得一股压力压向自己，再不敢多说一句，只得把粥放下。 “那二皇子你有什么需要就请尽管吩咐奴才。”太监退到了一边，心里直犯嘀咕。 这个二皇子随时看着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见谁都是很和善，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想刚才云昊的那个眼神，太监只觉得有股凉意冲上后背。 云昊其实已经饥肠辘辘了，可自己还在未央宫中。 他为了让皇后安心，进未央宫从来不带自己的人。 这个太监自然也是孙皇后的人，这粥云昊不敢喝。 自己已经莫名其妙中毒了，哪敢再随便吃未央宫中的东西。 孙皇后得知云昊吐血的事，反而安下心来。 之前她让云昊娶贾盈盈，云昊就晕了，孙皇后怀疑云昊假装生病来拒绝她，可太医确实说他病了。 现在云昊又吐了血，看起来，是真病了，而不是故意违抗她的命令。 可云昊为何会吐血？ “孔嬷嬷，太医怎么说？” 第297章 他要逼宫？（加更） 面对皇后的询问，孔嬷嬷忙答道：“太医说二皇子是寒气入体，造成淤血积堵，这口血吐出来，反而疏缓了寒疾，是好事。” 孙皇后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疑虑，点点头，“看来这长乐郡主医术确实有一手。” 孙皇后把云昊身体恢复的事自动归结到了苏若锦身上。 翌日一早。 云昊来向孙皇后告辞，“母后，儿臣给你添麻烦了。” 孙皇后一脸疼爱，“昊儿，这是哪的话，谁也不想有病，你回府好好休养，别忘了母后交代你的事就好。” “请母后放心，儿臣懂的，儿臣谢过母后。” 孙皇后看着太监扶着虚弱的云昊离去，眼里晦暗不明。 云昊回到皇子府喝了碗粥，才缓解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刚放下碗没多久，门房就报郡主来了。 苏若锦诊了诊脉，写了个方子交给云昊，“让人把这个药煮好，你每天早晚泡两个时辰，才能把体内的毒逼出来，要泡一个月。” “你这毒可不简单，要不是这次凑巧梦悠丸里面有些成分与它相冲，我都发现不了它的存在，都不知道你这是叫运气差，还是运气好。” 云昊苦笑一下，“算是运气好吧，这样想心里总是舒服些。” 苏若锦一笑，“你倒是乐观。” “我要是不乐观，早就被这冰冷的皇宫给杀死了。”云昊眼里涌出了一丝痛苦，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乐嫔。 最近他去皇后宫里都没让乐嫔知道，以免让娘担心。 “其实你这一病也不是坏事。”苏若锦说道。 云昊点点头，“确实，反而是帮了我一把，有些事我还需要做最后的确定。” 这时，有人敲响了门，“二皇子。” “进来。” 来人是云昊的心腹阿力。 阿力看到苏若锦在，欲言又止。 “有什么直说。” 自家主子这样说了，阿力也不再隐瞒，“主子，收到密报，清州刺史王进已暗中带兵进京。” “哦~原来在这等着啊。”云昊眼眉微挑。 苏若锦对云齐官员并不了解，云昊解释道：“清州刺史王进正是贤贵妃的弟弟，也是云韶的舅舅。” “他要逼宫？”苏若锦立马反应过来。 “从三弟角度来看，他已经用药控制住了父皇，再以清州刺史手里的兵力，一招出其不意，逼宫也有可能成功。” “所以你一早就让人盯着清州那边了？”苏若锦也看懂了。 如若不是这样，清州刺史带兵进京这样秘密的事，云昊如何能得知。 “这还是萧师兄当初告诉我的，防范于未然。”云昊大大方方承认，“我那好母后这是要以我为饵，诱云韶出手，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要如何做？” 一方是孙皇后与大皇子，一方是贤贵妃与三皇子，云昊这个无权无势之人夹在中间，怎么看都是被牺牲的对象。 “阿力，把消息透给孙皇后。” “是，二皇子。” 待阿力走后，云昊对苏若锦说道：“我至今还没查到大皇兄背后的底牌。” “二皇子，我觉得皇后总有一天会后悔把你送到青岳山。”苏若锦若有所思看着云昊。 皇后要拿他去诱云韶出手，那云昊反手用云韶逼出皇后的底牌。 深宫中的皇子，又有谁是简单的。 可云昊若非如此，只有死路一条，谁也说不了他什么。 “一切该结束了。”云昊转头看向窗外。 苏若锦回到赵府，看了看沁娘的伤口说道：“沁娘，别担心，英子已经没事了，你脸上的伤，我保证能让你恢复到最初的容貌。” 这样深的烫伤，沁娘知道不可能再恢复，小姐不过是好心安慰她罢了。 “小姐，没关系，只要英子没事，我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沁娘，别急，再等等，快了，我不会让你白受这苦的。” 沁娘不太明白苏若锦所说的“快了”是啥意思，但她听出了小姐想替自己报仇的意思，忙说道：“小姐，我没事的，不值得你为我冒险。” 虽说自家小姐是郡主，可那也是大楚的郡主，对方是云齐的安兴公主，在云齐的地盘上，强龙也难斗地头蛇。 小姐对自己那么好，都不让她再自称奴婢，沁娘自不能让小姐为自己和安兴公主对上。 “沁娘，你就放心吧，你何时见你家小姐吃过亏，好好休息，养好身子。” 沁娘也算是多灾多难，从怀孕到难产到被安兴抓走，总是遇到各种事，要不是遇到苏若锦，以她的身子骨，每件事都能把她折磨得没了一条命。 ...... 公主府，安兴得知沁娘被人救走，直接让人把水牢里的侍卫全杀了。 她冲到严刚屋里，指着严刚怒骂道：“你居然敢把人救了，严刚，你可别忘了，若没有本宫，你不过是唐州来的一个废物，竟敢背叛我！” 严刚先是一愣，随后内心狂喜，沁娘和英子被人救走了？ 肯定是二皇子出手了。 表面上，严刚一脸迷茫，“公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不知道？严刚，你少给本宫装蒜，本宫想替腹中孩子积点德，所以才暂时放过她们母女一命，你居然敢忤逆本宫，你给本宫等着，本宫定会让你看到她们的尸首！” 严刚刚想解释什么，就见安兴捂着肚子，裙下涌出大量鲜血。 “公主，公主！”跟在公主身后的古嬷嬷见状急了。 “古嬷嬷，肚.......肚子疼。” “快，快，扶公主回房，快啊，都愣着干嘛，公主要有个闪失，你们都别活了。”古嬷嬷忙冲下人们喊道。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安兴公主扶上了床。 “快让府医过来，去请王院使！”古嬷嬷吼道。 府医很快就赶过来了，说是府医，其实是太医院的太医，公主生产，孙皇后放心不下，专门派了个太医过来住在公主府，以备不时之需。 府医给公主号了脉，古嬷嬷问道：“太医，公主如何了？” 府医拿出银针给安兴公主施针，“公主这是动了胎气，我先替公主施针，看能不能保住孩子。” 可府医施完针，安兴身下的血还在不停往外流，安兴已经痛得叫不出声了 府医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严刚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躺在床上呼痛的安兴。 第298章 古嬷嬷死了 很快，王院使也赶到了，他替安兴公主诊了脉，脸色大变。 “公主还没到生产时间啊，这血再止不住，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了。” 未到产期，血还止不住，王院使深感不妙，忙开方子让下人用上好的人参，给公主补充体力。 府里的稳婆替公主检查了一下，“公主产门未开，这还生不了啊。” 时间未到，产门未开，公主这根本就不是要生产，而是流产啊。 如此大月龄的流产，对母体胎儿来说都是鬼门关。 王院使施完针，公主的血终于没有之前那样汹涌，但也没完全止住。 再这样下去，公主和腹中胎儿都活不了。 王院使已经没招了，连累带吓一身是汗，以孙皇后对公主的疼爱，公主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也落不得什么好。 府医也明白这个道理，急得团团转，“院使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啊，这公主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活不了啊。” 王院使背着手不停踱步，突然灵光一闪，长乐郡主，对，长乐郡主。 王院使身为太医院院使，对医术这块一直很感兴趣，自然听说了当初长乐郡主在京兆尹府衙剖腹救了一位女子之事。 女子相公的谢礼被长乐郡主用来开设慈孤堂，王院使当时还感慨长乐郡主果然妙手仁心。 想到这，王院使忙跑到严刚面前，“驸马，公主现在的情况，只有请长乐郡主过来才有希望。” 公主这胎是不可能保到足月顺利生产了，由他来治，大和小他只能保一个，若是由长乐郡主过来实行那个什么剖腹产手术，说不定能保住公主母子性命，也能保住他和府医的命了。 严刚看了眼王院使，淡淡开口，“院使的意思是让我去请郡主？” 王院使愣了下，没明白驸马这是何意。 公主腹中孩子是驸马的，当然是驸马去请了，难道是他去请吗？ 他去请了，谁来照顾公主。 “或者，驸马让人去请一下吧。”王院使不敢直接顶撞严刚，只得委婉说道。 严刚看向古嬷嬷，“那就古嬷嬷去请一下郡主吧，我留下照看公主。” 古嬷嬷愣了一下，她觉得今天的驸马有些不对劲。 要是以往，公主出这事，他比谁都急，今天驸马却一脸平静。 难道是因为水牢中那两母女？ 古嬷嬷是知道内情的，公主早就知道那两人正是驸马在唐州的妻女，当初在水牢不过是拿驸马泄愤罢了。 古嬷嬷有些为难，公主曾交代过，待她生产之际，让古嬷嬷一定要陪在身边。 “驸马，女子生产乃血污之地，男子不宜在，要不还是烦请驸马走一趟，老奴照顾公主会方便一些。”古嬷嬷硬着头皮说道。 严刚瞟了眼古嬷嬷，勾起了唇角，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我竟不知，原来府里一个奴仆都敢来指使我了。” 古嬷嬷忙扑通一声跪下，“驸马，老奴不敢，老奴这是为驸马好啊。” “那你去还是不去？” 古嬷嬷看着床上已经半昏迷的安兴公主，想留下，可又不敢违背驸马之言，只得应道：“老奴这就去。” 她只得加快点速度，早去早回。 看着古嬷嬷离开，严刚淡淡扫了眼一旁的侍从，侍从轻轻点了点头，趁人不注意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古嬷嬷带着丫鬟坐着马车快速赶往赵家，一路上她不停催促着车夫，“快点，再快点。” 这时已近亥时（晚上9点左右），云齐有宵禁，路上早没了人影，马车飞疾而行。 嗖！ 嗖！ 嗖！ 几支箭直射入马车，古嬷嬷和车里的丫鬟没有任何防备，箭直接射中脑袋、胸口，倒在了马车里。 车夫胸口中了一射，痛苦地捂着胸口掉下马车。 马受惊厥起前蹄，发出厮鸣声。 黑影中飞快窜出一个人跳上马车，勒紧缰绳控住马，把马车带入了一个偏巷。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听到动静的禁军赶过来，什么都没发现，只以为是听错了。 公主府里。 喝了参汤的安兴醒了过来，有王院使针的压制，腹痛也减轻了一些。 “古，古嬷嬷。”安兴轻唤着。 严刚上前坐在床旁轻轻替安兴捋着额前已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柔声说道：“古嬷嬷已去请长乐郡主过来了，公主你再忍忍，等郡主到了一切就好了。” 安兴也知道苏若锦能力，倒也没说什么。 小丫鬟又端着一碗药进来了，这是王院使刚开出的药方，能替公主暂时缓解疼痛。 严刚接过药碗，看了眼四周说道：“都下去吧，让我单独陪公主一会。” 王院使愣了下，从古至今，哪有男子愿意陪着自家娘子在产房的。 安兴公主不停在流血，虽然有下人在清理，可屋里的血腥味仍然很重。 驸马不但不回避，还不嫌弃地陪着公主，果然如传闻说的一样，驸马对安兴公主真的好。 可他有些担心公主的身子，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想到这，王院使开口说道：“驸马，要不让下官陪你一起照顾公主吧。” 严刚满脸疼惜地看着安兴，红了眼眶，“王院使，没事的，你们就在屋外候着，蕙儿这样难受，我就想和她说些话，有事我叫你。” 王院使看着也有些不忍，驸马这是爱惨了公主啊，想和公主说些闺房的话，外人确实不宜在场。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等着长乐郡主来了，去门口守着也无妨。 于是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安兴听到了严刚的话，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虚弱地抬起手握住严刚的手，“驸马，你对我真好，等我生下孩子，一定让母后重赏你。” 严刚放下药碗，轻轻把安兴扶了半坐起来，贴近了她的耳朵，声音依然温柔如旧。 “公主，名单在哪？” 安兴闻言，脸色瞬间大变，“什么名单？” 严刚轻笑，“公主这么聪慧，自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名单。” 安兴脸上难得出现惊恐之色，“驸马，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公主，你的命和你大皇兄的命，你更在意哪个？若你不把名单交给我，你觉得你能活得过今晚吗？别忘了，你还有腹中的孩子。” “严刚，你敢！咳咳咳！”安兴气得咳了起来，这一咳腹痛更加明显。 呜~~！！ 安兴疼得大喘气，想呼救却没了力气。 “公主，要想活命，交出名单，我考虑饶你一命！” 安兴怒瞪着严刚，大喘着气，“严刚，长乐郡主就要到了，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 严刚轻勾嘴角，“公主，古嬷嬷已经去一个时辰了，你猜为什么长乐郡主还没来？” 第299章 大出血 安兴听到严刚的话，立马明白古嬷嬷是凶多吉少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怎么敢！你是云韶的人？” 身为皇室公主，安兴对这些手段比谁都清楚，她自己早已用过无数次了。 严刚淡笑不语。 安兴脸色愈发惨白，所以严刚之前对她的好全是伪装，只是为了名册！ 安兴很清楚现在情况对她不利，严刚敢彻底撕破脸皮这样和她说话，定是做了万全准备。 她就算拼了命能喊出一声救命，在外面的人进来之前，严刚定有办法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别人还挑不出刺。 毕竟这世间哪个女子产子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她这种情况。 安兴甚至想到了自己未到产期大出血，说不定和严刚脱不了关系。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安兴脑中转来转去，最后她选择了放下高傲，流着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严刚。 “驸马，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我若出了事，孩子也会没的，你如何忍心，难道你要亲手杀了你自己的骨肉吗？ 只要你让长乐郡主救了我和孩子，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严刚嗤笑一声，“公主，你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孩子？你敢摸着良心说这孩子是我的？” 安兴心虚得低下了头，她没想到严刚居然知道了！ 可知道了又如何，她是公主，让他尚了自己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安兴，严刚冷下脸，再次重复道：“名单在哪？我耐心有限，不想再问第三遍。只要你说了，我现在就去给你请长乐郡主，否则我不介意让公主府走水，谁也别想要那东西！” 安兴瞬间怒意上涌，抬头怒视严刚，“严刚，你......嘶~，药......给我药......” 王院使给她开的止疼药，严刚可没让她喝下。 腹部再次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安兴疼得无力再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药.......求求你......药......” 严刚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安兴...... 这样的平静让安兴更觉恐怖。 安兴只觉得一股股热流向外涌，她作为母亲，能感受到孩子似乎在离她而去。 “名单在......在书房的云齐山水图后面......” 严刚不信，“那幅山水图我找过，没发现什么不同。” “有机......机关，机关是......画卷右下角画的那块岩石，按它.....求你......救救孩子。” 严刚起身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安兴公主，掏出一颗药丸放入她嘴里，再把刚才的药倒入了一旁的花盆里。 随后他起身打开了房门，一脸惊慌，“王院使，公主晕过去了。” 王院使急了，忙冲进屋里对着安兴公主又是一阵诊脉、施针。 严刚趁乱来到书房，伸手在山水图上摸索，摸到安兴公主说的那块岩石。 才发现这块在整幅画里看着不起眼的岩石摸起来比其它地方有些粗糙的感觉。 他用力一按，就感觉岩石背后墙凹下去了一块，随后就听到咔嗒一声响。 转头看去，就见书房博古架的侧面弹出一个暗格。 严刚快步走过去，从暗格里拿出一本册子。 翻开看了眼，严刚迅速把它装了起来。 回到公主房间，王院使见到严刚，急得迎了上来，“驸马啊，这郡主怎么还没来，她要再不来，公主可就撑不过去了啊。” 严刚满脸焦急，“怎么会这样，王院使，你别急，再等等，许是郡主那边有事耽搁了。” 他哪能让人把郡主请来，他可不想害了郡主，真有什么事，他一人承担。 赵府。 苏若锦沐浴完正准备上床睡觉，房门被轻轻敲响，传来暗七的声音。 “主子，安兴公主大出血，人快不行了。” 苏若锦眼眸微闪，安兴大出血？ 呵。 她迅速换好衣服，打开了门，“怎么回事？” 暗七禀报：“安兴公主突然大出血，派古嬷嬷来请郡主，途中古嬷嬷被人杀了。” 把沁娘救回来后，苏若锦担心安兴这边有什么后招，派出暗七去盯着公主府，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出事了。 古嬷嬷被人杀了？ 所以有人不想让她去公主府？ “走，去公主府看看。” 苏若锦带上烟罗来到了公主府。 严刚听到苏若锦前来，先是一愣，忙迎了出去。 趁人不注意，严刚小声说道：“郡主，你不该来啊。” “我不来，你如何脱罪？”说完苏若锦没管严刚，往公主房间走去。 她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让严刚脱罪，沁娘和英子的账总得算算，真让安兴就这样死了，不就太便宜了。 王院使听到苏若锦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男女有别了，再说他都一把年纪了，何需再顾忌这些，一把拉过苏若锦就往公主房间奔去。 “郡主，你可算来了，快去给公主看看，她要是没命，我这把老骨头今天也要交代了。” 苏若锦进了屋里，看到昏迷的安兴，上前替她把脉。 把了一会，苏若锦若有所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严刚，随后起身说道：“王院使，公主腹中胎儿已死，我也无力，只能保下公主一命，公主此生无法再怀孕。” 王院使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在苏若锦来之前，他把脉时已经知道安兴腹中胎儿已死。 他一直没说，只是希望苏若锦来之后，会有奇迹。 现在看来也是没戏了。 不过还好，郡主说可以救公主一命。 王院使自问有五成把握能救活公主，现在听长乐郡主所说，是定能保下公主一命。 这样即便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他也不至于丢掉性命，大不了辞官归田，回老家开医馆去。 “有劳郡主了。”王院使不敢托大，把诊治权交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开了药方，待丫鬟端来熬好的药喂给安兴后，她开始施针。 安兴渐渐转醒，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人用刀斧砍在身上一般，一刀又一刀，如此的疼痛让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一个时辰后，安兴诞下了一名死婴，再次晕了过去。 苏若锦以要观察公主情况为由，留在了公主府。 有些事情，她需要和严刚沟通好。 安兴公主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今天很多事情都是突发，若真要细查下来，经不起推敲。 待王院使走后，苏若锦和严刚来到了偏殿。 “你不该杀了古嬷嬷。”苏若锦直接开门见山。 严刚先是一愣，随后苦笑道：“郡主果然厉害，一猜即中，我不想让安兴再活下去，不能再让沁娘和英子因我而受伤了。” 想到那天自己给沁娘造成的伤害，严刚心痛到无以复加，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沁娘了。 苏若锦叹了口气，她哪会不知严刚杀了古嬷嬷，不仅仅是为了沁娘和英子，也是为了她好。 所以她才不能让严刚出事。 第300章 安兴的报应（加更） 严刚很是心细，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不想让苏若锦为难。 他是铁了心想要安兴公主死，若真让人请了苏若锦来府里，救或者不救对苏若锦都是个难题。 救了安兴，后患无穷。 若不救，苏若锦是名大夫，要是让人知道她见死不救，对她的名声将是很大的危害。 而且安兴公主死了，孙皇后必将震怒，严刚不想把苏若锦牵涉进来。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把苏若锦请到公主府。 可没想到，苏若锦还是来了，还救下了安兴公主。 苏若锦没错过严刚眼里的失望。 失望安兴没死。 “安兴虽做了不少坏事，但她不能死，而且你不是给她下了神魂散，她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也不见得比死好到哪去。” 什么！！ 严刚猛地抬头看向苏若锦。 他刚才确实给安兴服用了神魂散，可这神魂散只能保证她昏迷一时，却不能昏迷一世。 现在郡主却说她再也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苏若锦看出了严刚的疑问，解释道：“公主出事，王院使一时心慌意乱没诊出神魂散，但事后肯定能查出蛛丝马迹。我施针时把神魂散加速融入她的血脉，后面任谁都诊不出来，加上她是小产后血亏，这辈子是醒不过来了。” 简而言之，安兴这辈子只能当个活死人。 苏若锦不仅仅是把神魂散融在了安兴体内，还加了点其他“小配料”，同时扭转了安兴体内的经脉。 之后每逢阴雨或寒冷天气，安兴哪怕是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经脉扭转钻心的疼痛，还无法言语，这种疼痛将伴随她一生。 这是她对沁娘和英子下毒手的报应。 更何况，安兴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她若是死了，皇后一怒，王院使和那名府医都会没命，严刚也会被怀疑，还有可能连累到沁娘和英子。 之前查幽冥散时，苏若锦已知道王院使为人还算正直，是个真正喜欢医术的。 在宫中多年，王院使并没参与害过什么人，这样的医者不应该因为一个无恶不作的公主而死。 现在安兴没死，大家都能活命，以严刚对安兴以往的“好”和“百依百顺”，皇后也不会怀疑到严刚身上。 严刚此时才真正明白苏若锦来公主府的目的。 他深深朝苏若锦鞠了个躬，“严刚谢过郡主救命之恩。” 其实严刚今天已经完成了二皇子交代的任务，做好与安兴同归于尽，保下沁娘母子一生平安的决定了。 苏若锦的出现挽回了局面。 有她出手相救，救下了安兴，皇后自不会怀疑安兴的小产有什么蹊跷。 毕竟之前安兴确实多次胎象不稳，甚至还会感谢苏若锦。 至于安兴醒不过来，没人查得出原因，皇后又能说什么。 翌日一早，就有太监唱报，“皇后娘娘驾到。” “蕙儿，蕙儿，你怎么了？”孙皇后走到安兴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落下了眼泪。 这女儿是她第一个孩子，虽是女儿，孙皇后也在她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如今看到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她如何能不心痛。 “长乐郡主，公主如何了？”孙皇后问道。 “回娘娘，公主小产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何时能醒，只能看天意了。”苏若锦回道。 孙皇后声音带上了怒意，“你的意思是蕙儿不会醒了？！” 苏若锦脸上没有丝毫害怕之意，平静答道：“我已经尽力救下公主一命，公主何时能醒，确实无法预测。” 孙皇后转过头看向王院使，“王院使，可是真的？” 王院使面对孙皇后的怒意，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娘娘，郡主所言是......是真的，公主这次生产亏了身子，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何时醒来就......” 王院使声音越来越小，孙皇后也明白了。 她站起身走到严刚面前，狠狠甩了严刚一巴掌。 鲜血顺着严刚的嘴角流了出来。 “本宫看中你，把公主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严刚红着眼，慌忙跪下，声音带着哽咽，“是儿臣没照顾好公主，请母后责罚。” 孙皇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孔嬷嬷小声提醒道：“娘娘，驸马对公主一直尽心尽力，公主往后还需要靠驸马照顾。” 驸马对公主的好在云城谁人不知，要是因为这事皇后责罚了驸马，多少会惹来一些闲言碎语。 公主现在昏迷不醒，说不定这辈子再也醒不过来，不还得靠驸马照顾。 孙皇后刚才只是在气头上，现在经孔嬷嬷提醒，也反应过来了。 “罢了，本宫罚你这辈子好好照顾蕙儿。” 言下之意，不管公主如何，严刚这辈子都不得另娶他人。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严刚重重磕了个头。 “古嬷嬷呢？”孙皇后这时发现自己给女儿安排的嬷嬷不在。 这个死奴才，公主都成这个样子了，她居然敢不在身边伺候着。 严刚开口说道：“母后，古嬷嬷被儿臣杀了。” “什么！”孙皇后满脸震惊。 “昨天公主疼得几近昏迷，我让古嬷嬷去请郡主，她却推三阻四，不愿去。后面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郡主请来，公主出事后，古嬷嬷怕担罪责想逃跑，被儿臣发现，派人射杀了古嬷嬷。” 古嬷嬷确实是被射杀的，只不过时间点错开了一些，皇后想查也难查出什么。 “为何古嬷嬷去请郡主用了那么多时间？”孙皇后意有所指。 她是知道上次谢嬷嬷去请苏若锦，苏若锦一直拖着不来。 苏若锦一脸无辜，“娘娘，古嬷嬷去到赵府只说公主病了，并没有说具体情况。我当时正在沐浴，以为公主和之前一样的病症，并不打紧，所以没在意，沐浴完后才来的公主府。 现在想来，许是古嬷嬷不愿让人知道公主小产，所以才这样说的，要是我知道公主情况这样紧急，断不会耽搁时间。” 一般情况下，别说郡主了，哪怕是普通的官家小姐沐浴程序很多，时间用得长，也在情理之中。 安兴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孙皇后比谁都清楚。 太医也说过，安兴这胎要是保不住，以后就无法怀孕，在这种情况下，古嬷嬷不愿让别人知道公主的情况也是常理。 “母后，若你不信，可派人探查，儿臣所说是否属实。” 严刚一脸不惧，反倒让孙皇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第301章 册子有些烫手 严刚也不怕孙皇后查，昨天公主小产，府里下人怕自己因此受到牵连，人心惶惶，只要郡主能来救公主就好，谁还会在意古嬷嬷到底有没有回来。 苏若锦适时开口，“娘娘，昨天我和古嬷嬷来到府里，她说还有事，并未与我一同来公主房里，我当时以为她可能有其他事要处理，并没在意。” 如此一来，就算府中有人说没见古嬷嬷回来，也不会让人起疑。 半真半假的话，更让人无法确定真假。 反正死人也不会替自己辩解。 更何况古嬷嬷以及和她一起出府的丫鬟、车夫，之前都不知道帮着安兴公主做了多少坏事，这些人的死也算是罪有应得。 孙皇后来公主府之前已经了解过情况，知道公主确实是因为身体虚弱引发小产，没有其它异常，不存在有人害公主的情况。 有谢嬷嬷被杖毙的事在先，古嬷嬷遇到类似的事吓得想要跑，也说得通了。 现在出了这事，安兴离不开严刚，孙皇后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不过死了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怨恨苏若锦，听到公主病了居然还有心思沐浴，若她能早点赶到公主府，蕙儿就不会成如今这模样了。 可又是苏若锦保下了安兴公主的命，再加上她是别国郡主的身份，孙皇后也不好发作。 她还想让苏若锦嫁入大皇子府，虽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最终也选择不再追究。 等苏若锦嫁入乾儿府里，再慢慢算这笔账也不迟。 “既然这样，把古嬷嬷的尸首扔去乱葬岗，驸马，以后你得好好照顾公主，不得有一丝怠慢。”孙皇后说道。 “儿臣定当全心照顾好公主，请母后放心。”严刚立马说道。 “长乐郡主。”孙皇后又看向了苏若锦。 “娘娘，有何吩咐？” “你既医术高超，本宫就把公主交给你照顾如何？” 苏若锦心底冷笑，这孙皇后是把她这个郡主当下人使唤了。 “娘娘，我不日就要回大楚了，公主这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如交给王院使更为妥当。” 孙皇后脸色有些阴沉，她如何听不出苏若锦这是在提醒她，她是大楚郡主，不是她这个云齐皇后能随便使唤的。 “郡主，说不定你会喜欢上云齐，留下不走了呢。”孙皇后意有所指。 苏若锦淡笑，“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若锦父母尚在大楚，父亲和兄长为大楚守卫边疆不被他国侵犯，我自是要回去陪着母亲的。” 孙皇后闻言，不再多说一句，拂袖转身离开，一众宫人忙跟了上去。 她哪听不出来，苏若锦这是在用苏大将军压她。 云齐和大楚以前在边境多少有些摩擦，双方打得有来有往，云齐在苏大将军手下吃过不少亏。 苏若锦故意提醒，孙皇后又哪会高兴得起来。 出了府，孙皇后出声道：“把那些人都给本宫杀了，做干净些，别让人知道。” 孔嬷嬷自是知道皇后说的是安兴公主偷偷养在别院和庄子里的面首。 之前公主怀孕已经杀了一批，后公主又背着皇后养了一批。 公主如今成了如此模样，和那些面首脱不了干系，皇后哪能容那些人活下来。 “是，娘娘。” “派人盯着驸马，绝不允许他在外沾花惹草。” 既然公主醒不过来，那驸马这辈子也不能再碰其他女人，必须为蕙儿守身如玉。 沁娘在安兴公主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并未把沁娘的事告诉孙皇后。 这也替苏若锦省了不少麻烦。 皇后走了，苏若锦也起身告辞，严刚送她出府。 侍从紧跟而出，来到一个转角，侍从左右看了眼，随后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了苏若锦和严刚。 苏若锦看了眼那名侍从，“你的人？” 严刚点点头，“以前不是，不过换了下，现在是了。” 苏若锦不由多看了那名侍从一眼。 换了下？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严刚摸了摸脸，苏若锦明白了，果然是用了易容术。 “二皇子给我准备的。”严刚坦诚。 他之前只是唐州一名普通书生，自从进了公主府，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根本没机会培植自己的势力。 “郡主，现在安兴公主这个样子，皇后定会派人盯着我，我一时半会不方便出府，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二皇子。” 严刚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苏若锦。 “这是大皇子的私兵名册。”没等苏若锦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严刚直接说道。 “大皇子不便出面，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安兴公主在背后替他培养私兵，二皇子一直在找这本名册寻而不得，有了它，大业可成。” 这次轮到苏若锦吃惊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严刚就这样交给自己。 她觉得手里这本册子有些烫手。 可以说这本册子完全决定了云昊的命运，还有云齐的未来。 若她交出去，云昊多年的布局立马功亏一篑，他和严刚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你待在公主府，就是为了这本册子。” 严刚点点头，“所幸不负二皇子所托。” “你这样轻易交给我，就不怕我把它交出去？”苏若锦问道。 严刚笑道：“若郡主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出手相救内子与我孩儿，二皇子也不会如此信任郡主了。” 更何况...... 有些事，严刚现在不能和苏若锦说，不过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到时候她就明白自己和二皇子为何如此信任她了。 严刚都说到这份上了，苏若锦也不再墨迹，把册子收好，“严公子请放心，我定会把它交到二皇子手里。” “有劳郡主了，我这就送郡主出府。” “对了，严公子，沁娘脸上的伤我定能治好，让她恢复如初，英子也没事了，你无需忧心。” 听到苏若锦这话，严刚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所以说是郡主救了沁娘和英子！ 而不是二皇子。 沁娘脸上的伤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伤得有多重严刚比谁都清楚。 他早就做好沁娘容貌尽毁的准备，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容貌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郡主却说她能治好沁娘脸上的伤。 郡主的话，严刚不会有丝毫怀疑。 扑通，严刚跪了下来，声音哽咽，“严刚谢过郡主，来世必将结草衔环相报。” 第302章 该动了 二皇子昏迷后，是苏若锦救醒的，她来二皇子府看望伤势，理所当然。 云昊看到苏若锦递来的册子，满脸激动。 “原来我这个好皇兄把兵养在了这里，难怪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 云昊把册子里的地图摊开指给苏若锦看。 “郡主，你看这里是天宁观，后面苍岚山，云乾把兵养在了苍岚山腹，通道就在天宁观后山！” 两万私兵，大皇兄居然在山腹中间养了两万的私兵。 原来如此！ “不知二皇子接下来要如何？” 云昊收起名册，眼里闪过厉芒，“先让狗咬狗，我再出手。” 入夜，一支羽箭射入云昊房内，钉在柱子上。 云昊起身打开羽箭下的纸条，笑了。 该动了。 翌日。 云昊前脚到御书房求见皇上，后脚孙皇后就收到了消息。 孙皇后轻笑一声，“去，把天一送过去。” “是，娘娘。” * 云齐康文帝年近五旬，两鬓头发花白，眼睛看上去有些浑浊，怀里的晴美人正把剥好葡萄一颗颗喂入他嘴里。 “皇上，葡萄甜不甜嘛？”晴美人娇笑道。 “甜，爱妃喂的当然甜。” 此时，黄公公快步走进御书房，“启禀皇上，二皇子求见。” “二皇子？云......云......”康文帝皱着眉努力回忆。 “皇上，二皇子云昊。”黄公公小声提醒。 “哦哦，云昊，云昊，他能有什么事，没见朕忙着吗？让他退下，别来烦朕。”康文帝脸上一脸不耐烦。 晴美人眼眸闪了闪，纤纤细手，环上了康文帝的脖子，声音娇媚。 “皇上，二皇子难得来找你，应是有重要事情，不如见上一面，臣妾可不想被人说以色误国。” “好好好，还是爱妃明事理，那朕就见上一面，黄仁胜让他进来。” “是，皇上。” 晴美人从康文帝怀里站起来，正准备退下去，被康文帝叫住。 “爱妃，你别走，就在朕旁边。” 晴美人有些犹豫，“皇上，这不合规矩。” “朕的话就是规矩，朕让你留下就留下。” “臣妾遵旨。”晴美人低着头，乖巧地站在了康文帝身后。 云昊进来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康文帝看了眼这个自己都没什么印象的儿子，声音冷淡，“起来吧，有何事？” “父皇，儿臣有重要的事需单独禀报父皇。”云昊说道。 康文帝有些不悦，“有事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父皇......”云昊面露难色。 黄公公暗暗看了眼康文帝的脸色，很有眼力的挥了挥手，带着其他宫人退下了。 晴美人见状也要退下，被康文帝叫住了，“爱妃留下。” 很快御书房中只剩康文帝三人。 “说吧。” “父皇，你最近是否头疼愈发加重，甚至有些恶心想吐？” 康文帝神色不变看着云昊，“太医告诉你的？” 这些症状他最近确实常出现，太医说是他操劳过度导致，多休息就好。 云昊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若是来关心朕的身体，大可不必，朕好的很，退下吧。”康文帝更加不耐烦了。 对这个二皇子，他本就没多少印象，只隐约记得皇后和他说过二皇子小指残缺，送出宫历练了。 一个残缺的废物皇子，康文帝自不会在他身上多花心思。 现在突然来找他，估计是想借着关心他的身体来讨好他。 云昊不管康文帝如何想，不紧不慢继续说道：“儿臣今日前来是想告诉父皇，出现这些症状不是什么操劳过度，而是因为中毒了！此毒正是来自三皇弟给父皇吃的神仙丹！” 神仙丹中毒？？！！ 康文帝先是一怔，随后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云昊，眼神怨毒。 云昊是第二个敢在他面前说神仙丹有毒的人。 第一个是前任院使，估计现在的坟头草都快有人高了。 康文帝冷冷开口，“云昊，你现在退下还来得及，朕就当你今天没来过，若你还坚持，那就是欺君之罪，绝不轻饶你！” 云昊跪在地上，挺直了腰背，直视着康文帝一字一句说道： “父皇，从小母妃就教育儿臣要懂孝道，父皇不仅是云齐的君，更是儿臣的父亲，明知父亲身中剧毒，孩子如若坐视不理，岂非不忠不孝之人。 父皇的安危身系全云齐百姓的安康，哪怕今天父皇要儿臣的性命，儿臣也绝不退缩，父皇，神仙丹有毒！” 康文帝怒而拿起书案上的砚台朝云昊砸了过去，“简直一派胡言！” 云昊跪着一动不动，任由砚台就这样砸中额头，鲜血混着墨汁沾染了半张脸，看着上去分外可怖。 血就这样落下，云昊也不去擦，嘴里一字一句重复道：“父皇，神仙丹有毒，请不要再服用了。” 晴美人焦急地看着云昊，伴君如伴虎，她是康文帝身边最受宠的嫔妃，自然知道康文帝的脾气，一怒起来，真会把二皇子给杀了。 可她现在也不敢出声，不然更是害了二皇子。 “给朕拿剑来，朕要杀了这胡说八道的东西！” 康文帝吃了这么久的神仙丹，效果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当初前任院使说神仙丹有毒，康文帝曾将信将疑停了药。 可这药一停，他整个人就昏昏沉沉，鼻涕眼泪直流，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仅仅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 后来贤贵妃带着三皇子和一众太医跪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说这药是由得道高人炼制，只有好处，绝无坏处，院使不过是妖言惑众。 有如此之多的太医担保，康文帝恢复了用药，瞬间感觉自己年轻了，从此以后再也戒不掉，也再无人说神仙丹有毒。 现在云昊这样说，不过是嫉妒三皇子献药有功，想污蔑云韶罢了。 同室相残，乃康文帝大忌，自然容不了云昊如此诽谤三皇子。 “剑呢，给朕拿剑来！”康文帝喘着粗气寻自己的剑。 晴美人忙走上前，替他扶着胸口，“皇上，太医说你不易动怒，消消气。二皇子这样说想必有他的理由，不如先听他怎么说，再治他罪也不迟，也显得皇上公允。” 第303章 有办法证明（加更） 康文帝闻言，缓缓坐回了椅子，阴恻恻看着云昊，“好，朕今日就给你个机会，若没有证据，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云昊朗声说道：“父皇，你所服用的神仙丹乃天宁观天一道长所制，是以烈性之药，配以孩童之血炼制而成。 此药服用可让人瞬间焕发精气神，可一旦停服，整个人的脏器会瞬间衰竭，直至死亡，所以儿臣斗胆请父皇停用此丹药。” 康文帝面无表情，“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朕如何能信你？” “儿臣已把天一道长带来，父皇可当面对质！父皇还可宣京兆尹张大人前来询问，这段时间云城是否有许多孩子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就是被天一道长抓至天宁观炼药！ 此外，天宁观中还有炼制丹药的药炉，里面定有药物残留，父皇派人一查便知，还请父皇为龙体着想，停用神仙丹。”说完云昊把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康文帝不说话，只是这样盯着云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一会，康文帝出声了，“来人，把人带进来。” 门外的侍卫带着天一道长走了进来。 天一道长眼里没有一丝慌乱，微仰着头，手拿拂尘，依旧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贫道见过皇上。”天一道长对着康文帝弓抱拳躬身行礼，未行下跪礼。 一同进入的黄公公喝道：“大胆，见皇上还不下跪。” 天一道长朝天拱了拱手，淡然回道：“贫道早已跳出红尘，只拜三清祖师。” “你混账，来人.......” 见皇上不行跪拜礼，乃是大不敬之罪，黄公公正要叫人把天一道长带出去治罪。 康文帝抬了抬手，黄公公制止了前来的侍卫。 “天一道长，这神仙丹是你炼制的？”康文帝问道。 “回皇上，正是贫道所炼。” “可有用孩童炼制？” “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欲结此丹，非两名童男童女献祭不可。皇上乃真龙天子，能化为丹药修复真龙之体，乃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此乃大福报。” 天一道长脸上没有一丝残杀孩童的愧疚，反而以此为傲，似乎被杀的孩子还应该感谢他。 云昊低着头，垂着手紧握成拳。 这天一，他绝不会放过！ 康文帝却是一脸淡然，似乎觉得天一道长所说有理，他乃一国之君，死几个孩子保他身体康健又有何妨。 “可有毒？” “此乃我派祖师所传丹方，这世间只有贫道一人能炼制，岂会有毒。” 康文帝看向云昊，“二皇子，天一道长说此药无毒。” 言下之意就是在问云昊如何证明此药有毒。 云昊抬头，“父皇，这丹药......” “贤贵妃到。” 这时，门口的太监传来唱报声。 “臣妾见过皇上。”贤贵妃对康文帝行了行礼。 “贵妃怎么来了？” “皇上为国事辛劳，臣妾亲手炖了燕窝，特地给皇上送来，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贤贵妃把燕窝端到了康文帝桌上，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晴美人。 “晴美人，皇上国事繁忙，切勿让皇上操劳过度，伤了龙体，谁都担待不起。” 睛美人行礼应道：“谨遵娘娘教诲。” “皇上，二皇子这是怎么了？”贤贵妃像是不经意问道。 康文帝倒也不瞒她，“他说老三送给朕的神仙丹有毒。”说完康文帝就静静看着贤贵妃。 贤贵妃闻言脸色大变，忙上前跪倒在康文帝面前，“皇上，这是污蔑。当初皇上身体有恙，韶儿吃不好睡不着，派人寻遍云齐只想为皇上寻来名医。 后来听闻天宁观的天一道长手里有秘方，能做出延年益寿的丹药，他专门到天宁观，苦求天一道长，用自己手里仅有的银钱，凑足了药材，才炼制出了神仙丹。 为了安全，韶儿先以身试药，确保有效才敬献给皇上的。 试问，若这丹药有毒，韶儿又如何敢吃？若这药停服就会让人脏器衰竭而亡，那韶儿又如何还能活得好好的，请皇上明鉴啊。 依臣妾看，定是有人眼红韶儿一片孝心深得皇上厚爱，才出此恶言中伤韶儿。” 说完，贤贵妃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她在紫宸殿收到云昊来御书房状告神仙丹有毒的消息，急得端了碗燕窝就赶过来了。 贤贵妃虽没点名，可谁都知道这是在说云昊有心陷害三皇子了。 天一道长也开口说道：“贵妃娘娘所说没错，当初贫道在闭关修炼，二皇子就跪坐在贫道闭关的静室外，足足等了七天七夜。贫道见二皇子孝心诚挚才愿为他炼制神仙丹。若皇上不信任贫道，贫道可不再炼制此丹药。” “父皇，儿臣有办法证明这神仙丹有毒，若儿臣证明失败，愿意以死谢罪。”云昊也不磨叽，直接说道。 “哦，你要如何做？”康文帝看着如此笃定的云昊，心里开始有些动摇。 可若是有毒，当初为何前任院使没能提供证据呢？ 其实是药三分毒，神仙丹初期服用毒性隐蔽性很强，看上去和普通的药差不多，很难查出来。 前任院使只是以医者的敏感，觉得如此强效的丹药有违常理。 他每天给康文帝请脉，发现康文帝心脉跳动过于有力，甚至超过年轻人。 对医者来说，人体在不同年龄会有不同的表现，一旦超过正常表现，事出反常必有妖。 出于这点，前任院使拼死觐见让康文帝停止服用神仙丹，却招来了杀身之祸。 “请父皇给儿臣一条小狗。” 康文帝挥挥手，黄仁胜马上去办。 没一会，一个侍卫抱着一条黄色的小狗来到了殿上。 “父皇，能否给儿臣一些神仙丹，取十之二三即可。” 康文帝看了眼黄公公，“给他。” 黄公公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露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用小勺从药丸上刮下一些药粉。 “黄公公，请把丹药喂给这只小狗。” 黄公公看了眼康文帝。 康文帝点点头。 黄公公走过去把药喂给了小狗。 本还乖乖被侍卫抱着的小狗在吃下药后，突然开始狂吠，用力挣脱侍卫的束缚，在御书房里到处乱跑。 好在侍卫身手敏捷，很快把小狗抓了回来，紧紧捏住了它的嘴，不让它发出声音。 贤贵妃嗤笑道：“二皇子，你莫不是以为这狗吃了丹药就会死吧？本宫看这狗反而精神了不少啊。” 云昊不理会贤贵妃，而是朝康文帝说道：“请父皇将儿臣打入天牢。” 第304章 不死也得死 云昊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谁都没想明白他这是在干嘛。 贤贵妃眼里闪过得意之色，这神仙丹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不可能随便一吃就死的。 在她看来云昊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以退为进，借此博取同情，逃过皇上的处罚罢了。 康文帝一时也不懂云昊要做什么，“这是何意？” “父皇，这神仙丹之毒，用在小狗身上，需要三天后毒性才会发作，请父皇让人看管好这只狗，儿臣愿这三天待在天牢里。 若三天后小狗中毒而亡，自可证明神仙丹有毒。若三天后小狗还活着，儿臣请父皇判处儿臣腰斩之刑。” 康文帝愣了下，他没想到云昊竟愿以自己的性命相赌。 他想到之前云昊所说的话，心下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再怎么说云昊也是他儿子，云昊本意只是为了劝自己不再服用他认为有毒的丹药，是为自己着想。 御书房里除了小狗拼命想挣脱弄出的动静外，其他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等着康文帝最后的决断。 康文帝看了眼拼命挣扎的小狗，又看了看云昊，沉声开口。 “二皇子云昊禁足皇子府三天，不得出府半步。天一道长押入大牢，待三天后再行决断。朕累了，都退下吧。” 康文帝既已下令，所有人都退下了。 贤贵妃刚回到紫宸殿，云韶就赶来了。 “母妃，事情如何了？” 他收到母妃派人送去的消息就进了宫。 “云昊把药喂给了一只狗，说三天后有结果，现在他被禁足，天一也被关入了大牢。” 大牢和天牢一字之差，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贤贵妃知道康文帝内心并不相信云昊，还想留着天一替他炼药，才会如此。 这药的威力，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 什么云韶试药，根本就是假的，云韶以试药名义吃的不过是形似神仙丹的普通药丸而已。 “母妃，天一会不会把我们给供出来。”云韶有些担心。 “不会，他要说出真相，他也别想活着。不过倒是本宫小瞧这二皇子了，他居然能把天一找出来。” “要不把天一给......”云韶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现在天一真要出事，反而会引起你父皇的怀疑。”贤贵妃阻止，“你舅舅的人已在分批潜入云城了，只等我们发出信号即可杀入皇宫，别急，我们再等三天，静观其变。” 未央宫内。 孙皇后听完孔嬷嬷所说后，陷入沉思。 这个云昊居然自请让康文帝把他关入天牢，他到底想干什么。 孙皇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二皇子了。 事情开始有些偏离她的计划了。 原本孙皇后的计划是由云昊提起此事，惹皇上震怒，势必会对天一动刑，这时再让天一招出事实真相，一切才显得真实。 可现在云昊这样一做，天一反而一时没了招出实情的机会。 这云昊到底想干什么。 “去大牢。” 孙皇后来到大牢，天一恭敬行礼，“天一见过娘娘。” “道长，这狗服用神仙丹三天后真会死？” 天一摇摇头，实话实说，“娘娘，贫道不知。” “这药是你炼的，你居然不知？” 天一回道：“娘娘，贫道的药是给人吃的，何需浪费在动物身上。” 他炼出来的药，无论是治病的药，还是毒药，从来都是以人试药，更何况神仙丹这种用料珍贵的奇药，何必花心思用在动物身上。 “那以你的推测狗会死吗？”孙皇后又问。 天一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这药的毒不累积到一定程度是不致死的，最多兴奋过度后萎靡不振。” “天一，三天后那狗不死也得死，你做好你要做的事。” “娘娘，请放心，天一答应你的自会做到，也请娘娘记住答应天一的。” “到时候本宫自有办法把你从牢中救出来，十万两黄金会随你一起送出城。” “天一先谢过娘娘了。” * 云昊被禁足在府里不得外出，可康文帝并没有说不许别人去皇子府。 苏若锦收到云昊的消息后就来到了皇子府。 “我已经按你交代的，让小狗服用了神仙丹，三后后狗真会死？”云昊面对苏若锦时，没了在御书房时的镇定。 这是苏若锦让他做的，他心里是没底的。 “不，狗不会死，不但不会死，我还能让它活蹦乱跳活过来。” 云昊一怔，这狗不死，不就证明天一道长的神仙丹没毒了吗？ 这苏若锦到底准备做什么？ “到时候，你想办法把我带入宫中......”苏若锦压低了声音和云昊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云昊瞳孔越瞪越大，他没想到苏若锦居然布了这样一个局。 这真是一个闺阁女子能想到的吗？ 萧师兄，你是去哪找的这种神仙女子！ “二皇子，三天时间，足够你布置了，我不知道你的后手具体是什么，但你该准备了。” “好！” 三天时间，也够她做些事了。 出了二皇子府，苏若锦吩咐道：“去邢将军府。” 来到邢将军府，邢月迎了出来，上前挽住了苏若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来看我。” 自从上次邢月帮苏若锦找到了沁娘，两人关系近了不少，邢月后来还去赵家找过几次苏若锦。 至于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苏若锦倒也乐得意装不知。 “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邢将军的。”苏若锦笑道。 “看我爹？我爹一个大老粗，有啥好看的。”邢月嘟喃道。 “阿月，被你爹听到，小心又挨罚。”邢夫人也出来了，刚好听到邢月吐槽自己的爹。 “不怕，我爹最多罚我扎马步，早习惯了。”邢月满不在乎。 “你啊你，哪像个女孩子，以后谁敢娶你啊？”邢夫人笑骂道。 “谁说女子就要嫁人啊？我不嫁不行吗？我就和爹爹天天上战场，保护云齐百姓。” “见过郡主，让郡主见笑了。”邢夫人朝苏若锦行礼，被苏若锦拦住了。 “邢夫人，我和阿月是朋友，你叫我小锦即可。” “就是，娘，小锦是我朋友，朋友之间哪需要那么多礼节。”邢月在一旁附和道。 “就你会说。”邢夫人伸手轻点了女儿的额头。 “娘，爹在哪？我带小锦过去。” 玩闹归玩闹，邢月心里可像明镜似的，小锦哪会无缘无故来找爹爹啊。 第305章 身体里有东西 “你爹在书房，你们过去吧，我去让厨房多准备些菜，郡......小锦今日就留在府里用饭吧。”邢夫人邀请道。 苏若锦算算时间也差不多，点点头，“那就有劳邢夫人了。” “小锦，你既是阿月的朋友，叫我邢姨吧。” “好的，邢姨。”苏若锦从善如流。 邢月拉着她往书房走去，故意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小锦，快告诉我，你找我爹干嘛，是不是有什么机密的事要做？” 苏若锦被她这模样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之前不是说你爹的腿在战场受过伤，腿一直疼，我过来看看。” 邢月这才想起苏若锦医术很强，她靠在苏若锦的肩上，像只猫一样蹭来蹭去，“小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苏若锦满脸“嫌弃”地用手指点在邢月脸上，推开她，“别把我衣服弄乱了，烟罗又要念叨我了。” 谁又能想到在人前一副冷冰冰的邢家大小姐，私下会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五嫂，苏若锦嘴角幅度弯得更大了。 自己和慕瑶总归会离开苏家，邢月这样性子到了苏家，家里也会热闹许多，娘应该也会开心的。 邢将军正在书房看书，就见自己女儿带着苏若锦进来了，他忙站起身，恭恭敬敬行礼，“见过长乐郡主。” “邢将军无需多礼，听阿月说你曾经腿受过伤，我刚好懂些医术，不知能否替将军看看。” 邢月早在邢将军耳边念叨过无数次，苏若锦剖腹救了孕妇和孩子的事，邢将军对京兆尹府衙发生的事也略有耳闻，知道苏若锦医术了得。 但具体这位长乐郡主医术有多好，邢将军不懂医，也没太多概念。 不过人家堂堂郡主主动上门来替自己看诊，邢将军又哪会拒绝这份好意思 “邢某求之不得，多谢郡主。郡主，请。” 苏若锦替邢将军把了把脉，心里有数了。 刚才邢秦向她走来的时候，她就发现邢秦走路有些轻微的跛，不过也不是特别明显。 “邢将军当初应是被矛、箭之类的东西伤到腿部吧。” “郡主所言极是，当年与北厉交战时，我与北厉的勤王对上，那勤王使得一手好长矛。也怪我技不如人，被他的长矛刺中了腿部。”邢秦说到此，脸上有些羞愧之色。 邢月忙说道：“那爹爹也刺瞎了勤王的一只眼睛，算起来还是爹爹更胜一筹。” “我和郡主说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邢秦佯怒道。 苏若锦当然知道邢月这是在宽慰自家爹爹。 不过邢月也没说错，瞎了一只眼和被刺中腿部相比，自然是邢秦要技高一筹了。 “邢将军太过谦虚了，在战场上刺瞎对方主将一只眼睛，必将让对方士气大挫。” “可不是嘛，要不是贾定江这个狗贼拖延粮草，我们又岂会输。”邢月在一旁气愤道。 “邢月！郡主面前休得胡言乱语。”邢秦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邢月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 爹爹虽宠她，但一旦叫她全名，就代表他真生气了。 她不怕扎马步，可也不想动不动就扎啊。 “小女顽劣，让郡主笑话了。”邢秦说道。 “邢将军，我与阿月是好友，你不用和我太见外了。将军这腿不管动不动，一直都会疼对吧？” “是的，太医说是伤到经络，没法治愈，只能慢慢将养着了，好在影响不大，这点伤痛对我来说倒也不算什么。”邢秦不在意的挥挥手。 这点疼比起那些马革裹尸的将士们不知要轻多少。 只是阿月担心自己，天天念叨着要找神医替自己看病。 “邢将军，你这不是伤到经络，而是有东西留在了腿里，一直没取出，才会疼痛的。”苏若锦把诊脉结果说了出来。 邢秦愣了下，他这腿宫里好几位太医都看过，都说是伤到经络需慢慢调养。 之前苏若锦说要替他看诊，他也没太在意，觉得苏若锦诊的结果也会和太医差不多。 没想到苏若锦说出了不一样的结论。 不等邢秦说什么，邢月先急了，“小锦，是什么东西？” 爹爹身体里有东西，难怪会疼。 “具体是什么没看到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我猜应是当初勤王长矛刺入将军腿部时，长矛上的木棍裂开，有碎木屑留在了体内。”苏若锦解释道。 在战场上，医疗条件有限，随军大夫稀缺，有时候一场战打下来，成千上百人受伤，随军大夫也只能随意包扎一下，等伤口自愈。 而且随军大夫医术自比不得宫里的太医，想来应是当初邢将军受伤，大夫包扎时没注意到伤口里的碎木块，未能及时取出。 待邢将军打完仗回到云城，伤口已经愈合，自然看不出问题了。 对行军打仗之人来说，身上留下点伤痛也是常事，就没人在意了。 “那能取出来吗？”邢月忙问道。 “我试试。邢将军一会我会用刀把你曾经的伤口划开，把木屑找出来，可能会有些疼，你得忍一忍。” 闻言，邢秦脸上出现一些不自然，“郡主，要不还是让太医来替我取吧。” “将军这是不信任我的医术？” 若真是这样，苏若锦也绝不勉强。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郡主你别误会，我绝不怀疑郡主的医术，只是......只是......”邢秦脸上有些窘迫。 苏若锦这才反应过来，邢将军是腿部受伤，按常理来说她一个姑娘家是不方便替他看这个位置的伤。 这是她之前没想到的，腿部分好几个地方，若真是某些位置，确实有些尴尬。 苏若锦是大夫，她可以不在意病人的性别，可不代表病人不在意。 尤其对方还是自己朋友的父亲。 邢月也明白过来了，面露难色。 这可怎么办。 别的太医都看不出问题，小锦一来就看出问题，若要换别人来给父亲治疗，她哪会放心。 “邢将军能大概指给我看一下，伤口是在哪个位置吗？”苏若锦想了想问道，不管如何，先弄清楚位置再说。 这次邢秦倒没犹豫，隔着衣服指了个位置，“这里。” 第306章 娘告诉你一个秘密（加更） 邢将军指的地方是膝盖靠上约三寸的地方。 看到这个位置，苏若锦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 “邢将军，我是大夫，大夫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况且你伤口这个位置只需剪掉裤腿就行。”苏若锦说道。 其实若是没有裤子伤口会更好处理，但在这个时代，苏若锦也不得不顾忌世俗的看法。 闻言，邢秦和邢月都放下心来。 那就没啥问题了。 “郡主，你动手吧，我能忍得住。” 邢秦拿过自己的刀，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指了指腿上的伤疤说道：“郡主，你看我从这割开可以吗？” 大有苏若锦一点头，他就马上动手割肉的架势。 苏若锦：...... 邢将军，大可不必。 苏若锦让下人剪开邢将军的裤管，给邢将军服下静麻散后，又在腿部几个穴位下针，保证减轻邢将军的疼痛，拿出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旧伤疤。 一通寻找后，在血肉里找到一块约莫半指节长的碎木屑。 木屑在身体里时间长了，已经被血肉组织所包裹，压迫了血管神经，邢将军的腿才会一直疼。 取出木屑，缝线包裹好伤口就好了。 邢月在一旁看得张大了嘴，她第一次看苏若锦医治人，就感觉...... 呃，挺赏心悦目的。 以前在军营中，邢月也见过不少军中大夫们医治的过程，很是粗糙，哪像苏若锦这种细小的刀片划开，再用个尖尖的东西把木屑夹出来，缝合的伤口看上去也是整整齐齐。 这种感觉就像顶尖的绣娘在绣制精美绣品一般，只不过苏若锦是在伤口上“刺绣”。 “小锦，你好厉害。” 之前怕影响苏若锦治疗，邢月一直不敢出声，眼见结束了，她才敢出声，语气满是钦佩。 “小锦，你能不能教教我。”邢月恳求道。 “你想学？”苏若锦看向她。 “嗯。”邢月重重点头，“我学会了，以后到了战场上，也能帮上忙。” “好，那我教你。”苏若锦答应的很干脆。 “呜呜呜，小锦，你对我太好了，你要是个男的，我一定要嫁给你。”邢月满眼星星看着苏若锦。 “阿月，别胡闹。”邢秦在一旁骂道。 邢秦其实心里也很震惊，他上过无数次战场，见到的伤员数以万计，见过的军中大夫也不下数百人，没人能有苏若锦这样的技巧。 他之前已经做好忍受疼痛的准备了，没想到在苏若锦的操作下，基本没啥的感觉。 要是这医术能用到战场上，得减少多少伤员的痛苦啊。 不过邢将军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过，且不说小锦是个女大夫，从古至今，又有哪个郡主会上战场救治伤员的。 “邢将军，无妨，阿月想学我就教她，不过是些外伤救治技巧，学起来也很快的。”苏若锦说道。 “对啊对啊，爹，我学会了，以后和你一起上战场，也能帮上忙，不是吗？”邢月生怕爹爹不让她学，忙解释着。 “那就有劳郡主了。”邢秦也不再拒绝。 他也懂，以后阿月就算不上战场，学会郡主这个技术，教给其他军中大夫，也能造福将士们。 他是将军，比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士兵受到伤害。 “阿月，你能出去回避一下吗？我想单独给邢将军做做身体检查。”苏若锦这时说道。 “啊？小锦我不能看着学习一下吗？”邢月有些不想走。 “阿月，出去！”邢将军开口赶人。 “哦，好吧。”爹爹都这样说了，邢月也不好再留下，带着其他下人都出去了。 烟罗也跟着出去，看到邢月嘟着嘴的模样，有些好笑，说道：“邢小姐，邢将军是你父亲，小姐给他做身体检查，你在一旁总归是不好的。” 邢月想想也是，也不再郁闷。 屋里只留下邢秦和苏若锦两人后，邢秦开口了，“郡主可是有其他要紧事与邢某说？” 苏若锦笑道：“邢将军果真聪明。” 什么检查不方便邢月在一旁，只能哄哄邢月。 连烟罗都出门回避了，邢秦哪会不知苏若锦定是有要事与他相说。 “郡主请说。” ...... 没一会，门开了，邢月迎了上去。 邢将军柱着拐杖和苏若锦一起走了出来，“今日多谢郡主了。” “小锦，我爹怎么样？”邢月有些担心地问道。 “邢将军身体没其他问题，伤口没愈合前千万不可以碰水，按我开的方子一天三次，喝上七天就没事了。” “太好了，谢谢你，小锦。”邢月高兴得就差没在苏若锦脸上亲一口了。 邢夫人也走过来了，邢月过去挽住了邢夫人的手，“娘，小锦治好爹爹腿伤了，以后爹腿就不会疼了。” 邢夫人一脸惊诧，苏若锦今天是突然到访，她以为只是来找阿月聊天，没想到这么会时间就给自家将军治好了腿伤。 邢夫人看到邢将军脚上包扎的纱布，知道女儿所说不假，鼻子涌上一股酸意，忙规规矩矩朝苏若锦盈盈一拜，“谢过郡主。” 自家将军每次上战场都是用命在搏杀，腿上这伤虽说算不上什么大伤，但终归多少会影响行动。 有时候战场上小小的差别，就有可能丢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若锦这是给邢将军多了一些战场上生还的机会。 苏若锦一把扶住邢夫人，“邢姨，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对，娘，小锦都叫你姨了，我们是一家人。”邢月也应和道。 “好好好，一家人一家。”邢夫人笑着说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起去用饭吧。” “好，谢谢邢姨。” * 两天后，宫中有人来到赵府，说乐嫔娘娘请郡主进宫一叙。 乐嫔一见到苏若锦就快步过来拉着她的手，“小锦来啦？你和昊儿都成亲许久了，怎么肚子还没动静，娘还等着替你们带孩子呢。” “娘娘，不急，会有的。娘娘，我来替你把把脉如何？”苏若锦笑着回道。 “哎哎，好。”乐嫔乖乖坐在凳子上，任由苏若锦替自己把脉，一脸和蔼地笑容看着苏若锦，如同看待自己女儿一般。 一边把着脉，苏若锦问在一旁照顾的欣儿，“娘娘最近如何？” 欣儿回道：“娘娘最近比以往好多了，除了会认错人，记事还有些混乱外，再没发狂过。” 苏若锦替乐嫔号了号脉，“情况比我想得要好一些，药接着吃，多和她说说话，适量接触一些外人兴许还有机会恢复正常，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是。”欣儿也见识到了苏若锦的医术，对这个苏大夫很是佩服，她说啥就听啥。 这时，乐嫔突然把头凑近苏右锦，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锦，娘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307章 不吃皇后的糖 苏若锦看着像孩子般一脸紧张兮兮的乐嫔，也乐意配合她。 “好啊，娘娘要告诉我什么？”她把耳朵凑了上去，一副很想听的样子。 乐嫔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娘和你说，你要小心皇后，娘看到她给了四皇子一颗糖，四皇子吃了后就捂着喊肚子疼，随后就吐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都闭不上，好可怕。 皇后娘娘会杀人，会杀人，你要小心，要小心，别让她知道你怀孕了，不然她要害你肚里的孩子，害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乐嫔更加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一副生怕有人听到的样子，紧紧抓住苏若锦的手。 乐嫔的手异常冰冷，还在微微颤抖，明显是在害怕。 四皇子？ 苏若锦从未听人提过什么四皇子。 “娘娘，皇后娘娘在哪给四皇子糖的？”苏若锦问道。 “就在御湖旁，你可千万别去御湖，别碰到皇后。”乐嫔看上去更加害怕了，身子也开开始抖了起来。 苏若锦回握住她的手，“娘娘，我不去我不去，看到皇后我们躲得远远的。” “对对，躲得远远的，远远的，不吃皇后的糖，不吃糖。” “好好，不吃糖不吃糖。”苏若锦应和道。 乐嫔闻言整个人才渐渐舒缓下来。 苏若锦看着乐嫔若有所思。 想来这个四皇子身份应该不简单，否则皇后何必动手杀人。 若乐嫔所说是真，就能更好解释乐嫔中毒的原因了。 为了控制云昊，又不能让乐嫔真的死了，那就只有让她疯了。 一个疯子说的话，谁又会信呢。 孙皇后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这时，有个小宫女来报，“长乐郡主，皇后娘娘请你去一趟御书房。” 乐嫔一听“皇后”二字又紧张起来，一把拉住苏若锦，“不，不，不能去，不能去，皇后有糖，有糖。” 苏若锦忙安慰乐嫔，“娘娘，我去去就回，没事的，不吃糖，我们不吃糖，不吃糖就没事了。” “对对，不吃糖就没事了，不吃糖就没事了。”乐嫔喃喃自语道。 苏若锦给了欣儿一个眼神暗示，欣儿过来扶起乐嫔，“娘娘，梅花开了，欣儿陪你去摘些梅花送给二皇子可好。” “梅花，给昊儿？好好，我们去摘梅花，摘梅花，小锦，去摘梅花。”乐嫔就要来拉苏若锦手。 “娘娘先去，我换套衣服再来。” “对啊，娘娘，郡主穿得少，得先去换套衣服，不然冷到会生病的。”欣儿也在一旁劝道。 闻言，乐嫔也放开了手，“对，换衣服，换衣服，不能生病，不能生病。” 待乐嫔走后，苏若锦跟着小宫女来到了御书房。 一进去，就见贤贵妃，二皇子，三皇子，王院使，天一道长，还有些她不认识的太医跪了一地。 她不动声色行礼，“大楚苏若锦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福，皇后娘娘金安。” 康文帝第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擅医术的长乐郡主，眼睛也有些微亮，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气质卓绝，难怪贤贵妃会让他提出与大楚和亲。 “长乐郡主，朕听闻你擅长医术，可有此事？” 苏若锦微低着头，“臣女略懂一二。” “既然如此，有劳郡主看看这小狗可还有救。” 苏若锦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狗，看上去像已经死了。 “皇上，论医术相信宫中太医定比臣女高超，臣女不敢班门弄斧。” 她堂堂大楚郡主，康文帝没有任何缘由就要她给一只小狗看诊，不给出充足的理由，苏若锦即便知道内情也不会动。 康文帝皱了皱眉头，这苏若锦真是不识抬举。 孙皇后看出了康文帝生气了，也明白苏若锦的意思，可现在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她忙笑着打圆场。 “长乐郡主，这小狗是本宫心爱的宠物，不知怎么就成这样子了，本宫请了太医院的太医们过来诊治，都说治不好，这才请郡主出手相助。” 皇后倒也没说假话，太医们确实给小狗看过，可都看不了。 一句话，就说明了缘由，也把苏若锦位置抬高了。 言下之意，苏若锦医术远超宫中的太医。 康文帝听皇后这样说，明白她的意思，没再出声，只是眼里怒意未消。 若是云齐郡主，就算他现在让人把苏若锦拉出去砍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可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大楚郡主，想到大楚现在掌握大权的摄政王，康文帝也不敢轻易乱动。 皇后既然这样说了，苏若锦也没再推辞，走向了小狗。 孙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以她下的药，小狗怎可能不死。 再说了，狗又不是人，苏若锦能给人看病，难道还能给畜生看不成？ “长乐郡主，这是皇后心爱的宠物，你可得尽心救治，救好了，本宫重重有赏。”跪在一旁的贤贵妃也开口说道。 苏若锦没理会，走到了小狗旁边。 太医不会给动物看病在情理之中，宫中太医大多是医学世家传承，许多人从小就跟随家中长辈出诊，都是从给人看病开始，人都看不过来，谁有闲心去给动物看病。 苏若锦则不同，她上一世从小就喜欢小动物，遇到受伤的小鸟、或者养的小猫、小狗生病，她都会替它们看病。 这一世，她在天医阁时，也救助过许多小动物，积累了给动物看病的经验。 苏若锦扒开小狗的眼睛、嘴巴，检查了小狗身体情况，又把手放到小狗大腿动脉上。 “长乐郡主，如何？”贤贵妃人还跪在地上，迫不及待问出了声。 苏若锦没回她的话，先是给小狗喂了颗药，接着拿出银针开始给小狗施针。 孙皇后见状，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这个长乐郡主真是会装腔作势，救不好就直说，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贤贵妃满眼期待，也不计较苏若锦没回她。 小狗的死可是决定着她和韶儿的命运！ 康文帝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切，看不出喜怒。 王院使见苏若锦出针，眼睛都亮了。 别看是在小狗身上施针，这个针法放眼整个太医院，没几人能施得出来。 王院使自问自己就算勉强能施展出来，也绝没苏若锦如此流畅。 这长乐郡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待苏若锦拔下针，所有人都盯着小狗，看它有何反应。 可是小狗依然一动不动。 孙皇后嘴角笑意更浓，看向贤贵妃带着一丝挑衅。 贤贵妃捏紧了帕子，浑然不觉指甲抠入掌心。 跪在贤贵妃身旁的云韶在见到苏若锦时，眼里同样充满希望。 之前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苏若锦能救活这只小狗，他就既往不咎，待她嫁入皇子府，会真心待她。 现在看到小狗还是不动，云韶又开始在心中大骂苏若锦是个废物，连只狗都救不活。 第308章 时间一到必死无疑。 “长乐郡主，如何？”康文帝出言问道。 “回皇上，请再等一会。”苏若锦把小狗侧躺放好，一只手穿过小狗胸口下方，与另一只手相交，形成环抱小狗胸口的方式，开始一下下挤压。 在场人都不知道苏若锦这是在干嘛，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做这个奇怪的动作。 半盏茶过去了，似已僵硬的小狗，突然动了。 随后小狗嘴里吐出黑水，一股腥臭弥漫在御书房，康文帝不由捂住了鼻子，看了眼黄仁胜。 黄仁胜立马明白过来，忙让宫人把黑水打扫干净。 苏若锦让宫女拿了个块布过来，包住小狗，轻轻把它抱起。 小狗发出虚弱地呜咽声，伸出舌头舔了舔苏若锦的手，似是知道这是它的救命恩人一般。 看到小狗活了，贤贵妃和云韶眼里全是狂喜。 孙皇后脸上的笑容则完全消失。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算好时间，让小狗在被抱进来时当着皇上面死的，以做实三皇子用神仙丹毒害皇上一事。 没想到这个苏若锦真救活了小狗，破坏了她的计划！ 该死！ 不过孙皇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三皇子母子可不止这神仙丹一事。 贤贵妃忙激动得对康文帝说道：“皇上，你看，小狗活了，小狗活了，证明韶儿敬献的丹药根本没有问题，韶儿对皇上的孝心天地可鉴啊，皇上。” 云韶也跟着开口，“父皇，这是有人污蔑儿臣，请父皇替儿臣作主。” 康文帝看了眼云昊，“二皇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今天是约定好的时间，云昊按约定来到了御书房，天一道长也被人押了过来。 皇后管理后宫之事，知晓后赶了过来，贤贵妃、三皇子是当事人，也被叫来了。 当看到小狗“死”在御书房时，贤贵妃和三皇子跪地哭着喊冤。 之前一直不肯下跪的天一，见状也跪了下来，信誓旦旦他的丹药绝对没有问题，不信可让太医来查验。 太医院的人来了一堆，一个个上前检查小狗，都说小狗中毒，命不久矣，无法救活。 可具体中了什么毒，太医院的人谁也说不出来。 贤贵妃和三皇子自是咬死有人给小狗下毒，而非丹药的原因。 眼看事情陷入僵局，王院使听闻今天长乐郡主今日进宫给乐嫔娘娘问诊，提出请长乐郡主前来一看。 长乐郡主非云齐人，与云齐皇室自不会有什么瓜葛，相对公正，而且长乐郡主的医术在云城民间呼声很高，请她过来再合适不过了。 孙皇后见康文帝没反对，就让人请了苏若锦过来，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低估了苏若锦，她居然真的有本事救活了小狗。 云昊从苏若锦进来就低着头，从未和她对视过一眼，现在听到康文帝询问，丝毫不慌。 “父皇，依儿臣来看，这是长乐郡主医术高明，救活了小狗，并不代表小狗不会因神仙丹而死，儿臣依然坚持神仙丹有毒，哪怕今天父皇赐死儿臣，儿臣也如此认为。” 看到云昊这样坚定，孙皇后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赞赏。 这云昊还算有点用，不枉费她把他培养给乾儿当垫脚石。 康文帝看向苏若锦，眼神晦暗不明，“长乐郡主，你有何见解？” 苏若锦语气如常，“回皇上，小狗确实是中毒，而且身中两种毒，才会如此。”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孙皇后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已不知该高兴，还是紧张了。 高兴小狗确实是中毒而亡，紧张的是苏若锦居然说出小狗中了两种毒。 若皇上真要彻查，会不会查出其中一种毒是她让人下的呢？ 贤贵妃和云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这狗怎么会中了两种毒？ 怎么回事？ 不过贤贵妃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机会，“皇上，这分明就是有人给小狗下毒，想以此陷害韶儿，请皇上明察。” 云韶立马明白了母妃的意思，跟上哭道：“有人想陷害儿臣，请父皇派人彻查，替儿臣洗刷冤屈。” 康文帝眼神都没给这母子俩一个，只是直直盯着苏若锦，“何毒？” “一种是数百年前一位道教邪修所研制，以童男童女献祭炼制而成。此药服下有返老还童之功效，但也会加速寿命燃烧。 皇上可以理解为，服用此药，是借未来的寿命达到强身健身之功效，服用之人对此药物有依赖性，一旦停用，会迅速衰老，直至死亡。 另一种则是断魂散，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毒药，但和之前所说邪药配在一起，会使加速服用者体内脏器衰竭，这只小狗脏器已经损坏，就算现在我已把毒逼出来，它也最多只能活一年了。” 苏若锦有些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小狗。 若这只小狗只服用了神仙丹，她保证能救活小狗，可有人又给小狗下了断魂散，两种毒相加，又是小动物，身体本就没有人类强悍，她也只能再维持小狗一年的生命了。 康文帝眼睛微眯。 道教邪修，童男童女献祭，返老还童，依赖，加速衰老..... 每个词都那么合适地用在神仙丹上！ 康文帝依然语气平静，“服用邪修所制之药能活多久？” 孙皇后和贤贵妃是陪伴在康文帝身边多年的人，已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压抑的怒气。 “皇上......”贤贵妃在听到苏若锦说出神仙丹的真相后，已经后脊发凉，想先解释一番，才开口就被康文帝打断。 “你给朕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你这贵妃之位也别坐了！” 贤贵妃被康文帝一吼，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眼泪一直流，一副委屈的模样。 “短则三个月，快则半年，要依服用人的身体情况而定。”苏若锦据实回答。 “可有解救之法？” “若仅服用半月，可完全治愈。服用月余，毒虽不能完全清除，但有药物将养下，可保性命无忧，只是身体会有些虚弱。 但若服用超过两月，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时间一到必死无疑！” 第309章 最多两月（加更） 必死无疑！ 康文帝瞳孔微缩，手不由自主握成拳！ “除了长乐郡主，其他人都给朕退下！”康文帝命令道。 无人敢反驳，没一会御书房中只剩苏若锦和康文帝两人。 “长乐郡主，替朕把把脉。” 苏若锦对康文帝这要求并无意外，她走上前认真替康文帝把起了脉。 半盏茶后她起身站立，沉默不语。 康文帝看着她，眼里不带一丝情绪，“说吧，朕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两月。” “如何证明？” “皇上可否让臣女在你手上施上一针。” 康文帝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苏若锦在康文帝手上穴位一扎，康文帝只觉得胸口传来剧疼，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与正常的鲜血不同，康文帝喷出的血，居然带着一丝蓝色。 “这是？”康文帝也看到了，很是震惊。 “这是丹药之毒在皇上体内积累多日而成，皇上的血都带上了此毒。皇上若是不信，可让王院使前来验证。” 血色不正常，其实本也好验证。 只不过因着康文帝是皇上，划破一点皮整个太医院都要紧张得如临大敌，谁敢无缘无故给皇上放血，故没人能发现这个问题。 苏若锦才用这方法逼康文帝自己吐出血来。 “为何之前太医查不出来。” “毒素日夜浸透，早已入骨血，成为身体一部分，自是很难查出。” 若当初不是二皇子先拿神仙丹给她查看，再说出康文帝的症状，让她有了预先的诊断，才能快速猜到病症。 否则就算她直接来给康文帝问诊，也不一定能马上找到病因。 更何况这血得用药超过三个月才会带上一点蓝色，服用初期就算放血也看不出问题。 “你能解不？若能解，有什么需要尽管提。”虽说之前苏若锦已说过此毒无解，可轮到自己身上，康文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若锦一系列的表现已经让康文帝见识到她的医术，也相信她没有毒害自己的理由。 一国郡主毒害他国天子，那将是天下大乱。 这也是康文帝敢把苏若锦单独留下的原因。 和苏若锦独处一室，若他此时出事，大楚又岂能安稳。 “无人可解，我只能让皇上最后这两月不那么痛苦。” 整个御书房陷入了沉寂。 康文帝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传出御书房，房外等候的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皇上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很好！很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就这样急不可耐了，哈哈哈哈！” “来人！”康文帝大叫一声。 房门开了，黄公公快步走了进来。 “传朕旨意，贤贵妃削去一切封号，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冷宫半步！三皇子云韶悖逆纲常，不遵礼法之举，关入宗人府。” 贤贵妃和云韶先是愣住，随后跪地磕头求饶。 “皇上，臣妾冤枉啊。” “父皇，儿臣冤枉啊。” “晋国公到！”这时，传来太监的唱报声。 晋国公，贤贵妃之父，他之前收到贤贵妃派人送去的消息，匆匆赶来皇宫。 晋国公快步走到康文帝面前跪下，“皇上，我们晋国公府世代忠良，一心孝忠皇上，不知小女犯了何错，需将她打入冷宫。韶儿一心为父寻药，孝子之心天地可鉴，因何要关入宗人府？” 康文帝看着晋国公，眼神阴鸷，要不是因为贤贵妃背后是晋国公府，他早就直接把人赐死了，哪会只是打入冷宫。 “何罪？以献药之名加害于朕，晋国公，你觉得朕判重了？” 对上康文帝的怒火，晋国公毫无惧意，虽跪在地上，腰板笔直。 “皇上，就算神仙丹真有毒，那韶儿也是被人骗了。韶儿不通医术，他如何能分辨出神仙丹是否有毒。 他不过听人说天一道长能炼神药，替父求药，且以身试药，才敢敬献给皇上。神仙丹当初太医也检查过，没什么问题，皇上服用后效果众人皆知。 此丹药若真有害龙体，那韶儿也是完全不知，不知者无罪，还请皇上明察，别寒了孩子的一颗孝心。” 说完晋国公重重把头磕在地板上。 云韶也哭喊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确实不知这神仙丹有毒啊，当初儿臣也吃过，可儿臣并没有事啊，皇上。” 康文帝已从苏若锦口中得知，神仙丹少量服用，毒素可被身体排除。 但此药一经服用，人体就会产生强依赖性，想要戒除，需很强的毅力。 可从云韶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不知道这个情况。 那只能说明当初云韶根本就未曾服用过此丹药！ 康文帝眼神愈发冰冷。 “来人，把天一带下去审问！” 很快有侍卫上来把天一道长给拉了下去。 孙皇后嘴角轻扬，事情虽有偏差，但总归走回她计划的路子上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侍卫回来禀报，天一招了。 说是三皇子以性命要挟他，让他炼制神仙丹，包括炼丹的童男童女都是三皇子派人抓来的。 三皇子从一开始就知道神仙丹有毒，这一切根本就是三皇子安排的。 说完侍卫呈上了天一画押的招草。 “好一个有孝心，晋国公，这就是你说的有孝心！”康文帝把招草扔到晋国公面前。 晋国公依然面无表情拿起招草看了眼，不慌不忙说道：“皇上，这显然是天一故意陷害三皇子。” 说完他看向云昊：“若这事真是三皇子所为，他岂会傻到轻易让人查到，敢问二皇子，是如何得知神仙丹有毒的？” 云昊跪了下来，“请父皇治儿臣欺瞒之罪。不日前，儿臣曾在欢月楼遇一女子，该女子正是太医院前任刘院使之女刘羽，是她告诉儿臣，谢院使临死前一直都在说神仙丹有毒。 儿臣本也不信，刘羽以死相谏，说她父亲绝不会欺君，死前托付儿臣还她父亲和刘家清白。” 云昊一个皇子按理本不该去青楼之地，但这种事情只要不放在明面上，谁会在意，更何况是他这样不被重视的皇子。 当初刘院使死后，家中男子充军，女子被卖入青楼，云昊在青楼遇到刘院使之女也在情理之中。 “儿臣不忍辜负刘家女之托，特向父皇进言。” 晋国公闻言冷笑道：“想不到二皇子还是个痴情种，青楼女子之话也可信？” 第310章 大皇子妃的请柬 晋国公此话就是在说云昊沉迷青楼，与青楼女子有染，才会来攀咬三皇子。 云昊看向晋国公，“晋国公，不管刘家小姐是否为青楼女子，请问现在是否证明神仙丹有毒了？若晋国公不信，可派人前往欢月楼查探，是否有位菊儿姑娘撞死在柱子之上。” 刘羽以血写就申冤信后，直接撞柱而死。 云昊看着死后眼睛还瞪着大大的刘羽，缓缓伸手替她闭上了眼睛，“刘姑娘，你放心去吧，此事我定会为你刘家申冤。” 刘羽的死让云昊更加笃定神仙丹定有古怪，才有了后面的事。 “你！”晋国公被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够了！”康文帝怒吼，他只觉得头愈发疼了起来，眼睛开始有些模糊，已无力再处理此事。 “贤贵妃暂时禁足紫宸殿，三皇子禁足三皇子府，无诏不得出来，天一妖道打入天牢，待事情查明后，再行定夺。都退下吧，长乐郡主留下。” 所有人都退下后，康文帝捂着头，“郡主可否替朕缓解头疼之症？” 苏若锦也不迟疑，拿出银针，开始替康文帝施针。 几针下去，康文帝头痛明显缓解了。 “郡主，这事你怎么看？”康文帝闭着睛问道。 苏若锦眼眸微闪，这是在试探她了。 果然能坐上皇位的人，都不简单。 自己出现的这样凑巧，换作是她，也会考量一番。 “皇上，臣女相信皇上自有定夺。不日，臣女将回大楚，今日出了御书房的门，臣女自不会记得此事。”苏若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乃大楚人，不会插手此事。 “郡主小小年纪就习得一身好医术，朕深感佩服。听闻郡主尚未许配人家，朕的儿子也有几个在适婚年龄，不知郡主可有中意之人，不管是看中哪个皇子，朕定不会委屈了郡主。” 这是许以苏若锦皇子妃之位，让她留在云齐。 也是，自己知道人家皇室辛秘，皇上自不可能轻易放她走。 “多谢皇上垂爱，不过臣女在大楚已有意中人，此番回大楚即会完婚，只能辜负皇上的厚爱了。”苏若锦婉拒，她敢走这一步，自然不怕康文帝。 “哦~可朕未曾听说长乐郡主在大楚有定过亲，郡主这是瞧不上朕的儿子了，那也无事。云齐好男儿众多，郡主可随意挑选，无论挑中谁，朕都封他为驸马如何？” 这就相当于承诺以云齐公主之位待苏若锦了。 苏若锦脸上仍挂着浅笑，不卑不亢，“臣女离家十五载，今父母刚寻回臣女，自不愿臣女远嫁，臣女自不能为了自己的荣华，做个不孝之女。 皇上如今头疾已缓，需静养，臣女先行告退，这就去把针法传授于王院使，今后皇上也时时能有人照看，无需再忍耐头疾之苦。” 神仙丹后期发作最严重的就是头疼，最后是毒发，头部爆血而亡。 看着苏若锦离开的背影，康文帝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黄仁胜，宣大皇子妃入宫。” “是，皇上。” * 回到赵府，苏若锦陷入沉思。 突然有人敲响了门，“表小姐，大皇子府来人了，点名要见表小姐。” 大皇子府？ 这个时候来找她干嘛。 不过好歹是皇子府的人，苏若锦还是应了声，随后来到了前厅，赵静宁已经在了。 等待在前厅的嬷嬷看到苏若锦出来，恭恭敬敬行礼，双手奉上一张请柬。 “奴婢见过郡主。郡主，我家皇子妃后天举行赏梅宴，恳请郡主赏光。” 烟罗接过请柬，嬷嬷客客气气行礼告退。 赵静宁手里也有张一样的请柬，她有些奇怪，“锦妹妹，这大皇子身怀六甲，不好好养胎，怎么还有闲心办什么赏梅宴啊。” 本来以赵静宁的身份，这样的场合一般不会邀请她，这次许是看在苏若锦的面子上，也给她发了请柬。 苏若锦看着赵静宁手里的请柬，一语不发。 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大皇子妃居然还有心思开赏梅宴。 有意思。 到了宴会这天，天空下起了小雪，苏若锦和赵静宁抱着汤婆子出了门。 来到皇子府，已经有不少马车停在门口，各家小姐纷纷下车。 有了上次宫门口的经历，加上诗令会苏若锦展露的才华，许多世家小姐现在见到苏若锦哪还敢再摆架子，都是恭恭敬敬行礼。 贾盈盈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苏若锦，她自是不愿上来给苏若锦行礼的，把自己隐在人群后。 “小锦。”邢月人未到，声音先到。 她高兴地跑过来挽住苏若锦，“我听说你要来才过来的。” “赵小姐。”邢月不忘和赵静宁打个招呼。 赵静宁笑着福了一福，“邢小姐。” “自家姐妹，哪用这些虚礼，走，我们一起进去。” 大皇子府里。 “皇子妃，人差不多到齐了，我们该出去了。”大皇子妃的贴身丫鬟妙冬小声提醒道。 自前天大皇子妃从宫里回来后，妙冬就感觉自家主子情绪特别不好，她也不敢问在宫里发生了什么。 大皇子妃看着窗外飘的小雪，嘴角涌上一丝苦笑。 她回想到那晚康文帝和她说的话。 “婧儿，父皇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等事情过了，父皇一定会让你重新拿回你应得的一切。” “儿臣明白，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父皇就知道婧儿是识大体之人。” 识大体之人，呵呵，哪个女子愿意把自己的夫君推向别的女人。 可帝王之命，她又如何敢违背。 今天过后，她只会是大皇子府的一个侧妃了。 大皇子妃想起之前她曾看到大皇子打造的那套头面，自己生辰都过了许久，也不见大皇子送给自己。 难道是要送给皇后的？ 可那套头面并不适合皇后。 若是送给别的妾室，也不没见哪个妾室戴。 皇府里，谁要是得了这套头面，恐早就炫耀得全府皆知了。 她忍不住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大皇子是打算把头面送给长乐郡主，没想到被长乐郡主拒绝了。 现在皇上却让她不惜一切代价把长乐郡主送到大皇子床上，生米熟成煮饭，留住长乐郡主。 还要她暂时让出大皇子妃的位置，她心里岂会好受。 她去找大皇子哭诉，大皇子却安慰她，让她以大局为重。 长乐郡主！ 顾靖眼中多了一丝恨意。 “走吧。” “是。”妙冬拿过一件红羽缎披风给大皇子妃披上，又把汤婆子放到了大皇子妃手里，小心搀扶着她走出了屋子。 第311章 等鱼上钩 一出屋，小雪夹杂着冷风吹到了大皇子妃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妙冬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大着肚子还得操办赏梅宴。 大皇子妃来到观梅亭，众家千金纷纷起身行礼。 顾靖笑着让大家都坐下，“今天刚好下着小雪，雪中赏梅，不失为一桩美事。” 众千金自是纷纷附和。 顾靖看着独自和邢月、赵静宁待在角落的苏若锦，走了过去。 顾靖笑道：“长乐郡主，多谢赏光。素闻郡主医术了得，不知郡主可否替我把把脉。郡主也知道我快当母亲了，当母亲的人总难免担心腹中孩子。” 大皇子妃都这样说了，不过是顺手之事，苏若锦自不会拒绝，“大皇子妃客气了，自当可以。” 一旁的丫鬟快速放上脉枕，扶着大皇子妃慢慢坐下。 苏若锦搭上了顾靖的手腕，没一会就拿下来了。 “如何？”这一刻大皇子妃眼中的紧张是真实的。 不论什么地位的女子，事关自己的孩子，总是多一些担心的，生怕腹中孩子有什么问题，更别提皇家儿媳了。 苏若锦微笑道：“大皇子妃不用担心，你和腹中孩子一切安好，没什么问题。” 大皇子妃松了口气，“如此甚好。郡主，难得来府里，能否同我一起到梅园走走，有你陪着，我也安心些。” 赏梅宴本身就是为了赏梅，苏若锦点点头，“荣幸之至。” 大皇子妃并未邀请邢月和赵静宁，两人自不好一起跟着。 妙冬搀扶着大皇子慢慢走着，苏若锦相伴其右，烟罗陪在一旁，地上的碎雪很快沾湿了鞋底。 “听闻郡主之前在诗令会上的一首咏梅诗震惊四座，若非郡主不参与评选，诗令会魁首非郡主莫属。”大皇子妃闲聊着。 “大皇子妃廖赞了，我作诗的水平难登大雅之堂，哪能与云齐才子相提并论。” 那首咏梅流传了出来，许多学子争相学习，只不过苏若锦对此事并不上心。 如今听大皇子妃提起，只是以为她找个话题与自己聊聊罢了。 “郡主，真是谦虚。郡主来我们云齐这段时间，对云齐感觉如何？” “云齐乃人杰地灵之地，吃食风景与大楚各有不同，都是好的。” “既然郡主对云齐印象如此好，可想过留在云齐。”大皇子妃状似无意问道。 苏若锦眼眸闪了闪，怎么大皇子妃也跑来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她摇摇头，“未曾想过，小时候祖母和我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若锦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想侍奉在爹娘身旁。来云齐有一段时间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大皇子妃脚步停了下来，看向苏若锦，眼中尽是惋惜之色：“那真是可惜了，我与郡主方一见面，就很喜欢郡主，还想着郡主要是能留在云齐该有多好。那等郡主走时，我定会送送郡主。” 说完，她看深深看了眼苏若锦，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大皇子妃身子不便，不敢劳烦，不若等大皇子妃诞下孩子后，再来大楚做客，若锦定当尽地主之谊带大皇子妃好好逛逛大楚。” “唉，郡主应知身为皇家人，有些事，我有心，但常常身不由己。”大皇子妃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还是郡主好，我曾听闻苏将军府的女子不与人为妾，不知是真是假？” 苏若锦点点头，“是的，我苏家男儿娶妻，女儿出嫁都不看中门弟，讲求两人心意相通。男儿只娶一妻，永不纳妾，女儿只嫁人为正妻，对方也不得纳妾。” “哦，那真好啊~~”大皇子妃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苏若锦并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也跟着沉默了。 四人走上了园里一个小拱桥，突然大皇子妃一个没走稳，脚下一滑，六个月的肚子重重撞在拱桥的扶手栏杆之上。 大皇子妃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妙冬已经吓傻了，还好烟罗反应快，一个猛扑趴在了地上，让大皇子妃倒在了她的身上。 “啊，血，大皇子妃，血。”妙冬看到大皇子妃衣裙开始渗出血迹，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了。 苏若锦立马拉起大皇子妃，搭上她的手腕，眉头皱起，“快，回房里。” 大皇子妃捂着肚子，疼得满头大汗，嘴唇泛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时不可能再让她走回去了，苏若锦半蹲下，“快，把她扶到我背上。” 烟罗想替自家小姐，可她刚才被大皇子妃压倒，脚受了伤，被苏若锦吼了回去，“都什么时候了，快点。” 两个小丫头手忙脚乱把大皇子妃扶到了苏若锦背上，快速朝最近的房间奔去。 到了房间，苏若锦迅速施针，开了药方让妙冬去煎药。 一番折腾下来，大皇子妃的血止住了，孩子也保住了。 “大皇子妃需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郡主，谢谢你。”大皇子妃虚弱地说道。 妙冬走了过来，“郡主，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奴婢这就让人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顺便换下衣服。” 刚才背着大皇子妃回来，加上后面的救治，苏若锦衣裙上难免沾上了血渍，确实不宜再穿出去了。 她也没拒绝，正准备起身跟着妙冬出门，被大皇子妃一把拉住手腕。 苏若锦回过头有些疑惑，就见大皇子妃红着眼睛，眼里有些不舍，微微冲自己摇了摇头。 苏若锦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大皇子妃，没事的，你安心休养，我一会再来看你。” 烟罗也准备跟上去，被妙冬拦下了，“烟罗姐姐，大皇子妃离不了人，能不能辛苦你先看着一会，等府医来了你再离开。” 烟罗刚想拒绝，苏若锦开口说道：“烟罗，你留下照看大皇子妃，我换好衣服就回来。” 见自家小姐发话了，烟罗只得同意。 小丫鬟带着苏若锦离开了大皇子妃的房间，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来到院子一个房间门口，小丫鬟推开房门，行礼道：“郡主，新的衣裙已经在里面，请郡主更衣，休息一会，晚点奴婢来叫郡主。” “嗯。”苏若锦点点头。 就在小丫鬟转身的瞬间，她抬手一个手刀，小丫鬟应身倒地。 这时邢月和她带来的丫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丫鬟快速脱下小丫鬟的衣服换在了自己身上，朝观梅亭走去。 “走，人应该快来了。”苏若锦拉上邢月躲进了一旁的假山后。 为怕人发现，苏若锦捡了几块石头和树叶以最快速度布了个隐形阵法。 一切办妥后，就等鱼上钩了。 第312章 出事（加更） 观梅亭这边，大皇子妃和苏若锦去了很久都没回来，世家小姐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或者相约到梅园赏梅。 贾盈盈看到没人注意她，不动声色离开了观梅亭。 她今天可不是真来赏什么梅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昨天晚上贾盈盈收到一张纸条，约她翌日到府中相聚，落款正是大皇子的印章。 贾盈盈收到纸条后，激动得一晚没睡着，大皇子终于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就盼着今天能进王府与大皇子互诉衷肠。 她一定要让大皇子看到她的好，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配得上大皇子。 可大皇子府这么大，贾盈盈也不是很熟悉，大皇子只说会有人找时机带她过去，可到底要去哪，她也不知道。 只得随意逛着，也不敢离开观梅亭太远，怕大皇子的人找不到她。 这时，一位身着大皇子府下人衣裙的丫鬟低着头，朝贾盈盈走了过来，路过贾盈盈身旁时脚步未停，只是小声说了句：“贾小姐，请跟奴婢来。” 贾盈盈闻言狂喜，肯定是大皇子派来的人，为掩人耳目才用这种方式的。 她想都没想，让自己的丫鬟留在原地，自己不动声色地跟着丫鬟来到了一个院子。 丫鬟把贾盈盈带到之前那个房间前，行了礼，“贾小姐，你先进去，大皇子一会就来。”说完丫鬟就退下了。 贾盈盈高兴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看到房里托盘上的新衣，贾盈盈小脸通红，忙走过去打开来看。 粉色的蜀锦上用银线绣着一条条锦鲤，在光线下这些锦鲤似游动起来，整条衣裙做工精致，一看就非凡品。 大皇子对自己真好，不仅贴心地给自己准备了衣裙，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粉色。 贾盈盈迫不及待换上了这套衣裙，准备以最美的样貌出现在大皇子眼前。 待她换好衣裙坐在桌边等待时，渐渐觉得身子开始发热，有些头晕，很是不舒服。 贾盈盈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想清除身体的不适感。 可一杯茶喝下去，她反而觉得自己头更晕了。 贾盈盈起身捂着头，跌跌撞撞朝房里的大床走去，直接倒在了床上。 可即便躺在床上，身子依然越来越热，热得她忍不住发出了呻吟声。 房门就在这时传来了响动，有人进来了。 “郡主，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云乾看到床上穿着自己特意准备衣裙的女子，脸上笑意更浓。 这衣裙可是他加过料的，一旦穿上，衣服上的药物会很快渗入人体。 本来他不想用这样的招数，可奈何这个长乐郡主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压根不理他，也难找到机会与她单独相处，如何增进两人感情。 正当他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时，父皇出手了。 有父皇在背后撑腰，云乾也就没了顾忌。 不过这苏若锦不同常人，非常狡猾，云乾才不惜让大皇子妃冒着失去肚里孩子的可能，把苏若锦引到这。 云乾也在赌，赌苏若锦的医术定能救下大皇子妃肚里的孩子，那刚好一举两得。 若真没救下，也无妨，孩子嘛，总还有会的，可长乐郡主只有一个。 看着床上呻吟的女子，云乾只觉口舌干燥，他拉了拉衣领，拿起桌上茶壶灌入嘴里。 “小美人，我来啦。” 贾盈盈只觉得越来越难受，抬头看到一个男子向自己扑来，先是吓了一跳。 可待仔细看清楚来人，她瞬间羞红了小脸，双手不由自主环上了云乾的脖子，嘤咛了一声，“大皇子~你可要对人家负责哦。” 衣服的香味阵阵袭来，云乾只感觉怀中女子温软无比。 长乐郡主，今日一过，你就是我的人了。 ...... 苏若锦和邢月在假山后看着贾盈盈和云乾一前一后进了房里，接着就听到里面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苏若锦面不改色，邢月听得小脸滚烫。 “好戏多些人看才行，阿月，你回去，我在这看着。” “好。” 邢月带着换好衣服的丫鬟神色匆匆回到了观梅亭，声音带着焦急对着亭里的赵静宁说道：“大皇子妃刚才摔了一跤，险些出事，我们快过去看看。” 邢月声音不小，许多世家小姐都听了。 听到大皇子妃出事，大家也都想一起过去看看。 这时有人说了一声，“咦，贾小姐呢？贾小姐去哪了？” 有世家小姐认识贾盈盈的婢女，看她一个人站着，把她叫了过来，“你家小姐呢？” 婢女摇摇头，“小姐让我在这等她，她想一个人走走。” “这皇子府大，还有一些偏院都没什么人去，贾小姐可别出什么事了。”有好心的世家小姐提醒道。 “我们先找找吧，然后再一起去看大皇子妃。”有人提议道。 这些世家小姐倒也还算好心。 这么多人寻找，总有那么几个人找到了那个院子。 随后就传来了尖叫声。 声音一出，其他世家小姐也赶了过去。 就见三个世家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打开房门的房间，脸上通红一片。 “怎么了？是不是贾小姐出事了？” 大家赶了过去，都透过房门隔着纱幔看到在床上翻滚的两人。 这些世家千金大多都未出阁，哪见过这架势，全被吓得尖叫连连。 大皇子妃也被惊动，她不能起身，派了位贴身嬷嬷出来看看出什么事了。 嬷嬷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瞬间怒起。 这可是在大皇子府，谁敢如此放肆，定要抓起来让大皇子惩处！ 嬷嬷怒气冲冲带着四个丫鬟冲进了房里，指着床上两人，“把人给我绑起来！” “是！” 四个丫鬟冲上前掀开了纱幔，正准备抓人，结果看到大皇子，吓得连连后退，忙跪在地上。 “大皇子恕罪，奴婢不知是你。” 大皇子被人打断了雅兴，怒骂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 在纱幔拉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除了看清大皇子的脸，也看到了大皇子身下的女子正是贾盈盈。 有些小姐忙捂紧了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叫出贾盈盈的名字。 嬷嬷忙带着丫鬟退了出来，关上了房门，匆匆往大皇子妃处赶去。 大家也识趣的只字不提，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前来探望大皇子妃，结果被嬷嬷挡下了。 “各位小姐，大皇子妃今天身子突然不适，无法再招待大家，实在抱歉，待大皇子妃身体恢复些，定再请各位小姐前来府里坐客。” 发生这样的事，其实很多人都想走了，可碍于赏梅宴是大皇子妃举办的，怎么都该来打个招呼。 现在听到嬷嬷这样说，全都松了口气，纷纷告辞离开。 苏若锦让赵静宁先回府，她告别邢月后，带着烟罗来到了月华楼。 “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看着暗室中的人，她笑道。 第313章 本宫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来尝尝我刚泡的大红袍，看我泡茶手艺有没有好一些。”云昊笑着给苏若锦倒了一杯茶。 苏若锦坐在了云昊对面，喝了口茶，“不错，有进步，有机会让我四师父再教教你，定有提高。” “求之不得。” “现在你不用担心孙皇后把贾盈盈塞给你了。”苏若锦说道。 “我的好父皇给我送上这么个好机会，不用岂不是浪费了，呵呵，他居然想用这种办法把你塞给我大皇兄。”云昊满脸讥讽。 苏若锦放下茶杯，“看来，你父皇是打算把皇位传给大皇子了。” 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非要把她塞给大皇子。 “对我父皇而言，不管三弟是故意还是无意，知情还是不知情，总归是神仙丹导致他命不久矣，仅凭这一点父皇是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而我......” 云昊抬起左手，脸上露出一抹自嘲，“他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残废之人，剩下就只有大皇子了，毕竟他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他自是要替我那大皇兄铺好路。” 前天苏若锦收到大皇子妃的请柬后就找到了云昊。 一个怀孕的皇子妃大冬天开什么赏梅宴。 虽说这个皇子妃之前也开过赏梅宴，但那时她还未曾怀孕，现在突然搞这出很不合常理。 她对这个大皇子妃不了解，那就来询问云昊。 云昊告诉她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要让大皇子妃留下苏若锦。 有了这个消息，两人自然明白这场赏梅宴，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干脆将计就计。 孙皇后这么喜欢贾盈盈，就送给她当儿媳妇喽。 “看来二皇子在皇宫里的棋子越来越多了。” 否则云昊怎么可能第一时间知道皇子要让大皇子妃留下苏若锦之事。 云昊笑笑也不否认。 “既然你父皇信任大皇子，那我们就把他这份信任粉碎。” “三弟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我那大皇兄又怎么可能坐得住，不出意外，马上你就可以安心回大楚了。”云昊抬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 三皇子府书房。 “外祖父，我们不能再等了！父皇现在已经不相信我和母妃了。” 云韶气愤不已，明明只差一步，他就可以用只有他有神仙丹解药之事来逼父皇把皇位传给他，没想到被云昊那个贱种给破坏了。 他一定要杀了云昊。 晋国公沉默不语。 “外祖父！舅舅的人已经全都进入云城了，只等我们发信号了。只要我们杀他个猝不及防，父皇只有乖乖让出皇位，再拖下去，我和母妃都会死的，晋国公府也完了。”云韶看晋国公不语，更加着急。 晋国公抬起头，似是下定了决心，眼神阴狠，“明天动手！” 翌日，未央宫。 孙皇后一个耳光扇在了大皇子脸上。 “本宫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云乾捂着脸哭诉道：“母后，不能怪儿子，儿子以为是苏若锦，谁料变成了贾盈盈，定是有人从中搞鬼。” 孙皇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这不明摆着中了别人的道了。 可就算中了道，云乾在那时自能认出对方是贾盈盈，他自己没能忍住，又能怪谁！ “母后，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现在整个云城都知道了大皇子和贾尚书之女在大皇子府厮混之事。 贾尚书还未上门讨要说法，这是笃定了大皇子会给个交代。 否则就等于得罪了贾尚书。 到时候贾尚书一怒之下转投云韶那边，也是不小的麻烦。 孙皇后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罢了罢了，先让贾盈盈入府为侧妃吧。” 云乾下意识叫了起来，“母后，儿臣只能再娶一位侧妃了，若贾盈盈入府为侧妃，苏若锦怎么办？” 孙皇后闻言，忍不住起身一脚把云乾踹倒在地上，“你个蠢货，还想着苏若锦！” 她怎么会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只要娶进府，后院女人，是生是死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他居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云乾也看出母后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乖乖跪了回来。 孔嬷嬷见状忙上前劝道：“娘娘，大皇子这是心善，才会中了别人的招，你别气了。” 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呈上了张纸条，“娘娘，这是暗卫刚传回来的消息。” 孔嬷嬷忙拿过来递给了孙皇后。 孙皇后打开纸条一看，瞪大了眼睛，随后哈哈大笑，“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孔嬷嬷拿本宫的令牌出宫，养兵多年，今天该派上用场了。” 云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母后，出什么事了？” 孙皇后冷笑一声，“乾儿，过了今晚，你想娶多少个侧妃都不会有人管你了！你今天不要出宫了。” 贾盈盈回到家中，等待她的同样是贾尚书的耳光。 “你个孽女！” 贾盈盈立马跪下，泪水涟涟，“父亲，女儿知错了。” 贾夫人看着女儿瞬间肿起来的脸心疼得不行，“老爷，盈盈她也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错了，你就饶她这一回吧。” “你还好意思替她求情，若不是你骄纵，她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爹，女儿是真心喜欢大皇子，女儿才不要嫁给二皇子那个废物。”贾盈盈哭着说道。 啪！ 又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 “贾盈盈，你真是不要命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二皇子，轮得到你在这挑三拣四。二皇子有什么不好？后院干净，你嫁过去就是堂堂正正的二皇子妃，全云齐谁敢不给你面子。” “不，女儿宁愿做大皇子侧妃，也不嫁给二皇子。” “好好好，你有骨气。”贾尚书被贾盈盈气笑了，“给我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老爷......”贾夫人想求情，贾尚书直接骂道：“你给我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就一起去祠堂跪着。” 贾盈盈急了，“爹，女儿现在已是大皇子的人了，你去大皇子府让大皇子来提亲好吗？” “你现在知道急了？无媒苟合，你觉得皇家会要你这样的儿媳妇吗？” “不会的，爹，不会的，你是户部尚书，大皇子定会给你面子的。” “来人，把大小姐给我关进祠堂，不准给她吃喝，否则就给我滚出贾府。” 立马有两个嬷嬷上来把贾盈盈带走了。 贾夫人不敢说什么，只得不停抹着泪，“老爷，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贾尚书双手背在身后，看向窗外，“等着吧。” 第314章 宫变 这时传来太监的声音，“圣旨到。” 贾尚书忙整理衣冠，前往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户部尚书之女贾盈盈，禀性纯良，温婉淑德，特册封为大皇子云乾之侧妃，择日入府，饮此！”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贾尚书忙磕头谢恩接旨。 “恭喜贾尚书了。”传旨的公公笑着恭喜道。 “多谢公公。” 贾尚书掏出一个钱袋塞在了传旨公公的手里，“请公公喝茶。” 公公笑着接过钱袋，“多谢贾尚书，这份喜自然得沾沾，奴才这就回宫复旨，就不叨扰贾尚书了，告辞。” “来人，送公公。” 贾盈盈得到消息，不管不顾从祠堂冲了出来，拿过圣旨看了又看，脸上喜不自胜，多年的心愿终于成真。 这下父亲也不能罚她跪祠堂了，圣旨一下，就代表她已经是皇家之人，从地位上来说，都要比父亲高上一些。 贾尚书见此，深深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回了书房。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早一些，天空飘着小雪，刚过酉时正（晚上六点）天已经全黑了。 寒冷的天气，摊贩们也早早收了摊子回家了。 街上只有路旁挂着的灯笼发出一点黄色的微光，给偶尔赶路回家人的照亮夜路。 一队禁军照惯例正在巡逻。 呜！ 呜！ 几声闷哼传来，这队禁军都被人抹了脖子，一些黑衣人把人拖进了巷子，一切如同啥也没发生过一样。 带头的黑衣人挥挥手，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出现，行动一致地朝皇宫方向移动。 皇宫内，一个小太监端着壶酒来到师父房里。 “师父，这是我刚弄来的羊羔酒，您尝尝。” “嗯，小顺子，还是你有孝心。” 小顺子把酒倒好双手递了过去，“师父，请。” “嗯。”老太监喝了口，“不错，这酒确实不错。” “不错，师父您多喝点。”小顺子一杯接一杯倒给老太监，没一会老太监舌头都有些大了。 “小......小顺子....什么......什么时辰了？” “师父，快到戌时（晚上七点）了。” “那该去对钥了。”老太监摇摇晃晃准备起身，可歪歪扭扭又坐下了。 小顺子忙说道：“师父，我替你去吧，等亥时（晚上九点），您再亲自去一趟。” 之前小顺子也替师父检查过几次西宫门，老太监也没在意，把腰间的钥匙拿出来递给小顺子，挥挥手，“去吧，我再喝两口。” 小顺子恭恭敬敬接过宫门钥匙，转身离开了。 来到西宫门，小顺子四下看了看，一队巡逻的侍卫刚过去。 “喵~”小顺子轻叫了一声。 “喵~”门外也传来了一声猫叫声。 小顺子掏出钥匙快速打开了宫门，黑衣人鱼贯而入。 “冲啊！” 随着越来越多的宫人进入，厮杀声响起。 宫中侍卫忙与之相抗，皇宫内瞬间响起兵器相交的声音。 一些黑衣人冲到宫内开始胡乱砍杀，宫女太监们死的死，伤的伤，躲的躲，乱作一团。 “皇上，皇上，叛军冲进宫了。” 黄仁胜跌跌撞撞，哭喊着来到康文帝的寝殿。 寝殿里，康文帝正躺着闭着眼，晴美人身穿薄纱在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 听到黄仁胜的声音，康文帝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声音阴冷，“你说什么？！” “皇上，有叛军攻入宫里了！” “是什么人？” “老奴不知啊，全是一袭黑衣，看不出是什么人，皇上，你先躲一躲吧。” 康文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给朕更衣，朕倒要看看是哪个逆子。” 黄仁胜大惊，皇上虽年轻时也曾征战沙场，可现在皇上身体已无比虚弱，哪能与人拼杀。 “万万不可啊，皇上，老奴先护皇上撤退，让禁军先护着皇上，可好。” 这时，殿外传来喧闹声。 “皇上，皇上，你怎么样了皇上？” 黄仁胜闻言大喜，“皇上，是娘娘，是皇后娘娘。” 殿门被推开，皇后一脸惊恐，冲到康文帝身边，“皇上，你没事吧，皇上。” “皇后怎么来了？” “臣妾担心皇上，皇上，让乾儿先护送你离开吧。” 康文帝看着跟随皇后进来的乾儿，有些欣慰。 云乾上来扶住康文帝，“父皇，儿臣先带你离开。” 康文帝也没拒绝，任由云乾扶着自己往外走。 几名侍卫护着一行人向前走。 几人来到永平殿广场，云韶和王进持剑挡在了前面。 “三弟，原来是你！你竟敢逼宫，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云乾看到云韶，满面怒容。 云韶满不在乎地笑道：“这天下从来都是成者王，败者寇，我乃父皇之子，父皇命不久矣，由我来继承大统有何不可！” “父皇，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只要你现在写下退位诏书，把皇位传于我，我保证能让你好好走完这最后两个月。” “你个逆子！”康文帝怒喝道。 “父皇，你不写也无事，今天只要你和大哥死在宫里，这云齐也会是我的天下！”云韶毫不在意挥挥手，身后的黑衣人冲上前，与康文帝身前的侍卫争斗了起来。 “云韶，你以为凭你就能拿下这个皇宫？”孙皇后怒骂道。 “母后，你和大皇兄都已自身难保，或者你跪下来求我，我看在叫了你多年母后的份上，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云韶你！”孙皇后气得发抖，心里却很着急，人怎么还没到。 早在之前，孙皇后已经得到消息，王进偷偷带兵入京，她已让人前往天宁观送信，让两万私兵开拔前往云城，算算时辰，人也该到了啊。 呜！ 几名侍卫寡不敌众，先后倒下了。 很快，黑衣人把康文帝等人围在了中间。 “哈哈哈，父皇，我劝你还是快点写下传位诏书，也少受些罪，不是吗？”云韶慢慢一步步走向康文帝。 云乾紧张得一头是汗，不停看着孙皇后，扶着康文帝慢慢后退。 等会三皇弟真刺过来，把父皇推上去应该能顶上一会。 这一瞬，云乾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咻咻咻！！！ 突然空中射来几箭，围在康文帝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个中箭倒下。 云韶忙抬头四处望去，“谁，是谁！” “冲啊——！！” 眼见东南西北四门，突然冲出许多士兵。 孙皇后笑了，她的人终于来了。 “哈哈，云韶，你以为只有你手里有兵吗？本宫告诉你，今天谁输谁赢还不一定！皇上，三皇子竟敢逼宫，理应千刀万剐，你不如现在写下诏书把皇位传于乾儿，臣妾与乾儿定保皇上安康。” 康文帝眼神一凝，他现在才明白了一切。 哈哈哈，都是他的好儿子啊！！！！ 孙皇后这边一直盯着云韶，没看向广场。 云乾却渐渐注意到了不对劲。 第315章 师兄来了！（加更） 云乾的私兵穿的都是蓝色兵服，可现在与王进的兵打斗在一起的人，为何都是身着云齐士兵的兵服。 他们不是自己的私兵，而是云齐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母后，你快看。”云乾指向广场，声音有些焦急。 “怎么了？”孙皇后顺着云乾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沉。 她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不是她的兵！ 这时，几匹马驰骋进入宫里，马上的人一身戎装，手持长矛、大刀，一路砍杀过来。 可谓是遇神杀神，魔来砍魔，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几人的对手。 康文帝看到来人，笑了。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邢将军高喊道。 “父皇，儿臣来了。” 邢将军身后跟着二皇子云昊，还有邢将军之女邢月！ 康文帝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最后是这个他最看不起的三皇子前来相救。 康文帝心下一松，怒视着云韶，“云韶，你若现在收手，朕念在父子一场，定会饶你一命！” 云韶经过最开始的惊慌后，待观察形势后，又笑了，“父皇，你以为邢将军和老二那个废物能救得了你？” 邢将军带来的士兵数量不过千人，人数上根本不是王进带来士兵的对手，眼看慢慢落了下乘。 邢将军已杀得一身是血，背上被人砍中了一刀，邢月驾马护到了父亲身边。 云昊骑的马被人砍断了腿，他翻身下马，红着眼拿着剑冲进了人群。 云韶见状嗤笑道：“父皇，儿臣劝你还是写下传位诏书吧。诏书写好，儿臣即刻就让人停手，也不用牺牲更多的人。” “冲啊！” 这时，又是一波声音传来，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广场。 又有几人骑马带着几千士兵冲进了皇宫，不同的是这群士兵手里抬着旗，上面大大写着一个“萧”字！ 云昊看到这面旗，笑了。 师兄来了！ 有了萧家军的加入，战局根本就是一边倒，萧家军势如破竹，很快云韶这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剩下的人眼见形势不对，纷纷扔下刀枪，跪地投降。 萧彦初勒住了马，看了眼浑身是血，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血的云昊，问道：“没事吧？” 云昊擦了把脸上的血水，摇摇头，“没事，多谢师兄。” 萧彦初淡淡回了句，“还是菜。”说完勒马疾驰出了皇宫。 云昊：...... * 赵府。 苏若锦已经得知皇宫的变故，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靠云昊自己了。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着最后的结果。 突然烟罗冲了进来，神情有些古怪，手指着外面，“小......小姐......” “怎么了？”苏若锦猛地站了起来，难道云昊败了？ “阿锦。” 随着这声阿锦，苏若锦浑身瞬间僵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门口。 自己莫不是太过思念又加上紧张，出现幻觉了？ 她听到萧彦初的声音了！ 这怎么可能！ 这是云齐。 “阿锦，我来了。”声音再次响起，一身玄衣的萧彦初出现了在苏若锦面前。 苏若锦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 烟罗识趣地退了下去，挥挥手让院里其他的下人也退下了，把空间留给小姐和摄政王。 看着这样的苏若锦，萧彦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想了无数个日夜的女子。 “阿锦，我好想你。” 直到此刻，自己被搂入一个结实的胸膛，鼻子传来熟悉的味道，苏若锦才找回一些意识。 萧彦初真的来了！ 苏若锦二话不说，反手抱住了萧彦初的腰，把头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 她又何尝不想他。 若说之前的想念化为信纸上的一笔一画，此时与萧彦初相拥，这久以来的思念如同实质化般冲击着苏若锦的心。 又喜又痛。 冲得她的鼻子泛起了酸意。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又酸又涩，却又夹杂着不与外人说道的甜蜜。 明明人已经在眼前，却还是觉得如此的想念。 此刻房里再无任何声音，只有两颗跳动的心相依相偎。 “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萧彦初柔声开口道，他没有说谎，云昊向他发出求助信，他完全可以派胡青过来。 可他接到信后，二话不说，直接带兵赶了过来。 一路奔波的辛苦，在见到苏若锦这一刻，烟消云散。 “阿锦，回去我们就成亲，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一天都不行。”萧彦初说道，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孩子气。 苏若锦有些好笑，虽说这次确实离开得有些久了，可也不过一个来月，萧彦初说的就像自己离开了几年一般。 不过她也没意见，轻声回道：“好。” 突然萧彦初觉得头上一疼，伸手一抓，一只毛绒绒的家伙被萧彦初从头上提溜了下来。 毛毛冲着他龇牙咧嘴，挥舞着小爪子。 萧彦初有点头疼，他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苏若锦笑着把毛毛从萧彦初手里接过来，毛毛立马钻到了她怀里躺好不动，时不时睁开眼睛偷瞄一眼萧彦初，眼神透着一丝得意。 阿锦是它的！ 谁也别想抢！ 要不是看在它是阿锦的宠物份上，萧彦初真想一脚把它踢出去。 这碍眼的东西！ 接下来萧彦初把一切告诉了苏若锦。 云昊早已把计划写信告诉了萧彦初，向萧彦初请求支援。 萧彦初收到云昊的信后，算了算时间，亲自带兵赶了过来。 苏若锦总算彻底明白云昊的底牌是什么，他又为何不顾一切愿意相信自己了。 原来症结在萧彦初这里。 想想也是，云昊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皇子，处处受制，更无母家相帮，自不可能像大皇子养私兵，也不像三皇子有母家相帮。 他能靠得不过是一个“势”字。 借势造势，成为最终的赢家。 不愧是青岳山的弟子！ 苏若锦若有所思看向萧彦初，“所以，你提出的要求是什么？” 萧彦初既是云昊的师兄，也是一国摄政王，这样带兵赶过来，她不信萧彦初单纯只是为了情谊。 萧彦初着苏若锦宠溺地笑笑，“我的阿锦一如既往的聪明，我要的也不多，待云昊登基后，需开通与大楚的边境贸易往来，成立边境交易市集，与大楚签定百年互不侵犯条约，还有让赵家成为云齐的皇商。” 这样一来，云齐与大楚至少在百年内无战事，百姓能安居乐业，开通边境贸易，也能让大楚和云齐百姓互通生意，繁荣经济。 赵家成为皇商，自不会再像以前因是商贾之家被人歧视，有了这层关系，苏若锦也可放心赵家了。 萧彦初想得不可谓不周全。 “我们去皇宫看看吧。”苏若锦还是有些不放心。 既然萧彦初来赵府，说明皇宫里一切都差不多该结束了。 第316章 何时串通的？ “不去，有萧家军帮忙，云昊还搞不定，这个皇帝他也别当了。”萧彦初才不想浪费与阿锦独处的时间。 苏若锦就这样看着他不说话。 萧彦初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反正以后都不分开了，有的是相处时间。 他把苏若锦抱上马，环在胸前，策马急驰向皇宫。 此时宫里，一切已尘埃落定。 孙皇后、贤贵妃、大皇子、二皇子、王进一行人跪在殿中。 康文帝坐在龙椅上，冷冷看着眼前几人。 “父皇，父皇，儿臣错了，父皇。你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再也不敢了。”云韶不停哭诉求饶。 云乾忙辩解：“父皇，儿臣是想救父皇，阻止三皇弟，并无忤逆之心，请父皇明察。” 康文帝拿起一本册子砸向云乾，“豢养私兵，还敢说是想救朕，云乾，朕还真是小看了你。” 云乾拿起地上的名册打开看，手不禁抖了起来。 这名册不是一直由皇姐保管吗？怎么会落到父皇手里。 “来人，传朕旨意，三皇子云韶、清州刺史王进，意图谋反，押入天牢，三天后施于剐刑。查抄刺史府，府内之人，一律斩杀。 贤贵妃褫夺封号，赐毒酒。 大皇子云乾豢养私兵，其心不正，贬为庶人，逐出云城，此生不得回。 皇后言行失检，德行不修，废除后位，打入冷宫。 晋国公欺君罔上，暗中协助三皇子谋反，即刻查封晋国公府，凡国公府内之人，一律就地正法，不得有误。 其余相关人等由大理寺彻查，一经查实，均以谋逆论处！” 云韶一屁股瘫软在地上，一滩黄色液体流了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从头到尾，贤贵妃都如木偶般跪在地上，不哭不笑，眼里似是没有焦距。 这时，贤贵妃缓缓转头看向孙皇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孙明珠，我们俩斗了一辈子，结果你我都是输家，反而便宜了那个小贱种，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哈哈哈！” 贤贵妃突然站起身，趁人不备，冲向了殿中的柱子。 砰！ 她的身子缓缓倒下，头上漫出了鲜血夹杂着白色的液体，眼睛瞪得大大地看向云韶，眼中全是不甘，就此没了气息。 自己母妃就这样活生生撞死在面前，云韶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 随后他大叫一声，连跪带爬，爬到了贤贵妃面前，颤抖着手轻轻抱起自己的母妃，嚎啕大哭。 云乾还想哭求什么，已被侍卫上来拉走。 孙皇后死死捏紧了拳头，眼睛通红，一言不发。 不，她和贤贵妃不一样！ 她的儿子还活着，她也还活着。 他们还有机会！ 不过有一点贤贵妃说得没错。 孙皇后看向站在一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云昊，眼里充满了恨意。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白眼狼，她居然被他给骗了。 好！ 真是太好了！ 总有一天，她会讨回今日所受的欺辱。 康文帝又看向邢秦和邢月，咳嗽了几声，说道：“邢秦救驾有功，封为二品骠骑将军，邢月巾帼不让须眉，平叛有功，封为嘉悦郡主，其余将领士均升一级，赏一年俸禄。” “谢皇上隆恩。”邢秦带众将领跪谢圣恩。 最后康文帝缓缓看向云昊，刚想开口，突然胸口传来剧痛。 噗嗤！ 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就这样晕了过去。 “皇上！”黄仁胜急得大叫。 苏若锦和萧彦初跨进大殿时，刚好看到康文帝倒下。 ...... 待康文帝缓缓睁开眼睛，黄仁胜红着眼眶端来了药碗，“皇上，你醒了，先喝药吧。” “二皇子呢？” “在门外候着呢。” “长乐郡主和萧王爷呢？” “也在门外，皇上你晕倒，是长乐郡主及时施针相救的。” “让二皇子进来吧。” “是，皇上。” 云昊来到床旁，磕头行礼。 “昊儿，你是个好的，父皇错怪你了。” “只要父皇没事就好。” “这次你立了大功，要什么封赏尽管提，父皇一定满足你。” 云昊眼眸微闪，“儿臣只愿父皇身体安康，不要什么封赏。” “好好，不愧是父皇的好儿子！朕一会下旨，封你为贵亲王，封地三邑。咳咳。” 云昊闻言低头不语。 三邑，云齐最大的属地，虽占地辽阔，可气候恶劣，又临近边境，远离云城，条件艰苦。 自己的好父皇是想借此把他放到三邑，为下任继位者铺好路啊。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云乾与云韶都废了，除了云昊，和死了的四皇子，康文帝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三岁，一个一岁，两个孩子的母妃均是普通的妃嫔，母家也无权无势，因着两个皇子年幼，并未受到重视。 明明是自己救驾有功，保下了父皇一命，可父皇宁愿把皇位传给幼子，也不愿传给他。 此刻，云昊心中最后一点父子亲情也消失殆尽。 ...... 门外，苏若锦和萧彦初聊着天。 “你说这康文帝会把皇位传给二皇子吗？”苏若锦问道。 “他不想。”萧彦初回道。 “为何？” “云昊虽救驾有功，可身上有残疾，康文帝也从未看重过他，若把皇位传于他，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识人不清了吗？” “可云昊不是救了康文帝。” “帝王心术不过是利弊权衡罢了，若康文帝把皇位传给云昊，以以往他对云昊的态度，你觉得他会放心吗？还不如传给不懂事的幼子。” 苏若锦：...... 好吧，她是理解不了这些帝王心了。 “不过......”萧彦初话音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事可由不得他想不想。” 如果云昊这都搞不定，就不配当他萧彦初的师弟了。 这时门开了，云昊走了出来，手拿圣旨。 萧彦初看了眼苏若锦，眼中带着一丝得意：看，我对说了吧，求表扬。 苏若锦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云昊直接把圣旨扔给了萧彦初。 “这可是传位圣旨，你就这样扔给我？” “给你看看有何妨。” 云昊走到苏若锦面前，深深鞠躬，“多谢郡主鼎力相助。” 苏若锦微微一笑，“你是彦初的师弟，自该相帮，只不过......”苏若锦话音一转，笑意变冷，“你们两何时串通的？” 这样大的事居然敢瞒着她！ 萧彦初：...... 云昊：...... 第317章 为时已晚 云昊忙喊冤，“郡主，这可不能怪我，是师兄说要给郡主一个惊喜，让我先瞒着的。那个，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啊。” 说完云昊先溜了，他宁愿惹怒师兄，也不敢惹长乐郡主。 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萧彦初。 萧彦初摸摸鼻子，“那个，阿锦，我确实是想给你个惊喜。” “行了，回去吧，我带你去见祖母和舅祖父。” 其实苏若锦见到萧彦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肯定是和云昊约好了，否则哪会这么巧。 在他看到自己那一刻，眼里的思念是骗不了人的。 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哎哎，好，我们回去。” 萧彦初顺势牵上了苏若锦的小手，苏若锦也任由他拉着，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意。 至于房里被气得差点又晕过去的康文帝，只有黄仁胜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 黄仁胜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他真不想听到刚才皇上和二皇子的对话。 黄仁胜第一次知道一直犹如透明人的二皇子也能有如此气势。 就在康文帝说封云昊为贵亲王时，云昊淡淡开口。 “父皇，你猜大皇兄的私兵为何没出现？” 康文帝闻言眼神一凛，他之前留了孙皇后和云乾一命，就因为虽说云乾养了私兵，可并未如云韶般前来逼宫。 说完云昊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镶金的牌子，“这是大皇兄私兵的令牌。哦，还有，大楚摄政王是儿臣请来的援兵，他乃儿臣的师兄。” 苏若锦当初到邢将军府，除了治疗邢将军的腿伤外，也将整个事情告知了邢将军，寻求他的帮助。 邢将军从来都是中立派，一心为云齐安危着想，从不站队某位皇子，只忠于云齐，如今有人想逼宫，他哪能接受。 在孙皇后发令调私兵的时候，邢将军早已带人埋伏在半途，截杀了传令之人，随后拿了令牌赶往天宁观，让私兵就地休整，避免了不必要的牺牲。 如今云昊手里有令牌，意味着大皇子的两万私兵成了他的私兵。 再加上有大楚摄政王的相助，现在的云齐还有谁能与云昊相争。 “四皇弟五皇弟尚且年幼，父皇觉得他们能撑得起我云齐江山吗？” 康文帝脸色愈发苍白，像是第一次认识云昊般看着他。 “对了，父皇，长乐郡主是我师兄未过门的妻子，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她定能让父皇舒服走完这最后两个月。” 最终康文帝抖着手在传位诏书上盖上了玉玺。 如今，云昊已是云齐真正的皇帝。 “皇上，保重龙体啊皇上。”黄仁胜替康文帝顺着胸口。 康文帝从最初的愤怒、震惊，慢慢平复下来。 突然康文帝哈哈大笑起来，吓了黄仁胜一跳。 皇上该不会是受不了刺激，整个人有些魔怔了。 “皇上......老奴替你去叫太医可好。”黄仁胜有些急了。 “不用。”康文帝抬手阻止。 “好好好，朕居然还能有个这样的儿子，云齐有望了，之前是朕魔障了，不过没了个小指又能如何。黄仁胜，准备一下，陪朕去宸极行宫吧。” 宸极行宫，康文帝最大的行宫，离云城一天一夜的行程。 “皇上，要去多久啊，老奴好准备。” “去......算了，不回来了，你下去吧，朕累了。”康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皇上，老奴告退。”黄仁胜鼻子微酸，轻手轻脚退下，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一刻他知道康文帝的时代过去了。 ...... 翌日早朝。 黄仁胜宣读了圣旨，皇上因身体不适，现传位于二皇子云昊，令钦天监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昨日皇宫的动静如此之大，城中官员人人自危，如今尘埃落定，大皇子、三皇子已废，原本支持他们的朝臣自也无话可说，只得接受。 大家心中都在担心新皇登基后是否会秋后算账。 户部尚书府。 贾盈盈正在精心挑选着自己的嫁衣，虽说是侧妃，不能穿正红色嫁衣入府，但她也要在嫁衣上绣满金线，贵气十足，力压王府其他女人一筹。 “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丫鬟春艳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贾盈盈闻言，怒骂道：“你会不会说话，什么不好了？你家小姐我好着呢！” “不不，不是的，小......小姐，大皇子......大皇子被贬为庶民，被逐出云城，终生不得回来！小姐，这可怎么办呀？”春艳急得眼睛都红了。 她可是小姐挑选的陪嫁丫鬟，圣旨已下，自家小姐虽还没正式嫁进皇子府，也已算是大皇子的侧妃。 如今大皇子被贬为庶民，自己不就得和小姐一起被赶出云城了吗？ 她不可想离开云城啊。 “你说什么？！”贾盈盈猛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着春艳。 不，这不是真的。 “你个贱蹄子，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杖五十！”贾盈盈怒吼道。 “不，小姐，奴婢没有胡说，官府已经贴出公告了，大皇子被贬为庶民，三皇子......三皇子不日就要被施于剐刑，晋国公府满门抄斩，皇上已传位给了二皇子.......啊，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春艳话没说完，贾盈盈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她当初拒绝嫁给二皇子，选择大皇子，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赌大皇子能登上大宝，到时她有信心坐上皇后之位。 可现在大皇子不但被贬为庶民，还被逐出云城，自己曾经拒绝的二皇子成了新帝。 这样的落差让贾盈盈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可惜为时已晚。 圣旨已下，作为云乾的妾室，现在不管他去哪，贾盈盈都得跟随，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大皇子府哭声一片。 被贬为庶民，属于皇家的东西一样也不准带走，只能带走少量银钱。 整个府里，只有大皇子妃最为冷静。 “大皇子妃，这可怎么办呀，小主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们离开云城还能去哪啊？”妙冬边哭边收拾东西。 顾靖摸了摸肚子，“哪不能去？普通百姓能活，我们为何不能？还有，我已经不是大皇子妃了，小心被人听去。” 她之前是恨苏若锦，可在看到自己出事后，苏若锦认真全力救治自己和孩子的那一刻，在听到她对自己温柔地说孩子一切安好时，顾靖释怀了。 她与苏若锦本就素昧平生，所谓的恨，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 可想到府里那么多侍妾，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若每一个她都要恨，如何恨得过来。 所以在最后一刻，她拉住了苏若锦，给了她提示，希望她能逃过这一劫。 后来事实证明，苏若锦比她想象的更加厉害，不但没事，还反将了大皇子一军。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夫人，该动身了。” “等等！”一个声音传来。 第318章 乐安公主（加更） 所有人回头看向来人，来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看穿着应是宫里的嬷嬷。 嬷嬷朝顾靖福了福，“夫人，乐安公主让老奴来通知夫人，夫人可在云城待产，待产下孩子，夫人再行离开。” 乐安公主？ 谁是乐安公主，云齐什么时候多了个乐安公主，她怎么不知道。 “请问嬷嬷，这乐安公主是？”顾靖问道。 “乐安公主就是大楚的长乐郡主，皇上新封的乐安公主，夫人若没什么事，老奴告退。”嬷嬷行礼离开。 乐安公主是苏若锦？ 所以苏若锦现在既是大楚郡主，也是云齐公主。 顾靖有些怔愣。 妙冬却很高兴，“太好了，夫人，我们可以在云城产下小主子了。” 云乾被逐出云城，还不知道要去哪，若是自家夫人跟着四处奔波，万一途中产子，遇到点什么，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能留在云城产子，自是再好不过了。 顾靖不傻，她明白这是自己当初提醒苏若锦，苏若锦投桃报李。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庆幸自己的及时醒悟。 与此同时，京兆尹张大人因渎职、收受贿赂等数罪被罢黜官职，抄没家产，流放千里。 天一道长所犯罪行被公布于众，判处公开剐刑。 天宁观凡是参与掠夺、杀害孩童者，均被抓捕判处斩首之刑。 新帝这一举措赢得了云齐百姓的称赞。 曾经的新科状元严刚与安兴公主和离，被封为大理寺少卿，接回原配妻子沁娘，一家四口团圆。 不久后，废后被查出毒杀前皇贵妃所生皇四子，被处于极刑，孙家也被抄家，所有人被流放。 与此同时，赵府也收到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确认赵府为皇商，另一道则是封赵家之女赵静宁入宫为后，新皇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时进行。 在云昊下达这道圣旨前，苏若锦曾问过赵静宁的意思，若表姐不愿，她自会让云昊取消圣旨，不能委屈了表姐。 在看到表姐红着脸，轻轻点头后，苏若锦明白了。 看来那晚云昊和表姐演的戏，有点假戏真做之意了。 既然表姐愿意，那她也不会阻止。 以云昊的为人，自不会亏待表姐，把表姐交给他，她也放心。 有女儿在宫为后，在云齐谁敢再看轻赵家。 此时离新年已没多少时间了，若要赶回大楚过年，只能骑马昼夜不停赶路。 可祖母一把年纪不可能骑马，坐马车的话时间肯定来不及。 老夫人看出了苏若锦的为难，笑道：“小锦，你和摄政王先回去吧，这是你回到将军府第一个新年，不能错过了。祖母一把年纪了，今年就留在云齐过年，这或许也是祖母最后一次在云齐过年了。” 赵光焘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小锦，就让你祖母留在云齐吧，等小年一过，我定派人护送她回去。现在的云齐，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苏若锦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现在的云齐，没人敢伤害祖母了。 她只得点了点头。 萧彦初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夫人过完小年才启程回大楚，等她赶回大楚还得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他又得晚一个多月才能到苏府提亲。 或者......提亲第二天就成亲！ 对，就这样！ 回去就让钦天监那些神棍挑挑日子。 老夫人却像是看出了萧彦初的想法，笑着说道：“小锦啊，你和摄政王的婚事，只要你愿意，祖母定是同意的。此次我回大楚还要上一段时间，你们也不必等我回大楚，先把亲事订了吧。” 闻言，萧彦初眼睛一亮，不等苏若锦说什么，直接跪倒在老夫人面前，“祖母，你就放心把阿锦交给我，我此生只有她一妻，若违誓言，天打雷劈。” 苏若锦：...... 萧彦初这声祖母叫得很是自然啊。 “好好好。”老夫人自从确定了小锦的心意之后，越看萧彦初越是喜欢。 萧彦初看向小锦眼神里的情意是掩不住的，这样的男子配得上小锦。 “祖母，你放心，我定等你回大楚再成亲。”苏若锦说道。 “好，小锦成亲，祖母一定会赶回来的。” 老夫人就这么个孙女，订亲不在也就罢了，成亲她无论如何都会赶回去的。 赵光焘也笑着说道：“等小锦成亲，舅祖父也去凑个热闹。” “多谢舅祖父。” 这声谢是萧彦初所说。 赵光焘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已经没有了最初见到大楚摄政王的紧张。 小锦真是找了个好夫婿啊。 萧彦初可算松了口气，订了亲，阿锦就是他的人了。 下完聘，订完亲，开始让礼部做准备，等老夫人回到大楚，时间刚刚好，也不会太过匆忙。 他定要给阿锦一个完美的婚礼！ “表小姐，风公子回来了。”这时赵府门房来报。 风影回来了！ 太好了。 只见风影风尘仆仆进了赵府，单膝跪在苏若锦面前，“见过小姐。” 苏若锦把风影单独带到了书房，“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小姐，此次我带了天医阁五名大夫过来，还有五位暗盟兄弟，其中一位是赢州分舵舵主。” 风影知道小姐不愿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这些人并未跟着风影来赵府。 苏若锦明白了，这个分舵主应是云娘和容启洲推荐过来云齐组建暗盟的主理人。 “好，辛苦了，那天医阁由哪位大夫主理云齐事务？”苏若锦问道。 “我。”风影回道。 苏若锦愣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天医阁会让风影留在云齐。 “大长老同意？” 风长老就风影这么个孙子，他能同意让风影来云齐？ “是我要求的，其他人我不放心。”风影如实答道。 苏若锦还是有些犹豫。 以风影的能力主持云齐这边的事务，有些大材小用了。 风影看出了苏若锦的犹豫，说道：“小姐，我熟悉天医阁业务，待我把云齐的天医阁带上正轨，找到合适的主理人，再回大楚也不迟。” 苏若锦想想也就同意了，“那就先这样吧，你早些培养出主理人，期间若大楚那边有需要，你必须得马上回大楚。” “是！” 走出赵府的风影自不会告诉苏若锦，他来了云齐就不打算回大楚了。 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就当他是个懦夫，只懂逃避吧。 第319章 回大楚 入宫与云昊辞行，告别赵家人，苏若锦等人准备分两批回大楚。 一批骑马赶回去过年，其余的人带着货物驾着马车慢慢回去。 介于这些人只能在途中过年，苏易廷给他们发了二十倍的月银，搞得胡青差点主动申请留下来和货物车队一起回大楚了，好存点老婆本。 萧彦初看出了胡青所想，淡淡说了句：“要不回去你去苏大将军府报道吧。” 胡青背脊一寒，忙三指朝天发誓：“不不不，属下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岂能为金钱折腰，誓死守在王爷身边。” 暗一在暗中笑骂了句，“活该！” 至于风影为何要留在云齐，萧彦初只字不问，苏若锦也打算待两人成亲之日，她会将一切告知萧彦初，也不急在这一时。 一行人上马准备离开时，突然身后传来马蹄声。 “小锦，等等我，等等我。” 苏若锦勒停住马，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邢月骑马朝他们奔来。 “小锦，等我，我，我和你们去大楚。”邢月勒住马，气喘吁吁说道。 苏若锦：...... 这有些突然啊。 她看了眼苏易廷，苏易廷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看来五哥也不知情。 “阿月，你爹知道吗？” 邢月挥挥手，“自然知道，不然我怎么出得来。走吧，我从没去过大楚，刚好有你在，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过完年，我就回来。” 苏若锦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马上就要过新年了，邢将军舍得？ 面对苏若锦的疑惑，邢月说道：“有啥舍不得的，我在府里，我爹还嫌我碍眼呢，我去大楚一段时间，让他清静清静，他求之不得。” 阿月都这样说了，苏若锦自然不会拒绝，“那好，等到了大楚，我带你好好逛逛。” “好咧！”邢月笑得灿烂，状似不经意看了眼苏易廷。 苏易廷忙把眼神移开，不敢与她对视，心中莫名涌上一丝窃喜。 她和他一起回大楚啊...... “走吧！”苏若锦也不再耽搁，飞身上马，策马扬鞭，朝大楚方向飞驰而去。 萧彦初也紧跟而上，很快一行人消失在赵家送行人的视线里。 赵光焘送别苏若锦刚回到府不久，就听下人来报，邢将军求见。 邢将军？ 赵光焘起身相迎，“邢将军，有失远迎啊。” 邢秦一脸焦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问道：“赵国丈，小女可在贵府？” ？ 赵光焘有些迷茫，“嘉悦郡主？她跟着小锦去大楚了呀，这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怎么，邢将军你不知道？” 邢秦一捶拳，“这死丫头，根本就没和我说，偷偷走的！我这就去把她追回来！”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赵光焘忙拉住邢秦，“邢将军，这人都走了大半个时辰了，你得追到什么时候去啊。要不就让嘉悦郡主和小锦去大楚玩玩吧，有小锦看着，不会有事的。” 邢秦算算时间也确实如赵光焘所说，只得作罢。 “那就有劳赵国丈有什么消息转告我一声。” “一定，邢将军且放心，郡主跟着小锦在大楚不会有事的。” 邢秦想想也是，有大楚摄政王加郡主，还有苏将军府看着，自家女儿应该是安全的。 “多谢国丈，邢某就先告辞了。” 半途中的苏若锦接到舅祖父传来的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阿月是先斩后奏啊。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带阿月好好玩玩，保护好她的安全才是正事。 至于阿月能不能从此留在大楚，就看五哥自己的本事喽。 苏若锦瞥了眼苏易廷，苏易廷正在把烤好的肉递给邢月。 苏易廷被自家小妹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忙又拿了块肉递给苏若锦，“小妹，吃肉。” 旁边伸过一只手接过了苏易廷手里的烤肉，换了一块递过来，“阿锦，肉好了。” 苏易廷：...... 腊月二十九。 马上就到大年三十了。 大楚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贴上了春联，窗花。 街上有孩童提着灯笼嬉笑打闹，零星听到爆竹声传来，吓到邻家大婶，孩童们被骂一两句，笑着跑开，换个地继续放爆竹。 苏夫人在将军府坐立不安，“峰哥，明天就年三十了，小锦和老五能赶回来吗？” 苏云峰安慰着苏夫人，“廷儿前段时间就已经发回消息，他和小锦已经快马加鞭赶回来了，算着时间定能赶到。” “可这样赶路，小锦一个姑娘家身体可受得了？” 苏夫人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小锦能赶回来过年，一方面又怕小锦太过赶路，路上累着。 苏慕瑶也在一旁安慰着，“母亲，你别担心，五哥和姐姐应很快就到了。” 这时，一个小厮急冲冲地冲进房间，激动地喘着粗气，手指门外，“将军，夫人，大......大小姐和五少爷，回来了！” 什么！ 苏夫人猛地站起，就往门外冲。 苏慕瑶紧跟其后，“母亲，你慢点。” 苏云峰也是一脸激动跟了出去。 苏若锦、苏易廷、邢月三人刚进前厅，就见苏夫人快步朝苏若锦走了过来。 “小锦，小锦。” “娘。”苏若锦忙伸手抱住差不多是朝自己扑来的娘亲，心底一片温暖。 苏夫人伸手摸摸苏若锦的脸，又把她转了个身，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女儿一切安好，她才放下了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看你都瘦了，一会娘让厨房给你熬点鸡汤，多补补。” 站在一旁的苏易廷有些幽怨地看着自己的娘。 娘从出现到现在，眼里就只有小锦一人，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娘，我也瘦了啊。”苏易廷不满出声。 苏夫人瞥了他一眼，满是嫌弃，“大男人，胖点瘦点有什么关系，叫叫喳喳的，丢不丢人。” 苏易廷：...... 娘这心已经偏得都看不到边了。 邢月看到苏易廷在自家娘面前吃了瘪，忍不住笑出声。 苏夫人这才注意到邢月，看邢月的穿扮不像普通丫鬟。 她看向苏若锦询问道：“小锦，这是？” “娘，我来给你介绍，这是云齐骠骑将军邢秦之女，云齐的嘉悦郡主邢月。” 邢月忙向苏夫人行礼，“阿月见过苏夫人。” 苏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也很是喜欢，难得小锦带个朋友回家，她也是高兴的。 与此同时，宫中也收到了苏若锦回到苏家的消息。 魏太后把萧宸亦叫了过来。 “长乐郡主回来了，该动了。” 第320章 魏吟霜被耍 萧宸亦闻言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想到什么，有些不安道：“母后，若苏家不愿怎么办？” 魏太后嗤笑一声，“以一国之后位相待，哪容得他们不答应。” 为了这步棋子，她把徐琬盈都给除了。 苏家说苏家女不与人为妾，现在是一国之后，苏家若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说出去，也是他们苏家不占理。 这种情况下，苏家再拒绝，那就是抗旨。 “皇上，待你开笔之日就下旨吧。” “是，母后。” 大楚国每年新年假是从腊月二十六放到正月十五，在腊月二十六这天，皇帝就会封笔，不再处理公务，臣子们也回家休息了。 等正月十六早朝时，会有个开笔仪式，代表皇上与诸位大臣新的一年工作正式开始。 若遇到特殊情况，事关国体，也会提前开笔，那也意味着大楚臣子们的假期也随之提前结束了。 ...... 苏若锦把从云齐带回的礼物分给了家里人。 云齐盛产南红，苏若锦给父亲和哥哥们都带了一块南红玉佩，苏夫人和苏慕瑶一人一套南红头面。 邢月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是偷跑出来的，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银票，其他啥也没带。 她把苏若锦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小锦，一会你陪我出去逛逛，我想买些礼物。” 苏若锦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没事，府里啥都有，你别在意。” “不不不，你还是陪我出去逛逛吧，随便买点什么，我也能心安一些。” 苏若锦看邢月有些拘谨的样子，也随了她。 和苏夫人说了声，就带着邢月出了门。 邢月自是不好像苏若锦一样给苏家的男子们送东西，她就买了些文玩字画、补品、各种糕点零食之类的。 没一会就买了一大堆放在了马车上。 随后又拉着苏若锦去了一旁的首饰铺子，想给苏夫人和苏慕瑶买些首饰。 看到苏若锦和邢月进来，翠玉阁的店小二很有眼力地看出两位小姐出身不凡，忙殷勤地迎了上来。 “哟，两位小姐，你们今儿个可真是赶巧了，我们店马上就要打烊过年了，年初四才营业，掌柜的说今天店里货品全都削价处理，两位小姐可多挑一些，一年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邢月一听迫不及待拉着苏若锦挑选起来。 “唉，小锦这支金花丝点翠翡翠瓶发簪很适合慕瑶，这个赤金松鹤镶红宝发簪适合苏夫人，小二，这两支簪子都包起来。” “哎哟，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咱们店的镇店之宝，之前掌柜的都舍不得拿出来卖呢。小的这就给你包起来。” “等等。” 一个女声响起，听到这个许久没听到的声音，苏若锦微微皱眉头，怎么才回大楚就碰上她了。 转过头，不是魏吟霜还能是谁。 魏吟霜今日在家也是闲着无聊，想着出来逛逛，再采买些东西。 她逛累了，坐在茶楼喝茶歇息一会，突然看到苏若锦带着邢月进了翠玉阁，她有些不敢置信。 这苏若锦回来了？ 之前苏若锦去了云齐，迟迟未归，魏吟霜心中很是高兴，巴不得苏若锦就此死在云齐。 可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遇到她。 魏吟霜每次只要见到苏若锦心里就各种不舒服，看到她进了翠玉阁，忍不住跟了上去。 “风惜郡主，有何问题？”苏若锦岂会看不出魏吟霜这是来者不善。 魏吟霜瞥了眼苏若锦，没理她，看向店小二说道：“这两支发簪本郡主要了，给我包起来。” 听到对方是郡主，店小二愣了下，看看苏若锦又看看魏吟霜，很是为难。 “郡主，这发簪是这两个小姐先看中的，本店还有其他新的款式，要不小的带郡主去看看？” 魏吟霜冷笑一声，“你可想好了，得罪了本郡主，你们这店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营业了。” 店小二脸一白，他刚才可听这位小姐叫她凤惜郡主，京城中人谁不知道凤惜郡主背靠定国公府，可不是他们一个小店能惹的。 “这......”店小二转头看向苏若锦和邢月，“两位小姐，要不你们挑挑别的款式吧。” 要换作在云齐，对魏吟霜这样的人，邢月早就开骂了，动手也不是不行。 可这是在大楚，她还不清楚情况，怕给小锦惹麻烦，只得死死捏着拳头，忍了下来。 苏若锦看出了邢月的怒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没事。 苏若锦看着魏吟霜，“凤惜郡主，你确定要买这发簪？” “怎么？不可以吗？”魏吟霜挑衅地看着苏若锦。 这两支簪子她也不是非买不可，她就是要给苏若锦找不痛快。 苏若锦不高兴了，她就高兴了。 “既然我们都看中了这发簪，不如公平竞价，价高者得，不知凤惜郡主可敢？” “竞就竞，有何不敢！我出两千两。”魏吟霜直接开价。 这两个簪子之前售价是一千两一支，遇到削价活动，算下来是八百一支，加一起共一千六百两。 魏吟霜直接就加了四百两。 “两千五。”苏若锦加价。 “三千两。” “三千五。” “四千。” “四千五。” “五千。”魏吟霜哪管苏若锦叫价，直接压着走。 “小二，这簪子给凤惜郡主吧。”苏若锦放弃。 店小二高兴地答道：“好好，小的这就去包起来。” 魏吟霜一脸得意，“苏若锦，没钱还想和我争？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邢月看着魏吟霜嚣张的样子，气得想打人，可她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总共也就带了五千两，之前已经买了一些东西，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 “小锦，对不起。”邢月觉得是自己害得小锦被人欺负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赚钱，再不能让小锦因为钱，受这样的委屈了。 可是她只会打仗，不懂怎么赚怎么办。 对了，可以和苏易廷学！ 邢月打定主意回去找苏易廷学做生意，赚钱给小锦花。 苏若锦哪会知道就这一瞬间，邢月已经想了这么多，甚至想到要和五哥学做生意赚钱给她花了。 店小二用首饰匣子装好簪子递给魏吟霜，接过了五千两银票，眼睛都笑眯了。 一千六百两的单子做成了五千两，自己可拿到不菲的佣金，能过个好年了。 魏吟霜扬了扬手里的簪子，“长乐郡主，下次记得出门多带点钱啊。” 能打苏若锦的脸，魏吟霜心里无比畅快，高傲地转身就要走。 苏若锦不紧不慢和邢月说了句话，声音刚好大到魏吟霜能听到。 魏吟霜猛地停下了脚步，怒不可遏地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你敢耍我！！！！” 第321章 又是一年团圆饭（加更） 就在魏吟霜准备走出店里时，苏若锦对邢月说道：“阿月，我们替五哥多赚了三千四百两银子，一会去找五哥要回来。” 苏若锦声音不大，却保证魏吟霜刚好能听到。 没错，这家翠玉阁正是苏易廷名下的产业。 之前邢月说要逛这里，苏若锦也没阻止。 反正到哪买都一样买，肥水不流外人田，到时候还可以让五哥想个办法把钱还给邢月。 她是知道邢月来大楚没带多少钱，有些东西心意到就行了。 可没想到魏吟霜非要撞上来，那可就不能怪她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更何况是魏吟霜的钱。 “凤惜郡主，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耍你了？” “你明知是你哥的店，还装模作样付钱来引我上钩。”魏吟霜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凤惜郡主，难道你没听过亲兄妹明算账吗？店是我五哥的不假，可我到店里买东西也是要付钱的。若你刚才不来抢，我早就付钱拿着簪子走人了。 既然你要抢，咱们是公平竞价，若你不往上加价，哪怕我加到四千五百两时，你选择放弃，我自也会心甘情愿付钱。整个过程有人逼迫你吗？再说了，你是咱们大楚的凤惜郡主，又有谁敢逼你呢？” 苏若锦说完又看向小二，“再把店里其他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店小二也听出来了，眼前这个可是东家的妹妹啊，忙说道：“好好，这边请，这边请。” 魏吟霜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可又无法发作，狠狠把手里的首饰匣子扔到了地上，转身离开。 青韵忙捡起匣子追着自家郡主离去。 邢月冲着苏若锦竖了竖大拇指，“小锦，还是你厉害。” 这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苏若锦笑道：“现在不气了？” “不气了不气了。” 白赚了三千多两银子，谁还会气啊。 邢月又重新挑了两支簪子，坚持用自己的钱买下，回到了苏家。 苏若锦倒是毫不客气找到苏易廷，把今天的事一说，找他拿了三千四百两，与邢月一人分了一半。 其实苏若锦是想把银票都给邢月的，但那样邢月肯定不会收，就只能这样做了。 果然，见小锦拿一半，邢月拿着这一千七百两银票心里也没啥负担了，笑得眉眼弯弯。 “小锦，要不你打听一下这什么凤惜郡主下次在哪出现，我们再想办法去敲她一笔。”邢月小声说道。 这什么凤惜郡主如此针对小锦，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邢月对能敲她钱充满热情。 苏若锦：...... 邢月这是上瘾了。 * 年三十。 家家户户点起了灯笼，贴上了窗花，年味十足，城里大街小巷全是爆竹声。 一直驻扎在外的苏闻洲也赶回家过年。 苏大将军携家人参加完宫宴，回到将军府时，下人已备好了一桌新的酒菜。 皇宫里的宴会不过是走个过场，谁又能真正放松吃饱。 官员们回到府里，都还会再开一桌饭，这才是真正的团圆饭。 苏老爷子带着全家人拜祭了列祖列宗牌位，十一个人一起围坐在一个大圆桌旁。 苏老爷子率先举杯，“十五年了，小锦终于回来了，这次算是我们苏家第一次真正过上一个团圆年，祝我苏家从今往后万年长青，芝麻开花节节高。” 所有人一饮而尽。 苏夫人顺着酒桌的人看了一圈，眼睛红了。 苏云峰感觉到了夫人的情绪，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夫人，这不是就你盼了多年的样子吗？你应该高兴，怎么哭了。” 苏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笑着说道：“是是，高兴，高兴，今天应该高兴。” “娘，来尝尝这个四喜丸子。”苏若锦坐在苏夫人身旁，给她夹了个丸子。 “哎哎，好好。” “娘，来块鸡肉。”苏易廷也往苏夫人碗里夹了块肉。 “娘，这鱼不错。”苏闻洲又夹了块鱼肉。 很快苏夫人碗里全堆满了菜。 苏云峰瞪了几个儿子一眼，“堆这么多菜，你们娘怎么吃饭。”他贴心地把苏夫人碗里的菜夹到小碟子里，让她慢慢吃。 经过几个人这番闹腾，苏夫人也没之前那么感伤了。 一顿团圆饭吃得热热闹闹的。 吃完饭，几个孩子轮流给三个长辈磕头拜年。 苏老爷子笑呵呵给几个孙子孙女们分派红包。 邢月也不例外。 拜完长辈后，苏若锦拉着苏慕瑶和邢月给五位哥哥拜年。 这一圈走下来，三个小丫头手里已经抱着一摞厚厚的红包了。 邢月拿得有些不好意思，“小锦，我这......” 她当初只是一时冲动就跟着小锦来了大楚，压根没想过要收这么多红包。 人家小锦和慕瑶是苏府的女儿，拿红包是天经地义。 她算是外人，也这样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若锦看出了邢月的窘迫，安慰她道：“都是一家人，你别太在意了，换作我在云齐过年，邢将军和邢姨难道也会不给我红包？这也没多少，只是图个吉利罢了，再说你不也给大家送过礼了吗？” 邢月想了想说道：“那等市集开了，我再去买些礼物。” “好，都依你。”苏若锦笑着说道。 这时苏九安走了过来，“走，去放烟花吧。” “好。” 砰！ 砰！ 砰！ 京城里处处炸开了朵朵烟花，街头巷尾，家家户户全是爆竹声声。 苏家兄弟们也点燃了烟花。 烟花飞上天空，或在天空绽放出红的、蓝的、绿的朵朵花火。或如一片金色瀑布般从天而降，洒落人间。 开始只是苏家兄弟在放，后来邢月也手痒，加入了放烟花的队伍中。 更多的烟花一朵朵炸开，把将军府的上空照得如白昼一般。 邢月放了一会又来拉苏若锦和苏慕瑶一起去放。 苏慕瑶胆子小，不敢放，跑到苏夫人身旁躲了起来。 苏若锦笑着和邢月一起点燃了烟花。 火树腾空洒金光，银花满天照祥瑞。 苏夫人满脸笑容望着这些孩子，这一刻她只觉得此生如此，已是圆满。 此时的苏夫人压根没想过，这一年将是苏家最为跌宕起伏的一年，也将彻底改变整个苏家的命运。 第322章 三哥会替你出这口气 相比将军府的热闹，摄政王府要冷清许多。 萧彦初从宫里回来后，带着逸儿一起来到了江太妃的院里。 这次进宫，萧彦初以逸儿身体不舒服为由，并未带他入宫。 现在的逸儿不易再抛头露面了。 逸儿规规矩矩地跪在江太妃面前磕了三个头，“孙儿给皇祖母拜年，愿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哎，好好好，真是皇祖母的乖孙，来来来，来皇祖母这。”江太妃朝逸儿招招手。 逸儿懂事的坐到了江太妃身旁。 江太妃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逸儿，“来，逸儿拿着，这是皇祖母给你的压岁钱。皇祖母啊，希望咱们逸儿健健康康快快长大，做个聪明的孩子。” “谢谢皇祖母。”逸儿乖巧地接过红包，礼貌说道。 江太妃搂着逸儿，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脸欣慰，“咱们逸儿是越来越懂事了，真是多亏了小锦。初儿，你啥时去向小锦提亲啊？” “总得等过完年，挑个好日子。母妃，儿子打算让安国候夫人去将军府替儿子提亲。” “嗯，安国候夫人确实很适合，早点把小锦娶回来，给逸儿生几个弟弟妹妹，咱们府里也能热闹些。” “母妃，你喜欢京城吗？”萧彦初突然问道。 江太妃一时没反应过来儿子这问话是何意。 “初儿，你知道母妃在江南出生长大，后来被选入宫中就未曾出过宫。对京城，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 要不是儿子把她从冷宫带出来，江太妃觉得自己这一辈都出不了皇宫。 “母妃，若是有一天，我带你离开京城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你可愿意。” 江太妃一愣，随后笑道：“初儿，母妃已经一把年纪了，经历了这么多，所求无非就是你能平安快乐。至于住在哪，又有何妨。心之所在即是家，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对母妃来说住哪都一样。” 萧彦初不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陪着江太妃听着外面的鞭炮烟花声，等待新的一年的到来。 听着爆竹声，萧彦初不由在想，她现在在干嘛？ 应是与家人围在一起聊天，守岁吧。 今年是她真正与家人团聚的一年，定与家人有说不完的话。 好想她。 今日在宫宴上只是匆匆一瞥，有苏家五子护着，萧彦初想和苏若锦多说两句话都没机会。 唉，是该点把人娶回来了。 苏若锦这时在干什么？ 嗯。 她在...... “碰！” “杠！” “糊了！” 她在教苏慕瑶打马吊。 苏夫人开始觉得守岁打马吊不太好，苏若锦一句过年就是要开心，给她机会赢点零花钱，苏夫人笑骂了一句小财迷，就让下人摆好了桌子。 苏夫人，苏闻洲、邢月、苏九安一桌，苏老爷子，苏慕瑶，苏远川，苏自扬一桌。 苏云峰替自己夫人出谋划策，苏易廷当替补，时不时给邢月当当参谋，苏若锦小声在指导着第一次打马吊的慕瑶。 一家人在牌桌上吵吵闹闹很是热闹，这也是苏家这么多年最热闹的一次除夕。 最后是苏老爷子，苏夫人，邢月，慕瑶都赢了不少，苏家四子全都输了。 苏若锦自是知道这是四个哥哥在放水，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翌日一早。 苏若锦刚起床，就听下人来报，摄政王来了。 苏若锦刚走到前厅，就见一个小身影朝她飞奔而来。 苏若锦忙蹲下，紧紧把小宝抱在了怀里。 “呜呜呜，锦姐姐，小宝好想你，呜呜呜~~~~” 小宝知道苏若锦回来后，就想来找她，可时间一直对不上，宫宴他也没去，也没能见到锦姐姐。 还好皇叔答应初一一早就带他来找锦姐姐。 看着小宝对自己这样依恋，苏若锦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乖，小宝，不哭了，不哭了，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嘛。今天大年初一，可不兴哭哦，别哭了，锦姐姐给你带了礼物，你要不要去看看？”苏若锦柔声哄着。 “嗯。”小宝点点头。 “走。”苏若锦牵着小宝的手就往院里走。 萧彦初：...... 自己就被这样彻底无视了。 摄政王来了，苏云峰自然得出来相迎，陪他喝着茶。 苏若锦把自己从云齐带来的一些小玩意全拿出来给小宝。 她在云齐这段时间，只要见到大楚没有的，适合小孩子玩的东西，都会买来下。 小宝毕竟还是小孩子，在看到这么多玩具后，眼睛都亮了。 邢月第一次看到小宝，也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弟弟，一时玩性大发，陪着小宝一起玩起了各种玩具。 “哎，小锦，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弟弟该多好。”邢月感叹道。 “邢将军和邢夫人还年轻，你还有机会的。”苏若锦笑道。 “我倒是希望。小宝，月姐姐也给你个大红包可好。”说完邢月飞快起身拿出银票给小宝现装了一个大红包。 小宝看了眼苏若锦，见到锦姐姐点点头，他才收下，乖巧地说了声：“谢谢月姐姐。” “小宝真乖，也不知以后要便宜哪家姑娘了。”邢月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宝的脸。 不料，小宝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长大后是要娶锦姐姐的。” 邢月一愣，随后大声爆笑，“哈哈哈哈，摄政王可知道他的小侄儿要和他抢人啊，哈哈哈，小宝，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月姐姐，我没开玩笑。”小宝微微蹙了蹙眉，似乎不高兴邢月笑他，他可是很认真的。 苏若锦也有些哭笑不得，忙打岔道：“小宝，我们叫上慕瑶姐姐，一起出去逛街，可好？” “好！”小宝一听要逛街，瞬间忘了被笑的事，忙牵着苏若锦的手，一副马上就要出发的样子。 到最后，除了今日要去皇宫当值的苏自扬外，苏家四子也一起跟着出了门。 胡青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已经感觉到自家王爷周身泛出的冷气，比这刚化了雪的京城还要冷上几分。 别人不知道，胡青可是很清楚，主子本计划是带着郡主和小主子一起出来逛街的。 哪知最后计划的三人行变成了九人行。 一行人，男的俊朗，女的秀丽，一路上吸引了无人的目光。 不过以这群人的穿着，大家都能看出身不凡，倒也没什么人敢不识趣的往前凑。 这时，和乐楼二楼临窗，魏吟霜，魏学林正看着楼下苏家一群人。 魏吟霜看到苏若锦，就想起两天前被她坑了三千多两银子的事，气得咬牙。 “三哥，你可得替我想想办法，你看摄政王大年初一都跑苏家去找苏若锦这个贱人，再这样下去，我可怎么办。” 魏学林慢慢喝着手里酒，眼睛却如毒蛇般盯在了九人当中一人身上。 “别急，三哥会替你出这口气。” 第323章 打舒服了？ 九人行，一天下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宝和邢月了。 明明邢月和苏若锦差不多年纪，却更像个孩子，就数她和小宝玩得最开心。 苏家兄弟个个都是人精，都看出了邢月和苏易廷之间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看着陪小宝一起玩的三个小姑娘，苏远川感慨一句，“看来家中有喜事要近了。” 苏九安却同情地看了眼苏易廷，“她是云齐的嘉悦郡主，也是邢将军的女儿。” 苏远川瞬间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眉头微皱。 他国将军的女儿，若真嫁入苏家，别人会如何看待？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扣个私通他国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这也是当初苏易廷隐瞒了自己身份的原因。 苏闻洲一时没反应过来，“将军的女儿怎么了？我们也是将军府，刚好门当户对。” 苏易廷看着正和小宝打闹的邢月，眼里满是毫不遮掩的柔情。 自从邢月偷跑跟着来到大楚，苏易廷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人家姑娘都主动迈出了第一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易廷吐出八个字。 此时，萧彦初淡淡开口，“有我在，怕什么？” 闻言苏家四子全都转头看向他，萧彦初扫了四人一眼，不再言语。 苏家四子：...... 他们怎么把这位爷给忘了 有他在，好像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苏家四子把目光再次看向苏若锦。 看来，苏家最厉害的人还得是小妹啊。 “三哥，你何时回去？”苏远川问苏闻洲。 “云齐新帝登基，开放边境市集，善待大楚边民，云齐和大楚近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什么太多问题了。皇上此次让我过来过年，应有想让我换防的意思，但具体换到什么地方，何时出发还未知。”苏闻洲说道。 这事...... 苏九安看向萧彦初，“王爷的意思呢？” 虽说萧宸亦马上就可亲政，萧彦初也有意在放手许多事，可边境换防的事，萧彦初作为摄政王，岂会不知。 萧彦初看了眼苏九安，“最快也要等阿锦成亲之后才走，具体要换到什么地方，现在我也不知道。” 他可不想让阿锦留有遗憾，她成亲时，哥哥们自然一个都不能缺。 反正时间也快了，苏闻洲定能等到那时。 苏家四子：？？？？ 小锦成亲？ 什么时候？ 他们怎么不知道？ 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家小白菜被摄政王给盯上了，小锦愿意，父母也默许了这事，作为哥哥也不好阻止。 但现在聘书未下，时间都还不好说，这摄政王怎么就笃定苏闻洲能等到小锦成亲呢。 想到才找回来的小妹就要嫁人，苏九安心中多少有些不爽，“王爷此话何意？” “等过完年，本王就到将军府提亲，待小锦祖母回大楚，我们就成亲，这样一算，三哥可等到小锦成亲后再前往驻地。” 萧彦初倒也不隐瞒，把自己计划说了。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啥毛病，小锦祖母回来再快也要到下个月了，虽说时间有些紧，但抓紧一点也不是不行。 可几个哥哥听着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妹妹才被找回来多久，就要嫁人，再看现在萧彦初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令苏家兄弟心下更是不爽。 苏九安似笑非笑看着萧彦初，“王爷，小妹并未答应要嫁给你吧。” 苏远川也附和道：“王爷，我父母也未曾点头。” 苏闻洲，“对，还有我，我不答应。” 苏易廷虽未说话，可脸上怒视的表情写满了“不答应”三字。 “你们要如何才答应？”萧彦初直截了当问道。 苏家四兄弟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朝萧彦初出拳。 待苏若锦发现这边动静时，就看到萧彦初和四个哥哥打得有来有往。 苏若锦：？？？？ 还好他们所在之处人不多，并没引起太多注意。 邢月也看到了，满脸激动，“哇，小锦，这摄政王武功不错啊。哎，苏易廷，你攻他下盘啊，唉，真笨，教都教不会，往左躲啊，右右右，小心！” 苏若锦：...... 苏慕瑶却有点担心，几个哥哥打得可是摄政王啊，眼露焦急之色，“姐姐，这可怎么办呀。” 苏若锦虽不知他们为何会打起来，看样子还是四个哥哥围攻萧彦初一人。 但她知道不管是哥哥们，还是萧彦初都懂分寸的，谁也不会真伤到谁。 她看了眼小宝，担心吓到孩子，没想到在邢月的影响下，小宝也看得津津有味。 “月姐姐，我觉得我皇叔比较厉害一些。” “你从哪看出来的？他们打得有来有回，暂时看不出输赢啊。”邢月问道。 小宝认真回答：“我皇叔可是一打四哦。” 邢月看了看，摸了摸下巴，“你说的对，好像是哦。” 苏若锦笑笑，安慰慕瑶，“没事，让他们打，累了自然就歇了。小宝，走，锦姐姐带你去好吃的。” “好。” 小宝拉着苏若锦的手高高兴兴走了，他丝毫不担心皇叔打不过，在小宝眼里，皇叔天下无敌。 待苏若锦点的菜都上齐了，五人走进了雅间。 几人额头都有了些许薄汗。 “打舒服了？”苏若锦抬头看了几人一眼。 萧彦初“嗯”了一声，径直坐到了苏若锦身旁。 苏家四子也陆续落座，脸色都不怎么好。 苏闻洲最沉不住气，黑着脸说道：“今天先让着你，我可警告你，管你是不是什么摄政王，以后要是敢欺负我小妹，我绝不会放过你！” 苏若锦闻言挑了挑眉，听三哥这话...... 她以问询的眼神看向萧彦初。 萧彦初凑近她，小声说道：“我说等祖母回来就成亲，你四个哥哥心里不爽就找我打架了。” 苏若锦：...... 虽有些无语，可这种被亲人呵护的感觉让苏若锦觉得很是温暖，起身给四个哥哥一人夹了块东坡肉，还给阿月、慕瑶、小宝都夹了菜，唯独没给萧彦初夹菜。 见状，四个哥哥心里舒服了许多，有意无意瞥了萧彦初一眼，眼神全带着一丝得意。 萧彦初：...... 他起身，给苏若锦夹了块鱼。 阿锦不给他夹菜，那他给她夹。 萧彦初当然知道苏家四子为何突然攻击他，这算是对他的一重考验。 别看四个哥哥现在沉着脸，但其实看向萧彦初的眼里比之前都多了几分欣赏。 虽说苏家武功最高的苏自扬不在，但其他四子也不差。 萧彦初能以一敌四，与他们打得不分伯仲，甚至能感觉萧彦初还有一丝保留。 这样的人能保护好自己妹妹。 苏闻洲的话听似警告，其实细品之下，却有把妹妹托付给萧彦初之意。 大年初二。 苏若锦起程赶往晏阳，过年了，她总得回去看看四位师父和肖爷爷，再去看看医馆和知画他们。 萧彦初本想跟着一起去拜年，结果皇上急召他入宫，萧彦初只得放弃。 第324章 比他想得还要好（加更） 苏若锦离开了，邢月一人待在苏府也有些无聊，苏夫人就让苏易廷带着她逛逛大楚的京城。 苏慕瑶带着红绡出了府，来到了京城最大的布料铺，绫罗阁。 今天是大年初二，普通的布料铺子已关门休息了，绫罗阁全年只有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放两天假外，其余时间都营业。 看到苏慕瑶进来，立马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小姐，挑布料呀？不知是给自己挑，还是给府中夫人挑啊？我们店里刚到了一批新货，很适合小姐和家中夫人，要不要看一看？” 苏慕瑶本就是想给母亲和两位姐姐买点布料做衣裳，听到小二这样介绍，自也愿意去看看。 小二带着苏慕瑶来到了里面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前铺要小上一些，摆放的布料显然要比前铺贵重许多。 有蜀锦、妆花缎、提花绢、织绵缎等等，房里也有很多客人在挑选。 进了这个房间就有个小丫鬟走上前来，专门陪着苏慕瑶挑选，给她讲解每个绸缎的优点。 苏慕瑶看到一匹布料，白底上以金缕切成金丝纬线织成丝竹模样，清雅又不失高贵，正好适合姐姐。 苏慕瑶刚把这匹布料拿到手，想仔细看看，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直接把面料抢了过去。 “小二，这匹布我要了。” 苏慕瑶转头看去，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一身华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手里正抱着自己看中的那匹织金绵。 红绡可不管对方是谁，明明是自家小姐先看上了，都拿在手上了，还被人抢走，直接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这匹布明明就是我家小姐先看上了，你抢什么抢。” 对方丫鬟头一扬，“什么你家小姐先看上的，谁拿到算谁的。” 红绡还想争什么，被苏慕瑶拦下了，“算了，给她吧，让店家再拿一匹就是了。” 一般来说，同种布料店家总会多备上几匹货的。 苏慕瑶对陪着她们挑货的小丫鬟说道：“你再拿匹这个织金锦给我。” 小丫鬟一脸为难，“这位小姐，这面料我们店里现在只有这一匹，其它的都在库房里。” “库房远吗？” “倒是不远，就在旁边。” “那你们去给我拿一匹过来吧，我在店里等着。” 不过是多等上一会，苏慕瑶倒也不急。 小丫鬟忙解释道：“小姐，实在抱歉，你看店里今天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人手不足，实在抽不出人手过去拿货。 若小姐不急着要，可以明天再过来看看，或者等我们忙完这几天给你送到府上去。若小姐实在着急，也可以直接到库房那边取货，这样会快一些，这织金锦卖得快，我也怕很快就没货了。” 苏慕瑶进来时确实看到店里有很多客人，过年人多也是常事。 “算了，我过去取吧。”苏慕瑶想了想，不过多走一会，也没事。 “好的，小姐这边请。” 苏慕瑶跟着小丫鬟去结账，没看到刚才抢她布料的姑娘，眼里闪过得逞的笑容。 付了钱，拿到铺子里给的条子，苏慕瑶带着红绡往库房方向走去。 两人在经过一个小巷时，迎面走来三个手里拎着酒坛子的醉汉。 红绡护着自家小姐往边上靠了靠，给醉汉让路。 谁料醉汉在经过两人时停了下来，红着脸，眯着醉眼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哟，小姑娘，大过年的，这是要去哪啊？要不跟爷走，爷定让你玩得痛快。” 说完，其中一个醉汉把手伸向了苏慕瑶，被红绡给打掉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可知我家小姐是谁？”红绡怒骂道，声音里带着一点颤抖。 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苏慕瑶小脸有些发白。 “哟，脾气还不小，我喜欢，哈哈哈。小姑娘，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家的小姐，但只要跟我走了，以后就是我家婆娘了，哈哈哈哈。”另一个醉汉放肆地笑着，朝两人步步逼近。 苏慕瑶步步后退，拔下头上的簪子拿在手里，满脸惊慌。 红绡张开双臂拦在苏慕瑶面前，“我家小姐可是苏大将军府的小姐，你们敢动她，苏大将军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大将军府的小姐？哈哈哈哈，那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醉汉哪会相信，灌了口酒，把手里的酒坛子一把摔醉，伸手推开红绡，要去抓苏慕瑶的衣服。 突然，醉汉脸上的笑容凝住，伸手捂住胸口，低下头，就见胸口上已经插了把剑。 “唔~”这名醉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另外两名醉汉见状，酒意瞬间消散，吓白了脸，掉头就要跑。 结果只觉得脖子一冷，两人瞪大眼睛就这样倒在了地上，血洒了一地。 邓意收起剑，走向苏慕瑶，“这位姑娘，让你受惊了。” 这是苏慕瑶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整个人控制不住转身吐了起来。 红绡忙轻抚着她的背。 待苏慕瑶缓过来，小脸愈发惨白。 邓意满脸内疚，“实在抱歉，是邓某思虑不周，吓到姑娘了。” 苏慕瑶抬头看向邓意，眼里带着惊恐。 虽说那三人调戏自己，可眼前这人居然一言不发就把人给杀了，苏慕瑶着实被吓到了。 邓意似是看懂了苏慕瑶眼里的惧意，忙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在下乃大理寺丞邓意，刚才这三人乃是被通缉的采花贼，已经有几位姑娘死在他们手里。今日见他们冒犯苏姑娘，情急之下才动手，吓到姑娘，邓某实在愧疚。” 听到对方是大理寺丞，死的又是采花贼，苏慕瑶眼里的恐惧慢慢消失了。 别人救了自己，自己还害怕人家，苏慕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忙行礼道谢，“多谢邓公子相救。” “应是邓某失职，未能早些抓到采花贼，才让姑娘受惊了。姑娘，不如让邓某送你回去，就当给邓某一个赔罪的机会。” 苏慕瑶之前被吓得不轻，确实有些害怕，现在缓过来了。 她想到若邓意送自己回去，母亲知道此事，肯定会担心的。 她摇了摇头，“邓公子好意心领了，公子公务繁忙不敢打扰。”说完她朝邓意福了福，带着红绡走了。 “红绡，回去不许提起今天的事。”苏慕瑶不想让父亲母亲担心。 今天不过是意外，自己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红绡点点头，“是，小姐。” 自家小姐就是心善，事事都为别人着想，啥委屈都自己忍下。 当初夫人找回大小姐时，小姐躲在房里偷偷哭了许久。 幸好，大小姐也是个好的，不然以小姐的性子，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邓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苏慕瑶。 比他想得还要好许多啊。 第325章 奖银 翌日，苏慕瑶正在屋里绣花，有下人来报，说有位邓公子找她。 邓公子？ 哪个邓公子？ 苏慕瑶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什么邓公子啊。 突然她想到昨天救自己的那位男子。 邓意！ 他怎么找到府里了，苏慕瑶心一慌，针扎到了手，血珠溢了出来染在了绣布上。 邓意找到家里，昨天的事被父亲母亲知道了可怎么办？ 可人已经来了，苏慕瑶也只得换了件衣服到了前厅。 就见四哥正陪着邓意聊天。 苏慕瑶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福了福，“四哥。” “慕瑶来啦，快见过邓大人，邓大人可是给你送奖银来的，看不出我家小慕瑶还能有这能耐。”苏远川笑道。 刑部与大理寺平时也经常打交道，苏远川自是认识这个曾经的榜眼邓意。 邓意是三年前中的榜眼，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实力从翰林院编修做到如今的大理寺丞，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苏慕瑶有些怔愣。 奖银，什么奖银？ 邓意笑着说道：“哎，苏兄，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太见外了。令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昨天她看到那些个采花贼对一个姑娘家动手，敢出声相救，实乃勇力可嘉。也正是因为苏小姐见义勇为，才助我们惩制了祸害京城已久的采花贼。邓某今天特来给苏小姐送上奖银两百两。” 说完邓意带来的侍卫拿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百两银子。 “请苏小姐笑纳。” 苏慕瑶不敢拿，明明是邓意救了自己，怎么变成了她帮官府抓住采花贼。 在苏远川眼中，是自家小妹害羞了，劝道：“慕瑶，既是如此，你就收下吧。” 大楚官府经常会有告示，鼓励百姓帮忙协助抓捕一些重犯、要犯，提供重要线索者，都有不同金额的奖银。 没等苏慕瑶再说什么，邓意招招手，又有一名侍卫走上前，手里抱着一匹织金锦。 “昨天苏小姐是去购买布料，因为偶遇采花贼一事，苏小姐未能及时拿到布料，我专门让人替小姐取来了。” 苏慕瑶昨天被吓到，哪还敢去取布料，把这事都给忘了，没想到邓意会如此心细。 如此，苏慕瑶知道若自己不接受，四哥肯定会奇怪，到时候追问下来就不好解释了。 先收下来，等过后再找邓意说清楚，把奖银退回去就好。 想到这，苏慕瑶示意红绡把奖银和布料都接了过来，福了福，“慕瑶谢过邓公子。” “苏小姐客气了，应该是邓某谢过苏小姐才对。既然事情办完了，那我就不叨扰了，苏兄，苏小姐，邓某告辞。” 说完邓意起身告辞走人。 苏慕瑶回到房里，看着桌上的银子，有些坐立不安。 大姐姐要在就好了，她可以去问问大姐姐这事要怎么办。 很快，苏家人都知道了这事，苏夫人很是高兴，“慕瑶也是个勇敢的，不愧是咱们将军府的人。” 苏慕瑶只得笑着应付，心下更是不安，她得尽快找到邓意说清楚。 * 萧彦初这边被萧宸亦召入宫是因勤王即日就要到达京城了，和萧彦初商量接待事宜。 本来按之前商议的时间来算，勤王应该早就到大楚。 可北厉王突然娶新后，勤王只得等立后仪式结束后才启程前往大楚，耽搁了些日子，他再怎么说也是北厉王的叔叔，不能怠慢。 “皇兄，算算时间，初四勤王就该到京城了。此次勤王是来大楚挑选勤王妃的，朕想为勤王办春日宴，邀请京城官员携亲眷参加，皇兄意下如何？”萧宸亦询问道。 “此事皇上作主即可。”这对萧彦初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勤王选谁都行。 他更为在意勤王为人嚣张，北厉王又极为狡猾，怕他们借此次选妃之事，动什么手脚。 “既然如此，到时候还望皇兄能代朕去迎接一下勤王。” 勤王在北厉的地位也只比北厉王低一些，由萧彦初前去迎接，从礼节上倒也没什么问题。 “好。”萧彦初应下。 勤王的到来，还是有许多事宜需要准备，萧彦初也按下了去晏阳找苏若锦的想法。 他得做些布置，以防万一。 大年初四，北厉勤王到。 礼部官员随同萧彦初前往迎接。 “哈哈哈哈，王爷，我们又见面了。”勤王头戴尖顶花瓣金冠，一脸络腮胡，左眼系着一条黑布，身着暗红色长裙，一身黝黑的皮肤让年过四旬的他看着分外粗犷。 “勤王，许久不见。”萧彦初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王爷，本王一直听闻你们大楚姑娘长得细皮嫩肉，娇滴滴的，和我们北方姑娘完全不一样，不知你给本王准备了什么样的姑娘呢，若是好的，本王也给兄弟们多挑几个回去，犒劳犒劳兄弟们，哈哈哈。” 说完勤王挑衅地看着萧彦初。 萧彦初淡淡扫了眼勤王脸上的黑布条，“勤王，等你右眼也没了，成了瞎子，什么样的姑娘都一样，倒也不必费心跑这么远了。” 说完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勤王听出萧彦初这是在威胁他，气得想骂，可萧彦初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礼部官员急得一头是汗。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北厉王。 摄政王可以一走了之，可他们得接待好这位爷啊。 礼部尚书只得赔着笑脸，“勤王，皇上已在宫里备下接风宴，还请勤王随下官一同入京。” 勤王阴恻恻地看着萧彦初消失的方向，要不是为了他的小岚儿，还有北厉的计划，他哪会跑这么远。 萧彦初，你给我等着！ 勤王的接风宴，四品以上官员均携家眷参加，瑶岚作为北厉公主，自也出席了接风宴。 出席宴会的大楚世家千金们，见到勤王这个样子，再联想到他的传闻，谁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尤其是那些刚被封为郡主的世家千金们，更是把头低得都快钻到桌子下了。 她们只有一个想法，降低存在感，千万不能被勤王看上。 瑶岚从年三十那天宫宴后，已经好几天没看到萧彦初了，今日又见他，瑶岚眼里全是眷恋。 今天的萧彦初身着米金色四爪金龙蟒袍，白玉高金冠，腰间系玉镶金双流苏玉牌带銙，更显清隽高洁。 腰间挂着一块南红玉佩和一个绣工奇差的香囊。 瑶岚看到这个香囊就气得牙痒痒！ 听闻他是同苏若锦一起从云齐回来，瑶岚更是把苏若锦恨到了骨子里。 可如今苏若锦被封为长乐郡主，又有苏大将军相护，她一时半会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对付她。 想到这，瑶岚看向宴会中时不时双目含情看着萧彦初的魏吟霜，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魏吟霜，你的好事近了！ 第326章 记住你是北厉人 因着是接风宴，考虑到勤王一路奔波，时间并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接风宴结束后，勤王向萧宸亦提出去瑶华宫探望纯妃娘娘，也给纯妃娘娘带来了北厉王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 自己的皇叔从家乡远道而来，见上一面也在情理之中，萧宸亦自是同意了。 勤王来了瑶华宫，挥退了所有宫人，看向瑶岚。 他之前还板着的脸，瞬间带上了笑，只是这个笑并非长辈看着晚辈的笑，更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笑。 “小岚儿，自从你来了大楚，皇叔可是日日都想着你的啊。” 瑶岚强忍下心里的厌恶，叹了口气：“皇叔，岚儿也想你，可我身处大楚皇宫，自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由了。” “哦~，本王可记得当初是你以死相胁，让你皇兄送你来和亲的，怎么，你现在都是大楚纯妃了，还惦记着萧彦初那个小白脸啊？” 勤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坐下来，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随后一口吐在了地上。 “呸，这大楚的酒真难喝，淡得像水一样，哪有我们北厉的酒喝着舒服。” “皇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我吗？岚儿一心心系北厉，我前来大楚和亲，不正是为了北厉大计吗？萧彦初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罢了。” 勤王看向瑶岚，眼神阴鸷，“真的？” 对上勤王的眼神，瑶岚心下有些发颤，不过还是以无比肯定地眼神看着他。 人人都说勤王这个叔叔很是疼爱她这个侄女，可又有谁知道，此疼爱非彼疼爱。 自己十四岁那年，自从皇叔喝醉酒闯入自己房间后，“勤王”两个字对瑶岚来说更像是一个噩梦。 不过相对勤王的那些妻妾来说，他对瑶岚真算得上是“疼爱”了，外出征战，遇到什么好东西都会带回来给瑶岚，从未苛待过瑶岚。 瑶岚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皇叔的表相而已，勤王只要一喝醉酒就会抽打妻妾，被他打死的不在少数，这些全是事实，而非谣言。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适合魏吟霜不是吗？ 看着瑶岚毫不躲闪的眼神，勤王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小岚儿，有勇有谋。不知小岚儿给我安排的王妃是哪位啊？” 勤王收到瑶岚的信，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是娶个女人，对他而言又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小岚儿想让他娶，他娶就是了。 不喜欢的话，回去赏给兄弟们玩就是了。 听到勤王这话，瑶岚笑了，“皇叔，岚儿自是给皇叔准备最好的。定国公府的凤惜郡主，那可是京城人人称赞的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在民间还有菩萨在世之称，之前青阳雪灾，她可是捐了一万两白银。如此秀外慧中，有才有貌又有钱的女子，皇叔觉得如何？” “凤惜郡主？本王没啥印象。”接风宴上来的世家千金很多，勤王一时也没想起是谁。 “无妨，皇叔，过几天皇上自会给你安排选妃宴，到时候你再好好看看。”瑶岚说道。 “行。”说完勤王话风一转，眼神变得有些暧昧，“小岚儿，皇叔这么久都没见到你了，很是想念，来，让皇叔看看你有没有长大。” 说完，勤王的手就要搂上瑶岚的腰。 瑶岚忙后退了一步，有些为难说道：“皇叔，这是在大楚皇宫。” 勤王不在意地挥挥手，“怕什么，是这你的宫殿，现在只有我们两人，难道还有人敢随便闯你纯妃的瑶华宫吗？” 瑶岚双手推拒着勤王伸过来的手，“皇叔，话虽如此，可我毕竟是异国公主，才来大楚没多久，皇上和太后并未完全信任我，总归得小心一些，不如我让个宫女来陪陪皇叔？” 勤王听到这停下了手，摆摆手，“算了算了，扫兴，宫女哪有我小岚儿好。” “皇叔，别急嘛，以后有的是机会。”瑶岚心下松了口气，软声哄着勤王，她还需要他替自己办事。 “皇叔，岚儿让你带来的东西......” 勤王从衣兜里拿出一条手链递给她。 手链是用黑色绳子编制而成，中间有一颗红色的珠子。 仔细看，红色珠子中间似有液体在流动。 “你要的东西。行了，我先走了，你皇兄让你记住你是北厉人。” “岚儿不敢忘，岚儿?送皇叔。” 勤王走后，瑶岚吩咐宫人，“把勤王碰过的东西全给本宫烧了。” “是！” 瑶岚不傻，定国公府怎么会轻易让凤惜郡主去和亲，她得想想办法。 “去，把阿雅给本宫叫来。” “是。” 没一会阿雅来了，跪倒在瑶岚面前。 “阿雅，本宫心疼你日夜思念弟弟，特让皇叔给你拿来了这个。” 说完瑶岚把手链拿了出来。 阿雅看到手链，眼睛一亮，不停给瑶岚磕头。 瑶岚摆摆手，“行了行了，别磕了，你弟弟在北厉好着的呢，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宫自会让人好好照顾你弟弟，你们姐弟总有团聚的一天。” 阿雅拼命点点头。 “本宫现在有事要让你去做，做好了，这手链本宫自会交给你。” 阿雅又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时间里，京城各府都先后举办宴会邀请世家、同僚到府上一聚。 一是共同庆祝新年，二是借此互相走动，人情往来，其中夹杂着多少利益来往，只有当事人知道。 以往很少参加各府宴会的苏夫人，今年却非常活跃。 只要收到请柬，时间能错得开，苏夫人就会带着苏家四子和苏慕瑶轮流参加宴会。 京城人都知道苏大小姐被寻回，苏夫人这是要替家中孩子张罗亲事了。 但凡有苏夫人参加的宴会，来的人就会特别多。 世家小姐们都会精心打扮有意无意出现在苏家各位公子面前。 也有一些世家公子会找各种机会试图与苏慕瑶搭上话。 苏慕瑶虽说是养女，但苏若锦回来后，苏家人对苏慕瑶的态度没什么变化，依然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看。 苏若锦现在可是长乐郡主，这样的身份非候爷、王爷、一品大员的门楣也无法与之相匹配。 门楣稍低些的世家就打上了苏慕瑶主意。 大理寺卿举办的宴会上，苏慕瑶觉得屋里有些闷得慌，带着红绡出来透透气，又被人给拦住了。 “苏小姐，我乃太常寺少卿之子常有庆，今日能遇苏小姐，实乃常某之幸。不知苏小姐可喜欢诗词歌赋，常某偶得一诗，能否请苏小姐品鉴一番。” 未等苏慕瑶回答，常有庆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念了起来，“苏香漫溢醉人间，慕意深长绕指间。瑶池仙子姿容美，美人月下映玉颜。” “苏小姐，你觉得如何？”常有庆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慕瑶，这可是他冥思苦想了一晚上，特地为她而作的藏头诗。 苏慕瑶从未遇过这样的事，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办。 这时突然伸过一只手，一把抢过常有庆手里的诗作。 第327章 点头之交 （加更） “谁？”常有庆一怒，转过头看到邓意，脸色一沉。 一个小小大理寺丞也敢抢他的诗作，打扰他和苏小姐。 “邓意，你这是何意？” 邓意摊开宣纸好好看了一遍，讥笑道：“常公子，果然作得一首好诗，要不一会诗赛上拿出来给大家品鉴品鉴。” 常有庆一把抢回来，这可是他专门给苏小姐作的诗，如何能拿到诗赛上念。 “你个小小大理寺丞懂什么！”常有庆怒瞪了邓意一眼，转身离开了。 见常有庆离开，苏慕瑶松了口气，她冲邓意福了福，“多谢邓大人。” 邓意忙虚扶了一把，“苏小姐客气了，邓某也没做什么，苏小姐还是叫我邓公子吧。” 苏慕瑶这几天一直在愁如何找到邓意说清楚，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直接去大理寺找邓意，没想到在这遇到了。 “邓公子，上次之事应该是有误会。那采花贼我并未出什么力，反而是邓公子出手相救。请邓公子把奖银拿回去吧，红绡。”苏慕瑶看了眼红绡。 红绡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邓意。 邓意并没接，“苏小姐，这奖银确实该你拿。若那天不是苏小姐，也不能引出那三个采花贼。 若放走三人，还不知会有多少姑娘受到伤害。况且，因为此事，我也得到了上锋的褒奖，算下来还是邓某获利更多。” “可实情并非邓公子所说那样啊。”苏慕瑶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与事实不符，这不是骗人吗？ “苏小姐尽管放心，实情我已经向大理寺卿大人说过，邓某所说的是同大人一起商量过的。” 邓意此话一出，苏慕瑶也明白了。 这是邓意考虑到她的名声，故意这样说的。 话都说到这了，苏慕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再次向邓意道谢。 “苏小姐，你帮邓某抓到采花贼，算是邓某欠你一个人情，可否给个机会让邓某请苏小姐吃顿饭，以示感谢。” 苏慕瑶有些愣住了，这也是第一次有男子主动邀请她吃饭，小脸不由飞上了一抹红。 可她单独与邓意吃饭，多少有些不妥。 见苏慕瑶迟迟没回答，邓意像是知道她的顾忌，笑道：“苏小姐可带上几位好友同来。” 这样就不是单独吃饭，变成大家一起吃饭，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邓意算是处处替自己着想了，人家毕竟救了自己一次，刚刚又替自己解围，苏慕瑶不好再拒绝，忙说道： “邓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若邓公子不嫌弃，明日慕瑶在古韵楼设宴答谢同邓公子相救之恩。” 邓意倒也不执着谁请客，“邓某定当准时到，在此先谢过苏小姐了。” 苏夫人见苏慕瑶久出未归，带着邓远川寻了出来，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停下了脚步。 “远川，这位公子是？” “他是邓意，出身彬洲，三年前的榜眼，现任大理寺丞，为人口碑不错，尚未婚配。”远川给母亲详细介绍着。 苏夫人微微点头，“哦，原来他就是来府里给慕瑶送赏银的那位邓公子。大理寺丞，官职虽低了些，人看着倒是一表人才，若慕瑶真心喜欢，也不是不可。” 回府的马车上，苏夫人试探地问苏慕瑶，“慕瑶，你觉得那个邓公子如何？看着人倒是不错，今天的诗赛上，他作的诗可是夺了头魁。” 苏慕瑶被苏夫人突然这样一问，先是一愣，随后小脸一红，“母亲，我与邓公子也只见过几面，只是普通朋友。” 看着慕瑶这模样，苏夫人只以为她害羞了，笑道：“行行行，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年轻人嘛，多交些朋友是好的。” 苏慕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解释，她与邓意真不是母亲想的那样。 算了，以后母亲自会知道。 翌日中午，苏慕瑶带着邢月一起来到了古韵楼。 她们前脚刚到，邓意紧跟着也到了。 看到邢月，邓意一点都不意外，依次向两位姑娘行礼。 席间，反而是邢月与邓意要聊得多一些，两人聊的都是行军布阵之事。 “邓公子，没看出你居然也懂行军布阵之法。”邢月丝毫不掩饰心里的赞叹。 按理说邓意是一介书生，懂诗词歌赋不足为奇，没想到对兵法也懂得这么多。 “邢小姐谬赞了，邓某只是有些兴趣，平时看过一些兵书罢了。反倒是邢小姐让邓某佩服，真应了那句巾帼不让须眉，邢小姐对兵法的认知，远超许多男子。邓某以茶代酒敬邢小姐一杯。” “好！”邢月倒也豪爽。 苏慕瑶安静地陪在一旁看两人聊天，偶尔邓意问她什么，她就回上一句。 待一顿饭吃完，邢月已和邓意约好下次几人一起去骑马。 “慕瑶，我看这邓公子对你有意啊，这席间虽说在与我交谈，那眼神可是一直往你那瞟。”邢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苏慕瑶红了红脸，她也能感受到邓意对她的与众不同。 席间，自己杯里茶水永远是温热不空，想吃什么她一个眼神，邓意就像是读懂似的，会马上给她夹菜。 难道他对自己真有那个意思？ 想到此，苏慕瑶只觉得自己心脏跳得有些快了起来。 不过嘴上却说道：“月姐姐，你别取笑我了，我和邓公子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邢月嘿嘿一笑，“好好好，点头之交，点头之交，等小锦回来，我告诉她你有了个点头之交。” 此话一出，苏慕瑶耳朵更红了。 * 京城，丰月巷，一间两进院的小院子门被敲响了。 赵娇开了门，警惕地看着敲门的男人。 “你找谁？” 男子问道：“请问可是林夫人？” 男子的口音很奇怪，听着不像京城人士，赵娇眼珠一转，直接说道：“不是，你找错人了。” 说完她就要关上房门，男子伸手推住了门，不让赵娇关上。 赵娇急了，提高了音量，“你到底是谁？这可是京城，你若敢乱来，我可要叫人了！待官府抓到你，判你一个私闯民宅。” 男子也不急，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赵娇看到这个东西，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328章 清儿，你到底在哪？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有清儿的玉佩！” 男子拿出的正是林婉清随身携带的玉佩。 赵娇和林正山被苏若锦安排在丰月巷后，许是因为害怕再次遇刺，倒也听话，很少外出，连过年也不敢回晏阳。 苏若锦去云齐这段时间，林正山和赵娇也曾想打听林婉清的消息，可他们在京城举目无亲，身上又没钱，平时的生活费都是靠苏若锦接济，自然打听不到任何林婉清的消息。 现在突然看到有男子带着林婉清的玉佩出现，赵娇怎可能不激动。 她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二十来岁，皮肤黝黑，一身衣料并不便宜。 “婉清小姐让我给你们带点东西。”男子从怀里又拿出一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金子。 赵娇看到这袋金子，眼睛都瞪直了。 他们从黎州来京城的路上，所带的银子都被人偷了。 来到丰月巷后，靠着苏若锦给的银两度日。 那些银两只够维持普通的生活，还得小心计算着花，赵娇已许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有了这些金子，何愁过不上好日子，还能找人帮忙打听清儿的下落。 不对！ 赵娇突然反应过来。 清儿这是过上好日子了，不然怎么可能让人给他们送那么多金子。 她激动得一把抓过钱袋，顾不上男女大防，拉住男子的手问道：“清儿呢，清儿在哪儿？清儿是不是让你来接我们？” 男子看着自己被赵娇拉住的手，眼里涌上嫌弃之意，用力收回了手，“婉清小姐在哪，暂时不便让你们知道。 但她让我传话给你们，让你们想办法混入苏大将军府，之后会有人告诉你们要做什么。事成之后，婉清小姐将保证你们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赵娇愣住了，清儿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把他们接走？为何要让他们进入苏大将军府。 赵娇想到苏若锦的手段，背脊有些发寒，“苏大将府军哪有那么好进，清儿要我们做什么？她到底在哪？” 男子冷冷说道：“婉清小姐的下落岂是你能打听的，你只管听话照做就好。” 赵娇拿着一袋金子，呆呆的走回屋里。 看到赵娇一人回来，林正山从床底爬了出来。 他起身看到了赵娇手里捧着的金子，惊呆了，“你哪来的金子？谁来了？苏若锦派人给我们送金子？” 林正山一把抢过赵娇手里的金子用牙咬了咬，确定金子是真的，一把揣到了衣服里。 赵娇看到林正山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经历了上次刺杀事件后，林正山整个人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经常梦到有人追杀自己，睡也睡不好，早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刚才听到有人敲门，他下意识以为又有人要刺杀他，吓得直接躲到了床下。 赵娇骂道：“金子金子，你就知道金子。苏若锦会有那么好心给我们送金子吗？这是清儿让人送来的。” 清儿？ 林正山激动得一把抓住赵娇的肩膀，“清儿在哪，清儿在哪？” 赵娇摇摇头，“那人没说，只是说青儿现在很好。让我们想办法进入苏大将军府，替清儿做事。” 林正山愣住了。 做事？ 做什么事要他们进入苏大将军府。 那可是苏大将军府啊！ 哪是说进就进的。 这也是赵娇想不通的。 看着手里的金子，赵娇觉得有些发烫。 她倒没怀疑对方的身份，毕竟除了清儿，也不会再有人会给他们这么多金子了。 她直觉清儿要让他们做的事，不会那么容易。 清儿，你到底在哪？ 你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 晏阳。 苏若锦给四位师父和肖爷爷送上了从云齐带回来的礼物，又替暮安村的村民义诊，把自己带去的年货分给了村里的家家户户。 如今仁爱堂已成了晏阳最大的医馆，因着大夫医术过硬，药价便宜，深受晏阳百姓称赞。 在知画和穆景山共同打理下，医馆也越做越大。 苏若锦也看出了知画与穆景山之间的情义。 只要两人有情有义，她也乐见其成。 待两人成亲之日，她就把仁爱馆送给知画，当作知画的嫁妆。 一段时间不见，元泓又长高了半个头，苏若锦在检验了他的武功后，决定把元泓带到京城，送到三哥军营里锻炼锻炼。 祖母也快回来了，等元泓到了京城，一家人也能团聚了。 元泓闻言激动地当天晚上就打好了包袱，一晚没睡等着出发，生怕锦姐姐又反悔把他留在晏阳。 马车行进在回京城的路上，苏若锦坐在马车里看着书，烟罗有些无聊地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元泓则拿着一本兵书研究兵法。 突然烟罗“咦”了一声。 苏若锦抬头看了她一眼，烟罗说道：“小姐，路边好像有人晕倒了。” 苏若锦顺着烟罗掀开的车帘朝外望去，确实看到路旁三五个人团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停车。”苏若锦叫停了马车，“烟罗你去看看。” “是，小姐。”烟罗下了马车，走了过去。 围观的人看到烟罗走过来，都让出了位置。 烟罗蹲下检查了一番，扶起了那人，给他喂了颗药，又拿出银针施了针。 没一会，人动了，围观的人给烟罗递上一个水袋。 烟罗把水喂给那人，说了句什么，又从怀里拿了些碎银子给了那人，返回了马车。 “小姐，是个孩子，看着比元泓小上一两岁，饿晕的，身子虚弱得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我给他吃了益体丸，在神门穴、足三里穴、关元穴施了针，留了些银子。” “嗯，做得很好，走吧。”苏若锦吩咐车夫启程，继续低头看书。 她现在有机会都会让烟罗独自看诊，烟罗会向她汇报诊治过程，以提升医术。 天医阁大长老年纪也大了，需要新一代来支撑，仅靠风影一人会很辛苦。 世间需要帮助的人太多，她救不完所有，但遇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救好就走。 “驾！”车夫扬鞭驱马，马车缓缓前进。 过约了半盏时间，烟罗“呀”了一声。 苏若锦抬了抬眼，“怎么，又有人晕倒了？” “不是，小姐，是刚才那个孩子一直跟在我们马车后面跑。”烟罗很是诧异。 这孩子已经虚弱得不行了，自己把他救醒后，他居然还能追着马车跑了半盏茶时间，还能跟得上！ 苏若锦闻言朝马车后看去，果然见一个孩子在追着马车跑，只是跑得有些踉踉跄跄，可他一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 看他的架势，不跑到晕厥不罢休。 苏若锦心念一动，“停车。” 第329章 阿雅的弟弟 “吁~~”车夫勒停了马车。 苏若锦和烟罗从马车上下来，孩子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他在看到两人时，脏得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随后眼睛一闭，再次晕倒在地。 待男孩睁开眼睛，就感觉身子有些摇晃，他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醒了？”苏若锦放下书本，看着眼前的孩子。 元泓也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突然惊奇地叫了起来，“锦姐姐，他的眼睛和我的一样。” 这个男孩和元泓一样，有着一双异瞳。 只不过元泓是一棕一蓝，而男孩是一棕一黄。 达普像只受惊的小兽坐了起来，待看到烟罗后，冲她跪下磕起了头。 烟罗吓得忙拉住他，“不用不用。” 苏若锦则在一旁看着，眼神平静，“你为何要追我们的马车？想赖上我们？” 达普一听忙摆手，操着很重的口音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向这位姐姐磕头谢恩，还有把这个还给姐姐。” 达普从怀里掏出刚才烟罗给他的碎银子，递给给烟罗，“姐姐已经救了我，这个银子我不能拿。” 烟罗看向苏若锦，有些不知所措。 苏若锦眼角微挑，哟，这小孩还挺有原则的，“你叫什么名字，从何来？怎么会晕倒在路边？” 达普犹豫了一下，没开口。 苏若锦也不强求，“你遇见我们也算是缘分，这点钱没多少，你就拿着吧。你若过意不去，就当我们借你的，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们就是了。一会到了城里，你就下车，当然你要在这里下车也可以。” 达普想了想，抬起头，一双眼眸很是清澈，“姐姐，我叫达普，我，我是从北厉过来的。” 从北厉来的？ 北厉离大楚可谓十万八千里，他一个孩子身无分文怎么来到大楚的？ “北厉？北厉离大楚可不近，你一个人如何来的？”苏若锦直接问出了他话中的破绽。 “我......”达普又不知该怎么回答苏若锦了，低下了头。 “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你是要到城里下车，还是要在这下车？”苏若锦问道。 “达普弟弟，你若遇到困难可以告诉我姐姐，她很厉害的，她会帮你的。” 元泓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着一双异瞳的男孩，心下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开口劝道。 达普看了眼元泓，最后一咬牙说道：“我是跟着勤王的队伍偷偷来到大楚的。” 达普的回答倒让苏若锦有些出乎意料。 若他没说谎，那他一个孩子居然能混进勤王的队伍里，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被发现，还算有点本事。 想来他应该是发现快到京城了，提前离开车队，才饿得晕倒在地。 “你来大楚干嘛？”苏若锦多了几分兴趣，一个小孩子从北厉来大楚干嘛。 “我来找我姐姐，她在大楚了，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达普说到姐姐，眼睛有些微红。 要不是为了他，姐姐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大楚。 那人说会让姐姐回去，可达普知道他们都是坏人，不可能让姐姐回去的，他要来救姐姐。 “大楚这么大，你如何知道你姐姐在哪？” “我姐姐在大楚京城，她是跟着瑶岚公主来大楚的。” 瑶岚公主！ 苏若锦眼神多了一丝考究，“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阿雅。”达普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苏若锦和烟罗对视了一眼，原来达普是阿雅的弟弟。 “据我所知，北厉的瑶岚公主现在可是大楚的纯妃，若你姐姐跟着瑶岚公主来大楚，那她定在皇宫里，你觉得凭你能进皇宫找姐姐吗？” 达普脸上露出几分坚定，“只要姐姐在大楚，我一定会找到她！” “哦，那你找到你姐姐后，又要如何？” “我要带她逃回家。” 逃？ 苏若锦抓到达普话语里的关键。 “你是从北厉逃出来的？” 达普愣住了，眼神里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我，我，我......”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苏若锦有些好笑，“勤王现在就在京城，我若把你交给他，相信他应该会很高兴。” 普通百姓的孩子说不定连勤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能知道勤王出发来大楚的时间，还能混进车队。 这个孩子必定认识勤王。 或者说勤王必定认识这个孩子。 “不不不，姐姐，别把我交给勤王，我求你了，别把我交给勤王，那样我和姐姐都会死的。” 说完，达普又跪倒在地不停给苏若锦磕着头，求她别交出自己。 “我要如何相信你，万一你是北厉混入大楚的细作呢？”苏若锦淡淡看着达普。 “姐姐，我不是，我真的不是。”达普急了，可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 “锦姐姐......”元泓有些不忍，想替达普说些什么，被苏若锦一个眼神制止了。 “行了，一会到了城里，你就下车吧，我就当从没见过你。”苏若锦说道。 达普眼里一喜，“多谢姐姐。” 对方救了自己，还给了自己银子，带自己到京城，达普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之前救他的那位姐姐和现在这个有些凶巴巴的姐姐，还有旁边的小哥哥都是好人，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对他们说实话。 他记下了几人的面孔，等找到姐姐，一定要报答他们。 进了京城，苏若锦就让达普下了车。 烟罗看着下了车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的达普，有些不忍，“小姐，这孩子看着不像是坏人。” 苏若锦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元泓，“你们想留下他？” 元泓和烟罗都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觉得达普可怜，心中有留下他的念头。 苏若锦看着两人，脸上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你们给我记住，心善是好事，但心善的前提是要学会先保护好自己。 只不过一面之缘，你们就因为同情心，轻易信任了人。 你们如何分辩他的话是真是假？你们又如何知道他之前的晕倒不是苦肉计呢？ 要知道一旦收留了他，他跟着我们进的可是苏大将军府！” 苏若锦此话一出，元泓和烟罗瞬间明白了，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只是一时同情心泛滥，说不定就给将军府带来灾祸。 第330章 锦姐姐，我错了（加更） 北厉对大楚一直虎视眈眈，北厉人多次在苏家父子手里吃了败仗，要说北厉王最恨谁，苏家父子必排前列。 可以说要是没了苏家，对北厉来说就是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这个达普说他来自北厉，说他是逃出来找姐姐的，可这一切全是他说的。 是真是假谁又敢肯定。 连达普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 “元泓，你想当将军，有一颗仁爱之心没错，可也要知道兵不厌诈，敌人为迷惑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将军的一个误信，是会导致全军覆灭的，到时候这样的责任你背得起吗？” 听着苏若锦严肃的声音，元泓头更低了，“锦姐姐，我错了。” 苏若锦看着元泓不再说话。 元泓看过不少兵书，却没有任何实践，今天这个虽和行军打仗没太多关系，可其中有些道理都是相通的。 他知道锦姐姐不是在骂自己，而是在教自己。 看到元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苏若锦也不再说什么。 “一会，你们俩跟我去个地方。” “好。” 苏若锦带着两人来到雅意楼一个雅间。 过一会，店小二进来送菜，上完菜后，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盟主。” “京城来了个异瞳的孩子，叫达普，刚从我马车上下来，你派人盯着，他的一切行动通知我。” “是！” 说完店小二就退下了。 烟罗是知道苏若锦暗盟盟主身份的，元泓却是第一次知道，整个人瞪大了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 “元泓，掌握消息是做一切事的基础，不论什么事，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朝中为官也好，行走江湖也罢，当将军同样如此，只有掌握了第一手的消息，你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知道什么人是自己可以信任的。 相对的，你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的一切消息，敌方就很难找到你的弱点，对你造成致命一击。” 元泓重重点了点头。 苏若锦接着说道：“有同情心没错，但你得先知道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同情，值不值得你相帮。 农夫救蛇，被蛇咬，不是蛇的错，因为那是蛇的天性。若你事先了解了蛇的天性，有所防备，自不可能被咬，别把赌注压在相信别人是好人身上。” 元泓此刻才知道，原来锦姐姐带他来这里的意义。 锦姐姐并不是无情之人，她不过是在用最妥当的方法处理事情，保护好自己。 暗盟盟主，锦姐姐好厉害。 吃好饭，三人回到了苏府。 苏家人都知道元泓，如今正式见面，元泓恭恭敬敬给苏老爷子、苏将军和夫人磕了头。 苏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元泓，以后就把将军府当你的家了，你也别叫我夫人了，就叫我苏姨吧。” “多谢苏姨。”元泓很乖巧的应下。 随后苏若锦专门带元泓分别去见了苏九安和苏闻洲。 让他一一给两人磕头。 “元泓，以后大哥，三哥都是你的师父，你要认认真真和他们学。” “徒儿见过大师父，三师父。” “大哥，三哥，以后我就把元泓教给你们了。” 苏九安和苏闻洲对视一眼，小妹交给他们的人，哪能拒绝。 不过在苏九安测试了元泓诗词歌赋，苏闻洲与元泓对打了一会后，两人都喜欢上了这个小徒弟。 苏闻洲重重拍了拍元泓的肩膀，“小子，不错，到时候跟着我去军营历练历练，从小兵做起。不过我先说好，不得透露你的身份，苦了累了自己抗着，抗不住了就自己回京城，从此以后别再提想当将军之事。” 元泓眼神坚定，“请三师父放心，徒儿绝不让你失望。” “嗯，不错，今天刚到休息一天，明天入卯时（早点五点）起来扎马步。” “是，三师父！” “来，再和三师父过几招。”说完苏闻洲又与元泓对打了起来。 “看来你对他期许很高啊。”苏九安感慨。。 苏若锦看着打得有来有往的两人说道：“能走到什么位置，只能看他自己了。” 有大哥三哥教授元泓，苏若锦也放心许多。 苏若锦注意到邢月和苏慕瑶都不在府里，有些奇怪。 “三哥，邢月和慕瑶呢？” “哦，他们去郊外骑马了。” 骑马？ 邢月骑马很正常，可没听苏慕瑶会骑马啊。 看出苏若锦的疑惑，苏九安解释道：“大理寺丞邓意与邢月约了骑马，老五和慕瑶也一起去了。” 邓意？ 大理寺丞？ 自己不过离开家几天，发生什么了？ 苏九安补充了一句，“好像那个邓意对慕瑶有点意思，娘也觉得不错。” 哦~ 娘也觉得不错？ 苏若锦对这个邓意有些好奇了。 大理寺丞，品阶低了些，不过若是为人不错，以后也不会太差，只要慕瑶喜欢就可以。 苏若锦看了看时辰，还有些早，她带上一些药材和晏阳的月记杏子脯去了摄政王府。 萧彦初还在宫里未归。 小宝听闻苏若锦来了，忙跑了出来，抱着苏若锦给他买的杏子铺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既然都到了府里，又是过年，苏若锦自然是要去拜见一下江太妃。 江太妃看到苏若锦也是很高兴，“小锦，你这去了趟云齐，怎么看着消瘦了不少，素兰，去把我那些人参、血燕给小锦带回去，好好补补。” 苏若锦忙制止，“太妃，我可没瘦，还重了一些呢。你可别把这些补品给我，我要是吃成个胖子怎么办？” 江太妃笑骂道，“你个小丫头，怕什么胖，胖一点才健康呢。” “胖了穿裙子可就不好看了。” 江太妃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古灵精怪的，也只有你才制得住初儿了。” 苏若锦拉过江太妃的手，搭上了脉，嘴里说着：“那还得太妃帮着我，以后彦初要欺负我，太妃可得替我撑腰。” “他敢？看我不抽他。” “儿子确实不敢。”萧彦初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刚回府就听到苏若锦来了，衣服都没换就赶到了倚兰院，正好听到母妃说要抽他。 “母妃，阿锦不欺负儿子就不错了，儿子哪敢欺负她啊。” 江太妃嗔怒道：“反正我不管，你以后敢欺负小锦，我定饶不了你。” “知道了，母妃，我发誓绝不欺负阿锦。”萧彦初并拢三指对天说道。 “行了，就你皮。”江太妃难得看到儿子这样跳脱，发自内心地高兴。 小锦真的改变了初儿。 她看着这对小儿女，眼里笑意更浓。 苏若锦这时也替江太妃诊完脉，一切正常，也就放心了。 这时，王府下人进了屋，匆匆行礼说道：“苏大将军府来人请郡主回府，说是苏小姐受伤了。” 什么？！ 第331章 邓意受伤 苏若锦匆匆和江太妃告辞，赶回了将军府。 苏若锦往苏慕瑶的房间赶去，人还没到，就被苏易廷拉走了。 “小妹，先去给邓意看看，他伤得比慕瑶重。” 苏若锦一头雾水，不是说慕瑶受伤了吗，怎么变成邓意了。 “五哥，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易廷快速说道：“今天我们一起去骑马，途中慕瑶的马突然受惊，是邓意不顾一切飞扑过去护住慕瑶，慕瑶只是扭到脚，邓意却被马踢了一脚，吐了血，现在还晕着，我就先把人带回来了。” 苏易廷说完，也到了房间门口。 苏若锦进了房间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男子，看样子确实昏迷了。 她上前把了脉，还好没大碍。 “五哥，把他上衣脱了，露出后背。” “哎，好。”苏易廷忙让下人把邓意脱了上衣，翻过来。 “烟罗，你来施针。” “是，小姐。” 烟罗上前替邓意诊了脉，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待烟罗施完针，邓意身子动了，随后哇地吐出一口血，人也醒过来了。 “没事了，应是马蹄踢中腹部，造成瘀血，这口血吐出来就好了。剩下是皮外伤，擦点药，休养几天就好了。”苏若锦向苏易廷解释道。 苏易廷闻言也松了气，“那就好，那就好。” 邓意要真为救慕瑶受了重伤，这恩情就难还了。 “多谢郡主。”转醒过来的邓意开口说道。 “邓公子，你救了慕瑶，应是我们谢谢你，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慕瑶。” 苏若锦来到慕瑶房间，苏夫人正陪着慕瑶，见苏若锦来了忙让她替慕瑶看看。 苏若锦替慕瑶把了脉，又检查了脚上的伤，确实如五哥所说，扭到了脚，肿了起来。 “没事，一会我让烟罗送个药酒过来，明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那是她配制的专治跌打损伤的特效药酒，只要腿没断，一天就能消肿。 只可惜这药酒所用药材太过稀缺贵重，无法推广使用。 “谢谢姐姐。”苏慕瑶说道。 “一家人客气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邓公子又是谁？” 五哥虽说了个大概，苏若锦还是没弄明白情况，慕瑶不会骑马的人怎么跑去骑马了。 一旁的邢月红着眼眶说道：“对不起，小锦，是我的错，是我非要拉慕瑶陪我去骑马，才害她受伤的。” 那天邢月和邓意约好一起骑马，拉上了苏易廷和慕瑶一起。 最开始慕瑶不敢骑，邢月说不用怕，她教慕瑶骑，定会保护好她。 慕瑶在邢月的鼓动下，试着上了马，邢月给她牵着马，慢慢走着，倒也挺好。 待慕瑶适应了，邢月就放开马绳，让慕瑶自己试着骑骑看。 慕瑶骑的马本就是专门挑的性格温顺的母马，走得也慢，慕瑶渐渐也不害怕了。 邢月看慕瑶骑得没问题了，自己也上了马，约上苏易廷和邓意一起比赛，让慕瑶骑着马留在原地当裁判。 谁料三人往回骑就要到终点时，慕瑶的马突然发狂。 眼见慕瑶就要掉下马，邓意一个飞身接住了慕瑶，自己被马踢了一脚。 还好有邓意舍身相护，慕瑶才不至于伤得太重。 “月姐姐，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谁也不想出意外的，况且你看我这不没事了嘛。”苏慕瑶忙说道。 苏夫人也看出了邢月的内疚，安慰道：“阿月，你别放在心上，不是你的错。” 邢月还是抹了抹眼泪，这次是幸运没事，万一慕瑶真因自己出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苏家人了。 “小锦，这邓公子能在危难时刻舍身相救，还受了伤，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苏夫人说道。 苏若锦点点头，“自是应当的，他的伤不是特别严重，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苏夫人多少有点后怕。 苏慕瑶看出了母亲的担心，愧疚地说道：“母亲，对不起，慕瑶让你担心了，以后慕瑶都不出门了。” “傻孩子，说啥呢，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你大姐姐说你明天就能下地了，别想太多了，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走才对。” 苏夫人可没什么姑娘家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思想，只要能保证安全就该出去走走看看。 苏慕瑶休息后，邢月又去看望邓意。 苏若锦和苏夫人一起走出慕瑶的院子。 “小锦，我看这慕瑶对邓公子好像有点意思，这次邓公子舍身相救，人品应是不错，我问过你四哥，他说邓公子在大理寺风评也不错，若是慕瑶有意，倒是可以把这亲事定下。”苏夫人说道。 “娘，慕瑶和邓公子算起来，也不过只见过几次面，倒也不急，让他们再多了解了解。” 苏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也是，那就再看看吧，主要还是看慕瑶的意思。” 苏慕瑶用了苏若锦的药，脚也没之前疼了，可她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马受惊那一刻，邓意不顾一切扑上来救她的画面。 算下来，这是邓意第二次救她了。 想着想着，苏慕瑶的脸也渐渐红了。 邓意，好像是不错...... 翌日，苏慕瑶脚上已经消肿，可以下地行慢慢走了，只是还有些跛。 她想去探望邓意，却得知他一早已经离开了将军府。 昨天事出突然，邓意留在了将军府，经过一夜休养，身体恢复了一些，自不好再留在府里，一早他就告辞离开了。 苏慕瑶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空。 苏若锦来看她时，就见到慕瑶坐着发呆，连自己进来都没反应。 “慕瑶，慕瑶。”苏若锦轻唤了两声，苏慕瑶才回神，忙收敛心神说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该不会是在想邓公子吧。”苏若锦调侃道。 苏慕瑶闻言，脸上飞起一抹红，忙摆手，“没有没有。” 她哪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是在回想与邓意之间的点点滴滴。 苏若锦哪会看不出来，小姑娘这是害羞了。 她笑笑，“慕瑶，人这一生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并不容易，遇到了就要学会珍惜。” 苏慕瑶愣了下，随后眼神有些迷惘：“姐姐，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 “哦，说来听听，姐姐替你分析分析。”苏若锦笑着说道。 苏慕瑶想了想，红着脸把自己如何与邓意相遇，和邓意之间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苏若锦。 “姐姐，你说我这算是喜欢吗？” 苏若锦听完苏慕瑶所说，眼眸闪了闪，笑道：“咱家慕瑶长大了，不过感情的事不急，慢慢来，姐姐也观察观察这邓意为人如何。” 第332章 不要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 苏慕瑶听到苏若锦愿意替自己把关，放下心来，挽着苏若锦的手，把头枕在她的肩上。 “姐姐，我曾经担心你被找回来后，父亲母亲和哥哥们会嫌弃我，也曾嫉妒过你。可现在不但没人嫌弃我，我还多了个姐姐，我在想，这也许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的福气吧。” 苏若锦轻笑道：“这些年我不在爹娘身边，多亏你替我照顾他们，你一直都是爹娘的女儿，谁会嫌弃你呢。” 苏慕瑶自小养在苏将军和夫人膝下，由他们教导长大，自然是知书达礼之人。 之前对苏若锦发脾气只是因为担心苏夫人，现在对方是自己姐姐，还有一身好医术，治好母亲的病，苏慕瑶内心很是崇拜自己这个姐姐。 苏慕瑶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对邓意的情意，但若姐姐说邓意是好的，就一定是好的，她听姐姐的。 苏若锦离开苏慕瑶的院子后，陷入沉思，烟罗也看出了不对劲。 “小姐，怎么了，可是慕瑶小姐身体有什么问题？” 苏若锦没回答烟罗，只是停下脚步，“烟罗，跟我去趟摄政王府。” 萧彦初本也想着用过午膳去将军府找苏若锦，看看苏慕瑶如何了，可没想她先过来了。 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了，看到苏若锦的样子，萧彦初就知道她找自己有事。 带她来到书房，萧彦初问道：“可是苏小姐的伤很严重？” 苏若锦摇摇头，“慕瑶只是脚扭到，没什么大碍，你觉得邓意这人如何？” “邓意？曾经的榜眼，现任大理寺丞，同僚之间口碑还算不错，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了。”萧彦初有些奇怪。 他对这个邓意有些印象，是因为邓意曾破获了一个灭门惨案，才被破额提拔到了大理寺丞的位置。 苏若锦有些疑惑，“我若没记错，大楚的榜眼一般是任翰林院编修，怎么破起案来了。” 萧彦初解释道：“那个案子我有印象，当时京郊马家村一家四口被人毒杀，官府侦查后确认这家人白天与邻居有田地上的纠纷，被邻居记恨在心，当晚潜入家中，把毒投入井里，毒死了一家人。 邻居开始不认罪，后来经过严刑拷打，招供画押了。 本来此案到此也结束了，可是邓意有天无意中救下一名跳河的女子，女子正是那名邻居之妻，她说自己相公为人老实，不可能下毒杀人。 邓意觉得此事有蹊跷，自己去现场勘察，结果发现紧挨这家人墙外，长了一棵树，名为柚血树。 这树的花粉有毒，当时也是这株树第一年开花，花粉被风吹到了井里，才导致这家人中毒而亡，还了邻居的清白。 当时邻居还给邓意送来了‘青天大老爷’的牌匾。” 柚血树，苏若锦知道，它的花粉确实有毒。 但这种树很是稀少，大多长在气候寒凉之地，就算神虞山也不见得能找到，没想到在大楚京郊居然会出现。 正因为稀少，马家村村民不认识，以为它只是普通的树，都没在意，才引发了这样的后果。 这个邓意居然认识柚血树，也算有些见识。 “那怎么花粉就只飘到他家？” “哦，那家人住在村西角落，离村里其他家有段距离，这棵柚血树与家里的井仅一墙之隔。” 原来如此。 “那棵树呢？” “知道树有毒，早被村民砍了。” “如此看来，这邓意是有些本事的。”苏若锦说道。 “你怎么对他感兴趣了？”萧彦初很是奇怪，阿锦好奇心没那么重，不会随便打听什么人。 苏若锦把苏慕瑶的事和萧彦初讲了一遍。 萧彦初立马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你怀疑这个邓意有问题？” 若非如此，阿锦自不会专门跑来和他说苏慕瑶感情上的事。 苏若锦点点头：“我总觉得所有这些事发生的有些太过巧合，才想着找你了解一下，不过你既然都说他没问题了，应该是我多想了。” “无妨，既然有所怀疑，我们就多留意一下，若真有什么，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但愿是我多想了。”苏若锦笑笑，慕瑶好不容易对一个男子动心，总不能因为自己还没证据的怀疑就阻止她吧。 不过有机会，她倒想多了解邓意一二。 看着苏若锦还在想邓意的事，萧彦初有些吃味，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不要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 苏若锦：...... 什么跟什么啊。 “今天你难得出来，我陪你出去逛逛。”萧彦初拉上苏若锦的手，往府外走去。 “锦姐姐！” 这时响起一个声音。 听到这声音，萧彦初唇角的笑意凝住了。 苏若锦今天因着有事直接来找他，他故意没让人通知逸儿。 否则有逸儿这个粘人精在，他如何和阿锦享受两人世界。 可没想到还是被逸儿知道了。 苏若锦看到了萧彦初的表情，有些想笑。 这家伙。 “锦姐姐！”小宝冲过来抱住了苏若锦。 “锦姐姐，你来了怎么不去找小宝。”小宝一脸委屈。 苏若锦忙解释道：“锦姐姐有事要和你皇叔商量，这不商量好了，就准备一起去找小宝啊。” “真的吗？”小宝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啊，不信你问你皇叔。” 小宝看向萧彦初，萧彦初只得咬着牙，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去哪呢？”小宝一脸期待。 “走，我们出去逛街。” “好！”小宝高兴地拉着苏若锦的手就往王府外走。 萧彦初看着刚才明明还被自己握着的手，现在被小宝牵走了，很是无奈，只得跟上这一大一小的步子。 来到酒楼，小宝开心地啃着鸭腿。 以前他的肠胃不好，不可以吃鸭肉。 现在锦姐姐说他身体恢复了，想吃什么都行。 不知为何，小宝就特别喜欢吃烤鸭。 看着小宝开心地啃着烤鸭，萧彦初细心地拿起一只虾，剥去虾壳放在了苏若锦的碗里，“明天的春日宴你不用担心。” 苏若锦停下手里的筷子，有些不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第333章 春日宴（加更） 这几天，京城所有五品以上官员都收到了宫中的请柬，邀请他们明天携家眷参加宫中的春日宴。 春日宴，名为赏花、饮酒，实则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根本就是皇上为北厉勤王准备的选妃宴。 萧彦初又给苏若锦剥了只虾，“不用担心勤王会选中你。” 苏若锦不在意地笑道：“北厉勤王只要不是个傻子，他就不可能选我。” 萧彦初挑挑眉，“哦，阿锦为何如此肯定。以阿锦的容貌和才学，勤王若是没眼瞎，选你也是情理之中。” “就算勤王想选，皇上也不会答应，一国大将军之女远嫁随时可能成为敌国的国家。到时候对方都不用出手，直接用我来威胁我爹和我哥，怎么办？” 一国大将军之女和亲，不得寒了人心，但凡萧宸亦有点脑子都不可能让此事发生。 萧彦初欣赏地看了眼苏若锦，“阿锦真聪明。”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怕有些蠢货不懂。 小宝看到萧彦初不停给苏若锦剥虾，叫了起来：“皇叔，你偏心，你只给锦姐姐剥虾，不给我剥。” 萧彦初瞟了小宝一眼，“大男人，还要别人给你剥虾，羞不羞。” 小宝有些委屈，“我还是小孩子。” 苏若锦笑着把自己碗里的虾分给小宝，“来，小宝吃虾。” 小宝夹起虾放入嘴里，“还是锦姐姐对我好，等我长大，一定把锦姐姐娶回府。” 小宝此话一出，隐在暗处的胡青只觉得周围气温骤降。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宝。 小主子啊，这话你怎么敢当着王爷面说啊。 萧彦初冷冷瞥了眼小宝，“回去把我昨天给你的兵书全背下来，背不完不准睡觉。” 小宝：...... 但皇叔布置给他的任务，他从不会打折扣。 宝宝苦，但宝宝不说。 苏若锦有些心疼小宝，但也不会驳了萧彦初的决定，她给小宝夹了只鸭腿，“小宝，吃完锦姐姐带你去猜灯谜，咱们比比谁赢的奖品多好不？” 小宝闻言，忙点头，又啃起了鸭腿，反正那本兵书，他也背得差不多了。 一会他定要赢得最多的灯谜奖品全送给锦姐姐。 最后小宝幽怨地看着皇叔赢走了大部分奖品送给了锦姐姐，而他只赢得了两个糖人。 胡青暗暗叹了口气。 小主子啊，你一开始就说要把赢得的东西给郡主当聘礼，王爷还能让你赢吗？ 最后小宝玩累了，萧彦初一只手抱着小宝，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一只手牵着苏若锦慢慢走在街上。 路边灯笼泛出的柔光笼罩着三人，看上去是如此的和谐，烛光也映红了碰巧看到这一幕的魏吟霜的眼。 苏若锦，你就等着吧！ 明天过后，你就没资格站在王爷身边了！ 翌日一早，苏夫人带着苏若锦和苏慕瑶前往宫中参加宴会。 苏自扬已经到宫中当值，苏云峰则和其他三个儿子另乘马车过去。 苏易廷担心邢月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留下来陪她。 反正这次宴会主要目的是给勤王挑选王妃，苏易廷本也无什么官职，去不去无关紧要。 马车到了离宫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堵得过不去了。 苏夫人只得带着两个女儿下了马车，走过去。 苏若锦下车时，突然感觉有道目光看向自己。 她往目光的方向看去，就见在不远的角落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快速躲回了阴影里。 苏若锦嘴角轻勾，转回头扶着苏夫人往里走。 * 皇宫里的宴会节目无非就是那些，要么教坊司的歌姬们跳舞，要么世家小姐表演。 今天是要给勤王选妃，世家小姐的表演自然成了重头戏。 相对以往小姐们的争奇斗艳，今天个个打扮都清雅至极，表演更是平平无奇，能应付就应付，都唯恐被勤王看上。 魏吟霜和往常一样跳了段舞，只不过远没有她曾经跳的惊鸿鼓舞让人惊艳。 瑶岚看到魏吟霜跳的舞蹈笑道，“本宫听闻凤惜郡主擅舞，曾经一曲惊鸿鼓舞名震京城，不知今天可否有幸目睹郡主此舞。” 瑶岚此话一出，魏太后淡淡瞟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丝不喜，魏吟霜则瞬间变了脸色。 她朝瑶岚行了行礼，回道：“纯妃娘娘，今日未准备舞服，加上吟霜身子有些不适，实在无法跳出惊鸿鼓舞，还望娘娘见谅。” “哦，凤惜郡主这是看不起本王？”一直喝酒未曾开口的勤王冷冷说道。 勤王此言一出，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魏吟霜脸色白了几分，有些求救似地看向魏太后。 “勤王......”魏太后正准备开口替魏吟霜说话，却被勤王直接打断了。 “皇上，太后，在我们北厉，招待远方来的客人从来都是献上最香醇的烈酒，最好的羊羔肉，最美的舞蹈，本王此次不远千里前来大楚，没想到想看支舞都不行，看来这亲不和也罢。” 闻言，魏太后和萧宸亦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只不过一支舞而已，如若不跳，惹得勤王不快，确实不值当。 魏太后只得说道：“勤王，这是哪里的话，你远道而来，大楚自当招待好。凤惜郡主，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事到如今，魏吟霜知道躲不过了，只得应声下去换衣服。 魏太后怨恨地看了眼瑶岚，要不是她，哪会有这事。 瑶岚端起眼前的酒喝了起来，就像没看到魏太后的眼神一般，压根不在意。 魏吟霜换好衣服，一曲舞毕，勤王眼里有了一丝兴趣。 小岚儿给自己准备的这个王妃有点意思。 “凤惜郡主舞技果然名不虚传，真当得一舞倾城之说。”勤王赞叹道。 表演的世家小姐不少，魏吟霜却是目前为止唯一获得勤王称赞的人。 其中的意味，让许多人不由思量了起来，看向魏吟霜的眼神多了些玩味。 魏吟霜捏紧了裙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微笑行礼，“谢过勤王夸奖，大楚人才辈出，擅舞者不计其数，凤惜远不及她们万一。” “凤惜郡主过谦了，来人。”勤王叫了一声。 一位北厉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上面摆着一块玉佩。 “凤惜郡主一舞深得我意，就把这个送给凤惜郡主吧。” 魏吟霜脸色一变，身子微微有些摇晃。 第334章 琴艺 玉佩相赠代表何意，魏吟霜比谁都懂。 这勤王是看中自己，要选自己为勤王妃。 这怎么可以，她安排的一切都还没开始呢。 魏吟霜脸色有些白，求助地看向魏太后。 魏太后也被勤王这一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没想到这才表演了一半，还有许多小姐都没表演，勤王就迫不及待挑中了魏吟霜。 她当然不可能让自己侄女去北厉和亲。 魏太后笑着说道：“勤王，这份礼太贵重了，霜儿哪敢收，不如等诸位小姐才艺表演完，把这玉佩当成彩头奖给最佳之人可好？” 勤王哈哈一笑，“太后多虑了，这玉佩本王多的是，喏，那还有一整盘呢。” 站在勤王身后的一个北厉侍女揭开手里托盘上的红布，上面满满当当放着一整盘相同的玉佩。 “本王不过是看着凤惜郡主跳得好相赠的一份小礼，郡主既然不敢收，那就算了。” 说完勤王伸手拿过托盘里的玉佩，随意扔给站在他身后的大楚宫女，“来，这个赏你了。” 宫女哪敢收，吓得直接跪了下。 勤王嗤笑一声，“在我们北厉，人人行事说话都大大方方，何曾这样小家子气。来，这给你。”勤王把玉佩给了一位北厉侍女。 侍女接过玉佩，跪地行礼，“多谢王爷赏赐。” 魏太后见状被气得心里堵着一口气又发不出来。 这个勤王分明就是故意戏弄人，可人家又没说明这个玉佩给谁，谁就是勤王妃，不过是自己的臆想，魏太后也发作不得。 “太后娘娘，继续吧，本王看得高兴，自会再赏玉佩。”勤王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 可之前勤王的玉佩已经赏给了一个侍女，还落了凤惜郡主的面子，后面表演的世家千金更加畏手畏脚，生怕被勤王赏个玉佩，不接怕得罪勤王，接了又会掉价，还有可能惹凤惜郡主不高兴。 轮到苏慕瑶表演时，她有些紧张，她的心理和其他世家小姐一样。 苏若锦看出了她的紧张，小声对她说：“别怕，有姐姐在。” 有了苏若锦这话，苏慕瑶定了定心神，上前弹了一曲《战魂》。 慕瑶从小弹得一手好古琴，一首《战魂》更是弹出了战场上将士们不顾生死拼杀，只为保家卫国的决心，弹奏的每一弦每一音，都如同再现了战场上的每次交锋，把战场的豪情与悲壮都凝聚在了每个琴音中。 一曲终了，全场安静。 啪啪啪！ 勤王带头鼓掌，宴会里其他官员自也跟着鼓起了掌。 “好好好，苏小姐这一曲弹得好，来，赏。”勤王大手一挥，侍女又抬着一个放有玉佩的托盘递到了苏慕瑶面前。 苏慕瑶牢记着之前姐姐和她说的话，“慕瑶，好好弹，不用在意别人。勤王若真赏了玉佩你就拿着，我看那玉佩成色不错，你不想要的话，拿过来让五哥卖掉，那些钱可以用来修建慈孤堂，或者办义诊，不要白不要。”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盯着苏慕瑶，看她会怎么办。 苏慕瑶站起身，大大方方朝勤王行了礼，接过玉佩，“谢过勤王。” “哈哈哈，好好好，大楚终于有个不扭扭捏的了，像我们北厉的姑娘。”。 勤王此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世家千金们很多看向苏慕瑶多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一些世家千金松了口气，这是不是说明勤王看中了苏家小姐，那她们就安全了。 魏吟霜则是眼带讥讽，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养女，眼皮子浅，这种玉佩都敢要。 魏太后见状动起了心思，若是勤王真看中了苏慕瑶，把她嫁到北厉好像也不错。 一个养女，想来苏大将军家也不会太在意。 苏慕瑶回到自己的座位后，整个后背都是汗，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只有她知道刚才自己有多紧张。 苏若锦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你做得很好。” 苏慕瑶接下来就轮到苏若锦表演节目。 苏若锦想了想，也走到古琴前坐下。 要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医术，可这场合总不能跑到勤王面前说：勤王，我擅长医术，要不我给你扎几针吧。 看到苏若锦坐在古琴前，萧彦初双眼静静停在小姑娘的身上。 他还从未听过苏若锦弹琴，也不知道小姑娘琴艺如何。 以他对苏若锦的了解，指不定胡乱拔几下琴弦应付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那又如何，他的小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不用为了讨好谁而委屈自己，真有什么，他担着。 不仅是萧彦初，苏家人也不知道苏若锦会弹琴，之前苏夫人给苏若锦出的主意是随便题首诗应付应付得了，没想到小锦坐到了古琴前。 魏吟霜嗤笑出声：“从未听闻长乐郡主还懂琴，长乐郡主，实在不会就不要勉强自己，你现在代表的可是大楚。” 言下之意，苏若锦若是弹不好，丢的可是大楚的脸。 魏吟霜话音刚落，就感觉有道视线夹杂着极度的寒意射向自己，她迎上视线对上了摄政王带着杀意的眼神。 一瞬间，魏吟霜心底一颤，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苏若锦淡笑看着魏吟霜说道：“凤惜郡主，要不要赌五千两，看我会不会弹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要是邢月在场，定会笑出声来，苏若锦这是在提醒魏吟霜之前被坑银子之事。 “你......”魏吟霜被堵了一口气，也不顾现在的场合，刚想回怼，被魏太后打断了，“霜儿，别影响长乐郡主。” 魏吟霜只得闭了嘴，忿忿看着苏若锦，看她一会能弹出什么花来。 咚~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苏若锦只是一个起势，在场所有会弹琴的人都明白了，这个长乐郡主会弹琴。 随着琴声起，似有一幅千里江山图在大家眼前缓缓展开。 有波澜壮阔的山峦和大海，也有雨后刚钻出土地的小草，还有迎着太阳绽放的花朵。 琴声细细时如山间溪水缓缓流过，也如婴孩啼哭时，母亲温柔的轻哄声。 琴声急急，如大雨泼洒人间，也如战场战士将士们的嘶吼声。 琴声上扬，河水奔腾，万马齐喑，每一声都打在人的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跟着琴声走向江山图的下一个场景。 那里有孩童打闹的笑声，市井小贩的叫卖声，街边铁匠铺的打铁声，组成了一幅幅繁荣的市井生活图。 最后琴声收于轻柔，那是母亲盼孩子归家期待的眼神，是战火停歇后，将士们回到家乡安然入睡的呼吸声，更是月幕下，每一个安祥宁静的村庄。 待苏若锦最后一个琴声落下。 无人出声，似还没从琴声走出来。 这时，突然有人大叫了起来。 第335章 萧宸亦动心 “《安曲》！《安曲》！是《安曲》！”一位精通古琴的琴师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安曲》乃琴痴安邵所作，是他退隐前最后作的一首曲子。 也是世人眼中，琴痴的巅峰之作。 当年此曲一出，震惊了整个大楚，因此曲太过惊艳与宏大，最终以琴痴的姓氏命名。 此曲弹奏中间曲风多变，所用古琴弹奏技巧更是繁复无比，更有一些弹奏技巧是琴痴独创，他人即使看到曲谱，也根本无法复刻弹出来。 所以随着琴痴的消失，这首《安曲》也再无人能弹。 爱古琴成痴的光禄寺卿李大人，不管不顾走到苏若锦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敢问长乐郡主，何处习得此曲，你可知琴痴大师如今何在，李某毕生心愿就望能得到琴痴大师指点一二，不知郡主能否告知琴痴大师所在之处。” 经此一事，大家都从刚才的琴音中回过神来，看向长乐郡主的眼神都多了些钦佩。 魏吟霜气得捏紧了帕子。 该死！ 这苏若锦居然真会弹琴，弹得还是琴痴大师的《安曲》，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露了脸。 当初魏吟霜也曾让人专门去寻过《安曲》的曲谱和琴痴大师的下落，一直未果。 为何苏若锦会弹此曲，她与琴痴大师是何关系？ 苏若锦笑笑，“李大人，幼年时，我曾偶遇一先生，他教会我此曲后，就走了，我也不知他现在人在何处。” 四师父在晏阳过着安稳的日子，她哪会把四师父的行踪透露给别人。 李大人一脸遗憾，“也是，琴痴大师行踪从来都是漂浮不定，多谢郡主让老夫此生能再闻一次《安曲》。” 李大人早些年听过一次琴痴大师弹奏的《安曲》，一直念念不忘，却未曾再得听闻，如今再次听到，自是激动不已。 “李大人，你客气了，能得到你的认可，也是我的荣幸。” 萧彦初嘴角带上了笑意，他的阿锦，真是永远挖掘不完的宝藏啊。 勤王再次鼓掌，“长乐郡主，名不虚外，此等琴艺，本王佩服，来人。” 侍女又抬上了一个托盘，不过这上面的不是玉佩，而是一支玉如意。 “郡主，一点小心意。” 看到勤王送给苏若锦一支玉如意，魏吟霜心中的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玉如意！ 在大楚，不论是皇上，还是皇子选妃，选中之人都是赐把玉如意。 想来这勤王也是这个意思。 只要苏若锦收下，那她就将成为勤王妃。 如果不收，那就是不给勤王面子，不管怎么选，苏若锦都落不得什么好处。 魏太后有些着急，苏若锦若真收下，那不就等于成了勤王妃，这怎么可以。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苏若锦，她此时的决定可是影响着大楚与北厉的关系。 苏若锦微微一笑，接过玉如意，“谢过勤王。” “哈哈，好好。”勤王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苏若锦回到座位上。 待苏若锦回到位置上，苏慕瑶有些担心地唤了她一声，“姐姐。” 苏若锦对她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不用担心。 苏夫人也小声说道：“小锦，你怎么能接这如意。” “娘，这玉质这么好，值不少钱，不要白不要。”苏若锦把劝苏慕瑶的话又和苏夫人说了一遍。 苏夫人哭笑不得，自己这女儿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 苏若锦看出了苏夫人的担心，宽慰道：“娘，别担心，这不是勤王的信物，勤王不会选我做王妃的。” 看到女儿眼中的肯定，苏夫人稍安下心来。 苏家自不会让苏若锦去和亲，也不怕与勤王对上，但能不惹上麻烦自然更好。 这时，魏吟霜起身行礼道：“皇上，太后，就臣女来看，今天诸位小姐表演才艺最佳者非长乐郡主莫属。” 今天的表演为了增加趣味性，开始之前萧宸亦就说过会给技艺最佳者一份彩头。 按照惯例能得这份彩头者，应是勤王妃人选了。 现在苏若锦一曲《安曲》震惊四座，彩头归她自是应当，这样不就能把苏若锦推向勤王妃的位置了。 魏吟霜心里一番算计。 魏太后看向魏吟霜，她岂会不知自己这个侄女心里在想什么，暗骂了句蠢货。 不过苏若锦的琴技确实无可挑剔，加上其他世家小姐视这份彩头为洪水猛兽，自然不会有异议，所有人都纷纷出言附和。 萧宸亦不得不把事先准备好的红珊瑚头面赏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可没什么顾虑，行礼谢恩，接过皇上的赏赐。 魏吟霜暗中观察着萧彦初的反应，发现他根本无动于衷喝着自己的酒。 这苏若锦都要成为勤王妃了，摄政王一点也不急，看样子，他也没那么在意苏若锦。 想到这，魏吟霜更高兴了。 春日宴结束了，因着考虑北厉的习俗，皇上还专门让人在离皇宫不远的太平湖旁，安排了晚上的篝火宴。 诸位大臣先带着家眷前往太平湖等候晚些时候的篝火宴。 萧宸亦则来到了慈安宫，面色有些焦急。 “母后，这勤王是何意？” 别人给的是玉佩，只有给苏若锦的是玉如意。 勤王若提出要娶苏若锦，他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因为北厉国书已写明由勤王自己挑选王妃，他也同意的。 苏若锦未曾婚配，也未定亲，身份也合适，自没有拒绝的理由。 魏太后想了想说道，“别急，虽勤王给苏若锦玉如意，可并未说明是要娶她为王妃，有苏家在，苏若锦也不是他想娶就娶的，而且今天不是还有一人得了玉佩吗？” 萧宸亦眼睛一亮，“母后，你是说......” 魏太后微微点头，“皇上你就放心吧，一切有哀家。” 萧宸亦松了口气，“有劳母后了。” 今天苏若锦一曲《安曲》不但震惊四座，也震动了萧宸亦的心。 若说之前，萧宸亦想娶苏若锦为后，虽有她长得不错的原因，更多是看重她背后的苏大将军府。 今天苏若锦弹琴时的那份自信优雅从容，让萧宸亦在一瞬间觉得犹如有一道柔光洒落在苏若锦身上，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哪怕萧宸亦后宫也有几位妃嫔，可他从未在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如此不同的心境。 他在那一刻只想把苏若锦藏起来，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的好。 她只能属于他！ 岂能让人夺走！ 第336章 胡青的礼物（加更） 太平湖，离皇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平时都有禁军把守，寻常人等都不得靠近。 如今已入春，太平湖畔已开始冒出嫩草，偶见几朵耐得住初春寒意的小花，为湖畔添了些春意。 宫人早已布置好许多供贵人们休息的临时帐篷，架了柴火堆，只待天色暗下来，就可点燃篝火。 萧彦初走到正在湖边散步的苏夫人面前，“见过苏夫人。” 苏夫人看到萧彦初，自是知道他是来找小锦的，笑道：“王爷无需多礼，慕瑶，陪我去那边走走。” 待苏夫人和苏慕瑶走远后，萧彦初也与苏若锦一起在湖边散起了步，胡青和烟罗跟在不远处。 “阿锦真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倒让我小看了，不知阿锦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萧彦初调侃道。 今天苏若锦的一曲《安曲》，萧彦初不过是最初有些吃惊，随后就淡定了，他的阿锦，自然是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此时的萧彦初早就忘了，自己挂在腰间的那团乱麻也正是出自苏若锦之手。 听到萧彦初的夸奖，苏若锦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得意之色，“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萧彦初看她这副样子，嘴角不由自由挂上一抹笑，“那我可就期待阿锦还有什么惊喜了，不知能否有幸让阿锦单独给我弹首曲子。” 闻言，苏若锦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多了一些尴尬。 “那个，不是我不想给你弹，而是我......只会弹这一首。”苏若锦有些不好意思。 她自从遇到四个师父后，小时候那叫一个忙。 大师父抓着她研究各种疑难杂症、制毒解毒，二师父要她学机关阵法轻功武术。 三师父是各种舞艺、女红统统要让她学，四师父则是琴棋书画一股脑地上，再加一个天天逼她练字的肖爷爷。 苏若锦恨不得一人变成十人来用。 还好她学东西也快，她感兴趣的就学了，不感兴趣的是能拖就拖，或者胡乱弄一通，直到师父们放弃，比如绣花。 像练琴这事对她来说是种痛苦，她本想拖着不学。 可又不忍心看四师父天天抱着琴坐在地上哭唧唧，痛哭自己一身琴艺后继无人，只得勉为其难答应学一首。 本来她想挑首三岁孩童练的曲子，学会拉倒。 没想到四师父一听她只学一首，直接先拿了自己当时的巅峰之作《安曲》让她练，答应她只练好这一首就行。 苏若锦只得咬牙练习，待练到四师父终于满意点头后，她从此再也不碰琴，直到今天。 其实苏若锦对《安曲》在琴坛的地位如何并不是太清楚，只是觉得四师父没事写这么长的曲子干嘛，中间还有各种指法变化，很是烦人。 好在她从小一直练习针法，从某种意义上，两者有相通之处，都需要手指灵活，有力，能掌控微妙的力道变化，所以她练起来倒也不费力。 萧彦初听到苏若锦只会这一首曲子，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一阵轻笑。 他的阿锦啊，真是有趣得紧。 若不是这时场景不允许，他真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不急，此后余生，他有的是时间去探索阿锦的一切。 萧彦初突然觉得人生太短了，不过短短几十年，不够啊。 萧彦初伸出手轻轻握住苏若锦的手，“没事，那以后我弹给阿锦听。” 苏若锦点点头，“好。” 看着自家王爷和郡主牵手走在前，胡青偷看了眼身旁的烟罗，手指轻轻动了动，可终还是不敢伸出去。 唉，他什么时候才能像王爷一样，能牵着烟罗的手走啊。 “那个，烟罗，我去云齐给你买个了礼物。”胡青从兜里掏出一支南红镶金梅花珍珠簪子。 烟罗有些没反应过来。 胡青去云齐给她买礼物？ 胡青这次和萧彦初去云齐本没在多少天，他居然还能抽空给自己买支簪子。 胡青看烟罗迟迟没接簪子，有些急，“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就让店小二给推荐的，他说这是云齐时下姑娘们最喜欢的款。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我明天再重新去给你买。” 说完胡青就要把簪子收起来，烟罗一把抢过簪子，白了胡青一眼，这个傻子。 烟罗当下就把簪子插在了头上，眼睛虽没正眼看胡青，心里却是暖暖的，脸上也飞上了一抹红。 看到烟罗戴上了自己送的簪子，胡青一脸傻笑，还补了句，“好看。”又被烟罗送了个大白眼。 暗一、暗二在暗中对视了一眼。 唉，这老大都要有老婆了，他们的还不知道在哪呢。 另一边，苏夫人和苏慕瑶正散着步，突然一位小丫鬟走到面前行礼，“苏夫人，苏小姐，我们宣义侯夫人请两位过去坐坐。” 宣义侯？ 苏夫人和苏慕瑶对视一眼，苏府与宣义侯府关系谈不上有多亲近，宣义侯夫人为何要请她们过去。 小丫鬟似是看出苏夫人的疑惑，忙解释道：“我们侯爷夫人说大家难得有机会相聚一场，请了诸位世家夫人小姐过去一叙。” 哦，原来如此。 “慕瑶，我们过去坐坐吧。” “是，母亲。” 苏慕瑶扶着苏夫人前往宣义侯夫人的帐篷。 屋里已经坐着一些夫人和小姐了，见苏夫人进来，大家都起身纷纷行礼。 苏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宣义侯夫人未有诰命在身，以品阶来说也得向苏夫人行礼。 “苏夫人，我是想着大家难得有这种机会出来走走，特让人请了大家过来一起坐坐聊聊天。”宣义侯夫人笑着说道。 “哟，慕瑶这是越长越水灵了，想当初我去将军府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不点呢。” 苏夫人自是笑着应声，“这孩子啊，愁生不愁长的，眼见孩子们都大了，我们都老了。” 慕瑶微笑乖巧地陪在苏夫人身旁。 “苏夫人，你哪见老啊，大家都差不多年纪，你看着可比我们年轻多了，有什么保养秘诀，分享一下啊。”一位世家夫人接上了话。 这倒也不是这位夫人的奉承话，苏夫人自苏若锦回来后，吃了小锦专门替她研制的药丸，确实皮肤白了不少，精气神看上去要比同龄的夫人好上许多，自然显得比同龄人年轻了。 这边大家说说笑笑也算热闹。 待萧彦初送苏若锦回到苏家帐篷时，就看到邓意和苏远川一起走了过来。 第337章 把本王当棋子使 见到萧彦初和苏若锦，邓意忙行礼，“见过王爷，长乐郡主。” 苏若锦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邓意，直接问道：“邓公子这是来找慕瑶？” 邓意脸上有些微红，“我和苏大人探讨一个案情，顺便......顺便过来看看苏小姐。” 他确实是想来看看苏慕瑶，有些不好意思，就借着与苏远川探讨案情，才一同过来，可没想到长乐郡主会问得这样直接。 “哦，可惜慕瑶不在，邓公子要失望了。”苏若锦调侃道。 邓意脸更红了，忙说道：“那，那我一会再来。”说完又行了礼，逃也似的离开了。 苏远川笑道：“小妹，你这把人都给吓走了。” 苏若锦有些好笑，“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萧彦初看了眼离开的邓意，淡淡说道：“胆子这么小，配不上苏小姐。” 苏远川：...... 王爷，你这护短护得也太明显了吧。 好好好，这是小锦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说了是吧。 * 勤王这边也带着侍卫在湖边走着，看着太平湖的春景，远眺而去，能隐隐约约看到大楚皇宫。 这大楚就是好啊，连皇宫的湖看上去都是那样清澈，待拿下大楚后，定要让侄儿把这个湖给他。 这时，侍卫小声在勤王耳边说道：“王爷，凤惜郡主在前面。” 哦~ 勤王转过头，果然看到魏吟霜带着丫鬟在不远处，似也是在看湖景。 勤王眼眸闪了闪，笑着朝魏吟霜走去。 魏吟霜突见勤王，似是吓了一跳，忙行礼，“见过勤王。” “凤惜郡主也在这看湖景啊，可真是巧了。” 魏吟霜看着眼前满脸络腮胡的男子，一只眼直勾勾看着她，心里有些发怵，不过想到她的计划，脸上挂着笑容。 “是啊，真是碰巧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碰巧，要不是她让人盯着勤王的位置，提前在这守着，哪能遇上。 “郡主，一起走走？”勤王相约道。 魏吟霜小脸一白，忙拒绝，“不用了，太后娘娘还让我过去叙叙话。” “那就不打扰郡主了。”勤王也不勉强，转头正准备离开，就听魏吟霜小声说道：“勤王，我知道你对长乐郡主有意，我可助你得到长乐郡主。” “哦~”勤王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魏吟霜，“郡主打算如何做？” 看到勤王这个样子，魏吟霜心里很是得意，果然，她没猜错，勤王是看中苏若锦了。 “请王爷在戌时三刻（晚上八点四十分）左右，到东边最边一个帐篷，吟霜自可助王爷心想事成。” 说完魏吟霜也不等勤王有回应，匆匆离开，她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和勤王待在一起，万一被误会就麻烦了。 她也笃定勤王一定会照她说的去做。 “王爷，这凤惜郡主是何意？”勤王贴身侍卫莫雷不解地问道。 勤王不置可否地看着离开的魏吟霜，冷哼一声，“她是想把本王当棋子使。” “那王爷，我们要去吗？”莫雷有些担心。 “去啊，为何不去。”勤王阴冷一笑。 魏吟霜，本王倒要看看你玩的是何把戏。 篝火宴开始了，相对于大楚的拘谨，北厉的人显然更加放得开，烧着肉，围着篝火唱唱跳跳，没一会也感染了许多人，大楚这边也有人加入了其中，大家一起喝酒跳舞，很是热闹。 一位嬷嬷走到苏若锦身边，行了礼，“郡主，太后娘娘有些不舒服，请你过去看看。” 苏夫人有些奇怪，不是有太医吗，为何还要叫小锦过去。 可太后相请，也不好拒绝。 “让慕瑶跟你一起同去。”有人跟着，苏夫人放心些。 嬷嬷却说道：“苏夫人，太后只叫了长乐郡主一人。”言下之意，苏慕瑶不能跟着去。 事关太后的身体状况，确实也不便更多人知道。 苏若锦宽慰苏夫人道：“娘，没事的，我去去就来。” 魏吟霜得知苏若锦去了太后那，心下一喜，她和勤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还在愁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引出苏若锦，没想到姑母给自己创造了机会。 她端了一小锅银耳羹也往太后帐篷走去。 苏若锦进入帐篷就看到太后侧躺在贵妃榻上，有宫人替她揉着头。 “给太后请安。”苏若锦行了行礼。 “郡主来啦，过来给哀家看看，这不知怎的突然头晕。” “是，太后。” 苏若锦上前替魏太后诊了诊脉，回道：“太后，你这是着凉了，一会臣女开个去寒气的方子，喝上一副就没事了。” 魏太后闻言看向一旁的辛嬷嬷说道：“你看，哀家就说郡主医术比那群太医好吧。” 辛嬷嬷笑着答道：“可不是嘛，还是太后明智，那张太医还让太后至少要喝七天的药呢，郡主一来就只用喝一天的药了。” 苏若锦微微抬了抬眉，脸上不动声色。 太后病了，肯定是会让太医来看过，现在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医术罢了。 她开方子讲求一个药到病除，追求最短的时间治好病。 宫里太医可不敢下猛药，只能温和养着，所以让太后吃七天的药，倒也没啥错。 “郡主，既然来了，就陪哀家说说话吧，哀家看你也是喜欢得紧。”魏太后说道。 太后开口，不过就是陪太后说说话，苏若锦也没理由拒绝。 太后随意问了几句苏若锦没回到苏家前的生活，宫女就进来了，“太后，凤惜郡主求见。” “哦，霜儿怎么来了，让她进来吧。” 魏吟霜走了进来，“霜儿给太后请安。” “霜儿，哀家听着外面很是热闹，你怎么不去玩玩，还专门过来。” “霜儿听闻太后身体有恙，亲手熬了银耳羹给太后尝尝。”魏吟霜边说边把银耳羹分在小碗中，递给了辛嬷嬷。 辛嬷嬷验过后，才端去给太后。 魏吟霜又舀了一碗递到了苏若锦面前，“长乐郡主也在，一同尝尝吧，我熬得多，太后也喝不完。” 苏若锦看了眼魏吟霜手里的碗，并没伸手。 魏吟霜笑道：“怎么，郡主怕我在里面下毒？郡主也看到辛嬷嬷已经验过了。” 辛嬷嬷验过，太后正在吃，苏若锦要是质疑这羹里有毒，肯定说不过去了。 若她不接，只能说明她傲慢，太后能吃的，她不能吃。 苏若锦脸上挂上笑容，接过银耳羹，“怎么会？只是有些激动居然能吃到凤惜郡主亲手熬制的银耳羹，郡主真是太贤惠了。” 魏吟霜自己也舀了一碗吃起来，一切显得很是和谐。 烟罗看着自家小姐慢慢喝着羹，有些焦急。 这凤惜郡主就不是什么好人，她的东西小姐怎么能吃。 第338章 慕瑶出事了！ 苏家帐篷这边，没一会又一个太后宫里的嬷嬷过来了，冲着苏慕瑶微微行礼，“苏姑娘，长乐郡主让你过去一趟。” 苏慕瑶本就一直有些担心苏若锦，一听姐姐找她，没多想就跟着嬷嬷走了。 走着走着，苏慕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太后的帐篷她虽不知道具体在哪，但也不可能这么偏。 “嬷嬷......”苏慕瑶刚想问，只觉得后颈传来疼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嘴里也被喂了东西。 两名宫女上前扶住了晕过去的苏慕瑶，嬷嬷使了个眼神，苏慕瑶披上斗篷，架着她来到了勤王的帐篷前。 勤王帐篷前有两名北厉侍卫把守，看到嬷嬷过来拦住了她，“什么人！” “我是太后身边的嬷嬷，依太后之令，特送个宫女来伺候勤王的。” 北厉侍卫也看到了两个宫女扶着的苏慕瑶，相视一笑，大楚太后真上道，掀开了帘子，“进去吧。” 嬷嬷把苏慕瑶放在了勤王床上，就退下了。 太后这边，有魏吟霜在，苏若锦倒乐得轻松，不用找话题应付。 聊了一会，魏吟霜似看出太后有些疲惫，就起身告退，苏若锦也跟着一起退下。 “长乐郡主，一起走走？”魏吟霜发出邀请。 苏若锦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噙上一抹笑，“好啊。” 两人往人少的地方慢慢走着。 “长乐郡主，其实我很讨厌你。”魏吟霜毫不避讳，直接说道。 “彼此彼此。” “要是你不出现，摄政王就是我的了。” “凤惜郡主，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这世间就算没有我，摄政王也不会是你的。”苏若锦淡笑道。 “不可能，没有你，摄政王一定会是我的。你以为彦初哥哥真的是看上你这个人吗？你做梦！他看上的不过是你苏家的背景，若你不是苏家女，你就啥也不是。”魏吟霜有些气急败坏。 苏若锦停下脚步，看着魏吟霜，脸上笑容不变，“凤惜郡主，可惜我就是苏家女，谁也改变不了。”说完她转过头继续向前走，也不管身后魏吟霜被气得一脸通红。 魏吟霜捏紧拳头，直喘粗气，不停安慰自己，别气别气，一会要苏若锦好看。 想到这，她才渐渐压下心中火气，追上了苏若锦。 “你是苏家女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魏吟霜冲前一把扯住苏若锦的衣袖，狠狠说道。 苏若锦挥开魏吟霜的手，掸了掸被魏吟霜碰过的地方，冷眼看着魏吟霜，“好啊，我等着那天，你努力。” 两人这时已经离开人群有段距离，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 苏若锦不想再和魏吟霜说什么了，准备转头回去。 魏吟霜却一改刚才的急躁，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苏若锦，你以为你还回得去？” 苏若锦微眯双眼，看向魏吟霜，话语里带上了寒意，“什么意思？” “放心，我是在帮你，等事后你定会感谢我送你这份大礼。”魏吟霜脸上的笑容更大。 她在心里开始默默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随后，人软软倒了地上。 “啊~”一个人声刚起，就被打倒在地。 烟罗拍拍手，看着倒在地上的魏吟霜主仆二人。 “小姐，怎么处理。” “暗一。”苏若锦轻唤了声。 暗一不知从哪出现，跪在了苏若锦面前，“属下在。” “魏吟霜是想把我送哪？” “回主子，魏吟霜在最东边的帐篷外布置了人手。” “行，把人扔那个帐篷里。” “是！” 暗一扛起魏吟霜陷入了黑暗中，至于躺在地下的青韵，烟罗往她嘴里塞了颗药，就这样扔在了原地。 青韵不睡上一两个时辰是不会醒了。 与此同时，有个侍卫来到正在饮酒的勤王耳边小声说了句，勤王眼眸微沉。 没一会勤王摇摇晃晃起了身，醉醺醺地大着舌头说道：“喝......你们喝，我去去就回，喝......不......不许走，继续喝。” 一旁的侍卫扶着醉得走走不稳的勤王离开了人群。 待到无人处，勤王站直了身子，脸上哪还有一丝醉意。 侍卫轻声说道：“人已经在东边帐篷里了。” 勤王嗤笑出声，“走，会会本王的小美人去。” 另一边，勤王的帐篷外，邓意被两名侍卫拦住了。 “凡请通报，我有紧急事求见勤王。” 两名侍卫瞅了眼邓意，眼里全是不屑，挥挥手，“去去去，王爷不在。” 王爷不在，帐篷自是不能放人进去的。 “可我真有急事，烦请通报一声。” “哎，我说这位大人，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王爷还没回来，我去哪给你通报。” 邓意急得一头是汗，“可我刚才明明见有人进入帐篷了，我就只和王爷说几句话，绝不会耽搁太久，请通报一声。” “这位大人，你要是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位侍卫已经不耐烦地拔出了刀。 邓意眼睛一转，突然冲着帐篷侧面行礼，“见过王爷。” 两名侍卫也忙跟着转头，可哪有勤王的身影。 邓意趁这一刻，直接冲进了帐篷，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慕瑶。 他忙冲上去，嘴里唤着，“苏小姐，苏小姐。” 苏慕瑶依然一动也不动。 邓意也不管什么，一咬牙，抱起了苏慕瑶就往外冲。 两名侍卫拔刀冲了进来，“把人放下！” 邓意怒道：“你们可知她是谁，她可是苏家二小姐，岂容你们放肆！” “什么苏家二小姐，这是太后送来给我们王爷暖床的，你把人放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 苏若锦处理好魏吟霜回到了苏夫人身边，苏夫人看向她的身后，一脸疑惑，“小锦，慕瑶呢？” “慕瑶？慕瑶不是一直和娘在一起吗？”苏若锦一头雾水。 “刚才太后身边的嬷嬷说你叫慕瑶过去的呀。”苏夫人开始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苏若锦眼神一寒。 糟了！ 慕瑶出事了！ 苏夫人急得刚想叫出声，被苏若锦轻轻捂住了嘴。 “娘，别急，我们现在就去找，她不会走远。” 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现在要是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会害了慕瑶。 第339章 魏吟霜崩溃（加更） 邓意抱着苏慕瑶面对两名北厉侍卫，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他还不能呼叫求助，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苏慕瑶的名声就全毁了。 到时候苏慕瑶只有嫁给勤王一条路可走了。 侍卫渐渐逼近邓意，邓意步步后退，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我是大楚的大理寺丞，你们若伤了我，大楚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小一个大理寺丞就敢闯我们王爷住地，该是我们要找大楚讨要说法，把人放下！”侍卫压根不怕，步步紧逼。 “把人放下，我们可以饶你一命，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一名侍卫劝道。 毕竟他们让邓意闯了进来，算下来，他们也得担责任，勤王怪罪下来，谁也别想活。 邓意已经退到床边，退无可退。 他已经在考虑护着苏慕瑶闯出去，大不了被砍上几刀。 呜~ 突然两名侍卫发出闷哼声，倒在了地上。 苏若锦和苏远川闯了进来，苏若锦看到邓意怀中昏迷的苏慕瑶，眼里全是杀意。 苏远川忙上前从邓意怀里接过苏慕瑶。 苏若锦迅速替她诊了脉，给她喂了颗药，几人快速离开了勤王的帐篷。 回到苏家帐篷，苏夫人和苏云峰都在，看到苏慕瑶被苏远川抱回来，忙问出了什么事。 苏若锦冷笑道：“有人算计慕瑶。” 苏云峰一拍桌子，桌子瞬间散架，“我去完颜烈算账！” “父亲，我和你一起去！”苏闻洲也怒不可遏，居然有人敢在苏家眼皮子底下生事。 他们刚才不过是去与军中一些来参加篝火宴的将士喝了些酒，没想到就出这样的事。 “父亲，三弟，等等。”苏九安出声制止。 苏云峰和苏闻洲看向苏九安，苏九安说道：“此事不一定是勤王出的手，闹大了对慕瑶不好。” 苏若锦也说道：“对，父亲，三哥，这事不是勤王做的。” “你们如何得知？” 苏若锦冷冷笑道：“因为我知道勤王在哪。” 若这事是勤王做的，他为何不在自己的帐篷里等着慕瑶送上门。 “娘，大哥，三哥，我们出去散散步，爹，四哥，你们留下看着慕瑶，烟罗你也留下。”苏若锦说道。 烟罗点点头，她知道小姐让她留下来照顾慕瑶。 苏夫人急了，“小锦，这个时候我们要去哪啊？” “去看好戏，人越多越好。” 苏夫人不知道自己女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有些不知所措，反而是苏云峰从最初的震怒下冷静了下来。 他相信小锦这样做肯定是有她的用意，他安慰苏夫人，“夫人，我们就听小锦的，就出去散散步。” 看到夫君这样说，苏夫人只得点点头。 苏若锦在苏夫人耳边轻语了几句。 苏夫人有些吃惊，虽不明白小锦为何要她做这事，却也点了点头。 出去后，苏夫人但凡路过哪个世家夫人都会打个招呼，约她们一起四处走走。 男人们在喝酒，苏夫人相约，世家夫人自不会拒绝，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女儿的夫人。 她们看到苏九安和苏闻洲也陪在苏夫人身边，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忙笑着答应，带上自家女儿一起。 篝火四周最为热闹，要散步当然要去往偏远一些的地方。 几位夫人说说笑笑，有些还用眼神暗示自家女儿主动与苏家公子说话。 几个小姑娘却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 一群人慢慢来到东边帐篷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嗯~啊~嗯~” 有女子的娇喘声，也有男子的闷哼声。 几个世家夫人都是过来人，一听就明白这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脸色都变了。 这可是皇家宫宴啊，谁这么大胆子敢这个时候在此行此苟且之事。 礼部尚书聂夫人平日里最见不惯这些苟且之事，这可算是有违宫规，被抓之人轻则下狱，重则直接杖毙。 苏若锦挽着苏夫人的手轻轻加了点力度，苏夫人瞬间明白，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里面是谁啊，若是被皇上知道，岂还有命在。” 苏夫人这句话瞬间提醒了聂夫人。 她的相公掌握礼部，若是在皇上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皇上怪罪下来，礼部尚书逃不了责任。 但若是她出手抓住行苟且之人，反而会成功劳一件。 想到这，聂夫人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掀开了帐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 聂夫人话还没说完，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看着床上的两人。 “凤......”说到这，聂夫人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开始有些颤抖。 她后悔自己逞这个强，出这个风头了。 里面可是凤惜郡主和勤王啊！ 聂夫人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罪了凤惜郡主就等于得罪了太后和国公府，这可怎么办呀。 聂夫人也是聪明人，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了，法不责众，若是大家都看到了，皇上自也怪不了她，也没退下，就站在门口不动。 其他夫人并没有听清聂夫人所说，见她掀开门帘子却迟迟不进去，都好奇地凑了上前。 待所有人看到帐篷里的两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个世家小姐满是好奇的凑了上去，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这一叫，附近的守卫都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世家小姐指着帐篷，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守卫不明所以，冲了进去，随后全都退了出来。 大家全都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处理。 苏若锦这时才知道，原来魏吟霜是要把她送到勤王床上啊。 苏若锦透过人群看到勤王嘴角一抹笑意。 这勤王根本就是故意的！ 看来他早就知道此事，也知道床上之人是魏吟霜。 有意思！ 事到如今，自不可能再瞒下了。 萧宸亦也喝了一些酒，有些头晕，本想先行回宫，却被告知凤惜郡主出事了。 他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事情怎么会成这样！ 魏太后也听闻了此事，整个人从榻上猛地坐起来，凉意贯穿全身。 霜儿和勤王！ 怎么回事！ 她不是让人把苏慕瑶送到勤王床上了吗？怎么变成了霜儿。 魏吟霜被下人穿好衣服，扶到皇上的帐篷时，人还未完全清醒。 脖子，手臂上无意露出的青紫痕已经说明了一切。 魏太后见状气得摔了杯子，“快，快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哀家弄醒。” 太医忙上前号脉，又是灌药，又是扎针的，才让魏吟霜清醒过来。 在魏吟霜看清自己情况时，脑海里闪现刚才与勤王做的一切。 整个人崩溃大叫起来。 第340章 她没中毒 面对魏吟霜的崩溃，魏太后上前就是一耳光，魏吟霜吃痛捂住脸。 随后反应过来，忙跪下来，不停磕头。 “姑母，姑母，霜儿是被人陷害的，姑母，你要为霜儿作主啊，姑母。” 这时魏吟霜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大叫了起来，“姑母，是苏若锦，是苏若锦陷害我的！” 魏太后是过来人，在她看到魏吟霜第一眼时，就已经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是被人陷害了。 “为何是苏若锦？” “因为霜儿之前只见过苏若锦一人，之后就失去了知觉，不是她还会有谁！就是苏若锦，姑母，你要杀了苏若锦给霜儿报仇啊，姑母。” 魏吟霜失声痛哭。 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要怎么嫁给她的彦初哥哥啊。 不对，不对！ 只要能证明她是被苏若锦陷害的，证明了她的清白，彦初哥哥一定会理解她，不会嫌弃她的。 对，只要苏若锦承认是她动的手，就能还自己清白了。 魏吟霜不停冲着魏太后和萧宸亦磕头，“太后姑母，皇上表兄，求你们相信我，我是被苏若锦害成这样的，你们一定要为霜儿作主啊。” 看到魏吟霜如此，魏太后也有些不忍，若真能证明是苏若锦害了霜儿，或许还有挽回的机会。 “来人，传长乐郡主。”太后下令道。 苏若锦前脚刚到，后脚就有太监通传，“摄政王到。” 听到摄政王到，魏吟霜快疯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彦初哥哥看到啊。 她忙拉过一个宫女挡在自己面前，畏畏缩缩躲在宫女身后。 不能让彦初哥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不能，不能。 魏太后看到萧彦初来，只觉得头有些疼，“王爷怎么有空过来了？” “本王听闻凤惜郡主出事，还和勤王有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萧彦初淡淡回道。 萧宸亦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只要萧彦初还是摄政王的一天，他就有权过问大楚朝堂之事，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北厉。 事到如今，魏太后也顾不上萧彦初了，看着苏若锦问道：“长乐郡主，是你给凤惜郡主下药，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你可有话要说？” 苏若锦嘴角噙上一抹冷笑，这魏太后都还没弄清楚事情始末，就急着给她扣上罪名，替魏吟霜开脱啊。 “敢问太后，可有证据证明臣女给凤惜郡主下药，若无证据，臣女可担不起此罪名。”苏若锦不紧不慢说道。 魏吟霜听闻此话，也顾不上萧彦初在场，吼道：“就是你，我之前和你一起散步，走着走着就晕倒了，醒来就在......就在......”说到这，魏吟霜满脸通红再也说不下去。 “就是你对我下药，你陷害我！苏若锦，我要杀了你！”魏吟霜红着眼眶冲向苏若锦。 萧彦初一个眼神，胡青直接上前拔剑拦在了魏吟霜面前，吓得她不敢再向前一步。 “皇上，何时我们大楚如此不讲规矩了。”萧彦初目光扫向萧宸亦，眼神里淡得只有一抹寒意。 萧宸亦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不得不开口，“来人，把凤惜郡主看住了。” 两名宫女忙上前架住了魏吟霜。 魏太后看着苏若锦说道：“长乐郡主，凤惜郡主是在见了你之后才昏迷的。” 言下之意，除了苏若锦不可能有别人对魏吟霜动手。 “回禀太后，当初臣女和凤惜郡主从太后这出去后，凤惜郡主约臣女散步，过了一会臣女就自行先回来了，至于后来凤惜郡主发生了什么臣女完全不知。” “你说谎，你说谎！是你害我！是你害我！”魏吟霜几近癫狂。 苏若锦看向魏吟霜，“凤惜郡主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那就请郡主拿出证据来，难道就凭我和郡主见过一面就要把罪责算在我头上？要真按这样算，今天见过凤惜郡主的可不止我一人。” 说到这，苏若锦淡淡看了眼太后，在她之前魏吟霜不还见过太后嘛。 “你，你......”魏吟霜一时语结。 当初药她是下在给苏若锦盛银耳羹的碗里，得搭配她擦在衣服上的药粉才能生效。 可明明她安排好了一切，为什么最后这药会在她身上起效呢。 她根本没吃有药的那碗银耳羹啊。 看着大家都在看着她，等一个答案，魏吟霜急着说道：“许是她打晕我，给我灌药。” “哦，既然是打晕你，那郡主身上必会有淤青，不如请嬷嬷检查一下郡主身上是否有被打的淤青。” 魏吟霜哪敢让人检查，且不说她现在一身各种见不得人的淤青，她也记得昏迷前，根本没人碰过她。 “那，那......”魏吟霜疯狂想着把一切罪责推到苏若锦身上的托词。 她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苏若锦叫道：“对了，你会医术，你会制毒，会制迷药，是你给我下的迷药。”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她才会没注意到。 “既然这样，那就请太医来检查一下，看看郡主中的是什么迷药。”没等苏若锦回答，魏太后先发话了。 只要证明魏吟霜中了迷药，后面也好说了。 太医很快就赶到，忙替魏吟霜号脉，又检查了一番，脸上却是各种惶恐。 “回太后，郡主，郡主，她没中毒。” 太医此话一出，魏吟霜脸色一白，魏太后脸色也不好看了。 没中毒？ 没中毒怎么会这个样子？ 魏吟霜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只要她是中了迷药，就可以把一切推到苏若锦身上，谁让她懂医术呢。 可现在太医居然说她没中毒。 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你个庸医，你个庸医！”魏吟霜骂道。 太医已经一头汗，忙跪下说道：“许是下官医术不精，皇上、太后可再请其他太医替郡主看看。” “传！” 这次出来，共有三位太医随同，其他两位在接到传召后也马上赶到。 他们替魏吟霜诊脉后，跪在地上回禀，“禀皇上，太后，凤惜郡主只是有些虚弱，并未中毒。” 魏吟霜呆住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 对了，肯定是苏若锦收买了太医。 一定是这样！ “皇上，太后，定是苏若锦收买了这些太医，把他们都砍了，都砍了。”魏吟霜已经有些魔怔了。 “我看谁敢!”这时传来一个声音。 第341章 勤王妃 苏云峰和苏夫人、苏九安、苏闻洲走进来了，朝着皇上、太后和摄政王行礼 “微臣（臣妇）见过皇上，太后，王爷。” 看到苏家人出现，魏太后和萧宸亦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的事不好了了。 他们之前急召苏若锦过来，就是想快刀斩乱麻，先把苏若锦的罪名坐实了，到时候苏家人也不好说什么。 苏云峰行完礼，站起身，看向魏吟霜，大将军征场沙场杀戮之气瞬间释放，只一眼，魏吟霜瞬间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 “凤惜郡主这是欺我苏家无人了？随意喊打喊杀。小女若真是犯错，不用皇上、太皇出手，我苏云峰自当处置小女，绝不姑息。但若有人故意找事，冤枉小女，我苏云峰也绝不善罢甘休！” “凤惜郡主，你说我家小锦对你下毒，现在太医说你并未中毒，请问你要做何解释？”苏云峰直接问道。 魏吟霜瞬间语塞，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成这样，之前她明明就是昏昏沉沉，脑袋绝对不是清醒的，若不是中了迷药或者是什么，她怎么可能委身勤王。 “或许......或许苏若锦对我用的是什么连太医都查不出来的迷药。”魏吟霜辩解道。 “呵，那按郡主这个说法，就是郡主想说是谁对郡主下毒，就是谁了，反正都查不出来。”苏云峰声音越来越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吟霜急了，忙看向太后。 魏太后心里很是不喜苏云峰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可脸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出声，“苏大将军，霜儿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有些慌了神。” “慌了神就能随意攀咬人？难道是我家小锦把她送到勤王床上的？”苏云峰一点情面都不给魏吟霜留。 苏若锦：...... 爹，你真相了。 闻言魏吟霜如遭雷击，她白着脸看向萧彦初，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皇上、太后、王爷，勤王求见。” 门口的侍卫进来禀报。 勤王可不等萧宸亦同意，直接走了进来。 他环顾了四周，“哟，这么多人啊。” 勤王看了眼缩在一旁，不敢看自己的魏吟霜，嘴角勾了勾，他岂会辜负小岚儿给他送的礼。 “皇上，太后，王爷，我们北厉男子从来都是敢做敢当，既然我与凤惜郡主生米已煮成熟饭，自不能辜负郡主一片心意，特向皇上求娶凤惜郡主为我勤王妃。” 说完勤王右手握拳放于左胸，深深鞠了一躬，这也是北厉最为郑重的礼节，代表他的诚意。 “不！我不嫁！”魏吟霜尖叫出声，跑了过来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上，太后，我不嫁，我不嫁！是有人陷害我，我不嫁！” 她要是去了北厉，她的一生就完了。 勤王嗤笑一声，“怎么，凤惜郡主这是看不上本王？” 事已至此，魏太后知道魏吟霜不嫁也得嫁了，至于她是不是被人陷害，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霜儿，别胡闹，能成为勤王妃是你的荣幸。” “不，姑母，我不嫁，姑母救我。”魏吟霜哭着拼命摇头。 “皇上。”魏太后看了眼萧宸亦。 萧宸亦明白母后的意思，不忍地看了眼魏吟霜，但还是开口说道： “传朕旨意，凤惜郡主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特封为凤惜公主，以公主之尊，与北厉勤王结为秦晋之好。 凤惜公主此次远嫁，承载着大楚与北厉世代友好的心愿，望公主嫁入北厉后，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借此次联姻，北厉与大楚当通力合作，共襄盛举，谛结两国长久和平。 公主远嫁路途遥远，着礼部以长公主之位准备嫁妆，择吉日，送公主出嫁。” “谢皇上。”勤王行礼道谢。 魏吟霜则瘫软在地上，整个人眼里已失去所有光彩。 魏太后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不满，“凤惜公主，还不谢恩。” 魏吟霜这才反应过来，缓缓磕头，“谢皇上，太后恩典。”当她额头碰触到冰冷的地面时，泪水涌出了眼眶。 苏云峰冷眼看着一切，本还想说什么，苏若锦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皇上、太后肚里已经憋了气，就别火上浇油了。 至于魏吟霜说她下毒之事...... 嗯，倒也不能完全说魏吟霜冤枉了她。 只不过有些东西，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料。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家人也很有默契，出了帐篷谁也不提这事。 回家到苏家帐篷，苏慕瑶已经醒来，她白着小脸，把之前遭遇都说了一遍。 苏若锦自然知道自己并没有叫苏慕瑶过去，苏慕瑶说是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传话。 既然这样，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此事背后真是太后动的手，她笃定一定会成功，所以并不顾忌让自己身边的人来请。 毕竟在外人来看，慕瑶是苏家养女，就算发生了什么，苏家定不会为了她，与太后闹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借太后的名义传话，想把慕瑶推到勤王身边。 可慕瑶平时性子温顺，很少出门，没得罪过谁，不太可能有人会突然针对她。 要真说谁有可能，那就只有魏吟霜，可魏吟霜的心思全放在对付自己身上，哪还有空去管慕瑶。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第一种可能了，可自己现在也没证据。 “慕瑶，你还记得那个嬷嬷长什么样子吗？” 慕瑶点点头，“记得。” 苏若锦拿过纸笔，让慕瑶说，她画。 很快一个嬷嬷的样子出现在纸上。 但太后身边嬷嬷何其多，苏家人和太后打交道也不多，一时也认不出来。 苏若锦把纸收起，他们认不出没关系，只要是宫里人，自然有人能认出。 看着被吓得不轻的慕瑶，苏若锦安慰道：“慕瑶别怕，现在魏吟霜已成了勤王妃，暂时不会再有人害你了。” “这次还得多谢邓意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救出慕瑶，谁知道会如何。”苏远川感慨道。 “明天备些礼，远川和我去趟邓公子府。”苏九安说道，别人救了自家妹妹，总得去答谢一番。 “好。” “小锦，魏吟霜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苏云峰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苏若锦说道：“魏吟霜说我下毒害她，她只说对了一半。” 第342章 蓝颜祸水（加更） 魏吟霜给苏若锦那碗银耳羹中下的药，对苏若锦来说根本没啥影响，她自然敢喝。 可没想到魏吟霜为了害她，居然还在她自己身上抹了药。 仅喝了银耳羹里药的人不会有事，但若再碰到魏吟霜身上的药，就会晕迷。 苏若锦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魏吟霜自己身上有药，苏若锦给她弄点和银耳羹中相同的药也不是啥难事。 不过...... 苏若锦有些疑惑地说道：“魏吟霜的药只会让人昏迷不醒，并不会有媚药的效果。” 想来魏吟霜也怕她醒过来造成动静，所以只想让她从头到尾一直昏迷。 可苏若锦在帐篷里看到魏吟霜时，那模样分明是中了媚药。 这点让苏若锦很是想不通。 难道是勤王为了增加乐趣，又给魏吟霜下了药？ 那为何太医查不出魏吟霜中了媚药，这药只要进入人体，脉象是很明显的。 太医没有说谎的理由。 苏夫人一听恨得直咬牙，“这魏吟霜简直欺人太甚，明明是她想害我们小锦，还想反过来倒打一耙。” 苏若锦忙安慰苏夫人，“娘，别急了，我这不是没事嘛，这魏吟霜现在也算自食其果了，我让人打听过，这勤王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儿。” 魏吟霜真嫁到北厉，有她的苦吃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苏九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在，为何独缺了定国公？ 定国公也参加了篝火宴，自己女儿出这种事，他为何不出面？ “因为他在忙，忙不得过来。”萧彦初人未到，声先到。 “在忙？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事更急的？”苏闻洲想不通了。 萧彦初微微一笑，“和凤惜公主、勤王一样。” 所有人：...... 不是，自己女儿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这定国公怎么还...... 按常理来说，定国公再荒唐也不可能荒唐到这样。 除非...... 苏若锦直接问道：“有人动手脚了？” 萧彦初点点头，“是。” “谁？” 萧彦初摇摇头，“还不知道。” 他派去盯着定国公的人说，定国公从亥时初（晚上九点），就进了帐篷，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现在都快到子时了。 看来，有人不希望他过来救场啊。 到底是谁呢？ “对了，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嬷嬷。”苏若锦把之前的画像递给萧彦初。 萧彦初打开看了眼，摇摇头，“我没见过，不过只要是宫里人，自能查出来，明天定能知道。” 现在时间已经晚，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尤其是苏慕瑶还被吓到，整个人看上去已疲惫不堪。 当务之急，先回府休息。 篝火宴结束了，参加宴会的官员都带着家眷回家了。 相比魏吟霜的绝望，其他世家小姐心情都很好，不用再担心去北厉了。 回府的马车上，苏慕瑶吃了苏若锦给的安神药，靠着苏若锦睡着了。 苏夫人看着慕瑶一脸心疼，想到今天的事，全是冲着他们苏家两个女儿来的。 “小锦，你祖父一直担心树大招风，自动放弃了兵权，你爹和三哥手里的兵权也只有原来的一半，可没想他们还是不愿放过苏家啊，到底要我们如何做才行啊？”苏夫人叹了口气。 “娘，别担心，他们动不了我们苏家。”苏若锦眼里闪过暗芒。 伤了苏家人，她哪会这样轻易放过，这账她迟早会清算。 翌日快到午时，萧彦初来了，给苏若锦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魏吟霜回家要死要活，闹得定国公今天去找了太后，想退了魏吟霜与勤王的婚事，被太后臭骂了一顿，赶出了慈安宫。” “那个嬷嬷，不是太后宫里的，是纯妃娘娘宫里的，不过今天早上不小心掉入井里死了，还有两个宫女昨晚不慎跌落湖里死了。” 苏若锦听完冷笑一声。 死也真是够巧的。 这人一死，线索自然也就断了。 纯妃娘娘宫里的？ 当她是傻子啊。 慕瑶和瑶岚从未有任何冲突，瑶岚真要出手，也该是冲着她来，何必多此一举。 “还有，纯妃娘娘身边那个哑巴宫女，昨天与定国公和魏吟霜都有过交集。” “哑巴宫女？” “就是那个阿雅，犯了错，被瑶岚用药毒哑了。” 阿雅！ 苏若锦突然想起达普和曾经的香肌粉。 这个阿雅真是个普通的宫女？ “你觉得是瑶岚动的手脚？” 苏若锦明白了萧彦初的意思，昨天定国公和魏吟霜身上确实还有疑点。 可为何瑶岚要针对魏吟霜呢？ 两人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啊。 苏若锦一时没想明白。 萧彦初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阿锦真相。 苏若锦看着萧彦初这模样，迟迟不回答自己问话，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 “怎么，摄政王不方便说？” 听到阿锦都叫上摄政王了，萧彦初叹了口气，说道：“瑶岚针对魏吟霜是因为......是因为看不顺眼她。” 看不顺眼？ 苏若锦之前一时没想通，是绕在了北厉与大楚的关系之中，萧彦初这话一出，瞬间点醒了她。 原来如此。 苏若锦似笑非笑看向萧彦初，“摄政王，别人是红颜祸水，你这是不是该叫蓝颜祸水了。” 蓝颜祸水？ 什么意思？ 萧彦初很快反应过来，阿锦创造这词还真是......嗯，贴切。 他忙解释，“阿锦，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也没做。” 确实无辜，他啥也没做，人家要怎么想，他能管得着吗？ “魏吟霜曾经多次挑衅过瑶岚。”萧彦初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都告诉了苏若锦。 这就解释得通了。 瑶岚公主千里迢迢来到大楚本想嫁给萧彦初，却阴差阳错成了萧宸亦的妃子。 心中本就呕着团气，魏吟霜一再上前挑衅，被瑶岚设计也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 苏若锦问道：“勤王在北厉地位仅在北厉王之下，就因为瑶岚一句话，能不远千里来大楚？” 能坐上权力高位的人，只为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就来大楚，怎么看都有点儿戏了。 虽说娶王妃也不能说是小事，可对北厉王这个已经换过不知多少任王妃的人来说，肯定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萧彦初笑看着苏若锦，感慨一下，“不愧是阿锦。如果换作我是勤王，我也会来的。” 苏若锦明白了。 第343章 人找到了吗？ 想来勤王借着此次来大楚挑选勤王妃，另有所图。 苏若锦点点头，“这个机会确实不错，不过你有的忙了。” 萧彦初笑笑，“目前还不清楚他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勤王一直没任何动作，我们只有等着狐狸先露出尾巴了。” “好了，先不说别人了。阿锦，我和母妃商量过了，等过完小年，我就托安国侯夫人上门提亲，我们先把亲事订了，待祖母回大楚，我们马上成亲，可好。” 说出这话时，萧彦初眼里分明有了许多紧张，就这样直直盯着苏若锦，生怕她说出一个“不”字。 苏若锦先是一愣，看出了萧彦初眼中的紧张，心下一柔。 她本就答应要嫁给他，他直接找时间让人来提亲就可，她断不会拒绝。 可萧彦初现在还专门前来问她的意见，这是对她的尊重。 苏若锦一笑，大方点点头，“好啊。” 本就想好要嫁给萧彦初，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妨。 苏若锦此话一出，萧彦初眼里的紧张完全消散，脸上的笑愈发大了，牙都露了出来。 苏若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得这傻样，哪还有半点别人闻风丧胆摄政王的模样，没脸看。 不想，她自己脸上笑容也从未消失过。 * 瑶华宫。 瑶岚心情很好，“阿雅，你这次做的好。” 她让阿雅找机会接近魏吟霜给她下媚蛊，非碰男人不可解，再把皇叔唤过去。 本以为此事会有些波折，没想到竟如此顺利。 皇叔都不用她派人去通知，就出现在了魏吟霜身边，后面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尤其阿雅还很聪明的对定国公也下了媚蛊，再顾不上管魏吟霜的事了。 阿雅跪在地上有些期待地看着瑶岚。 瑶岚招招手，一个宫女拿着个小盒子过来。 “给她吧。”瑶岚说道。 宫女把小盒子端到了阿雅面前。 阿雅激动地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之前那条红珠手链，她视若珍宝般戴在了手上，朝瑶岚磕了个头。 “本宫说话算话，你替本宫办成事，自当会赏你。本宫以前听你说过你弟想从军，待这次皇叔回去，本宫让你弟进入军中锻炼，能不能起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阿雅闻言眼睛瞪大了，满脸惊喜，又对着瑶岚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只要你忠于本宫，好好替本宫办事，本宫自不会亏待你，但若敢背叛本宫，后果你应当知晓。” 阿雅连连点头，站到了一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珠子。 只要弟弟好，一切都值了。 这时，宫人禀报勤王求见。 宫人声音才落，勤王已笑着走进来了。 “小岚儿，皇叔来看你了。” 瑶岚掩下眼底的厌恶，挥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下，仅留两个北厉的心腹宫女，才笑道：“恭喜皇叔，抱得美人归。” 勤王自顾自坐下，喝了口茶，“还是小岚儿知道心疼皇叔，给皇叔安排的美人儿确实不错，那身段，那声音，和北厉女子完全不同。” 说到这，勤王脸上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瑶岚轻轻一笑，“那可是大楚第一美人，只有这样的美人儿才配得上皇叔。” “只可惜这大楚规矩太多，未成亲前，本王都见不到自己的王妃。”勤王有些不满。 “皇叔别急嘛，大楚有句话叫好事多磨，她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多等一久也无妨。” “行吧，小岚儿，你说本王该如何疼这个王妃呢？” “那就随皇叔意愿了。不过，岚儿可是听说凤惜公主虽已是皇叔的人了，却还在府里闹着要上吊，不愿嫁，逼得定国公进宫向太后求情，想让皇上收回旨意。”瑶岚状似无意说道。 有些事，只要种下种子，日后自然会开花。 瑶岚哪会让魏吟霜在北厉过得舒心。 “哦~”勤王正欲喝茶的手顿了顿，冷笑一声，“看来，嫁给本王是委屈了凤惜公主啊。” “那是她还没看到皇叔的好，时间久了，她自然就知道。” “哈哈，还是小岚儿会说话，本王定当让凤惜公主发现本王的好。”勤王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王妃已定下，不知皇叔打算何时返回北厉？”瑶岚问道。 “怎么，小岚儿这是着急赶皇叔走了？” “岚儿不敢，远嫁大楚，难得见到皇叔，岚儿当然希望皇叔多留一段时间。只是知道皇叔回北厉的时间，岚儿才好给皇叔多备些礼物。” 勤王看着眼里的茶杯，眼神晦暗不明：“大楚风光如此好，本王难得来一趟，自是要多待一段时间。” 瑶岚看了眼身边的宫女，宫女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屋端出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全是金子。 “皇叔，这是岚儿的一点心意。” 勤王哈哈大笑，手一挥，身后的侍卫上前接了过来。 勤王上前轻轻托起瑶岚的下巴，“果然还是小岚儿疼皇叔，放心，待大事成后，你将是我北厉最尊贵的女人。” 瑶岚不敢反抗，笑看着勤王，“岚儿预祝皇叔大业必成。” “好了，本王也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恭送皇叔。”瑶岚行礼。 待勤王走后，瑶岚看了眼宫女，宫女心领神会，把勤王碰过的东西全换了。 勤王回到大楚专门给他准备的临时官邸，眼神已不复之前的浪荡。 “人找到了吗？” 一位侍卫跪在勤王面前，“回王爷，找到了，属下已经按王爷安排吩咐下去了，可......”侍卫有些犹豫。 勤王抬头冷眼看着他，侍卫忙说道：“他们说想混进将军府有些难。” “这点事都办不到，也没什么用了。你继续盯着他们，务必让他们想办法进到将军府。” “是，王爷。” “暗盟的联系方式打探到了吗？” “打探到了，他们的联络点之一，就在风月楼。” “走，去风月楼。” 勤王带着两名侍卫来到风月楼，乔妈妈一见就笑着迎了上去。 “哟，三位爷面生得紧，可是第一次来我们风月楼啊？是想听曲还是观舞呢？妈妈给你们安排楼里最好的姑娘。” 勤王掏出一袋银子扔给了乔妈妈。 乔妈妈接过银子，笑容更大了。 “三位爷这边请，这边请，云桃、玉柳、翠儿，小红，阿香，桂娘快来招呼客人了。” “哎，妈妈，来啦。” 六个身披薄纱的姑娘，上来挽住了三人。 瞬间香风扑鼻，轻言软语围在了勤王身旁。 “爷，你怎么才来啊，这边请。” “爷，今晚翠儿一定把你伺候好。” “爷，一会柳儿单独给你跳舞可好？” ...... 几位姑娘压根没因勤王的独眼有什么害怕的反应，反而一个劲儿往他身上粘，让勤王很是享受，一边一个搂着往楼上走去。 “今晚上，你们全都留下陪爷，一个不许走！” “哎，好，我们定把爷给服侍好。”姑娘们笑闹着，簇拥着勤王进了雅间。 乔妈妈带着店小二送上了菜品和酒，正准备退下，被勤王叫住了。 第344章 苏闻洲受伤 “妈妈，本......本爷可是听闻风月楼花魁云娘一身舞艺名冠天下，你去让云娘来陪爷。”勤王喝着怀里姑娘喂的酒，看向乔妈妈说道。 乔妈妈先是一愣，又笑道：“这位爷，我们云娘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接客，还望爷见谅。” 勤王也不多说什么，掏出一锭金子扔给乔妈妈，“可够了？” 乔妈妈忙接过金子，揣进怀里，脸上还是一脸为难，“这位爷，不是我不愿让云娘过来，可我们云娘确实身子不舒服。” 说完，乔妈妈冲勤王搂着的姑娘使了个眼色，姑娘伸手环住勤王的脖子，“爷，来，云桃陪你喝一杯。” 玉柳也剥了颗葡萄塞到勤王嘴里，“爷，来吃颗葡萄，这是西域的葡萄，可甜了，你尝尝。” 勤王来者不拒，可眼睛还是直勾勾盯着乔妈妈，“妈妈，可是嫌钱太少了。” 说完，他掏出一摞银票拍在桌上，“可够见云娘了？” 见乔妈妈还是不动，勤王又拿出一摞银票叠上去，语气愈发冰冷，“可够了？” 两名侍卫把身边的女子推开，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几位姑娘吓得想叫又不敢叫，只得哆哆嗦嗦躲到了一旁。 乔妈妈脸色一白，忙点头，“够了，够了，我这就去叫云娘过来。” 待乔妈妈转过身，脸上的惊恐之色全无，她关上房门快步走到了云娘的房间。 “勤王来了，带了两名侍卫，点名要找你。” “哦~”云娘正在描眉，听到乔妈妈的话，画完最后一笔，放下手里的螺子黛。 “那我就去会会这个勤王。” 云娘推开了勤王的房门，“这位爷，抱歉了，云娘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来晚了。” 勤王抬眼看到一身红裙的云娘，眼睛闪过一抹惊艳。 相对于青涩的魏吟霜来说，久浸风月场所的云娘身上更多了一种成熟女人的妩媚与妖娆，对勤王来说，这样的女子更有吸引力。 “爷，云娘先自罚三杯，给爷赔罪如何？” 云娘笑意盈盈拿起酒杯，先喝了三杯酒。 三杯酒下肚，她的脸上抹上了一丝绯红，更显诱人。 勤王一把推开了围在身边的姑娘，起身就要去拉云娘。 云娘轻轻一个旋转给避开了。 “爷，奴家听闻爷想看奴家跳舞，不如奴家先给爷舞一曲？”云娘媚眼如丝地看向勤王。 两个姑娘也上来拉住勤王，“爷，来，喝酒嘛，爷。” “哈哈哈，好好好，跳舞，先跳舞。”勤王坐回了位置，左拥右抱喝起了酒。 云娘衣袖抛向勤王，足尖点地，身子随之旋转，脚踝上的银铃随着云娘的转动，轻轻响起，更加了一分魅惑。 看着这样的云娘，勤王眼神愈发迷离起来。 一曲舞毕，云娘跪坐在地上，衣袖再次抛向勤王。 勤王接住衣袖，脚步有些虚浮地向云娘走来，“好好好，不愧是花魁，跳得好，好！” 云娘一个转身，躲开了勤王伸过来的双手，坐回了位子上，“爷，过来，奴家陪你喝几杯。” “小美人，我来了。”勤王笑着坐在了云娘身旁。 云娘端起酒杯，“爷，云娘敬你一杯。” 勤王一口饮下，几杯下肚后，舌头开始有些大了。 云娘眼里浮上一丝笑意。 待勤王喝下十多杯酒后，他伸出手点着在场的人，“你，你，你，你......都给我下去，下去！” 几位姑娘看了眼云娘，见云娘微微点头，她们行礼告退，勤王的侍卫也一并退下了。 待所有人退下后，云娘笑意盈盈走到已趴在桌上的勤王身旁，轻唤道：“爷，你喝多了，奴家扶你到床上歇息。” 见勤王没有反应，云娘弯腰准备扶起他，手突然被一把抓住。 勤王抬起头，眼里一片清明，哪还有之前的迷离。 云娘眼底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娇嗔一句，“爷，你弄疼奴家了。” “你在酒里下的药对我没用，我听说只要钱到位，暗盟什么事都能做。五天内，我要让一个人至少三个月无法下地行走，就不知暗盟敢不敢接？” 勤王说完，放开了云娘的手，冷冷看着她。 原来勤王是冲着暗盟来的啊。 见状，云娘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坐在勤王对面，“阁下要谁受伤？” “苏闻洲，一千两黄金。”勤王直接说道。 云娘笑了，“阁下开玩笑吧，一千两黄金就想伤大楚平南将军。” “那你要多少？” “五千两黄金。”云娘直接报价。 “好！”勤王也不犹豫。 “阁下既然能找到我，自然明白暗盟的规矩，定金一半。” 勤王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摞银票放在了桌上。 云娘拿过银票看了眼，确定数额，笑道：“爷爽快，既然事已成，云娘就不送了。” 待勤王走后，云娘回到屋里发出了消息。 苏若锦接到消息后，有些疑惑，勤王要三哥的命或者干脆废了三哥的腿，她都能理解。 毕竟北厉在三哥手下吃过不少亏，可为何只是要三哥三个月内下不了地，而且是五天内呢。 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小姐，现在怎么办？”烟罗有些担心。 “告诉云娘，这事我自会办妥。” “是。” 不就是让三哥三个月不能走路嘛，这事对苏若锦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要让勤王相信，那事情就得做得真一些。 三天后，一个消息传遍了京城，平南将军外出打猎时，不小心摔下马，伤到了腿。 京里所有的太医全都到了苏府诊治，虽然苏闻洲双脚没有骨折，可却肿得如小桶般粗，经络受损严重，没三五个月是无法再恢复正常。 摄政王把府里的穆大夫叫来诊治，结果也是一样。 苏夫人看到儿子腿成了这样，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闻洲安慰道：“娘，太医不是说我过个三五个月就好了，你别担心了。” 苏若锦也在一旁劝道：“娘，三哥腿没事的，伤筋动骨一百天，等过了一百天就好了。” 赶来苏府的萧彦初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被苏若锦看在了眼里。 待苏若锦送萧彦初出府的时候，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萧彦初倒也不含糊，直接给出了答案。 第345章 元宵灯会（加更） “年后，将举办比武大赛，换防人选将根据比武结果来决定。” 萧彦初这话一出，苏若锦眼神就冷下来了。 大楚军队因着驻地不同，将领的级别也自是不同。 地方小，不是很重要的驻地，将领级别就低，像漠寒这种离北厉近的边陲要地，至少都是三品以上将军。 就算是相同品级的将军，换防到不同的地方，受到的待遇也不相同。 以比武结果来换防，本身没啥问题，能力越大的驻守越重要的地方，理所当然。 可苏闻洲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就不可能参加比武大赛，最终只能被换防到不重要的地方。 原来勤王的目的在这。 三哥算是北厉颇为忌惮的将领之一，不让三哥驻防漠寒，对北厉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这事尚未公布，勤王居然就能得知，提前布下局，只能说勤王消息灵通。 至于消息来自哪，不言而喻。 萧宸亦和瑶岚若只说有比武大赛之事，倒也算正常。 可若比武大赛结果事关大楚换防，这个内情让人知道了就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若非勤王知道这一点，又怎么会找暗盟对苏闻洲出手。 难怪只需让苏闻洲三个月下不地。 三个月足够完成边境换防调度了，到时候苏闻洲的腿就算恢复也晚了。 若是要暗盟杀了苏闻洲或者直接废了他的双腿，且不说这事的难度有多大，暗盟在短时间内未必能做到。 就算能做到，一国三品将军被杀或突然残废，这事必瞒不过有心之人的探查。 勤王自己还在大楚京城，万一真查出点什么，他也别想脱身。 可苏闻洲只是受了点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自然不会有人抓着这事不放了。 不得不说，勤王好算计。 “你觉得是谁动的手？”萧彦初突然问道。 苏若锦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萧彦初一时拿不准这事是谁做的。 比武大赛的初衷本是替大楚选拔人才，可若是有心人提前出手，自然可以影响比赛结果。 苏若锦眼眸垂了下来，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萧彦初的眼睛。 谁动的手？ 她动的呗。 是她说无聊要去打猎，邢月一听更是高兴，除了慕瑶外，其他几个哥哥都陪着一起外出打猎。 在这过程中让苏闻洲马受个惊，再让他脚“不小心”受伤，对苏若锦来说就是轻而易举之事，苏家人也不会想到是自家小妹出的手。 苏若锦就想看看勤王到底想做什么，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三哥的脚伤看着严重，其实只要解了毒，一晚上就好了，压根不会影响什么。 她出的手，萧彦初想查也很难查出什么来。 但她现在一时没法和萧彦初说清楚背后的真相，只得打个哈哈，一切等比武大赛到了再说。 正月十五，元宵节，京城挂满了各式花灯，街上挤满了赏灯的人群。 邓意前来邀请苏慕瑶一起观赏花灯，慕瑶本不好意思去，最后还是在苏夫人的鼓励下出了门。 邢月则大大方方和苏易廷出门，大楚的元宵和云齐相比，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让她很是好奇。 除了花灯，街上耍龙灯、舞狮、踩高跷、杂耍每一个表演都引得她拍掌叫好。 苏易廷则跟在一旁，只专注看着眼前姑娘的笑容，她一笑，苏易廷便觉得一切都满足了。 突然有人叫了声，“灯谜出来啦！”人群立马朝那边涌去，邢月一时没注意被挤得一个踉跄。 “阿月，小心！”苏易廷一把拉住了邢月，把她紧紧护在了怀里。 这一刻，邢月只觉得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的冷香扑入鼻中。 看着眼前男子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眼中只有自己的身影，邢月小脸红了，微微低下了头，把身子更加靠近了苏易廷，听着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她的心也跳得更快了。 待周围人慢慢变少后，苏易廷才放开怀中的女孩，却紧紧牵着她的手，不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邢月也任由苏易廷牵着，慢慢走在街上，红红的小脸笑容愈发灿烂。 “阿月。” “嗯。” “待小锦出嫁后，我去云齐提亲可好？” “好！”邢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从她掉入苏易廷的浴桶，与他四目相对那一刻，苏易廷已印在了她的心中。 接下来的相处，更让她认定了此生非苏易廷不可，才不顾爹爹的怒火偷跑来大楚。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了就要永远在一起。 苏易廷看到邢月如此爽快地答应，先有短暂的怔愣，随后也笑了。 这就是他的阿月，敢爱敢恨，从不扭捏。 苏易廷更加捏紧了邢月的手，“走，我带你吃油茶，我知道有家油茶最好吃。” “好！” * 天还没完全黑，小宝就拉着萧彦初来找苏若锦一起赏灯。 元泓本也想跟着去，却被苏闻洲留在了府里练武。 苏闻洲打算让元泓参加比武大赛，小雏鹰也需要出去练练才能展翅翱翔。 一如既往的三人行，让萧彦初开始考虑待过完年，把小宝送到青岳山去学习。 “你看。”苏若锦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萧彦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苏易廷牵着邢月的手在慢慢走着。。 “看来五哥的好事近了，我得开始准备贺礼了。”萧彦初笑道。 “你这五哥叫得很顺口嘛。”苏若锦调侃道。 “那是，小锦的家人自是我的家人。”萧彦初大大方方承认。 “锦姐姐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小宝在一旁叫着。 “对对对，也是小宝的家人。”苏若锦笑着应道，现在苏夫人都会按小宝的口味，在府里备上一些零食糕点，就等小宝来府上给他吃。 同一时刻，附近的茶楼上，邓意和苏慕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苏慕瑶脸上带笑，五哥和大姐姐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邓意给慕瑶倒着茶，貌似不经意地开口，“慕瑶，若是长乐郡主不回来，这郡主之位会不会就是你的了？” 第346章 封后诏书 听到邓意这样说，苏慕瑶愣了下，忙摇头，“自是不会，大姐姐才配得上郡主这个位置。” “慕瑶，你别多想，我只是有些替你不值，明明你才是苏家养大的大小姐，你大姐姐一回来，苏家一切都变成她的了。” 看到苏慕瑶脸色有些微变，邓意忙说道：“慕瑶，我只是心疼你，把你当自己人来看，才会说这样的话，你别介意。我......我只是太在意你了，不想你受到一丝委屈。” “慕瑶，你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心动的姑娘，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想把你好好护在身后，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当初看到那三个采花贼，敢如此对你，我只想杀了他们。 我不管什么将军府，还是什么，都不允许任何人让你受到委屈。慕瑶，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保护你可好？” 邓意情真意切地看着苏慕瑶，眼里全是浓浓的情意。 苏慕瑶第一次面对一个男子的深情表白，一时有些怔愣，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傻傻看着邓意。 邓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苏慕瑶一个激灵，下意识挣开了。 “对......对不起，邓公子，我.......我.......”苏慕瑶小脸涨红，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邓意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还是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会等，等到你愿意完全相信我的真心那一天。” 苏慕瑶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着茶，脑子里想着邓意说的话。 真是如此吗？ * 萧彦初把苏若锦送回将军府，自己和小宝坐着马车回王府。 想到明天就要到苏府提亲，萧彦初脸上的笑意一晚上都没落下过。 待他刚回到府，暗一就送上了一张小纸条。 看完纸条，萧彦初脸上的笑意完全消退，如覆上了一层冰霜。 萧宸亦，很好！ “胡青，进宫！” 这个时辰，宫里早就落了钥，可对萧彦初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按理，初一、十五，皇上都宿在皇后宫里，可徐皇后已经薨逝，大楚后位空缺，萧宸亦就宿在了纯妃宫里。 刚与纯妃温存完的萧宸亦，在纯妃轻柔的按摩下，昏昏欲睡。 突然，李元盛在门口小声唤道：“皇上，摄政王进宫了，说要马上见你。” 萧宸亦闻言，缓缓睁开了眼，闪过一丝不耐烦。 都这个时辰了，摄政王来找自己干嘛。 萧宸亦心下生起不快，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得不起身更衣来到了御书房。 “皇兄，这么晚入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你拟了封后诏书，欲封长乐郡主为后？”萧彦初淡淡扫了眼萧宸亦。 萧宸亦一愣，他确实已经写了好封后诏书，就等明天开笔盖上玉玺，送往苏大将军府。 按理说封后大事，他应先与摄政王商量，至少也要通个气。 可萧宸亦听闻了不少摄政王与长乐郡主的传言，下意识避开了告知摄政王这一程序。 反正他是皇上，马上就要亲政，大楚所有事都应他说了算，封个后不告诉摄政王又如何，到时候圣旨一下，谁还能说个“不”字？ 之前他封徐婉盈为后时，摄政王不也没干涉吗？ “皇兄，如何得知？”萧宸亦语气里带上了一些不满。 这事他本就瞒着萧彦初，萧彦初大晚上进宫说这事，明显就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等于直接告诉他，他在宫里有眼线。 哪个皇帝能接受自己被人如此监视。 可萧宸亦知道现在不是和萧彦初争这个问题的时候，先把封后事宜确定了才是正事。 “本王是大楚摄政王，皇上要立后，从未与本王商量，看来皇上是想要提前亲政了。”萧彦初声音愈发冰冷。 没有魏太后在，萧宸亦单独面对自己这个皇兄时，心里总有些发怵。 但他想到自己才是皇上，凭什么要怕别人，努力压下心中的惧意，让自己语气听上去更为坚定。 “皇兄，徐皇后丧期已过，大楚不能无后，长乐郡主贤惠淑良，冰雪聪明，更是苏大将军府的嫡女，自当配得上皇后一位，想来皇兄也不会反对，所以才拟好了诏书。” 萧彦初冷笑一声，“皇上，莫不是没听过本王与长乐郡主的传闻？” “皇兄既然都说是传闻了，那自作不得主。” “那本王现在告诉你，那不是传闻，本王明天就会到苏大将军府提亲，所以本王劝皇上死了这条心！” 萧宸亦一股怒气冲上心头，他没想过萧彦初居然会如此直言不讳。 “皇兄，诏书已拟，君无戏言，还望皇兄三思。”萧宸亦气也上来了，他才是一国之君，他想娶的女人居然有人敢抢。 “诏书？经过本王同意了吗？想来皇上是忘了，你现在还未亲政，除了本王放手的事务外，其余一切事务均需本王同意方可执行，本王可不记得立后之事，可由皇上自行决定。” “皇兄，朕乃一国之君，迎娶谁为朕的皇后，难道朕还作不了主吗？”萧宸亦也不管不顾，怼上了萧彦初。 “皇上要娶谁，本王自不会干涉，但唯独长乐郡主不行，若皇上不信，大可试试，看看你的这份立后诏书是否能生效！本王入宫只是和皇上告知一声，皇上若一意孤行......” 萧彦初话未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御书房。 “啊————！！！！”萧宸亦气得把书案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 凭什么！ 凭什么他事事要受萧彦初掣肘，明明他才是大楚的皇帝！ 萧宸亦怒气冲冲来到了慈安宫。 本已准备入睡的魏太后，匆匆换了衣服走了出来，见到一脸怒容的萧宸亦，魏太皇很是吃惊。 “皇上，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宸亦把一切经过告诉了魏太后，“母后，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受他萧彦初压制吗？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朕才是大楚皇帝！”萧宸亦气得双眼通红。 若说之前他有什么事，萧彦初即便持反对意见，也会给他几分面子，采纳部分他的意见，可如今立后之事，萧彦初根本就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他萧彦初是想反了吗？ 可这话萧宸亦不敢说出口。 他内心残留的理智告诉他，若萧彦初真想反了，当初又何必让他登上这个位置。 魏太后听完，也是满脸怒容，她也没想到，不过是立后，萧彦初竟会如此反对，还要和亦儿抢长乐郡主！ “母后，我们怎么办？难道真就这样算了吗？”萧宸亦真心咽不下这口气。 第347章 朕定要了你的命！ 魏太后久久不语。 她脑子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衡量了所有处理方法的后果，最后只得无奈承认，他们现在还不能直接和萧彦初对上。 她也不是不知道摄政王与长乐郡主的传闻，这世上，所有事情无风不起浪，她之所以让萧宸亦这么快就下诏书，就是想抢先一步把事情做实，这样即使萧彦初与长乐郡主有什么情谊，也只能从此放弃。 可万万没想到萧彦初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半夜闯入皇宫，威胁皇上。 “皇上，把诏书废了吧。” 萧宸亦瞪大了眼睛，他脑海里浮现了那日抚琴的女子，一颦一笑早已经驻留他的心尖，他如何舍得放弃。 “不，母后，朕明天就要下诏书，朕看他萧彦初有没有胆量抗旨，要他敢抗旨就等于谋反，会遭全天下讨伐，朕就不信他不怕！”萧宸亦怒道。 “皇上！”魏太后重重拍了拍桌子，陡然提高了音量。 “把！诏！书！废！掉！”魏太后一字一句说道。 “母后！”萧宸亦眼睛更红了，紧紧捏紧了拳头，心中满是不甘。 看着儿子这样，魏太后也有些不忍，“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尚未亲政，立后诏书必须经摄政王同意。若他把这事拿到朝堂上说，皇上，你觉得会有多少朝臣站在你这边，且不说别的朝臣，你又有多大把握苏家会同意？” 若是没有萧彦初，萧宸亦确实可以以皇权相压，其他朝臣不敢说什么，可现在有了萧彦初牵头，到时候局势会变得如何，魏太后也不敢确定。 她不敢赌，若是输了...... “皇上，这世上女人多得是，待你亲政之后，把一切抓在手里，有什么女人是你得不到的？” 萧宸亦低头不语。 还有五个月，还有五个月，他就亲政了，待他亲政，必将萧彦初碎尸万段。 其实按理萧宸亦本该亲政了，只因之前兴台洲飓风事件，出现官员大幅贪墨，百姓流离失所，饿死的百姓不计其数。 萧宸亦只会干着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萧彦初出面解决。 回来之后萧彦初只说了一句，萧宸亦还没达到亲政的能力，大多数朝臣居然都同意推到今年六月才让他亲政。 这该死的萧彦初！ 兴台洲的飓风属于天灾又不是他造成的，那些官员贪墨也不是他授意的，大不了全都砍了就是了。 不过是死了些贱民又不影响什么，凭什么让他推迟亲政。 可母后说萧彦初手里有遗诏，只有他正式亲政之后，遗诏才会失效，他只能忍。 现在还要让他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让出去。 萧彦初，朕与你不共戴天！ 此时的萧宸亦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登上这个位置的，他一心只想不惜一切代价，置萧彦初于死地。 只有他死了，大楚才能真正完全属于他。 可现在他只能听母后的话，萧宸亦沉闷地出声，“朕知道了。” 萧宸亦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御书房，拿出早已写好的诏书，放到烛火上燃尽。 萧彦初，朕定要了你的命！ * 另一边，宣义侯府。 侯爷夫人替宣义侯轻轻揉着太阳穴说道：“老爷，那个苏家二小姐我看着是个好的，人长得俊俏，性子也温和，与我们家子轩正好相配。” 宣义侯薛绍元闭着眼睛，“你倒是看上了，人家未必能看得上你儿子。” 薛夫人瘪瘪嘴，眼里尽是不屑，“她苏慕瑶说白了不过是苏家养女，咱们子轩可是侯爷府嫡出的二公子，论下来还是她高攀了。要不是苏家对她还算看重，给子轩当妾室我都看不上，现在让她做正室夫人，那是抬举她了。” 要不是大儿子已经娶了世子妃，其实薛夫人更中意让大儿子娶苏若锦。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娶苏慕瑶，也算和苏家攀上关系了。 薛夫人之前见了苏慕瑶，觉得这个苏家二小姐性子温婉，看着是个好拿捏的，这样的娶回府也好调教。 见宣义侯迟迟不回话，薛夫人又叫了一声，“老爷~” 宣义侯这才出声，“你想去就去，不过我提醒你，若是苏家不答应就算了，可千万别罪苏家。” “这我自是晓得。”薛夫人根本不在意，她能去苏家提亲，已经是给苏家面子了，苏家哪有不答应的理。 * 正月十六，皇帝开笔，一年最长的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年后上朝第一天，萧宸亦就下发了举办比武大赛的圣旨。 虽圣旨未说会根据比赛结果换防，却说哪怕是白丁，若能在比武大赛上取得前二十的好成绩，可直接入军营担任千夫长一职，这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圣旨一下，很多人都动起了心思，尤其一些世家中的弟子，若能借这个机会进入军中，前途不可限量。 毕竟不是每个世家家中孩子都能承袭爵位，尤其是一些庶子，这样的机会更是不可多得。 前二十都能任职千夫长，那名次再高些，不就更能得到重用了吗？ 此次比武大赛，采用淘汰制，摆出擂台，自由挑战，点到即止，想挑战的均可报名参加。 直到决出最后二十名再进比试，排出名次。 圣旨一下，报名点前排起了长队。 比武大赛吸引是的有武艺在身之人，对于京城普通百姓来说，这一天的苏大将军府更值得他们关注。 一大早，安国侯夫人就来到了苏大将军府，随她前来的是红毯铺地，从摄政王府一路铺到了苏大将军府。 而安国侯夫人的身后更是跟着一抬又一抬扎着大红绸缎花的紫檀木箱。 前一批的聘礼都已经进入苏大将军府，后一批的聘礼还在排队等着出摄政王府。 京城百姓何曾见过如此场面的下聘，全都围了过来。 有好奇的百姓一抬抬数着聘礼。 “两百零八抬，天啊，两百零八抬！” 一般普通百姓娶妻，能有个六、八抬聘礼已经算是很好了，普通官员下聘，为十六抬到三十六抬不等，世家下聘一般也就四十八抬、六十六抬。 哪怕是当初皇上给前皇后的聘礼也不过九十九抬，而摄政王府下聘居然两百零八抬，这是要把摄政王府都搬空啊。 在苏大将府门口的礼官一一唱报着聘礼单。 “今摄政王特向苏大将军府长乐郡主下聘，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浮光锦十匹，软烟罗十匹，波斯锦十匹......帝王绿翡翠手镯十对，黄金朱雀手镯十对，东海珍珠十斛，南海夜明珠一斛......黄金点翠祥云珠钗十支，碧玉琉璃玛瑙步摇十支......” 每一个物品件报出来都震惊着围观的百姓，有些东西他们别说见，连听都是第一次听到。 除了一抬抬的聘礼外，还有黄花梨牡丹罗汉床、紫檀流云镶玉贵妃榻、金丝楠木方桌、大漆象牙雕花屏风、整块和田玉雕刻的有半人高观音像、整棵天然红珊瑚树...... 聘礼很快堆满了将军府的库房、院子，依然还有人不停送来聘礼。 细心人算了一下，摄政王的聘礼，别说十里，三十里都够了。 摄政王府此次下聘，恐将成为大楚无人可超越的盛况。 第348章 下聘（加更） 就在聘礼源源不断送往苏大将军府的同时，突然有马蹄声传了过来。 百姓朝马蹄声方向看去，就见一男子身着暗红色衣服，绣以金丝点缀，贵气中带着喜气，白玉束冠，五官完美得犹如老天爷的精心雕琢，端叫一个器宇轩昂。 男子来到府前，下马进入苏大将军府。 有认识萧彦初的百姓，叫了出来，“是王爷，是王爷。” “天啊，王爷竟然亲自来下聘。” “王爷竟如此看重长乐郡主。” 在大楚，下聘时一般男子是不用到场的，由媒人代表即可。 可现在萧彦初赶来了，亲自向苏若锦下聘，足可见他对这门亲事有多么重视。 “我要是能嫁王爷这样的夫君，虽死无憾了。”人群中有女子羡慕出声。 旁边的同伴白了她一眼，“你能和人家长乐郡主相比。”。 “比不了，想想总没罪吧。” “唉，也是，想想也是美的。” 苏大将军府内。 安国侯夫人与苏云峰，苏夫人见过礼后，笑道：“苏大将军，苏夫人，我今天代摄政王前来向贵府长乐郡主下聘。王爷可以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这孩子心心念念只挂着长乐郡主，与长乐郡主最是相配。 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也已让钦天监算过了，乃天作之合，还望苏大将军，苏夫人愿将长乐郡主许配给王爷。” 在这之前，萧彦初其实已经和苏大将军夫妇说过下聘之事，两人早有准备，可没想到今天是安国侯夫人上门来提亲。 安国侯虽只是侯爵，但在大楚的威望绝不亚于国公府，再看到萧彦初的聘礼，着实被震惊到了。 他们未曾想过萧彦初竟以两百零八抬之数来下聘，每一抬聘礼都是精心准备，没有一丝敷衍之意，这确实是把他们家小锦放在心上了。 苏夫人看着手里的庚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萧彦初对小锦的好，她自是看在眼中，可女儿才刚回来就要嫁出去，她作为母亲多少有些不舍。 不过小锦能找到这样的如意夫君，两个孩子又是情投意合，苏夫人也不可能把女儿永远留在身边。 这时，门房唱报，“摄政王到。” 就见萧彦初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直接跪倒在苏大将军夫妇面前。 “岳父岳母在上，请放心把阿锦交给我，我萧彦初今天在此起誓，一生仅有阿锦一位妻子，绝不纳妾，敬她爱她护她，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说完萧彦初郑重朝苏云峰夫妇磕了三个头。 “哎哎，好好，好孩子，快起来。”苏夫人眼里有了热意，忙扶起萧彦初。 这样的孩子，配得上小锦。 苏云峰也满意地看着萧彦初，堂堂摄政王居然亲自来下聘，对着自己和夫人发下如此誓言，足见他对小锦的诚心。 “王爷，小锦是我苏家的心头宝，不论是谁，都不能欺负她，否则不管对方是何身份，我苏云峰第一个饶不了他！” “请岳父大人放心，若彦初有一天负了小锦，不用岳父大人出手，彦初必将自裁于天下。”萧彦初说道。 苏夫人一听急了，“呸呸呸，大好日子，怎么能说这些话，彦初快起来吧。” 萧彦初听到苏夫人叫自己彦初而非王爷，知道苏家已把他当一家人看了，满心欢喜。 “谢岳母。” 以礼数，苏若锦这时是不能出现的，她和苏慕瑶、邢月三人偷偷躲在后面，看着这一切。 看到萧彦初如此，苏若锦只觉得鼻子有些微酸。 邢月直接抹起了眼泪，“小锦，太感动了，堂堂一个摄政王能为你做到些，呜呜呜，小锦，我真为你高兴。” 苏慕瑶也拿帕子抹着眼角，她一是感动于姐姐找到了好的归宿，二是感动于父亲对姐姐的维护。 待她出嫁之日，父亲可会也这样。 不知为何，苏慕瑶不自主想起在茶楼中，邓意对她说的话。 两人的亲事就这样定下了，至于成亲的日子，萧彦初也与苏大将军夫妇商议好，二月二十六是个好日子，以时间来推算，那个时候老夫人怎么都该回来了。 摄政王下聘之事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京中热议话题，许多少女都到庙里祈祷，望自己也能觅到如摄政王这般疼爱重视自己娘子的夫君。 同时，远在晏阳的肖稷元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 他看着手中的信纸，感慨道：“王兴啊，这一转眼，锦丫头也长大了，彦初这小子倒也配得上锦丫头，去，给锦丫头准备些嫁妆，到时候我要让锦丫头风风光光出嫁。” “是，老爷。”王兴笑着答道，他从自家老爷的表情已经看出，老爷还是挺满意长乐郡主这门亲事的。 四位师父也收到了苏若锦的来信。 四人看着信纸，沉默了许久。 叶寻之突然起身，被罗媚娘叫住了，“你要去哪？” “我要去给小锦儿准备些毒药，无解那种，万一萧家小子欺负她，直接毒死！” 罗媚娘：...... 黄坚也起身：“我去给小锦儿准备些暗器，萧家小子敢欺负她，直接弄死！” 罗媚娘：...... 安邵却哭了起来：“呜呜呜，小锦儿要出嫁了，以后就不能陪我听曲了，呜呜呜。” 罗媚娘翻了个白眼，可如果不安慰好安邵，他不知道得哭到什么时候去。 “老四，小锦是出嫁，又不是失踪，她嫁了人，等生几个孩子，不就有更多的人听你的曲子了吗？” 安邵一听不哭了，“对哦，我怎么没想到，那我再去多写点曲子，以后弹给小锦儿的孩子们听。” 说完，安邵起身写新曲子去了。 罗媚娘扇着手里的扇子，脸上露出阴冷的笑意。 呵呵，萧家小子要敢负了小锦，何需小锦出手，她直接灭了他！ 此时在京城的萧彦初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他有些奇怪，初春的太阳挂在空中，晒在身上暖暖的，何来的冷意。 皇宫内，萧宸亦知道萧彦初前往将军府下聘一事，直接砸了御书房。 瑶岚得到消息时，正在梳头，她气得站了起来，给她梳头的宫女没注意，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直接被她杖毙了。 魏吟霜自从定了前往北厉和亲后，一直被关在家里。 她闹了几次自杀，可都没什么用，定国公派了更多的人看住她。 她得到了萧彦初与苏若锦订亲的消息后，坐在屋里一言不发，随后呵呵笑了起来，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正月十七，苏大将军府来了位不速之客。 第349章 求娶慕瑶 苏夫人看着宣义侯夫人手里的庚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昨天才给小锦定下亲事，今天怎么就有人上门求娶慕瑶了。 宣义侯夫人笑道：“苏夫人，我家子轩长得一表人材，为人忠厚老实，与苏二小姐自是般配。苏夫人，你且放心，待慕瑶嫁入我们宣义侯府，我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看苏夫人不开口，宣义侯夫人心里有些不快，不过脸上却还是笑着继续说道： “我家轩儿上次无意见到苏二小姐一面，对她念念不忘，已是非她不娶，苏夫人，你看我们两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依我看可交换了庚贴，八字若合，就可让两个孩子把这亲事给定下了。” 苏夫人微微皱眉，见一面就看上慕瑶来提亲，多少有些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看向宣义侯夫人说道：“薛夫人，这嫁娶之事，我们苏家讲求一个情投意合，慕瑶和贵府二公子都未曾见过面，倒也不急。” “哎哟，苏夫人，这儿女婚事不就讲求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只要我们觉得合适，孩子们相处一段时间，自然也就有感情了。” “薛夫人应知我们苏家女所嫁之人不得纳妾，宣义侯府家大业大，薛二公子只娶慕瑶，恐会委屈了他。”苏夫人委婉拒绝。 “不会不会，我家轩儿愿意只娶苏二小姐一人，小夫妻能把日子过好就行，娶那么多干嘛。”宣义侯夫人忙说道。 她可不在意苏家这个规矩，待把苏慕瑶娶回家，调教一下，到时候只要苏慕瑶同意轩儿纳妾，苏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夫人还是把庚贴还给了宣义侯夫人，“薛夫人，这事不急，我家慕瑶还小，我还舍不得她出嫁，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这已经是明摆着拒绝了，宣义侯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们家愿娶一个养女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苏家居然还如此拿翘。 不过她也记得宣义侯吩咐的话，不敢得罪苏家，只得告辞退下。 回府马车上，薛夫人身边的嬷嬷小声问道：“夫人，现在怎么办？” 薛夫人冷笑一声，“苏夫人不是说他们没见过面，没感情，就让他们多见见面不就行了。” 以她家轩儿风流倜傥的外貌和才华，苏慕瑶一见必会被迷住。 * 正月十八，比武大赛开启。 因为参赛人数多，京城很多地方都设了比武点，整个京城看上去比过年还热闹。 邢月更是一早就拉着苏若锦、苏慕瑶陪着元泓来参赛。 要不是这是大楚举办的比武大赛，也没有女子参赛，邢月铁定会报个名玩玩。 既然自己不能参赛，来看元泓比赛也是不错。 邢月一路不厌其烦地向元泓传授着比赛经验，元泓也认真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比武大赛，多少有些紧张。 苏若锦乐得看邢月有事忙活，邢月多次上过战场，有她传授元泓经验也不错。 比赛人太多，到了场地还得排队，邢月等了一会，有些无聊，就让苏若锦陪着元泓，她拉着苏慕瑶陪自己去买些吃食，一会才好边吃边看。 各种点心铺子、果脯铺子也因着比武大赛，生意特别火爆。 邢月安排自己、慕瑶、红绡三人分别到不同店铺排队买吃食。 过了一会，三人都抱着各自己买的点心、果脯汇合。 “一会让元泓多吃点糖，补充点体力，小锦爱吃杏子脯，我给她多买了点。” 邢月正念叨着，一抬头，发现有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准确说是拦住了慕瑶的路。 “哟，这不是苏小姐嘛。” 一位年轻男子站在面前，一身织锦青衣，眼白泛黄，眼眶泛黑，手拿折扇拍打着手心，语气难掩轻浮之意。 “慕瑶你认识？” 邢月看这男子样貌不由心生厌烦，但听男子语气像是认识慕瑶的，强压下心中不喜问道。 苏慕瑶一脸迷茫，她确定自己没见过个男子，摇摇头，“我不认识。” 一听慕瑶不认识，邢月斜了男子一眼，“你谁啊？” 男子看了眼邢月，高傲地回答，“我乃宣义侯府二公子薛子轩，也是苏慕瑶的未婚夫。” 薛子轩此话一出，邢月和慕瑶都变了脸色。 一个满脸怒容，一个脸色泛白。 对慕瑶来说，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陌生男子说自己是他未婚妻，传出去是有损女子名声的。 “慕瑶，你真不认识他？”邢月压着怒意再次确认。 慕瑶再次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很好！”邢月二话不说，撸起衣袖直接一拳打在了薛子轩左眼上。 薛子轩压根没想到对方会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拳被打倒在地。 “公子，你怎样了公子？”跟在薛子轩身后的家仆们见自家公子倒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上前扶起他。 苏慕瑶也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她没想到邢月会突然出手。 薛子轩捂着眼睛指着邢月，怒骂道：“你个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邢月闻言眼神一怒，上前又是一脚踹了出去，力道之大连着扶着薛子轩的家仆一起踹翻。 “啊——！！”薛子轩捂着肚子，疼得大叫，还好有家仆挡在身后，他才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看着乱作一团的人，邢月拍拍手，嗤笑道：“还敢骂人？打的就是你！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居然胡乱攀咬，还未婚妻，我呸，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样子，给我家慕瑶提鞋都不配！” “你，你，你，你可知我是谁？”薛子轩忍着身上传来的疼痛咬牙问道，他觉得对方是没听清自己的名号才敢动手的。 一会听清了，准会向他下跪求饶。 邢月瞅了他一眼，“不就是个宣义侯二公子嘛，咋滴，宣义侯二公子就能无视王法，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子了？” 薛子轩怒了，“什么调戏女子，苏慕瑶是我娘给我定下的未婚妻，我不过就是来同未婚妻说句话又如何？” 说完，他对几位家仆吼道：“都愣着干嘛，给我上，把这个刁蛮女人给我拿下，今天看爷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家仆们一听，都朝邢月冲了上来。 邢月嘴角一挑，眼里全是兴奋，她可是好久没动手了，都有些手痒了，刚好给她练练手。 她把手里的果脯塞给红绡，“红绡，拿好，别掉了。” 正准备出手，就见砰砰砰！ 几个家仆已经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邢月：？？？？ 薛子轩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抬头一看，看到来人，脸色微变。 第350章 薛子轩被打 “沈豫，你是何意？”薛子轩骂道。 “薛子轩，光天化日调戏姑娘，你还好意思说，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宣义侯面前掰扯掰扯？”沈豫冷冷看着薛子轩。 薛子轩眯着红肿起来的左眼恶狠狠盯着沈豫：“沈豫，我劝你少管闲事，老子和我未婚妻说话，关你屁事。” 沈豫“哦~”了一声，“未婚妻？敢问薛公子，你们宣义侯府和苏家交换过庚贴了吗？下过聘了吗？” 薛子轩脖子一梗，“这反正是迟早的事。” 他娘已经说了要给他定苏家二小姐，他还专门去找了苏慕瑶的画像来看，很是漂亮。 今天他也来凑热闹看比武大赛，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苏慕瑶，这真人比画像还更漂亮，他忍不住直接上来打招呼了。 “迟早的事？薛子轩，就你，也想配得上苏小姐？还不快滚！”沈豫可一点面子也不给薛子轩留。 论身份，他是安国侯世子，薛子轩不过是宣义侯二公子，按理见到沈豫都得行礼。 薛子轩深知现在这情况自己待下去也落不得什么好，放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带着家仆走了。 邢月看着沈豫，眼里有一丝欣赏，身手还不错。 苏慕瑶听到薛子轩的称呼，知他是安国侯世子，忙行礼，“多谢宋世子。” “苏小姐不用客气，我也刚好路过。”沈豫本也闲着无事，受萧彦初所托，来比武大会看看能不能挑出几个好苗子。 与沈豫告辞后，三人回到了苏若锦身边，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苏若锦眉头微挑，薛子轩？未婚妻？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不知道啊。 看起来得回去问问娘了。 轮到元泓上场了，今天第一天，元泓抽到的对手都不强，三两下就被元泓打下了台，成功小组晋级。 回到将军府，苏闻洲知道自是高兴，“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去把昨天教你的拳法再练一遍。” “是，三师父！”元泓也不在意刚打完比赛的累，听话得到一旁练了起来。 苏若锦走到苏闻洲身边，轻轻推起他的轮椅，小声说道：“三哥，咱别急，等挑战赛，我定让你恢复如初。” 苏闻洲愣了下，小妹之前不是说他的腿一时半会好不了，怎么现在又说挑战赛就能好了。 面对苏闻洲的疑问，苏若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到时候你淤血退了些，我才好施针。” 她当然不能告诉三哥，他的腿是自己下的毒。 这事她还暂时不想让三哥知道。 其实苏闻洲对自己突然腿出问题，也有些疑惑，这时间也太过于巧合。 可那天打猎是临时决定的，周围也全是信得过的自家人，谁都不可能害他，也就没多想。 现在听到小妹说他的腿过几天就能恢复，自是高兴。 苏若锦现在还不想让苏闻汴的腿恢复，主要原因她还没看出勤王到底还有没有后手，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让苏闻洲赢，杜绝他被换防到漠寒边境。 苏若锦找到苏夫人，说了慕瑶今天遇到的事，苏夫人一脸愤怒，“这宣义侯是欺我苏家没人了？薛夫人确实上门提过亲，但被我拒绝了，没想到这薛子轩竟敢如此败坏慕瑶的名声。” “我去找宣义侯府讨要个说法。”苏夫人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苏若锦拉住了。 “娘，算了，如此看来，这个薛子轩也不是什么好人，拒绝了也是好事。他若再敢招惹慕瑶，我定不会饶了他。” 苏若锦哪会让苏夫人找上宣义侯府，真找上门去，最多是宣义侯不痛不痒地斥责薛子轩一番，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他。 入夜，薛子轩醉醺醺得从醉花楼里出来，回味着刚才美人在怀的味道，突然一个麻袋套在了头上，瞬间被人拉入黑暗之中。 还没等薛子轩呼救，噼里啪啦，一顿拳打脚踢往他身上招呼。 薛子轩开始还有力气诅咒辱骂打他之人，到后面只能不停求饶。 待一切平息后，薛子轩好容易挣脱麻袋，跌跌撞撞爬起来，想看清打他的人，四周早没了人。 城中角落一个小酒馆，邢月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这种人就欠收拾，就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苏若锦、苏慕瑶、苏易廷、苏远川都坐在一起。 苏慕瑶有些担心，“姐姐，要是宣义侯府发现是我们做的怎么办？” 还没等苏若锦回答，苏易廷抢先道：“怕啥，真要闹起来，我们苏大将军府会怕了他们宣义侯府？谁让这薛子轩不敬慕瑶在前。” 苏若锦也笑道：“慕瑶，不用担心，这么晚，他是查不出谁动的手。” 邢月用手肘拐了拐慕瑶，“刚才那脚踢得爽不？” 苏慕瑶小脸微红，她从小别说打人，和人吵架都没有过，刚才在邢月的鼓动下，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踢了薛子轩一脚。 谁让他调戏自己。 但不得不说，那脚踢得真爽。 “这事可别让娘知道。”苏易廷提醒道。 几人都点了点头。 其实对付薛子轩这种人，苏若锦有一万种方法，不过慕瑶性子有些太软，苏若锦决意让她参与进来，以后也能硬气些保护好自己。 “几位，以后有这种好玩的事，也叫上我可好？”这时一个男声响了起来。 几人转头望去，就见沈豫走了进来。 “你看到了？”苏远川微微皱眉。 沈豫轻笑一声，“碰巧路过。” “长乐郡主。”沈豫冲苏若锦点点头，以示招呼。 苏若锦自然知道沈豫是萧彦初的好友，算是自己人，他看到也无妨。 因着白天沈豫出手相助，邢月对他观感也不错，大大方方说道：“行，下次叫你一起玩。” “好。”沈豫答道。 几人在酒馆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薛子轩那边却是一路“哎呦”哼着回到了宣义侯府。 薛夫人看到儿子这样，心疼得不行。 “儿啊，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薛子轩哪知道啊，他想了想马上叫道：“是沈豫，肯定是沈豫，白天他就......他就嫉妒慕瑶喜欢我，动手打了我。” 薛子轩哪敢让他娘知道自己白天所做之事，他与苏家二小姐确实没定下婚事，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说，苏家就算找上门来要个说法，理亏的是他。 薛夫人愣了下，沈世子打的轩儿。 这...... 虽说安国侯与宣义侯同为侯府，可地位却完全不一样。 安国侯与摄政王一直交好，如今在朝中也说的上话，哪像宣义侯，没啥实权，若不是祖上庇佑，都不一定能保住这个爵位。 薛夫人也抓住了关键点，“你今天见到苏家二小姐了？” 第351章 你是表嫂？！ “是啊，慕瑶对我一见倾心，还想和我一起吃饭，结果这个沈豫见色起意，横插一脚，把我给打一顿。”薛子轩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 薛夫人气得不行，“这个沈世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别急啊，轩儿，娘就让你爹明天去安国侯府讨个说法。” 薛子轩哪敢让他爹去找安国侯要说法啊，这事到底是不是沈豫做的，他也拿不准。 “娘，算了，那沈豫可是摄政王跟前的红人，儿子不想让爹娘为难。” 薛子轩此话一出，薛夫人更加心疼，却也是一脸欣慰，“儿子长大了，会心疼爹娘了。”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薛夫人是知道的，且不说这事是不是沈世子所为还不可知，就算是沈世子做的，对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 到时候掰扯下来说不定还是薛子轩的错，可就麻烦了。 “娘，我一定要娶苏慕瑶为妻，这样我能和摄政王成为连襟，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我。”薛子轩说道。 他今天见到苏慕瑶，就觉得她长得很是漂亮，性子柔柔弱弱，比他之前的那些姑娘们好了不知多少倍。 “好好好，娘一定想办法让你娶到苏慕瑶。” 一个养女，又有何难。 * 京城比武大赛人气越来越旺，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赵娇这天出门买菜，也忍不住走到比武台旁看上一眼。 看了一会，赵娇准备返回丰月巷，却没注意到有人悄悄跟在了她的身后。 昨天那个男子又来了，送来了清儿的亲笔信，清儿在信中催促他们混入将军府，并且一再保证，只要他们能混进将军府，乖乖听她的话，定能保两人后半生荣华富贵。 但如何保证，要他们做什么，清儿却又只字不提，连她现在在哪也没说。 自己的女儿，赵娇和林正山自然愿意相信，可两人合计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混进将军府，头疼不已。 总不可能直接和苏若锦说他们要住在将军府吧，定会被苏若锦给赶了出来。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门。 赵娇以为是那个男子又来了，不由皱起了眉，每天都来催，烦不烦啊。 赵娇也不傻，经过这段时间观察，她总觉得这个男子是听命于清儿的，渐渐也不怕他了。 待赵娇打开房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赵娇嫌弃地准备关门，“走走走，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谁料，乞丐竟然一把推开赵娇，径直走进了院里，四下打量起来。 赵娇怒了，一个乞丐敢这样嚣张，张口就骂，“你个臭乞丐，还不给我滚，小心我打人了。” 乞丐转过来看着赵娇，不怒反笑，“赵娇，你可真让我好找啊，原来你们在京城有这么个好去处啊，那以后我们可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啦。” 赵娇听这熟悉的声音，再仔细看了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表嫂？！” 眼前的乞丐正是当初跟着赵娇一起来京城的姚张氏！ 赵娇以为她早就回禹州了，没想到竟然还在京城，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当初姚张氏本是打算回禹州的，可姚惠惠与姚庆峰坚决不回去。 兄妹俩人早被京城的繁华迷花了眼，哪还想回那个落后的禹州。 姚庆峰更是发誓要在京城混出个名堂再衣锦还乡回禹州。 姚惠惠满心满眼全是萧彦初，更不可能回去了，回去了她这辈子都见不到萧彦初了，如何能当上摄政王妃。 姚张氏拗不过一双儿女，加上她其实也并不想回禹州，三人就留在了京城。 至于家中的姚福德，无人在意了。 可三人在京城，啥手艺也没有，姚庆峰在家从小好吃懒做，啥也不会，就他写的那手字，拿出去卖压根没人要。 姚惠惠则是一天到晚跑到摄政王府周围转悠，试图偶遇摄政王，可惜转了一个月都没见到摄政王。 三人一直住在客栈，身上的银钱只有出，没有进，很快就坐吃山空，被客栈赶了出来。 姚张氏不敢去找苏若锦，想找赵娇再拿点钱，可那时赵娇已经回去了，最后母子三人只得住在破庙，靠乞讨为生。 最近京城举办比武大会，来的人多，姚张氏就挤在人群中乞讨，没想到意外看到了赵娇。 开始她也不敢确定是赵娇，暗中偷偷跟了过来，最终看清了，才敲响了门。 赵娇很是吃惊，“表嫂，你没回禹州？惠惠和庆峰呢？” 姚张氏挥挥手，“今天人多，他们出去能多赚点，一会我就让他们过来，以后我们就和你住在这了。” 说完姚张氏自顾自地朝屋里走去，赵娇忙伸手挡在她面前，压根不掩饰眼中的嫌弃，“表嫂，我这屋小，只够我和我家老爷住，你们还是另找地方住吧。” 姚张氏伸手要去拉赵娇，赵娇看着她脏兮兮的手，忙往旁边躲了一步，生怕姚张氏的手弄脏自己的衣裙。 “赵娇，我看你这屋挺大的，再多住我们三个也住得下，大不了打个地铺也行，我们不挑。” 睡了这么久的破庙，晚上还要和其他乞丐抢地盘，赵娇这里再怎么小也比破庙好。 姚张氏推开房门，林正山正坐在里面喝着茶，猛地看到一个乞丐进来，吓了一跳。 “夫人，这是谁？” “表妹夫，我是你表嫂啊。”姚张氏说道，直接坐到了凳子上，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 呼~ 一口茶下肚，姚张氏舒了口气，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她又重新倒上一杯，又灌了下去，直到第五杯才慢下速度来。 “表妹，你这茶不错啊。”姚张氏说道。 赵娇翻了个白眼，自从有了清儿托人送来的金子，她和林正山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现在林正山喝的可是明前碧罗春。 林正山看着被姚张氏脏手碰过的茶壶，瞬间没了喝茶的兴致，看向赵娇，“夫人，你自己处理一下。”说完他起身进了里屋。 赵娇明白林正山的意思是让她把姚张氏赶走，她也正有此意。 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几贯铜钱塞给姚张氏。 “表嫂，我们在京城也没啥钱，这几贯钱你拿着，惠惠和庆锋肯定都在等着你，你拿着钱快去找他们吧。” 姚张氏二话不说，拿过铜钱塞在怀里起身，“我这就去把他们叫过来，咱们一家人以后就要生活在一起。” 赵娇：...... 第352章 赵娇的算盘 姚张氏走后，赵娇急了。 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姚张氏这个样子显然是走投无路了，如今遇到自己，肯定是会赖上不走的，这可怎么办啊。 她和林正山一时也不可能搬家换地方，这房子是苏若锦租的，他们住着也不用付租金。 要是硬赶他们走，赵娇怕姚张氏耍起赖闹出大动静，万一引来那些想要刺杀他们的人怎么办。 至今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小心一点准没错。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要不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换个地方躲两天，等姚张氏他们找不到我们，再回来。” 赵娇现在就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林正山却没动，似乎在想什么。 赵娇急了，“老爷，快走吧，不然他们回来就来不及了。” 赵娇开始收拾包袱，有清儿给的钱，去客栈躲几天也没事。 突然林正山开口了，“不，我们不走，让他们住进来。” 赵娇愣住了，“老爷，你疯了吗？姚张氏和她两个儿女可不是省油的灯，等他们住进来，就成我们要伺候三个爷了。” “夫人，我们不是正在想怎么混入将军府吗？机会不就来了。”林正山说道。 林正山这话一出，赵娇手里动作停住了，她一时不明白林正山说这话是啥意思。 林正山靠近赵娇耳边轻语，赵娇越听眼睛越亮...... 待姚张氏带着姚惠惠、姚庆峰来到时，赵娇一改之前的嫌弃之色，反而热情地让三人进屋，拿出几套旧衣服让他们先去沐浴，换下衣服。 待三人收拾干净后，赵娇还弄了些吃的给三人。 姚张氏三人很久没吃过饱饭了，哪怕桌上只是些普通馒头、咸菜、鱼干，三人也吃得像山珍海味。 待三人吃饱喝足后，赵娇笑意盈盈坐在三人面前说道：“表嫂，我现在有个发达的好机会，就看你们愿不愿去了。” 这段时间的乞讨经历，让姚张氏提高了警惕心，她不太相信地看着赵娇问道：“什么机会？” 姚张氏也不傻，真有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赵娇自己不去。 赵娇笑道：“苏大将军府你们知道吧，最近苏大将军府在招下人，你们三个若是能进去当下人，飞黄腾达不就指日可待了。” 姚惠惠一听不高兴了，“表婶，我们怎么能给人当下人，我哥可是要中状元的人。” 赵娇在心里骂了一句：都成乞丐了，还状元，呸。 可她想到林正山所说的，脸上还是维持着微笑。 “惠惠，表嫂，你们听我说，苏大将军府五个公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至今都尚未婚配。你们若是进了将军府，以惠惠的姿色若是被其中一个公子看中，不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苏家可是只娶妻永不纳妾的。 庆峰也可以借机接触苏家大公子，那可是当朝的太子太傅，以庆锋的才能，定能得到他的青睐与照拂，到时候庆峰自能平步青云。” 听到赵娇这话，姚张氏三人眼睛都亮了。 确实啊。 苏大将军府，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攀上将军府，谁还敢看轻他们。 姚惠惠也是心动了，摄政王给苏大将军府长乐郡主两百零八抬聘礼的事，全京城无人不知。 摄政王她现在是死心了，但若是能攀上将军府的公子，那也不错啊。 “娘，要不我们去试试？”姚惠惠劝道。 若是之前，以三人乞丐的模样去，铁定被赶出来，现在有了赵娇给的这身衣服装扮，倒可以去试试。 只要进了将军府，姚惠惠笃定以她的姿色必能被公子们相中，成为将军府的主子。 姚张氏衡量了一下，这事对他们确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点了点头，“好。” 赵娇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只要他们愿意进将军府，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姚张氏三人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人，贪念全写在脸上，人只要贪，就很好掌控，到时候清儿要做的事，完全可以让他们去做。 赵娇虽还不知清儿要让他们做什么，但她直觉一定是很危险的事。 到时候让姚张氏三人替她去做，也能减少一些风险。 “不过有点要和你们说清楚，现在苏若锦是苏大将军府的长乐郡主，你们进府后，要躲着点她，否则被她发现，把你们赶出府，就怪不得我没事先提醒你们了。”赵娇说道。 此话一出，姚张氏三人变了脸，尤其是姚惠惠。 他们当初只知道苏若锦因有一身医术受摄政王重视，压根不知道后来她居然会成为苏大将军府的长乐郡主，那不就是摄政王即将迎娶的未婚妻吗？ 摄政王到将军府下聘之事，全京城无人不知，只不过姚张氏他们并不知道长乐郡主就是苏若锦。 姚惠惠想到曾经那个自己看不起的林家养女，居然一跃成为长乐郡主，还要嫁给她心心念念的摄政王，嫉妒犹如一只虫子拼命啃咬着她的心。 姚庆峰脸色有些白，苏大将军之女，长乐郡主，无论哪一个身份都让他深深感觉到，自己与那个留驻在心底的女子越来越远。 他留在京城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为了出人头地，让苏若锦看到他的能力，再抱得美人归。 谁料，美人此时对他来说，已犹如天上的仙女，不再是他能奢想之人。 姚庆峰眼里透出了一丝不甘，他从小就是村里人人称赞的神童，凭什么现在过得如此落魄。 总有一天，他定能翻身！ 赵娇把三人带到将军府后院，让他们自己前去询问。 一番询问后，姚张氏成了清理夜香的粗使婆子，姚惠惠则是打扫外庭庭院的洒扫丫鬟，姚庆峰成了喂马的小厮。 不管怎么说，三人也不用再为吃喝发愁了。 府上招粗使下人之事，自不会惊动苏若锦，三人有赵娇的提醒，有意避着苏若锦，很长一段时间苏若锦都没发现这三人成了将军府的下人。 * 比武大赛经过第一轮的淘汰赛，来到了第二轮的选拔赛，只有每组第一名才能进入最终的决赛。 定国公府。 “斌儿，这次天助我也，苏闻洲腿受伤，短时间内站不起来，这次比武大赛，你务必拿下头魁！”定国公对魏大公子说道。 魏学斌点头，“请父亲放心，别说苏闻洲不参加比赛，就算苏闻洲参加，儿子也不会输给他！” “好，这才是我魏家的好男儿！魏家以后可就靠你和你三弟了，你三弟马上就要迎娶公主，成为驸马，到时候他一文，你一武，定能将我们魏家发扬光大！” 第353章 元泓的第一场战斗 魏学斌，定国公嫡子，四品明威将军，因着定国公舍不得儿子受苦，就让儿子驻扎在江南富庶之地。 魏学斌一直觉得自己被苏闻洲压着，他已从太后姑母那得知，大赛的结果也将决定将军驻地。 他这次定要夺得头魁，换防到北厉边漠寒境。 虽说那里条件艰苦，可一旦到了漠寒，他就能升任三品将军，若再能立功，不就能轻松升到二品甚至是一品大将军。 到那时定国公府何需再被苏大将军府压一头。 “斌儿，只要你能到漠寒驻军，为父自有办法让你官升一级。”定国公说道。 霜儿马上就要成为北厉的勤王妃，魏启明心思也活络起来，有些事情既然不能改变，那何不把它变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呢。 大赛倒数第二天。 此时场上仅剩四十名优胜者，他们将抽签进行淘汰赛，最后胜出二十名，都可等待安排到军中。 苏若锦推着苏闻洲来给元泓加油，本来只是想让元泓出来锻炼锻炼，可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冲到了前四十，若今天能再胜一局，就可以从千夫长做起。 虽说千夫长在大楚算不上什么品阶，但也要比从新兵开始做好很多，这也全是元泓自己争取来的。 “元泓，若你真能胜了这局，等三师父腿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漠寒，让你看看塞外大雪风光。”苏闻洲说道。 “好的，三师父。”元泓点点头，手中紧握长剑。 苏若锦看出了元泓的紧张，安慰道：“元泓，你别担心，输了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毕竟元泓过了年也才十二岁。 “锦姐姐，我一定要赢，不能给三师父丢脸。三师父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是八品宣节校尉了”元泓坚定地说道。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徒弟。”苏闻洲欣慰地看着元泓。 “阿锦。” 苏若锦转过头看到了萧彦初，“你怎么来了？” 萧彦初笑笑，“今天无事，过来看看。” “姐夫。”元泓嘴很甜，别人都叫萧彦初王爷，只有他叫姐夫。 萧彦初听到这声“姐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元泓好好打，赢了这局，姐夫送你个礼物。” “谢谢姐夫。” “小锦，我来啦。”邢月急匆匆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纸袋子。 后面跟着苏易廷在叫着，“阿月，你跑慢点。” 她停下来，气喘吁吁把袋子塞给元泓，“元泓，吃点粟子糕，一会才有体力。” “谢谢月姐姐。”元泓打开袋子吃了几块。 待元泓上场，对面上来一个壮如小山般的男人，一个都快有三个元泓壮了。 男子手拎九环刀，双手手腕上还分别挂着七个铁环。 “元泓，这人不仅会用刀，还会铁线拳，你小心一些，开局别硬碰硬，找到弱点再出手。”苏若锦小声提醒。 “好。”元泓提着剑跳上了比武台。 萧彦初小声说道：“阿锦，对武学也知道不少啊。” 苏若锦眼睛看着元泓，头也不转地回道：“二师父教的。” 二师父天天追着让她认识各家武功，就算她不会，遇到也能知道这些武功的弱点，好逃跑。 比赛开始了，对方看到元泓这样一个小孩，眼里全是轻蔑之色。 开局凭借一身蛮力就朝元泓冲来。 元泓听了苏若锦的话，不和他硬拼，直接一个闪身躲开。 躲了几次后，男子骂道：“小子，你到底打不打，只会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早点认输，大爷我就放过你。” 元泓回道：“你连我都打不到，还好意思叫。亏你长这么壮，浪费粮食。” 男子被元泓这话气到，又是一刀劈过来。 萧彦初称赞道：“还知扰乱敌心，还不错。” 苏闻洲得意地扬了扬头，“你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台上男子怒了，直接脱下手腕上的铁环，朝元泓飞来。 几个铁环飞的方向不同，元泓躲避空间有限，被一个铁环打中胸口，闷哼一声。 可他依然不还手，像只小豹子般死死盯着男子的行动，尽力躲避着铁环和劈来的九环刀。 苏若锦虽有些心疼元泓被铁环打中，但眼里更多是赏赞。 与其他比武台打得热闹相比，这边似乎只有元泓一味的退让，看台边的人有些已经不耐烦开始起哄。 “小孩，快点认输。” “小孩，快认输，别浪费我们时间了。” “行不行啊，不行就认输了。” “对啊，就是，从头到尾躲来躲去的。” “下来吧！” ...... 苏闻洲也微微皱起了眉，他倒不是害怕元泓失败，而是担心他心性不稳，受这些影响，出现严重失误。 可就在这时，元泓眼睛一凝！ 他看出来了！ 元泓终于动了！ 就在男子拎刀再次朝他劈来的一瞬间，几个铁环也随之而到。 元泓这次再没躲，弯腰顶着铁环而上，朝着男子下盘刺去。 呜！ 呜！ 一个又一个铁环打在元泓身上，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般，顶着铁环的压力直刺向男子。 一剑入腿！ 刚才还起哄的人都闭了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男子只觉得腿部传来剧痛，下意识低头查看。 就是此刻！ 元泓借力蹬地，起身，一个旋踢脚，正中男子头部。 男子瞬间只感觉头部晕眩，控制不住身子往后退，直接跌出了比武台。 轰！ 男子倒在了地上，震得灰尘四扬！ 一旁的裁判立马起身宣布：此局，元泓胜。 根据比武规定，被打下比武台就算输。 元泓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了血，他抬起衣袖擦了擦。 刚才打在身上的铁环让他受了伤。 邢月心疼得马上上台扶下元泓。 “小锦，小锦，你快来给元泓看看啊，他受伤了。” 元泓忙说道：“月姐姐，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咳咳。”说到这，元泓又咳了两声。 苏若锦过来替他号了脉，抵抗铁环，受了点内伤，但不是特别严重，休养几天也没事了。 苏若锦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元泓，元泓接过来就吃了。 “三师父，徒儿赢了，多谢三师父教诲。” 元泓对着苏闻洲行礼。 苏闻洲眼里满是欣慰，“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手下的千夫长了。” 只不过一场对战，苏闻洲已看出来元泓小小年纪，心性异于常人，面对看上去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能不惧对方的强势，稳下心性，如猎豹般潜伏，伺机出手，一击必杀！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萧彦初接过胡青递来的匣子递给元泓，“这是答应给你的礼物。” 第354章 灿灵剑（加更） “谢过姐夫。”元泓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把银色的剑，剑身薄如蝉翼，在阳光照耀下犹如有银光在流动，泛出阵阵冷芒。 剑柄雕刻着繁复的图案，镶嵌着大小不同的五颗红宝石。 苏若锦看到这把剑，眼里难得露出一丝诧异。 灿灵剑，兵器谱排行第七的名剑。 传闻是由已故兵器大师蒙林所铸，已经在世间消失许久，没想到居然在萧彦初手里。 他就这样送给了元泓。 元泓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剑，可也能看出这剑不凡，忙说道：“姐夫，这剑太贵重了，元泓不敢要。” 萧彦初微微一笑，“你既然叫我姐夫，那就是一家人，收着吧。” 元泓下意识看了眼苏若锦，苏若锦笑着点点头。 元泓这才收下，“谢谢姐夫。”随后紧紧抱着灿灵剑，生怕有人来抢似的。 一行人欢欢喜喜回府，没人注意到在围观的人群里有个戴着黑色幂篱的男子，从头到尾一直在看着元泓。 此时见一行人走远了，男子也默默离开了。 男子来到客栈一间客房，跪地行礼，“主子，发现一位异瞳男孩，年纪在十一、二岁左右。” “眼睛什么颜色？” “一棕一蓝。” “痣呢？” “还未能看到。” “想办法看清。” “是！” 屋里一位身着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背负着双手看向窗外远处的山峰。 “祖父，他会是你要找的人吗？” * 苏若锦一行人回到苏府后，苏夫人也为元泓高兴，看到他受伤了，心疼得忙让厨房炖了参汤要给元泓补补。 吃了苏若锦的药，元泓只觉得受伤的地方不怎么疼了，谢过苏夫人后，到院里舞起了灿灵剑。 苏若锦笑道：“这小孩子就是有使不完的精力。” 萧彦初看了她一眼，“阿锦，你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七。” 言下之意，她自己还是孩子，这语气老气横秋的。 苏若锦瞥了萧彦初一眼，“我是他长辈。” 她总不能说自己身体里住着两世加在一起四十多岁的灵魂吧。 萧彦初轻笑一声，也不和她争辩，“祖母应该在路上了吧。” “十六日云齐新皇登基，举行封后大典，祖母参加完表姐的封后大典后，已经在回大楚的路上了，此次舅祖父与表哥一同送祖母回来。” 有舅祖父和表哥陪着，苏若锦也放心些，更何况表姐传来的信中说，云昊还派了皇家护卫队护送，这一路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算算时间，祖母能在他们大婚之前赶回大楚。 “明天就是决赛了。”萧彦初说道。 “嗯。”苏若锦点点头，“一会就让三哥腿恢复就行了。” 这几天她并没有等来什么动静，看来勤王也仅仅是不想三哥换防到漠寒。 “据我所知，魏学斌这次势要拿下头魁。” “魏学斌？定国公的长子？”苏若锦倒是听过他的名字，不过魏学斌之前一直在江南，这次过年也回来，但她没见过。 “是的，定国公想让他换防到漠寒，升一升官职。” “他很厉害？” “有点本事，但不多。” “和我三哥比呢？” “三哥是三品将军，魏学斌是四品将军，你觉得呢？” 这次轮到苏若锦奇怪了。 “军中三、四品将军虽不说多，但也不算少，就算我三哥脚伤不能参加比赛，也还有其他人，他魏学斌又如何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 这次比武大赛虽没有报名条件限制，但朝中一二品将军自不会来参加，剩下就是三、四品以下的将军想借此机会上升，还有想借机进入军中的江湖人士。 难道其它将军没有想法？ “只要到了决赛，定国公自然会让人放弃。” 萧彦初这话一出，苏若锦明白了。 皇上本就是定国公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其他人也不想因此得罪定国公。 可以说若是三哥因腿伤不上场，这个头魁魏学斌是夺定了。 待他到漠寒驻军，自也要升到三品将军，若再立个什么功，往上走走也不是不可能。 定国公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响。 勤王这一出手，相当于间接帮了魏学斌。 “看来这个魏学斌也不怎么样嘛。” 明眼人能看出来的结果，勤王又怎会看不出来。 “好大喜功，盲目自大，他若真去了漠寒，我要是完颜烈，我也会松口气。”萧彦初对魏学斌的评价毫不客气。 “你是摄政王，你也不能改变？” 苏若锦有些好奇，按说换防之事事关国体，萧彦初堂堂摄政王，哪能允许这些人如此乱来。 “不给他们玩玩，我又如何知道朝中有哪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再说了，你真以为你爹这大将军是白当的吗？” 眼看萧宸亦就要亲政了，朝中有些人确实开始按捺不住了。 魏学斌就算夺了头魁，到了漠寒，真有什么大事，朝廷把苏云峰派过去，他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这次看似公平给大家机会，实则是萧彦初扔出来看看人心的招术罢了。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书房。 下人来报，“老爷，人来了。” 定国公忙放下手里的笔，“快快有请。” 一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被下人带着来到了书房。 下人退下，细心关上了书房的门。 来人，慢慢拿下斗篷，露出了头上的黑色布条。 “勤王，快请坐，辛苦你走这一趟了。”定国公忙招呼勤王坐下。 勤王坐下后，看着定国公，面无表情，“岳父大人这么小心找本王来，有何贵干？” 听到勤王这声“岳父大人”，定国公面部肌肉忍不住抽了抽，但还是维持着笑容。 “勤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霜儿这孩子从小没离开过家，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 “凤惜公主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会好好照顾她，岳父大人无需担心。岳父大人，本王时间宝贵，若你叫本王来只是为了此事，那本王就此告辞了。” 说完勤王起身就要走。 “哎哎，王爷，王爷，我还有一事要与王爷相商，还请王爷留步。” 定国公急了，忙开口留住勤王，这才说出今日与勤王相约的真正目的。 第355章 我来！ 正月二十六，比武大赛决赛场。 作为昨天的胜利者，元泓也要参加今天的决赛。 决赛采用抽签淘汰制，输了即淘汰。 元泓能进前二十，苏若锦和苏闻洲都觉得很满意了，加上他昨天多少受了点伤，就让他不要拼，不行就认输不丢人。 毕竟他才十二岁，能走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元泓抽中到的刚好是苏闻洲麾下一名将领，看到这人，苏闻洲就和元泓说道：“元泓，你和张大哥过几招就行了，你不是他对手。” 张元军也看到苏闻洲，过来行礼，“属下见过苏将军。” “元军，你和元泓过上几招，顺便提点下孩子。” 元泓也很有眼力，对张元军行了抱拳礼，“元泓见过张大哥，请张大哥多多指教。” 张元军自然知道元泓，他可是这二十个胜出者中年纪最小一个，没想到自己今天抽中了他。 现在见元泓这样有礼貌，心下对这个孩子也生出好感，再加上他也看出苏将军与元泓关系亲近，更不会不给苏闻洲面子。 “苏将军请放心，属下必不会伤到元泓的。” 两人上了台，元泓出招与张元军打了几十个回合，最后收了剑，“元泓不是张大哥对手，自认输。” 经过这次过招，张元军心中暗暗吃惊，虽说元泓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可元泓在过招中表现出的果决，冷静，非普通人能比。 他敢断定这孩子日后大有所为，对元泓多了些发自内心的尊敬，“元泓好好练，他日成就必将超过我。” “多谢张大哥夸奖。” 得到张大哥的肯定，元泓也很高兴。 在刚与张元军的对打中，元泓感受到对方是在用一招一式教导自己。 对战虽输，他却学到了不少东西。 同时，其它几组也决出胜负。 在选出最后五名胜者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皇上，摄政王到。” 人群乌拉拉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萧宸亦抬抬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 待萧宸亦和萧彦初坐在上座后，决赛正式开始。 五人依然采取淘汰赛制，最终决出头魁是魏学斌，第二名是张元军，第三名是一位武林人士，范阳。 在宣布名次后，魏学斌扫了眼在场下围观的苏闻洲，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以前苏闻洲因着官大他一级，处处被压，从今天后，他至少能与苏闻洲平起平坐。 不久后，他必将让苏闻洲跪在自己面前乞饶。 “接下来就是挑战赛，若有不服者，均可上台挑战胜利者。”大赛司仪宣布道。 一般来说，有意愿参加比赛的早就报名比试过了，这些人是不可以再上台挑战了。 其他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普通百姓，更不可能参赛。 之前的比赛讲究点到为止，不可伤及人性命，但挑战赛则不同，生死不论，赢了可直接替换挑战者的名次，等着接受别人的挑战。 以往曾有人尝试挑战过，当场就被打死在比武台上。 从那以后，很少有人在决赛出结果后上台挑战，有这个过程只是为了显得选拔更加公平罢了。 司仪又再次说道：“一炷香内，若还没人上台挑战，本次比武大赛就此结束。” “我来！” 此声一出，大家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看清要挑战的人，除了萧彦初和苏家人，其他包括萧宸亦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萧宸亦忍不住出声劝道：“苏爱卿，你伤还没好，这次就算了，明年再比也不迟。” 虽说萧宸亦现在对苏家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讨厌他们不表明立场，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另一方面又需要苏家替自己守住大楚的边境安宁。 看到苏闻洲腿部受伤还要参加比赛，萧宸亦也有些不忍，大楚暂时还需要苏闻洲。 魏学斌面露讥讽，“苏将军，我好心劝你别逞强，你的腿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若是再受伤，万一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可就麻烦了。” 此时的魏学斌倒是很希望苏闻洲来挑战自己，他就可以趁人病要人命，虽不能直接杀了苏闻洲，但完全可以借机废了他的腿，让他这辈子就坐在轮椅上。 到时候看他苏闻洲还如何当这平南将军！ 待他当上大将军后，必要废了整个苏家。 苏闻洲斜了眼魏学斌，“这就不劳明威将军费心了。” 司仪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苏闻洲，面有难色，小心翼翼问道：“敢问苏将军，你要挑战谁？” 一些人知道张元军是苏闻洲的手下，在猜想苏闻洲会不会挑战张元军，张元军假意输给苏闻洲，苏闻洲借此占了第二名的位置，也算在比武大赛露了脸。 有些则猜苏闻洲会挑战范阳，第三名挑战起来会简单一些。 只有少数了解苏闻洲的人，猜到了他的选择，眼里全是担忧。 苏闻洲眼神慢慢扫过场上的三人，魏学斌满脸不屑，张元军一脸担心，范阳则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 苏闻洲抬起手指向魏学斌，“我要挑战魏将军！” 此话一出，场上有些哗然。 一个腿上有伤之人挑战比武大赛魁首，怎么看都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与别人的担心和不可置信不同，魏学斌脸上全是激动。 这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好机会，苏闻洲不选他则罢，既然选了他，他不趁此机会废了苏闻洲，他就不是魏学斌。 不仅魏学斌，连一直在台上观战的定国公也是如此想。 只要苏闻洲废了，年轻一辈的将军，还有谁能和斌儿相争。 到时候再想办法对付苏云峰，这大将军之位不就落入魏家之手了。 魏启明眼里也燃上了期望。 要是苏闻洲腿没受伤，魏启明知道儿子没多大胜算，可现在的苏闻洲还敢来挑战，简直就和自己找死没什么两样。 萧彦初看了眼有些激动的定国公，嘴角微微勾了勾，开口道：“皇上，这苏将军腿上有伤，若让他上场，又是和魏将军比试，万一两人中谁有点什么闪失......” “摄政王此言差矣，此乃苏将军自己的选择，也符合比武大赛的规矩，我等岂可阻止，那不就显得不公平了。”定国公不等萧彦初说完，就打断道。 萧宸亦也有些为难，他不想苏闻洲受伤，可定国公说的也没错。 萧宸亦想了想说道：“就让苏将军试试，但点到即止，不得伤人。” “是！” 萧彦初不再言语，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有些人非要坚持，到时候可怪不了别人。 第356章 真够卑鄙！ 皇上都决定了，自然没人再有意见。 魏学斌更是迫不及待跳上了比武台，挑衅地看着还坐在轮椅上的苏闻洲。 “苏将军，你放心，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一会定会手下留情的。”魏学斌笑着用力说出了“手下留情”四字。 苏闻洲在大家关注下慢慢站了起来，手里杵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走上了比武台。 看到苏闻洲这样，再看看台上手持红樱枪，一脸志在必得的魏学斌，很多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说难听点，苏闻洲现在就是一个瘸子，能打得过这次比武大赛的头魁吗？ 苏闻洲则牢牢记得小妹昨天晚上给他治好脚后的叮嘱。 “三哥，你这腿好太快，会令人生疑，明天你从头到尾脚都必须瘸着啊，可别忘了。” 苏闻洲演得有点痛苦，明明腿上啥事都没了，小妹非要让他装瘸，一会他和魏学斌打的时候还得让人感觉腿脚不灵，真是为难他了。 还好只是对上一个魏学斌，倒也不算啥。 比武开始。 魏学斌可不像他自己所说什么手下留情，上来就是一枪刺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用了十足力道。 真要被刺中，苏闻洲只有一枪毙命的份。 苏闻洲以棍杵地，借力闪身躲开，身子晃了晃，似马上就要跌倒。 观战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苏若锦在底下看着，和一旁的元泓说道：“你三师父这个演技你也学着点。” 元泓点点头，“好的，锦姐姐。” 邢月也看得津津有味，“唉，苏易廷，你和你三哥，谁厉害点？” 苏易廷笑道：“我要有三哥厉害，那我不就成苏将军了。” “没劲。”邢月有些嫌弃地瞅了眼苏易廷，又把目光继续投向台上。 没一会她也看出些门道了。 虽说苏闻洲腿脚不便，但他总会借力出棍，避开魏学斌的杀招，抓住时机反打一棍。 几十招下来，看似魏学斌进攻很猛，苏闻洲每次接招都摇摇晃晃，吓得众人惊呼。 但实际上魏学斌的枪一直没碰到过苏闻洲，反而是苏闻洲的棍子有几棍都直直打在了魏学斌手上、腿上。 围观的人看热闹，一直都在担心苏闻洲，而身在其中的魏学斌也察觉出不对了。 自己明明已经用上了十成的力，为何伤不到苏闻洲半分。 苏闻洲明明是个瘸子，接招后都有些站不稳，却能一直压他几分。 魏学斌头上已经开始冒出薄汗，心下有些着急，再这样打下去，胜算真不好说了。 在自己背上又被苏闻洲打中一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后，魏学斌眼神淬上了毒。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了...... 魏学斌手上轻轻转动红樱枪的枪杆，再次朝苏闻洲攻去。 这次出手，魏学斌的攻势明显没有之前凌厉了，红樱枪只是围在苏闻洲头部出招。 苏闻洲应付起来轻松许多，可打着打着，他感觉头开始有些重了起来，不由甩了甩头，用力咬了下舌头，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苏若锦第一时间看出了三哥的不对劲，眼睛眯了起来。 这魏学斌真够卑鄙！ 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的，但她敢肯定三哥中了魏学斌的阴招。 邢月也看出了苏闻洲的不对劲，对战从主动变被动了，“小锦，你三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腿伤犯了？再这样下去要输了啊。” 元泓也急了，“锦姐姐，三师父这是怎么了？” 苏若锦想了想在元泓耳边说了句，元泓瞪大了眼睛，忙飞奔出去，没一会手里拿了根晾衣杆回来。 “锦姐姐，只找到这个。” 将军府离比武台有段距离，赶回去取棍已经来不及了。 元泓只得翻墙进入旁边一户人家里，直接一把扯下别人晒着衣服的晾衣杆，扔下一袋碎银子就跑了回来。 苏若锦也顾不上许多，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里面的液体，给晾衣杆从头到尾抹了一遍。 随后她看向比武台，大叫一声，“三哥，接棍。” 苏闻洲此时在台上只觉得头重如千斤，连眼里的魏学斌也出现了重影，已被打得步步后退，勉强招架，脚步都快到比武台边缘了。 这时听到苏若锦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望去，看到朝自己飞来的晾衣杆，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 晾衣杆入手的瞬间，苏闻洲只觉得一股清凉的味道从杆上传来，他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他再傻也反应过来，魏学斌对自己用了阴招。 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若说之前苏闻洲为了演戏，还保留了几分，在他发现真相后，也怒了。 直接扔了之前手里的木棍，拿着晾衣杆狠狠朝魏学斌打去。 魏学斌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中了迷药的苏闻洲为何突然清醒，直接被一棍打在后背，当时就扑倒在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定国公眼见突然生变，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之前还志得意满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怎么会这样！ 斌儿不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吗？ 魏学斌吐了口嘴里的血，站了起来，眼神狠厉，“苏闻洲，你别以为你能赢得了我。” 他的手又转动了下红樱枪，苏若锦发现红樱枪原本光洁银亮的枪头，现在在阳光上泛起了一抹淡绿色。 枪头有毒！ “三哥，小心，枪头有毒！”苏若锦喊了一声。 苏闻洲闻言一个闪身，躲开魏学斌的一枪，借地飞起，一棍狠狠再次打在魏学斌的背上。 魏学斌再次被打得扑了出去，只是这一次他直接掉下了比武台，吐了口血后，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直接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这幕给惊得一时没回过神，场上一片寂寞。 魏学斌枪上有毒？ 比武大赛的头魁被腿上有伤的苏闻洲给打败了？ 苏若锦连忙冲上台，扶住苏闻洲，替他把了把脉。 还好，之前魏学斌枪上之前的只是药效强烈的迷药。 这迷药只是起效快，但不致命，就算没有解药休息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后面枪头上的毒并没有伤到三哥。 苏若锦还是不放心，拿出颗药喂给了苏闻洲，扶着他走下比武台。 苏闻洲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小妹，我没事，脚不疼，也没受伤，魏学斌就是个废物，真要好好打，他连张元军都打不过。” 苏闻洲又不傻，这样的魏学斌能夺得头魁，背后有定公国在操作。 苏若锦也回他，“装好点，伤再重些。” 苏闻洲闻言捂住胸口，哎哟哎哟了起来。 第357章 头魁（加更） 待把苏闻洲扶到轮椅上，苏若锦趁人不注意又往他腿上弄了点药，“你的腿可是受了重伤哦。” 苏闻洲看着腿又肿了起来，脚上传来有些疼痛，但又不是很痛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小妹，原来....... 而另一边也有太医忙替魏学斌诊治，经过一番折腾，魏学斌也醒过来了，只是有些虚弱。 苏若锦没空给苏闻洲解释，只是看向台上，大声说道：“我竟不知比武大赛居然可以用毒。” 定国公眼神怨毒地看着苏若锦，要是没有她，事情怎会如此，明明再坚持一会苏闻洲就必败无疑。 斌儿枪上有毒，他当然知道，这把枪还是他专门找人定制，只要转动枪柄就能让枪染上不同的毒。 第一转是给红樱上喷上迷药，迷晕敌人好一招制胜。 第二转就是给枪头染上毒药，只要对方伤口染上毒，必死无疑。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面对苏若锦的质问，定国公瞥了眼司仪。 司仪愣着头皮说道：“长乐郡主，挑战赛是生死不论，也没规定不可用毒，所以魏将军这......这也不算违规。” 事实也确实如此，之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也没人在比武大赛上用毒，就没有相关规定。 硬要掰扯，魏学斌也不算违规。 定国公也开口了，“长乐郡主，比武大赛是为我大楚选拔战场将领，若在战场上遇敌，我们还能规定对方不可用毒吗？” “那依定国公的说法，以后比武大赛都别比武了，大家拿着毒药上来乱洒一通，谁没被毒死就是头魁如何？”萧彦初的声音也冷冷响起。 “行了，别争了。”萧宸亦也有些头大。 虽说之前没有相应规定，但比武大赛用毒，说出去确实胜之不武。 可对方是自己表哥，萧宸亦还指望着靠魏学斌撑起定国公府，与苏家抗衡，他无论如何也得保下魏学斌。 “传朕旨意，此后比武大赛，若有用毒者，取消比赛资格。” 萧宸亦此话一出，就是说这次魏学斌用毒不算违规。 皇上都这样说了，其他人就算觉得不公平，也不敢再说什么。 苏若锦冷冷看着魏学斌，也没再开口。 司仪按流程询问是否还有人挑战。 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无人再敢挑战，一炷香时间过后。 司仪把胜者名单呈报给了萧宸亦。 “好好好，恭喜苏将军夺得比武大赛头魁，来人，赏！” 有侍卫端着三个托盘走到三人面前，每个托盘放着不同数量的银锭，头魁是一千两白银，第二名八百两，第三名五百两。 比武大赛结束了，苏闻洲的腿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肿得厉害。 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是用腿过度，再次受伤。 魏学斌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走过苏闻洲身边时停了下来，看了眼苏闻洲肿起来的腿，皮笑肉不笑说道：“看来是我小看苏将军了，希望苏将军的腿能无大碍，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可就不能再上战场了。” 苏闻洲笑道：“这就不劳魏将军操心了，魏将军还是先治好自己的伤再说吧，要不要我让小妹给魏将军开个方子，让你的伤好得快一些。” 魏学斌不再言语，狠狠瞪了苏闻洲一眼，转身走了。 苏闻洲感慨一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我小妹这医术，别人求都求不到，他还嫌弃。” 萧彦初也走到了他们身边，“你打乱了定国公的计划。” 苏闻洲没所谓，“就魏学斌和定国公这脑子，能想出什么好计划。” “别忘了，他们还有个魏学林。” 要说魏家最为阴险之人，必是魏学林，不过今天魏学林没来。 因为他正忙着哄萧月柔。 萧月柔看到摄政王给苏若锦下的聘礼，对比之下，魏学林的六十六抬聘礼确实不够看，正和他闹别扭。 魏学林轻扶着萧月柔的肩膀，轻声哄道：“月柔，聘礼只是形式，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今生只有你这一位妻子，再无其他女人。” 说完魏学林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看上去有些年代的手镯，“这是我母亲的手镯，本来这只手镯只传魏家长媳，可你以公主之尊嫁入我们魏家，这只手镯理应归你所有。” 萧月柔看着魏学林手里的手镯，心里才算舒服一些，伸出手，“给我戴上。” “好。”魏学林轻轻把手镯戴到萧月柔的手腕上，手镯成色虽算不上冰透，但也是只满绿翡翠镯。 萧月柔抬手，“好看吗？” 魏学林轻轻拉住她的手，“月柔戴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萧月柔心里才舒服了许多，“你说的，这一生只有我这个妻子。” 魏学林轻轻把她搂在了怀里，“那是自然，我何时骗过你？” “这还差不多。”萧月柔依偎着魏学林，脸上飞上了一抹幸福。 最开始太后让她嫁给魏学林，萧月柔有些不情愿，可想到自己若不嫁，有可能会被勤王选中，勤王与魏学林相比，她自然选择后者。 圣旨下了之后，魏学林常常给萧月柔送上各种礼物，从姑娘们喜欢的首饰到小白兔、小白猫等各种小动物，时不时就约萧月柔出来逛街，带她去吃各种京城小吃。 萧月柔之前一直住在宫里，从来没人如此对她，再加上魏学林本身长得也不错，渐渐的，萧月柔也对这个表哥产生了情谊。 此时的萧月柔并没有看到身后魏学林眼里闪过的不耐烦。 萧月柔最初不愿嫁，魏学林又何尝想娶一个公主回家。 当初太后姑母考虑到魏学林要是入赘公主府，就不能再入仕，但把公主娶回家则不用受此规定的约束。 不过按大楚律例，驸马想要纳妾必须得到公主同意， 以萧月柔的性子，今后怎可能同意魏学林纳妾，魏学林不如就此许了她一生一世一双生的诺言，哄她开心。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了。 魏学林在得到魏学斌比武失败的消息后，揉碎了纸条。 好一个苏家！ * 比武大赛结束后，勤王找上了风月楼。 “云娘，暗盟可是承诺我要让苏闻洲三个月无法行走，可他为何还能参加比武大赛？” 面对勤王的质问，云娘面无惧色，脸上带笑，慢慢倒了杯茶递给勤王。 “这位爷，请问苏闻洲腿可受伤了？” 勤王接过茶杯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云娘。 云娘也不理会，继续问道：“请问苏闻洲现在可还能继续行走？” 勤王依然不答。 “既然他腿已受伤，现在也不能行走，我们何曾违约，如若苏将军未满三个月就能行走，这位爷，你再来找我们也不迟。” 勤王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可他今天参加了比武大赛，夺了头魁！” 第358章 钱分你一半 看到勤王发火，云娘也不急，“这位爷，你有说过不能让他参加比武大赛吗？苏闻洲身边有长乐郡主，长乐郡主的医术全京城谁人不知，有她在，让苏闻洲临时能动上一两个时辰，必不是什么难事。 据我所知，参加完比武大赛后，苏闻洲的腿伤更重了，现在别说三个月，指不定四五个月都不一定能站起来。 这位爷，我们暗盟收了钱，也做了答应你的事，算不得违约。” 勤王眼里闪过阴鸷，“暗盟真以为我的钱这么好骗？” 云娘脸上笑容更大了，“勤王，我们暗盟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办事，你要苏闻洲腿部受伤，我们做到了，你要他三个月不能走路，至少他目前依然不能行走，我们并没有违反约定，又有什么问题？若你是不想让他参加比武大赛，当初何不直接约定此事呢？ 这是在大楚，不是在北厉。在大楚，想赖我们暗盟账的人还没出生，勤王若不信，大可试试。” 听到云娘瞬间改口称呼自己为“勤王”，勤王倒也不惊讶，连自己身份都查不出来，那也就不是暗盟了。 不过云娘这样叫，勤王也明白对方是告诉自己，暗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以他的身份暗害大楚将军，真要捅出去，现在可是在大楚，他可落不得什么好。 勤王一言不发，就这样瞪着云娘，云娘也毫不畏惧他的眼神，淡定自若。 突然勤王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暗盟。” 其实勤王也明白暗盟确实做事了，不然在大楚京城，他想不到还有谁能让苏闻洲这样快受伤。 他能参加比武大赛，估计是苏若锦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或者药物，激发了苏闻洲一时的潜能，等药效一过，苏闻洲会伤得更重。 类似的事情勤王也曾听过，严格来说这样的意外怪不到暗盟头上。 “多谢勤王夸奖，也请勤王放心，我们暗盟生意结束就会忘了一切。” 云娘这话也在告诉勤王，只要他不赖账，暗盟绝对会为他保密。 “本王既然敢请暗盟做事，自然信得过暗盟，不过本王现在有一委托，就不知暗盟有没有能耐接下。” 云娘挑挑眉，“勤王说来听听。” “本王要萧彦初的人头，十万两黄金。”勤王眼睛死死盯着云娘，想从她表情看出什么。 云娘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脸上笑容淡了些，“勤王，大楚摄政王一死，大楚会如何，想必你比我清楚，以萧彦初的武功，别说刺杀，普通人想接近他都难。” “怎么，暗盟不敢接？本王可是听说只要价钱到位，暗盟什么任务都可以接，若觉得价格不够，还可谈。”勤王倒不奇怪云娘的犹豫。 “此非小事，我现在也无法回答你，勤王可稍等几天，到时候我们自有人会联系你。” “好！静侯佳音。” 离开风月楼后，勤王说道：“给我盯紧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暗盟盟主到底是谁。” “是！” 勤王并不指望暗盟真能杀了萧彦初，他不过是想知道这个暗盟盟主到底是谁，若此人能为他所用，必将助他成大业。 * 将军府。 苏闻洲急着问苏若锦，“小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苏闻洲的询问，苏若锦知道这事不给三哥一个交代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小声说道：“三哥，你知道暗盟吧？” 苏闻洲点点头，“知道啊。” 这大楚但凡有点身份的人谁不知道暗盟啊。 苏若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我和暗盟的盟主关系还不错，她告诉我勤王出五千两黄金，买你三个月不能行走。我这不想着，有钱不赚白不赚，就随便动了点手脚，喏，暗盟盟主分了两千五百两黄金给我，我再分你一半。” 说完苏若锦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数了一半递给苏闻洲。 苏闻洲：......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腿伤得有些蹊跷，想过一切可能，就没想过是自家小妹动的手，理由竟是为了赚两千五百两黄金。 两千五百两黄金...... 呃，好像也不算少。 苏闻洲没接银票，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暗盟盟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有多少人想打听他到底是谁，都没有消息，你怎么会和他熟？” 苏若锦一本正经说道：“曾经我外出游历时，无意中遇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我救了她，那人正是暗盟盟主，我们就相识了。” 小妹一身医术，遇到这种事情也在常理之中，苏闻洲觉得很合理。 苏闻洲压低了声音，“小妹，那暗盟盟主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她总不能说自己不厉害吧。 “萧彦初不知道吧？”苏闻洲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嗯，他不知道。”自己确实还没告诉萧彦初。 苏闻洲随即松了口，“你可别让他知道，你私下与暗盟盟主有联系。” 苏若锦：？？ 苏闻洲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小妹，你现在和王爷定了亲，私下与外男相会，被人知道总归不好。” 苏若锦：...... 三哥心还怪细得咧。 “你放心，三哥一定替你保密。” 苏若锦看着三哥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别说这暗盟盟主不是个男的，就算是男的又如何，萧彦初若连这都信不过她，那他也不是萧彦初了。 不过，三哥愿意保密，倒也不是坏事，省得她还要给别人再解释一道。 谎言说多了总会出问题。 这事骗骗三哥还行，想骗过大哥就有些难了。 “三哥，你这段时间暂时不能起来。”苏若锦也不再多说，转而叮嘱道。 只有让别人以为三哥受着伤，才不会动更多的歪心思。 反正三哥现在已经赢了，必不会影响换防之事。 “行，我知道了。” 苏闻洲也不傻，等换防结果下来，他坐在轮椅上也能到边境，到时候真有什么随时可以起身，又不影响啥。 不能和二千五百两黄金过不去吧。 苏若锦把手里的银票塞到苏闻洲怀里，“拿着，就当补偿了。” 这次，苏闻洲没有拒绝，小妹很快就要大婚了，他总得为小妹准备些什么。 虽说苏家不缺钱，可总不能哥哥给妹妹准备嫁妆还要找娘和五弟要钱嘛。 他的俸禄算下来也没多少，有这笔钱，能为小妹置办更多的嫁妆了。 入夜，练了一天武的元泓浑身是汗，正准备沐浴一番。 刚脱下衣服，元泓眼睛一凛，一把扯过衣服围在身上，拎着剑冲了出去，几个蹬地借力跃上了屋顶。 第359章 身上的伤很奇怪 屋顶空无一人，元泓四下看了看，难道他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错觉？ “喵~”一只狸花猫不怕人地慢慢走到元泓脚下蹭了蹭。 元泓松了口气，轻轻抱起了它，跳下了屋顶，“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爬这么高，摔了怎么办？” 说完元泓抱着小猫跳下了屋顶，把它放了下来，回屋继续沐浴。 元泓并没有注意到屋顶有一块瓦片裂成了几片。 * 新年过后，京城喜事不断。 正月二十八，定国公府迎娶三公主萧月柔。 苏家全员都被邀请参加婚宴。 到了定国公府，定国公和国公夫人，大公子魏学斌都在门口相迎宾客。 魏学斌脸色还带着些苍白，想来是之前比武大赛时受的伤还没好。 只有魏学斌自己知道，他身上的伤很是奇怪。 他在战场上比这个重的伤也受过，这么多天不说完全好，但也绝对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可他却一直还在咳嗽，尤其到了晚上子时，胸口就会疼得让人从睡梦中惊醒，疼得他在床上翻滚，无药可解。 每天要足足疼够一个时辰，疼痛才会慢慢消散。 请了不少太医来看，都没看出什么问题，都说受伤未愈，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开的也全是些补气血的方子，喝下完全没啥用。 魏学斌曾冒出过找苏若锦给他看看的念头，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了。 之前他可是拒绝了苏闻洲的好意，现在哪拉得下这个面子，只得每天晚上自己忍受这个痛苦。 见到苏家人前来，定国公和夫人笑脸相迎，“苏大将军，苏夫人，长乐郡主，苏将军，苏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苏云峰也笑着恭喜，“定国公，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快里面请。” 立马就有管家过来领着苏大将军一家进入宴席。 苏闻洲坐着轮椅也来了，以苏若锦的意思，当然要多露露面，让别人知道他这个苏将军也因比武大赛腿伤得更重了。 这样也能提醒知情者想起当初魏学斌比武场上用毒之事。 魏学斌看到苏闻洲，眼里全是怨恨，要不是他，自己怎会受这种苦。 可今天是三弟的大喜之日，魏学斌自也不会去找苏闻洲的麻烦。 苏闻洲小声和走在自己身旁的苏若锦说道：“小妹，我看这魏学斌脸色不好啊，我当时出手也算不上多重，这些天了，他怎么还没恢复啊，他身子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苏若锦瞥了眼魏学斌，她当然知道魏学斌为何身子会这么弱。 敢用毒害三哥，她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在当时魏学斌停下来和三哥说话的时候，苏若锦已经无声把药下在了魏学斌身上。 三哥什么时候腿“好”了，可以正常行走了，魏学斌心口的疼就什么时候停止。 “那是因为三哥厉害。”苏若锦答道。 “是吗？”苏闻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这魏学斌虽不如他，可也有一身武艺在身的，应不至于这点伤都扛不住。 不过想不明白，他也就懒得想了。 魏学林与三公主拜完堂，依礼，需向来宾敬酒。 他看到来宾中一身粉色衣裙的苏若锦，梳着简简单单的朝云近香髻，头上随意几支珠钗，轻施粉黛，朱唇淡淡樱红，更衬得她肌肤似雪般白皙。 曾几何时，他曾幻想过与自己拜堂的是她。 可惜...... 三公主出嫁，萧彦初自也出席了，正与人说话的他，不经意看到了魏学林的怔愣。 顺着魏学林的眼光看去，萧彦初发现魏学林正看着阿锦。 呵。 待魏学林来到萧彦初面前，单独向他敬酒时，萧彦初淡淡说了句，“驸马爷，既然娶了月柔，就好生待她，有些不该奢想之人，驸马最好收起你的心思。” 魏学林闻言一怔，脸上笑容随之一僵，但还是极力保持微笑，“摄政王说笑了，我既已娶了公主，自当一生一世对她一人好。” “如此最好！” 饮了酒，魏学林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萧彦初，我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因着是萧月柔的婚事，皇上和太后也来露了一面，随后就回宫了。 过了一会，长公主萧凤鸣和驸马宋子杰来到了萧彦初身边，“七弟，恭喜你啊，终于遇到你想娶的女子。” “多谢皇姐。” “带皇姐去见见能让七弟定下心的长乐郡主吧，本宫可听说这个长乐郡主可是个妙人儿，一直想见，终是没有机会。” 皇姐想见阿锦，萧彦初自然不会拒绝，带着长公主来到了苏家人这边。 待长公主和苏大将军、苏夫人见过礼后就看向苏若锦。 萧彦初介绍道：“皇姐，这是阿锦。阿锦，这是长公主，我皇姐。” 苏若锦自是听萧彦初提过几次长公主，对这位小时候救过萧彦初的皇姐，苏若锦打心底是感激的。 此时见到萧凤鸣，她恭恭敬敬行了礼，“若锦见过长公主殿下。” 萧凤鸣忙拉住苏若锦，满脸笑容，“长乐郡主果然生得一副好模样，别说七弟了，连本宫身为女子看了也喜欢得紧呢。” “殿下说笑了。”被这样当面夸奖，尤其还是萧彦初的长辈，苏若锦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萧凤鸣从手上脱下一个手镯，套在了苏若锦手腕上，“第一次见面，本宫也没什么准备，这就当本宫给小锦的见面礼了。” 手镯玉质圆润，一看就很贵重，苏若锦想要拒绝，萧彦初笑道：“阿锦，这是皇姐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萧彦初都这样说了，苏若锦只得收下，“多谢长公主。” “哎，小锦，都是一家人，别叫什么长公主了，你和七弟一样，叫本宫皇姐即可。” “是，皇姐。”苏若锦当下改口。 长公主看向苏若锦，笑着开口，“小锦，这宴席上有些闷热，陪本宫走走可好？” 苏若锦是聪明人，自是知道长公主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了。 许是自己要嫁入摄政王府，长公主有什么话要叮嘱自己吧，这也是常理。 长公主相邀，苏家人自不会有什么想法，萧彦初也不好跟着去，两人就走到了定国公花园里。 “小锦，本宫的七弟从小吃了不少苦，身边一直没有个可心的人照顾着，现在有你了，本宫也就放心了。” 苏若锦没插话，安静地陪着长公主走着。 “本宫听闻苏家女所嫁之人，只能终生一妻，这对普通人家来说没有什么，能娶苏将军之女已是荣幸。不过，小锦啊，本宫的皇弟可是摄政王，自大楚建国至今，还从未有过一个王爷，只有一位妻子的。 在皇家，开枝散叶是大事，本宫希望你能体谅一下七弟，多为他着想一些，也能显得你大度，你说对吗？” 第360章 长公主的警告（加更） 长公主的话说到这，顿了顿，看着苏若锦，似在看她的反应。 苏若锦眼眸闪了闪，原来长公主是在这等着她啊。 她从答应嫁给萧彦初那刻起，就知道这事是避无可避。 就算现在萧彦初和江太妃对这事已经无所谓，可不代表别人也会接受这一点。 不过别人来劝她，还说得过去，这长公主来说她，就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味道了。 毕竟长公主与驸马成亲多年，一直无所出，却也未曾允许驸马纳妾。 自己不允许自己的相公纳妾，却来劝苏若锦要大度，多少有些可笑了。 不过对方毕竟是萧彦初尊敬的长姐，也算是萧彦初的救命恩人，苏若锦自不好直接怼回去。 她笑着说道：“皇姐，我父亲一生从未纳妾，与母亲情投意合，相守到如今。若锦也有五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以子嗣来说也算得枝繁叶茂。因着家里后院干净，从小家里总是一团和气，从没什么嫡庶前的勾心斗角，齐心协力，若锦觉得这样的家庭反而更好。” 长公主闻言愣了下，她本以为就算苏若锦心中不愿，也不会如此直接拒绝她。 这个长乐郡主，真是被宠坏了。 这样的人嫁入摄政王府，成了摄政王妃，说不定得翻了天去。 想到这，之前长公主对苏若锦的好感降了不少。 “据本宫所知，长乐郡主可是才被找回来没多久，又如何得知苏将军家里的情况呢？”长公主挑中了苏若锦话里的漏洞。 “俗话说一叶知秋，若锦虽才回苏家不长时间，可家中氛围自是知道的。”苏若锦不卑不亢答道。 “长乐郡主这意思是绝不允许七弟纳妾了？郡主可觉得自己有些霸道了？”长公主的语气开始有些咄咄逼人了。 苏若锦也不急，“长公主，若王爷眼中只有若锦一人，后院空纳几名妾室又有何意义。若王爷心眼里装了许多人，若锦不擅长与人争抢，自会让出摄政王妃之位，必不影响其他女子替王爷开枝散叶，还请长公主放心。” 苏若锦这话已经明着告诉长公主，萧彦初若要纳妾，她定会舍弃这摄政王妃之位。 “长乐郡主，你最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别到时候赖着不愿放手。” 长公主被苏若锦这番话给堵到，她倒要看看等两人成亲后，她给七弟找几个美妾，苏若锦真舍得放弃这个摄政王妃之位？ “若锦自当牢记。”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跟在长公主身后的婢女文心有些着急了。 长公主来找苏若锦可不是仅仅是为了教训苏若锦要大度的，公主这么些年一直没有身孕，听闻长乐郡主医术高明，其实是存了想让苏若锦帮诊治一下的心。 可显然这个长乐郡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对长公主的训诫压根不接招，这一下长公主还要如何开口。 长公主上来就说这些，其实是想压压苏若锦，这样才能显示她作为长公主的气势，没想到苏若锦压根就不顺着她说的应下，这让长公主心中很是不爽。 现在想让苏若锦替她诊治，多少有些难开口了。 “本宫乏了，回去吧。” 苏若锦自不会反对。 回到宴席上，苏若锦回到苏家这边。 萧彦初在不远处看向苏若锦，结果苏若锦从头到尾压根就不回他一个眼神，弄得萧彦初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 皇姐不可能为难苏若锦啊。 萧彦初本想找机会问问苏若锦，结果有许多官员借这机会向他敬酒，待他空闲下来，苏家女眷已经先行离开了。 苏若锦这边刚回到苏府，就有下人来报，“大小姐，抓到一个小乞丐，一直叫着要找你，说是认识你。” 因为小乞丐信誓旦旦的样子，下人也不敢随意处置，把他关在了柴房。 小乞丐？ 苏若锦想到了达普。 他找来将军府上了？ 那天她和母亲去皇宫，看到一闪而过的人，正是达普。 这孩子居然能知道她在将军府，还找上门。 这段时间，苏若锦都没顾得上关注这个孩子，不过之前容启洲给她送来过达普的消息，说这孩子一有机会就往皇宫方向跑。 有几次差点被禁军抓到，就不敢离皇宫太近了。 平时就以乞讨为生，晚上睡在京郊一个破庙里，其他就没见什么动静了。 “烟罗，你去看看。”苏若锦回来也有些累了，就让烟罗去处理。 没一会烟罗回来了，“小姐，正是达普，他是来求小姐帮他见到姐姐的。” “哦，你不是给他钱了吗？那些钱也够他在京城有吃有住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钱被人抢还是偷了？”苏若锦有些奇怪。 “那些钱他没用，钱袋子一直放在身上，说要还给我。” 看不出，这孩子还有些骨气。 “小姐，我看他样子怪可怜的，不太像假的，要不我们帮帮他？”烟罗有些心软。 容左使给小姐汇报过达普的情况，看样子不像作假。 苏若锦思忖了一下，如果要单独让达普去见阿雅，就得动用萧彦初宫中的力量，她不太想麻烦萧彦初，万一不小心若得瑶岚起了疑心，加上达普的身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烟罗，你把达普安排到庄子上做些粗活，等我大婚之日，把他接过来。” 烟罗眼睛一亮，明白了小姐的用意，忙点头离开。 摄政王大婚，皇上和太后必会来，以瑶岚对摄政王的那点小心思，到时候定会找借口出现，她极有可能会带阿雅过来。 若到时候阿雅没来，再做其它打算吧。 安排好达普后，烟罗回来伺候苏若锦梳洗。 “小姐，云娘那边来消息了，问要如何回复勤王。” 当初苏若锦收到云娘的消息，勤王要以十万两黄金买萧彦初人头的事，只觉得有些好笑。 勤王真要天真的以为用十万两黄金就能杀了萧彦初，那他就不可能坐到勤王这个位置。 他的目的绝不可能真是要萧彦初的命。 “让云娘告诉勤王，任务我们可以接，定金付一半，但不保证一定能完成，若勤王愿意相信暗盟就付定金，若不相信则可放弃。” 烟罗有些愣了，“小姐，这条件勤王不可能会答应啊。” 谁会这么傻，人家都说不保证完成任务，还赶着送上五万两黄金。 “不答应就算了呗。”苏若锦本就不在意，愿意接，只不过是想看看勤王到底想搞什么鬼。 暗盟接了总比勤王找其他组织接好得多，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比控制在别人手里好。 第361章 魏吟霜出嫁 让烟罗想不到的是，云娘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是勤王居然答应了。 直接交了五万两黄金的订定，这是怎么回事，勤王真是傻了？ 那可是五万两黄金啊！ 同样的疑问，勤王身边的莫雷也想不明白。 “王爷，暗盟都不承诺一定能杀得了萧彦初，你为何还要委托他们。” 这不是白扔了五万两黄金吗？ “你查出暗盟盟主是谁了吗？” 莫雷摇摇头，“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他们都知道云娘肯定不是暗盟盟主，暗杀萧彦初这么大的事，云娘自不可能作主，定会向盟主汇报。 可莫雷已经亲自死盯着云娘，包括她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直到云娘再次传回消息，莫雷都不知道云娘与暗盟盟主之间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勤王摆摆手，“无妨，若真这样就被你找出谁是暗盟盟主，那暗盟也不可能成为暗盟了。这大楚能轻易伤了苏闻洲的除了暗盟，没有别人，这样的组织，只要肯接下任务，定会全力以赴。萧彦初就算不会死，也会麻烦不断，这就足够了。” 只要能让萧彦初自顾不暇，他才能更好地进行下面的计划。 这五万黄金与其说是刺杀萧彦初的费用，不如说是他送给暗盟盟主的礼物。 这样一来，暗盟至少暂时是和自己站在一边。 莫雷这才明白了勤王的用意，忙说道：“王爷英明。” “那边怎么说？”勤王问道。 “他们说已经派人混进将军府了，派入的人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勤王点点头，“还算他们有点本事，能想到这个法子，再给他们送点钱，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去了。” “是，王爷。” 这时，一个北厉侍卫进了房，冲勤王行礼道：“王爷，璟羌城传来消息，说达普跑了，没找到人。” “跑了？”勤王微微皱眉，“继续派人找，要活的。” 达普可是控制阿雅的工具，一个蛊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好找的，以后还有大用处。 “是！” “等等！” 侍卫刚要离开，被勤王叫住了，“这事绝不能传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是！” * 二月初六，诸事大吉。 这天也是凤惜公主前往北厉和亲之日。 一早魏吟霜就如同木偶般坐着，任凭宫中来的嬷嬷替她梳洗打扮。 穿上长公主喜服，魏吟霜来到宫里，与勤王按大楚的礼仪举行了大婚仪式。 随后拜别了皇上、太后，手持红色团扇遮住脸，在宫人的引导下，缓缓走出皇宫。 公主远嫁，京中所有官员及家眷都必须前来送行。 从皇宫开始一直延伸到京城外，一路都站满了送行的官员，和城中百姓。 苏若锦身为长乐郡主，自是在宫中给魏吟霜送行。 魏吟霜走过萧彦初时，深深看了他一眼，眼里的眷恋浓得化不开，被在她身旁的勤王看在了眼里。 经过苏若锦身边时，魏吟霜看向她的眼里有怨恨、妒忌和一丝悔意。 若她当时没有算计苏若锦，或许今天她也不用前往北厉和亲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魏吟霜在满城百姓挥洒的花瓣中，站在了前往北厉的马车前。 她再次回望大楚京城，这一去已不知何时才能返回，魏吟霜眼里流下两行清泪。 “王妃。”青韵轻唤了魏吟霜一声，作为魏吟霜的陪嫁丫头，也红了眼眶。 她又何曾想要去北厉，可一切都由不得她决定。 “怎么，王妃这是舍不得大楚，还是舍不得摄政王啊？”勤王自然也看到了，嘴角一勾，眼里满是嘲笑之意。 魏吟霜闻言，身子一颤，不管她再怎么不舍，现在她已是勤王妃，心中还挂着别的男子是大忌。 青韵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可这时千万不能让勤王误会，不然主子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她忙替魏吟霜解释，“王爷误会了，王妃心中只有王爷一人，这一去北厉离家千里，心中难免有些不舍，还望王爷见谅。” 勤王看了眼青韵，冷冷开口，“本王竟不知王妃身边的丫鬟如此伶牙俐齿。” 青韵感受到了勤王眼里的寒意，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勤王转头看向魏吟霜，嘴角一勾，“王妃大可放心，本王定会好好疼爱王妃，让王妃喜欢上北厉。” “启程！” 随着勤王一声令下，送亲车队缓缓开动。 待车队驶出京城，勤王从马上下来，直接上了魏吟霜的马车。 坐在车内脸上还挂着泪水的魏吟霜和青韵都被吓了一跳。 “王......王爷，你.......”青韵声音有些颤抖。 勤王扫了眼青韵，“下去！” “王.......”青韵话音未落，勤王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青韵被打得头直接撞到车壁上。 “别让本王再说第二次。” 青韵小脸惨白，看了眼满脸惊恐的魏吟霜，可她只是一个奴婢也不敢违背勤王的命令，只得捂着脸下了马车。 没一会，马车上就传来魏吟霜的惨叫声。 现在整个车队勤王最大，魏吟霜本就是勤王妃，谁又敢多说什么。 青韵只得守在车旁，默默流泪，听着车里不断传出的惨叫声。 同样陪在马车旁的北厉侍女，却是个个神色如常，似乎这样的事在她们眼中已经是常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待勤王一脸满足从马车上下来，青韵忙上马车照顾魏吟霜。 只见魏吟霜身上衣裳已经被撕碎，头发凌乱地缩在马车的角落。 她的脸上、脖子、手臂、胸前、腿上，凡是没有衣服遮掩的地方全是可怖的青紫痕迹。 魏吟霜的嘴角也被打得红肿，看到青韶上来，魏吟霜哭着扑向青韵，浑身都在发抖，“青韵，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不回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青韵忙扶住魏吟霜，心疼地抱着她，任由魏吟霜抱着自己哭泣。 她们从出了京城的那一刻就注定回不去了。 魏吟霜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 送走魏吟霜后，苏若锦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再管其他事了。 她现在天天被拉着试大婚的礼服。 按理，大楚女子出嫁都会由自己亲手绣制嫁衣，可萧彦初知道苏若锦绣工，根本就不指望她能绣出自己的嫁衣，早就派出了宫里和京城绣坊最好的绣娘来将军府给苏若锦绣制大婚的嫁衣。 大婚时间越来越近，嫁衣也快完工，每隔几天苏若锦就得试一下，进行最后的调整。 苏夫人则有空就拉着苏若锦教导如何为人妻，为人母。 苏若锦回来府里没多久，不像别的世家小姐从小会学习一些管家之道，苏夫人担心女儿嫁到摄政王府，根本不知如何打理偌大的王府。 苏若锦被母亲的担忧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管理这事，她要真不会，直接让云娘给她安排个得力的人手就行了。 不过苏若锦也知母亲是为自己着想，不好拒绝，耐心听着母亲的各种交代。 直到收到长公主的邀请，才让苏若锦稍微松了口气。 第362章 长公主有请 虽有上次的事，苏若锦对长公主倒也谈不什么讨厌或者不讨厌。 在这个朝代，并不是人人都能像苏家人这样开明，反而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男子应该三妻四妾才是正常的。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别说是一国摄政王了，长公主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怪她。 对苏若锦而言，长公主不过是萧彦初的皇姐，算是有亲戚关系。 亲戚之间相处，三观相同，相处愉快，那就多些往来。 三观不同，相处别扭，就少些来往，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现在长公主主动相邀，就算看在萧彦初的面子上，她也不可能不去。 到了长公主府，下人把苏若锦引到一个亭子中，长公主已在亭中品茶了。 她看到苏若锦来，像是之前从未与苏若锦发生过什么不快似的，笑着让她坐下。 “小锦，来了，快过来坐，今日天气好，本宫闲时无聊，就想着邀你来府上坐坐，聊聊天，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苏若锦朝长公主福了福，“见过长公主，能与长公主聊天是若锦的荣幸。” 长公主笑道：“本宫素来喜欢琴痴大师的《安曲》，可惜上次你在春日宴上弹奏时，本宫未去，未能听闻，深感遗憾，不知今天能否有幸听小锦弹奏一曲？” “长公主不嫌弃，若锦就献丑了。” 这世间会弹《安曲》的人确实没几个，长公主想听，请自己过来倒也是正常的。 “小锦，你还是叫本宫皇姐吧，别太见外了。” “是，皇姐。” 苏若锦也不再多说，坐在古琴前开始弹奏起了《安曲》。 曲毕，长公主一脸惊艳，“不愧是《安曲》，小锦这一手琴艺，放眼整个大楚也无几人能比得上。” “皇姐谬赞，天外有天，若锦相信这世间比我弹得好的大有人在。”苏若锦说道。 “小锦，真是谦虚，七弟确实找了个好王妃啊。”长公主笑道：“来，尝尝这茶，小锦可能品出此茶有何不同之处？” 苏若锦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有茶气的芬芳，还夹带着一股梅花的清香。 “皇姐，这茶可是采摘了去年冬日梅花上的雪水煮就而成，茶用的是顶尖龙井，梅花的香味搭配上茶叶的清香，更显得口感清甜，唇齿生香。” “看不出来，小锦对茶还颇有研究啊。”长公主满脸笑意。 “只是略懂一二。”苏若锦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 天天被四师父追着听新曲，以四师父的话来说，听曲就要配品茶，十年茶喝下来，再笨的人也会品了。 更何况四师父的茶，全是世间难得一品的名茶。 普通的茶，他宁愿不喝，后来苏若锦就让暗盟遇到好茶就收些回来孝敬四师父。 长公主也跟着放下了茶杯，随意说道：“本宫听闻小锦还擅长医术，连逸儿的呆病和江太妃多年的沉疴都是你治好的。” 苏若锦心念一动，没等她说什么，长公主继续说道：“小锦，我们同是女人，本宫不瞒你说，与驸马成亲后，本宫一直未能有孕，倒也看了不少大夫，都未能见效，不知你能否替本宫看看？” 长公主成亲后一直未孕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萧彦初虽未专门和她说过此事，苏若锦也知道对很多女人来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是种遗憾。 今天长公主邀请她来，应是为了此事。 长公主既然开口了，她看上一看也无妨。 “皇姐若不嫌弃若锦医术，若锦愿替皇姐诊诊脉。” “那就有劳小锦了，来人。” 宫人拿来了脉枕，苏若锦手搭上了长公主的手腕。 就在这时，亭外不远处有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正朝亭子这边狂奔而来。 可没等她靠近亭子，就被追上来的侍卫给抓住，堵上嘴拖走了。 长公主面露不满对身旁的文心说道：“文心，去看看，谁这么不懂事，敢惊扰本宫宴客。” “是！”文心行礼退下，快步朝那边走去。 长公主转头收起怒意，笑着对苏若锦说道：“小锦，府里下人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无妨。”苏若锦答了句，低垂着眼眸，专注替长公主把脉。 看到苏若锦专注的模样，长公主心下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个长乐郡主还是些能耐的。 “皇姐，换只手。” 长公主听话了换了只手让苏若锦诊脉。 一盏茶后，苏若锦收回了手。 “如何？”长公主眼里有些紧张与期待。 “我曾听王爷说，王爷五岁那年掉入湖中，是皇姐你不顾已结了薄冰的湖面，跳入水中救起了王爷。”苏若锦没回答她，反而是问起了当年的事。 长公主听到这，眼神闪了闪，随后露出一丝苦笑，“七弟那些年过得实在是太苦，可再怎么说他也是本宫的弟弟，总不能见死不救。” 苏若锦也感慨萧彦初命大，四岁跌一次湖，五岁跌一次湖，每次都能遇到人，被救了起来。 一个皇子，如此频繁地落湖，这背后没人出手，谁都不信。 苏若锦叹了口气，“皇姐这是当年入湖水，受了寒，寒气当时未能散尽，堆积在胞宫，导致很难受孕。” 苏若锦此话一出，长公主眼里期盼的光暗了下来。 这些年，每一位大夫都是这样说，看来这个苏若锦医术也就那样，之前的传闻估计都是吹出来的。 “郡主，可有办法医治？”这时文心已经回来，忍不住问道。 “我只能先开些调养的方子，皇姐先吃着，能不能行，还得看后续的情况了。”苏若锦说道。 一旁伺候的烟罗听到苏若锦这样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又是一样的说法。 文心和长公主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失望和对苏若锦的不屑。 苏若锦自然都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低头写着方子。 文心接过苏若锦开的方子，长公主脸上已没有之前的热情，“辛苦小锦了。” “皇姐，客气了。” 事已至此，苏若锦知道长公主邀请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起身告辞离开。 长公主也不再留她。 文心送苏若锦出府，经过府中长廊时，透过院里的花草树木间隙，苏若锦似看到有两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盖着一个白布。 文心顺着苏若锦目光看过去，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挡住了苏若锦的视线，“郡主，这边请。” 第363章 你了解你皇姐吗？（加更） 坐上回将军府的马车，苏若锦问道：“烟罗，你可看见了？” 烟罗点点头，“小锦，看着应像是府里死了下人，盖布抬出去。” “嗯。” 苏若锦想起之前奔向亭子被拖走的丫鬟。 事情真有这么巧？ 前有不守规矩的丫鬟，后就有死人被抬了出来。 萧彦初和她说过，他的皇姐是个心慈良善之人，从不苛待下人。 在大楚，即便是下人，若非犯了重罪，主子也不得轻易打杀。 当然这个规矩对一些权贵之家来说等于形同虚设。 官府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得罪权贵，这也是心照不宣之事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苏若锦想起长公主的脉象，微微皱起了眉头。 烟罗自然发现了自家小姐的不对，从刚才苏若锦对长公主说出那番话，烟罗就知道长公主的病有问题。 自家小姐看诊，从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不会说出这种什么吃了药再看情况的车轱辘话。 可小姐今天为何要对长公主这样说呢？ “小姐，长公主的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烟罗忍不住问道。 苏若锦没答她的话，而是对车夫说：“去摄政王府。” “是，小姐。” 车子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王爷在宫里还没回来，苏若锦就先去看了小宝，检查了他的功课，等着萧彦初回来。 萧彦初回到府里已到了午膳时分，张管家听闻苏若锦来府上找王爷，很有眼力的早早备下了苏若锦爱吃的菜，等王爷回来一用膳。 有苏若锦在，小宝自然要赖在身旁。 萧彦初愈发觉得这小子有些碍眼。 不过马上就要把阿锦娶回来了，再忍忍就好了。 若到时候逸儿还天天粘着小锦，就直接送去青岳山。 用过膳，嬷嬷来带小宝去午休，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了书房。 “阿锦，这么急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今天长公主约我去府里给她看诊。”苏若锦直接说道。 萧彦初一听就猜到了皇姐的用意，“想来皇姐是等不及了，皇姐和驸马感情甚好，可惜两人一直无子嗣，也成了皇姐的心病，若阿锦能帮皇姐怀上子嗣，想来皇姐必定欢喜。结果如何？皇姐可还能怀上子嗣？” 苏若锦摇摇头，“长公主这一生都无法怀有子嗣。” 她看出长公主对孩子的渴望，不忍直接说明，才说了些车轱辘话，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 更何况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才让她暂时哄骗了长公主。 听到苏若锦如此果断地说出结果，萧彦初闻言叹了口气，“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实在不行我就劝劝皇姐，早早过继个孩子算了。” “彦初，你了解你皇姐吗？” 苏若锦这话一问出，萧彦初有些微怔，“阿锦为何有此一问？”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皇姐当初为了救你，寒气入体，伤了身子，一直身体虚弱。” “对的。”这也是萧彦初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皇姐的原因。 “可是今天我替她诊脉，她体内并无一丝寒气，相反血脉之中还有股怪异的热气。这股热气更像是一股邪气，她未能有孕正是因为这股邪气所至。” 看到萧彦初不解的眼神，苏若锦解释道：“你可以这样理解，当女子体内被种下珠后，珠就会慢慢在女子体内长大为胎儿，可长公主体内的这股邪热之气会把还未来得及发育的珠炙烤而死。” 古代没有受精卵的概念，苏若锦只得遵循大楚医术中的叫法，把它称之为珠。 珠都不能成活，又何来有孕。 萧彦初微微瞪大了眼睛，苏若锦所说之事，他闻所未闻，可他也不会怀疑苏若锦医术。 阿锦说是这样，就一定是这样。 “这邪气从何而来，可治吗？”萧彦初有些担心了，邪气留在皇姐体内，且不说能不能有孕，说不定还会伤及她的性命。 “我来王府的路上仔细思忖了下，觉得长公主的症状更像是中毒！时间很长了，毒已经入体，无法驱除，不过好在这邪气只会让人无法有孕，性格变得暴躁，并不会伤及性命。” “皇姐中毒？”萧彦初怒了，皇姐是皇宫中为数不多对他好之人，与别人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为何皇姐也被人下毒了！ 难道是宫中那对母子？ 可是皇姐对他们没有任何阻碍，当初还是皇姐帮自己平了叛乱，从这说，皇姐是帮了那对母子，他们没有毒害皇姐的理由。 如果不是他们，其他人更是不可能了。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长公主的脉象似毒非毒。对了，今天我到长公主府，看到府里有人抬出死人。”苏若锦又简单把在长公主府看到的和萧彦初说了一下。 萧彦初眉心微蹙，“皇姐一直是个温柔的女子，不可能做出打杀下人的事，或许是府里刚好有下人生病离世了。” 长公主府那么多下人，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长公主府有眼线吗？”苏若锦问道。 萧彦初摇摇头，“没有。” 以他和皇姐的感情，又何需在长公主府布下眼线。 “阿锦，你想查长公主府？”萧彦初很是了解苏若锦，她这样一问自然是有想法。 苏若锦也不瞒他，“长公主的身子很是奇怪，我觉得还是查清一下比较好，否则万一再有什么，就麻烦了。” 萧彦初明白苏若锦的意思，她是怕府里有人要害长公主，到时候皇姐出事，他也会难过。 既然发现疑点了，查一下也是好的，自己也能放心。 “好，我派人去查，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 离开摄政王府后，苏若锦又让烟罗去通知容启洲，让他也派人查查长公主有关的事情。 出于直觉，苏若锦总觉得长公主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整个长公主府都有些不对劲。 若是按萧彦初所说，长公主是个性格温顺善良之人，为何府里的下人看向长公主的眼神都充满了惊恐与小心。 邪气会让人脾气变得比之前暴躁，但不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翌日，萧彦初那边还没传来消息，烟罗却神色匆匆来到苏若锦房里。 “小姐，容左使传来消息，说他们救下一人，正是长公主府里的，人还昏迷着。” “走，去看看。” 第364章 死前说过什么？ 来到容启洲安排的院子里，苏若锦看着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姑娘，微眯了眼睛。 这不正是昨天那个奔向亭子的丫鬟吗？ “你们在哪找到她的？” “乱葬岗。属下派出的人听到长公主府的下人说，公主府又把一个未完全断气的丫鬟扔去乱葬岗，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容启洲答道。 “烟罗。” “是，小姐。”烟罗走到了丫鬟身边，开始进行施救。 “小姐，她受了杖刑，今晚要是醒不过就......”烟罗话没说完，苏若锦也懂了。 这丫鬟应是在长公主府犯了什么错，被罚杖刑，最后晕了过去还剩一口气。 正常来说这样的人也活不了，公主府的人就直接把她扔去了乱葬岗。 “烟罗，你看着她，若是醒来派人来通知我。” “是，小姐。” 苏若锦回到将军府，刚下马车，就见胡青迎了上来，“王妃，王爷有请。” 聘礼都下了，胡青直接改口，反正他知道这样叫，王爷心情就会很好，王爷心情一好，他就能过得舒服。 摄政王府里，萧彦初看着眼前一本小册子，眼神有些冷沉。 这时下人来报，“禀王爷，长乐郡主到了。” 话音落，胡青就带着苏若锦进来了，随后他就退下，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阿锦，你说的对，我确实不了解皇姐，你看这个。” 萧彦初把小册子递给苏若锦。 苏若锦把册子缓缓展开，越看眉心拧得越紧。 这就是萧彦初嘴里温顺善良的长公主？ 长公主府里，但凡有丫鬟有意接近驸马，或者驸马多留意了几眼的丫鬟，一定活不过第二天。 驸马曾在外面养过一个外室，外室生了一对龙凤胎，长公主知道后，直接把外室杀了，还没满一岁的龙凤胎，被溺死在水里。 若这世间真有冤魂，长公主府天空定布满了许多女子的冤魂。 萧彦初有些不敢相信，“我皇姐以前真不是这样的人，若她是这种人，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难道是她身体内的邪气改变了她？”萧彦初想了到这种可能。 “不可能，邪气会让人脾气暴躁，但那种暴躁只是相对于平常来说，并不会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更不可能把一个良善之人变成嗜血之人。 苏若锦直接否定了萧彦初的猜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若锦一时也想不明白。 “长公主这样做，驸马没有怨言吗？” “驸马本出身贫寒，当初，皇姐到寺里进香，突遇山体滑坡，马车被压坏，皇姐被山里的毒虫咬了脚踝。被同样到寺里进香的驸马遇到。 驸马不顾自己性命替皇姐吸掉了脚上的毒，救下了皇姐，他自己三天后才醒过来，此后，两人就此产生了情愫。” 萧彦初把最初驸马和长公主相识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 怎么又是这种老掉牙的桥段，苏若锦眼尾微挑，“驸马能力如何？” “能力平平，若参加科考无法高中。” 苏若锦明白了，一个能力平平、出身贫寒的驸马，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全靠长公主，长公主如何做，他又哪敢有意见。 一切听上去都很正常，贫寒的驸马，有权有势的长公主，发生这样的事不足为奇。 可苏若锦还是觉得不对劲。 到底是哪不对劲呢？ 她努力回想，可总抓不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先不管了。 “我救了个被长公主府扔到乱葬岗的丫鬟，就是我和你说过昨天那个被公主府侍卫拖走的丫鬟，受了杖刑，能不能撑过来，明天才知道。” 苏若锦没想瞒着萧彦初。 “说不定长公主也认为那个丫鬟勾引了驸马，被处理了。” 就算是想勾引驸马，赶出府或者发卖了也行，怎么都罪不至死，而就容启洲所说这个月公主府已经死了三人。 这长公主根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 “你打算如何？”苏若锦问萧彦初，他最为看重的皇姐，却一再触犯大楚律法，该如何处置，只能交给萧彦初决定。 萧彦初沉默不语。 皇姐救了自己，可现在她却在践踏人命！ “阿锦，待人醒来，我们调查清楚后再决定，若真是如此，我也保不了皇姐了。” “好。” * 翌日清早，烟罗回了苏府，“小姐，人醒了。” 苏若锦喝了口小米粥问道：“有说什么吗？” “还没有，我看人醒了，喂了她药，就回来告诉小姐了。” 苏若锦放下碗，擦了擦手，“走。” 来到院子的屋里，小丫鬟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长得最多只能算清秀，和长公主比起来，差得远了，这样子能勾引驸马？ “多......多谢小......小姐相救。”小丫鬟说道。 “你勾引驸马了？”苏若锦单刀直入，对付这种小丫头，简单粗暴就好。 小丫鬟一听吓得忙摇头，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没有，没有，我.......我没有，姐姐......也没有，他们.......他们打死了.......姐姐，哇！” 小丫鬟说到这突然放声哭了起来，哭声扯到伤口，她吸了口冷气，再也哭不出来，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鬟看了眼苏若锦，又看向烟罗，眼神有些惊恐。 烟罗走到她旁边安慰道：“别怕，是小姐让人到乱葬岗救回的你，小姐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小丫鬟点点头，看向苏若锦缓缓开口，“我叫秋书，姐姐叫夏书，是长公主府的粗扫丫鬟。昨天我和姐姐一起去打扫府里北边小院。 扫到一半，我肚子疼，就去了趟茅房，待我回来，就见嬷嬷们把姐姐拉走了，说她.......说她勾引驸马。 可我和姐姐不过是外院洒扫丫鬟，平时连驸马的面都见不到，如何能勾引驸马？ 我哭着求说姐姐没有勾引驸马，可他们不信，直接把我姐姐就这样活活打死了。 我想去找公主求情，可......可文心姐姐说我惊扰了府中贵客，也命人把我杖毙。 板子打在身上好疼.......好疼，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就在这院子里了。 这位小姐，我姐姐绝不可能勾引驸马，我们连驸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 说到这，小丫鬟眼泪一直不停地流。 苏若锦问道：“你姐姐死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第365章 夜探长公主府 秋书流着泪摇了摇头，“姐姐受刑时被捂住了嘴，她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就跑去求公主，再没能见姐姐最后一面。” “你姐姐多大？”苏若锦问道。 “今年我十二，姐姐大我一岁，十三。”秋书老实回答。 十三？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去勾引驸马。 “你再回忆一下，你姐姐被抓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秋书还是缓缓摇着头，“没有啊，我和姐姐一直都是打扫府里偏僻的院落，昨天也和往常一样。只是我去茅房前，姐姐说她好像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让我听听，我当时肚子疼着，也顾不上听就离开了，这算吗？ 不过北边院子一直没人居住，荒废了多年，经常有野猫出入，野猫弄出什么声音也不奇怪。” 苏若锦没再纠结这事，继续问道：“公主府里常死人吗？” 秋书闻言脸色一白，声音微微颤抖，“府里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死上几个丫鬟，长公主说她们勾引驸马。之前，春书姐姐不过捡了朵地上的海棠花插在鬓间，被驸马看到，驸马顺口说了句春书姐姐人比海棠美，当天晚上春书姐姐就没了。 春书姐姐是被人从井里捞起来的，当时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都肿胀了，好可怕。” 说完秋书身子开始抖起来，应是想到春书死前的模样。 烟罗看她可怜，忙上前搂着她轻声安慰。 “你就在这住着，不得外出，否则我也保不住你。”苏若锦说完就离开了院子。 “烟罗，让云娘安排两个信得过的人过来照顾秋书，待她身子好后，给她安排份洒扫的工作，暂时别让她与别人接触。” “是，小姐。” 苏若锦再次去了趟摄政王府。 入夜，月明星稀。 长公主府。 两个蒙面黑衣人跳下了公主府外墙，悄悄向秋书所说的小院走去。 胡青、暗一、暗二也各自隐在了暗处，为两位主子放起了哨。 院子很偏，翻上院墙，苏若锦看到院子只有左中右三间屋子，院中间有棵两人才能围抱得过来的槐树，光秃秃的枝头冒出些许绿意。 在槐树旁，是一口盖了井盖的枯井。 轻轻跳下院墙，苏若锦和萧彦初走向三间屋子。 屋子都上了锁，锁上布满了灰尘，应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苏若锦拿下头上的簪子，轻轻捅了几下锁眼，锁就开了。 萧彦初看了眼苏若锦，只觉得有点好玩，堂堂将军府大小姐，居然会这些偷鸡摸狗的小把戏。 进了屋里，只有简单的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罗汉床。 所有家具都布满了灰尘，想到外面锁上的灰尘，想来这个地方没人住，下人能偷懒就偷懒，也懒得来打扫了。 仔细寻找了一遍，两人都没找到什么。 换到另外两间屋子，情况也差不多。 “阿锦，什么都没有。”萧彦初小声说道。 苏若锦点点头，两人轻轻退出屋里，正准备离开。 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声音很是微弱，像是从院子中间传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出了房间。 苏若锦再仔细听了听，声音好像来自槐树那边。 她小心一步步走了过去。 “喵~” 借着月光，就见槐树下有只黑猫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看上去很肥的老鼠，应是它刚抓的。 黑猫身后还跟着一只狸花猫，肚子有些鼓鼓的，看样子是怀孕了。 黑猫突然看到有人，弓起了背，身上的毛也竖了起来，嘴里发着凶狠的低吼声。 这是发现了人，以为要抢它的食物，准备进攻。 “汪~” 毛毛钻出苏若锦的怀里，冲着黑猫叫了一声。 黑猫看到毛毛，瞬间蔫了，收起了全身的防备，身子有些颤抖，把嘴里的老鼠放了下来，且爪子把老鼠朝毛毛这边推了推。 苏若锦是看懂了，这黑猫怕毛毛，这是主动把自己的食物让给毛毛了。 毛毛又“汪~”地叫了一声，站直了身子，小爪子挥了挥，看样子是挥手让黑猫离开。 黑猫见状，如获大赦般，带着狸花猫转身离开，老鼠也不要了。 自从上次在赵家宝库遇到那群天鳞蝎后，苏若锦出来夜探公主府也带上了毛毛，以防万一又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毒物，有备无患。 没想到毒物倒没遇到，先吓跑了一对野猫。 看到野猫跳墙跑了，苏若锦也松了口气，她不想伤害怀孕的小动物。 看来正如秋书所说，这个院子偏僻野猫多，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这黑猫抓老鼠弄出的声响。 萧彦初看着地上的老鼠，有些疑惑，“阿锦，这老鼠是不是有点肥了？” 这里离公主府主院那边有段距离，基本没什么吃的，怎么一只老鼠能吃得这样肥。 “也许是从别的地方抓过来的吧。”苏若锦没在意，公主府这么大，这都不好说。 若是从别的地方抓来的，刚才的声响又是怎么回事？ 可这里确实什么也没有，他们也该走了，时间耽搁久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对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皇姐，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就有点难堪了。 “阿锦，我们走吧。”萧彦初说道。 “好。”苏若锦应了声，正准备走。 “汪~”毛毛叫了一声。 苏若锦收住了脚步，毛毛很通人性，不会轻易叫唤。 这是发现什么了？ 难道是那对野猫又回来了？ “汪~”毛毛又叫了一声，苏若锦看向它，就见它的右爪爪指着前方。 顺着毛毛的小爪子看出去，就只有槐树和那口枯井，其他也没什么东西了。 就在这时，苏若锦似是听到什么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一点。 她看向萧彦初，看萧彦初的表情，显然他也听到了。 两人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很小，若不是此时四周寂静，或者旁边有些什么响动，就能掩盖了这个声音。 声音是从枯井里传来的！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两人有默契地走向井边。 轻轻移开枯井口的井盖，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隐隐听上去还有些节奏感。 第366章 小七，是你吗？（加更） 借着月光从井口看下去，下面黑黑的，啥也看不清，好在井里吊着根绳子，萧彦初拉了拉绳子，很牢固，没有腐坏。 “我下去。”萧彦初不想让苏若锦涉险。 “好，把毛毛带下去。”苏若锦抓出怀里的毛毛，递给萧彦初。 刚才也是毛毛提示他们才发现这里的，小动物有时候比人还敏感，有毛毛在，说不定能帮上萧彦初。 “好。”萧彦初伸手要去接毛毛，结果毛毛动作迅速的顺着他的手爬到了他的头上，扶着他的发冠，坐了下来，小爪子指着井里，意思让萧彦初快点下去。 萧彦初：...... 很想把这家伙扔出去是怎么回事。 有绳子借力，萧彦初很快就到了井底。 井底就那么大个地方，他看了一圈，除了井底已干涸结块的泥块外，什么都没有。 但声音更加清晰了，这时已经听出来这声音像是歌声。 萧彦初伸手摸了摸井壁，井中年久没有水，井壁的砖块摸上去也是干燥的。 顺着井壁摸了一圈，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萧彦初想了想，爬出了井口，“阿锦，这井里应该有机关，我一时找不到，一起下去看看。” “好。” 听到苏若锦也要下去了，毛毛两只小爪伸向苏若锦，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苏若锦笑着轻轻把它抱了过来，毛毛顺势钻到了苏若锦的衣服里。 萧彦初更加想扔了它。 大婚之夜，定要把这碍事的家伙给关起来！ 两人来到井底，苏若锦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可明明就能听到声音。 苏若锦抬头看了看井壁，“我们重新下来，一会你在上面拉着我。” 萧彦初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机关在井壁中间？” “有可能，既然井底没有，只能再找找。” 萧彦初拉紧了绳子，慢慢放下苏若锦。 苏若锦下了井后，举着火折子仔细看着井壁。 来到约莫井深一半的位置，她叫了一声，“停！” 萧彦初立马拉停绳子，把它固定在一旁的轱辘上，趴在井口往下看，准备若有异动，随时跳下去。 苏若锦看到其中有几块井砖看上去比较干净，像有人经常碰触。 她轻轻摸了下，似有些松动，用力一按。 井里有一些砖块收了进去，露出了几个黑洞。 还未待苏若锦看清楚这些黑洞，就见咻咻咻~~~从这些洞里射出了几支箭。 “阿锦！”萧彦初看到箭射出来，一颗心提了起来，他这时就算跳下去也来不及了。 看到突然射出的箭，苏若锦知道是自己大意了，立马拉住绳子，借力蹬着井壁向上飞窜，绕着井壁转了一圈，堪堪躲过了这些箭的攻击。 还好箭的数量不多，而且主要朝井中的位置射过去，倒也还算好躲开。 “我没事。”苏若锦向上回应了一声，报平安。 萧彦初这才松了口气，但依然紧张看着井里。 阿锦在半空操作，他不能下去，不然绳子撑不住两人体重就麻烦了。 有了这几支箭，苏若锦知道这是个攻击机关，她仔细观察起了墙上的石块。 看了那几块相对干净的石块位置，苏若锦看出了端倪。 七星阵，以砖块做阵，只有按对顺序才能正常打开机关，否则就会触动攻击机关。 名为七星阵，也意味着攻击机关也有七重，一重比一重更厉害。 第一重是箭，第二重可能是火，第三重可能是毒，以此类推，具体是什么，只有设阵人才会知道。 既然看出了阵法，破这个阵对她而言也不是难事。 心中计算了一下，苏若锦顺着计算出来的顺序开始一一按动石砖。 看到苏若锦手再次按向石砖，萧彦初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还好，这次石砖按下后，再没有箭射出来。 当第七块砖块按下后，井里传出轰隆的声音，就见在井中有一块井壁缩了进去，又往下沉，露出了一个通道。 “我先进去，你下来。”苏若锦和萧彦初说了一声，自己先进到了通道里。 没一会萧彦初也跟着下来了，看着这个通道，脸上也有不可思议。 他完全不知道皇姐府上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两人顺着通道走到底，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布置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两把椅子和一个屏风。 屋里传来一股臭味，两人都皱了皱鼻子，这味道显然来自角落的恭桶。 而桌旁正背对着两人坐着一位女子，女子正在哼着歌。 “月儿弯弯挂天边，星星唤弟快归家......” 正是刚才传出的声音来源。 这歌!!！ 萧彦初眯起了眼睛。 听到有人来了，女子缓缓转回了头。 看到女子的模样，苏若锦和萧彦初都惊了一下。 只见女子头发散乱，没有一块皮的脸上只有坑坑洼洼的肉愈合后留下的黑色、粉色疤痕，配上两只眼睛，异常恐怖。 苏若锦一眼就看出眼前女子被人剥去了脸皮。 女子看着两人，眼神有些呆愣，“你们是......” 萧彦初听着女子熟悉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慢慢走了过去。 “你......是皇姐？” 听到这声皇姐，女子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是又做梦了？ “七......七弟，小七，是你吗？小七？” 小七！ 只有皇姐会在私下这样称呼他。 萧彦初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又叫了声，“皇姐？” 语气还是不敢确定。 他那温柔贤淑，如清风明月般的皇姐怎么可能成这副模样。 “月儿弯弯挂天边，星星唤弟快归家......”女子再次哼唱起了这首歌。 这是当初萧彦初从皇姐从湖里救起来，发着高烧，皇姐紧紧抱着他，给他哼唱的歌曲。 本是“唤子快归家”，皇姐觉得不应景，改成了“唤弟快归家”，世间只有皇姐与他两人知道这个歌。 是皇姐！ 是他的皇姐！ “皇姐！”萧彦初不顾一切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女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们怎么敢的！ 怎么敢的！ 敢把他的皇姐害成这样！ 听到萧彦初喊出这声皇姐，苏若锦也惊呆了。 据她所知萧彦初只有一位皇姐，就是长公主萧凤鸣，可萧凤鸣不是好端端在着吗？ 那眼前这位是？ 萧凤鸣被萧彦初紧紧抱住，才晃过神来，自己不是在做梦，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的七弟，果然找到她了！ 萧凤鸣抬起手替萧彦初擦着眼泪，“七弟，皇姐没事，皇姐没事。” 萧彦初闻言，忍不住流下眼泪。 萧彦初真是恨自己，恨自己以为皇姐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后，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忽视了对皇姐关照。 没想到，居然有宵小在自己眼皮底下，把皇姐残害成这个样子！ 若不是小锦替外面那个假公主诊脉，发现不对，顺藤摸瓜，萧彦初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皇姐被人李代桃僵。 从小疼爱，呵护自己的皇姐，在关键时刻不顾性命替自己开了城门了皇姐，被人害成这样。 他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第367章 以后我才是大楚长公主！ 苏若锦上前替萧凤鸣诊了脉，果然体内郁结着寒气，但这股寒气倒不至于导致她不能怀孕。 萧凤鸣体内还有毒，这个毒不致命，只是会让她身体虚弱，想来是为了防止她逃出去。 如果大楚真正的长公主被人关在这里，秋书两姐妹打扫这里听到声音被杀也有原因了。 想来夏书也没想过这里会有人，听到声音就和别人说起，惹来了杀身之祸。 苏若锦拿出药丸给萧凤鸣服下，萧凤鸣只感觉自己身体瞬间舒服了许多。 她眼里有些吃惊看向苏若锦，“七弟，这是？” “皇姐，这是苏大将军失散多年的嫡女，也是我即将迎娶的王妃，苏若锦。”萧彦初介绍道。 苏若锦也朝萧凤鸣行了礼，“若锦见过皇姐。” 萧凤鸣忙扶起苏若锦，眼里满是疼爱，“好好好，小七终于也有人照顾了，小锦，是个好姑娘。” 说完，萧凤鸣有些局促，“小锦，你看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见面礼。” 苏若锦忙说道：“皇姐，没事，我们先出去。” “对，皇姐，礼不礼的不重要，我们先出去。”萧彦初也说道。 他虽然有好多疑问要问皇姐，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 “好，先出去，先出去。” 胡青他们看到两位主子从井里带回了个面目全非的人，都吓了一跳。 待回到摄政王府，萧彦初让下人替萧凤鸣沐浴，梳洗，换上衣服。 看出皇姐身子很是疲倦，萧彦初让她喝下苏若锦配的药，先睡一觉，有什么明天再说。 翌日一早，苏若锦来到了王府，再次给萧凤鸣诊了脉，调整了药方。 看到萧彦初紧张的样子，苏若锦宽慰他，“皇姐身子没伤到根本，调养一段时间能恢复的，你别担心了。” “可......”萧彦初看着萧凤鸣的脸，一脸难过。 容貌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皇姐脸成这个样子，以后她该如何啊。 萧凤鸣看出了萧彦初的心思，不在意地笑笑，“小七，不用担心皇姐，我能活下来再见到你，已经是上天眷顾了。脸不过是臭皮囊，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能坚持到现在也是相信七弟一定找到她，她要报仇！ 萧凤鸣也决定待一切事了之后到庵里，青灯古佛渡过一生，也算是自己误信奸人的代价吧。 人总得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苏若锦轻轻开口，“别担心，我能治好皇姐的脸。” 萧彦初和萧凤鸣都同时看向苏若锦，萧彦初眼里是激动，萧凤鸣眼里却是不敢相信。 她的脸已经被毁成这样，怎么可能还有人能治得好！ “不过，皇姐得受点罪，得把伤口全部重新划开，才能治愈。” 她手里可是有龙鳞草的，可治世间一切烂面。 只不过龙鳞草只能用在新的伤口之上，所以必须把萧凤鸣脸上的伤划开，才能用药。 “小锦，你说的是真的？”萧凤鸣还是不敢相信，她吃了小锦的药，确实感觉身子舒服一些，也知道小锦懂些医术。 但对苏若锦医术到底如何，心里也没底。 “皇姐，你就相信小锦吧，我体内的噬魂影之毒，是小锦替我解的。”萧彦初在一旁解释道。 噬魂影？ 小七中了噬魂影？ 萧凤鸣对噬魂影不是特别了解，但听上去就知道不是简单的毒药。 她不知自己关在井里的这些时间，外面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听到萧彦初这样说，萧凤鸣心中开始升起了一丝希望。 之前是绝望的认命，现在听到小锦能让自己的脸恢复如初，萧凤鸣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小锦，你治，我不怕痛。” 这世间的伤痛再痛，能痛得过当初那对狗男女对她造成的伤害吗？ “皇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治脸的事解决了，萧彦初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萧凤鸣想到曾经的过往，眼里渐渐涌上汹涌的怒意，缓缓讲述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当初她在寺中遇险，被宋子杰所救。 感恩于宋子杰舍身相救，萧凤鸣把他带回了公主府休养，渐渐生出了情愫，宋子杰自然而然成了驸马。 就在新婚之夜，萧凤鸣坐在婚房里期待着幸福生活的开始，没想到宋子杰与她喝下合巹酒后，萧凤鸣就失去了知觉。 待她醒来就在枯井底下的暗室里，手脚被绑在床上，随后宋子杰就与一位女子出现了。 就在萧凤鸣震惊不已的时候，女子拿着匕首走到了萧凤鸣面前，“萧凤鸣，以后我才是大楚长公主！” 说罢女子不顾萧凤鸣的哀鸣，活生生剥下了她的脸皮。 而宋子杰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宋子杰！ 萧彦初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他千刀万剐，他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问道：“皇姐可知那女的是谁？” 萧凤鸣摇摇头，“我从未见过此女子。” “皇姐，你安心养身子，你的仇，我定会为你报！”萧彦初起身就要往外冲。 他现在恨不得抓到宋子杰和那位假公主，把他们一起碎尸万段。 “等等！”苏若锦住叫了萧彦初。 萧彦初停下脚步，红着眼看向苏若锦，“阿锦可是要与我同去？” 苏若锦摇摇头，“我不去，王爷也不可去。” “为何？” 这次不仅萧彦初，连萧凤鸣也有些奇怪了。 现在可谓是人证物证俱齐，这宋子杰和那女子死一百次也不足惜，苏若锦为何要拦住他们。 而苏若锦在萧凤鸣出说她被人剥了脸皮的那一瞬间，她终于知道自己之前替长公主看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始终没想通的地方在哪了。 脸！ 长公主的脸！ 准确来说长公主的表情与常人相比显得有些僵硬。 “师父曾和我说过，世上有种易容术就是把别人的脸皮剥下来，贴在自己脸上。为了让脸与自己的脸充分融合，让人看不出破绽，必须一直服用一味名为融肤丹的药丸。而这个融肤丹有个不为人知的副作用，一经服用，男女都会终生不孕。” 所以这就是“长公主”一直未能怀孕的原因。 她不停找人看病，想来是不知道融肤丹的副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长公主”体内有股邪气的原因所在，因为融肤丹本身不算毒药，它所造成人体内的邪气，很容易让人误诊为上火，肝火虚旺，让人无法诊出真正的病因。 而太医们知道长公主的过往，诊出她体内有火气，也不会多想，只以为是暂时性的。 更何况这世上知道有融肤丹存在的大夫屈指可数，若不是大师父从小和她讲一些古籍中才有的秘药，苏若锦也不会知道融肤丹的存在。 这种换脸法和普通的易容术不同，用得本就是人脸，再加上融肤丹的功效，苏若锦在见到“长公主”时，也没看出来对方是易了容，还以为“长公主”有些不喜自己，脸上表情有些僵硬也算正常。 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彦初还是一脸疑惑，就算是这样，对方也是害了皇姐，为何阿锦不让他去抓人。 可苏若锦下一句话让萧彦初彻底死了去抓宋子杰的心。 第368章 本宫帮你回忆一下 “彦初，你可知制作一颗融肤丹需要多少银子？” 没等萧彦初回答，苏若锦直接说道：“一万两！每月必吃一颗。” 此话一出，萧彦初和萧凤鸣都抽了口冷气。 萧彦初也马上反应过来苏若锦的意思了。 萧凤鸣与宋子杰成亲一年多，一月一颗药丸，那“长公主”可是吃了十多万两银子。 这宋子杰可是穷书生，别说一万两，当初的他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皇姐，宋子杰到府内，你可有把府中财权交给他。”萧彦初忙问道。 若皇姐交出财权，宋子杰挪用公主府的钱去买药，也还解释得通。 萧凤鸣摇摇头，“没有，府内库房钥匙一直在我手上，府上的管家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吴叔，他每月都要盘点库房，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闻言，萧彦初和苏若锦对视一眼，都皱了眉头。 既然这样，这事看起来没表面那样简单了。 萧凤鸣好歹也是在宫中长大，看到两人的眼神，再联想一下，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们是说，有人在背后算计着这一切，我虽是一国长公主，可手里无实权，就算我死了，也影响不了什么啊。” “皇姐，你可以影响萧彦初。”苏若锦直接说道。 萧凤鸣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以七弟对她的信任，要是对方真利用她做什么，防无可防。 萧彦初突然想到当初在晏阳，苏若锦曾提醒他不要再戴身上的香囊。 那个香囊正是“长公主”送给自己的，当时他还觉得是苏若锦多想了。 难道...... 萧彦初匆忙回到自己房间，拿出自己当时收藏起来的香囊，毕竟是皇姐送的礼物，他就算不戴也没舍得扔。 接过萧彦初递来的香囊，苏若锦打开仔细辨认了一下。 “里面有化魂藤的花，这花香和栀子花香很像，但要比栀子花香淡一些。这花的香味闻久了，会让人觉得头晕脑胀，若戴上个三五年，虽不至于变成个疯子，但脑子也绝对不会清醒了。” 一国摄政王，脑子不清楚，做出的决策、制定的政策将会有多混乱，可想而知。 到时候受苦的可就是大楚百姓，甚至有可能因此动摇大楚的根基。 这招看似简单，不可谓不毒，简直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 萧凤鸣是萧彦初信任之人，萧彦初又不近女色，别人送的香囊，他不一定会戴，但萧凤鸣送的，他必会戴。 救出萧凤鸣时，苏若锦也曾想过，既然都已经取代了她，为何不直接把萧凤鸣杀了，一了百了。 现在看来对方还留着萧凤鸣，应是想在最后关键时候用她来威胁萧彦初。 真是好算计！ 萧彦初也觉得后脊有些微凉，他确实怀疑谁也没怀疑过皇姐，若是没遇上阿锦，皇姐送的香囊他定会一直佩戴。 要是现在抓了这两人，万一中间有什么意外，背后之人定会断了一切线索，潜伏下去，到时候就真正成了敌暗我明了。 “我让人扮成皇姐，回到井里。” 萧凤鸣说过，他们一天只给她一顿饭，大概是申时前后（下午四点），这还是她无意中听到送饭的人念叨才知道的。 现在午时未过，送饭人还没到，对方应该还没发现皇姐被救走了。 “等等，再找两个身形和宋子杰、长公主相同的人送来我这。”苏若锦说道。 她不会剥人脸皮的易容术，但普通的却没有问题，有萧彦初在背后操作，一般的人是不可能发现宋子杰和“长公主”也被换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彦初瞬间明白了，“好。” * 驸马宋子杰在风月楼里喝着酒，他快被家里的“长公主”弄疯了。 若不是因为任务在身，宋子杰真想把家里这个疯子给杀了。 两人明明只是假夫妻，她凭什么杀了自己在外养的女人和孩子，连他看中的婢女，只要多看两眼，也全被杀了。 待此事了后，他必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 “驸马，来喝酒啊。”春柳粘在宋子杰身上，把酒杯喂到了他嘴边。 “好好好，喝酒喝酒。”宋子杰笑着张嘴喝下了春柳的酒。 只有在风月楼，他才会觉得片刻放松。 才喝下酒没多久，宋子杰就看到春柳在他面前变成了两个、三个、五个，随后头一歪，重重倒在了桌上。 雅间暗室门开，一位身材相貌和宋子杰有九分像的人走了出来，替代了宋子杰的位置，真的宋子杰被暗室中出来的暗卫给架走了。 待宋子杰晃晃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手腕绑着铁链被吊在空中，满脸惊恐，“你们是谁，我可是当朝驸马！还不快放了我！” 这时，一位身披红色披风，脸上全是纱布的女子走到了宋子杰面前。 “宋子杰。” 听到这声音，宋子杰只觉得声音很熟悉，可这脸完全被包裹起来，只留了一双眼睛满是恨意看着他，他一时之间也没认出来人。 “你是谁？还不快放了我，我可是驸马，要是被长公主知道，敢绑驸马，你全族都得陪葬。” “哈哈哈哈哈，全族陪葬，宋子杰，你好大的脸！” 再次听到女子的声音，宋子杰瞬间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你是......萧凤鸣？” 萧凤鸣冷笑道：“真是难为驸马了，本宫这个样子，驸马都还能认出本宫。”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说到这，宋子杰不敢再说下去。 “不是应该还关在枯井里对吗？宋子杰，当初本宫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宫！” 面对萧凤鸣的质问，宋子杰低下了头。 确实，当年萧凤鸣对他很好，事事关心，两人也曾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要不是自己背负的任务，宋子杰曾有一瞬间想就这样和萧凤鸣百头到老也挺好。 可...... 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后悔药。 “凤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爱你的，凤鸣，你要相信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宋子杰求道。 “哦，苦衷，有何苦衷，你告诉本宫，或许本宫可以考虑放过你。”萧凤鸣说道。 “我......”宋子杰一开口就顿住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看来驸马忘记了，没事，本宫帮你回忆一下。”萧凤鸣接过侍卫递来的沾了辣椒水，长满倒刺的鞭子。 第369章 云齐来人（加更） 宋子杰看到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惊恐，“不不不，凤鸣，我是爱你的啊，凤鸣。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凤鸣，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改，我一定会好好对你，我绝不会嫌弃你的脸，凤鸣！” 爱？ 早在她被剥下脸皮的那一刻，已不存在了。 萧凤鸣挥动了鞭子，“这一鞭，忘恩负义。” 啊——！ 一鞭子打下，宋子杰身上的肉被鞭子上的倒刺勾了出来，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萧凤鸣第二鞭甩出。 “这一鞭，欺骗本宫。” “这一鞭，伤害本宫。” “这一鞭，隐瞒本宫。” ...... 十鞭打完，宋子杰已同一个血人，血顺着他的脸流下，一双眼恶狠狠盯着萧凤鸣。 “你个毒妇，不会有好下场！” 啪！ 萧凤鸣一个转身，又一鞭抽到了宋子杰身上。 这一鞭下去，宋子杰直接晕了过去。 萧凤鸣扔下鞭子，拍了拍手，看着宋子杰，“泼醒，给本宫继续打。” “是！” 有侍卫拎着一桶盐水过来，泼在了宋子杰身上。 全身钻心的痛让宋子杰醒了过来，还没等他缓过神，又是一鞭子打在了身上。 啊——！！ 在宋子杰凄厉的惨叫声中，萧凤鸣转身走进了另一间牢房。 “长公主”同样被铁链吊在空中，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满面纱布的女人，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本宫可是大楚长公主，还不快放了本宫！不然本宫诛了你九族。” “啧啧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说得话都大差不差。大楚长公主？你也配？” 丫鬟给萧凤鸣搬来了把椅子，萧凤鸣坐了下来，冷冷看着眼前人。 “你到底是谁？”“长公主”声音有些颤抖，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身影。 不可能！ 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 “‘长公主’殿下，当初剥本宫脸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被诛九族？” “你是萧凤鸣？你不是......” “不是应该还在枯井里受尽折磨吗？”萧凤鸣冷笑道：“可惜未能如你所愿，‘长公主’说吧，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对本宫？” “长公主”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萧凤鸣，居然让你逃了出来！你抓了本宫又如何，你这丑样，这辈子都见不得人，只能活得像只水沟里的臭老鼠，别以为你是长公主就能如何，宋子杰爱的人是我，不是你！” “长公主”眼珠一转，说道：“你想知道本宫为什么这样对你？本宫告诉你。本宫是子杰的青梅竹马，子杰不愿让本宫受苦，计划了一切。只要取代了你，本宫就是大楚的长公主，他就是当朝驸马，我俩就能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了。 萧凤鸣，是你自己傻，轻易爱上别人的男人，怪得了谁。你还不快放开本宫，不然本宫让人杀了你！” 萧凤鸣看着“长公主”整个人已经魔怔了，当了一段时间假公主，还真把自己当真公主了。 “你若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本宫可以考虑放过你和宋子杰。” “当然是子杰啊，子杰说只要没了你，本宫就是大楚尊贵的女人！萧凤鸣，被心爱的男人背叛，这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长公主”疯狂大笑。 萧凤鸣任由她笑，直到“长公主”笑声停歇，她才开口，“你知道你为何生不了孩子？因为吃过融肤丹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孕。还有，你要失望了，因为......本宫的脸不用多久就能恢复如初。筱兰。” “是，公主。”筱兰递过一把匕首给萧凤鸣。 “长公主”听到这话，脸上笑意瞬消，变成了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子杰不可能害我！” 萧凤鸣接过匕首慢慢走向“长公主”，“长公主”瞬间变脸色，这时她才开始觉得怕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本宫可是长公主，你敢！” “长公主？面具戴久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本宫的脸，你也配用？！” 啊啊啊——！！ 牢里传出女子的惨叫声。 待一切结束之后，萧凤鸣在筱兰端来的盆中洗干净了手，看了眼满脸是血，已经晕过去的“长公主”，冷哼了一声。 她只不过是拿刀在她脸上划了几刀，就晕了，这点痛和当初她所受的剥皮之痛相比，算得了什么。 萧凤鸣走出牢里，萧彦初和苏若锦迎了上来。 “皇姐。”萧彦初眼里有些担心，他怕皇姐见到宋子杰，再次被伤到心。 当初，皇姐对宋子杰的爱意任谁都能看出来的。 被所爱之人伤成如此，谁心里能好过。 萧凤鸣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小七，皇姐没事，可惜我没能问出什么。” “没事，这事交给我。” 萧凤鸣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哪会什么审讯，让她来牢里，只是为了让她出出心中的恶气。 “皇姐，待你脸上纱布拆了，就可回归了。”苏若锦说道。 “谢谢你，小锦。”萧凤鸣由衷说道。 苏若锦替她治脸的时候，萧凤鸣已做好疼痛的准备，没想到却只是睡了一觉，手术就做完了。 脸上也没太多疼痛的感觉，反而有些痒，小锦告诉她，痒是肌肤开始在修复了。 萧凤鸣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脸能完全恢复，不过，哪怕只能恢复一半，她也满足了。 “小七，小锦，你们快大婚了，别因皇姐影响了你们大婚。” “皇姐，有你参加我们的大婚才完整。”苏若锦由衷说道。 这皇宫里对萧彦初真心好的人没几个，长公主算一个。 若自己的大婚是由冒牌货来参加，待萧彦初知道后，心里多少会有些遗憾。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 二月十八。 云齐车队到了。 苏若锦带着元泓、邢月，专门到城外去接祖母、舅祖父和表哥。 “祖母，舅祖父，表哥，一路辛苦了。” 老夫人看着苏若锦一脸心疼，“你不好好在府里待着，出来干嘛。” “我这不是想祖母了嘛。”苏若锦忙挽上老夫人的手。 “好好好。”老夫人满脸笑容。 “祖母。”元泓也上来见过老夫人。 “哟，这一久不见，元泓长这么高了。”老夫人有些欣慰，小元泓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祖母，我马上就是苏将军旗下的千夫长了，你看这是姐夫送我的灿灵剑。”元泓忙汇报自己的战绩，拿出了灿灵剑献宝一般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哎啊，小元泓，有出息了，不错不错，以后就由你来保护姐姐和祖母了。” “好，我定好好保护锦姐姐和祖母。” “好好好。” “下官（臣妇）见过乐安公主，嘉悦郡主。” 苏若锦听到这声音，抬起头看向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四人，一时怔住了。 第370章 三师父替你上妆 苏若锦抬头看去，就见严刚抱着英子，沁娘怀里抱着车宝，一家四口笑盈盈看着她。 苏若锦很是吃惊，快步走了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这表哥在信中可没提过严刚夫妇要来的事情。 严刚笑着说道：“微臣是皇上指派的送亲使，专门代表云齐给乐安公主送来新婚贺礼。” 随后他小声说道：“皇后不让我告诉你，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苏若锦心下一软，表姐一直挂着她啊。 在看到长长的车队后，每辆马车上装满了各种箱子。 苏若锦嘴角有些抽抽，舅祖父他们这趟到底是带了多少东西过来啊。 赵廷义拿出一个小包袱走到邢月面前，“嘉悦郡主，这是邢夫人托我带给你。” “谢谢赵公子。”邢月忙接过包袱打开，里面有一封信。 邢月走到一旁打开信读了起来，边读边抹起了眼泪。 她来大楚这么久，说不想家是假的。 现在看到母亲的信，里面没一句指责她的不告而别，只是让她在大楚照顾好自己，别太任性给乐安公主添麻烦。 除了信，包袱里还附带了一摞厚厚的银票，和各种首饰。 “娘......”邢月小声呢喃了一句。 苏若锦看到她这样，走过去，“想家了？” 邢月擦了擦眼泪，“小锦，等你大婚结束，我就回云齐了。” “好。”苏若锦点点头，邢月出来的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到时候让五哥陪她跟着舅祖父他们一起回去，五哥和邢月的事也该定下了。 一行人来到萧彦初专门安排的府邸落脚，就等着大婚之日的到来。 苏云峰和苏夫人专门前来与各位见过礼，小锦在云齐，全是赵家在照应。 现在都是一家人，大家在一起气氛很是融洽。 随后赵廷义又与苏易廷多次会谈，商议赵家来大楚拓展生意之事。 * 二月二十六日，宜嫁娶，诸事大吉。 今天是摄政王迎娶长乐郡主的大喜日子，整个京城都挂上了红灯笼，全城都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 苏大将军更是在府里每个角落都挂满了红绸，红灯笼，下人们脸上全带着笑，整个府里喜气洋洋的。 天还没亮，苏若锦就被烟罗从床上挖了出来。 一通沐浴梳洗后，苏若锦彻底醒来，天空也泛起了一片温柔的霞光。 苏夫人带着苏慕瑶来到苏若锦房里，拿起梳子亲手给苏若锦梳起了头。 “一梳，梳到头，愿我儿无病也无愁。 二梳，梳到眉，愿我儿与夫君相爱到白头。 三梳，梳到尾，愿我儿儿孙满堂走......” 三梳梳下来，苏夫人眼里噙上了泪水。 苏若锦转过头，轻轻握上苏夫人的手，轻唤了声，“娘。” 苏夫人忙拿出帕子擦拭了眼泪，小锦的大喜之日，她怎么能哭。 苏若锦轻轻环住苏夫人的腰，靠在了她的身上，“娘。” “小锦，是娘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终于回家了，却又要出嫁离家，娘是真舍不得啊。” 苏夫人抱着女儿，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苏若锦站起身，轻轻替苏夫人拭去泪水。 “娘，是我该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样好的家人。我不过是嫁到王府，王府离将军府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爹的。” 苏慕瑶也红着眼跟着劝道：“母亲，姐姐只是嫁到王府，你若是想姐姐，我们随时可以去王府看望姐姐。” “娘，你若真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嫁了，在家一直陪着娘。”苏若锦靠在苏夫人身上说道。 苏夫人被女儿这句话给逗笑了，哪有新娘子眼看就要出嫁了，说不嫁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快上妆，一会你的小姐妹们要来给你添妆了。” 京城最擅化妆的娘子已候在一旁，听到苏夫人这话，就准备给苏若锦上妆。 这时一个小丫鬟来报，“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外面有位姓罗的娘子说她与大小姐是旧识，要来给大小姐上妆。” 苏夫人一愣，罗娘子，是谁？ 苏若锦也愣住了，罗娘子？ 是三师父！ 三师父怎么没和她说过这事。 “娘，她是我的师父。” 小锦的师父？ 苏夫人曾听小锦说过她有好几位师父，忙说道：“快快有请！” 罗媚娘一身红衣走了进来，“见过苏夫人。” 苏夫人忙拉住罗媚娘，“你是小锦的师父，都是一家人，哪来这么礼节。” 罗媚娘也没多说什么，走到苏若锦面前，“小锦，三师父替你上妆。” 苏若锦鼻子有些微酸，她怎么都没想过三师父会赶来替自己上妆。 可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谢谢三师父。” 罗媚娘，曾经名冠大楚的舞妖，一身舞艺让看过她跳舞的人一生难忘。 擅舞之人，自然擅妆。 待罗媚娘画完最后一笔，所有人看着苏若锦的样貌都有些呆了。 只见眼前的女子肤如凝脂，眉黛轻染，相比其他女子的娇柔，更多了一份不同寻常的英气。 灵动的双眼上一副如蝶羽般的睫毛轻翘，眼尾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添了一丝娇媚。 淡淡的胭脂轻扫脸颊，白嫩的肌肤中多了一抹娇红。 珠唇轻点樱红，不浓不淡，刚刚好。 随后，罗媚娘又将苏若锦的一头如瀑青丝，轻轻在脑后挽成发髻，给她戴上了八尾黄金嵌七彩宝石凤凰金冠。 所有人都知道苏若锦本就生得美，哪怕不施粉黛随便一站也很少有人能比得过。 可没想到经过罗媚娘的巧手装扮，让她的美更多了一份冲击性，足已让人一眼难忘。 别说男子，在场的女子对上这副面容，心里生不出一丝嫉妒，只想好好珍惜这份美。 苏若锦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也有些震撼，三师父把她的美以最大程度展现出来了，随便换个人都没有这个水平。 三师父这是想让自己以最美的妆容出嫁。 “谢谢三师父。”苏若锦再次道谢 罗媚娘一脸柔和地看着苏若锦，轻轻伸手替她捋了捋一丝碎发。 这个曾经被自己追着练舞，追着学刺绣，到处逃的孩子长大了。 想着当年六岁的苏若锦，可怜兮兮地伸着被针刺了到处是伤的十指，看着她委屈地说：“三师父，手肿了。” 罗媚娘鼻子也泛起了酸意。 她深呼吸一口，从怀里掏了一个小匣子递给苏若锦，“三师父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送你了。” 苏若锦接过小匣子打开一看，瞳孔微缩。 这...... 第371章 大婚（一） 只见小小的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枚绣花针。 似金非金的材质，这样细的针身上还刻有暗纹。 千丝断魂针！ 兵器谱排名第三的武器！ 别看它是小小一根针，却是无坚不摧。 不论是铁、金、银、铜或者是世间任何坚硬的东西，千丝断魂针都能刺入。 刀砍不断，普通的火焰根本无法将它融化。 因为它细小容易收藏，突然出手敌人防不胜防，才在兵器谱上位列第三。 苏若锦也曾想找过它，可没有什么消息，没想到居然在三师父手里。 三师父就这样送给了她。 “三师父，我......”苏若锦想拒绝，被罗媚娘打断。 “小锦，收着吧，就当三师父的一份心意。” 看着三师父坚定的眼神，苏若锦不忍再拒绝，“多谢三师父。” “好了，别谢来谢去的了，该穿礼服了。” 罗媚娘话音刚落，一旁端着礼服的丫鬟走向上，托盘里放着正红色喜袍。 罗媚娘拿过喜袍，亲手帮苏若锦穿上。 喜袍是一百位绣娘经过多次修改才完工。 天蚕丝织就而成的红色，流光熠熠，上面以金钱绣满了八尾金凤，层层叠叠的喜袍沿着脚下蔓延开来，站在其中的女子，犹被千万朵花簇拥其中，更显得美得不可方物。 罗媚娘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小声在苏若锦耳边说道：“我和你三个师父都会看着你出嫁，喜宴我们就不参加了。” 苏若锦知道四位师父早已决心归隐山林，自不好再出现于人前。 今天宾客众多，保不齐谁要认出他们，反而会影响了师父们的清静。 师父们能来，她已经很是满足了。 在大楚，新娘子出嫁前，会有小姐妹来添妆。 苏慕瑶让下人抬来了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放满了许多珠宝首饰。 苏慕瑶有些不好意思，“大姐姐，我，我只有这些东西，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苏慕瑶从小一直住在苏府，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也用不到什么钱，没多少积累。 苏若锦知道这一箱子的东西，是慕瑶从小到大攒下的东西，现在全一股脑给了自己，心下很是感动。 慕瑶虽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可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把这个有些单纯的姑娘当作自己亲妹妹看待了。 苏若锦从箱子里拿出一支黄金珠钗，“慕瑶，心意在就行，姐姐只要这支珠钗就好，其他的你收起来，留做嫁妆。” 苏慕瑶急了，“这怎么行，姐姐可是嫌我给的少，可我，可我真只有这些了。” 看着慕瑶都要急哭的样子，苏夫人劝道：“小锦，你就收下吧，这是慕瑶的一片心意，有你这个姐姐在，慕瑶以后还会愁嫁妆吗？” 苏若锦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只好收下了，“那就谢谢妹妹了。” 看到姐姐收下了自己的添妆，苏慕瑶脸上又有了笑容。 邢月来了，看到苏若锦的样子，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锦，你，你，你怎么会这么好看，要不你别嫁给萧彦初，嫁给我算了。” 苏若锦：......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闻言，都捂嘴轻笑，这个邢小姐真是有什么说什么。 邢月挥挥手，六个下人抬了三个箱子进来。 打开，同样是各种首饰和金银珠宝。 邢月神秘兮兮地说：“小锦，我厉害吧，这是我这久和苏易廷学着做生意赚来的，全给你了。” 其实邢月没完全说实话，她把她娘刚托赵廷义给她的银票和首饰都放在里面了。 这些已是邢月能拿出的所有了。 “阿月，谢谢你。” 邢月大手一挥，“自家姐妹有啥好谢的，你幸福就好。若是萧彦初刚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从云齐杀来大楚灭了他。” “好！” 烟罗也送上了自己的添妆，苏若锦也收下了。 知画也从晏阳赶回来了，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也是她全部的家当。 苏若锦全都收下了，她收下的不仅仅是东西，而是两人的心意。 待两个小丫头出嫁之日，她自会加倍还给她们。 这一刻，烟罗和知画知道小姐是把她们当成自家姐妹来看了，两人都红了眼睛。 杜夫人到了（晏阳书铺杜誉之妻），以苏若锦娘家人的身份给她添了妆。 杜夫人还带来了晏阳陈大娘，唐三娘、小翠、铁柱、琴娘等人托她给苏若锦送的礼物。 钟夫人到了，钟小姐到了，给苏若锦添妆，现在的钟大人已经调任京城任御史大夫。 随后一些和苏家关系还不错的世家小姐们也过来给苏若锦添了妆。 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随着喜娘的一声，“吉时到。”，苏九安走进了房里，看着苏若锦，柔声道：“小妹，大哥来送你出嫁。” “多谢大哥。” 苏九安背上苏若锦向外走去，而苏家其他四子则早早堵在了门口。 今天的萧彦初同样一身天蚕丝金线绣制的喜袍，精致的五官完美得挑不出一点瑕疵，脸上始终挂着的淡笑，将他周身惯有的凌厉之气冲淡了几分。 这一天，他等太久了。 百姓们围在苏将军府周围，都拿到了将军府派发的喜钱。 现在大家看到前来迎亲的摄政王，全都吸了口冷气。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呜呜呜，我要是长乐郡主该有多好，能嫁摄政王这样的夫君，哪怕是一天，我也死而无憾了。” “醒醒，别做梦了。” “你想配得上摄政王，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长乐郡主的容貌，有没有长乐郡主的本事。” “我可听说郡主一身医术，天下无人能敌。” “只有长乐郡主才配得上摄政王。” ...... 苏家四子则是冷冷看着萧彦初，苏闻洲率先发难，“要娶我家小锦，得先过我们这关。” “三哥，请说。” 萧彦初当然知道要娶到小锦，没那么容易，所以他算好时间提前出发，以免误了吉时。 “新婚之日动武不太好，只要你能解了我们兄弟五人出的题即可。”苏自扬说道，其实他已经知道四个兄弟已测试过萧彦初武功，算是过关了，也就不用再测了。 “二哥，请出题。” 苏自扬拿出五张纸递给萧彦初，“一炷香的时间。” 第372章 大婚（二）（加更） 萧彦初接过题纸，题目有让他作诗、有让他写只对小锦好的保证书、让他破解敌军阵法的测试，给了个案子，让他找出凶手，还有个是给他一个场景，让他写出以最短时间赚到一万两银子的方法。 这些题一看就知道是谁出的。 萧彦初沉吟片刻，接过胡青递来的笔，开始作答。 写完后，时间刚好一炷香。 萧彦初把答案递给苏自扬，“二哥。” 苏自扬接过答案，快速看了遍，脸上由平静转为震惊。 这么短时间能如此快速解如这五题，而且答案比他们出题所预想的还要好。 苏自扬又把答案传给了其他三位弟弟看。 四人看后，最后都点了点头。 这时就传来喜娘的声音，“吉时到，新郎迎新娘。” 萧彦初顺着声音望去，呼吸有了瞬间的凝滞。 就见苏九安背上背着以团扇掩面的女子，缓缓向他走来。 虽有团扇掩面，无法完全看清女子面容，可萧彦初却深知这是自己将用一生守护的女子。 他终于等到这天了！ 苏九安把苏若锦送到彩舆之上，转身看向萧彦初。 “我今天把妹妹交给你，若你胆敢让她受到一丝委屈，我苏九安对天发誓定让你此生不得安宁。” 萧彦初恭恭敬敬对苏九安作揖行礼，“大哥所托，彦初必定铭记于心，此生必不负阿锦，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吉时到！起轿！” 鞭炮声响起，唢呐声响，十六名轿夫抬起了彩舆。 苏若锦若是能仔细看看这些轿夫，定能认出其中有胡青和暗一、暗二这些兄弟。 随后让全京城百姓往后几十年都津津乐道的一幕出现了。 多年以后，一些年长的人对自己的孙儿说起这事，都是这样说的。 “那天，摄政王妃的嫁妆绕了京城整整一圈都还没完，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抬了。爷爷我那时年纪还小，和小伙们一起追着彩舆跑，一路跑，一路都有苏大将军府和摄政王府的人给糖吃，只要你想吃，根本吃不完。” 听着爷爷讲述的孩子们，都馋得流出了口水，好希望时光倒流，那天自己也在现场。 大楚娶亲，新郎官需骑马带着轿子绕城走一圈，有昭告天下之意。 这天苏若锦的彩舆从苏大将军府出门，嫁妆就跟着出门。 除了萧彦初的聘礼全都作为苏若锦的嫁妆跟随去王府外，苏大将军夫妇给苏若锦准备了一百零八抬嫁妆，苏家四兄弟准备了一百抬，苏易廷一人准备了一百抬，赵家以苏若锦娘家的身份给苏若锦准备了一百抬，云昊和赵静宁准备了一百抬。 待彩舆都环了京城一圈，到达摄政王府了，还有些嫁妆没抬出苏大将军府大门。 而苏若锦的彩舆在经过风月楼时，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琴声起时，苏若锦心念一动。 四师父来了！ “烟罗，让唢呐声停了。” “是，小姐！” 唢呐声一停，伴着彩舆前行的只有这琴声。 古琴本该悠扬，和缓，可今天的古琴声却节奏欢快，宛如清晨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万物在这一刻生机勃勃。 树上，藤上，草地上的花儿争相开放，鸟儿站在树枝上放声歌唱、跳舞。 随着琴音节奏的加快，如欢声笑语在所有人耳边响起，琴音中有鞭炮声声，喜庆的锣鼓声响遍四周。 热闹过去后，琴声直转而下，变得低回婉转，如人低语呢喃，似如新婚夫妇之间的悱恻缠绵，许下一生一世的海誓山盟。 琴声最后渐渐变弱，犹如父母不舍女儿的离开，却又带着深深的祝福。 苏若锦眼眶红了。 这是四师父专门为她谱的新曲，也是四师父送她的新婚礼物。 琴痴为新娘子弹琴送嫁，天下唯此一曲！ 有熟悉琴痴技艺的人，最开始只是沉迷于琴声，当琴声收后，才回过神。 “是琴痴大师，琴痴大师！” “天啊，这是琴痴大师为长乐郡主弹琴送嫁！” “这世间能有琴痴大师弹曲送嫁的，唯有长乐郡主一人！” “我的天，难怪长乐郡主当初能弹出《安曲》！” “快，快找琴痴大师啊！” “琴痴大师在哪？” 可所有人都感觉琴音四周无处不在，去何处寻琴痴大师啊。 萧彦初则是抬头看向风月楼某处，微微点头示意，以示感谢。 风月楼暗室里，四位师父默默看着楼下苏若锦彩舆缓缓经过，也看到了萧彦初感谢的动作。 这小子倒还聪明。 小锦，你定要幸福。 彩舆来到摄政王府门口，门口已经放好了火盆。 “新郎踢轿门~”喜娘高声唱道。 这是大楚的习俗，意是给新娘一个下马威，让新娘子嫁入夫家，以夫为纲。 萧彦初翻身下马，直接走到轿子前。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踢轿门时，却看到萧彦初掀开轿帘，直接抱出了新娘。 萧彦初在以行动向大家表明，他无需给他的王妃任何下马威。 苏若锦没想到萧彦初会来这招，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安心靠在了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跳得有些快的心跳声。 他都没顾忌，她就更不怕了。 摄政王这一举动，让喜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忙笑着道：“新娘过火盆，财宝跟进门。” 跨火盆，意示着驱除邪祟，带来吉祥，算是种祝福。 大家都以为摄政王会放下新娘子，结果萧彦初直接抱着苏若锦跨过了火盆。 他的女人，是他的宝！ 没有什么邪祟需要驱除！ 就这样，萧彦初直接把苏若锦抱到了正厅前，才缓缓将她放下。 江太妃，苏老将军，苏大将军，苏夫人，老夫人等诸位长辈已坐在堂中，看着这对小儿女，眼里止不住的笑意。 “皇上，太后驾到。” 这时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摄政王大婚，萧宸亦和魏太后自不可能缺席。 宾客们都跪倒在地，“皇上万岁，太后千岁。” “平身，今天朕来参加皇兄的婚礼，无需多礼。”萧宸亦和魏太后一起进来。 按理萧宸亦是皇上理应坐主位，接受一对新人的礼拜，可萧彦初是摄政王，又是他的皇兄，于礼有些说不过去。 最后是魏太后坐到了主位，萧宸亦坐在一旁。 “吉时到，迎新人！” 第373章 大婚（三） 萧彦初深深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苏若锦。 阿锦，我终于要迎娶你为妻了，从此以后换我来守护你。 两人同频一步一步慢慢朝堂中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坚定。 每一步都预示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每一步都向天下宣告，此生非你不可。 每一步都是誓言，也是承诺。 此生，来生，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三拜过后，苏若锦慢慢移开了手里的团扇。 萧彦初终于真正看清了今天的苏若锦。 他一直都知道阿锦很美，却不知道她能美到如今天这般令人窒息。 他的阿锦，双眸微微低垂，不知是羞红了脸还是胭脂上得刚刚好，让她白细如瓷的肌肤透出一抹红晕，犹如清晨阳光中沾着露水悄悄盛开的桃花，让人想采摘，又怕破坏这份美。 苏若锦缓缓抬眼看向萧彦初，一双明眸如星辰，眼中有女子初嫁的羞涩，有坚定的信念，和浓得化不开的爱。 她爱他。 他爱她。 在这一刻，无需任何言语，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萧彦初身上的红色喜袍，遮掩了他身上所有的杀气，凌厉完美的五官变得那样的柔和，嘴角一直挂着的淡笑，眼里始终只有一人，似向所有人宣告，他的一生将与眼前的女子永远绑定。 他的眼中只有她。 她亦如此。 参加婚礼的众人也被苏若锦的样貌所震撼。 之前魏吟霜一直被人称为京城第一美女，如今看到苏若锦此番模样，魏吟霜又如何能比。 萧宸亦看着这样的苏若锦，心里最深处莫名的刺痛。 这般美好的女子本应属于自己，是自己的皇后！ 和萧月柔前来恭贺的魏学林看到这一幕，捏紧了拳头，如同自己心爱之物被人硬生生夺走一般。 而正如苏若锦所料，纯妃娘娘确实跟着萧宸亦来参加婚礼。 瑶岚看着一袭红袍，韶光流转，清俊神朗的萧彦初，眼中只有苏若锦一人，手指甲狠狠抠进了掌心，脸上还得努力维持着笑容。 站在萧彦初面前的本该是她！ 是她！ 这一切全是被苏若锦抢走的！ 她恨！ 总有一天她要夺回萧彦初，让他看到自己的好！ 这时，传来了门房的唱报声。 “云齐天武帝携贤庄皇后送贺礼五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云齐赵家送贺礼五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临安王，送贺礼五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天医阁，送贺礼五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毒医叶寻之，送贺礼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武神黄坚，送贺礼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舞妖罗媚娘，送贺礼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琴痴安邵，送贺礼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长公主，送贺礼十抬，贺长乐郡主新婚之喜！” 随着门房唱报声一声声响起。 原本还热闹的正厅，渐渐陷入一片寂静。 门房唱报的这些名字，给厅中所有人带来了极度的震撼。 这些贺礼只提长乐郡主的名字，而非摄政王夫妇，就是告诉大家这些礼是送给长乐郡主的，其他人无权过问，相当于苏若锦的嫁妆。 苏若锦更多的是感动。 云昊和表姐，表哥之前已经给自己送过一百抬嫁妆，现在当着大家面又多送出五十抬嫁妆，就是为了宣告天下，她苏若锦背后有云齐皇室和云齐首富赵家的撑腰！ 而临安王，苏若锦想都没想就猜到是肖爷爷，“肖”音同“萧”，她一直都知道肖爷爷身世不凡，可没想到他居然是皇家之人。 为了给自己撑腰，肖爷爷不惜冒出被人找到的风险送出贺礼。 萧宸亦和魏太后在听到“临安王”三个字后，更是惊地站了起来。 “临安王在哪？”魏太后惊呼出声。 临安王是先帝的亲哥哥，按辈份算是萧宸亦的皇伯伯，当初老临安王的儿子儿媳都战死沙场，临安王妃心疼过世后，临安王心灰意冷，在某一天带着心腹不告而别，从此消失于世间。 皇家曾几次派人寻找，都无果。 没想到今天，长乐郡主大婚之日，临安王居然送来了贺礼。 这意味着临安王召告天下，长乐郡主由他罩着，整个大楚谁敢惹！ 而毒医、武神、舞妖、琴痴哪一个放出来，都能震惊世人，今天一连出现了四个。 全是恭贺长乐郡主新婚的。 天医阁更是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所在，居然也给长乐郡主送来了贺礼。 就连长公主也专门给苏若锦送了十抬贺礼。 这些人出手的贺礼又岂会是简单的东西！ 这长乐郡主到底是什么人啊！！！ 宾客们心下暗自思忖，谁都没有结论，只知道自己以后千万不能惹到这个摄政王妃。 其实要不是怕暴露了苏若锦与暗盟的关系，云娘也想扔上五十抬贺礼过来，现在她只得默默把贺礼换成十万两黄金给了苏若锦。 反正有勤王的五万两黄金，暗盟再拿个五万两黄金也不算什么。 就是云娘觉得送黄金有些俗。 萧彦初听完这些贺礼唱报，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知道阿锦不一般，可没想到阿锦还是能一次次颠覆他的认知。 这云昊、赵家、临安王、天医阁、毒医、武神、舞妖、琴痴全出现了，显然都是来为阿锦撑场子的，与其说是宣告世人，不如说是直接来警告他萧彦初，以后别想着欺负阿锦。 萧彦初知道阿锦有几个师父，没想到每一个师父背景都如此惊人。 阿锦啊，阿锦，你这背景，本王压力大啊。 江太妃也被这一系列的唱报给震惊了。 她之前觉得苏若锦的身份配不上自己儿子，后来知道苏若锦是苏大将军嫡女后，心结也解了。 可现在听到送贺礼之人，江太妃突然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儿子要配不上小锦了。 苏家人面面相觑，全都不知小锦如何能结识这些大能。 可不管如何，这些人是站在小锦身后的。 真好...... 下人听到魏太后询问，回道：“回太后，临安王只是派人送来贺礼，并未露面。” 其他人自也如此。 魏太后有些怅然若失跌坐回了座位，皇室找他找了许久没有消息，有人一度猜临安王已经离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魏太后看向苏若锦，眼里有了深深的后悔，早知道她背景如此，当初就该不择手段让亦儿娶了她！ 第374章 大婚（四） “送入洞房！” 待这批贺礼送过后，喜娘再次出声。 闻言，萧彦初一把抱起苏若锦朝内院走去。 “哎~”喜娘刚想出声叫住萧彦初，告诉他这不符合规矩，不过她也及时忍住了。 算了，今天摄政王何时遵守过规矩。 萧彦初一路把苏若锦抱到新房，如珍宝般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 “去，弄些吃食过来。” 等在新房的喜娘有些面露难色，“王爷，这不合规矩......” “本王的话就是规矩，还不快去！” “是，王爷！” 喜娘忙带人拿了些点心过来。 “阿锦，你一早出来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先吃点垫垫肚子。” 苏若锦眨了眨眼，点点头。 她可不会在这时告诉萧彦初，她知道成亲仪式漫长，早就偷偷藏了吃食带到花轿里，饿了就吃，可不能委屈自己。 不过萧彦初的关心让她很享受。 “王爷，王妃，该喝合巹酒了。” 喜娘拿出一个匏瓜（葫芦），轻轻一分为二，一根红线连在两瓣匏瓜中间。 喜娘将酒倒入匏瓜中，分别给到萧彦初和苏若锦，新婚夫妇共饮此酒，象征从此甘苦同心，合二为一。 喝完合巹酒，萧彦初伸出手替苏若锦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轻轻在她耳边说道：“等我！” 这一声“等我”伴着丝丝暖气吹入苏若锦耳里，夹杂着独属于萧彦初清冷的香味，让苏若锦耳朵瞬间红透了。 待萧彦初出去待客后，苏若锦看了眼身旁的烟罗，烟罗点点头，趁人不注意退下了。 在拜堂时苏若锦已经看到了瑶岚带了阿雅过来，那就不用多费周折了。 烟罗来到一个偏院，带出了达普，把他带到了假山后，“你在这等着，一会你只有半炷香的时间，切记。” 达普点点头，“好的，谢谢烟罗姐姐。” 随后烟罗唤过一个小丫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小丫鬟点点头，端着茶杯就朝瑶岚那边走过去。 走到阿雅身旁，小丫鬟身子一歪，茶杯一倒，茶水洒在了阿雅身上。 小丫鬟急得忙磕头求饶，张管家看到了，忙走过来替小丫鬟赔礼道歉。 太后已经回宫，萧宸亦则是留了下来。 瑶岚按理本应和太后一起回宫，可她不愿回去，撒了撒娇，萧宸亦也就把她留了下来。 现在瑶岚见到阿雅被王府里的小丫鬟弄湿了衣裙，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今天王府人多，丫鬟出点小差错也不是不可原谅之事。 她也不想在萧彦初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挥了挥手，“快去换了吧。” 小丫鬟如释重负得带着阿雅退了下去。 阿雅跟着小丫鬟越走越偏，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了脚步，一脸防备，“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这时就见烟罗迎了上来，小声说：“要见达普就跟我来！” 说完，烟罗也不废话，转身带头走在前面。 听到“达普”，阿雅原本一脸戒备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恐。 烟罗怎么知道达普的。 事关弟弟，阿雅也不敢大意，想了想，一咬牙跟上了烟罗。 来到假山这边，达普先看到阿雅，直接冲了出来，抱住了阿雅，“阿姐。” 阿雅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弟弟，他怎么来到大楚了？ 阿雅连比带划想问清楚，达普这才发现姐姐不会说话了。 “阿姐，你嗓子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阿雅忙着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啥，想问达普情况，可又没办法表达清楚，急得额头开始有了汗珠。 她知道自己不能久待，万一被瑶岚发现达普在这，达普只有死路一条。 阿雅突然冲着烟罗跪下，不停磕头，嘴里一直啊啊啊像是说着什么。 烟罗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们保护好达普？” 阿雅连连点头。 “我可记得你家公主对我们小姐可是不怀好意，我们凭什么帮你。” 阿雅急了，突然把右手食指放到嘴里一咬，用血在地上写着：“我帮你们。” “我们没啥需要你帮的。” 阿雅忙写，“蛊，我会。” 烟罗眯起了眼，她可记得之前小姐中蛊的事。 “上次的蛊是你下的？” 阿雅有些愧疚地点点头。 “原来是你！你把我家小姐害得那样惨，还想我们帮你？”烟罗气不过。 之前小姐也猜过是瑶岚下的手，可一直没有证据，没想到现在阿雅直接承认了。 达普急了，虽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听着烟罗的只言片语，再结合姐姐的能力，也猜到了一些，忙解释道：“烟罗姐姐，别怪姐姐，他们以我的性命要挟姐姐，她才不得不出手的，要怪就怪我吧。” “怪你？好啊，当时我家小姐被害得快没了半条命，你先把这半条命赔了吧。” 达普一咬牙，“好，我还你！” 说完他就要朝假山撞去，被阿雅一把拉住，随后阿雅自己朝假山狠狠撞去。 “阿......”达普刚要叫出声，被烟罗捂住了嘴。 与此时同，快要撞到假山上的阿雅被人一把拉住。 看着被胡青拉住的阿雅，达普松了口气，红着眼，挣开烟罗的束缚，跑向阿雅，紧紧抱住她不松手，生怕姐姐再做傻事。 阿雅也抱着达普，不停流着泪。 “阿姐，烟罗姐姐和长乐郡主是好人，是他们救了我。” 阿雅哭着点头，又跪了下来，在地上写字，“北厉要打大楚。” 看到这几个字，烟罗和胡青对视一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震惊。 这北厉与大楚不是刚联姻吗？ 怎么阿雅会说北厉要打大楚。 可显然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阿雅已经离开太久了，再不回去瑶岚也会察觉不对劲了。 “阿雅，我们可以暂时替你保护达普，你先回到纯妃身边，若需要你做什么，我们会联系你。” 阿雅连连点头，依依不舍看着达普，最后还是快速跟着烟罗离开了。 至少她看到弟弟已经逃出北厉，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待阿雅回去，瑶岚与和有些微醉的萧宸亦启驾回宫了。 当晚萧宸亦宿在了瑶华宫，还让瑶岚又陪他喝了些酒。 瑶岚陪在萧宸亦身边也有段时间了，看他这样子，知道他是有心事。 直到在床弟间，喝醉的萧宸亦嘴里叫出了“若锦”两字，瑶岚才知道不仅是自己爱着的萧彦初，就连萧宸亦心里的女人都是苏若锦！！ 这一刻开始，“苏若锦”三字就像毒虫般时时啃噬着瑶岚的心。 第375章 大婚（五）（加更） 摄政王府。 萧彦初带着一丝酒气回到了新房。 喜娘们看到他进来，纷纷行礼告退，轻轻关上了房门。 看着萧彦初的脸许是因为酒意，沾上了一抹红意，坐在床边的苏若锦只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有些发烫。 萧彦初慢慢坐到了苏若锦身边，伸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带着酒意的声音在她耳边有些呢喃，“阿锦，你今天真美。” 苏若锦全身如被电一般，整个人有些僵直。 萧彦初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嘴角勾了勾，声音更加低沉，似带着一丝诱惑，“阿锦，可是害怕了？” 原来他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阿锦，也会有紧张害怕的时候啊。 苏若锦轻咳两声，“谁，谁怕了，我是只觉得你喝多了，该喝点醒酒茶。” 说完，苏若锦挣开了萧彦初的怀抱，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 萧彦初接过茶喝了下去，一把把苏若锦拉到了怀里，“阿锦，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苏若锦忙拉住他的手，“彦初，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些事是时候向他坦白了。 萧彦初伸出食指轻触苏若锦的薄唇，“阿锦，不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 萧彦初低下头，慢慢靠近苏若锦，声音低哑，“阿锦，闭上眼睛。” 感受到萧彦初越来越近的气息，苏若锦像只木偶般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唇上传来一阵温热。 明明是温热却烫得苏若锦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接下来如一艘小船迷失在海面的暴风雨里，不知所措，任由风暴推着自己前行。 月亮高挂，夜晚的春风吹得树影摇曳，摇得苏若锦不知道自己一晚上被树影晃晕了几次。 在最后失去意识陷入昏睡前，她在心里骂了句，萧彦初，你是属狗的！ 死公狗！ 她的腰都要断了！ ...... 按惯例，新婚第二天萧彦初和苏若锦要进宫向皇上、太后奉茶。 看着床上软得像只猫的苏若锦，萧彦初强压下心里的冲动，轻唤道：“阿锦。” 苏若锦只觉得自己才刚睡一会，萧彦初的声音很烦人，“别吵，我还要睡一会。”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 萧彦初轻笑一声，眼里有些心疼，替她掖了掖被子，轻轻出了房门，昨晚确实累到她了，以后自己还是节制一些好了。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阿锦如此诱人呢。 胡青和烟罗守在门外，看到王爷一人出来，胡青上前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该进宫了。” 萧彦初看了眼房间，“再让王妃睡一会，晚一会，皇上和太后不会介意的。” “是！” 等苏若锦醒来和萧彦初来到皇宫，已晚了一个时辰。 看着穿着摄政王妃朝服，已经梳上妇人发髻的苏若锦，眼眉之前多了一丝之前不曾有的妩媚，萧宸亦只觉得这样的她更美了，心里更难受了。 魏太后忍下两人来晚一个时辰的怒意，笑意盈盈看着两人，“摄政王现在有人照顾，哀家也算是放心了。摄政王妃，既已嫁入摄政王府，应早些替我们皇家开枝散叶。” 苏若锦低垂着眼眸，随便应付着，她现在只想回去再好好补补眠。 “来人。”魏太后一声令下，一个宫女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套翡翠头面。 这算是太后给新婚夫妇的见面礼，苏若锦行礼收下。 萧宸亦也象征性地送了一对黄金镯子，“皇兄很是疼爱皇嫂啊。”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本王的妻子，自当爱护。”萧彦初笑看着萧宸亦，眼神带着一丝警告，男人之间的心思，他懂。 又闲聊了几句，魏太后试探着想问出临安王的下落，被苏若锦几句给应付了，随后两人就回府了。 苏若锦掂量着赏赐的这两件东西，足够慈孤堂和天医阁收养的那些孩子吃穿不愁了。 至于皇家东西不能出售的规矩，在苏若锦这是不成立的。 把东西融了，或者拆开来换个形状，谁还能知道这是皇家的东西了。 回府的马车上，有些摇晃，又晃得不是很厉害，幅度刚好适合酝酿睡意。 苏若锦很快闭上了眼睛，头不小心碰到了车壁，已入睡梦中的她只是露了个不舒服的表情，眼睛都未曾睁开继续睡。 萧彦初看着这样的苏若锦，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轻轻扶过她，让她侧躺在自己腿上，好让她能睡得舒服一点。 苏若锦自然地在苏彦初大腿上扭了扭头，寻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扭了下头，却让萧彦初一路拼命深呼吸才能强行压制下体内的燥热，不至于下马车时闹了笑话。 回到府里，苏若锦又和萧彦初一起去见了江太妃，江太妃又给了苏若锦一套黄金头面。 苏若锦觉得自己的头面多得一天换一套，几年都可以不重复了。 逸儿却一反常态，从昨天开始就没来粘过苏若锦，现在在江太妃这，也不主动过来打招呼，只是自己一个人蹲在角落。 苏若锦看向萧彦初，以眼神询问原因，萧彦初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苏若锦担心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忙走了过去蹲了下来，“小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锦姐姐。” 小宝抬头看了眼苏若锦，苏若锦才发现他眼里全是泪，吓了一跳，“小宝，你这是怎么了？” 小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锦姐姐嫁给皇叔，变成皇婶了，我以后还怎么娶锦姐姐啊。” 苏若锦：...... 萧彦初：...... 江太妃：...... 谁也没想到小宝伤心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彦初嘴角抽抽，有些想把这臭小子拎起来打一顿的冲动。 苏若锦轻轻搂过小宝，问道：“小宝，你为何要娶锦姐姐呀？” 小宝抽抽搭搭地回道：“因为小宝想天天和锦姐姐在一起。” 苏若锦笑道：“那现在锦姐姐嫁给了你皇叔，就住在王府里，这样小宝不就能天天见到锦姐姐了，和你娶了锦姐姐有什么不同？” 小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眼泪也收回去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哽咽，“那锦姐姐你会陪我更多些，还是陪皇叔更多些？” “那当然是陪小宝更多些了。”苏若锦冲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萧彦初眨了眨眼。 小宝一把抱住苏若锦，“那小宝不哭了，小宝要锦姐姐陪小宝。” “好，走吧，锦姐姐教小宝练字。” 看着这一大一小离开，萧彦初脸更黑了。 江太妃却笑道：“小锦一看就是喜欢孩子的，对小孩子也很有耐心，初儿，你要加把劲了，给逸儿早些添个弟弟妹妹，他也不会孤独了。” 则此时萧彦初的心里想的却是，要是阿锦生个儿子不就和逸儿一样要天天和他抢人了？ 要不，和阿锦商量一下，别生孩子了。 或者要生就生个女儿，和阿锦一样漂亮，软软糯糯的多好。 第376章 回门 婚后第三天，回门。 一大早，萧彦初就让胡青准备好礼品，陪着苏若锦一起回苏家。 苏慕瑶和苏夫人早就等在了门口。 马车到了，萧彦初先下了车，把手伸向苏若锦，小心扶着她下车。 苏夫人和苏慕瑶看到后，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全是笑意。 虽是小细节，也足可看出摄政王对小锦的爱护。 “娘。” 看到苏夫人，苏若锦忙迎了上去。 “娘，慕瑶，你们怎么来门口了。” 苏慕瑶柔声道：“大姐姐，母亲昨天晚上就念叨着你了，今天一早就来门口等着了。” “娘，我扶你进去。”苏若锦心里一暖，扶着苏夫人往府里走。 萧彦初跟在身后，胡青指挥着府里的下人把一箱箱礼物搬进将军府。 正厅里，苏老将军、苏云峰、苏家五子都已经在等着了。 今天是小妹第一次回门，除了苏闻洲、苏易廷，其余苏家三子全告了假，专门在家里等候，要给小妹撑腰。 苏若锦把苏夫人扶到上座后，退回几步，朝着苏府的长辈们，恭恭敬敬跪了下去。 萧彦初自然地一撩衣袍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孙女（孙婿）拜见祖父。” “女儿（小婿）拜见父亲、母亲。” “小妹（妹婿）拜见五位哥哥。” 苏家五子看着堂堂摄政王如此诚恳地跪在身前，很是满意。 其实以萧彦初的身份，能亲自陪小锦回门已经很不错了，不下跪也没人能挑出毛病。 他们清楚，萧彦初如此做，是对小锦的一种尊敬。 小锦没嫁错人。 不过五子也不敢托大，萧彦初以妹夫之位下跪行礼，他们也都一揖还以一礼。 苏云峰和苏夫人看着小锦脸上的笑容，知道她嫁入摄政王府过得很是不错，也放下心来。 苏老将军很是高兴，忙说道：“小锦，彦初快起快起！” 这时下人端上了托盘，里面有着苏家给两位新人的回门礼。 是一对上好的玉佩，一个玉佩刻了个“锦”字，一个玉佩刻了个“初”字，合在一起是一个圆环。 象征着夫妻两人永结同心。 苏若锦和萧彦初接过玉佩当下就佩戴在了身上。 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苏夫人越看越高兴，已没了之前舍不得小锦出嫁的忧愁。 “小锦，你娘从昨天就张罗着今日的回门宴，全是你爱吃的菜，一会多吃点。彦初，一会陪我喝几杯。”苏云峰笑道。 “小婿遵命。”萧彦初笑着答道。 在席间，除了苏老将军被苏若锦禁止喝酒，只能以茶代酒，苏云峰，苏家五子轮流与萧彦初喝酒。 一番喝下来，萧彦初的脸也微微泛起了红意。 苏若锦笑意盈盈看着他，也不担心他喝醉了，反正有解酒丸，难得大家如此高兴，就让他们喝个痛快。 萧彦初也喝得高兴，不用内力抵挡酒意，这一刻他是完全放松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吃完饭，苏若锦被苏夫人叫到房里，问她在摄政王府住不住得惯，江太妃好不好相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夫人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小锦，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过几天你爹和我要同你五哥、阿月一起去云齐了。” 苏若锦有些诧异，她猜到这次邢月回云齐，五哥肯定也会一起去，但没想到爹娘也要去。 “阿月是个好孩子，娘看着也喜欢，既然要人家嫁来大楚，爹娘总得亲自去提亲，不能失了礼数。” 想想也是，邢将军就一个女儿，远嫁大楚，想来邢将军和夫人必定舍不得。 爹娘去这一趟也代表了苏家的诚意。 “我和你爹商量过了，阿月是家中独女，若让她一直待在大楚，对邢将军夫妇有些不公平。待她与你五哥成亲后，可让她半年留在大楚，半年和你五哥回去云齐陪邢将军夫妇。” 这样想来邢将军夫妇更能接受一些。 “娘我陪你去。”苏若锦说道。 苏夫人笑了，“你个傻孩子，你现在已是摄政王妃，哪有刚成亲就离开夫君的，这次我们同赵家和严大人一起回去，有云齐的皇家护卫队，你爹也会带一些亲信同去，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若锦想想也是这个理，“那娘，我也准备一些东西，你替我带去给邢将军，还有皇后娘娘。” “好。” 回府的路上，苏若锦把爹娘要去云齐的事和萧彦初说了，她有些担忧道：“邢月到底是云齐邢将军的女儿，我有些担心。” 萧彦初知道苏若锦担心的是苏家与邢家是两国的将军，一旦联姻，怕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现在云齐也与大楚签定了和平友好通商协议，在这种情况下，若有人反对，也可以说他们蓄意破坏两国同盟，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苏家。” 苏若锦赞赏地看了眼萧彦初，“看来我父兄的酒，你没白喝啊。” 提到喝酒，萧彦初突然捂住了头，“哎，阿锦，我头好疼，似是喝多了。” 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萧彦初演戏，“不知王爷想要如何才能解酒？” “哎，要是能靠在阿锦腿上休息一会，定能快速解酒。”萧彦初说完也不管苏若锦同不同意，径直靠在了她的腿上，闭上了眼，假装休息。 苏若锦嘴角轻笑，也不戳破，就让萧彦初这样靠着自己。 许是因为酒真的喝得有些多，加上鼻中一直传来苏若锦身上特有的带有一丝草药味的淡淡清香，让人闻着心绪安宁。 萧彦初竟真的慢慢睡着了。 苏若锦伸手轻轻扶着他，生怕马车摇晃影响他睡觉。 她知道这场婚礼最累的其实是萧彦初。 为了给她一场风光的婚礼，他几乎倾尽了他的所有，不留一丝一毫。 夫复如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彦初忙于公务，苏若锦有空就来陪赵光焘。 因着赵光焘要回云齐了，这段时间老夫人暂时和他们住在临时府邸里，多陪陪哥哥，毕竟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何时了，待人走后再回摄政王府。 对于老夫人住在摄政王府，江太妃也挺高兴，能多一个人陪她聊聊天。 元泓则是留在将军府，跟着大师父、三师父学习。 苏若锦还带着沁娘逛逛大楚京城，给英子、车宝买了许多玩具和吃食，让他们带回云齐。 这样平静的日子让苏若锦生出一种幸福感，若一生能如此，也挺好。 当然，除了每天醒来，腰断的感觉让苏若锦只想把萧彦初赶到偏殿去睡。 萧彦初也聪明的每天自觉替苏若锦揉着腰，一副讨好的样子，让苏若锦又心生不忍。 小宝在府里，时时缠着苏若锦，萧彦初已经把送他到青岳山学习一事提上了日程。 换防的结果出来了，苏闻洲确实被调往漠寒驻军，可没想到萧宸亦把魏学斌也同样调往漠寒，作为苏闻洲的副将，五日后出发。 这天，萧彦初和苏若锦刚用完晚膳，胡青就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第377章 人死了 萧彦初看到胡青这样，知道肯定出事了。 果然见胡青行礼，“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出什么事了？” “牢里两人死了。” 萧彦初眼睛微眯，假公主和宋子杰是关在王府的地牢里，这里除了王府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闯进来杀人。 “怎么死的？” “属下不知，两人是突然同时吐血而亡。”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走，去看看。”苏若锦说道。 待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地牢，假公主和宋子杰的尸身已经从铁链上解下来放在地上。 苏若锦上前检查了两人，并没中毒的痕迹。 她戴上布手套，拿出手术刀，轻轻划开两人腹部。 待萧彦初和胡青看清两人的腹部，都有些震惊。 两人腹部所有脏器已经一片模糊，看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爆炸，炸碎了脏器。 苏若锦沉吟片刻，“你能把阿雅带过来吗？” “你怀疑是蛊？”萧彦初已经知阿雅和达普的事。 苏若锦点点头，“既然不是中毒，能造成这样情况的大概率只有蛊了。” “好。” 萧彦初出手，阿雅很快就被带来了王府。 在看到两具尸体后，阿雅在一旁准备的纸上写道：两人中的是子母蛊，两人身上是子蛊，需要一段时间服下带有母蛊气味的东西，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带有母蛊气味的东西？ 看来假公主和宋子杰被关在地牢错过了服用压制蛊虫的东西，才爆体而亡。 “所以母蛊那边知道他们俩死了？” 阿雅点点头。 子母蛊本就一体。 本来想用两人引出背后之人，看来这条线索断了。 “你能追踪到对方吗？” 自上次自己中蛊后，苏若锦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蛊术，知道有些蛊是可以追踪到母蛊的。 阿雅摇摇头，写下：子蛊死了，没法追踪，下蛊之人比我厉害，就算子蛊活着我也追踪不到。 蛊师也分不同级别，低级别的蛊师，解不了更高级别蛊师下的蛊。 这事只能暂时放下了。 “蛊下了吗？”苏若锦话音一转，问道。 阿雅又写下：已下，随时可以催动。 苏若锦点点头，“先不急。” 瑶岚不是给她下了噬心蛊吗？ 她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现在大楚与北厉联姻，若现在瑶岚死了，会打破两国暂时的安宁。 哪怕阿雅说北厉想打大楚，但也只是想，想和行动之前还差出一段距离，她这样做只是防患于未然。 若瑶岚做出不利大楚的事，有这个蛊在，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 “把手伸过来。”苏若锦说道。 阿雅不知道苏若锦要干嘛，但还是乖乖把手伸了过去。 苏若锦搭上了她的手腕，没一会就收回了手，“你先回去，别让瑶岚发现了，达普我会替你照顾好。” 阿雅又要跪下给苏若锦磕头，被她拉住了。 待阿雅走后，苏若锦陷入沉思，“什么时候蛊师都这样烂大街了？” “不是烂大街，而是刚好被我们碰到。”萧彦初回道，据他所知，这世上蛊师并不多。 “她的嗓子能治？”萧彦初看到苏若锦替阿雅号脉，猜到了她的心思。 “能，但要些时间，现在还没这个治疗条件。只能保证她可以说话，声音恢复不到以前了。”苏若锦说道。 “阿雅并不存在对谁忠诚，她只在意她的弟弟，可以说谁手里有了达普，谁就能控制阿雅。”萧彦初分析道。 “嗯，走一步算一步吧。”苏若锦本也没想着如何相信阿雅。 她现在所做的事就算阿雅告诉瑶岚也无关紧要，她就不信瑶岚敢来与她对质。 * 到了出发回云齐的日子，苏若锦、萧彦初、老夫人，苏家人都来送行。 除了摄政王府准备的给云齐皇室、赵家的还礼外，苏若锦还把一些药交给苏夫人。 有给邢将军调理身子，及治疗伤痛的。 而给邢夫人和表姐的药是一样的，都是助孕的。 想到邢月想有个弟弟妹妹，邢将军与邢夫人也才三十岁出头，还是有机会的。 表姐已是一国之后，早点有自己的子嗣自然更好。 还有一些是给爹娘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 苏若锦又把一本小册子给了赵光焘，“舅祖父，这是赵家宝库的阵法图。” 赵光焘有些震惊地接过小册子打开来看，里面用一幅幅图详解如何设置、修复阵法。 可以说有了这个图册，赵家宝库的阵法维系千年都没有问题。 “谢谢你，小锦。”赵光焘有些激动。 “舅祖父，我们是一家人，何需谢来谢去的。” 嘱咐好舅祖父，父亲母亲照顾好身体，苏若锦和老夫人依依不舍与他们告别。 看着一直在抹眼泪的祖母，苏若锦拿出帕子轻轻替老夫人擦了擦眼泪，“祖母，别难过，你什么时候想回云齐，我陪你回去。” 萧彦初也看出苏若锦情绪不高，上前轻轻搂住苏若锦的肩，“待事了后，我们想去哪就去哪。” “嗯。”苏若锦把头靠在萧彦初肩上，看着车队渐行渐远。 等大楚一切安定，她就和萧彦初四处游历，看遍大好河山，不用再被困在京城里了。 送走云齐的车队，接着就是要送别苏闻洲前往漠寒驻军。 漠寒虽说是重要的边境要塞，可天寒地冻，条件并不好。 苏若锦给苏闻洲准备了一大堆御寒的东西，还有各种疗伤、解毒等药物。 临走前，她又拿了三瓶药郑重交给苏闻洲，“三哥，这些是毒药，你带着防身，小心一些。” “好的，小妹。” 苏若锦又悄悄说道：“三哥，记得你还有三个月时间才能起身啊，为了黄金。” 苏闻洲嘿嘿一笑，“放心吧，我懂的。” 他总不会和上千两黄金过不去嘛。 “咦，这元泓怎么还没来？”苏闻洲有些奇怪。 元泓已编在他带的队伍里，需随队出发。 之前元泓是跟着苏闻洲一起离开将军府的，可来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没和小宝道别，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就赶去了摄政王府。 算算时间，怎么都应该回来了。 “胡青，去看看。”萧彦初说道。 “是！”胡青快速离开。 过了一会，出发的号角已经响起，队伍必须开拔了。 有属下过来推着苏闻洲的轮椅，“将军，该出发了。” 元泓还没到，胡青回来了，“王爷，王妃，苏将军，元泓不见了！” 第378章 元泓失踪（加更） 听到元泓不见了，三人面面相觑。 元泓对能去军营历练激动得一晚上没睡，不可能临阵脱逃的。 “怎么回事？”苏若锦忙问道。 “属下回到王府，张管家说元泓和小宝告别后，早已离开了王府。属下一路过来，并没有见到他。” 苏若锦心下一凉，她直觉元泓出事了。 号角声再次响起，已经不能再拖了。 苏闻洲只得带队先走，待后面找到元泓再送到漠寒去。 若是事出有因，则作罢，若真是临阵脱逃，元泓将面临军法处置，这一生再无缘战场。 送走苏闻洲后，苏若锦快速回到摄政王府，正如胡青所说，元泓早就离开了王府。 萧彦初让胡青带人出去找，苏若锦也让烟罗通知容启洲全京城找人。 过了一会，烟罗面色沉重地进来禀报，“王妃，达普也不见了。” 苏若锦眼神一沉，怎么会这么巧！ 与此同时，京郊外一辆马车上，元泓和达普并排睡在一辆马车上。 旁边坐的年轻男子，看着这两个孩子不发一言。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这俩孩子背上都有七颗痣，到底谁才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之前已经把消息发回啸月，收到回信：把他们带回来。 今天卢俊元收到消息，元泓要随军出征，若他再不动手，想要带走元泓就更困难了。 所以他才让人出手，在元泓离开摄政王府后绑了他。 达普在庄子上，比元泓更好绑，两人就这样躺在了前往啸月的马车上。 * 苏若锦没想到这次，连暗盟都没能查到元泓和达普失踪相关的消息。 两人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为了怕老夫人担心，苏若锦严禁把元泓失踪的事告诉老夫人。 她相信只要人还在大楚境内，就一定会有消息。 “烟罗，让容左使把这画找画师多誊画一些，发出暗盟令，全境搜寻元泓和达普，提供线索者赏银一百两，找到其中之一者赏银一千两！” 苏若锦把自己画的一撂元泓和达普的画像递给烟罗。 “是，王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能提供线索，一百两就到手，普通百姓家里一年也不一定能挣到十两银子，这个赏金确实诱人。 除非元泓和达普不露脸，否则只要有人看到，暗盟就一定会知道！ 而苏若锦安排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背着萧彦初。 萧彦初在听到苏若锦说“发布暗盟令”时眼眸闪了闪。 暗盟，大婚时天医阁送的礼，阿锦的医术...... 新婚之夜，阿锦说她有事要和他说，后面忘着做其他更重要的事，啥也没说。 苏若锦看着萧彦初有些探寻的眼光，突然想起自己本来要在新婚之夜向萧彦初坦诚的事，后来被一番折磨，把这事全给忘了。 苏若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了两声，“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那个，我是天医阁阁主，也是暗盟盟主，哦，对了，你当初去晏阳要找的医圣，也是我。” 苏若锦说出这话后，有些担心地看着萧彦初，想看看他是何反应，会不会怪她瞒着他。 结果萧彦初一脸淡定，“嗯。” 嗯？ 就这？ 一个“嗯”是啥意思？ 看着苏若锦有些呆愣的表情，萧彦初轻笑一声，轻轻把苏若锦揽入怀中，“阿锦，你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你是我的阿锦就好。” 苏若锦还是没反应过来，“所以你早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然萧彦初为何能这样淡定。 萧彦初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若能轻易知道，那不就太小看我的阿锦了吗？” “那你为何一点都不奇怪？” 正常人不应该多少惊讶一些的嘛。 “因为我的阿锦有这个本事！”萧彦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 不愧是他的阿锦！ 其他两件事他确实今天才知道，不过对于阿锦就是医圣，他其实早已猜到，除了医圣，谁还能有这医术。 苏若锦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了，她之前还准备了一些说辞想解释这事，结果都用不上了。 不过...... 她也伸手环住了萧彦初的腰。 被无条件信任的感觉真好！ “对了，彦初，有人找到暗盟出十万两黄金买你的人头，我接了。” 萧彦初：...... “阿锦，你这是刚成亲就要谋杀亲夫啊？”萧彦初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苏若锦推开他，白了他一眼，萧彦初压低声音说道：“定金收了？要不要我配合演下戏。” 他是知道暗盟的规矩，先收一半定金才做事。 苏若锦有些头疼，这萧彦初越来越像她肚里的蛔虫了，她想什么都知道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要买你人头？” 萧彦初装模作样地掐起了手指头，“本王掐指一算，不是我那个皇弟，就是勤王喽。” 除了这两人，他想不到谁恨不得他死，还能拿得出十万两黄金的人。 他死了，他的皇上弟弟就算是除了悬在头顶的剑，而勤王则替北厉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对这两人来说，自己的死比十万两黄金更有价值。 “你怎么不猜是定国公。” 定国公真要凑这些钱，也不是不行。 “他小气，舍不得这些钱。”萧彦初表情是不屑一顾。 定国公要真能做这种大气的事，反倒让萧彦初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过我那皇弟暂时不会杀我，我手里的兵权还未完全交出，所以大概率是勤王。” 苏若锦赞赏道：“还挺聪明的嘛。” “和阿锦学的。” 苏若锦：...... “真不要我配合点什么，不然勤王哪会那么好骗。” 苏若锦倒是说出了她原本的计划，“我本是想让你病上一段时间，奄奄一息那种，啥时候恢复再说喽。” 萧彦初明白了。 “不过”苏若锦话锋一转，“现在元泓出事，你可以晚点病。” 现在先找回元泓再说，苏若锦直觉元泓和达普失踪的事没那么简单。 虽然她关心元泓，不过她既然答应了阿雅会照顾好达普，就一定会把达普找回来。 她和萧彦初也曾怀疑过会不会是勤王的人发现了达普的踪迹，把人带走了。 达普曾说过瑶岚来大楚和亲后，就一直是勤王派人看着他，后来勤王想把他送给一个部下玩玩，他才拼死混进勤王的车队逃了出来。 勤王想抓回达普，帮瑶岚继续控制阿雅，也情有可原。 可暗盟传回的消息，勤王的车队已经出了大楚边境，并没有什么异动。 到底是不是勤王呢？ 但肯定不是瑶岚，瑶岚一举一动一直有萧彦初的人盯着，要真是她，早被发现了。 苏家四子在听到元泓失踪后，也开始帮着找人。 * 十三天之后，大楚边境一个名叫落星镇的边陲小镇里。 镇里唯一的客栈住进了一队人，包了整个客栈。 店小二给贵客送菜饭时，无意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他眼睛瞬间瞪大，心脏快速跳动！ 财神爷听到他的祈祷了！ 第379章 逸儿拜师 店小二用力控制住紧张得有些发抖的双手，给几位客官放下酒菜就退下了。 退下的店小二，和掌柜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客栈。 他来到镇里一块残破的公告板前，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一张被风吹得边缘有些残破的画像，他直接把画像撕了下来。 在他撕下画像的那一刻，就有人出现在他身旁，把人带走了。 * 大楚京城。 苏若锦看到手里的纸条，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萧彦初看到了苏若锦的表情。 “元泓出现在落星镇。” “落星镇？若我没记错，出了镇就是啸月国了。” 是谁要把元泓带到啸月国？ 元泓这辈子都没去过啸月国，怎么会和那边扯上关系。 “我要去看看。”苏若锦放心不下，决定自己亲自赶过去，带回元泓。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你是摄政王，还有许多事要做。” “阿锦，上次你去了云齐那么久，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煎熬，我当时就下定决心，成亲后，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现在大楚一切都正常，边境也无大事，我让沈豫替我看着点就行。若真有什么，我会赶回来的。况且，我们一起，相信很快就能带回元泓，耽搁不了什么的。” 看到萧彦初坚持，苏若锦也没再说什么。 “我们明天送走逸儿后就出发。” 元泓既然已经到了落星镇，说明对方暂时不会要他的性命，应该还算安全。 萧彦初已经去信给师父，明天就是师父来京城接逸儿的时间。 “逸儿这么小，你忍心把他送过去？” 苏若锦多少有些不忍。 “他马上就满七岁了，不小了，况且现在他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若不送去青岳山，我怕他步我当初的后尘，玉不琢不成器，是时候了。”萧彦初坚持。 苏若锦不再说话，她知道萧彦初说的没错。 他要把逸儿送到青岳山，除了学习之外，也能暂时避开宫中那对母子的锋芒。 小宝知道后，并没有像苏若锦想的那样会哭哭啼啼。 因为萧彦初告诉逸儿，只有去青岳山学习，变厉害了，才能保护好锦姐姐。 听到能更好地保护锦姐姐，逸儿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皇叔，等逸儿回来，一定变得更厉害，到时候就用不到你了，由逸儿来保护锦姐姐。” 萧彦初：...... 苏若锦在一旁憋笑，不得不说看萧彦初吃瘪也挺好玩的。 * 待苏若锦看到青岳山掌门秦不语时，她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萧彦初的这位师父，可秦不语看她的眼神却像是看到熟悉的故人一般。 萧彦初见到秦不语，直接下跪，“徒儿拜见师父。” 秦不语点点头，“起来吧。” 苏若锦本以为青岳山掌门，萧彦初的师父，应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眼前的师父看上去和自己二师父年岁差不多大。 苏若锦也向秦不语行了礼，“若锦见过秦掌门。” 秦不语打量了一下苏若锦，眼里有丝欣赏，“师兄一直向我炫耀，说他收到了个好徒弟，今天终得一见，还算不错。小锦，按理你得称呼我一声师叔。” 秦掌门的师兄？ 似是看出苏若锦眼里的迷惑，秦不语冷哼了一声，“黄坚那家伙是不是从没和你提过我？这家伙定是怕我抢了他的宝贝徒弟，哼。” 苏若锦有些惊讶，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二师父是秦掌门的师兄。 萧彦初同样没想到，自己与阿锦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苏若锦忙重新行礼，“若锦见过师叔。” 秦不语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苏若锦，“拿着，这就当见面礼了。” 苏若锦接过来，一块质地不错的黄龙玉佩，上面刻着“青岳山”三字。 萧彦初眼睛微亮，小声对苏若锦说道：“这是青岳山内门弟子的玉佩，有了这块玉佩，你可以随意出入青岳山。” 这不就是说自己有了这块玉佩，可随时到青岳山看望小宝了，这可比送什么珠宝有用多了。 “若锦谢过师叔。” 苏若锦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师叔，这是若锦自己制的丹药，还望师叔不嫌弃。” 秦不语接过药瓶，打开一看，眼神有些诧异。 这可是一整瓶寿康丹！ 要知道当初苏若锦回苏府时，送给苏家的族老们是一人一颗，已经震惊了所有人，现在送给秦不语可是一整瓶。 苏若锦面带歉意地开口，“师叔，本应孝敬你延寿丸，可最近有几味材料欠缺，若锦一直没炼出来，待之后炼出，若锦定亲自送到青岳山。” 秦不语感慨，“我终于知道师兄那小气鬼，为何要藏着你了。” 这样大气的孩子，他也喜欢。 苏若锦不过双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能如此轻轻松松炼出延寿丸，足见天赋之高。 有时候天赋这玩意儿是一通百通的。 秦不语想想自己当年若真知道有苏若锦的存在，说不定真会跑到晏阳把小若锦给拐走呢。 难怪师兄要把她藏起来。 苏若锦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师叔，其实我武功并不好，当初二师父一直想要教我，我就只学会了逃跑的技能，一到练武的时间，我就跑了，这些年常常把二师父气得半死，自是没有彦初好。” 言下之意，秦不语没她这个徒弟也没啥，不会被气，也顺带夸了一下萧彦初。 秦不语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好好，居然还有人能气到那老古板，哈哈哈，好好好。” 老古板？ 苏若锦想想，确实四位师父里面，二师父性子最为憨厚老实，没想这性子被师叔称为古板。 “行了，把小家伙叫出来，该走了。”秦不语说道。 萧彦初忙让人带了逸儿过来，“逸儿，快拜见师父。” 逸儿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给秦不语磕了三个头，“徒儿拜见师父。” 秦不语看着逸儿，突然出掌朝他打了出去。 逸儿下意识一个急速后退，堪堪躲过秦不语的这一掌。 秦不语点点头，“反应不错，有彦初当年的灵气。逸儿，若敌军五万，我军仅一万，你当如何应对？” 第380章 到北厉 逸儿站起身，拱身行礼道：“师父，徒儿以为，想要以少胜多，不可正面应对，只能借以当时的天时地利布局。 可提前布下陷阱，诱敌入陷阱。同时，双管齐下，派精兵深入敌后，毁其粮草辎重，扰乱其军心。” “倘若敌军分几路围城，你又该如何？” 逸儿思忖片刻，答道：“徒儿认为应先稳定军心，调动城中百姓参与到防守中来。若有援军，则规划分派城中的粮草配给，等待援军到来。 若无援军，派出死士突围求援，加固城墙，架设弓弩，日夜城墙设防，以防敌军偷袭。 作为主将，我会找寻时机潜入敌军，拿下敌军首级，敌军将领一死，军心必大乱，即可破围。” 秦不语连连点头，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能想出这么多已经是不易，想来之前已有人提前教习过兵法之术。 “那你有没有想过潜入敌军失败呢？”秦不语追问。 逸儿大声说道：“皇叔之前可以做到，逸儿也必可以。” “哈哈哈，好好好，和彦初当初很像。逸儿，到了青岳山你就不再是贵公子，可是有吃不完的苦，你可怕？” “逸儿不怕，逸儿要和皇叔一样打跑坏人。” 皇叔和他说过，男人要不断努力变强，才能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 他要变强，保护锦姐姐，保护皇祖母，保护皇叔，保护一切他想保护的人。 秦不语带着逸儿走了，萧彦初和江太妃、老夫人说了声自己带阿锦出去走走，两位长辈自是高兴。 小夫妻多出去走走，才能早点怀上孩子。 江太妃又拿出一堆补品给小锦，说是吃胖些才好生养孩子。 苏若锦笑着全都照单全收，只要母妃高兴就好。 她转身就让烟罗把这些补药送到天医阁，制成丹药再拿回来给母妃补补身子。 安排好一切后，两人带上胡青、烟罗，还有十名暗卫，开始朝落星镇日夜兼程。 到了落星镇，暗盟的人告诉苏若锦，这些人带走的不止是元泓，还有达普，已经前往啸月了。 落星镇里暗盟人手不足，只派了两人偷偷跟着车队，算算时间，车队也该到啸月的京都龙霄城了。 苏若锦没想到达普和元泓一起被抓了，看来这趟啸月国非去不可了。 “走！” 一行人策马扬鞭朝龙霄城疾驰而去。 元泓、达普，撑住！ * 另一边，经过一个月的颠簸，勤王的车队也进入了北厉都城璟羌城。 相较于大楚京城的繁华，璟羌城地处草原之地，一眼看上去更为辽阔，城里建筑多为白色，有着独属于北厉的异域风情。 城里房屋较为低矮，一些买不起城中房子的百姓，就在城外草原扎帐篷为家。 看到勤王回来，北厉百姓手捧着草原的马奶、青稞酒来迎接他。 勤王朝大家挥挥手，让侍卫把从大楚带回的零食点心，分给前来迎接他的孩子们。 有些孩子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糕点，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舌尖传来香甜的味道，让他们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阿妈，阿爸，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孩子们带着糕点快步跑回帐篷，要把这美味分享给家人。 勤王看着这些孩子，眼露厉芒，“待本王攻下大楚，必让北厉的子民人人都能吃上精美的点心，无需再忍饥挨饿！” 璟羌的皇宫是由一幢幢白色形如塔状的房屋相连而成，塔顶都涂上了金漆，挂着彩幡和铜铃，风一吹，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是因为要到璟羌城了，最近几天勤王折磨魏吟霜时，不会在她的脸上留下伤痕。 如今的魏吟霜早已失去了曾经的傲气，整天如行尸走肉般靠在马车角落，不言不语。 勤王折磨她时，她也尽量咬牙不出声。 她发现她越叫，勤王越兴奋，她若一直不出声，勤王反而一会就对她失去兴趣了。 这种苦她受不了了，她得让人替她受这份苦。 魏吟霜把目光盯在了青韵身上。 看着勤王肆无忌惮在自己面前折磨青韵，魏吟霜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有人替她承受这份罪了。 青韵第一次被勤王撕碎衣衫时，她看向一旁的魏吟霜，苦苦哀求小姐能救救自己。 魏吟霜却笑道：“青韵，你能享受王爷的恩宠，是你的荣幸，你应该感谢本妃给你这个伺候王爷的机会。” 听到魏吟霜这话，青韵流下两行泪，缓缓闭上了眼睛，承受着勤王施加在她身上的狂风暴雨。 从那以后，青韵如木偶般照顾着魏吟霜，再不多说一个字。 魏吟霜又哪会在意一个奴婢的感受，只要有人替她承受勤王的折磨就好。 “王妃，王府到了，请下马车。” 车外传来北厉侍女的声音。 魏吟霜收拾了下，昂起头，慢慢下了马车。 再怎么说她也是北厉的勤王妃，气势必须在。 入眼的是一座和大楚王爷府邸很像的王爷府，门口挂着“勤王府”三个金色大字。 这是勤王专门让人参照大楚王爷府邸修建而成，在整个北厉也算独一份。 看到这样的王爷府，魏吟霜心里松了口气，想来住在这样的府邸，她也能舒服一些。 勤王率先进入府邸，魏吟霜紧跟其后。 才刚跨进王爷府，魏吟霜就看到一群北厉女子奔向勤王。 “王爷，你可回来了，奴家可想死你了。” “王爷，晚上你可得来奴家房里。” “王爷，奴家学了新招术，晚上和王爷试试。” ...... 看着眼前这么多的莺莺燕燕围在勤王身边，魏吟霜心里涌上不快。 都是些贱人，居然和她抢男人！ 其中一个女子斜了一眼跟在勤王身后的魏吟霜，上下打量着魏吟霜，眼里全是不屑。 “王爷，这就是你从大楚娶回来的女人？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承受得了爷的恩宠吗？”女子说完捂嘴笑了。 “大胆，这是勤王妃，你们还不向王妃行礼！” 李嬷嬷是太后给魏吟霜挑的陪嫁嬷嬷，此时见这些北厉女子敢如此轻视魏吟霜，出声训斥。 “王妃？一个大楚女人，就想来我们北厉作威作福？”女子丝毫不怕魏吟霜，语气嘲讽。 勤王则是左拥右抱围着自己的女人，嘴角带着笑意，斜眼看着魏吟霜。 第381章 北厉王后（加更） 魏吟霜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女子脸上，“放肆！” 女子也不示弱，抬起手就还了魏吟霜一巴掌。 魏吟霜的力道哪有这些草原女子力量大，当下就被女子打得一个踉跄，后退几步。 要不是李嬷嬷及时扶着她，差点跌倒了，脸也瞬间肿了起来。 李嬷嬷看向勤王，怒声说道：“王爷，王妃是大楚公主，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你就任人这样欺辱王妃吗？若老奴将此事告知我大楚皇上，王爷要如何向大楚交代？” 勤王笑着推开身旁的女人，慢慢走向魏吟霜，眼中带着寒意，“王妃想要本王给你个什么交代？” 魏吟霜这段时间与勤王相处多少了解了他的脾气，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不高兴了，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可她是大楚公主，更是勤王妃，她若是现在随意就被个北厉女人给欺负了，那她之后要如何在北厉立足。 这样一想，魏吟霜壮起胆，对上勤王的眼睛，“这女人以下犯上，难道王爷不该给我个交代吗？”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魏吟霜第一次敢直视勤王。 勤王看着魏吟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秒，勤王抽出佩刀！ 唰！ 唰！ 砰！ 砰！ 两个人捂着冒着血的脖子，瞪大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倒在了地上，身体抖动了几下之后，彻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魏吟霜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红着眼眶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除了之前挑衅她的女子外，还有替自己出声的李嬷嬷。 勤王拎着沾着血的刀，看向魏吟霜，“王妃，可满意了？这是在北厉，本王做事不喜欢有人指指点点，王妃，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与魏吟霜的惊恐相比，围在勤王身边的女子们，像是对这种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全都笑拥着勤王离去，只留魏吟霜呆在原地，身子颤抖。 青韵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不怒不惊。 回到自己的房里，魏吟霜抖着手接过青韵递来的茶，茶水被抖得溢出了茶杯，滴落在魏吟霜的手上，她也没觉得烫。 这一刻，魏吟霜才真正明白来到北厉，自己的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想死。 “青韵，你说我该怎么办，平时你不是最有主意的吗？青韵，你说话！”魏吟霜吼道 青韵淡淡开口，“王妃，你是勤王妃，只有勤王才能护住你。” 魏吟霜连连点头，“对对，你说得对，只有勤王能护住我，我得讨好勤王，得讨好勤王。” 她可不想像李嬷嬷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 不过是死了一个奴婢，这事就算传回大楚，也不会有人在意。 当晚勤王宿在了其他姬妾房中，并没有来找魏吟霜，魏吟霜反而觉得心里有些失落。 第二日，勤王带着魏吟霜前往北厉皇宫觐见北厉王和王后。 “参见王上，王后。”勤王行礼，魏吟霜也跟着低头行礼。 经过昨天一事，她不敢再胡乱造次，进了皇宫一直低着头。 北厉王哈哈大笑，“皇叔，快平身。你我之间何需多礼，身边这位可是你从北厉娶回的勤王妃？寡人看着这样貌很是不错，恭喜皇叔抱得美人归。王后觉得如何？” “王上，本宫也觉得甚好。” 魏吟霜在听到北厉王后的声音后，整个人震惊地顾不上礼仪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后。 随后她瞳孔猛缩，满脸无法相信。 怎么会是她！ 北厉王后怎么会是她！ 林婉清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吟霜，像是不认识魏吟霜般，脸上笑容不变，吩咐道：“来人。” 一位北厉侍女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件纯白的狐狸皮做成的裘衣。 “勤王妃，北厉不比大楚，天气较为寒冷，这件裘衣王妃定能用得上。” 魏吟霜呆愣着，无法消化心里的震惊。 北厉王见状有些不悦，“怎么，勤王妃这是看不上王后的赏赐？” 勤王也冷冷看着她。 魏吟霜这才反应过来，忙接过裘衣，叩头谢恩，“多谢王后赏赐。” 接下来就是北厉王为勤王和勤王妃准备的洗尘宴。 勤王和北厉王及将领们喝酒，魏吟霜呆坐在一旁，脑子里还是接受不了林婉清变成了北厉王后的事实。 这时，一名侍女走了过来，“勤王妃，王后有请。” 魏吟霜马上起身跟着侍女来到了林婉清身边，林婉清看了眼她说道：“这里有些闷，勤王妃陪本宫出去走走如何？” 魏吟霜自是乐意，她也有好多问题想问林婉清。 这林婉清不过是她手下的贱婢，若是自己能掌握她，掌握北厉王后，那她在北厉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魏吟霜眼里的迷茫和最初的震惊消失了，变成了激动。 林婉清看到魏吟霜眼神的变化，对自己的眼神从最初的不敢相信、惊恐，到现在充满算计，嘴角一勾。 这魏吟霜以为她还是曾经的凤惜郡主吗？ 两人走在皇宫的御花园中，见四下无人，魏吟霜迫不及待先开口了，“林婉清，你怎么成北厉王后了。” “莫枝。”林婉清出声。 站在林婉清身旁的一位侍女，走上前就给了魏吟霜一巴掌，“大胆，竟敢直呼王后的名字。” 魏吟霜一时不防，被打懵了，大怒，“林婉清，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莫枝闻言，直接上去又是两巴掌！ 魏吟霜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都有了血迹。 她没想到自己才来北厉两天，就被人打了两次！ “青韵，给我打她！” 青韵平静开口，“王妃，奴婢不敢以下犯上。” 林婉清看着捂着脸的魏吟霜，声音清冷。 “魏吟霜，这是在北厉，不是在大楚。本宫念在你我相识一场，这次就只是几个耳光，若还有下次，本宫直接让人割了你的舌头，也没人敢说本宫一个不字！” “你个......”魏吟霜还想骂回去，可对上林婉清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忍住了。 是啊，林婉清现在可是王后，她不过是一个勤王妃罢了。 魏吟霜收下眼底的恨意，声音软了下来，“你怎么成了北厉的王后？” 林婉清瞥了她一眼，眼里只有冷意，“呵呵，本宫能成为北厉的王后，正是托了勤王妃的福。” 若非魏吟霜欺压她，她又岂会为了自保攀上魏学承，不攀上魏学承又怎会遇上费莫隆，最终被他带到了北厉。 来到北厉后，林婉清假意顺从费莫隆，夜夜费尽心思，把上一世看过的招术全用了出来，把费莫隆伺候舒服了，换来了天机子的解药。 随后，费莫隆让她替他赚钱。 可北厉大草原，很多材料不齐，林婉清也是巧妇难为为无米之炊。 好不容易花大价钱凑齐了材料，制作出了口红、香水这些东西，结果却与林婉清预料的大相径庭。 第382章 魏吟霜又中招 草原女子生活粗犷，更看中的是健壮的身体，和健康的皮肤，不像大楚姑娘打扮得那样精细。 更何况草原上的人生活较为艰难，收入不多，大多数人家一到冬天可能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闲钱买口红、香水这些东西。 所以林婉清做出来的东西生意并不怎么好，加上材料昂贵，不但没赚钱还赔了一些。 费莫隆一怒之下，动不动就殴打林婉清。 因是外族，林婉清还被费莫隆府里的其他姬妾欺负，那段时间她过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直到一次宫里举办宴会，费莫隆觉得林婉清好歹是大楚女子，多了一些温婉，带出去有面子，把她带去参加宫宴。 而就在这天，林婉清遇到了北厉王完颜达。 完颜达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比费莫隆英俊帅气许多。 林婉清动起了心思。 北厉没有什么贞洁观，兄娶寡弟媳，儿子继承亡父的姬妾，女子再嫁是常有的事。 她虽已是费莫隆的女人，却没有任何名份。 如果完颜达看中了自己，费莫隆定会愿意把她献给完颜达的。 她如今已走到这一步，注定再也回不去大楚。 回不去，那她就要在北厉爬上最高处。 这一切只得依赖北厉王！ 看着坐在北厉王身边的王后，乃北厉长风王之女，已为完颜达诞下一子。 自己要想成为北厉的王后，这个王后就得死！ 要做到这一切，林婉清知道自己先得引起完颜达的注意。 可她长相虽还不错，可与北厉王后相比也算不上什么。 从小生活在乡野，这个时代女子擅长的琴棋书画舞，林婉清啥也不精通。 她跟着蔡凡舟学了段时间的医术，会一些皮毛，也称不上精通。 这样的她，可以说是身无长处，如何能引得北厉王的注意。 不，不对！ 她是未世之人，脑袋里的知识就足够让这些愚蠢的北厉人对她俯首称臣了。 林婉清一边转动着脑子，一边听着席间北厉王与费莫隆说最近有几个部落开始有些蠢蠢欲动，想要脱离北厉统治，费莫隆主动请缨，前往镇压。 听到这，林婉清眼睛一亮。 她自己该怎么做了！ 这时，魏吟霜的出声，打断了林婉清的回忆。 “那这样说来你还得谢谢我了，要不是我，你还当不上这北厉王后。” 魏吟霜听到林婉清说是自己帮了她，眼里闪过后悔。 林婉清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谢她？ 要不是魏吟霜，她现在说不定已陪在那位风光霁月的男子身旁，成为大楚人人羡慕的摄政王妃。 而不是在这北厉天寒地冻之地，喝着她讨厌的马奶，忍着恶心，陪着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 “勤王妃，放心，本宫自会答谢你这份恩情的！”林婉清重重咬了“恩情”两字，随后轻轻一笑，转身走开了。 魏吟霜看着林婉清的背影，一时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林婉清真是看在以往的情谊上，准备帮她一把？ 若有北厉王后的帮忙，说不定自己能逃回大楚。 魏吟霜心里突然生起了新的希望。 只要回了大楚，大不了她换个身份，让父亲和三哥把她安置到一个没人知道她过往的地方，以她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用，自当比在这北厉过得舒服自在。 对，逃回大楚！ 看来当初也没白收留林婉清这条狗嘛，没想到来到北厉还能派上用场。 魏吟霜正思索着，突然觉得全身有些不对劲，小腹泛出阵阵燥热，生出渴望被男子拥在怀里感觉。 已经历过人事的她，加上在大楚与勤王的经历，瞬间明白自己中招了。 而她从进皇宫到现在，就只接触过林婉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林婉清出的手。 原来这就是林婉清所说的“还她的恩情”！ 北厉没贞洁观，但不代表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随便搞在一起。 若她真做出什么，勤王完全可以杀了她，这事就算捅到大楚，大楚也无话可说，毕竟是她失节在前。 林婉清，你好狠！ 魏吟霜在心里骂道。 可这时她已经无力再去纠结这事，只觉得头越来越晕。 魏吟霜慌了，要是这个时候真出现一个男子，她无法保证能控制得住自己。 魏吟霜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力图保持最后的清醒。 “青韵快扶我去房间，快，快去叫王爷过来！” 魏吟霜不知道林婉清给自己下的是什么类型的媚药，有些媚药是无药可解，现在只有勤王能救她了。 青韵扶着魏吟霜来到供宾客休息的偏殿，扶她躺下，关上房门，准备去叫勤王过来。 青韵关好门，一抬头，就看到林婉清正笑看着自己。 “青韵，你来了北厉，你家中表哥怎么办？” ...... 魏吟霜只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热，热得她不停扯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扯下，只剩亵衣和亵裤在身，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出呻吟声。 没一会，门开了。 魏吟霜下意识以为是勤王来了，娇媚叫了句，“王爷~” 一名男子看着床上的人，嘿嘿笑了两声就扑了上去，“小美人，爷来了！” “王爷~”魏吟霜迷离着双眼，伸出白皙的双臂搂住来人。 一瞬间，魏吟霜只觉得热浪上涌，完全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只想要更多，更多，再多。 直到门被人一脚踹开！ 勤王看着床上翻腾的两人，不怒反笑。 “本王没想到王妃竟如此饥渴，看来是本王满足不了王妃啊。” 这时床上的魏吟霜身上的热已退却大半，脑子也渐渐清明起来。 听到勤王的声音，她突然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缓缓转头看向身上的男子。 这一看不要紧，魏吟霜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啊————！！！ 是谁？ 这是谁！ 这人根本不是勤王！ 魏吟霜一把推开男人，抓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跌跌撞撞下了床，跪在勤王面前。 “王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床上的男子看到勤王也忙穿上了衣服，跪在了勤王面前。 “二叔，我不知道她是勤王妃，我以为只是宫里的普通侍女，二叔饶命，二叔。” 泽昆，勤王的侄儿，官职是怯薛长，统领专门负责北厉王和皇宫安全的怯薛军，最大的爱好就是女人。 第383章 这媚药是我下的 勤王抬起脚，狠狠一脚把泽昆踹飞了出去。 泽昆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敢出声。 见状，魏吟霜身子抖得更加厉害，红着眼眶。 “王爷，你听我解释，事实不是这样的，是有人对我下了药，才会这样的，王爷，有人要害我啊。” 勤王慢慢蹲了下来，抬起魏吟霜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王妃，你才来北厉几天，就有人要害你，看来是本王小看王妃的本事了。不如王妃告诉本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害本王的王妃。” “是林婉清。”魏吟霜脱口而出，只要勤王相信自己就好。 啪！ 一巴掌打在魏吟霜脸上。 勤王再次狠狠捏住魏吟霜的下巴，“魏吟霜，谁给你的胆子，敢攀咬王后。” 这时，门外也响起了一个声音，“勤王妃，不知寡人的王后是如何害你的？” 完颜达迈步进走了屋里，后面跟着林婉清。 “她，她......她给我下了媚药。” 事到如此，魏吟霜知道自己只能咬死一切，林婉清不是苏若锦，她的医术不可能有苏若锦那么高，只要让北厉的医官一查便知。 林婉清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这魏吟霜还不算笨，还知道是自己动的手。 不过，她又怎么可能承认。 “勤王妃，你说是本宫给你下的药，那本宫是何时给你下的药，你可有证据？” “你刚才约我到花园聊天，定是那时给我下的药。请王爷让医官替我诊治，看我身体里是否有媚药。” “来人，请医官。”出声的不是勤王，而是北厉王。 “既然勤王妃如此言之凿凿，寡人自会让人查清楚，若是王后所为，寡人定会还勤王妃一个公道，但若有人随意污蔑王后，寡人也定不轻饶！” 听到这话魏吟霜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坚信定是林婉清害她。 只要医官来了，就能还她清白。 医官很快就到，替魏吟霜把了脉说道：“启禀王上，王后，勤王，勤王妃体内确实有媚药。” 医官此话一出，魏吟霜满脸激动，“我没说错吧，我是无辜的，是林婉清要害我，是她要害我。” 北厉王看向林婉清，“王后，你如何说？” 林婉清不急不慢朝北厉王行礼回道：“王上，臣妾与勤王妃在大楚本就是旧相识，今天得见故乡之人，心生欢喜，才相约勤王妃叙旧，之后臣妾就回到王上身边，并不知勤王妃所中媚药从何而来，还请王上明查。” 确实，王后他乡遇故知，见一面，谁也挑不出什么错。 北厉王沉吟一会，开口：“来人，给寡人查，勤王妃所中之药是怎么回事？” “是！”跟在北厉王身后的侍卫刚要下去，有个声音传来，“等等！” 就见半躺在一旁的泽昆，膝行跪在北厉王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纸包，“王上，这媚药是我下的。” 魏吟霜看着泽昆手里的纸包，头皮有些发麻，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当时我喝得有点晕，想找个偏殿休息一会，进来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名女子，我以为是宫中哪个侍女特意在这等着我，所以我也就顺水推舟。这药是我当时让勤王妃服下的，想着能增加些情趣。” 泽昆的为人，在场的有谁不知。 他喜欢女人，身上经常带着媚药，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泽昆看上的女人，他会用自己的手段抢过来。 但以他的身份，也有不少女子会主动贴过来，毕竟这样就有机会成为怯薛长大人的女人，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医官在北厉王的示意下，接过泽昆手里的纸包，查验后说道：“回王上，勤王妃所中媚药正是此药。” 魏吟霜愣住了，她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医官确实证明她中了媚药，可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她与泽昆欢愉过程中为了增加情趣，才吃下的媚药，而非事先有人陷害她。 同样是吃了媚药，可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啊！ “王上，王爷，不是这样的......”魏吟霜还想解释什么，就被一把冰冷的弯刀架在了脖子上。 勤王手持弯刀，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魏吟霜，“魏吟霜，你这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魏吟霜被吓得不敢动，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王......王爷......我......我没有......” “王爷，凤惜公主乃是大楚公主，才刚到北厉，一时鬼迷心窍罢了，若真杀了，对大楚那边也不好交代，不如先留她一命。”林婉清开口了。 完颜达也觉得林婉清所言有道理，“皇叔，不就一个女人，你不喜欢就随便扔着，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留条命就行了。” 勤王闻言，沉吟了会，收回了弯刀，“来人，带王妃回府！” 马上就有两名侍女进来扶着魏吟霜出去。 “泽昆，你自去领五十鞭！”北厉王说道。 “领命！”泽昆闻言松了口气。 勤王和魏吟霜到宫里的时候，泽昆正带人巡逻，并未见到魏吟霜，待他回来就发生这样的事。 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罪。 五十鞭已足以要他半条命，也算是给勤王一个交代了。 回勤王府的马车上，魏吟霜身子一直在发抖，虽然勤王在宫里饶了她一命，可不知道回到府里等待她的是什么。 突然魏吟霜像是想到什么，恶狠狠看向一旁从头到尾沉默的青韵，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青韵没有任何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全是你的错，让你去叫勤王过来，为何会拖这么久，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故意的！”魏吟霜冲过来疯狂撕扯捶打着青韵。 青韵护着自己的脸，任由魏吟霜撕打。 已接近疯狂的魏吟霜，并未注意到青韵的眼神全是快意。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当时林婉清拦下准备去叫勤王的青韵时说道：“青韵，只要你愿意帮本宫做事，本宫必让你回到你表哥身边。” 林婉清当初出手救了腹痛的青韵，借此进定国公府后，最初的时候两人私交还算不错。 青韵曾和林婉清说过自己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一直在等她。 待她存够钱，就找郡主赎回自己的卖身契，回老家与表哥安心过日子。 那时的她，以为尽心尽力伺候好郡主，郡主必会放她走。 来北厉前，魏吟霜也曾向青韵承诺，只要到北厉满一年，帮她在北厉站稳脚跟，就让人送她回大楚与表哥成亲，并且送一笔钱给她当嫁妆。 可没想到魏吟霜为了保全她自己，设计把自己推给了勤王，代替她受辱。 这一刻，青韵知道魏吟霜根本不会实现她的承诺。 那不如赌一把，选择相信林婉清。 第384章 她将是这个世界的王者！（加更） 青韵听从了林婉清的安排，在看到泽昆进入房里后，才去请来了勤王。 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魏吟霜在勤王府过得会比自己还惨。 果不其然，待勤王回到王府，直接让人把魏吟霜吊在了柴房里，不停用鞭子抽她，直到魏吟霜被打晕过去才停了手。 勤王扔下手里的鞭子说道：“以后她就住这里，别让人死了就行。” “是！” * 林婉清在皇宫得知了魏吟霜的情况，冷笑一声。 魏吟霜，当初被你欺辱的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 今天，我林婉清做到了！ 苏若锦，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王上到。” 这时传来宫人的通报声。 林婉清忙起身行礼，“臣妾恭迎王上。” “哎，王后，寡人说过无需多礼。”北厉王忙扶起林婉清。 林婉清盈盈一笑，走到一旁给北厉王倒了杯茶，“王上，尝尝臣妾新制的果茶。” 北厉王接过茶喝了一口笑道：“不愧是寡人的王后，总能做出许多寡人从未尝过的东西，深得寡人意啊。” “王上喜欢是臣妾的荣幸。” 北厉王一把搂过林婉清，“王后，你答应寡人的东西做得如何了？” 林婉清眸光微闪，“王上，已经在做试验了，还有些配比臣妾还需要再调整一下，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哈哈哈，好好好，寡人就等着王后的好消息，希望王后别让寡人失望。” 林婉清听出了完颜达的警告。 若她敢骗他，只有死路一条。 “王上，请放心，最多两个月，臣妾必让王上看到结果。” “好，寡人就再给王后两个月的时间，就等着王后给寡人的惊喜了。”说完，完颜达亲上了林婉清的脸。 林婉清一声嘤咛，软在了完颜达的怀里。 她当然不会让完颜达失望，因为完颜达想做的事，也正是她想做之事。 当初她在席间除了听到北厉王头疼那些不听话的部落，也听到北厉王最近想要外出打猎。 她趁费莫隆带兵攻打那些蠢蠢欲动的部落时，卖了自己的首饰，花钱成为了猎场的侍女。 趁着给北厉王送酒的空当，林婉清爬上了北厉王的床，欢愉过后，她向北厉王展示了自己所做的火药箭！ 上一世，林婉清喜欢玩网络游戏。 在现实生活中，林婉清性格偏执孤僻，还自以为是，不受男的待见，可在游戏里，凭着软软糯糯的夹子音倒是收获了不少迷弟。 所以林婉清闲暇之余就喜欢泡在网络游戏里，享受众星拱月的感觉。 同时和几个小哥哥玩起了暧昧，不过每当小哥哥提出奔现时，都被林婉清拒绝了。 毕竟她发给小哥哥们的照片是自己的高p照，p得连亲妈都不认识的那种。 要真线下见面，不得分分钟露馅，她哪敢。 林婉清记得有款网络游戏背景是古代某个朝代，加入宗门后，就得去打怪搜集材料，制作火药等武器，才能通关不同的副本，到后面甚至都会出现现代化的武器。 现代化的武器需要的材料这个时代无法锻造出来，林婉清也乱不清楚那些武器复杂的构造。 但火药级别的武器，林婉清却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她暗中根据回忆里游戏中火药箭的制作步骤进行测试，没想到游戏里的数据是对的，她在失败十几次后终于成功了。 在成功的那一刻，她知道她将是这个冷兵器时代的王者！ 北厉王看到林婉清制作火药箭，简直就是如获至宝。 林婉清告诉他，自己还能做出更厉害的东西，助他一统天下。 为了证明自己，林婉清承诺只要北厉王能提供材料，她就可以助费莫隆不费吹灰之力平复部落的叛乱。 最终费莫隆被几个部落打得有些头疼的时候，林婉清带着她的火药箭部队来到战场。 武器的压制，让费莫隆用极短的时间内不费一兵一卒平复了叛乱，也震慑住了所有部落。 待费莫隆震惊林婉清的能力后，才发现自己当初错怪她了，准备正式娶她为妻，宫里却传来王后突发急症病逝的消息。 而这就是林婉清和北厉王当初谈妥的条件之一。 随后就是一道敕旨传到了费莫隆府，封林婉清为北厉王后。 就这样，林婉清一跃成为了北厉的王后，曾经折腾她的费莫隆，现在见她也只能恭敬行礼。 林婉清本想除掉费莫隆，以报曾经的折辱之仇，可她还需要费莫隆之后替自己出征，暂时忍下了心中的怒火。 而北厉王本想就此攻打他国，一统天下，可惜北厉没有铁矿，根本无法产出大量的铁用来制作火药箭。 而且林婉清坚决不交出火药箭的制作方法，不过却向北厉王承诺，只要给她时间，她必将做出无需铁矿就能征服天下的东西。 到时候北厉王仅凭这东西就能达成所愿。 此话一出，从此以后林婉清在北厉皇宫风头无二，无人敢惹。 曾有妃子看不惯林婉清这个外族之女坐上王后之位，多次挑衅，最后无一例外被赐死。 从那以后没人敢再敢招惹林婉清。 可以说现在的林婉清，想要魏吟霜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她现在不会让魏吟霜死，留着她还有大用。 * 苏若锦自是不知魏吟霜在北厉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林婉清不但没有听进自己当初的警告，反而变本加厉，企图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九洲大陆。 苏若锦几人跟着之前暗盟派出的人留下的记号，一路来到了距龙霄城不过二十里地的小镇，记号就彻底消失了。 苏若锦用了暗盟的联系方式，等了一天，都不见有人来。 暗盟之人联系不上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地处偏僻，无法联系上，另一种就是那两人出事了。 现在位置地处龙霄城郊，算是啸月国中心，何来偏僻之说。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两人被发现了！ 甚至有可能已经遇难了！ “看来抓了元泓和达普的人不简单。”苏若锦皱着眉。 能把元泓和达普不声不响带离大楚，还能发现暗盟的人，对方自不会是普通人。 可这样的人抓这两个孩子干嘛？ 苏若锦和萧彦初都低下头沉默了，似在思索着什么。 没一会，两人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对方，嘴里同时说出两个字。 第385章 姻亲相杀 “异瞳！” 要说元泓和达普除了性别、年龄相近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人都有不同于常人的异瞳。 区别不过是眼睛的颜色不同。 苏若锦想到了当初天宁观天一道长炼丹之事，难道啸月也有人会炼丹，而且需要是异瞳的孩子才能炼成丹药的邪术？ 苏若锦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萧彦初。 “据传言，啸月国的国师是名蛊师，有没有可能某些奇特的蛊术会需要到特殊的材料。”萧彦初补充道。 苏若锦对蛊术的了解只是皮毛，但自己中过蛊也知道蛊术的厉害。 萧彦初所说也不无道理，若真是如此，以一国国师之力，能不动声色绑来元泓达普也在常理之中了。 不过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元泓和达普的下落。 四人稍微乔装了一下，进入了龙霄城。 刚进城就发现城中百姓都往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跑去。 四人对视一眼，找了个路边的馄饨摊子坐下，点了四碗馄饨。 吃着馄饨，胡青和卖馄饨的大叔聊了起来，“大叔，这些人是要去哪啊？” 大叔叹了口气，“四位应该不是龙霄城人吧，大家这都是去送巫将军最后一程，唉。” “大叔，再来四碗豆花汤，这巫将军出了什么事？”胡青好奇地问道。 大叔舀了两碗豆花汤端了过来，“上个月，巫将军把刑部侍郎杀了，啧啧啧，两家本是姻亲，没想到出了这事，姻亲成了仇家，唉。” “这是为何？”萧彦初也奇怪了，姻亲之家居然杀人，真是少见。 “刑部侍郎家的公子养了外室，巫将军上门为女儿讨要说法，一言不合就把刑部侍郎杀了。唉，这巫将军可是咱们啸月的大功臣啊，若没有他，我们早被北厉欺负了，现在没了巫将军要是北厉打过来可怎么办啊。”大叔叹了口气，又转身舀了两碗豆花汤。 啸月与北厉接壤，可它又是九洲几个国家中最小的一个，经常被北厉欺负。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巫将军是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刑部侍郎，都不需要什么破案。 这时又见一队侍卫押着七八个六到十岁不等的男童，男童嘴里都被塞上了布条。 队伍后面跟着孩子们的双亲，哭哭啼啼求侍卫放人，被侍卫一脚踢开。 “滚一边去，再敢阻拦，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是你们的福气，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侍卫们骂骂咧咧。 “大叔，这是什么情况，这些孩子要被带去哪？”萧彦初一眼就看出这些侍卫穿着可不像普通衙役。 “他们啊，是去给皇上当伴读的，真是可怜。”大叔看着这些孩子，眼里全是悲悯之情。 给皇上当伴读？ 萧彦初是知道啸月国先皇不久前去世，年仅七岁的太子登基，由皇后和国师协理朝政。 这样小的孩子确实需要伴读，可能给皇上当伴读之人，一般都是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可凭借着与皇上从小长大的情谊，对自己的仕途和家族百利而无一害。 可这些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怎么看怎么不像世家子弟。 这世间哪有皇上找平民子弟去当伴读的。 萧彦初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叔有些吞吞吐吐，似是不敢说什么。 萧彦初看了眼胡青，胡青马上明白，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了大叔怀里。 大叔看了这么大锭银子，想说但还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咬牙小声说道：“因为去给皇上做伴读的孩子没一个能活过一个月。” 呃？ “怎么说？” 大叔声音更小了，“据说皇上为了测试他的杀人手法，每天都会杀了一个伴读。” 四人相视一眼，这啸月国的皇帝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会如此残暴？ 有时候民间的传言和真相还是会差异的，更何况是皇家的秘事，大叔不过是井市小贩，说不定也是以讹传讹。 不过看这些孩子和他们父母们伤心的样子，至少能肯定这些孩子进了宫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四人快速吃完东西，随着人流而走。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把元泓和达普抓去给啸月小皇帝做伴读？” 烟罗有些紧张，要真是这样，这么久时间了，元泓和达普还能活吗？ 苏若锦摇摇头，“不太可能，啸月皇帝才七岁，一般来说不会找年纪太大的孩子做伴读。而且只不过是找伴读，无需千里迢迢去大楚抓人，还只抓两个。” 烟罗想想也是，稍稍放下心来。 没一会，几人眼前出现了一辆囚车，囚车上有位中年男子散乱着头发，戴着枷锁。 囚车经过的地方，沿途的百姓都跪倒在地，哭喊着：“巫将军，一路好走！” 而这时，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扶着一位年仅三十多岁，头发却已花白的女子，身旁还有一位约莫十四三岁的男孩手里捧着一坛酒，三人一身白色孝顺，站在囚车前。 巫紫芸流着泪，上前一步朝押解囚车的衙役行礼，“各位大哥，可否让我们送父亲最后一程。” 衙役们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位年长一点的衙役说道：“快一些，别让我们为难。” 巫紫芸又行一礼，“多谢。” 巫紫芸转身擦了擦泪，扶着已经快站不稳的母亲，走到囚车旁。 巫夫人满脸泪痕，颤抖着车隔着栅栏拉着巫岳的手，“岳哥，我和芸儿、尘儿来送你最后一程。” 巫逸尘把酒倒在碗里，爬上囚车，红着眼，“爹，儿子送你一程，这是你最爱喝的玲珑醉。” “好！” 巫逸尘抖着手把酒碗喂到巫岳嘴边，巫岳一口气喝完。 “尘儿，莫要太伤心，为父一生征战场沙场，无愧于啸月百姓，以后你母亲和姐姐就由你照顾了，你要记住，我们巫家男儿需挺起脊梁做人，凡事不可污了巫家名声。”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巫逸尘已哭得泣不成声。 随后巫夫人、巫紫芸、巫逸尘跪在囚车前对着巫岳磕了三个头。 “巫夫人节哀。” 衙役挥挥手，囚车继续驶向法场。 巫家姐弟搀扶着巫夫人，身后跟着龙霄城的百姓随着囚车来到了法场。 第386章 救人 监斩官乃当今朝中的大红人卢鸿卢丞相。 看着被押解在断头台的巫将军，卢丞相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太阳，说道：“时辰到，巫岳杀害刑部侍郎陶荣一事证据确凿，依律当斩，现已验明正身，行刑！” 说完卢鸿把犯由牌扔了出去。 犯由牌落地，郐子手起刀落。 鲜血四溅，巫将军的头滚落在地，身体倒在了地上。 围观的百姓跪了一地，哭声四起，“巫将军，一路走好！” 随后有人过来捡起了巫将军的头，抬着巫将军的尸身快速离开，刚好经过站在前排的苏若锦几人面前，将军的手耷拉在身子的两侧。 苏若锦看了眼，眸光微闪。 “夫君，你所知的巫将军为人如何？” 夫君？ 萧彦初挑挑眉，这可是阿锦第一次这样叫自己。 听着......真舒服。 自己一行人是潜入啸月国的，一国摄政王和王妃这样潜入别国，被人发现了总归不好。 苏若锦不好再叫萧彦初的名了，以防万一，以夫君相称较为妥当。 “夫人，据我所知，巫将军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在啸月国深受百姓爱戴。” 若不是如此，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百姓自发来送巫将军最后一程了。 苏若锦听到萧彦初叫自己夫人，白了他一眼，不过嘴角也轻轻挑了挑。 这时，突然传来巫紫芸的惊叫声，“娘，娘，你怎么了，娘？” 苏若锦看过去，就见巫夫人紧闭双眼倒在了巫紫芸怀里。 想来是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掐人中，快掐人中！”围观的百姓也着急了，忙着出主意。 巫紫芸一时慌乱不已，抖着手掐巫夫人的人中。 可人中都掐紫了，巫夫人还没醒过来，接着就见巫夫人嘴角开始流出黑色的血迹。 苏若锦眼神一紧，这不是悲伤过度，而是中毒了！ “啊，娘，你怎么了，娘？”巫紫芸姐弟俩见状脸色大变，他们再不懂医也知道娘这样子绝对不是悲伤过度。 “烟罗。”苏若锦叫了声，烟罗立马明白，马上走出人群。 “巫小姐，我是大夫，可以让我看看吗？” 巫紫芸一听是大夫，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哪还会挑什么，“大夫，快，求你救救我母亲，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烟罗搭上脉，脸色一变，巫夫人这是中了毒，以她现在的医术救不了她，只有小姐出手。 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姐不方便出手。 烟罗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喂给了巫夫人，“巫小姐，能否找个安静的房间，巫夫人需要施针救治，要快！” 她给巫夫人吃的丹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并不能解毒。 “巫小姐到我客栈吧。”人群里有个客栈老板主动说道。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巫家姐弟这时已经顾不上去思考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能救母亲就行。 巫逸尘一把抱起母亲，朝客栈奔去。 烟罗先行跟了上去，苏若锦他们故意慢上几步。 来到客栈，烟罗跟着巫家母子三人进入了老板准备的房间，苏若锦等人则扮作普通住店客人开了三间房。 进入房间，烟罗才对巫紫芸说：“我的医术有限，只有我家小姐能救你母亲。” 巫紫芸一听急了，一把拉住烟罗，“那你家小姐在哪？” 这万一离得远，母亲可怎么办啊？ 巫紫芸眼泪不停往下流，擦都擦不干净。 “别急，我家小姐也在这间客栈，但巫小姐，我家小姐为人低调，希望你能保密。” 巫紫芸懂了，有些医术大能确实不愿轻易让外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她连连点头，“你放心，我和弟弟绝不会泄露任何消息。” 门开了，苏若锦走了进来。 巫紫芸看到苏若锦的模样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苏若锦居然会这样年轻。 她真能救母亲吗？ 可这时她也没有任何选择了。 苏若锦也不管巫紫芸怎么想，快步走到了床前，替巫夫人诊了脉，立马施针。 待拔了针，巫夫人突然睁开眼睛，起身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随后又晕了过去。 “娘！” “娘！” 巫紫芸兄妹急得冲到了床边。 巫紫芸红着眼看向苏若锦，“大夫，我娘如何了？” 苏若锦收起针，“所幸救得及时，她体内的毒已经逼出来了，但还有少量浸入脏器，吃药，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我娘什么时候能醒来？”巫紫芸也看出来巫夫人只是晕过去了。 “你娘是存了必死的心，提前服了毒，打算陪巫将军一起走了，我能除了她体内的毒，但我救不了她的心。 若她依然想要陪巫将军一起走，不愿醒来，神仙难救。 我只能做到此，剩下的就看你们能不能让她升起活下去的心了。” 巫紫芸和巫逸尘对视一眼，两人直接跪倒在苏若锦身前，不等苏若锦说什么，就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若恩人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姐弟在所不辞！” 苏若锦让两人起身，坐到桌上写了张方子递给巫紫芸，“若她能醒来，这方子吃上七天，毒也可以清得差不多了。” 巫紫芸接过方子，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大夫，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待我回府里再寻些钱送过来。” 苏若锦看了眼，示意烟罗接过袋子，“这些钱够了，巫小姐不用再送来了，但也请巫小姐记住你的承诺。” “大夫，你请放心，我们巫家人言出必行，若违誓言天打雷劈。”巫紫芸刚把钱袋子递给烟罗，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站在一旁的巫逸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巫紫芸，“姐！” 苏若锦顺手搭在了巫紫芸手腕上。 “你怀孕了，只有月余，胎象有些不稳，切忌情绪过于激动。” 捂着太阳穴的巫紫芸闻言，脸色一白。 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我给你开副安胎药，注意休息。”苏若锦顺手给巫紫芸开了个方子，离开了房间。 回到屋里，萧彦初递上了杯茶，“如何？” 苏若锦自然地接过杯子喝了口，“人救过来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这巫夫人也算是刚烈女子了，能为夫君殉情。” 萧彦初看着苏若锦，眼含深情，“夫人，我也愿为你殉情。” 下一秒...... 第387章 你这是觉得为夫弱了吗？（加更） 苏若锦一巴掌就拍在了萧彦初脑袋上，“殉你个头啊，反正我是不会为你殉情的。你若是不在了，我就带着摄王府所有的钱，招上几十个面首，岂不快哉。” 萧彦初嘴角抽抽，随后眼神幽怨地看着苏若锦，“几十个面首？阿锦，你这是觉得为夫弱了吗？” 苏若锦：...... 在苏若锦再次被窗外树影摇晃得陷入昏睡前，她后悔了，没事提什么几十个面首啊啊啊啊！！！！ 而她被这一折腾把自己想和萧彦初说有关巫将军的事给忘了。 翌日，烟罗告诉苏若锦，巫家姐弟已经带着巫夫人回将军府了。 虽然巫将军不在了，可太后娘娘考虑到巫将军曾经的功绩，并未收回将军府。 巫家姐弟刚回到将军府没多久，陶家找上门了。 来人正是刑部侍郎的夫人，巫紫芸的婆婆陶杨氏。 “紫芸，事到如今，我们巫陶两家已不可能再结为亲家，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宇儿愿意给你一份和离书，成全了你的名声，也算我们陶家给你恩情吧。” 说完陶杨氏身边的嬷嬷拿出一张和离书放在巫紫芸面前。 “紫芸，签了这份和离书，你就和我们陶家再没任何关系了。” 巫逸尘在一旁红了眼，明明是陶正宇负了姐姐，爹爹气不过上门要个说法，刑部侍郎出言不逊，爹爹才动手的。 本来爹爹只是推了一下刑部侍郎，谁曾想他竟经不起这一推，脑袋碰到桌角就这样没了。 现在爹爹尸骨未寒，他们就找上门来逼姐姐签和离书！ 巫逸尘直接骂道：“明明是你们陶家对不起我姐姐，还好意思上门来装模作样，给我滚，滚出将军府！” 陶杨氏被个小辈骂，脸上挂不住，“这就是你们将军府的教养？一个小辈敢对长辈出言不逊，弟弟都如此，姐姐也见不得好到哪去，也难怪宇儿心中另有所属，巫紫芸你就配不上我家宇儿！” “你个老虔婆！”巫逸尘想要冲上去打人，被巫紫芸叫住。 “尘儿！” 若尘儿真打了陶杨氏，小辈打长辈，传出去是会毁了尘儿的名声。 巫紫芸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弟弟还小，爹爹不在了，整个将军府以后全得靠弟弟。 至于她...... 巫紫芸不动声色轻轻抚上小腹。 以后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也挺好。 对陶正宇，早在巫紫芸知道他瞒着自己在外面养了外室，心已死。 当初那个跪在自己爹爹面前，许诺这世只娶自己一人的人，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为了仕途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罢了。 罢了罢了，这样的人，自己何必留恋，能和离也算好的了。 “我签。” 巫紫芸拿过和离书，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下自己的手印。 陶杨氏看到巫紫芸签了和离书，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巫将军死了，巫紫芸背后没了靠山，这样的女人如何能占着他儿子正妻之位，早点打发了，她好给儿子再谈一门好亲事，助儿子平步青云。 老爷没了，儿子成了她唯一的依靠，陶杨氏可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儿子的前途。 “算你识相！还有，别想拿回你的嫁妆了，你父亲杀了我家老爷，我们还没找你们将军府算账，你的嫁妆就当赔偿了，王嬷嬷，我们走！” 陶杨氏收起和离书，带着王嬷嬷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巫逸尘气得捏紧了双拳，红了眼眶，爹爹在世时，姐姐何时受过此等的屈辱。 “尘儿，算了，就这样吧，以后娘亲我们三人一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巫紫芸也累了，不想再争什么了。 巫逸尘眼里燃起了熊熊火焰，“姐，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和娘！” “好！以后姐姐和娘就靠尘儿了。走，我们去看看娘。” 娘还没醒，那位女大夫说娘是想跟着爹爹离去，可娘不能走，娘还有她和弟弟，以及她腹中的孙儿...... * 啸月没有暗盟，萧彦初在啸月也未安插自己的势力，只得派出所有暗卫外出打听消息。 苏若锦也与萧彦初一起外出打探消息。 走到城郊河畔，就见不远处聚集了一堆人，苏若锦与萧彦初走了过去。 就见一位妇人被人从水里捞了起来，全身已经浮肿，已死多时。 旁边有认识她的人摇头叹息，“太惨了，她男人去年上山打猎被老虎咬死了，两个儿子不久前被拉到皇宫当伴读，全死了，官家给了十两银子做补偿。” “这太惨了，换我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两条人命，十两银子，唉。” “嘘，别说了，一会小心被听到，妄议皇家之事是要被杀头的。” 旁边有人忙提醒，所有人立马闭了嘴。 有几人拿来一张破席子，卷着女子抬走了，想来应是扔到乱葬岗或者随便找个地埋了。 苏若锦很是不解，“七岁孩子真能这样凶残？” 萧彦初也不理解，七岁，不就和逸儿一样大，逸儿除了偶尔有些小调皮，其他时候都还很乖巧。 “或者伴读只是一个借口。” 皇宫之中发生什么腌臜之事都有可能。 可再怎么说，这是他国皇宫，萧彦初和苏若锦手也伸不了那么长，否则就有可能引发两国战争，更让百姓生灵涂炭了。 苏若锦和萧彦初两人来龙霄城郊外，是想看看城郊各个庄子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这时，一辆马车从前方驶来，马车前后还跟着一些侍卫。 萧彦初拉着苏若锦的手，往边上退了退，给马车让路。 马车从两人身旁驶过，萧彦初看到了马车一角的凤凰标记。 无论在哪个国家，只有皇室之人才可使用凤凰标记。 就在这时，马车窗帘被人掀开，里面的人正好对上了萧彦初的脸。 萧彦初只是随意瞟了一眼马车，随后就抬起衣袖挡在苏若锦面前，生怕马车带起的飞沙呛到她。 他没想到马车里的人在看到他的面容后，震惊不已。 “沐琴，去查查这是谁。” “是，公主。” 沐琴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家公主，公主这是对这个匆匆一瞥的男子上心了。 沐琴也看到了男子身旁还站着位女子，看女子的装扮，还有男子对她的照顾，应是这个男子的妻子。 沐琴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同情这位女子了。 第388章 公主有请 啸月国，悦宁公主府。 悦宁公主桌案上放着两张画像，一男一女，男的剑眉星目，龙章凤姿，女的清逸脱俗，风姿绰约。 两张画像放在一起，一男一女似一对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男的画像下面写着：江祈安，二十三，大楚人，家中世代经商。 女的画像下面写着：赵若锦，年芳十七，江祈安之妻。 这正是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啸月国的化名。 大楚常有商人来啸月国做生意，悦宁公主对江祈安的身份倒没有怀疑。 原来只是商贾贱民啊。 悦宁拿起萧彦初的画像，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觉得他的眼睛似有夺人心魄的魅力，只一眼就让人无法忘记。 “明天把江公子请来府上。” “是！” * 翌日，苏若锦和萧彦初两人决定到龙霄城的赌坊和青楼逛逛，说不定能打听到点什么。 还未等两人出门，就有人敲响了房门，是店小二。 “江公子，有人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在啸月他们都没什么相熟之人，谁会来找他们。 “让他们进来吧。” 两名侍卫走了进来，朝着萧彦初行礼，“江公子，我们公主请你到府上一叙。” 萧彦初和苏若锦对视一眼。 啸月国的公主？ 她怎么会找上萧彦初。 难道是身份暴露了？ 这也说不通，要真是身份暴露了，来请他们的应该是啸月国皇上才对。 “请问是哪位公主？不知找我有何事？”萧彦初问道。 “悦宁公主，至于是何事，江公子到府上自然得知。” 侍卫虽然礼节上挑不出什么，可语气能听出高傲的感觉。 不等萧彦初回答，侍卫已经做出请的手势，“江公子，请吧。” 这架势是容不得人拒绝了。 两人不想暴露身份，一国公主之请，不好拒绝。 先看看对方是何用意再说。 萧彦初和苏若锦准备一同而去，侍卫却伸手拦下了苏若锦，“公主只请了江公子一人，江夫人请留步。” 萧彦初有些怒了，刚想开口，苏若锦轻轻拉了下他的衣服，“去看看。” 最后，萧彦初跟着侍卫去了公主府，苏若锦则换上男装独自出门找元泓的线索。 悦宁公主府。 悦宁公主今天一身黄色烟纱罗裙，薄如蝉翼的纱质面料，让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腰间系着月白色丝带，微微收拢裙腰，更加突出公主玲珑有致的腰身。 外套同色系的云锦罗衫，袖口以金丝绣织牡丹花纹，宽大的袖口，时不时滑落，露出如藕节般的玉臂。 这身穿着除了精美华丽之外，更有着说不出的诱人之意。 萧彦初被侍卫带进屋时，就到这样的悦宁公主斜倚在贵妃榻上，未着鞋履的玉足随意放在榻上，保养极好的肌肤光滑细腻，似泛着微微莹光。 “见过公主。”萧彦初揖了一礼。 “放肆，见了公主还不跪下！” 悦宁公主身旁的一位嬷嬷怒声吼道。 悦宁抬了抬手，“算了，本宫不是那种看重这些虚礼之人，江公子，请坐。” 萧彦初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不知公主找江某有何事？” 萧彦初从见到悦宁公主开始，眼神一直都很平静，并没有普通人见到公主时的惶恐，反而让悦宁对他更多了几分欣赏。 悦宁公主轻笑一声，“本宫叫江公子来，是有个能让江公子平步青云，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就看江公子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萧彦初挑挑眉，“愿闻其详。” 看这样子，悦宁公主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萧彦初很清楚，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只是不知道这悦宁公主打的是什么主意。 “江公子，本宫知道你已成亲，若你愿意休了你的妻子，住进公主府，好好伺候本宫，本宫必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不知江公子意下如何？” 悦宁眼中带媚看向萧彦初。 她府中已有不少面首，可无论是谁，从相貌、气质上都无法与眼前的男子相比。 江祈安，她势在必得！ 萧彦初眼眸微闪，原来这悦宁公主是要让自己抛下发妻，当面首啊。 可她何时见过自己？ 萧彦初想到昨天在城郊见到的那辆皇家马车，他当时确实瞥见车上有一女子，可也不过是匆匆一瞥，并没注意那位女子的容貌。 原来那人竟是悦宁公主。 萧彦初唇角带上笑意，笑意不达眼底，“悦宁公主，若江某不愿意呢？” 听出萧彦初的拒绝之意，悦宁公主脸上笑意未减，轻轻拿起桌上一颗葡萄放入嘴里。 “江公子，据本宫了解你不过是大楚一名商贾，经常为了生计在外奔波，其中艰辛想必江公子比谁都清楚。若你愿归顺于本宫，坐享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悦宁挑了挑眉眼，似带着一丝诱惑看向萧彦初。 悦宁公主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府里那些面首，谁不是为她着迷。 萧彦初起身行礼，“多谢公主抬爱，不过江某与发妻已结下生生世世不离不弃之盟誓，断不会放弃发妻。而且江某更喜欢凭自己的双手得到想要的一切，而非依靠别人赏赐，江某告辞。” 说完萧彦初转身就要离开，被公主府的侍卫架剑拦住了。 萧彦初淡淡扫向两名侍卫，侍卫只觉得有股强大的威压压向自己，后脊有点发凉。 就在萧彦初正考虑要不要出手时，身后传来悦宁公主拍掌的声音，“好好好，江公子，果真是有骨气之人。江公子自可离开，本宫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说完悦宁公主挥了挥手，两名侍卫当下收剑退到了一旁。 萧彦初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 沐琴走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公主，就这样让他走了？” 悦宁看着萧彦初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太容易得到的，本宫还不稀罕呢，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哭着求本宫收下他的。” 而苏若锦这边，天色尚早，青楼姑娘们还没营业，准备先去赌坊看看。 给了路边小乞丐几文钱，小乞丐告诉了她龙霄城最大的如意赌坊所在之地。 苏若锦正往赌坊走去，突然看到前面围了一堆人，传来争吵声。 第389章 你能救这两人？ 只见一间名为济世堂门口，百姓们拥着一位老者，与一群看穿着应是某个官员府上的家丁对峙。 老者怒喝道：“丞相府岂可以权压人，老夫医馆里还有等着急救的病患，岂能抛下他们去丞相府。”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指着老者骂道：“卫柏年，你别给脸不要脸，丞相府请你去看病，你还敢托大，你这医馆还想不想开了？” “老夫说过，要去可以，等我把医馆里的急症病患处理好了就去。怎么，你丞相府的人命是命，我医馆里病患的命就不是命了？”卫柏年根本不怕。 “就是，卫大夫又没说不去，只不过让你们等上一等，都不行。” “我娘还没醒来，还在等着卫大夫救命呢，你们凭什么来抢人！” “对，我爹胸口还插着树枝，卫大夫走了，谁能救他！” “丞相府怎么不去请宫里的太医。” ......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一些医馆病患和病患的亲人都站在一起护着卫大夫，与丞相府的人对峙着。 丘管家看这架势，一点也不怕，冷笑道：“卫老头，我们丞相府请你去看病，那是看得起你，你到丞相府看次病赚的钱，不比给这些贱民看病赚得多？” 丘管家又指着护在卫柏年周围的百姓，“你，你，你，我记下你们了，敢和丞相府作对，我看你们是嫌命长了，还不快退下！” 说完，丘管家招招手，在一个家丁耳边说了几句，家丁点点头，快速离开了人群。 “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们，识相的现在就退下，本爷既往不咎，不然一会就别怪我了。” “我们不退，丞相府又如何，难道能大过王法吗？！” “卫大夫不愿去，你们不能强迫人！” “对，我们要保护卫大夫！” 没人后退，所有人都怒视着丘管家。 “好好好，不退是吧，不退你们就待着，一会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丘管家不怒反笑，冷冷看这些人。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都给我让开！” 一个捕快带了二十多个衙役快步朝这边赶过来。 捕快看到丘管家，弓腰笑着说道：“丘管家，是你报的案？龙霄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 丘管家微微昂着头，“张捕快，这些刁民阻止大夫去我丞相府救人。” 张捕快一听，脸色瞬变，带上怒意，大手一挥，“去，把这些刁民全给我抓了，带回衙里审问，竟敢阻止大夫救人，是何居心！” “是！” 衙役直接冲上去拿人，有些看热闹的百姓慌忙四散，围在卫柏年身边的人则被衙役直接上棍子打翻在地，扣住。 瞬间医馆门口惊叫声、哭声、喊声乱做一团。 卫柏年看着之前还护着他的百姓都被抓了，气得浑身颤抖。 “丘平，你们丞相府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卫柏年，我家丞相就是王法，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你乖乖跟我走，我就让他们放人，否则......”丘平一脸讥讽看着卫柏年。 敢不听他们丞相府的话，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小腿被打了一棍，腿直接被打断的中年男子开口哭求道：“卫大夫，求你救救我娘，我不怕被抓，你不救我娘，她活不了啊，卫大夫。” 另一个年轻男子也高声哭求，“求求你们，让卫大夫先替我爹看看吧，他快死了，求求你们，只要能救活我爹，我愿被关到大牢里啊。” ...... 丘管家看着这些哭喊的人，眼里只有讥笑，一群贱民，敢和他作对，简直找死。 “卫大夫，走是不走啊？” 卫柏年看着被衙役押着的百姓，痛苦得闭上眼睛，声音颤抖，“我跟你走，你把人都放了！” 丘管家本也只是为了请卫柏年去丞相府，这些贱民抓不抓没啥关系。 丘管家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张捕快，“张捕快，辛苦你走一趟了，人就放了吧。” 张捕快接过钱袋子，掂了掂重量，很沉，笑道：“不辛苦，不辛苦，维护龙霄城安宁本就是我们的职责。那我就不耽搁丘管家了，我们走。” 张捕快挥挥手，衙役放开了押着的人，跟着他离开了。 “卫大夫，请吧。”丘管家率先上了马车。 卫柏年一咬牙，跟着坐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离开，医馆门口一堆刚被衙役殴打的人，相互扶着慢慢站起来，眼里有泪，有恨，更多是无奈。 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不过是平头百姓，如何能与如今权势滔天的的丞相府斗啊，只能自认倒霉。 中年男子拖着断腿往医馆里走去，边走边抹着眼泪。 苏若锦看到这一幕，对卫柏年这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头有了些好感。 和曾经的蔡凡舟、周磊相比，卫柏年这番行径，担得起“医者仁心”四字了。 苏若锦想了想，迈步走进了医馆。 就见一位大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嘴唇发紫，刚才中年男子顾不上自己的腿伤，不停呼喊着“娘”。 在大娘旁的床上，一个大叔右胸口插着一根有大拇指粗的树枝。 看样子应该是从高处摔下来，掉在树上，树枝刚好插进了胸口，年轻男子正跪在医馆其他大夫面前。 “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爹，求求你们。” 医馆里还有两个大夫，他们看了大叔的模样都摇了摇头，“小伙子，不是我们不救，而是我们确实无能为力啊。你爹这伤，卫大夫在，还可能有些希望，现在......唉！” “大夫，那我娘呢，我娘还有希望吗？”中年男子急切问道。 其中一个大夫说道：“你娘是突发心疾，整个医馆只有卫大夫擅长突发心疾，我们确实不会啊。” 突发心疾需要针灸配以特殊手法才能治疗，医馆里剩下的这两个大夫根本就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的生命体征在一点点流失。 医馆里其他病患见此，面上都露出了同情之色，感叹这两人应是活不过今天了。 “若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 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众人转头看过去，是个俊俏的公子在说话。 “公子，你是说你能救这两人？”李大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390章 医圣的徒弟 面对医馆大夫的问话，苏若锦淡定回道：“我自幼跟着师父学医，若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若信不过，就罢了。” 治病救人这事，并非大夫一厢情愿就可以，病人或者说病人的家人不配合，有时候好心反而会变成坏事，惹来不少麻烦。 苏若锦把选择权交给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和年轻人。 中年男子看着苏若锦如此年轻还有些犹豫，年轻男子却是一把拉住苏若锦，“这位大夫，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 说完他就要给苏若锦跪下。 苏若锦反手拉住他，没让他跪下，径直走到大叔身边号起了脉。 还好，树枝刺中的是胸口的右边，未刺中心脏，伤口流了许多血，看着有些恐怖，但其实树枝并非穿透肺部，还有机会救回来。 苏若锦快速说道：“给我拿几罐烈酒来，越烈越好，再给我安排一个干净的房间。” 一旁的李大夫愣了下，苏若锦很是着急，吼了起来，“还愣着干嘛，快啊，再晚人就不行了！” 被她这样一吼，李大夫下意识忙点头，“好好，这边就有。” 之前卫大夫给人看病就专门有个房间，李大夫把这个房间临时拿出来给苏若锦用。 “帮我抬着他过去，轻一点，不要碰到伤口。” “好好。” 围观的百姓忙出手相帮，很快把大叔抬到了房里。 苏若锦回头对李大夫说：“你进来帮我，其他人在外面，不得进来，否则人救不活别怪我。” 年轻人看苏若锦的模样，莫名就生起了信任感，忙点头答应，“好好，我就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说完他就站到了门口。 年轻人一看就是平时在家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身子很是壮实，他往门口一站，围观好奇的人下意识自觉后退了几步，议论声也小了许多。 “店里有熬制好的晕麻散吗？”苏若锦问李大夫。 “有有，医馆经常救治有外伤的人，卫大夫每天都让我们备上一些晕麻散。” “去倒碗过来。” “好好，我这就去。”李大夫不由自主听从了苏若锦的安排，脚步飞快出去端了碗晕麻散过来。 “喂他喝下。” “好。” 酒馆里的烈酒也送过来了。 苏若锦这次出门并没有带酒精，只能先用烈酒来暂代。 虽说大叔被灌了晕麻散，但她还是拿出银针飞快在大叔身上下针，封住几个穴位，让大叔彻底陷入昏睡，以免一会醒来就麻烦了。 只这几针，一旁当副手的李大夫张大了嘴。 这针施得也太快了吧！ 卫大夫已经是龙霄城有名的杏林圣手，他施针也没眼前这个小公子这么快。 苏若锦可不管李大夫震不震惊，拿出手术刀开始清除树枝旁的腐肉。 待腐肉清除的差不多，开始小心翼翼拔出树枝，以免扩大伤口。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苏若锦判断了一下，又是几针下去，流出的血肉眼可见的减少了。 随后用烈酒消毒，拿出食盈草花做成的药粉洒在了伤口之上，绑好纱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李大夫已经说不出话了。 此时的他坚信，若这小公子治不好眼前的病人，那这世间也无人能救了，包括卫大夫。 苏若锦也庆幸自己随身带了食盈草花药粉，树枝也不算特别粗，树尖碰巧擦着肺部而过。 若是伤口再大，以现在手边的治疗条件，结局就不好说了。 不过若真是那样，大叔早就撑不到她出现了。 看到苏若锦走出来，年轻人忙问道：“大夫，我爹如何了？” “树枝拔出来了，也上了药了，还得再观察一下。我先开个方子，让病人喝下。今天晚上和明天会有点发热，后天若是发热退了，就是救过来了。” 不是无菌手术室，也没有酒精，只有烈酒和食盈草花药粉，苏若锦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她开出清热消炎退热的方子递给年轻人，让他去抓药，又把药粉匀出七天的量递给李大夫。 “用这个药粉每天替他换次药，七天应该差不多了，随后就可以换上医馆普通的疗伤药了。” “好好。”李大夫忙接过收好。 中年大叔看到这个小公子这么快就治好了之前那个老哥，心里无比后悔，要是他当时不犹豫一下，是不是现在娘也醒了。 他也顾不上什么，拖着断腿跪在苏若锦面前，声泪俱下，“大夫，求你救救我娘。” 苏若锦也没空去计较之前大叔的犹豫，走到大娘身旁号了下脉。 “之前卫大夫治疗过？” “是的，可是卫大夫还没治疗完，就被......”中年大叔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幸好卫大夫治疗了一下，否则你娘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苏若锦说道，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喂到大娘嘴里。 “抱到刚才的诊室里。” “好好。”大叔刚想人，腿上传来剧痛，差点摔倒。 “大叔，我来吧。”一旁的人出手帮忙把大娘抱到了刚才的诊室。 苏若锦也交代不准任何人进来，她关上门，解开了大娘的衣服，开始给她施针。 待针拿下后，大娘的嘴已由紫转白。 苏若锦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出了房间，“人救回来了，别再刺激她了。” 中年男子一听，想跪下给苏若锦磕头，可脚上一疼，整个人往前摔下去。 幸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中年男子抹着眼泪。 苏若锦开了药方递给他，“这药最近一个月每天吃一副，一个月后三天吃一副，三个月后，五天吃一副，终生服用，若非大的刺激，你娘的心疾一般不会发作。” 中年男子愣住了，之前哪怕是卫大夫，都说他娘就算这次醒过来，心疾也还是随时有可能发作。 没想到这个小大夫说只要一直吃药，娘的心疾不会发作，这是真的吗？ 苏若锦交代完一切后就要离开医馆，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天意了。 医馆里的其他医患，包括腿断了的中年男子，算不上什么重症，医馆大夫足可以应付。 可没想到她刚要走，就被医馆患者拉住，求她帮诊治。 生怕苏若锦不答应，大家忙掏出了身上所有钱，一脸期待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扫视了一眼，医馆里也不过七八个患者，全看一下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就答应了。 她先替中年男子接好腿，其他人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头痛、腹痛之症，倒也简单，半个时辰，也就看完诊了。 开出方子后，趁大家都去排队抓药，苏若锦走出了医馆，消失在了人群。 待大家反应过来还没给大夫付诊费时，已经找不到苏若锦了。 随后大叔、大娘都醒了过来，死里逃生，身子逐渐康复。 当天被苏若锦诊治的人也很快恢复了。 龙霄城开始有了传闻，说是医圣的徒弟来到龙霄城了。 很多世家派出人在龙霄城寻找医圣的徒弟，却没任何结果。 第391章 定要拜他为师 卫柏年还不知道自己走后，医馆发生的这些事，他刚到丞相府，就被蒙上了眼睛。 卫柏年皱了皱眉头，“丘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丘管家笑道：“卫大夫，请见谅，相信以你的医术，蒙着眼睛也不成问题，我牵着你走，你小心点。” 卫柏年知道自己既已到了丞相府，就不可能再走，而这些豪门世家总有些不愿让外人知道的事，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的他也没心情注意到，到了丞相府，丘管家的语气也变了，不像之前那么飞扬跋扈了。 随后，卫柏年只觉得自己被带着转了好几个弯，下好多台阶才停了下来。 “卫大夫，请坐。” 待卫柏年慢慢坐下后，丘管家把几根丝线放到了卫大夫手上，“卫大夫，请诊脉。” 悬丝诊脉？ 这是在考验自己的医术？ 卫柏年也不再说什么，接过丝线安静诊起脉来。 诊了一会，卫柏年收回了手。 丘管家忙问道：“卫大夫，如何？” 卫柏年摇了摇头，“小公子所中之毒，老夫生平未见，一时也无解毒之法。” 丘管家急了，“卫大夫，你已是龙霄城最好的大夫了，若你没办法，谁还能有办法。卫大夫，都说医者仁心，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若是之前多有得罪，我可以向你下跪赔礼道歉，或者你想如何都可以。” “丘管家，老夫既然答应你过来，自会全力救治，但能救就是能救，不能就是不能，此毒，老夫确实解不了。不过老夫可以开药方，暂时能缓解毒性，不至于要了小公子的病。 不过你们得尽快找到能解毒之人，否则他拖不过半个月。” 丘管家还想说什么，却被一直站在一旁没出声的卢俊元抬手制止了。 卢俊元冲着丘管家点点头，丘管家只得无奈开口，“那就有劳卫大夫了。” 待卫柏年开好方子，丘管家把他送出丞相府，“卫大夫，想要活命，请管好自己的嘴。” 卫柏年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回到地下暗室，丘管家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有些担忧，“公子，现在可怎么办呀？” “再去找大夫！” 不到最后一刻，卢俊元是不会放弃的。 “是！” * 卫柏年忧心忡忡赶回医馆，他已经做好医馆里哭声四起的准备了，甚至在想该如何安慰死者的亲人了。 可他回到医馆，却看到医馆门口秩序井然，有人来看病，有人拿药离开，并没有什么人在哭丧。 医馆的生意甚至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 什么情况？ 李大夫看到卫柏年回来，快步迎了过来，“卫大夫，你没事吧。” 卫柏年一脸着急，“李大夫，那两个重患呢？是不是......” “哎呀，卫大夫，你不知道，你走后，咱们医馆里来了个小神医，把两人都给救回来了。” 卫柏年愣了下，“什么小神医，病人现在在哪？” 李大夫指了指一个房间，“小神医说那两个病人暂时不能移动，就先安置在这休息了。” 卫柏年忙进入了房间，查看了两人的情况，随后一脸震惊，一把拉过李大夫，急着问道：“这是谁治的？！” 李大夫被卫柏年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结巴，难道这两人出问题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是......是一个年轻小公子。” “他叫什么？现在人在哪？” “不......不知道，小神......小公子没说他叫什么。当时所有人在乱着，谁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两人用的是什么药？”卫柏年继续问道。 李大夫忙从怀里掏出苏若锦留下的药粉，还有给大娘开的药方。 “这是那个小公子留下的药粉，说是给大叔伤口换上七天的药，大娘只要持续吃这个方子，心疾就不会发作。” 卫柏年一把抢过药粉打开闻了闻，一脸不敢相信，用手沾了一点点药粉放入嘴里舔了舔。 “这是食盈草花！居然是食盈草花！” 卫柏年的师祖，曾偶然得到一株带花的食盈草，一直舍不得用，传到了卫柏年手里，他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这是食盈草花。 一株食盈草已经让卫柏年的师祖如获至宝，如今这个李大夫口中的小神医居然直接把食盈草花入药，还一次性留下这么多药粉。 卫柏年敢确定，有了这些药粉，那位大叔性命定无虞。 只是李大夫手里有食盈草花药粉的事，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哪还轮得到大叔这样一个平民百姓使用。 卫柏年仔细叮嘱李大夫，“这药粉你小心收好，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定要按时给病人使用。” 李大夫跟着卫柏年多年，是他信得过的人。 李大夫看出了卫柏年的郑重，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事关人命，小心收起药粉，“卫大夫你放心，我定把此药全都用在那位大叔身上。” 随后卫柏年又展开了苏若锦给大娘写的药方，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妙，妙，妙啊，这方子太妙了，老夫行医多年，平心而论，也开不出这样好的治疗心疾的方子，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方子使用的药材大多不贵，普通百姓服用也没太大问题。” “他收了多少钱？”卫柏年突然想起这个关键问题。 食盈草花药粉，里面还调配了不少辅助材料，加这治疗心疾的方子，哪怕收个千两都不算多。 李大夫摇摇头，“小神医分文未取，直接走了，当时都在忙时，小神医何时走得都没注意到。” 卫柏年叹了口气，“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啊，若老夫见到，定要拜他为师。” 这样的药粉千金难求，这药方根本就是造福有心疾的老百姓，对方居然分文未取就这样随意留下来。 这得是多大的胸怀啊。 李大夫有些愕然，再怎么说那个小神医看着都不到双十年华，卫大夫居然想拜她为师。 李大夫想了想，小声对卫柏年说道：“卫大夫，我听医馆里有的人说，这小公子是传说中医圣的徒弟。” 卫柏年愣了下。 医圣的徒弟？ 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卫柏年寻觅了医圣多年，未得其踪。 医圣的徒弟一出手，就这样令人震撼。 若是医圣本人出手，又会如何？ “李大夫，快把小神医的画像画一幅给我。”卫柏年想到这个点。 有了小神医的画像，只要他还在龙霄城里，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 找到医圣的徒弟，还愁找不到医圣吗？ 李大夫会些丹青，很快画了一幅小神医的画像，虽不说十成十像，但也有七八分像了。 卫柏年拿过来看了看，用心记下画像上小神医的模样，再把画像小心收入怀里。 苏若锦压根不知道自己已被传为医圣的徒弟，她到赌场转了一圈，赢了十两银子，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决定先返回客栈，看看萧彦初回来没有。 待苏若锦回到客栈，萧彦初还没回来，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第392章 珠宝加美男 苏若锦回到客栈，刚换了衣服，就听到有人敲门。 苏若锦心生警惕，萧彦初回来自是不用敲门，若是烟罗或胡青敲门定会先出声。 “谁？” “江夫人，我们是公主府的人，来请江夫人去趟公主府。” 苏若锦打开门，看到其中一个是早上来客栈请萧彦初的公主府侍卫。 “江夫人，请吧。” 苏若锦挑挑眉，萧彦初到现在还没回来，看样子是被留在公主府了？ 请了他，现在又来请自己，这悦宁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想知道答案，看来只有自己走这一趟了。 “走吧。” 苏若锦不再多问，跟着侍卫来到了公主府。 悦宁公主已经换下了之前的轻纱，穿上了正红色的宫装，正襟危坐等着苏若锦。 苏若锦朝悦宁公主微微一福，“见过公主。” “大胆，见到公主还不下跪。”沐琴怒吼道。 苏若锦未理会沐琴，只是看着悦宁公主，“请问公主，我夫君在哪？” 见苏若锦不理自己，沐琴怒意上涌，使了个眼色，要让两个嬷嬷强迫苏若锦下跪，被悦宁抬手制止了。 悦宁公主上下打量着苏若锦，上次她在马车上不过匆匆一瞥，并未好好看看这位江夫人。 今日一见，苏若锦虽一身月白素色锦衣，发间也仅插了两只白玉簪子，依然掩不住她清冷高贵的气质和令人一眼难忘的容颜。 即便是悦宁也觉得，眼前这女子虽不如她，但也配得上江祈安。 悦宁未回答苏若锦，只是轻轻拍了拍手，十个丫鬟鱼贯而出，在苏若锦面前站成了两排。 每个丫鬟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金锭、银锭、各种珠宝首饰，华衣美服。 苏若锦不解地看着悦宁，“公主这是何意？” 悦宁笑着说道：“江夫人，你陪着江公子走南闯北，想来很是辛苦。本宫给你个机会，让你过上一辈子再也不用四处奔波辛苦，衣食无忧的日子。” 苏若锦淡淡看着悦宁，不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悦宁从苏若锦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继续说道：“江夫人，若你愿意离开江公子，眼前这些都会是你的。这些东西足够你一辈子过上富足的生活，何必再辛苦呢。江夫人，应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说完悦宁公主紧紧盯着苏若锦，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没想到苏若锦依然面无表情，就像压根没看到这些东西一样，也没听到她说什么，再次问道：“公主，我夫君在哪？” 居然有人敢无视她！ 悦宁公主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她又拍了拍手，十名长相各异，但都俊朗无比的男子走了出来，同样排成两排，站在了苏若锦面前。 “江夫人，若你同意，这十名公子可随身伺候在江夫人身边，岂不快活，若江夫人，还觉得不满意，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出来。” 苏若锦微抬眼皮，看着悦宁公主，“我竟不知道啸月国的公主听不懂人话，那我就再问一遍，公主，我夫君在哪？！” 苏若锦话语里已经没有耐心，生起了怒意，手放进了袖子里。 她进来时已经观察计算过了，现在所在的地方，连上侍卫不过三十余人。 这些丫鬟和公子站得近，一点药粉就能放倒。 她离悦宁公主不过几步之遥，在其他侍卫赶到之前，她有绝对把握能捏住悦宁的脖子。 “赵若锦，你放肆！”悦宁同样失去了耐心，正准备叫人来打苏若锦一顿，看她还敢不敢这样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苏若锦手正要出袖子，就见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过来，朝悦宁行礼，“公主，卢公子求见。” 悦宁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怎么来了？” 她挥挥手，丫鬟和十位公子全都快速退下。 悦宁看向苏若锦，眼里是浓浓的警告之意，“江夫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劝你见好就收，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别到时候弄个人财两空，后悔都来不及。本宫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想好了随时可来找我。沐琴，送江夫人。” “是，公主。” “江夫人，这边请。” 苏若锦扫了眼悦宁，转身离开。 在离开时，她与卢俊元擦肩而过。 悦宁看到卢俊元，一改之前的凶悍，满脸温柔走到卢俊元身边，声音娇柔，“俊元，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卢俊元把手里拿着的首饰匣子递给悦宁，“我之前在湘饰阁看到这支簪子特别适合你，专门买了给你送来。” 悦宁很是高兴，“俊元，你替我戴上。” “好。”卢俊元拿出簪子给悦宁戴上了。 “好看吗？”悦宁一脸娇羞地看着卢俊元。 “好看，悦宁戴什么都好看。”卢俊元宠溺地说道。 “刚才我进来看到一女子，是什么人啊？”卢俊元问道。 “哦，不过是个大楚的商贾之妇，我叫她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大楚首饰可买。”悦宁眼眸一闪，随口说道。 “挑中了吗？挑中了我给你买。” “没有，都是些不好看的。”悦宁眼神有些闪烁。 “那改天我带你去湘饰阁挑些你喜欢的。”卢俊元笑道。 “俊元，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的未婚妻，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大婚之日，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卢俊元轻轻搂过悦宁。 悦宁也靠在他怀里，满脸甜蜜。 “对了，悦宁，我记得皇后娘娘曾赐给你一颗避毒丹，可还在？” 悦宁有些紧张地看着卢俊元，“俊元，你中毒了？” “没有，我最近对医术有些兴趣，想借过去几天研究一下，不知悦宁可方便。” 卢俊元从小就被人称为啸月国的神童，三岁就能诵百诗，五岁出口成章，十岁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名动天下。 高中状元后，一道圣旨给他和悦宁公主赐了婚，成为啸月国的驸马。 卢俊元从小兴趣爱好本就广泛，如今成了驸马，不能再入仕途，空余时间更是喜欢研究各种技艺。 有人替卢俊元可惜，卢俊元却没所谓，反而对悦宁公主万般好，对成为驸马似是甘之若饴。 现在卢俊元说自己在研究医术，悦宁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尚公主，导致卢俊元不能入仕，悦宁对他多少有些愧疚，对他的要求几乎都是有求必应。 不过一颗避毒丹，悦宁没有犹豫，就让沐琴拿出来交给了卢俊元。 “俊元，我的就是你的，别说什么借不借的。”悦宁笑着说道。 卢俊元接过避毒丹，满目柔情看着悦宁，“谢谢。” 卢俊元拿着避毒丹离开公主府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对侍卫说道：“去，查一下那个悦宁所见之人。” “是，公子！” 第393章 打蛇打七寸 另一边，苏若锦走出公主府，正想着萧彦初到底去哪了，就见萧彦初向自己走来。 “你去哪了？”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问。 原来萧彦初离开公主府后，四处打听悦宁的消息。 别人都要对自己出手了，他又如何不防备。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待他回到客栈，店小二在收下一锭银子后偷偷告诉他，他的夫人被公主府的人带走了。 萧彦初立马猜到悦宁的目的，生怕她对阿锦不利，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苏若锦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彦初，“江公子，你这个蓝颜祸水果然名副其实啊，才到啸月国，就被公主看上了，要不要考虑从了公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享荣华富贵。” 萧彦初一脸求饶的表情，“夫人，这事可怨不得为夫，你知道为夫眼中只有你一人，其他女子未经夫人允许，为夫可不敢多看一眼。” 苏若锦自然是相信萧彦初的，退一万步来讲，萧彦初若真答应了，悦宁又何必还要用那么多金银珠宝和美男来诱惑她。 听到悦宁居然还用十个美男引诱苏若锦，萧彦初轻轻靠近苏若锦的耳朵，“夫人，这么多，你消受得了吗？” 萧彦初的气息轻轻吹入苏若锦的耳朵，让她想起自己曾经提过养几十个面首，晚上被欺负得快下不了床，耳朵瞬间红透了。 现在的她，哪敢顺着萧彦初的话说啊，忙坚决否定，“不，我有夫君就够了。” 看到苏若锦紧张的样子，萧彦初轻笑出声，他的阿锦，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只有这个时候会认怂。 苏若锦换了话题，“你查到了什么？” 她与悦宁虽只有短时间的接触，但她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善罢甘休之人。 “时间太紧，只查到悦宁是啸月国先皇最小的一个女儿，虽非皇后亲生，但也深受先皇和当时的皇后，如今吴太后的宠爱。不久前，吴太后给悦宁公主和卢丞相之子卢俊元赐婚，婚期定在下个月。” 卢俊元？ 苏若锦想到之前在公主府擦肩而过的男子，她记得丫鬟来报说是卢公子求见，再联想到悦宁眼里的惊慌，想来那人就是卢俊元了。 萧彦初接着说道：“这个卢丞相现在可是啸月国炙手可热之人，育有三子，卢俊元是老大，也是三子中最有才华之人，从小被人称为神童。二子卢俊泽任刑部侍郎，三子卢俊杰为三品虎牙将军，现在驻守在啸月与北厉的边境交界处。” 苏若锦听出了问题所在，“卢俊元既然是最有才华之人，卢丞相舍得让他尚公主？” “若非如此，卢丞相估计也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苏若锦明白了，卢丞相牺牲一个儿子的前程向皇家表明忠心，换来卢家的如日中天，怎么看都是划算的生意。 “卢俊元没意见？” 一个神童被牺牲了前途，心里有怨言才是正常的。 萧彦初摇摇头，“没有，相反卢俊元对悦宁公主很好，外人看来他是心甘情愿尚公主的。” “你说卢俊元知不知道悦宁公主想强抢民夫？” “悦宁公主就凭一眼就想让我成为她的面首，说明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干，可我却没打听到悦宁公主养面首之事，所以大概率卢俊元是不知此事的。”萧彦初分析道。 曾经的安兴公主养面首，可是在云城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也能理解，安兴的驸马不过是没有任何背景，身出寒门，凭自己能力考上状元的严刚。 严刚就算知道，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卢俊元则不同，他是丞相之子，悦宁自然不敢太过分。 “这个卢丞相在民间风评并不好，简而言之，就是个没啥本事，只知道欺压百姓的贪官。” 苏若锦联想到济世堂门口，丞相府管家那副嘴脸，有这样的奴仆，主人定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那悦宁不是善罢甘休之人，你打算怎么办？祸水。”苏若锦斜眼看着萧彦初，大有一副你惹的祸事，自己解决之意。 萧彦初拉过苏若锦的手轻轻在手里摩挲，眼里闪过算计，“打蛇打七寸，她要瞒什么，我们就把她要瞒的暴出来。” * 卢俊元回到府里，忙下到地下暗室，把避毒丹交给丘管家。 “把这个避毒丹放在他身上，能压制毒性。” “好。”丘管家接过避毒丹放入孩子嘴里，满脸担忧看着床上的人，“大公子，再找不到替小公子解毒之人，老奴担心就算有卫大夫的方子和避毒丹也拖不了太久啊。” 卢俊元沉着脸，“我会尽快找到能替他解毒之人。丘叔，你照顾好他。” “好的，大公子。” 卢俊元离开这间暗室，又来到了旁边一间暗室，打开门，就见里面的男孩正在练剑。 看到卢俊元进来，元泓收起了剑，看向他，“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劝你们放我走，不然等我姐姐姐夫找来，你就麻烦了。” “元公子，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只要确认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就会马上送你走。现在让你待在这里，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再忍一段时间吧。” 元泓说他姐姐和姐夫会找来，卢俊元并不当回事，大楚摄政王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啸月。 至于摄政王妃，卢俊元心里反倒希望她能来啸月。 他在大楚，为了安全起见，一直待在客栈里，虽没见过摄政王妃，但也听过长乐郡主医术超群。 若她到了啸月，说不定达普就有救了。 等他们找到红璿珠，就能确定谁才是他们要找的人了。 元泓当初和达普在马车上醒来后，意识到自己出事了。 看到一旁看着自己的卢俊元，元泓没表现出惊慌，而是直接问道：“我们昏迷多久了？” 卢俊元听到元泓这样问，有些诧异。 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还挺缜密的。 不是先问他是谁，为何抓他们，反而先问昏迷了多久。 元泓想得也很简单，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就能推算出此时离大楚京城有多远，从而计算逃跑回去的路线和可能性。 不过卢俊元的回答让元泓直接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第394章 达普，你要坚持住 “你们昏睡了一天一夜，已离开了大楚京城。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 “为何是我们？” 元泓看了眼还没醒的达普，他从小练武，体质比达普要好一些，加上苏若锦给他吃过一些强身健体的药，醒得快一些。 卢俊元倒也诚恳，“你俩中间有一个是我们要找的人，待我们确定到底是谁后，另一个会送回大楚。” “我凭什么相信你。”元泓一脸警惕。 “元泓，若我想害你们性命，又何必这样费力把你们带回来？”卢俊元说道。 元泓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和达普虽被绑着，可身上都还盖着毯子，像是怕他们受寒。 对方当初能把自己带走，想逃走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还有达普，他没有把握能带着达普安全逃出。 似是看出元泓的想法，卢俊元笑笑，“元泓，你可以运功试试。” 元泓一运功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像是全消失了，他怒瞪着卢俊元，“这就是你说的不伤害我们？” “只是普通的化功散，回到龙霄城，我自会给你解了，只要你们好好配合，绝不会伤害你们！”卢俊元认真说道。 元泓知道现在自己暂时没其他办法，只能先以不变应万变，至少他能确定自己和达普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们不逃，反正也逃不了，可以解开吗？”元泓示意自己身上绑着的绳子。 “自然可以。”卢俊元很是大方直接解了两人身上的绳子。 就这样，元泓和达普一路来到了龙霄城，住了在丞相府的暗室里。 正如卢俊元承诺的那样，元泓和达普除了不能外出之外，每天都有专人送来丰盛的饭菜，不管想吃什么，要看什么书，只要说一声，也会有人及时送来。 除了没有自由，其他都很好，元泓开始渐渐相信卢俊元真是在找人。 可卢俊元却始终没告诉元泓，他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 元泓私下问了达普，可也没问出什么线索，达普也是一问三不知，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何选中了自己。 直到几天前，元泓正在教达普练字，突然达普晕倒了。 府医来诊脉，却诊不出问题，才有了后面丘管家去请卫大夫的一幕。 元泓看着还在昏迷的达普，眼里全是担忧，要是姐姐在就好了，一定能救了达普。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元泓对这个比自己小一个月的弟弟，生出了些许兄弟之情。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锦姐姐当初给他准备带到漠寒的药，因急着赶到摄政王府，他就把包袱交给了三师父，现在元泓也拿不出什么药了。 只能祈祷着卢俊元能找到人来救回达普。 元泓拧干了盆里的帕子，替达普擦着额头的汗，“达普，你要坚持住，姐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 啸月国皇宫，宁康宫。 吴太后闭着眼躺在贵妃榻上，宫女正给她轻轻捶着腿。 慧嬷嬷进来了，“太后，夜影来了。” 吴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让他进来。” 一位侍卫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参见太后。” “何事？” “禀太后，丞相府的丘平动用顺天府的人，把济世堂的卫柏年大夫强行带到了丞相府。” “哦，谁病了？” “丘管家的儿子。” 要是丞相府里的主子生病，定是来宫中请太医，何必去请个民间大夫。 吴太后笑了，“这丞相府的人果然嚣张，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敢动用顺天府的人替他请大夫，没事，就让他们继续这样嚣张。” 越嚣张的人，她用起来才放心。 “悦宁公主看中一位有妇之夫，要逼迫人家做她的面首。”夜影继续禀报。 吴太后听到这有些头疼，“悦宁这孩子，从小就任性，马上就要嫁人，还不知收敛，传哀家的话，让她注意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是，太后。还有卢公子要走了悦宁公主的避毒丹，说是要研究医术。” “一颗小小的避毒丹，给就给了，卢俊元为了悦宁放弃仕途，有点其他爱好倒也不错。下去吧，再给哀家盯好了，有什么及时来报。” “是！”夜影起身退下。 “娘娘，这卢丞相倒是个聪明的。”慧嬷嬷给吴太后端来了一碗燕窝。 吴太后虽贵为太后，实际也不过三十多岁，一身红色软罗纱制的衣裙，配上保养得到的白皙肌肤，把她身段衬得更为妖娆。 接过燕窝，吴太后喝了一口，缓缓开口，“卢鸿一直是个油滑的人，本事没多少，但对哀家还算忠心，他不过是牺牲了一个儿子的前途，换来整个卢家的荣耀，这笔账，这个老家伙算得比谁都精。” 慧嬷嬷笑道：“这卢家大公子对公主倒是挺好。” 吴太后嗤笑一声，“他胆敢对悦宁不好，哀家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慧嬷嬷不再说什么，做为太后的心腹，她是知道悦宁公主是太祖的遗腹子，当初生下来，生母就因难产死了。 当时还是皇后的吴太后见其可怜，就收养在自己宫中，算下来，悦宁公主可以说是吴太后亲手带大的，情同母女。 这时，又有宫人进来禀报，“启禀太后，皇上今个儿练字，练得有点烦躁，拿砚台砸死了一个伴读。” 吴太后扬扬眉，“人死就死了，皇上字练得如何了？” “练了五页。”宫人如实回道。 “嗯，不错，能坚持练五页，算是有进步了。告诉太傅，明天让皇上争取练十页。” “是，太后。”宫人退下。 吴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慧嬷嬷看到忙上来接过手，轻轻替吴太后揉着。 “太后，皇上年纪还小，不急，待他再大些就好了。” 吴太后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吴太后当初嫁与先皇，婚后多年无子，不知吃了多少药，拜了多少次佛，终于生下了个儿子。 姬言卓刚出生就被先皇立为太子，万众瞩目。 可没想到姬言卓虽贵为太子，却不爱读书，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人，咬人。 小时候力气还小，就已经伤了不少宫人。 再大点，似是发现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会有人敢反抗，越发过分。 从最开始的用手打、脚踢，牙咬，变到后面用棍子打、用刀刺。 先皇未驾崩前，有他的压制，姬言卓还有所收敛，至少不敢闹出人命。 待先皇驾崩，年仅七岁的姬言卓，登基成帝后，更加肆无忌惮，心情不好直接从打人演变到杀人。 登基不过半年，已经杀了三十多个伴读和侍候他的宫人，宫里人人都怕这个小皇帝，都暗中祈祷自己不被派到皇帝身边。 第395章 全力寻找医圣徒弟 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吴太后就头疼，她想过不少办法教育，也换过无数的先生。 结果姬言卓根本不愿上课，来的先生基本都被他打成重伤，甚至有一个先生直接被杀。 只因姬言卓不好好背书，先生要打他的手心以示惩戒。 姬言卓一怒之下，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入先生的腹部。 看着先生倒下后，他还不准宫人去请太医，就这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先生失血过多而亡。 结果那位先生是啸月文坛的一个大能，当时惹得这个先生的学生们集体来皇宫门口抗议，要为自己先生讨回公道。 气得先皇当即就想废了姬言卓的太子之位，可未待先皇下诏，就得了急症，驾崩了。 姬言卓登基后，吴太后直接派人武力镇压了那些示威的书生，才渐渐平息了此事，同时严禁啸月国有人谈论此事。 不仅先生教不了姬言卓，连吴太后自己想要教训一下儿子，姬言卓就会冲着她放声尖叫，大喊，乱砸东西，整个人一副崩溃的样子。 吓得吴太后不敢再对儿子说什么狠话了。 可是总不能让一国之君成为大字不识的文盲。 到后面，吴太后只好让自己的父亲，镇国大将军临时担当太傅来教授卓儿。 吴大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身上自带杀气，有他在，还能镇得住小皇帝。 虽说吴大将军不擅文，但教些基础启蒙的知识不在话下，才开始让姬言卓多少学了些东西。 这时，一个宫人进来，“太后，国师求见。” 吴太后原本有些愁苦的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快，让国师进来。” 一位身着深蓝色锦缎长袍，玉冠束发，面容清俊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也不过三十多岁，手执一串念珠，平添一股仙风道骨之味。 “微臣见过太后。”高弘远朝吴太后躬身行礼。 “国师无需多礼。”吴太后看了眼慧嬷嬷。 慧嬷嬷朝所有的宫人挥了挥手，“都退下。” 她也朝太后、国师行礼后退下。 待宫里只剩两人，吴太后瞬间如小鸟依人般扑入高弘远的怀里，“你怎么今天才来看我。” 高弘远轻轻搂着吴太后，“马上就是皇家祭祀了，我总得看着点，这不是你给我安排的事吗？” 吴太后声音有些幽怨，“早知道就让钦天监监正去做了。” “我是国师，这事总不能不露面吧。”高弘远轻声哄着吴太后。 “这倒也是。刚宫女来报，卓儿今天练了五页字，不过又用砚台打死个伴读了，唉......” 高弘远安慰道：“卓儿还小，等大了就好了。” “但愿吧。”吴太后叹了口气，每个人都这样说，她也只能这样希望了。 高弘远继续说道：“我昨天夜观天象，紫微星旁出现了颗新星，现在看来光芒有些淡。” 吴太后抬起头，有些紧张，“这是何意？” 高弘远摇摇头，“还看不出来，它若一直光芒微弱，在紫微星旁，那是紫微星的护卫，此人未来必将是卓儿的助力。但若此星光芒愈来愈盛，超过紫微星，那就意示着此人是来取代卓儿的。” “不行！”吴太后提高了音量，“哀家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卓儿，你能算出此人位置在哪吗？” “此星最近才显现，应是最近才到龙霄城的。柔儿别急，容我再观察一下，若此星是卓儿的助力，现在就除掉太可惜了。” “好，表哥，你可得好好看着，万不能让人伤害卓儿。” “那是自然，柔儿，你今天真美。”说完高弘远一把抱起吴太后，往内殿走去。 * 胡青、烟罗和九个暗卫都回来了，带来了很多与龙霄城，甚至是皇家相关的消息，可是都没查到与元泓和达普有关的线索。 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看来带走他们的人背景不简单，到底会是谁呢？”萧彦初说道。 苏若锦看着窗外某个方向，“或许我们要的答案在那里。” 萧彦初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正是啸月国皇宫。 这时，暗一回来了，“主子，现在龙霄城有传闻，说是医圣的徒弟来到龙霄城了，许多世家都在重金求医圣徒弟的下落。” 苏若锦：...... 萧彦初已听苏若锦说过自己救人之事，立马猜到了原因，轻笑出声，“阿锦，你这突然降辈分了啊。” 自己成为自己的徒弟，不是降辈分是啥。 暗一掏出一幅画像递给苏若锦，“龙霄城里都在流传这幅画像，说此人就是医圣的徒弟。” 苏若锦心念一动，难道有人把她那天女扮男装的样子画下来了？ 她无比庆幸自己那天是女扮男装，即便有画像，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苏若锦接过画像看了一眼，嘴角有些抽抽，感慨自己想多了。 画此像之人应是没见过她，因为画上是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上背个药箱，倒颇有些超凡脱俗之意。 这样也好，给她省了不少事，只要这个所谓的医圣徒弟别借医圣名号坑蒙拐骗就好，她也懒得管。 与此同时，卢俊元也收到一张和苏若锦手里相同的画像。 “你说这是医圣的徒弟？” “是的，整个龙霄城都在这样传，很多人都在凭这张画像在找这个医圣的徒弟，公子你看我们......”丘管家请示卢俊元的意思。 卢俊元马上说道：“去找，不惜一切代价。” 不管这个是不是医圣的徒弟，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为救达普，哪怕有一点希望都要去试试。 “是！” 国师府，高弘远看着同样的画像，陷入沉思。 医圣的徒弟？ 若这个真是医圣的徒弟，又刚好最近来到龙霄城，会不会此人正是那颗相助卓儿的星宿。 姬言卓从小脾气与常人不同，高弘远不像吴太后，真以为是孩子还小，大了就好。 他总觉得卓儿的言行和其他小孩相比有些不正常，更像是一种病，只是这种病与常人不同。 可宫里的太医又都说卓儿一切正常。 若能找到医圣的徒弟替卓儿看看，说不定真能治好了卓儿的病，把他变成正常人。 再加上医圣徒弟的身份，能留在宫中为卓儿效力，不正应了那颗突然出现的星宿的预示吗？ 高弘远越想越觉得正是如此。 “来人，给我全力寻找医圣徒弟！” 第396章 夜探别苑 苏若锦压根不在意别人找不找医圣的徒弟，反正在大楚不知多少人在找医圣，又有谁能真正找到她。 她和萧彦初看着暗卫查到的其中一份资料：飘云苑，悦宁公主的私人别苑，几乎每隔三天，悦宁公主都会到此别苑停留一晚上。 暗卫探查了一番，只是一个普通别苑，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可一个公主每隔三天就要去一次别苑，这一点就不寻常了。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入夜。 飘云苑里面传来几声狗叫声，没一会又归于平静。 苏若锦和萧彦初从墙上跳下来，地上躺着两只已经昏睡过去的黑狗。 两人小心避开别苑的守卫，在别苑里搜寻起来。 可不管怎么看，确实只是个普通别苑。 夜深，别苑里很安静，像是没多少人居住一般。 最后两人来到别苑后面的一个人工湖旁。 湖不是很大，但也足够游玩了，想来因是悦宁公主为了休闲，让人挖出来的。 湖中心有个亭子，湖里散着许多荷叶，待到荷花开放的季节，定是满湖荷花，景色极美。 “看来，她没把人藏在这。”萧彦初说道。 别苑已经寻遍了，这个湖一眼就能看完，也没什么异常。 一国公主名下肯定有不少别苑，藏在别的地方也说不定。 苏若锦摇摇头，不赞同萧彦初的看法。 “现在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这个别苑除了离城里近些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悦宁为何隔三天就要来一次。” “正因为近，才方便她过来。”萧彦初站在另一个角度说道。 他现在和苏若锦两人形成一种默契，在遇到问题时，两人会从不同角度进行辩论分析，便于找出最后的答案。 “不对，还是不对。若你是悦宁公主，你会为了什么原因三天就跑一次这个别苑？”苏若锦问道。 萧彦初试着把自己带入悦宁的角色，给她找着合理的理由，“若是我，可能会为了逃离京城繁杂的事务，来这里讨清静。” “她只是一个公主，无须承担任何国事，不需要讨清静。”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这里有我想做的事或者想见的人。”萧彦初说道。 一个别苑能做什么事？ 苏若锦再次把目光回望整个别苑，最后移到湖心的亭子。 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神虞山那个山洞，“走，我们下水看看。” 萧彦初：...... “阿锦，现在是晚上，下水看不清什么，水冷容易......” 虽说现在已近四月，可湖水的温度依然很低，万一阿锦下水受寒怎么办。 可没等萧彦初说完话，苏若锦已经跳下了水。 萧彦初没办法，只得跟随。 哎，自己的王妃太能干，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要是苏若锦不会凫水，自然也不敢下水了。 所幸今晚月亮还算明亮，借着月光，水下能看到一点点，但视线还是极差。 苏若锦看了一下，就开始往湖心亭游去。 这个湖是没有桥的，要到湖心亭必须划船。 虽然岸边停着船，可两人是偷进别苑的，总不能公然划船过去吧，那不得马上被别苑守卫发现。 还好湖不大，两人很快就游到了亭子。 进了亭子，苏若锦开始重新巡视这个湖。 “彦初，你刚才在湖下可看到什么了？” 萧彦初有些不确定，“好像湖下是有东西，但太黑了，实在看不清。” 苏若锦点点头，“我也看到了，而且那东西还不小。” 说完，苏若锦又抬头打量起了这个亭子。 这是一个普通的六角湖心亭，飞檐翘角，亭顶画着精美的壁画，五面都有供人坐着休息观湖的长条凳子，并没有什么独特的。 “阿锦，这地砖是不是有些奇怪。”萧彦初突然问道。 苏若锦的目光从亭顶转移到了地下，亭里铺满了大块的白玉石砖，呈不规则状态铺就。 萧彦初说是奇怪的地方是正中间最大的一块白玉石砖，它与旁边石砖相接的缝隙，要比其他地砖宽一些。 如果不是专门留意，会以为这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苏若锦经过萧彦初的提醒，仔细观察起了这些玉石砖，随后她笑了，“这个悦宁公主还算聪明。” 随后苏若锦让萧彦初退出亭子外，她则以很奇怪的步伐踩在亭子不同的玉石砖块上，看着就像在跳什么奇怪的舞。 待苏若锦停下脚步时，刚好站在最外围一块玉石砖上。 只见中间最大的这块白玉石砖突然传来动静，慢慢无声下沉，露出了一个通道。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走下了通道。 通道两旁插有火把，倒也好走。 待来到通道尽头，两人很是吃惊。 这悦宁公主好大的手笔！ 只见眼前像是一个小型别苑，里面有很多房间，假山、流水、矮一些的树木、亭子。 若不是亲眼见到，谁会相信这个湖下居然别有洞天。 有些房间是黑的，不知是没人，还是房里的人睡了。 而有些房间还亮着灯，甚至还传出有人在咿咿呀呀唱曲的声音。 苏若锦比了个手势，就和萧彦初两人分头偷偷查看这些房间，最后回到出口。 待两人重新游回岸边时，再次回望亭子，这个机关属实够隐蔽，难怪无人知悦宁公主养面首一事。 萧彦初没想过这次暗查别苑会下水，根本没准备多余的衣服，两人只得穿着一身湿衣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萧彦初忙让人送来热水，让苏若锦好好泡一下，去除寒气。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头痛不痛，有没有去除寒气的药，先吃一颗，可别得了风寒。”萧彦初一脸担心。 看着萧彦初紧张的样子，苏若锦玩心突起，朝萧彦初勾勾手。 萧彦初以为她有什么事，走近了浴桶。 下一秒就被苏若锦一把拉进了桶里，“你也下水了，一起泡泡，去去寒气。” 萧彦初一把反手拉住苏若锦的手，看着她被热水泡得有些泛红的小脸，再看她这精神头，这才放下心来。 浴桶不是很大，只能勉强容下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人。 苏若锦笑完，对上萧彦初的眼睛，呼吸有些停滞，只觉得桶里水温突然变得滚烫。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呃，那个彦初，我不是故意的，你快去换换衣服。” “阿锦，一起换！”萧彦初声音呢喃着，慢慢凑近苏若锦。 随后发生的事，让苏若锦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萧彦初开这种玩笑了。 不然最后受罪的是她啊！！！！ 第397章 国师大人有请 翌日，卢俊元正在庭院里摆弄晾晒的草药，突然目光一凛，一个侧身避开了一支射向自己的利箭。 箭直接射入他身后的柏树里，颤抖的箭尾卷着一张纸条。 卢俊元走过去，拿下纸条拆开看了看，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随后他把纸条放入一旁正燃着火的药炉里，瞬间纸条化为灰烬。 这时，丘管家快步进了院里，速度已几近小跑，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公子，医圣的徒弟出现了！” “在哪？” “妙手堂。” * 此时的妙手堂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完全堵塞了交通，顺天府不得不派出衙役来维持秩序。 百姓们在妙手堂门口排起了队，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一位中年男子走出妙手堂，向大家拱手行礼。 “诸位，康神医只有一人，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一天看完这么多人。不过康神医体恤大家的不容易，特别推出了几个独家药方，若是风寒、肚痛、头痛、心疾之症的人，可以直接前往柜台购买配好的药，我们有大夫把关，适合之人可直接购药，不用再受排队之苦。 其他患者可以领个号，根据号上时间来本医馆就医即可，康神医这段时间都会在妙手堂替大家诊治，我们妙手堂保证定让人人都能看上病！” “好！”百姓听到如此，全都拍手鼓掌。 排队的百姓大多是中年男子所说的病症，既然都是康神医的药方，很多人直接转到购药柜台排队买药。 一些不是以上病症之人，都领了号等待康神医诊治，门口变得有秩序起来。 妙手堂内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夫正在耐心替病人诊治，他的样貌赫然和全龙霄城传遍的医圣徒弟画像所画之人一模一样。 曾经在济世堂见过女扮男装苏若锦的人，开始有些怀疑康神医，毕竟两者年纪相差太大了。 不过康神医无意中的一句，“老夫有个徒弟，经常在外游历替人看诊，深得我真传。”打消了大家的疑虑。 那个年轻人是康神医的徒弟，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和四十多的中年人，大家自然会选择相信后者才是真正的医圣徒弟。 虽然妙手堂售卖的药材和康神医的诊费要比其他医馆贵上许多，但依然有许多病患找康神医看病。 神医出手，贵一点也是理所当然。 尤其是那些直接购买配好的药方回去的病人，不过就吃了一天的药，大多数人病症大幅好转，症状轻一些的，觉得自己一天就差不多痊愈了。 一夜之间，妙手堂成了整个龙霄城数一数二的医馆，前来医馆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店里一天急招了十个店小二都忙不过来，又贴出了招人的告示。 整个店门口拿药的，看病的，交钱的，来找工作的排成了几个不同的队伍，热闹非凡，成了整个龙霄城人流集中最多的地方。 这天，康神医正在看诊，两个宫中侍卫模样的走了进来，“康神医，国师大人有请。” 正在给人看诊的康泰和表情未变，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给病人看诊，“看诊请排队。” 侍卫一愣，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拒绝国师，第一反应是康神医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又重审了一遍。 “康神医，国师大人有请。” 康泰和这次终于停下了手里诊的脉，不慌不忙拿起笔，开始写药方，这次连眼皮都不抬说道：“看诊请排队。” “你！”一名侍卫刚要发作，被另一人拉住了，冲他摇了摇头。 “国师说要以礼相待。” 两名侍卫想了想，只得忿忿不平地到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周围的百姓一看此景，看向康神医的眼神更加崇敬了。 不畏强权，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啊。 谁也没注意到，在别人看不到的桌下，康神医的腿紧张得有些微微颤抖。 这时，丘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来了。 “康神医，丞相府有请。” 康泰和依然不紧不慢写着字，“看诊请排队。” 丘管家可没有国师派出的两名侍卫那样好脾气，直接一拍桌子，“康神医，有没有听到我说的，丞相府有请。” 康泰和此时停下了手上的笔，抬头看向丘管家，“老夫不管你是谁，要看诊就请排队。” “康神医，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丘管家怒道。 康泰和还是不理他，丘管家直接掀了桌子。 面对丘管家的强势，一群百姓围在了康大夫面前，济世堂的一幕再次重现，这次保护康神医的人更多了。 不过这次还没等丘管家叫来顺天府的人，就有两名侍卫上前挡在了丘管家面前。 “这位想必是丞相府的丘管家吧。” 丘管家看了两人的穿扮，气势瞬间低了下来，笑着问道：“两位是？” “我们是国师府的人，前来请康神医前往国师府，刚才我们在后面排队。” 此话一出，丘管家脸色有几分难看了。 国师府来的人都乖乖在排队，他一个丞相府管家居然这样嚣张。 丘管家眼珠一转，有些谄媚地笑道：“请问是国师大人病了吗？我定当回去禀报丞相大人前往探望。” 侍卫瞥了他一眼，“这就不劳丘管家操心了，丘管家这是想和国师府抢人？” “不敢不敢，既然诸位先到，我自当再等等，请请。”丘管家一挥手，“走。”带着家丁走了。 他不过是丞相府的管家，哪有能耐敢和国师大人抢人。 其他百姓都纷纷鼓掌。 康泰和朝两位侍卫行礼，“多谢，待老夫给这几位病患看完就同阁下前往国师府。” 侍卫看了一下也没几个人就轮到他们了，点点头，“有劳康神医了。” 此番一对比，百姓们对国师大人好感剧增。 “你们看人家国师大人府里的人都遵守规矩，不像有些人。” “还是国师大人好啊。” “这一对比，唉。” “嘘，别说了，你们不要命了？” 大家都住了嘴。 轮到侍卫时，康泰和叫上药童，背上药箱，朝还在等候的百姓拱了拱手。 “各位，对不住了，现在轮到这两位，老夫得和他们去趟国师府，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了。 若是轻症大家可以找医馆其他大夫看病，都是一样的。若是其他大夫看不了的，只能请各位明天再来了。” 等候的百姓也已经看到之前一幕，人家是国师大人愿意和普通百姓一样等着，已经很不错，轮到人家自当去看诊，没人有意见。 康泰和和侍卫走了，丘管家回到丞相府，忙向卢俊元汇报，“公子，人被国师府的人带走了。” 卢俊元闻着手里的甘草，有些奇怪，“国师府谁病了？” 第398章 多谢堂哥 卢俊元可没听说国师病了，更何况以皇上和太后对国师的尊敬，若国师病了，立马就会有宫中太医替他看诊，一般情况下哪需要来请康神医。 除非国师或者国师府里有谁得了太医都治不了的急症。 卢俊元在丘管家耳边低语了几句，丘管家点点头，“公子，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康泰和来到国师府，就被人带到了一个房间，房里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侍卫对康泰和做了个请的手势，“康神医，请。” 康泰和来到孩子身旁，孩子已经睡着了。 他刚搭上孩子的手腕，没想到孩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如同看仇人一样冷冷看着康泰和。 孩子冰冷仇恨的眼神，让康泰和心下一惊。 他是来给孩子看病了，自不能怯了场，努力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给孩子诊着脉。 就在他准备收手的时候，躺着的孩子突然伸出手死死拉住康泰和的手，抬起头冲着康泰和的手腕狠狠一口咬下。 “啊——！！” 康泰和猝不及防，被咬个正着，孩子下嘴似是用上了全力，当下就见血顺着孩子的口溢了出来。 康泰和下意识出拳，一拳打在了孩子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对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当下就被康泰和打晕了过去。 所幸康泰和并非习武之人，否则这一拳可能直接要了孩子的命。 康泰和捂着手，看着晕过去的孩子，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可是在国师府。 国师能为了一个孩子请他来府里，这孩子又岂会是简单的人。 他脑子飞速转动，眼睛微亮，收起脸上的慌张之色，换成了胸有成竹之态，不等侍卫询问，就先开口了。 “这孩子患有癔症，需先弄晕方可治疗。” 两名侍卫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其中一个说道：“那康神医请吧。”示意他动手治疗。 康泰和拿出银针，给孩子施了针，一通操作下来，孩子慢慢转醒。 对一个大夫来说，施针救醒被打晕的孩子，并非什么难事。 看到孩子缓缓醒来，康泰和下意识后退，快步回到桌前，拿起笔，“老夫给他开个药方，服用七天，会有好转。” 说完他快速落笔，把写好的方子递给了侍卫。 “请问国师大人可在府里，我既然来了，总得去向国师大人问个安。”康泰和说道，语气不似之前的泰然自若，带上了一丝讨好之意。 侍卫接过方子看了眼，收了起来，“国师大人有要务在身，暂时不便见客，康神医这边请。” 这是要送康泰和出府了。 康泰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侍卫出了府。 康泰和离开房间后，房间一个暗室门开了，高弘远和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侍卫走了过来，拿出之前康泰和开的方子，双手恭敬递给老者，“包院使。” 包院使接过方子仔细端详起来。 “如何？”高弘远问道。 “回国师，这只是治疗癔症的普通方子，随便哪个医馆的大夫都能开出来，恕微臣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之处。” 高弘远冷笑一声，“癔症？” 这个孩子是他专门参照姬言卓的情况找来的，已经经过包院使诊治，根本就不是什么癔症。 若康泰和开出的药方能让人眼前一亮，或许高弘远还会相信他。 结果现在他的方子是随便哪个大夫都能开出的，这真是医圣的徒弟？ 高弘远抬抬手，另一个侍卫拎过几包草药送过来。 “包院使，你再看看这几包药，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每个药包外面都写着对应的病症，包院使仔细打开一个个药包，认真翻看，辨别里面的药材和配比。 边检查，包院使眼睛越来越亮，看完最后一包，包院使声音都带着激动。 “国师大人，这是何人所开配方，对症精准，用药大胆，对于普通对应之症，真可以做到药到病除，让下官开方子，也开不出比这个更好的了。” 包院使多少为了自己的面子没有直说。 其实若让他开，他绝不敢如此用药。 这些药材中有些药已经可以算作是毒药了，不过是毒性小一些， 包院使常给宫中贵人们看诊，哪敢用这样的药，万一有什么问题，可不是他能承受的结果，他宁愿温和一些慢慢来。 可也正是这样搭配才能让这些药有奇效。 “正是康泰和所开。”高弘远说道。 包院使脸上的激动变成了疑惑，他是学医之人，自是知道每个大夫开药方都有自己的特点，有人喜欢下猛药，有人喜欢温和，有人喜欢平衡。 和每个人写字、作文章有自己的风格是同一个道理。 可这个康泰和现在开的药方和眼前这几个方子完全就是不一样的风格。 准确来说，康泰和刚开的这个癔症方子和这几包药的药方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是怎么回事？ 高弘远一时也没明白，看着眼前的药若有所思。 高弘远不明白，卫柏年看着妙手堂的药方也陷入了困惑。 他听到龙霄城人人称赞康神医药方灵验，一吃就好。 他是学医之人，自然对这药方也很好奇，就让人去排队买了几副回来看看。 一看之下，这不正是那天那位小神医开出的药方吗，怎么成了康神医开的药方了？ 买药的人告诉卫柏年，康神医说他有个徒弟，还很年轻。 所以那天的小神医是康神医的徒弟？ 师父开和药方和徒弟的一样也很正常。 如此说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康神医还真是医圣的徒弟。 找不到医圣，能见到他的徒弟也是好的。 卫柏年激动了，“快，备上厚礼，和老夫去见康神医！” 待卫柏年赶到妙手堂却扑了个空，医馆的人告诉他，康神医被国师大人请去了。 卫柏年有些失望，只能悻悻回去，等第二日再来。 康泰和从国师府出来后，不想再回医馆，让车夫直接送他回府。 回到府里，康泰和关紧大门，快步回到书房，轻轻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书架向两旁分开，露出了一个暗门。 康泰和进入暗门经过一个甬道后，来到一个门前，他一长一短敲响了三次门。 没一会，门就开了，待他走出去，也是一个书房。 书房中已经站着一个五十岁的老者正在练字。 康泰和见到此人，忙恭敬行礼，“堂哥。” “嗯。”老者放下笔，缓缓走到了康泰和身旁，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递了过去。 “你做得很好。” 康泰和看到银票，眼里一喜，忙接过银票揣入兜里，“多谢堂哥。” 第399章 妙手堂的东家 若卫柏年在场，定能认出这位老者正是妙手堂的东家钱德仁。 钱家也算是龙霄城一个医药世家，可惜到了钱德仁这一辈，钱家主系只有他一个嫡子。 钱德仁对医术提不起一点兴趣，一心只想走仕途之路，奈何年轻时候考了无数次科举均未能高中，不得已回来继承家业。 钱德仁的医术看看普通的病症还行，稍难一点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妙手堂靠着钱氏家族其他旁支有些医术天分的人在支撑，维持到现在。 渐渐的，妙手堂这个曾经在龙霄城数一数二的医馆，生意已大不如前。 再这样下去，妙手堂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钱德仁虽不喜欢医术，但他更不想祖业败在自己手上。 正当钱德仁苦于找不到什么方法改变妙手堂现状时，医圣徒弟惊现龙霄城的消息传遍了全城。 见过这个所谓医圣徒弟的人都说对方是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甚至很多世家都开始在暗中寻找这位医圣徒弟。 钱德仁动起了心思。 他自是听过医圣之名，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至今还没人能真正说出医圣长什么样，医圣的徒弟更是无人知道。 既然如此...... 钱德仁找来了旁支里一位医术还算过得去的堂弟钱泰和。 钱泰和一直觉得自己是黄钟毁弃，才华不被人重视，终日抑郁寡欢。 钱德仁告诉他有个一步登天的机会，问他敢不敢试。 钱泰和已年逾四十，知道自己再不抓住机会，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当下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于是钱德仁先让钱泰和改名为康泰和，再让人以康泰和的样子画了许多画像。 随后用重金从吃过医圣徒弟药方人的手里，买回配好的药或者药渣，交给康泰和辨认写出药方。 又专门给康泰和安排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之前本就是钱德仁养外室的地方，里面有个通道可以直接通往钱德仁的书房。 他现在给外室重新安排了地方，让康泰和住了进来，以便两人暗中互通有无，而不被人发现。 钱德仁一再嘱咐康泰和对人要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哪怕见到当今皇上、太后也不可露怯。 短短时间，钱德仁就安排好了一切，当下把画像散布出去，又找人四处传播画像上的人就是医圣的徒弟。 那天那个年轻人，他就说成是医圣的徒孙，一切就能圆回来了。 钱德仁在赌，赌那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医圣的徒弟！ 一个二十不到的人，按年纪算也不可能是医圣的徒弟，既然不是，就不会揭穿他的这个谎言。 龙霄城这么多年，从没听说有个医术高超的年轻人，说不定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早就离开了龙霄城。 更何况医圣行事本就随心所欲，神出鬼没，他的徒弟应也和他一样。 让康泰和冒充一段时间，待妙手堂名声打响后，就让他回老家。 到时候钱也赚到了，名也赚到了，别人问起，就说医圣的徒弟和医圣一样隐退了，自然没人知道背后的真相了。 不得不说，钱德仁打得一手好算盘。 康泰和接过银票，忙把今天被请到国师府一事告知了钱德仁。 钱德仁一听面露喜色，“堂弟，这是好事，连国师都要找你去看病，以后龙霄城谁还敢再看不起我们妙手堂。 不用怕，癔症本就是难治之症，只要你能开出方子，别人也挑不出你什么错。你一定要记住，你就是医圣的亲传弟子！” 药方这事，本就千人千方，只要能开出方子，不治死人，谁又敢说方子不对呢。 急症治不好还能挑挑毛病，癔症这种病，治疗时间长，能不能治好也要看运气，更不用担心了。 听了钱德仁的话，康泰和也安下心来。 “下次若国师还要请你去看病，你最好能找到机会和国师套套近乎，这可是你和我们妙手堂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啊。” 钱德仁和康泰和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再商量了一些细节，康泰和从暗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康泰和回到院子，把之前钱德仁给他的分红拿出来数了数，居然有一千两之多。 之前他和钱德仁谈妥，三七分成，他三，钱德仁七，没想到短短两天，就能赚到这么多。 真要一直这样下去，他不就发了，要知道他之前一个月也赚不到二两银子。 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康泰和都想放声大笑了。 此时天色已黑，为了保持自己高人形象，以便以后及时退隐，康泰和的家人并未跟过来，整个院子连个下人都没有，才符合医圣独来独往的形象。 康泰和这辈子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有这么多钱不能花，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锦衣夜行。 康泰和犹豫再三，随便给自己装扮一下，戴上帽子，出了院子，准备去绮香楼放松放松。 绮香楼，龙霄城最大的青楼，康泰和以前只听过，从来不敢踏入半步，不是他不想，而是没钱。 现在有一千两，他也有了底气。 康泰和打开院门，看到四周无人，走出院子，小心翼翼朝绮香楼方向走去。 眼见绮香楼已在不远处，隐隐能听到姑娘们的笑声和乐曲声，康泰和脚步愈发快了起来。 砰！ 康泰和只觉得后脖颈一痛，整个人滑倒在地。 待他醒来，发现自己眼睛被黑布蒙住了，双手也被捆住了。 康泰和吓坏了，难道是他有一千两银子的事被人发现了，是来抢他银子的？ 康泰和有些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五百两在家里，不至于被人全部抢走。 “别杀......” 康泰和刚开口，就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打断了，“康神医，多有得罪，实在是有个病人等不及了，只能如此请你过来，康神医看完诊，我自会放了你。” 康泰和一听是请自己看病，心里松了口气，不是抢他的银子就好。 看病嘛，他马上想起钱德仁对他的叮嘱，一定要记住自己医圣徒弟的身份。 康泰和稳下心神，怒道：“你们要看诊，大可到医馆排队，行此小人行径，令人不耻，老夫不看！” 敢绑他，他不看，又能奈他如何。 “一千两。”对方开口。 康泰和心下一喜，一千两看一次，当然可以。 不过还是想装一装，说不定能方能涨涨价，想到这，他咬牙硬气开口，“不看。” 下一秒，康泰和就感觉自己脖子上架了个冷冰冰的东西。 “康神医，敬酒不吃吃罚酒，刀剑不长眼，看不看可由不得你。” 康泰和心下一紧，忙点头：“我看，我看。” 随后就有五根丝线递到了他的手里，“康神医请吧。” 第400章 啸月男子都这样大度吗？ 拿着手里的丝线，康泰和一瞬间就有想哭的冲动，他的医术还没高到会悬丝诊脉啊。 康泰和不敢说自己不会，医圣徒弟不会悬丝诊脉，说出去谁信。 他相信自己要说自己不会，这人肯定会识破他的身份，直接杀了他。 他只得抖着手，慢慢拿起丝线。 不过康泰和庆幸自己是蒙着眼睛的，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对方，这样好歹还有活命的机会。 手摸丝线，康泰和快速在脑海里分析想着要编个什么病，才能蒙混过关。 这人这样急着找他来，显然应该会是个重病将死之人。 这样的人，要么是患了急难治的病，要么是中毒或者受伤。 康泰和动了动鼻子，并未在房里闻到一点血腥味，大概率能排除受重伤。 剩下就是重病和中毒两者二选一。 重病的人一般会身体疼痛发出呻吟声，可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声音。 不过也有可能病患因为疼痛而昏迷了，这倒是说不准。 可要是重病，他根本诊不出来是什么病，对方问起来怎么办？ 中毒还是重病？ 康泰和纠结了。 身旁的声音响起了，有了一些不耐烦，“康神医，你这诊治时间够久的啊。” 康泰和不敢再拖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丝线，站起身。 “康神医，如何啊？” 不管了，他赌了！ “病人中毒了，而且是一种未知的毒，老夫一时也无法想出解毒之法，但请给老夫一个月时间，必能研究出解法。” “十天。”男子出声。 听到男子这样说，康泰和瞬间松了口气，他赌对了！ 不过转念，康泰和又急了，十天哪够啊。 “时间太短了。”他提出一个月是在心里算了下，一个月时间足够他完成堂哥交代的任务逃跑了。 “七天。”男子继续说道。 “这位公子，七天真做不到。” “五天。” 康泰和不敢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万一时间变成一天，那不就等于马上就要他的命吗？ “好好好，五天就五天。”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五天后，我自会派人去接你，若到时候没有解药，康神医好自为之。”男子顿了顿，又说：“康神医，我奉劝你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就怪不得我了。” 康泰和闻言身子一哆嗦，他听出了男子话语中的警告之意。 他虽不知对方是谁，可能这样轻易把他带来，也不会是简单的人。 康泰和有些后悔假冒医圣的徒弟了，他只是想赚些钱，并不想丢了性命啊，可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康神医，你到国师府是给谁看诊？”对方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康泰和这时脑子里全是解毒的事，顺口答道：“一个小孩子。” “来人，送康神医回去。” * 这些天来，苏若锦和萧彦初发现飘云苑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如常。 纸条是胡青送去的，不可能出问题。 里面有悦宁公主私养面首的地方，及湖心亮机关的破除方法。 苏若锦一脸不解，“这啸月男子都这样大度吗？未婚妻养面首也能无动于衷。” 若是出身贫寒，苏若锦还能理解不敢惹公主，只能自己默默忍了，可卢俊元是丞相府大公子，不需如此委屈自己。 不仅如此，暗卫还回来禀报，今天卢俊元还约了悦宁公主到湘饰阁挑首饰。 萧彦初一直没说话，苏若锦看着他，“你发现了什么？” 萧彦初摇摇头，“没有，只是我觉得总有些不对劲。” 他是男人，自然懂男人。 哪怕卢俊元再因悦宁公主的地位而隐忍，但只要是人，多少都会带着情绪，不可能在得知自己未婚妻养面首还能装作没事发生一样。 而且据之前暗卫们调查回来的消息，卢俊元对悦宁公主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捧在手掌心。 越是深爱一个人，占有欲就越强。 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在云齐，严刚是为了保护妻儿不得不委屈自己，卢俊元真是为了丞相府能做到这样吗？ 啸月吴太后再宠悦宁，但说到底，悦宁也不过是个公主，手里并无实权，更不可能左右朝政。 丞相府能有今天的权势，可不是仅仅靠尚公主就能达到的。 不过有点萧彦初和苏若锦想法一致，既然卢俊元这把刀借不动，悦宁公主肯定还会有后招。 “阿锦，好歹是一个公主，死了有些麻烦。” “嗯，我会看着办的。” 悦宁若是不来找他们麻烦则罢，否则就别怪他们了，他们没空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这时烟罗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包药，脸上带着怒意，“王妃，妙手堂有人自称是医圣的徒弟。” 萧彦初闻言，揶揄道：“阿锦，你啥时收徒弟的，为夫为何不知道？” 苏若锦白了他一眼，又看向烟罗，“是何来历？”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叫康泰和，暂时没查到其他背景，说是游历来到龙霄城的。” 游历来龙霄城？ 刚好还是医圣的徒弟。 这时间真是巧啊。 看来，这世间想和医圣沾上关系的人还真不少啊。 “自从这个康神医来了之后，妙手堂所售之药的价格涨到了其他医馆的十倍，依然供不应求。这是我从妙手堂买来的药，王妃你看。” 烟罗把药一包包打开，摆在苏若锦面前。 苏若锦扫了眼这些药，就知道烟罗为何脸色这样难看了。 别说冒充医圣的徒弟，曾还有一些人干脆自称自己是医圣。 只要别打着医圣的旗号谋财害命，苏若锦也不会管。 更何况医术这东西，一出手大家就知道是真是假，不是随便谁都能冒充医圣的，不然这世间全都是医圣了。 让烟罗真正生气的原因是，眼前这些药根本就是出自自家小姐之手。 医圣徒弟是假的，可药方是真的啊，难怪一时之间能骗到人。 苏若锦根本不在乎谁用了这些药方，只要能治病救人，都是好的。 可一副药打着医圣徒弟的名号，卖出十倍的价格，这不是在吸老百姓的血吗？ “走，去看看。” 妙手堂门口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衣衫褴褛，手里捧着一个破旧的钱袋子，正在向店小二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我真的只有这五百文钱了，求你们卖副药给我吧。” 店小二挥手赶着大叔，“去去去，我们康神医体谅大家，一副药只卖二两银子。买不起就别拦在这里，快走，别影响其他病人。” 大叔急了，上前拉住店小二，“求求你了，我真的需要这药救命啊。” 店小二看到自己的衣袖被大叔有些脏的手拉住，一把推向大叔，“让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大叔踉踉跄跄往后猛退了几步，就在要摔倒之际，被人扶住了。 “我竟不知原来这就是医圣亲传弟子的做派！”来人厉声喝道。 第401章 康神医还挺有原则的 卫柏年扶住大叔，眼带愤怒看向店小二。 旁边来看病拿药的人也有些同情地看着大叔，有人小声说道：“之前一副药才一两银子，今天就涨到二两了，唉。” “谁说不是呢，可康神医这药确实见效快啊，我娘吃了这药头痛马上就缓解了，不得不买啊。” “我家的银钱全用来买药了。” “二两一副药，五百文也不可能卖他啊。” 这个店小二刚来妙手堂不久，还不认识卫柏年，他瞅了卫柏年一眼，以为也是来看病或买药的人，眼带讥讽。 “康神医肯出来替大伙儿看病，已是龙霄城百姓的福气，难不成还要贴钱给大家买药吗？你若是同情他，你可以自己掏钱给他买药啊。” 说完店小二转身就进医馆了。 大叔站稳后忙向卫柏年道谢，随后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人。 “这位老弟，请留步，敢问你是哪里不舒服，老夫也是位大夫，可否让我替你看看。” 人群中有认识卫柏年的人，都劝道：“这位大叔，这可是济世堂的卫大夫，你快让他给你看看。” “老哥，卫大夫人很好的。” “对，卫大夫医术也很不错的。” 大叔一听忙向卫柏年行礼，“卫大夫，不是我患病，而是内子最近频发心疾，若再没药，我怕她撑不过去了。”说到这大叔眼睛红了。 卫柏年仔细询问了大叔娘子的情况与症状，心里也有数了。 他召来跟着他一起来妙手堂的药童，接过药童手里的东西，吩咐道：“你带他去我们医馆里拿药，方子如下：炙甘草一钱、生姜一钱、生地黄一钱......” 说完方子后，卫柏年又让药童重复了一遍，才放心让他带大叔过去。 大叔脸色有些局促，“那个卫大夫......我只有五百文，没那么多钱买药。” 卫柏年笑笑，“老弟，这药不贵，配下来也不过六十文一副。” 大叔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谢谢卫大夫，谢谢卫大夫。”跟着药童离开了。 苏若锦一行人，站在一旁看到了全过程，也听到了药童重复了一遍的药方。 她头微微靠近烟罗，问道：“烟罗，卫大夫这个药方你觉得如何？” 烟罗想了想说道：“这药方虽不如小姐的方子药效来得猛，但胜在价格便宜。” 苏若锦点点头，刚才大叔陈述他娘子的心疾情况，远没有当初济世堂那位大娘的心疾严重，无需下重药，卫大夫开出的配方对这个大叔来说，性价比更高。 “你记住，世间的药并不是越贵越好，有些药虽然便宜，但药效也不差，一切得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判定，适合的才是最好的。”苏若锦说道。 “烟罗记下了。” 苏若锦看着往医馆里走去的卫柏年背影，若有所思。 不过这个济世堂心也够黑的，她当初配的几个药方，便宜的四十文一副，稍贵一点的七八十一副，最贵不过一百文一副，现在却被卖到二两银子一副。 苏若锦看到前来妙手堂买药的人，身上穿着都要比普通百姓好一些，想来都是家境不错之人才吃得起这样贵的药。 她的眼神渐渐冰冷，看来这个医圣徒弟的名号是真的好用啊！ “阿锦，我们进去看看。”萧彦初看出苏若锦有些生气了，轻轻握住她的手。 “好。” 四人跟上了卫柏年的脚步，进入了医馆。 卫柏年之前看到妙手堂的店小二如此行事作风，心下很是不满，但想到医圣的传闻，他带出来的徒弟应不是这样的人，想来是下人胡作非为。 他还是拎着见面礼走进了医馆，想着到时候和康神医说一说这事，让他好好管教一下店里的人。 医馆掌柜看到了卫柏年，笑着迎了上来，“卫大夫，真是稀客啊。” “刘掌柜，老夫前来拜见康神医，不知康神医何时有时间？” 刘掌柜眼珠微转，“哎，卫大夫，你看我们医馆现在这人......要不你先坐会，我去问问康神医。” 卫柏年自然知道大夫以病人为先，也不在意，“没事，我去那边等，待康神医有空了，我再去拜见。” “好，大壮，过来，招呼好卫大夫。”刘掌柜叫来一个店小二，带着卫柏年去休息。 随后刘掌柜走进了康泰和专门看诊的房间。 “康神医，卫柏年卫大夫前来拜见，想问问你何时有空一见。” 康泰和听到卫柏年来见他，心下一惊。 卫柏年不认识他，他可是认识卫柏年的，之前的卫柏年是他要仰望的人。 不过他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现在他可是医圣的徒弟，是卫柏年求着来见他，有啥可怕的。 “嗯，让他等会，一会待我休息时，再带他过来。” 康泰和牢牢记着钱德仁的话，高人一定要有高人的风范，遇事不可急。 “好。” 苏若锦一行人进入医馆，店小二一看几人的穿着不似普通人，笑着迎了上来，“几位是来看诊还是拿药？” 烟罗开口，“我们是来找康神医看诊的。” 店小二闻言一脸为难，“各位，实在抱歉，你们看这店里这么多人都是在等康神医看诊，确实忙不过来，不过你们可先去那边登记一下，会有人给你们安排一个看诊时间，到时候再过来看诊如何？ 如若只是普通的病症，也可以去那边购买康神医配好的药，这样也要方便一些。” 烟罗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店小二，“这位小哥，我们不是龙霄城人，听闻康神医的名号，远道而来，实在等不了太久，能否通融一下。” 店小二看了眼银子，想收又不敢收，他可是知道之前国师大人府上来人都得排队的。 “实在抱歉，确实没有办法，别说你们了，当初国师府的人来请康神医，也得排队。”说完店小二咬牙转头离开，很是心疼错失银子。 “没想到这个康神医还挺有原则的。”苏若锦说道。 “有时候演戏只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萧彦初淡淡说道。 要真是个好大夫，又岂会卖如此高的药价。 此时，坐在一旁的卫柏年从看到苏若锦他们进来，就一脸疑惑地盯着苏若锦，随后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第402章 家中可有弟兄？ “敢问这位夫人，家中可有弟兄？”卫柏年走到苏若锦面前，直接问道。 想是怕苏若锦误会，卫柏年忙解释道：“夫人，我没其他意思，只是夫人和老夫认识的一位......一位故友长得十分相似，老夫寻这位故友许久，所以才冒昧上前相问。” 之前卫柏年看到苏若锦，就觉得她与李大夫绘制的那位小神医画像样貌非常相似。 只是小神医是男的，苏若锦是女的，但若苏若锦家中有兄弟，说不定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他们已猜到卫柏年要找的人是谁。 “我家中确有有五位兄长。”苏若锦如实说道。 一听苏若锦说有兄长，卫柏年有些激动，“那夫人的兄长最近可到过龙霄城，可有人从医，如今何在？” “未曾，我们乃大楚国人，家兄都在大楚，从未到过龙霄城，而且五位兄长无人从医。” 苏若锦没说假话，包括五哥的生意只有很少一部分涉及啸月国，他主要交给手下的人在打理，他自己也未曾来过啸月。 闻言，卫柏年满眼失望，“这样啊，抱歉，是老夫失礼了，还望夫人见谅。” 不过卫柏年想到那个小神医既然是康神医的徒弟，一会问问康神医应该能知道情况，心里的失望也消散了一些。 看着卫柏年这个样子，苏若锦开口道：“卫大夫，不知你要找何人，可有画像，我与夫君经常走南闯北，说不定见过。” 卫柏年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之前李大夫画的画像递给了苏若锦，“烦请夫人看看可否见过此人。” 苏若锦接过画像一看，和自己女扮男装的模样有七八分像，难怪卫柏年会问她家中是否有弟兄了。 看来这个卫柏年确实在找自己。 看完画像，苏若锦把它还给了卫柏年，“抱歉，卫大夫，我们未见过此人，不过我们还会在龙霄城逗留一段时间，若见到定会让人给你传讯息。” 卫柏年觉得这不过是苏若锦的客套话，倒也不抱什么希望，“那就有劳夫人了。” 这时，刘掌柜走过来了，“卫大夫，康神医有请。” 卫柏年忙和苏若锦和萧彦初匆匆告别，跟着刘掌柜离开了。 “阿锦，你打算如何？”萧彦初问道。 “先看看。”苏若锦在医馆里逛了起来。 医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大多都是直接交银子拿药。 二两银子一副药，统一价格，效率倒也挺高的。 突然人群中，苏若锦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不是那天被官差打断腿的中年男子吗，他怎么来妙手堂了？ 中年男子杵着拐棍，正在排队买药，旁边应是他认识的人，两人聊了起来。 “张大，你怎么不去济世堂啊，你娘的心疾不是济世堂的大夫治好了吗？” “哎，别提了，我娘的心疾是好了，可是我爹的头痛犯了，我本想去济世堂买药，可济世堂的大夫说，小神医留下治头痛的药方，并未允许他们医馆使用，我只得来妙手堂了。” “这妙手堂的药可真贵啊。”旁人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可确实药到病除，贵就贵点了。”张大说道。 “我说张大，你小子最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你娘心疾发就遇神医，几副药就治好了，回家路上居然还能捡到一包银子。” 张大嘿嘿一笑，“或许是上天可怜我吧，要没那包银子，我可买不起这济世堂的药。” 很快张大买好药，他杵着拐棍经过苏若锦身边时，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多看了苏若锦一眼，眼里有些疑惑，随后又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这济世堂还挺讲究的。”苏若锦感慨了一句。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行医者之间都有个默认的规矩，大夫未经本人同意，是不能使用其他大夫药方的。 因为很多大夫都有自己的医药传承，药方是代代相传，不可轻易外传，外传如同欺师背祖。 而且每个病人情况不同，万一被别人随便乱用药方，极有可能造成病人病情加重，甚至是死亡。 苏若锦当初留下药方，并未多说什么，济世堂拿来用，她也不会说什么。 可济世堂却老老实实遵守这个规矩，这卫柏年看来是真的不错。 而这个康泰和还有妙手堂...... 这时，就见卫柏年突然从一个房间怒气冲冲出来，指着屋里骂道：“医圣有眼无珠，竟收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简直败坏医圣的名声！” 说完，卫柏年正要往外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又走回了屋子，拿回了之前他拎来的东西，一脸怒气径直离开了妙手堂。 原本有些喧闹的医馆声音瞬间小了不少，大家都面面相觑看着卫柏年离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若锦看着卫柏年离开，眼眸闪了闪，“我们也走吧。” 萧彦初看了眼苏若锦，“阿锦，你想好了？” “嗯。” 翌日，胡青来到了济世堂求见卫柏年。 卫柏年见到胡青，“我见过你，你是昨天那位夫人身边的人。” 胡青抱拳行礼，“卫大夫，我家夫人有请，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卫柏年一听，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昨天那位夫人答应之事，一把拉住胡青的手，“走走走，快走，你家夫人现在在哪？” 胡青没想到这个卫大夫看着瘦瘦弱弱的一个小老头，手劲还挺大的，猝不及防下他差点没站稳。 来到客栈，卫柏年只见到萧彦初，并未见到苏若锦，压下心中的急切，“敢问公子，尊夫人何在？” “卫大夫。” 未等萧彦初回话，卫柏年就听到有人叫他。 待卫柏年转过头，整个人有些呆住了。 眼前这人不正是李大夫画像上的小神医吗！ 虽说李大夫画的并非十成十像，可卫柏年能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小神医。 “你，你是那天那个小神医，医圣的徒孙？可你......” “是我，但我不是医圣的徒孙，而是医圣的关门弟子。”苏若锦答道。 这也是她和萧彦初商量后决定用的身份。 毕竟她若真和卫柏年说自己是医圣，卫柏年说不定以为她得癔症了。 有些事，能达到目的就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第403章 江夫人此话何意？ 苏若锦今天并没有刻意压住声线，也没进行太多妆容修饰。 卫柏年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此时的他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所谓的小神医正是昨天在妙手堂见到的那位夫人。 所以小神医是个女的！ 她才是医圣真正的关门弟子？ “卫大夫不信？” 卫柏年听到苏若锦开口，这才回过神，忙摆手，“不不不，夫人......哦，不，小神医，你误会了，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震惊罢了，失礼了。” “卫大夫，我夫君姓江，你可以叫我江夫人。” “江夫人，所以那个康泰和不是你师父？”卫柏年这时脑子已经转过来了。 康泰和说那个小神医是他的徒弟，可现在江夫人说她是医圣的徒弟，其中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经过昨天的事之后，卫柏年无比肯定说谎之人绝对是康泰和，堂堂医圣如何会收那样的人当弟子。 “不是，他也不是我师父的弟子。” 卫柏年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那家伙果然就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苏若锦有些好奇，“卫大夫，昨天你进屋去见康秦和，到底发生什么了？” 卫柏年一说到这事就生气，“我去找他一方面是想向他请教医术，若有可能，希望他能告诉我医圣在哪，老夫想拜在医圣门下，精进医术，造福更多百姓。 他说他不能告诉我医圣在哪，也无法教我医术，这也是医圣的规定，医术不可外传，这些我都能理解。 我也不过抱着一试的想法，康泰和不愿说也没什么。 但我去找他主要是另一个原因，当时我一直以为江夫人你开的那些药方是康泰和教授的，药方我见过，成本我也很清楚，就希望康秦和能够把药价降低一些，一副药卖二两银子实在太贵了。” 可卫柏年没想到，康泰和听后，哈哈大笑，“卫大夫，没想到你一把年纪竟还如此天真，确实，药材是不贵，可没有我，谁能开出这药方？ 一副药只要有奇效，贵也是正常的，你身为大夫，应该也知道一方值千金的道理。” “康神医，我们行医之人讲求一个济世救人，这药太贵，普通老百姓很难负担得起。 治风寒、肚痛之药还好，一两副也就好了，可像心疾之药是得长期服用的，普通百姓谁又能长期吃得起这二两银子一副的药啊。”卫柏年苦口婆心劝道，希望康泰和能体恤百姓。 康泰和冷哼一声，“卫大夫，大夫治病救人没错，可大夫也是要生活的。我凭自己的医术赚钱，何错之有？ 我们医馆是明码标价，买得起就买，买不起的人自己没本事赚钱买药，难道要怪我？” “康神医，话虽这样说，可我们做大夫的，面对病患多少应该有些恻隐之心吧。” “卫大夫，恻隐之心当不了饭吃，你有恻隐之心，何不自己开出更好的药方，免费送给穷鬼们服用？又或者你出钱买我妙手堂的药，发给这些穷鬼啊。 若你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外面还有这么多病人等着我看诊，哎，我真羡慕卫大夫能如此清闲。” 康泰和故意一字一句说出“如此清闲”四个字，眼里满是讥讽看着卫柏年。 他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赚钱的机会，卫柏年这个老家伙居然找上门来，让他少赚点，真是闲着没事找事。 康泰和的语气和态度直接惹怒了卫柏年，才有了苏若锦他们看到他怒骂康秦和的一幕。 听到此，苏若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卫大夫还真是个直性子，直接找上门，让人少赚钱，能说得通才怪了。 更何况还是康泰和这种为名利不择手段之人。 不过也能看出卫柏年身为一名大夫，担得起“悬壶济世”之名。 卫柏年说完后，立马又想到什么，说道：“江夫人，既然你才是医圣真正的传人，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妙手堂，揭穿康泰和的真面目，让他不能再骗人！”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卫大夫，等等。” 苏若锦被卫柏年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性子怎么还像个孩子。 康泰和她自然不会放过，不过对于这种人，苏若锦压根就不在意，她找卫柏年来是有更重要的事。 卫柏年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江夫人，人证物证都有了，还要等什么？” “卫大夫，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坐，我今天找你来是有别的事。”苏若锦淡笑让卫柏年先坐下。 卫柏年虽心里急着拆穿康泰和这个伪君子，可看苏若锦的模样，他还是先坐下了。 烟罗给卫柏年倒了杯茶。 “卫大夫，可曾听过天医阁？”苏若锦问道。 “天医阁？行医之人谁能没听过。只可惜天医阁远在大楚，具体在什么地方现在都没人知道，不然我也想去看看。” 卫大夫眼里涌上向往的神色，若说他最想见的人是医圣，那他想去的地方就是天医阁。 他人在啸月，也听过不少天医阁的传闻，除了研制许多造福百姓的药方之外，但凡大楚什么地方遇到天灾，天医阁定会派出不少大夫携带钱财前往救援。 这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那卫大夫，可曾想过在啸月也建个天医阁？” “在啸月建天医阁？”卫柏年先是一愣，他以为苏若锦是想让他效仿天医阁，建个类似的地方。 卫柏年面露一丝苦笑，“江夫人，虽我没去过天医阁，可也知道要建个如天医阁这样的地方，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不是一个小数目，老夫何来这样的能力。 而且据我所知，天医阁阁主也是个医术卓绝之人，才能撑得起天医阁这样一个医药圣地。 且不说我没有这样的财力，就我的医术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很清楚，在龙霄城给大家看看病还行，其他的实在无能为力。” 卫柏年的医馆药价便宜，有时候遇到真正的穷苦人，他直接免了人家的诊费和药费。 几十年下来，其实卫柏年虽有济世堂，却也没赚到多少钱。 “那要是让你在啸月建个天医阁分支呢？” 天医阁分支？ 卫柏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夫人此话何意？” 苏若锦没回答他，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 第404章 不怕我们骗你啊？ 苏若锦拿出来的是块白玉牌子，上面刻着“天医阁”三个字。 卫柏年从未见过这块玉牌，但看到“天医阁”三个字，也知道此物定和天医阁有关。 莫非...... 想到这，卫柏年瞪大了眼睛看向苏若锦，震惊地直接站了起来。 “你是天医阁的人？！” 卫柏年只觉得苏若锦不断带给自己一波波冲击，一时有些消化不了，没想到苏若锦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没错，我是天医阁的人。我们想在啸月建个天医阁的分支，隶属于大楚天医阁，就如同在大楚所做的一样，研究药方，发扬医术，帮助更多百姓。 但啸月离大楚距离有些远，我们需要在龙霄城找个懂医术，医德好，认同天医阁，愿意加入天医阁，帮助我们在啸月建起天医阁的人，同时管理啸月的天医阁，不知卫大夫你可愿意？” 卫柏年一时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这样站着，都忘了坐回位置。 苏若锦也不催他，只是微笑地等着卫柏年的回答。 “江夫人，我......我能加入天医阁，还要管理啸月的天医阁？”卫柏年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没错，若卫大夫有什么顾忌，也可以拒绝，我们天医阁从不勉强人的。”苏若锦说道。 毕竟一个是大楚，一个是啸月，在啸月建立起源于他国的天医阁，谁也说不清以后会遇到什么事。 不过这一点苏若锦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别的她不敢说，但要保下在啸月愿意加入天医阁的人，自不在话下。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卫柏年急了，他本就向往天医阁，现在他可以加入天医阁，这样的机会他哪会放弃。 他要是天医阁的人，就可以把天医阁好的药方，治疗方法带到啸月，救治更多的啸月百姓了，这也是他毕生的心愿。 随后，卫柏年面露犹豫，“可我怕以自己的能力，担不起这个重任。” “卫大夫，你太过谦虚了，你的医术在龙霄城已经算数一数二，与天医阁的大夫们相比也不遑多让，你愿意加入天医阁，帮我们在啸月建立天医阁，是天医阁的荣幸。 只要你愿意，建立啸月天医阁的经费、药材你无需担心，我也会从大楚调派几人过来协助你把天医阁建好。 但你得遵守天医阁的规矩，保守天医阁的秘密，不得透露位置与人员与外知。”苏若锦郑重说道。 保守天医阁的秘密，是为了天医阁里所有人的安全着想。 天医阁里的大夫大多是痴迷于医药研究之人，无人打扰，他们才能潜心研究。 这些大夫，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当今九洲世家想要笼络的对象，毕竟再有权钱的人，总免不了生病。 若他们不愿意，谁又能预料得到这些世家会不会使出什么腌臜的手段。 只有不让世人知道他们在哪，建个世外医学桃园，才能让这些医学大能们潜心研究，提升九洲医学的发展。 进入天医阁的人都是由苏若锦及大长老、各国天医阁负责人挑选，人品和医德放在第一位，医术第二位。 若什么时候看走眼，招入了居心叵测之人，或者来到天医阁后，心生不轨之人，自有暗盟在背后处理一切，保护天医阁的同时，也保证了天医阁的安全。 这也是苏若锦当初建立了天医阁，同时建立暗盟的初衷。 人心不可控，但制度可控。 卫柏年闻言，当下三指并拢对天起誓，“我卫柏年愿加入天医阁，如若背叛天医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若锦把手里的白玉牌子交给了卫柏年，“天医阁欢迎你的加入，卫大夫。” 卫柏年激动地接过牌子，小心收了起来。 这时烟罗笑着开口道：“卫大夫，你就不怕我们骗你啊？” “小姑娘，我年纪虽大，可也不傻。这世间除了天医阁，老夫想不到还有谁能奢侈到用食盈草花做疗伤药材。” “哦，卫大夫，你知道食盈草？”烟罗有些好奇。 小姐曾说过这食盈草除了神虞山那个山洞外，外面应该是绝迹了，很多人哪怕是见到，都不一定认识。 当然，现在经过天医阁一段时间的研究后，已经找到食盈草的种植方法，在天医阁后山种了一大片。 摄政王府里也有，那是种了给毛毛吃的。 在得知卫柏年师祖传下来一颗食盈草，他当宝贝一样收藏着舍不得用后，烟罗笑道：“卫大夫，赶明儿，天医阁大夫过来啸月的时候，我让他们带一些过来给你，你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种起来，以后你就有用不完的食盈草了。” 卫柏年今天被震惊得有些麻木了，心里生出一丝苦笑。 这世间真是人比人得气死人 师祖、师父到他这辈异常小心珍藏的东西，天医阁出手就是“一些”。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说的“一些”到底是多少，但听烟罗说食盈草还能种植繁育，他还能说什么。 当初师父把食盈草传给他的时候郑重交代，这可能是世间最后一株食盈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因为哪怕是活着的食盈草也极难养活。 卫柏年心下感谢上苍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能进入天医阁。 他有预感，自己将进入一个全新的医学天地，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所在。 苏若锦又拿出两个瓶子递给卫柏年，“白色瓶子里有三颗延命丹，关键时候能保人一命。蓝色瓶子是三颗寿康丹，我这次出来带的不多，卫大夫，你先吃着，之后我再让人送来给你。” 卫柏年：......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一波又一波金银珠宝砸在头上，砸得有些晕得回不过神来。 这两种丹药，外面千金难求，江夫人就这样随意送给了他，还说以后还会送来。 卫柏年虽说身体还不错，但好歹也是五十多岁，年近花甲之人，有了这个寿康丹调理，身体状况和精气神自然还能再提升一步。 卫柏年也看出来苏若锦在天医阁地位不低，否则也做不到如此。 不过他也知道，苏若锦不愿说，他就不问，叫江夫人也挺好的。 多年后，卫柏年知道苏若锦的真实身份后，只剩一脸苦笑了。 不怪他想不到，而是这小女娃能力实在逆天，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处理完这些事后，卫柏年有些着急，“江夫人，我们去妙手堂吧，总不能让这个康泰和继续骗人。” 苏若锦微微一笑，“不用去，他自会来找我们的。” 看着卫柏年一脸迷惘，烟罗小声解释了一下，卫柏年眼睛一亮，“江夫人，厉害！” 卫柏年这时只觉得，有天医阁撑腰的感觉真不错。 第405章 病患都跑了 今天已是康泰和答应研制出解毒药的第五天，一早起来，康泰和就觉得自己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安稳，老梦到他解不了毒被人杀了，常常从恶梦中醒来，衣服全湿了，更没啥心情去风月场所了。 不过康泰和苦思冥想了几天，也算想出了一个法子。 他偷偷找人去黑市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颗据说是大楚天医阁研制的解毒丹。 天医阁的大名他是听过的，天医阁的解毒丹说不定就能解了那人的毒。 反正左右都不行，还不如赌一把，万一有用呢。 要真没用，只要有这颗解毒丹在，也能证明他的能力。 说不定因此对方会多给他点时间研制新的解药，到时候他又可以拖上一段时间，找机会跑了。 想到这，康泰和揉揉了眼皮，前往医馆坐诊。 到了医馆，康泰和看到医馆门口长长的队伍，心情好了不少。 只要他能赚到大钱，还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康秦和到了诊室看了几个病人之后，刘掌柜匆忙跑进了来，“康神医不好了，医馆的病患都跑了。” 康泰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病患都跑了。 “刘掌柜，怎么回事？” “康神医，有人说我们的药在济世堂出售，最贵的一副也仅一百文，病患就全跑去济世堂了。” “你说什么？！！”康泰和闻言立马站了起来。 一副卖一百文，傻子也知道怎么选，难怪刘掌柜来说人全跑了。 “这卫柏年居然敢用我们的方子！走，我们去太医院告他！” 啸月国太医院一方面负责宫中贵人及朝廷重臣提供医治服务，另一方面也要管理啸月国与医疗相关的事务。 像这种未经允许，用别人的方子配售药物，自当归太医院管理。 有时候面具戴久了，人就会忘了自己是谁。 康泰和这久一直被大家称作神医，心里早就把自己当成是真的医圣徒弟了，全然忘了这方子根本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济世堂这边人满为患，二两银子一副的药，变成六十到一百文不等一副，百姓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 因为太过便宜，有人怀疑这药是假的，偷偷买了济世堂的药找其他大夫相看。 结果这药不但不假，品质比妙手堂的还要好。 一瞬间济世堂差点被人挤爆。 这么多人，医馆里的大夫根本忙不过来，烟罗和胡青也过来帮忙，医馆里一些轻症患者和熟悉济世堂的百姓也自觉出来帮忙维持秩序。 这时，康泰和带着太医院的太医丞王太医和几个衙役一起来到了济世堂。 “王太医，你看，这济世堂偷了我们的药方，医馆才有这么多人，这卫柏年真是不要脸。” 王太医做为一名大夫，对这位康神医也有所耳闻，只是太医院事情实在太多，一直没空关注。 今天康泰和跑来太医院告状，包院使直接把他派了过来。 王太医在龙霄城多年，也知道卫柏年这人，心高气傲，当初太医院曾想召他入太医院，可卫柏年说他只想替百姓看病，拒绝了邀请。 要说别人偷方子，他信，这卫柏年偷方子，王太医多少有些不信。 不过这世间，人心总是会变的，谁也说不清。 王太医走进济世堂，“卫柏年可在？” 卫柏年走了出来，“老夫正是卫柏年。” “卫大夫，我乃太医院太医丞，有人向我们太医院告发你偷取他人药方用于牟利，可有此事？” 王太医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卫大夫居然会偷别人的方子。 “我认识卫大夫多年了，他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 “是啊，我也不信卫大夫会做这种事。” “就是，五年前我穷得买着不起药，来医馆看病，卫大夫直接没要我的钱。” “这可不好说哦，你们看妙手堂生意现在这么好，说不定有人见钱眼开了。” “你别胡说，卫大夫不是这种人。” “我觉得不好说，不然也不会惊动太医院的人。” ...... 卫柏年没在意百姓的议论，他看到跟在王太医背后的康泰和，面露不屑，“大人，我卫柏年一生行得正坐得直，干不出这种不要脸之事。” 康泰和一听，忍不住叫了起来，“卫柏年，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售卖的药，根本就是我妙手堂的药方，大人，不信你随便拿一副药和我们妙手堂之前售卖之药进行对比。” 王太医挥挥手，已有衙役拿出两个医馆治疗同样症状的药方进行比对。 确实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心疾之症上，有三种不同药方，不过一看也能看出是在妙手堂的药方之上进行的调整。 “卫大夫，你还有话可说？”王太医问道。 卫柏年毫不在意，“老夫无话可说，这方子本就不是出自老夫之手。” 康泰和闻言，一脸兴奋，“大人，你看他已经承认了，快把他抓起来。” 王太院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钱财真是迷人眼，连一向以医德出名的卫大夫，也犯了错。 “来人......”王太医正要让衙役带着卫柏年，却被卫柏年打断了。 “太医丞大人，此药方不是老夫所开，但也不是这位康大夫所开。” 王太医听到卫柏年这样说，转头看向康泰和。 康泰和忙说道：“王太医，此方子确实不是我开，此乃小徒所开，小徒医术全由我教授，医馆用小徒的方子合乎规矩。” 师徒本就一体，师父用徒弟的方子，无可厚非。 “令徒何在？”王太医问道，既然这样，这个事件倒也不麻烦，只要康泰和的徒弟出来解释一下就也无事了。 “王太医，小徒前些日子已经离开龙霄城，四处游历了，此时在哪我也不太清楚。” 这也是康泰和当初与钱德仁商量好的借口，学医者游历或者说是外出采药，许久不归也是常事，没人能挑出毛病。 卫柏年斜晲了康泰和一眼，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脸皮够厚，说谎眼皮都不眨，要不是自己知道真相，说不定也会信了。 “康大夫，那请问令徒为何名？家住何方，与你学医多久？”卫柏年问道。 康泰和眼珠转了转，“小徒乃我关门弟子，立志做如师祖老人家一般的隐世之人，所以不愿别人知道他的情况，我作师父的，自当成全徒弟的心愿，恕我不能告知。” 一番话让人挑不出刺。 “哦，康大夫，不知我何时拜过你为师？” 这时一个小公子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第406章 妙手堂没了 人群中一位年轻人看到这个小公子，大叫出声，“是他，是他，当初就是这个小神医救了我爹。” 此人正是当初苏若锦救治大叔的儿子石头。 大叔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可石头的娘又犯了心疾。 石头记得当初小神医给那位大娘看心疾说的话，一直按时给娘买治心疾的药。 之前在妙手堂买药，已经快把石头的家底掏空了，今天听闻济世堂有更便宜的药，他立马就赶过来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小神医。 看到这个小公子出现，康泰和慌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当初那个大家传闻的医圣徒弟长啥样，可眼前这个小公子才一出现，就有人认出来，想必应是当初那个小神医了。 这可怎么办？ 康泰和额头开始出汗，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个多少人在找都没找到的小神医，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 他脑子飞快转着，想着解决办法。 苏若锦走到王太医面前拱手行礼，“太医丞大人，这些方子是我所开，可我并不认识这位康大夫。” 不等王太医询问，康泰和率先出声，“王太医，我也从未见过此人，这方子确实是我徒弟所开，想必他定是和卫柏年串通的骗子！” 短短时间内，康泰和只想出这一个办法。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不是自己的徒弟，谁又能说清。 这个方子自己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到时候谁又敢说不是他徒弟研究出来的方子。 看到康泰和如此胡搅蛮缠，卫柏年气得刚想破口大骂，苏若锦先开口了，“既然如此，那不如请康大夫说一下这方子为何要这样开？” 药方讲求一个治病与药性平衡，每个大夫开出自己的方子，都有属于自己的逻辑和医理在其中，并非是把能治这个病的药全都乱七八糟搭在一起。 例如里面有一味药性猛烈的药材，就需要一味对应的抑制药材来搭配，让烈性药发挥药效的同时，也不至于过烈而伤到病人。 说白了就是通过药材之间相生相克的道理，让每一味药应可能发挥它的长处，控制它的可能造成的一些伤害，其中的比例就要靠大夫的经验来进行判断了。 康泰和一听面上一喜，他早就研究过这些方子的医理，苏若锦所问之事，他自然能答得出来。 果然在康泰和一番解释后，王太医连连点头，看来是认可了他所说的医理。 卫柏年急了，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但凡懂医术的人，看到这个方子后，自己研究一下就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凶杀案，已告诉你凶手是谁，凶手动机是啥，再把所有犯罪证据都放在面前了，让你推理一下案件经过，只要有点断案常识的人，谁还说不出来啊。 苏若锦给了卫柏年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急不慢继续说道：“看来康大夫对这个方子很是了解啊。既然这样，那康大夫也应该知道这些方子所用之药均为价格低廉之药材，那为何康大夫一副药要卖二两银子？” 康泰和愣住了，他没想到苏若锦根本就不和他争到底是谁开的方子，而是在这等着他。 在啸月国，虽说药价可由各医馆自行定价售卖，可为了防止奸商趁人病，要人命，胡乱提高药价，让老百姓看不起病，先皇曾规定药价售价最高不得超过药材成本价的十倍，由太医院监管。 不过药方是千人千方，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价格更是高高低低，想核准每副药的药价，太医院就那些人，每天给各宫贵人看诊都忙得飞起，哪有空过来管这事。 老百姓识字的人本就少，知道这条律法的人更不多了。 就算知道，百姓天然对官府有恐惧心理，能忍则忍，就算告成功了，最多医馆被罚，对自己也没什么太多好处，到时候万一医馆都不给自己看病怎么办。 慢慢就变成了依然是医馆随意定价，只要民不告，官就不会来究，更没人还记得这个规定了。 可现在苏若锦直接把这事摊在明面上了，太医院就不得不管了。 不给康泰和狡辩的机会，苏若锦指着衙役刚才拿来的两家的药包，“王太医，这药确实一样，可是济世堂定价六十文一副，妙手堂二两银子一副，远超太医院规定的最高价格，这事如何说？” 王太医皱着眉头，他之前也被康泰和绕进去，注意力全放在药方归属之上，忽略了这个点，现在经苏若锦点破，才发现问题所在。 这事也没啥可查的，证据确凿。 “来人，妙手堂违背药物定价规矩，即刻起关闭医馆，没收所有超限售卖所得，同时东家判处杖刑五十。” 康泰和直接懵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本来是告济世堂用他的方子谋利，结果竟先把妙手堂给整没了。 这时的他已经顾不上想堂哥知道此事后，会如何对他，他只想着一定要把济世堂和卫柏年拉下水， “王太医，济世堂偷我徒弟的方子证据确凿，还请王太医秉公办理！” 王太医有些为难了，两边都说这是自己开的药方，可是药方已经开出来，一时又找不到康泰和的徒弟来对质，到底是谁开的，还真不好判断。 苏若锦笑了，“康大夫，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一直说这是你徒弟开的方子，怎么，你觉得把事推给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就万事大吉了？” 说完苏若锦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王太医，“王太医，这是康大夫所有的资料，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医圣的徒弟，不过是妙手堂东家的远房堂弟，此事王太医自可派人查证，看看上面所写是否属实。” 之前大家都相信了康泰和就是医圣的徒弟，自没人去查他的情况。 现在他惹上了苏若锦，暗卫们可不是吃素的，一时找不到元泓所在就罢了，查个医馆东家堂弟的底细又有何难。 王太医看完册子，脸色大怒，直接把册子砸向康泰和，“康大夫，哦，不，应该是钱大夫，你还有什么可说？” 康泰和拿过册子一看，瞬间脸色大变，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 完了，一切都完了。 “来人，带走！”王太医让衙役带走了康泰和，准备回去审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坑蒙拐骗的事情。 钱德仁本还在家中悠闲地听着小妾唱曲，没想到祸从天上来，衣服都还没穿好就被衙役带到府衙打了五十大板。 要不是他事先塞了钱，这五十大板下来能要了他的命。 之前赚来的钱也挥霍了许多，一时之间哪赔得出那么多银子，于是整个家都被抄了，房屋变卖，才勉强还上了债。 钱德仁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赚笔钱，壮大祖业，没想到直接把祖业给折腾没了。 他想找康泰和那个蠢货算账，结果康泰和已经死在了牢中。 敢骗国师大人的人，还能活得下去？ 此时的苏若锦，没发现人群中有人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第407章 晏阳的女大夫 今日是卢俊元与康泰和约定的五日之期，卢俊元正打算派人去“请”康泰和来丞相府，却得知康泰和被人识破是个假货，已经被押入牢中。 又一个希望破灭了，卢俊元只觉得头有些疼。 达普身体越来越虚弱，每天只能勉强喂入一些参汤吊着口气，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丘叔，去寻医圣之人可有消息了？”卢俊元询问道。 结果发现丘平有些呆愣地站在一旁，没有反应。 “丘叔，丘叔？”卢俊元叫了两遍，丘管家才反应过来，忙抬头应道：“公子，有何吩咐。” 卢俊元有些奇怪，“丘叔，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丘平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卢俊元。 “公子，今天我在济世堂看到位公子，和我在大楚晏阳看到的一个大夫长得很像，只不过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子。” 妙手堂出事，丘管家也过去看了看情况。 “这有何奇怪，世上相似之人很多，许是碰巧了。”卢俊元并没在意。 当初为了找人，丘叔曾暗中到过大楚，能见到晏阳的大夫也不足为奇。 “哎，要真是那个晏阳女大夫又好了，当初一个腹大如鼓的孩子，别的大夫都治不好，那个女大夫一出手，孩子立马就好了。”丘管家感慨道。（在第二十章救琴娘的孩子。） “公子，医圣行踪很难确定，至今没有消息。我打听过了，当初在济世堂出手救人，开出这些方子的确是今天在济世堂出现的这位公子，要不我们请他来替小公子看看？”丘管家建议道。 卢俊元想了想，“好，丘叔，这事就交给你办了。” “是，公子。” 丘管家刚走，一个侍卫走了进来。 “公子，这是你要的东西。”侍卫呈上一幅画卷。 卢俊元接过打开，上面是一位年轻女子，容貌俊秀，画卷右边写有：赵若锦，大楚商人江祈安之妻，年芳十七，随夫来大楚经商。 画中女子正是卢俊元当初在公主府所见之人，看到画像和资料，确实如悦宁所说是大楚商贾之妻。 商贾之妻卖首饰很正常，卢俊元也就没放在心上，随手把画像扔在了桌上。 * 济世堂这边，康泰和被抓，妙手堂被封，事情一传开，几乎龙霄城需要看病百姓都跑来了济世堂，差点没把济世堂给挤爆了。 苏若锦把烟罗和胡青留下来帮卫柏年，她正要离开医馆，在门口被两名侍卫拦住了。 “这位公子，国师有请。” 国师？ 苏若锦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打探皇宫的消息，国师来请，不正是机会吗？ 她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动了动，随后对两名侍卫说道：“请带路。” 今天来济世堂，萧彦初并未同来，带着五名暗卫继续打探消息去了。 暗一暗中跟着苏若锦，此时他见到苏若锦的手势，明显自家王妃是让自己去通知王爷。 暗一让其他四名暗卫继续保护苏若锦，自己去向王爷汇报情况了，事关王妃，他可不敢耽搁。 苏若锦这边来到国师府，没见到高弘远，直接被下人带到了之前那个孩子的房间里。 孩子闭着眼在睡觉，苏若锦手刚搭上他的手腕，孩子瞬间睁开眼睛，恶狠狠瞪着苏若锦，同样一把拉着她的手就要咬。 没想到，苏若锦速度比他快，孩子嘴才刚碰到苏若锦的手腕，苏右锦已经两银针扎在了他头上的不同穴位。 孩子眼睛一闭，倒回床上，昏睡了过去。 苏若锦这才搭上孩子的脉搏，过了半盏茶功夫，她收回了手。 一旁的下人上前问道：“大夫，如何？” 苏若锦不知道这孩子和国师是何关系，但对国师来说定不是重要的人。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若是重要，国师不可能不在一旁。 哪怕真有要事抽不开身，也应该派个管家或者多个下人来照看，而非一个普通的下人。 国师为何要让自己给个普通孩子看诊，答案呼之欲出。 苏若锦结合刚才孩子表现出的攻击性，据实答道：“孩子体内邪火旺盛，痰火扰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有强烈的攻击性，此病得以药物，配合家人耐心的陪伴才可慢慢痊愈，治疗所需时间较长，效果也会因人而异。” 其实苏若锦对这个病有个更准确的词：情绪行为障碍症。 此症引发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长期遭受家庭暴力，或者从小生活在不安全的环境中都有可能造成。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没人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她刚才看过男孩的手，很是粗糙，甚至还有些细小的划痕未曾愈合，想来并非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的。 这样的孩子受过什么遭遇都有可能。 “那请大夫开个方子。”下人恭恭敬敬把苏若锦引到了桌子旁。 苏若锦提笔写下方子交给下人，“这方子先吃上三天，随后再看情况调整，最好有性格好一些的同龄人陪他玩玩，让家里的亲人多和他说说话，才能改善病人情况。” 本来给孩子施针效果会更好，但治疗这个病症得在孩子清醒时施针才有效果，可孩子现在的状况显然无法做到。 只能先用药调整一下身子，暂时压抑他的狂躁，方可进行下一步治疗。 “好的，多谢大夫，这是诊金。”下人递上了一张银票。 五百两。 苏若锦挑挑眉，国师大人还算大方。 苏若锦离开之前，瞟了眼床旁的墙，嘴角轻勾离开了。 人走了，床旁墙上的暗室门打开，高弘远和包院使再次走出来。 不知为何，高弘远总觉得今天这个大夫和以往的不一样。 下人递上苏若锦开的药方，包院使看了，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眼里全是惊愕，一再不停看着这个药方。 高弘远也感觉出了包院使的不对劲，“包院使，如何？” 包院使这才从方子里回过神来，忙回道：“国师大人，这方子很是对症，之前老夫也试过一些方子，可是见效不大，没想到这个方子很是大胆，居然加了沸罗散，太大胆了，太大胆了，不过用在这真是妙啊。” “沸罗散是什么？”高弘远有些好奇。 第408章 定要杀了赵若锦！ “回国师，这沸罗散严格来说是种毒药，能让人瞬间觉得全身冰冷麻木，无法动弹，多用于制作迷药，或者与其他毒药相互搭配使用，从没人敢用在治疗人的药材中。 这个孩子的病症确实是邪火旺盛，痰火扰心，用上这个药，反而能压制其体内的邪火，降低攻击性，我怎么就没想到沸罗散可以上这样用呢。” 包院使不由自主感叹道。 “所以这人是有真材实料了？”高弘远看着苏若锦渐行渐远的背影问道。 “国师，这人年纪虽不大，但就他开的这个方子已经远超太医院绝大多数太医了。” 因为有床幔隔着，包院使没能看清苏若锦之前的出针，不然他这句话会改成“远超太医院除了他以外的所有太医”了。 他震惊于苏若锦方子的绝妙，完全忽略了苏若锦是第一个没被这个孩子咬的大夫。 他没注意到，高弘远注意到了。 高弘远面色平静交代道：“按这个药方给他吃药，三天后再把人带过来。” “是！” 包院使忙出声，“国师大人，下次这位大夫来的时候，能否让微臣一起前来？” 他很好奇接下来这个名叫叶昭的公子会如何调整药方。 “自是当然。” 叶昭，当初苏若锦跟着叶寻之外出游历时用的化名，取叶寻之之姓。 苏若锦拒绝了国师府马车相送，她想到一些酒楼再找找有没有线索。 走着走着，苏若锦只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转回头，却是什么人也没看到。 苏若锦眼眸轻闪，放慢了脚步，随后往更偏僻的巷子走去。 突然感觉背后有风疾来，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人倒地的声音。 苏若锦转身，就见地上躺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她很是眼熟。 哟，这不是丞相府的丘管家嘛。 怎么，这次还没找到能治他儿子病的人，想来绑她了？ 之前丘平这样嚣张地请丘柏年去丞相府，暗卫顺便调查了一下，是丘管家的儿子得了怪病，到处找大夫。 而卫柏年又遵守着他的承诺，并没有把那天丞相府发生的事情告诉苏若锦。 “王妃，这人怎么处理？”暗二问道。 苏若锦看了眼，“就扔这吧。” 丘管家若以礼相待，她说不定考虑去看看。 这种“请”法，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待丘管家回到丞相府，一脸懊恼来到卢俊元跟前，“公子，对不住，没能把人带回来，老奴没想到叶公子身边居然有护卫。” 丘管家在一瞬间被人敲晕，他知道有人在护着叶昭。 “居然有护卫？有意思。”卢俊元笑笑，看来这个叶昭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柔弱。 “公子，老奴再去请。”丘管家忙说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失手，有些愧疚，想要将功补过。 卢俊元抬了抬手，阻止了丘管家，“丘叔，我亲自去会会这个叶大夫。” 待卢俊元走后，丘管家满是愧疚地收拾起了书房。 整个卢家，公子的书房只有老爷、三位公子和他能进，平时都是由丘管家亲自打扫的。 丘管家拿起书桌上随意扔着的画，准备卷起来收好，当他展开画卷，看到上面女子容貌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她！ 怎么会是她！ 公子怎么会有这个晏阳女大夫的画像？ 虽然过去了一年多，这个女大夫看似长大了一些，但丘管家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丘管家像是想到什么，扔下画卷，追了出去。 另一边，萧彦初赶回了客栈，看到苏若锦没事，才松了口气。 “丞相府的人果真胆子大！”萧彦初一脸怒意。 不就一个管家，就能如此放肆，看来这个卢丞相在啸月果然强势。 要不是在啸月，不想过多惹事，他哪会放过这个丘管家。 “先不管他，你们出去有没有什么消息？”苏若锦问道，一个管家还奈何不了她什么。 她已经给大楚发去消息，让容启洲带人过来，她很不喜欢这种事情完全不在掌控的感觉。 萧彦初摇摇头，龙霄城和周围的村子他们都找得差不多了，没有任何线索。 大家都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元泓和达普就越危险。 “会不会他们不在龙霄城？”萧彦初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 若真是如此，那简直就像大海捞针了。 一时之间房间里陷入沉默。 两名跟踪过来的暗盟人，也是没有任何消息，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咚咚咚！ 房门在这时被人敲响了，“江公子，江夫人，公主有请。”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了一眼，这悦宁公主是又想起他们了？ 这次直接叫了两人同时过去，又想干嘛？ 之前悦宁说给苏若锦三天时间，可最近卢俊元常去找她，吴太后又把她叫到宫中警告了一下，大婚在即，让她收敛一些，别弄出什么幺蛾子。 悦宁只得听话得在府里待了几天，可脑海里、梦里总是经常闪出江祈安的身影，让她寝食不安，连最爱去的飘云苑也失去兴趣了。 从小到大，她悦宁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她就越想要得到！ 连着两天，卢俊元都有事没去找她，悦宁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只要得到了江祈安，大婚之前就不再碰别的男人了。 而对于苏若锦和萧彦初来说，既然人家主动上门来了，就别放过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公主府。 下人把两人带到了花园的亭子里，里面已经放着一桌上好的酒菜。 “江公子，江夫人，请坐。” 只见悦宁今天一身素雅的淡蓝色衣裙，头上也不过三两支玉簪，倒比之前清雅上许多。 悦宁那天看到苏若锦的装扮，猜想江祈安应是喜欢淡雅的女子，今天特意打扮成这样。 “不知公主找我们夫妇两人过来有何事？”萧彦初没坐下，直接问道。 悦宁轻笑道，“怎么，江公子是怕本宫吃了你，还是吃了你夫人啊？ 放心，本宫就是闲得有些无聊，心血来潮，请你们夫妇二人同来，给本宫讲讲大楚的风土人情，解解乏，讲得好了，本宫自然有赏。” “公主若是想听书，就去请茶楼说书先生，恕江某和夫人不会说书。”萧彦初声音里带了怒意。 悦宁率先坐了下来，斜晲了两人一眼，“怎么，江公子是不打算给本宫面子了？” “夫君，既然公主想听，我们就说说吧。”苏若锦拉了拉萧彦初的衣袖，眼神里带着惊恐害怕之色。 萧彦初冷哼了一声，扶着苏若锦一起坐在了悦宁的对面。 看到萧彦初对苏若锦的细心照顾，悦宁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等江祈安归顺于自己，她定要杀了这个赵若锦！ 第409章 让她玩个够！ “来人，上酒。”悦宁出声，立马就有宫人前来给三人倒酒。 悦宁端起酒杯，“江公子与夫人远道而来，本宫尽地主之谊，敬二位一杯。”说完，悦宁先把酒杯里的酒干了，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 苏若锦抬着酒杯，一脸为难的样子，“公主，我不会喝酒，可否以茶代酒。” “大胆，公主敬酒，谁敢不喝，乃大不敬之罪。”沐琴在一旁呵斥道。 悦宁公主则是淡笑不语，就这样看着苏若锦，眼里只有冷漠。 萧彦初一把接过苏若锦手里的酒杯，“内子身子不适，我替她喝。”说完他一口喝了苏若锦酒杯中的酒，又喝了自己的酒。 “沐琴。”悦宁淡淡开口。 “是，公主。”沐琴接过宫人手里的酒壶，走到苏若锦身边替她把酒杯倒满。 “江夫人，请吧。”倒好酒，沐琴说道，语气里全是命令。 明摆着这酒，苏若锦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公主这是何意？”萧彦初冷冷看向悦宁。 “江公子，本宫敬的酒，还从没有人敢拒绝！” “你......”萧彦初还想发火，又被苏若锦拉住了衣袖，怯怯说道：“算了，夫君，我喝。” 说完，苏若锦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江夫人爽快！沐琴。” 沐琴又给苏若锦倒满酒。 悦宁又举起酒杯，看着一杯下肚，就有些脸红的苏若锦笑道：“本宫再敬江夫人一杯，祝江夫人与江公子伉俪情深。” 苏若锦不得已，又是一杯下肚。 如此三杯后，苏若锦的脸已经红得有些不正常，整个人感觉有些摇摇欲坠。 “沐琴，江夫人有些醉了，你带她下去休息一下，让府医给江夫人开些解酒的汤药。”悦宁说道。 “是，公主。”沐琴带着两个丫鬟要过来扶苏若锦。 萧彦初直接站起身，先扶住了苏若锦，语气有着压抑的愤怒，“不必了，公主殿下，多谢今天的招待，内子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了，改天再向公主赔罪。” “怎么，江公子这是嫌弃本宫的公主府不如你们住的客栈了？”悦宁出声道，面露不悦地看着两人。 “江公子，这是在公主府，是在啸月，本宫劝你三思而后行。沐琴，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扶江夫人去休息。” 苏若锦只觉得头越来越晕，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但她还能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夫......夫君，我......我没事的，我休息一会，就......就回来。” 沐琴上来扶着苏若锦往后院走，苏若锦刚走两步就站不稳，差点撞到悦宁，悦宁嫌弃地后退了两步。 待苏若锦走后，悦宁挥挥手，亭子里的下人全都退下了，只留下她和萧彦初两人。 悦宁公主抬起桌上的酒杯，走到萧彦初身旁，伸出手想要攀上萧彦初的肩，萧彦初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公主请自重！” “自重？哈哈哈，江公子，你以为你们今天进了本宫的公主府，还能出去吗？你若是乖乖顺从本宫，本宫可以考虑让人放了江夫人，否则可就别怪本宫不懂怜香惜玉了。” “你要做什么？”萧彦初握紧双拳，额头青筋突起，已是拼命压抑自己的怒意。 悦宁公主见状，哈哈大笑，“做什么？江公子，别急，一会本宫定会让你看场大戏，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休了江夫人，跟了本宫也不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彦初话语里带上了明显的紧张。 “什么意思？江公子一会就知道了。”悦宁公主轻笑一声，也不怒刚才萧彦初躲开了她的手。 这时，萧彦初也开始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有些摇晃，他扶着桌子，甩了甩头，用力咬了舌头，以疼痛保持清醒。 “你对我做了什么？” 悦宁看到萧彦初这个样子笑了，“江公子，没什么，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来人，江公子喝醉了，带他去休息。” “是！”两名侍卫过来扶住萧彦初，把他往后院带。 悦宁一口喝了手里的酒，放下酒杯，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也跟了上去。 萧彦初被带到一个房间，放在了床上，悦宁跟了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是，公主！” 悦宁笑着一步步走向醉倒在床上的萧彦初，“江祈安啊江祈安，本宫哪比不上赵若锦，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本宫这就让你知道本宫的好，包你再也忘不了。” 她可是备好药了，一会定要好好和江祈安享受这欢愉的时光。 悦宁俯下身子，伸出手，想抚上她这段时间朝思暮想的容颜。 闭着眼的萧彦初，五官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毫无瑕疵的轮廓，长长的睫毛有些微颤。 悦宁觉得这样完美的男子，根本就是上天送她的礼物。 她越靠越近，甚至能闻到独属于男子的冷香，让她有些沉醉，半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 悦宁就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眼睛，眼里哪还有一丝迷离。 “你......”还没等悦宁说出来，萧彦初一个翻身，右手一个手刀劈在了悦宁的背后，悦宁当下就晕倒在了床上。 萧彦初扯下包着右手的帕子，扔到一旁，嫌脏。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三长两短。 “进来。” 暗一走了进来，行礼道：“王爷，外面的侍卫都解决了，王妃等你过去。” “嗯。” 萧彦初跟着暗一来到了苏若锦被送住的房间，就见地上躺着沐琴和三个陌生男子。 苏若锦悠哉地坐在一旁喝着茶，哪还有一丝醉意。 “这悦宁倒是够用心的啊，给我们俩都准备了一场大戏，真是难为她了。我说萧彦初，人家为了你如此大费周章，你就没一丝感动？” 萧彦初听到苏若锦直呼他的名字，心下知道坏了，阿锦生气了。 “阿锦，此事与我无关啊，我连悦宁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苏若锦知道萧彦初是无辜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元泓和达普的消息，现在又遇这样破事，心情烦躁，有些迁怒萧彦初罢了。 萧彦初又何尝不懂她，一个悦宁公主如何能影响阿锦的情绪，阿锦是在担心元泓。 他走到苏若锦身边，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阿锦，别急，我们一定能找到元泓的。” 苏若锦点点头，整理好了情绪，对暗一说道：“去，把这三个扔到悦宁床上，这些药喂给他们。” 既然悦宁想玩，就让她玩个够！ 待暗一把一切处置妥当，弄醒了四人，没一会房间里就传来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萧彦初和苏若锦正准备离开时，暗二突然进来了，“王爷、王妃，卢公子来公主府了。” 第410章 身份被认出？ 丞相府这边，丘管家追出丞相府，门房告诉他卢公子往济世堂方向去了。 叶大夫既然愿意为济世堂出面，济世堂的人应该知道他的去向。 丘管家也忙往济世堂赶。 卢俊元来到济世堂得知叶昭不在，正准备回去让人去寻人，就见丘管家从府里另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冲向自己。 丘管家这样子，显然是有急事。 卢俊元心下一惊，难道是元泓和达普出事了？ 他快步走向丘管家，“丘叔，可是家里出事了？” 丘管家边摇头边喘气，说道：“不......不是，公子，晏阳......晏阳女大夫。” “丘叔，你别急，什么晏阳女大夫。”卢俊元一头雾水。 “你书房的画像上那个女子，就是当初我在晏阳看到的那位女大夫。”丘管家终于喘匀了气。 书房的画像？ 赵若锦！ 那位大楚商贾之妻！ 她是晏阳女大夫？ “丘叔，你是说那个画像上的女子赵若锦，是你在晏阳看到的那位女大夫？”卢俊元有些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对，是她，就是她，我不会看错。”丘管家再次肯定。 虽说事隔一年多，画像上的当初那个小姑娘，已经梳上了妇人的发髻，可她的样貌和医术给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丘管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定不会看错。 “公子，她的医术定能救小公子。”丘管家不知为何，心中就是如此确定。 找叶昭不好找，找赵若锦就很好找了。 卢俊元从两人住的客栈得知人被请到公主府了，二话不说直接赶往公主府。 公主府里，萧彦初和苏若锦听到卢俊元这时来公主府，对视一眼，都笑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之前给卢俊元传了悦宁养面首的消息，他无动于衷，现在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未婚妻与别人厮混，他又该如何？ “有戏看了。” 几人迅速藏了起来。 卢俊元突然出现在公主府，把府里的人给吓坏了，公主可是交代过今天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府里，别的人还好说，可现在来的是驸马，他们哪敢拦啊。 平时卢俊元来公主府，悦宁定会第一时间迎出来，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而公主府下人神色都有些怪异。 卢俊元知道府里定有事，他脸色一沉。 “公主在哪？” 下人支支吾吾，没人敢回话，一个嬷嬷大着胆子上前说道：“卢公子，公主今天身子有些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卢公子就不好了，不如卢公子改天再来看公主吧。” 卢俊元眼眸微眯，看向嬷嬷，嬷嬷对上他带着寒意的眼神，背脊冒出了细汗。 “我与公主即将成亲，公主生病，我岂有不去探望之理，让开。” 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退开。 “我再说一遍，让开！” 嬷嬷害怕了，只得退到了一旁。 卢俊元径直走到后院，发现公主不在自己的房间，他随手抓过一个下人问道：“公主在哪？” 下人直接下跪求饶，“卢公子，饶命，卢公子，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公主在哪。” 下人很清楚，要是他今天敢给卢公子指路，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卢俊元一把推开下人，自己开始在府里找人。 来到南院，卢俊元听到了一个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他一脚踢开了房门，就见悦宁和三个男子，难解难分。 甚至连卢俊元走到了床边，四人都像是没注意到，依然我行我素。 卢俊元也看出了这几人有些不正常，他二话不说，转身离开，还顺带关上了房门，然后又开始在公主府里找了起来。 隐在暗处的苏若锦和萧彦初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卢俊元看到自己未婚妻与人如此，他居然毫无反应，甚至还细心地替人关上了房门。 他还是人吗？ 或者说他还是男人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卢俊元的样子似乎还在找着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什么人？ 这是啥情况？ 卢俊元找了一圈后，没找到人，只得放弃，许是江氏夫妇已经离开了公主府。 他交代府里的下人，若想活命，谁也别说他今天来过。 府里下人一听，全都松了口气，他们比卢俊元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今天来过公主府。 要是被公主知道，今天在府里的人都活不了了。 卢俊元这个交代简直就是救了他们一命，谁敢不从。 待苏若锦和萧彦初回到客栈，被掌柜告知有人在梅香苑雅间等着他们。 两人有些奇怪，在啸月他们就只认识卫柏年一人，这时的卫柏年还在济世堂忙着，不可能来找他们。 会是谁啊？ 左右不过是在客栈，见见也无妨。 来到雅间，看到淡然坐着，慢慢喝着茶的卢俊元，苏若锦和萧彦初都有些意外。 苏若锦算了算时间，以自己让暗一下的那个药的功效来说，想来现在悦宁公主还在快乐之中，而她的未婚夫却在这时来找他们，还如此平静。 这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怪异。 难道卢俊元发现是他们动的手脚，找上门来想替悦宁公主算账？ 看样子也不像啊。 心里想法转了无数个，但两人还是神色如常走了进去。 “这位公子，掌柜说你找我们？不知公子找我们夫妇有何事？可是想买大楚的东西？”萧彦初问道。 毕竟身份是大楚商贾，自然张口闭口都是生意才正常。 卢俊元看到眼前一对璧人，男的玉树临风，女的气质如兰，站在一起，无比般配，宛若天生一对。 卢俊元在大楚的时候，为以防万一，没出过客栈，并没见过传说中的摄政王和长乐郡主。 他一心只想着找到人，把人带回来，至于摄政王夫妇长什么模样，他也不关心。 啸月与大楚来往不算多，两国一直相安无事近百年，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无需关心他国的事。 看着眼前两人淡定自若的样子，想来悦宁应只是叫他们去看货物，不然两人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卢俊元看着苏若锦，直接开口道：“江公子，江夫人，我是卢俊元，如今特意前来是想请江夫人到我府上看个诊。” 苏若锦闻言，眼睛微眯。 如此说来，这个卢俊元竟看出了她的身份，知道她是叶昭了？ 又或者甚至是卢俊元知道自己和萧彦初的真实身份了？ 第411章 只能赌一把 别人猜出来是一回事，自己承认又是一回事。 苏若锦淡笑，“卢公子，我不过是一个商贾妇人，哪会看诊，以卢公子的身份，找宫中太医不是更为妥当。” 卢俊元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放在桌上，“这是两千两银票，还望江夫人能出手相助，不过卢某有个小要求，就是还请江夫人保密。” 苏若锦看着卢俊元，“卢公子，你为何如此确定我会看诊？” 卢俊元倒也坦诚，“一年多前，我家中管家曾到晏阳走访亲戚，无意看到江夫人救治病人，被江夫人医术所折服。 医者仁心，家中病人命在旦夕，还望江夫人能出手相救。若江夫人觉得两千两白银少了，也可以开价。” 丘管家一年多前去过晏阳？ 这样算来，应该是自己被林家赶出不久之后。 苏若锦倒是没想到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不是卢俊元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而是丘管家曾见过自己。 “不知道公子家中何人病了？以公子的身份应是可以去请太医相看的吧。”苏若锦直视着卢俊元。 丞相府人病了，不请太医，来请她这个大楚的大夫，有些说不过去。 “江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信不过太医。”卢俊元喝了口茶，回视着苏若锦，眼神坦荡。 苏若锦这才知道当初丘管家为何想暗中绑走叶昭。 丞相府公子不信任太医，这句话包含了很多意思。 不过苏若锦对此不感兴趣，也不想过问。 “卢公子，你就不怕我把一切说出去？”苏若锦直接问道。 “怕，但我已经没时间了，只能赌一把，赌对了，人还有机会活，不赌就只有等死。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个能在危难时刻出手救人的大夫，又岂会是不讲诚信之人。” 苏若锦不得不佩服卢俊元会说话，以他的身份，他大可以以性命相威胁，以确保自己不会说出去。 可卢俊元没有，只是以大夫的医德来说事，反而让她不好拒绝。 苏若锦想了想，把银票退了回去，“卢公子，人我可以去看，钱我不要，但想请你帮个忙。” 萧彦初看了眼苏若锦，瞬间明白了她意思。 阿锦怀疑人在皇宫或者说是在国师府，这两个地方守卫森严，他们不好进入。 但若有卢俊元相帮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夫人请说，卢某能做到定不推辞。” “且等我看到贵府病人再说。” “好，一言为定，事不宜迟，江夫人请。”卢俊元起身。 苏若锦也看出了他眼中的焦急做不得假，想来患病之人定是卢俊元很在意之人。 到了丞相府，卢俊元接过丘管家递来的黑布，有些抱歉地说道：“江夫人，不是我信不过两位，但事情有些特殊，还请两位蒙上眼睛，也算是对两位的一种保护。” 苏若锦明白卢俊元的意思，若是他们看到不该看的人，真要牵涉什么秘辛，说不定会性命不保。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还是拿起黑布蒙上了眼睛。 待两人到了暗室，卢俊元依然是递上了丝线。 悬丝诊脉，上一世苏若锦没接触过，这一世大师父知道她不会之后，立马逮着她练了一段时间，美其名曰提高她的医术。 其实是大师父难得有可以系统教苏若锦的地方，体会了一把为人师的感觉。 结果苏若锦只用一个月就全都掌握了，叶寻之仰天长叹，当年他的师父训练他悬丝诊脉用了一年时间，还夸他是天才，所有徒弟中学得最快的一人。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想想苏若锦是自己的徒弟，徒弟是天才，师父也与有荣焉，叶寻之又由感慨变成了得意。 苏若锦搭上丝线诊了一会，就放下了。 “江夫人，如何？”卢俊元声音带着紧张，医圣没找到，叶昭也突然消失了，达普的时间不多了，江夫人或许是最后的希望了。 苏若锦开口道：“他中了蔓落散，孩子还在婴儿时期就下的毒，中了此毒的孩子就算当时熬过了毒发，也定活不过十五岁，他这是毒性再次发作了。” “可他如今不过十二岁，按时间算也未到毒发期啊。”卢俊元急了。 “此毒有个特点，即可转移，只要能在中毒后十天内转到他人身上，就可解毒，只不过会缩短三年毒发期。”苏若锦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站在她身旁的萧彦初却敏锐地察觉到了阿锦气息有些不对，但他也什么都没说。 缩短三年毒发期，十五缩短到十二岁，时间正好。 而且此毒只有在毒发的时候才能被诊出来，相当于只要被下了毒，根本无人能发现，一到时间必死！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的毒是从别人身上转过来的？”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卢俊元看着达普的眼神有些微微的变化。 “若不能解，他还能活多久？” “最多五天。” “江夫人，此毒可能解？是否还需要转到别人身上？”卢俊元问道。 苏若锦看着卢俊元，不动声色，“若是可以转到别人身上呢？” “那就请江夫人把此毒转到我身上！”卢俊元毫不犹豫，他现在几乎能确定自己想要的答案。 达普就是他要找的人！ 只要能让达普醒来，要他的命又如何！ 一旁的丘管家急了，忙出声，“公子，还是让老奴来吧。” 卢俊元此话一出，反倒让苏若锦吃惊了。 她想过也许卢俊元会让别人来置换这孩子的生命，没想到他竟说用他的命来换。 她蒙着眼，看不到病人，可此时也知道此人对卢俊元的重要性，已经远超他的性命。 要不是卢俊元的年纪不对，苏若锦都要怀疑这孩子是卢俊元亲生的了，怕悦宁公主发现才藏在这的。 那蒙着她的眼，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可惜年纪对不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孩子身份特殊。 这孩子到底是谁？ 苏若锦摇摇头，“转不了，这毒互转有个前提，两人之间必须有血脉关系，或者其他什么特殊联系。” 若在后世，可以给两人输血，也能建立关系，转移此毒，可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 血脉关系！ 卢俊元眼里更加激动，是他，一定是他！ 三年了，他找了三年了，终于找到了！ 卢俊元扑通一声跪倒在苏若锦面前，“江夫人，卢某求你救救他，你要什么尽管提，哪怕是要卢某的性命，卢某也在所不辞！” 苏若锦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得到，“卢公子，我可以试试，不保证结果，但我要救他，就得施针，你能信得过我？” 施针总不可能还戴着黑布，自然会看到眼前的孩子。 现在就只看卢俊元敢不敢信她了。 第412章 悦宁公主出事了 “公子......”丘管家一脸担忧，看到自家公子的表现，丘管家也明白眼前这个孩子多半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可这江夫人是外人，若是被她知道小公子的身份，传出去，等待卢家的只有灭顶之灾！ “丘叔，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卢俊元敢这样做，也是相信眼前这位江夫人能救达普。 毕竟也找过许多大夫，只有这位江夫人能直接说出达普所中之毒。 蔓落散！ 卢俊元自己也研究过一些草药、毒药，根本就没听过这个毒药，没想到江夫人只是把个脉就能诊出来。 虽然他相信医圣也可治，可只有五天时间，现在连医圣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把人找回来了。 “老爷那边......” 卢俊元沉默了，自己可以赌，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要是输了，搭上的是卢家全族的性命，那可是上千口人命啊。 苏若锦知道卢俊元有所顾忌，也不急，“卢公子，我今天东西没带齐，也做不了什么，你考虑一下，再来告知我你的决定也不迟。” 丘管家看到卢俊元不说话，忙走上前来，“江公子，江夫人，这边请。” 把两人送到府门口，丘管家行了一礼，“还请江公子，江夫人见谅，并非不愿信任两位，而事关重大，还请两位保密。” “丘管家请放心，轻重我们自是知道的。” 拒绝了丘管家派马车相送，苏若锦与萧彦初慢慢在街上走着。 “阿锦，是吗？” 萧彦初问得简短，苏若锦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年纪对得上，我已经留下记号，晚上再说。” “好。” 刚才卢俊元脱口而出的十二岁，同时让苏若锦和萧彦初警觉。 可却只有一个孩子，不论那个孩子是达普还是元泓，那另一个在哪？ 如果两孩子真被藏在丞相府，难怪他们一直寻而不见。 不管如何，晚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宁康宫。 “你说什么？！”吴太后手里的杯子直接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片。 前来禀报的宫女被太后这样子吓了一跳，可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太医说悦宁公主出血过多，恐有生命危险。” 之前公主府里的嬷嬷来宫里请太医，说是悦宁公主腹痛流血不止。 吴太后以为是悦宁月事来了腹疼，派了太医过去，也没太过在意。 可怎么也没想过是这种情况。 “摆驾公主府！” 来到公主府，刚走进悦宁的房间，吴太后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忙碌的丫鬟一盘又一盘血水往外抬。 看到太后前来，所有人都跪了一地，吴太后直接走到悦宁身旁。 床上的悦宁公主已经陷入昏迷，嘴唇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要不是太医在一旁诊治，吴太后都以为悦宁死了。 “刘太医，怎么回事？”吴太后语气带着焦急。 跪在地上的刘太医满头是汗，战战兢兢回道：“太后，公主已无生命危险，后续休养就能慢慢恢复。” “公主怎么会这样？” 刘太医一脸为难，“太后，这......” 慧嬷嬷看出了刘太医的不对劲，很有眼力的挥退了屋里所有人，关上了房门。 “说吧。” 刘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声音颤抖，“启禀太后，公主是床笫之私过度，伤及胞宫，此生无法再生育。” “你说什么！！！”吴太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两天前才把悦宁叫入宫中让她收敛一些，今天就出这样的事。 “是谁？！” “府里三个侍卫，现都被关在柴房里。” 三个！ 这一刻，吴太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 悦宁马上就要嫁入丞相府，不是完璧之身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早就交代陪嫁嬷嬷到时候帮悦宁处理一下，定能瞒天过海。 可现在不能生育，这要怎么瞒。 吴太后比谁都了解悦宁，以悦宁的霸道，肯定不会让卢俊元纳妾，可现在她无法再生育，这不是要让卢俊元绝后吗？ 这事要是让丞相府知道，哪怕卢丞相完全忠于自己，也不可能忍下去的，悦宁的名声也毁了。 吴太后深呼吸一口，看了眼昏迷的悦宁，问道：“公主什么时候能醒？” 刘太医忙答道：“公主身子过于虚弱，服下药，休息一晚，明天定能醒。” “慧嬷嬷，回宫吧，刘太医你就先留在公主府照顾公主。” “是！” 回宫路上，吴太后淡淡交代，“慧嬷嬷，今天所有的人全处理了。” “是，太后，那刘太医呢？” 别的人不过是下人，处理也就处理了，可刘太医好歹是有官职在身。 “待公主恢复后再处理。”她要护住悦宁，不允许任何一个知情人活着。 “是！” “给哀家去查，今天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太后可不傻，悦宁玩归玩，可从来都是有分寸的，绝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更不可能在自己即将大婚时，在府里弄出这样大的动静。 吴太后没想到在啸月居然有人敢动悦宁。 * 今天卢丞相回来得特别晚，他刚回府，丘管家就迎了上来，“老爷，你回来了。大公子说有急事找你。” “嗯，刚好我也有事要找他，丘管家，你让大公子来书房。” “是，老爷。” 卢俊元听到父亲回来，立马赶来书房。 见到儿子进来，卢鸿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手摸到了书桌下，随后身后书架打开，出现一个暗室，卢鸿率先进去。 卢俊元见状，知道父亲这是有重要的事和自己说，忙跟了进去。 待暗室门关上，卢俊元等不急，先开口，“父亲，达普应是我们要找的人，现在大楚来的江夫人才能救他，你看......” 卢俊元快速把今天的事和卢鸿说了一遍，“父亲，你看？” 卢鸿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元儿，你应知这个决定是要赌上我们整个卢氏。” “父亲，元儿知道。” “你还是愿意相信那个江夫人？” 卢俊元想了想，最后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儿子愿意相信。” “既然这样，你就放手去做吧，我们一开始选择这一条路，本就是赌上了卢氏全族的性命！” “多谢父亲！” 有了父亲的支持，卢俊元更有底气。 “元儿，悦宁公主出事了，你可知？” 卢俊元愣了下，难道父亲说的是悦宁与人在公主府苟合之事？ 第413章 天总会亮的 “父亲可是指悦宁公主与人在公主府厮混一事？”卢俊元倒也不隐瞒自己知道这事。 “哦，你知道？”这下倒是轮到卢鸿有些诧异了。 “儿子知道，当时儿子去了公主府，亲眼见到。”卢俊元淡定说道。 “那你可知她因此伤到身子，大出血，再也无法生育。” 卢俊元微微一愣，随后淡淡一笑，“此事儿子不知，也算是报应吧。” 卢鸿叹了口气，“元儿，委屈你了。” “父亲，无妨。”卢俊元根本不在意，只要大事能成，这种事又算得了什么。 这种女人，他不碰就是了。 “太后已经换了公主府所有下人，派人在查是怎么回事。” 卢俊元眼睛微微眯了眯，父亲这句“换了所有下人”，就意味着公主府又多了几十条冤魂。 吴太后从来心狠手辣，为了护住悦宁名声，这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今天皇上练剑被太傅说了两句，回宫杀了两个小太监，如此暴虐成性之人，如何能当好一国之君。”卢鸿叹了口气。 “父亲，天总会亮的。”卢俊元眼里闪过坚定，他定要为恩师报仇。 “有红璿珠的消息了吗？” “派出的人传来消息，说有人在北厉见过此珠，我已经让人去北厉寻访，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不过，若如江夫人所说，儿子敢确定达普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希望如此。” * 入夜，丞相府院墙跳下两个黑衣蒙面人。 苏若锦之前已经一路散下了药粉，这种药粉看上去和地上的灰尘一样，也没什么味道，普通人根本无法分辨。 苏若锦也不行，于是她轻轻抱出怀里的毛毛，“毛毛，带路。” 毛毛轻叫了一声“汪~”，小鼻子动了动，左右嗅嗅，伸出小爪子指向某个方向。 苏若锦和萧彦初一路跟随毛毛所指的方向，躲过府里的侍卫很快来到后院一堵墙面前。 毛毛依然执着地指着墙。 苏若锦自是相信毛毛不会乱指，看来这墙有问题。 她四处打探了一番，随后看到墙角有堆不起眼的毛石。 仔细看去，才发现毛石中间有块大一些的石块，轻轻转动石块，墙动了。 两人顺着墙后的台阶向下走着，转过的弯道和白天感觉很是相似，苏若锦知道自己来对了。 走完弯弯绕绕的台阶，眼前是一个小院子，只有三间房，其中一间房传来明显的药味。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两人小心翼翼朝那间房走去。 苏若锦手刚摸上房门，突然一把剑刺了过来，萧彦初眼疾手快，一把拉回苏若锦，抽出腰间的剑把剑格挡开来。 谁料那人再次刺了过来，借着一点点火光，苏若锦看到此人脸上蒙着黑色面纱，露出的一双眼却是如此熟悉。 “元泓！” 苏若锦直接喊出了声，来人身形一顿，停下了手，不可思议地看向苏若锦，“锦姐姐！” 元泓一把扯下面纱，瞪大了眼睛。 苏若锦也扯下脸上的黑布，眼眶有些微红。 她找了这么久，甚至心中都想过元泓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可她又不允许自己这样想，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放弃。 “锦姐姐！”元泓不管不顾冲上来想要抱住苏若锦，结果撞入了一个结实的男子怀抱。 萧彦初微笑低头看着元泓，“元泓，还有我呢。” 元泓鼻子撞得有些生疼，揉了揉鼻子，从萧彦初怀里起身站直，“姐夫。” 苏若锦又好笑又好气，她哪会看不出萧彦初的小心思，真是小气。 “元泓，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若锦忙问道。 “我那天......”元泓才刚开口，突然甬道冲出一群人，把三人围在了里面。 萧彦初和元泓立马拔剑相对。 “江公子，江夫人，你们可是辜负了卢某的信任啊。”卢俊元紧随其后走了出来，眼神似冰。 他才说服父亲决定让江夫人一试，准备明天一早就去请江夫人过来，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夜闯丞相府。 “你们到底是何人派来的？若是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卢俊元说道。 “卢俊元，你把我弟弟绑来啸月，这笔账我也得好好和你算算。”苏若锦死死盯着卢俊元，手摸着袖子里的药瓶。 “你弟弟......”卢俊元刚想再问什么，猛地眯起了眼睛，眼神更加阴鸷，“你是大楚摄政王妃？” 既然江夫人是摄政王妃，那...... 卢俊元看向萧彦初，突然明白过来。 也是，从他第一眼看到江氏夫妇，他就觉得两人气质不同于旁人，只是一心挂着达普的病也未曾多想。 加上丘管家说自己在晏阳见过江夫人，卢俊元又何曾想过一个晏阳的女大夫会是摄政王妃。 想通这一切，卢俊元突然哈哈一笑大起，“我竟不知大楚摄政王和王妃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卢俊元，你为何要绑走元泓和达普。”苏若锦可不愿与他寒暄，以卢俊元这点人手，倒也困不住他们。 “江夫人，哦，不，摄政王妃，我自有我的理由，恕在下无法告知，不过我并未伤害元泓，就算你们不来，想来过久我就会将他送回大楚。” 这也确实是卢俊元的规划，只要确定了达普是自己要找的人，元泓也没必要再继续留在啸月国了，到时候他就让人送他回去。 “我如何信你？”苏若锦问道。 卢俊元对元泓的态度，决定了苏若锦会如何对他。 “不信你可以问元泓，这段时间我可曾亏待过他半分。” 苏若锦看向元泓，确实没在他身上看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元泓也说道：“锦姐姐，他确实没有伤害我和达普，达普昏迷后，他找了好多大夫来给达普看病。” “摄政王，摄政王妃，不如进屋谈谈？” 卢俊元此刻知道江夫人正是大楚摄政王妃，那个精通医术的长乐郡主，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心里反而喜大过惊。 达普有救了！ 卢俊元挥挥手，周围的侍卫全都退了出去，他带头走进了达普的房间。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既然都到这一步，有些事还是摊开来比较好。 尤其是达普危在旦夕，苏若锦更不可能不管他。 第414章 达普不能回大楚！ “摄政王，王妃，正如我之前所说，恕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带元泓和达普来啸月的原因，这也是为你们好。但我敢保证绝无恶意，更不会伤害他们一丝一毫。 想必两位隐瞒身份前来啸月也是为了寻回他们，现在达普命悬一线，恳请王妃先救达普，其他的事，我们之后再说可好？” 卢俊元一脸恳切地看着苏若锦。 “若王妃觉得不解气，待救回达普，要杀要剐卢某任由王妃处置。” 苏若锦知道卢俊元说的不错，当务之急是先救达普。 卢俊元对达普的担忧作不得假，想来他确实无害人之心，至于背后的原因，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们都出去。”苏若锦也不废话，还好今天为了找路把毛毛带出来了，不然她还真救不了达普。 要是之前，卢俊元肯定不会放心单独留苏若锦在房里，害怕她伤害达普。 现在知道苏若锦的身份后，卢俊元二话不说，直接退了出去。 一个半时辰后，苏若锦走了出来，卢俊元只觉得她的腰身变得好像有些鼓胀，但也顾不上想这个了，迎了上去。 “王妃，达普怎么样了？” “毒解了，他身体还虚弱，过两天才会醒来，得休养一段时间。” 卢俊元一脸激动，“太好了，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看着卢俊元有些不同寻常的激动，苏若锦直接问道：“卢公子，达普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王妃，恕我暂时无法告知，可是达普的存在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他会有生命危险，还请王妃让达普在这休养。”卢俊元语气带上了恳求。 对上大楚摄政王和王妃，卢俊元知道自己不能硬碰硬，更不能与他们作对，至少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不然可能会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人家真要来抢人，卢俊元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抢得过。 大楚战神萧彦初的名号他可是听过的，再加上长乐郡主一手医术，放眼整个啸月能单独与他们对上的又能有几人。 更何况卢俊元怎敢把此事闹大，他明白这一点，只得放低身段。 苏若锦淡淡开口，“卢公子，达普是我的人，若非有不得已的原因，我自是要把他平安带回大楚。” “不行，达普不能回大楚！”卢俊元当下出声。 “卢公子，达普我必须带走，他的病也只有我能治。”苏若锦语气不容反驳。 达普所中之毒和萧彦初的噬魂影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从毒性上来说，蔓落散无法和噬魂影相比。 可想要解毒，也要集齐一些稀有药料。 达普只有五天时间，哪够去寻找稀有药材，就算天医阁有，也送不过来。 要不是有毛毛，达普所中之毒，她也解不了。 虽然毛毛吸走了达普体内大部分毒，可还有一些毒素与骨血纠缠在一起，需要后续慢慢调理才能把毒全都清除干净。 这个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需要数个月，把达普放在啸月，苏若锦如何放心。 见卢俊元还是不肯开口，苏若锦也失去了耐心，“彦初，我们带人走。” 萧彦初转身就要去抱床上的达普，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了。 “元儿，告诉他们吧。” 所有人回头，就见卢鸿走了进来。 “父亲！”卢俊元满脸震惊，这可是卢家最大的秘密，一说出就等于把卢氏全族的命运交出去了。 “元儿，摄政王与王妃如此担心达普，他们不会害达普的。”卢鸿说话看向萧彦初，似在等一个承诺。 萧彦初却平静回望着他，一言不发。 看到父亲如此坚决，卢俊元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事情的真相。 “百年前，啸月曾有一国师预言，百年后，啸月将出一位明君，让啸月变得国富民强。 当时的太祖问国师，如何能知道谁是明君，国师只算出明君有着一双异瞳后，就吐血而亡，此事也成了啸月皇家的秘辛。” 听到这，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看出了一丝惊讶。 他们只知道对方要找有异瞳之人，却没想到其中竟有这个原因，也难怪他们没有伤害元泓和达普。 卢俊元接着说道：“随后的一百年，啸月皇室并未有异瞳之子出生。 直到十三年前，已生有一女的云嫔再次怀孕，当时的吴皇后一直无子，绝不允许宫中有妃嫔比自己早生皇子，凡是腹中怀有皇子的妃嫔皆都会因各种意外而流产。 在云嫔怀孕三月后，吴皇后让太医替云嫔诊脉。 当时的太医不知是故意还是误诊，说云嫔怀的又是个公主，吴皇后才放过了云嫔腹中的胎儿。 没想到孩子生下来后，居然是个皇子，还是个异瞳，震惊了吴皇后。 当时先皇率兵出征抵御北厉入侵，不在宫里。 吴皇后直接派人要来杀了小皇子，小皇子的奶娘得知此事，用自己的孩子换下了小皇子，连夜抱着孩子逃出了皇宫。 可她也不过是个奶娘，吴皇后的人迟早会发现宫中那个孩子不是皇子，自会追到宫外。 奶娘实在没办法，把小皇子放木盆，放入澜川，把孩子交给天意。” 澜川？ 苏若锦眼眸闪了闪，“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了卢俊元的讲述，这事理应当事人才知道，准确说应该只有那个奶娘才知道，以卢俊元的年纪，他又如何能得知。 卢俊元看了眼床上的躺着的达普，说出了答案，“因为我见过这个奶娘。” 他停了停，又接着说道：“先皇在驾崩前几年，不知是何原因，很多事开始听从于吴皇后，甚至把吴皇后的表哥请入宫中成为国师。 朝中很多大臣见风使舵，纷纷以吴皇后和国师马首是瞻，也有一些大臣上书提醒先皇注意外戚干政，结果这些上书的大臣，最后都被以各种理由罢官的罢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国师入宫后没多久，皇后就诞下了太子。 随着太子渐渐长大，人也变得越来越残暴，吴皇后为了让太子高兴，送去不少小猫小狗，每一只都被他虐待致死，剥皮、抽筋、割头、断腿已经是常事。 除了虐待动物，太子对宫里的人非打即骂，被他虐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三岁那年，他就拿刀割一个小太监身上的肉玩，不给割就大哭，小太监被割得一身是伤，差点死亡，这一切都被吴皇后给压下了。 这样的孩子成了一国之君，啸月百姓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国将不国。 当时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本已心灰意冷，正准备告老还乡，远离朝堂纷争，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让父亲改变了心意。” 第415章 人人称赞的清官 “那年，我四处游历，来到啸月边境一个偏远的村子，在村里一位大娘家借宿。 也就在那天晚上，村里来了一伙山匪，进村就开始烧杀抢掠，无论是白发老人，还是刚出生的婴儿，无一幸免。 我想冲出去救村里人，可还没等我出屋，一支支燃着火的箭朝屋里射来，我只来得及冲到旁屋救出大娘。 大娘已经被箭射中胸口，我无力再顾及村里其他人，只能带着受伤的大娘逃出村子。 出村时，我回头看了眼，看到了头领的面容，哪是什么强盗，根本就是禁军头领段耀！ 我和大娘逃到山上，山下村子已经被人屠尽，熊熊燃烧的大火把村子烧得一干二净。 大娘中箭，命不久矣，在得知我身份后，死死拉着我的手，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她就是抱着皇子逃出宫的奶娘，为了逃过吴皇后的追杀，她把小皇子放在河里，随后刮花了自己的脸，一路乞讨来到这个村子留了下来。 没想到还是被吴皇后的人发现了，她不甘心，让我替村里人报仇。” 卢俊元说到这停了下来。 苏若锦看着他，问出了关键，“奶娘为何要把一切告诉你，万一你也是吴皇后的人，小皇子哪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因为那时我的父亲还是全啸月人人称赞的清官。” 苏若锦看向卢鸿，据她所知，卢鸿现在可是啸月人人憎恶的大贪官。 这时萧彦初开口了，“所以你回来后，卢大人决定投靠皇后，由清官变成贪官，以此迷惑皇后，暗中寻找小皇子，待找到人后，再伺机把小皇子扶上皇位。” “摄政王所说不错。”卢鸿出声，“我只有成为一个贪官，把贪来的银子孝敬给皇后、国师，才会让吴皇后对我放松警惕，我也才能步步高升，掌控更多的权力。” “所以尚公主也是如此？”苏若锦补充道。 “是的，我尚了公主，才能让吴太后对卢家更为放心。”卢俊元答道。 原来如此。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卢鸿升官升得如此之快。 也能解释当初胡青给卢俊元传去悦宁公主养面首的消息，卢俊元为何无动于衷。 本就只是利用与演戏，何来的爱，无爱，又何需在意。 苏若锦像是想到什么，“那次丘管家到济世堂请人也是在演戏？” “只能说是半真半假，请卫大夫来替达普看病是真，丘叔嚣张是假，不过我也没想到顺天府的人会直接动手。” “所以那个被打断腿的中年大叔捡到的银子，是你让人送去的？” 苏若锦想到在妙手堂听到中年大叔和人聊天，说到自己捡到一包银子。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卢俊元点点头，“每个受伤的人，我都让丘叔暗中送去了银子，以做补偿。” “那你们又如何肯定达普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苏若锦问道。 “王妃有所不知，当初吴皇后害死了那么多妃嫔的孩子，宫中怨恨她的人何其多。 虽然大家敢怒不敢言，可蚂蚁再小，有时候也能咬人一口。 当时她膝下抚养着悦宁公主，有天悦宁公主突然患了重病，急招宫中太医替她医治，说是公主中毒，查出是当时的怜妃下的毒。 怜妃当即被赐死，也就在那时云嫔诞下了小皇子。”卢俊元解释道。 苏若锦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怀疑当时怜妃给悦宁公主下的正是蔓落散，而皇后把蔓落散转移到了小皇子身上？” “对，所以达普才会中了蔓落散。”卢俊元说道。 苏若锦却摇了摇头，“不对，这蔓落散转移需要时间，你说过当时小皇子生下来，皇后就派人去杀小皇子，那时奶娘已经抱着孩子跑了，皇后没时间把悦宁公主的毒转移到小皇子身上。 况且，皇后都要杀小皇子，又何需多此一举，宫里孩子那么多，随便找一个都行，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 “可若非如此，达普身上的毒又从哪来的？”卢俊元经苏若锦提醒，也发现这个问题。 苏若锦摇摇头，“不知道，但其中必定另有隐情。除了异瞳，你们可还有其他方法证明小皇子身份的？” 现在先皇已死，想滴血认亲也不行，总不能随便抱来个有异瞳的孩子，就说是啸月皇子吧。 “据奶娘说，小皇子除了异瞳，身后还有七颗痣，除此之外，当时云嫔娘娘放了一颗红璿珠在小皇子的襁褓里，让小皇子带走。 这颗红璿珠是当初先皇出征前给云嫔的，只要是皇室血脉，把血滴在珠子上，珠子会由红变成金黄色，只要有这颗珠子就能确定小皇子的身份。 吴皇后当时发现杀死的婴儿并无异瞳，逼迫云嫔说出孩子的下落，云嫔怎么都不肯开口。 吴皇后想要用云嫔所生之女惜月公主来威胁云嫔时，发现惜月公主也不见了。 为了找到小皇子的下落，吴皇后以云嫔未护佑好皇嗣为由，把她关在了冷宫。 随后吴皇后暗中派人搜寻全啸月，一旦发现谁家生有异瞳的男婴，一律杀了，所幸那年除了小皇子，民间并没有类似的男婴出生，才没让无辜婴孩枉死。” 既然说了，卢俊元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七颗痣？ 苏若锦记得元泓身上也有。 至于红璿珠，苏若锦好像在阿雅手上看到过一颗红色的珠子，若这个珠子是达普的，阿雅是他姐姐，珠子戴在阿雅身上也是正常。 所以阿雅是惜月公主？ 看卢俊元的样子应该不知道阿雅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当初阿雅和达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元泓和达普的警惕心，自是不会把阿雅的事告诉卢俊元。 整个事情还是有许多疑点说不通，苏若锦也暂时不打算把阿雅的事告诉卢俊元。 现在能确定的是达普在这确实比在外面安全，包括元泓也是如此。 万一被吴太后发现他们两人都有异瞳，定会除之才能心安。 “元泓，你先留在这照顾达普，待事情了结后，再和我们一起回大楚。”苏若锦说道。 元泓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明白事情严重性，自然不会有意见，“好的，锦姐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达普的。” “卢公子，你可知小皇子的异瞳是什么颜色的？”萧彦初出声问道。 若是知道颜色，对确认小皇子身份也有帮助。 第416章 还有事瞒着我们 面对萧彦初的提问，卢俊元摇摇头，“奶娘没说，我当时也没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卢丞相，卢公子，若达普真是啸月小皇子，留下还是回大楚，我们会尊重他的选择，若他不是，我们会立马带他回大楚。”苏若锦说道。 卢俊元点头，“这是当然。对了，王妃之前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不知是何事？若卢某能帮，定当尽全力。” “之前有，现在不必了。”苏若锦说道。 卢俊元也明白了，想来之前苏若锦大概是想托他帮忙打听元泓和达普的下落。 待苏若锦和萧彦初走后，卢俊元父子两人回到书房，卢俊元开口问道：“父亲，你说这大楚摄政王和王妃会帮我们吗？” “以萧彦初的聪明，他自然知道我们这样和盘托出，是想借他的力量助达普上位，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帮我们，只能看达普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 我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借能借到所有的势，剩下的看天意。” “是，父亲。” 另一边，苏若锦和萧彦初回到客栈后，两人也没想到今天夜探丞相府不但找到了元泓和达普，还得到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卢丞相还有事瞒着我们。”苏若锦说道。 萧彦初点点头，“若他只有这点本事，那他也不是卢鸿了。确实卢俊元所说，多年前的卢鸿是啸月国出了名的清官，常替百姓处理各种冤假错案，爱百姓爱戴，由清官变成贪官也不过是这些年的事。 今天他让卢俊元把一切告诉我们，无非是想试探我们对达普的重视程度，若能借用我们手里的力量来对付吴太皇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事疑点太多了，达普若是一出生就被奶娘抱走，他是如何中蔓落散毒的？阿雅真是那个惜月公主吗？他们两姐弟又是如何相认的？ 能做到啸月太医之人，诊个腹中孩子是男是女都能诊错？啸月先皇为何要把能鉴别皇族血脉的宝珠给一个仅有嫔位之人？”苏若锦把心里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太医不可能诊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有人让他诊错。”萧彦初说道。 苏若锦灵光一闪，“是啸月先皇，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没错，卢俊元说先皇的妃嫔都不能产下皇子，先皇做为一个皇帝，对此不会起疑？或许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能用这种方法保下云嫔腹中的孩子。” 苏若锦若有所思，“若是如此，他暗中把红璿珠给云嫔也说得过去了。可堂堂一个皇帝为何会被人逼迫至此呢？” 还有，卢俊元说，奶娘把孩子放到了澜川，要是我没记错，澜川出了啸月是流入大楚，若这样算，孩子应该被啸月或者大楚的人救起才对，可达普却是北厉的人，这有些说不过去。”苏若锦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总不能啸月或者大楚的人捡到小皇子，又把人送到北厉吧。 萧彦初抬手轻轻抚平了苏若锦紧皱的眉间，“别想了，早点休息吧，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等达普醒过来，有些事也许就有答案了。” “嗯。”苏若锦也不再纠结，有些事确实急也没用。 两天后，达普醒过来了，看到眼前的苏若锦，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最后确定不是做梦后，达普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王妃，我以为我要死了。” 达普很有分寸，知道自己和元泓无法相比，可不敢叫苏若锦为姐姐。 看到达普还有力气哭，苏若锦反而放下了心里的担心。 小孩子就是好，恢复起来快很多。 “达普，你没事了，不过身子会有些虚弱，得好好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嗯，我听王妃的话，好好休息。”达普抽抽噎噎地答道。 看到达普精神还不错，苏若锦开口说道：“达普，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达普对苏若锦已经是百分百信任，而且自己被绑来啸月，王妃还千里迢迢来救自己，达普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忙说道：“王妃，你尽管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的父母是谁，你和姐姐小时候是如何过的？” 达普愣了下，没想到苏若锦会问他这个。 “王妃，我出生时父母已经死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是一个乞丐爷爷捡到我把我养大的，在我九岁那年，乞丐爷爷死了，我就一人乞讨过活。 有天来了一个人，说我还有个姐姐，要带我去见姐姐，保证我从此以后衣食无忧，我就跟他去了。 姐姐见到我，就抱着我哭，告诉我她是我姐姐，以后她会保护我。 在我以为我可以和姐姐幸福生活在一起时，才发现那些人不过是利用我控制姐姐，因为姐姐是世间少有的蛊师，他们用我逼迫姐姐做各种坏事。 每每看到姐姐痛苦的样子，我宁愿自己从没和姐姐相遇。”说到这，达普又红了眼眶。 “所以你一直生活在北厉？” “是的，这次到大楚是我第一次离开北厉。”达普说道。 “我记得你姐姐戴着一颗红色的珠子，你知道是什么珠子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珠子，乞丐爷爷说他捡到我的时候，那颗珠子就挂在我的胸口，应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珠子，我一直戴着，后面被勤王拿走了，后来又由瑶岚公主赏给了姐姐。 王妃，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苏若锦知道达普不会骗她，照达普这样说，他真的有可能是啸月国的小皇子，阿雅手中的珠子大概率就是红璿珠了。 当初应是瑶岚发现阿雅是蛊师，找到达普来达到控制阿雅的目的。 至于达普为什么会在北厉生活，也许是有某些他们还不知道的机缘吧。 现在想确定他的身份，只有拿到红璿珠才知道了。 或许有些答案只有阿雅才能知道了。 “彦初，让阿雅来趟啸月吧。” “好。” 现在达普身子还没恢复，暂时也不好路上奔波，强行想带他回大楚，想必卢氏父子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他的身份也还没弄清楚，不如等阿雅过来，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阿雅现在在大楚，让她来啸月对萧彦初而言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待苏若锦和萧彦初回到客栈，就见烟罗急着跑进来，“王妃，卫大夫被国师府的人带走了，说是要叶大夫亲自去国师府接卫大夫回来。” 第417章 将军府出事 苏若锦这才反应过来到了与高弘远约定的治疗时间，她都给忙忘了。 想来高弘远找不到叶昭，用这种方法逼迫叶昭现身了。 苏若锦换上男装，正准备前往国师府，被萧彦初拉住，“阿锦，我和你一起去。” 知道这些事后，萧彦初哪还会放心苏若锦自己单独去见高弘远。 苏若锦想了想，“那只有委屈王爷了。” 她是女扮男装，萧彦初要跟她去，只能扮作她的药童。 “为夫人拎药箱是为夫的荣幸。”萧彦初换好衣服，跟着苏若锦出门了。 来到国师府，一听是叶大夫来了，下人立马把苏若锦带了进去。 依然还是那个房间，只是今天那个孩子没有睡着，而是半倚在床上玩着手里的小木偶。 看到苏若锦进来，孩子忙把小木偶放入被子里，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那感觉就像一只即将发怒的猫。 苏若锦看向下人，“我既然来了，就把卫大夫送回医馆吧。” 下人恭敬回道：“请叶大夫放心，一会我们就会送卫大夫回去，还请叶大夫先看诊。” 苏若锦走到孩子身边，轻声说道：”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来给你看病的，一会就好。” 孩子眼里全是警惕，看着一直微笑看着自己的苏若锦，眼里的防备弱了些，把手慢慢伸了出来。 苏若锦轻轻搭上了孩子的手腕，诊了一会收回了手。 “你可以趴在床上，让哥哥替你施针吗？这样能好得快一些。当然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只不过那些苦苦的药你就得多喝上一段时间了。” 孩子眨了眨眼睛，似在心底衡量选择，最后还是不想吃苦药战胜了一切，他趴了下来。 “不用怕，不疼的。” 苏若锦拿出银针轻轻给孩子扎针，没一会孩子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待苏若锦收回针，开了个方子递给下人，“这个药可吃上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靠孩子的亲人陪伴才能治愈了。” 下人恭敬接过药方，递过银票，“有劳大夫了，请大夫到偏殿喝茶，休息一会。” 上次自己看完诊，国师府的下人就送自己出府了，这次却要留下来，看来是药起效了，有人想见自己了。 苏若锦不动声色和一身药童打扮的萧彦初跟随下人去了偏殿。 孩子房间暗室门再次打开，包院使同样接过下人的方子，连连惊叹，“妙，妙，妙，国师大人，这方子开得妙啊，请容许下官带回去研究研究。” 这个孩子自从吃了这个叶昭的药方，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人也没有之前那样暴躁，今天居然还能让叶昭安静地施针，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不得不说，他的医术对得起医圣徒弟的称号。 “把人带来书房。” “是。” 待苏若锦随下人来到书房，高弘远看着眼前这个较为瘦弱的男子，眯了眯眼。 “叶大夫，请坐。” “谢过国师大人。” 下人上来奉了茶退下。 苏若锦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了口茶，也不说话，静待高弘远开口。 高弘远看到这位叶大人如此沉得住气，倒高看了他几分。 “叶大夫，素闻你医术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国师很是欣赏有才华之人，不知叶大夫可有兴趣入太医院，只要叶大夫愿意，可直接从太医丞做起，若是表现不错，升个太医院院使也不是不可。 叶大夫年纪尚轻，选对了路子，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苏若锦没想到高弘远是想邀她入太医院，一开口就许诺太医丞之位，也算是不小的诱惑了。 “叶某谢过国师大人抬爱，不过叶某已习惯云游四方，不太习惯拘于某一地，恐怕只能辜负国师大人的厚望了。” 高弘远被拒绝也不气，叶昭要是随便就答应他，他反应会觉得对方根本就是重利小人，现在的反应才像是医圣的徒弟 “叶大夫，我看中你的医术，愿向皇上保举你，若是这次错过，以后可能就没这样的机会了，还望叶大夫三思。” “那国师容叶某回去考虑一下。”苏若锦也不想直接驳了高弘远的面子，好歹对方也是个国师，缓一缓对大家都好。 “好，那我给叶大夫两天时间，叶大夫可好好想想。来人，送叶大夫。叶大夫，我相信你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高弘远语含深意说道。 “好。”苏若锦也不再多说什么。 走出书房，就有下人来带两人出府，并告知已送卫大夫回医馆了。 出了国师府，萧彦初说道：“看来得找卢俊元了解一下这个国师大人了。” 对方盯上了阿锦，谁知道被阿锦拒绝后，会有什么动作。 “嗯，一会我们去看看达普，顺便问问。” “阿雅已经动身，昼夜不停应很快就能到啸月了。”萧彦初收到飞鸽传书，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好，这段时间刚好让达普好好休息一下。彦初，我们去逛逛街吧，我想给小宝买些啸月的新奇小玩意儿，等回到大楚，我们一起去青岳山看看小宝。” 现在已经找到元泓和达普，苏若锦心定了下来，也有心情逛逛街了。 “好。”萧彦初自是不会反对，成亲以来，他也没这样的机会与阿锦好好逛逛，一会也顺便给阿锦买些首饰、胭脂。 两人回客栈换了衣服，朝市集走去。 还没到市集就见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去，萧彦初拉住一位经过自己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是出什么事了？” 大哥忙说道：“巫将军府出事了，快去看看。”说完大哥自顾自往前跑去。 萧彦初和苏若锦对视一眼，巫将军府？ 想到当初中毒的巫夫人，还有有了身孕的巫小姐，两人也朝巫将军府走去。 来到将军府门口，只见巫逸尘手持利剑，一脸怒容拦在将军府门口，巫夫人和巫小姐站在他的身后，也是满脸怒容。 “今天谁要进将军府，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巫逸尘怒道。 门口，陶杨氏陶夫人气急败坏骂道：“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你爹杀了我家老爷，居然还有脸拿回嫁妆。” 巫夫人护住巫小姐，出声道：“陶夫人，这嫁妆是陶公子送回来的，我女儿与你们陶家是和离，根据啸月律法，和离之女自是可以拿回嫁妆的。” “我呸，巫夫人，巫大将军害死了我们老爷，这笔账我们陶家没和你们算，你还好意思说！我儿子大度，成全你女儿的名声，才给的和离书。 定是你女儿不要脸，和离了还要勾搭我儿子，诱骗我儿子把东西送回来的。 巫紫芸我告诉你，今天这东西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陶夫人插腰瞪着巫夫人，她的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家丁，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第418章 上门讨要嫁妆 围观百姓全在指指点点。 “这和离了是可以拿回嫁妆啊。” “你懂什么，巫将军杀了陶大人，按理陶家可以一纸休书休了巫小姐，念在夫妻一场情份上，陶公子才给了和离书，算是给巫小姐留份颜面，这种情况巫家怎好意思再拿回嫁妆。” “可巫将军也以命抵命了，也算两清了。” “杀了人，总要赔偿的吧。” “本就是个意外，这事也不是巫小姐的错，不能算在巫小姐头上吧。” “我也觉得，再说了，巫将军没了，这巫家只剩孤儿寡女，再不还人家嫁妆，还让人怎么活啊。” “就是，这陶公子还养了外室，居然还好意思来要别人的嫁妆。” ...... 百姓议论纷纷，陶夫人可不管这些，直接对带来的家丁说道：“给我去把东西给搬出来！” 家丁们仗着人多势众，就往将军府里冲， 巫逸尘提剑迎了上来，许是陶夫人已经预料到如此，家丁中也有两三个懂武之人，手中也有刀、棍、剑等武器与巫逸尘对打起来。 其余家丁趁机就要往里冲，巫将军府也有下人冲出来与他们缠斗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巫夫人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形开始摇晃，巫紫芸忙扶着母亲，咬牙隐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 “住手！”一个声音传来。 所有人朝声音看去，来人正是前刑部左侍郎陶荣之子陶正宇。 看到陶公子过来，陶家家丁住了手。 陶正宇快步走到陶夫人身边，脸色难看，“母亲，你这是在做什么？” “宇儿，你怎么来了？娘来拿回我们陶府的东西，你快回去，这没你什么事。” 说到底，这本是后宅之事，陶夫人不想让儿子参与进来，影响儿子名声。 “娘，儿子与芸儿是和离，这嫁妆理应归还巫家。这是儿子让人送回来的，娘，我们回去吧。”陶正宇劝道。 陶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宇儿，你糊涂啊，这巫紫芸嫁入我们陶家一年多，一无所出，本就犯了七出，你休她是天经地义，给她和离书已算仁至义尽，你怎么能把她的嫁妆还给巫府啊。” 苏若锦看到这一幕，小声对萧彦初说道：“看来将军府给巫小姐准备的嫁妆不少啊。” 否则陶夫人也不会如此惦记。 萧彦初回道：“巫将军如今的地位是他一场胜战一场胜战打出来的，每次大胜归来，皇上的赏赐都不会少。 这刑部左侍郎陶大人，据说也是个清廉的官员，若真如此，只拿俸禄，确实手里没多少钱。” 这些消息也是之前暗卫打听来的。 如今陶大人死了，陶公子还没能谋得合适的官职，想来陶夫人有些着急了，需要用巫紫芸的嫁妆去替儿子打通路子。 “母亲，这事与芸儿无关，巫将军已经伏法，现在巫家只剩他们娘仨，我们做事不能太绝。”陶正宇说道。 巫紫芸此时看着尚有一丝良知的陶正宇，泪如雨下。 其实她与陶正宇成亲后，夫妻和睦，甚至陶夫人见她迟迟不怀孕，逼陶正宇纳妾都被陶正宇拒绝了。 可谁也没想到在人前一副翩翩君子，忠贞不二模样的人，却在私下养了外室。 若非如此，巫陶两家又怎会走到今天。 “这怎么能行，宇儿你就是心善，你先回去，这事娘替你作主，我就不信了，巫将军不在了，他巫家还能仗势欺人不成？” “母亲！”陶正宇急了，加重了语气，“你再这样闹下去，对儿子名声又有何好处？” 陶夫人眼睛一瞪，“这有什么，错在他们巫家，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我看谁敢来将军府闹事？！”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一位一身黑甲装男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陶夫人。 陶夫人一见此人心里犯嘀咕，他怎么来了，不过也得陪着笑脸，“中郎将，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中郎将操心了。” 刘靖，啸月国黑甲军统领，虽只是五品中郎将，可实权却不小，护卫着龙霄城的安全。 黑甲军与护卫皇城安全的禁军一内一外，形成双重保护，保护着啸月都城及皇城。 而这个刘靖当初就是出身于巫家军，是巫将军一手带出来的人，对巫将军有知遇之恩，哪能看人就这样欺负巫将军的遗孀。 “陶夫人，若我没记错，巫小姐与令郎已和离，巫家与陶家也没任何关系了，你这样来巫家闹事，已属扰乱皇城治安，我身为黑甲军中郎将，又如何管不得？” “中郎将，这巫家擅自把属于我陶家的东西拿走，这事要论起来也是他们巫家没理。”陶夫人梗着脖子说道。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巫紫芸的嫁妆拿回来，她已经让哥哥同吏部尚书打好招呼了，只要奉上十万两白银，定能给宇儿安排个好差事。 巫逸尘自小就与刘靖相熟，见状冲上来，朝刘靖行了礼，“尘儿见过刘靖哥哥，姐姐的嫁妆明明就是陶家自己送过来的，姐姐与陶公子和离，拿回嫁妆本没错。” 刘靖看了眼陶夫人，声音淡淡，“陶夫人，可听清了？陶大人虽遗憾离世，可巫将军也为此赔上了性命，也算扯平了，陶夫人若再来将军府闹事，就别怪我秉公办理了。” 陶夫人还想说什么，陶正宇先行一步上前行礼，“中郎将请放心，我们陶家自不会再来找将军府麻烦。” “嗯，还是陶公子明事理。尘儿，同你母亲、姐姐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刘靖这话等于是告诉大家，他站在将军府背后。 陶正宇拖着还想说什么的陶夫人走了，主子都走了，家丁自然都跟上了。 而陶正宇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巫紫芸一眼，巫紫芸眼泪也一直没停过。 巫逸尘看到姐姐这样伤心，狠狠瞪了陶正宇一眼。 当初陶正宇可是跪在父亲面前，发誓一生对姐姐好，父亲才把姐姐嫁给他。 现在他居然这样绝情。 巫夫人见状叹了口气，轻唤了一声，“芸儿，我们进去吧。” 巫紫芸却捂着肚子，头上开始冒出汗，随后缓缓瘫倒在地上，巫逸尘大叫出声，“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这时陶正宇还未走远，听到了巫逸尘的叫声，脚步微顿，随后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离开。 看到女儿衣裙有血迹渗出来，巫夫人急了，“快！快扶小姐回府，尘儿，去请大夫。” “好的，娘！”巫逸尘忙飞奔出去，被人拦住了。 第419章 阿锦，有些不对 巫逸尘抬头，看到正是那天救了娘和姐姐的夫人，想也不想当下跪倒在地，“夫人，求你救救我姐姐。” 苏若锦也看出巫紫芸应是受到刺激，动了胎气，看陶家母子的反应，想来应该还不知道巫紫芸怀孕了，不然不会放巫紫芸走。 苏若锦也没犹豫，“走！”和萧彦初快步走进了将军府。 看到苏若锦，巫夫人也是一脸惊喜，“大夫，是你，请你替芸儿看看。” 萧彦初留在了外面，苏若锦走进屋里，替巫紫芸治疗。 巫逸尘很是紧张地看着屋里，不过他看到萧彦初站在一旁，想到自己已经是家中唯一男子，收敛了心神走到萧彦初面前行礼。 “公子，大夫诊治需要一段时间，不如随我去偏殿休息一下，喝杯茶。” 萧彦初看着巫逸尘一副大人模样，倒也有些担当，“好。” “这边请。” 巫逸尘把萧彦初带到偏殿，陪他喝茶，有些局促。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以家中男主人身份招呼外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彦初自是相信阿锦的医术，倒也不担心，看向巫逸尘，“你父亲误杀刑部侍郎那天，你在场吗？” 巫逸尘现在对救了自己娘和姐姐的大夫很是信任，爱屋及乌，对萧彦初也没什么防备。 他老实地摇摇头，“不在，那天是爹爹一人去找的陶大人。” “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能和我说说吗？” “听侍郎府的人说，爹爹怒气冲冲去找陶大人，陶大人把他叫到书房，关上了房门。没一会就听到两人的争吵，还有摔杯子的声音。 随后房里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门开了，守在外面的下人就看到陶大人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父亲走出来，承认是他推了陶大人，大人头撞到桌上，就这样没了。” 说到这，巫逸尘不由自主红了眼睛，抬手擦了擦眼泪。 他一直立志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可没想到残酷的战场未带走父亲，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这样让父亲没了。 “巫公子，节哀顺变，现在将军府靠你支撑了，你若不坚强，你的母亲、姐姐就无人可依靠，谁都可以欺负她们了。” 巫逸尘重重点了点头，“嗯，我不会倒下的，我要像父亲一样，成为顶天立地之人，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才能保护好母亲和姐姐。” 这时，下人过来报，“公子，小姐醒了。” 巫逸尘激动地站起来就想跑出去，突然想到萧彦初还在，强迫自己收回了脚步。 萧彦初柔和地看着他，“巫公子，快去吧。” 巫逸尘点点头，忙走出屋子。 萧彦初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似在想着什么，并不急着出去。 苏若锦这边施完针，巫紫芸慢慢醒了过来。 巫夫人忙过去扶起她，“大夫，芸儿如何了？” “她是因为情绪激动引起胎象不稳，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她最近受的刺激太多，若再这样，我也不敢保证孩子还能保住。” “芸儿，我苦命的孩子。”巫夫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娘，我没事。”巫紫芸嘴唇苍白安慰着巫夫人。 她也听到苏若锦说的，轻轻抚上了小腹，为了孩子，她必须坚强起来。 “姐，姐，你怎么样了？”巫逸尘冲了进来。 “尘儿，姐姐没事。”巫紫芸虚弱地扯出一抹笑意。 巫逸尘看姐姐醒过来，也稍稍放下心，朝苏若锦拱手鞠躬，“谢大夫救命之恩。” 巫夫人轻轻把巫紫芸放着倚靠在床上，走到苏若锦身旁，“这位大夫，你已经救了我和芸儿两次，还不知如何称呼大夫。” “我夫君姓江，巫夫人可称我江夫人。” 巫夫人朝身旁的嬷嬷点点头，嬷嬷快速走出去，又回来，手里托着一个檀木盒子。 巫夫人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套成色干净无任何杂质的碧玺头面，价值千金。 “江夫人，感谢你多次出手相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说完巫夫人又拿出几张银票一并递给苏若锦。 苏若锦仅拿过其中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巫夫人，一百两足够支付我的诊金了，其他的还请收回。” 巫夫人还想说什么，苏若锦说道：“我行医只取应得之份，否则有违医道，还请巫夫人见谅。” 苏若锦这样说了，巫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再次朝苏若锦施了一礼，“江夫人不愧医者仁心。” “我与夫君住在城东客栈，若有什么事，巫夫人可到客栈找我，安胎药继续吃我之前开的方子即可，如此，我就告辞了。” “我送江夫人。”巫夫人亲自把苏若锦和萧彦初送出了府。 “阿锦，有些不对。”出了府，萧彦初回望了一眼将军府。 “怎么了？”苏若锦奇怪地看着萧彦初。 “我刚问了巫公子，据他所说，其实并没有人真正亲眼看到巫将军出手伤了陶大人，是巫大人自己主动认罪的。 而且陶大人是被巫将军推了一把，头碰到桌上致死的，若真是这样，一个为国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失手导致三品官员殒命，会判刑，但不至于判斩首，而且斩得如此之快。” 一般来说当年被判死刑的犯人，非罪大恶极之人，都会在秋后问斩，这巫将军从误杀人到斩首，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也太快了。 经过萧彦初的提醒，苏若锦突然想到当初她要和萧彦初说的事，因为自己提到要养几十个面首，被萧彦初给打断，就忘记了。 “彦初，当初巫将军被斩首时，那些人抬着他的尸首从我面前走过，我看到他的手指非常修长，只有大拇指、食指、中指指头有茧子。” 萧彦初若有所思，“巫将军是用长枪之人，手指、掌心、指根、虎口都应有茧子才对。” “一般来说，只有某类人会在三个指尖长茧子，所以......”苏若锦没有说完，只是看向萧彦初。 萧彦初也微微点头，“应该是。” 再想到当时的卢鸿监斩，斩完后收尸速度之快，远和常人不同。 两人不再说话，但同时能感受到这个啸月国表面虽平静，却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夜晚，高弘远站在观星台看向天空，紫微星旁的小星，光亮还无法和紫微星相比，但却比之前亮了一些。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叶昭，会是你吗？ 第420章 让国师大人帮我 萧彦初和苏若锦无心插手啸月国的事情，他们只想把达普的事解决，把两个孩子平安带回去。 而在悦宁公主府。 悦宁醒来得知了自己的情况，砸了整个房间，双眼泛红，双手杵在桌子上。 “赵若锦！你敢害本宫，本宫绝饶不了你！” 悦宁也不傻，明明这三个侍卫是她给苏若锦安排的，最后中招的却是她。 不仅如此，她还被害得差点没了性命，失去了生育能力。 悦宁如何能忍。 庆幸的是这几天卢俊元有事，一直没来找她，让她有休养的时间，不至于引起卢俊元的怀疑。 一个小丫鬟端了药碗走了进来，“公主，该喝药了。” 悦宁接过药碗，喝了一口，就把碗砸向小丫鬟，“这么苦，你让本宫怎么喝。” 小丫鬟顾不上被药碗中和疼痛和一身的药渍，忙跪倒，“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悦宁心里堵着一口气，上去又是一脚把小丫鬟踩翻在地。 所幸此时悦宁身子虚弱，脚上没啥力气，小丫鬟只是受力倒地，倒也没受什么太大的伤。 这时沐画端着一碗药和一碟蜜饯进来了，见此情景，眼里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平静。 “公主，别和不懂事的下人置气，太医说了，你喝了药，身体才能早点恢复。马上就是你和驸马大婚的日子了，公主可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奴婢给公主拿了点蜜饯，喝药再吃口蜜饯就不会太苦了。” 听到沐画说的话，悦宁看了眼她手里的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一口喝下。 沐画看向还在跪着的小丫鬟，“还不快滚，碍眼的东西！” 小丫鬟忙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沐画接过空碗，递上蜜饯，“公主，吃颗蜜饯。” 悦宁拿过一颗蜜枣放入嘴里，才缓和了一些苦味。 “沐画，早知道就该让你来本宫身边伺候，你可比那沐琴聪明得多。” 沐画微微一笑，“能伺候公主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沐琴已经被吴太后处置了，重新安排了沐画来伺候悦宁。 “沐画，去，传本宫之令，让府中侍卫把赵若锦给本宫抓来！本宫要杀了她这个贱人！” “公主，太医说你最近不易劳累，太后让公主在府里好好养病。”沐画劝道。 其实吴太后的原话是，“给哀家看好公主，大婚之前别让她再惹事，否则沐画你也别想活了。” 悦宁闻言反手一巴掌打在沐画脸上，“你倒底是谁的奴婢？敢拿太后来压本宫，你就不怕本宫杖毙了你！” 前一秒还在夸沐画聪明，下一秒就赏耳光，悦宁从醒来后变得更加喜怒无常。 沐画似是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被打红的脸都不捂，平静行礼。 “公主，这事若是闹大了，被卢公子知道，深究起来，恐有损公主声誉，万一影响到大婚就不好了。” 悦宁不说话了，沐画这话说得有道理。 自己平白无故对付一个商贾之妇，若卢俊元问起，她虽有理由搪塞，可说不定会让卢俊元认为她刁蛮任性，影响她在卢俊元心中的形象。 “沐画，伺候本宫进宫，本宫要去见太后。”悦宁目露凶光。 吴太后听到悦宁来了，有些奇怪，“太医不是叮嘱她好好休息吗？怎么进宫了？” 慧嬷嬷接过吴太后手里的燕窝碗，“许是公主有什么急事要见娘娘。” “让她进来吧。” “太后，太后，你要为悦宁作主啊，太后。”悦宁进来就哭哭啼啼跪在了吴太后跟前。 吴太后看了眼慧嬷嬷，慧嬷嬷忙上前扶起悦宁坐下。 “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进宫来干嘛，身子不要了？”吴太后话语虽是责备，但也带着关切。 悦宁抹着眼泪，说道：“太后，这一切都是赵若锦害宁儿，宁儿请太后替悦宁作主，杀了那个赵若锦！” 吴太后已经知道了悦宁出事那天的情况。 明明是悦宁想陷害那个赵若锦，抢走人家的夫君，结果被人反将一军，还没有任何证据。 “杀了赵若锦，然后把人家的夫君给你当面首？”吴太后语带讥讽。 看来，她对悦宁太过宠爱，宠得她无法无天了。 经过这事，也该让她学会收敛一些了。 “太后......”悦宁一时语塞。 吴太后当然知道这事和那个什么赵若锦脱不了干系。 一个普通的商贾妇人，敢对一国公主出手？ 而且悦宁出事之后，人家根本不走，依然还在龙霄城。 他们何来的底气？ 而她派出去的人送回来的消息，江祈安夫妇确实是普通的大楚商贾，来啸月做生意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吴太后直觉这事有些不对劲。 吴太后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已靠着直觉躲过了好几次危机。 所以她明知悦宁公主在人家手上吃了亏，却迟迟不动。 她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不出手则已，出手必要一招致命！ “悦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好身子，等待大婚，其他的不要急。”吴太后劝道。 悦宁红着眼睛，看着吴太后，“太后，你就任人这样欺负宁儿吗？宁儿可是啸月的公主，赵若锦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打啸月的脸，打太后你的脸啊。” 悦宁倒是聪明，一句话就把自己的个人恩怨和吴太后脸面绑在了一起。 “哦，那你要哀家怎么做？派人抓了赵若锦？理由呢？你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吗？ 悦宁，哀家虽是一国太后，做事也不可随心所欲，无缘无故抓人。” “太后，不如你让影卫去把赵若锦给杀了。”悦宁说道。 “胡闹！影卫是用来替你处理私人恩怨的吗？”吴太后怒了，影卫是她给自己和卓儿培养的死士，岂能为这点事动用影卫。 悦宁也看出太后生气了，不敢再提影卫之事，转了转眼珠，又说道：“太后，影卫不行，那宁儿让国师大人帮帮我总可以吧。” 吴太后不说话了，她明白了悦宁的意思。 悦宁一看太后不说话，知道有戏，撒起了娇，“太后，不出了这口恶气，宁儿也不能好好养病，安心大婚。 你就让我去找国师说说，有国师出手，定能神不知鬼不觉，这样也不怕有人查到什么。 如果国师不愿出手，宁儿绝不再纠缠，彻底放弃此事。”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悦宁忙擦了擦眼泪，三指并拢起誓。 吴太后想了想，叹了口气，“那你去找国师吧，若他不同意，你就乖乖回到公主府养伤，不得再生事。” “宁儿谨遵太后懿旨。” 悦宁离开宁康宫，到钦天监求见国师。 第421章 快去找大夫！ 高弘远听完悦宁的哭诉，没有说话。 悦宁见状上前拉着高弘远的衣袖，“国师大人，宁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舍得宁儿受这么大的委屈吗？” 悦宁在吴太后身边长大，从小与高弘远也很是亲近。 高弘远见她这样，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吧，你想要如何？” 悦宁破涕为笑，“谢谢国师大人，我就知道国师大人最疼宁儿了。我想要蛊虫撕咬赵若锦的胞宫，让她疼够七天七夜，最后蛊虫破宫而出，让她爆体而亡！” 赵若锦害她不能生育，她要让这个小贱人尝尝同样的滋味，要比她痛苦上一百倍，一千倍！ 出了钦天监，悦宁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此蛊只对女子有用，你把这东西掺在热食中让赵若锦吃下，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记住一定要是热食！” 想到高弘远交代的话，悦宁眼里全是激动。 赵若锦，本公主送你的大礼，你可要好好享受哦。 * 苏若锦不知悦宁这边的动静，她和萧彦初来到了丞相府，替达普治疗后，与卢俊元来到一旁的屋里。 “卢公子，对你高弘远了解多少？”苏若锦开门见山。 “国师？不知王妃为何问起此人？”卢俊元有些疑惑，按理苏若锦他们与国师应没有任何交集。 “他邀请我到太医院任太医丞。”苏若锦倒也直白。 卢俊元愣了下，“不可能啊，这啸月的太医院，女子最多是做医女，从没听到女子可以任太医丞的。” 就算高弘远不知道苏若锦的真实身份，可也不会邀请女子任太医丞啊。 苏若锦但笑不语。 卢俊元灵光一闪，突然反应过来，“王妃！你不会就是最近龙霄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医圣徒弟叶昭吧！” 若苏若锦是叶昭，那就能解释得通为何城里那么多人在找他，却没有啥结果。 人家是女子，以男子的身份去寻，又如何能寻得到。 再加上大楚摄政王妃的身份，她想隐藏，谁能找到，难怪丘叔暗中寻了多久也没这个叶大夫的消息。 若非今天苏若锦直白的提醒，卢俊元也没往这上面去想。 以叶昭的医术，高弘远生出这样的心思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这大楚王妃居然还有这重身份，完全出乎卢俊元的意料。 卢俊元缓过神来，稳定自己的情绪后，开口说道：“高弘远是吴太后家中远房表哥，虽说他是靠着太后的关系成为啸月国师的，但这人确实有些本事在身。 前年龙霄城干旱，国师到观星台祈雨，他刚做完法，天空就大雨倾盆，百姓跪地称国师是仙人。 去年年底，国师曾说啸月北方会有雪灾，结果雪灾爆发，死了数以万计的百姓。 还有传言国师会蛊术，不过至今也没人见他用过蛊术，所以这一点并不确定。” 听了卢俊元的话，苏若锦发现了疑点，“国师既然能看出雪灾，朝廷为何不事先安排好一切，何以还会死这么多百姓？既然没人见过国师使用蛊术，又怎会有这样的传言？” “太后派人去了雪灾发生之地，说国库空虚，仅拨付了十万两白银，结果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不足万一。 后来当地一个知县实在不忍百姓如此痛苦，历经千辛万苦来龙宵城告状，结果进了皇宫再也没出来。 主持此次赈灾的正是太后娘家的侄儿，此事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一场雪灾，区区十万白银无异于杯水车薪，可就这点钱，还被下面的官员贪墨了，受灾的百姓又哪有活路。 卢俊元又接着说道：“至于蛊术，是因当初吴皇后向先皇推荐高弘远时曾说过，高弘远师出星蛊阁。星蛊阁，以擅长观天象，会蛊术而闻言，不过至今也没人知道星蛊阁在哪。 若高弘远真师出星蛊阁，会观天象和蛊术也就不足为奇了。” 高弘元会观天象一事已得到验证，猜测他会蛊术也是情理之中了。 星蛊阁？ 苏若锦从来没听过这个组织或者说是门派，但从名字上来看，确实和天象蛊术有关。 民间一直有传言，啸月有蛊师，说不定就是和这个星蛊阁有关了。 “他何时出任国师的，为人如何？”萧彦初问道。 “高弘远大约在八年前来的皇宫，当时前国师病逝，是吴皇后引荐的，听闻他师出星蛊阁，先皇就也同意了。 虽说他是吴皇后的表哥，可行事一向很低调，倒也没听说做过什么恶事，先皇对他这个国师倒也还算满意。”卢俊元补充道。 听上去一切都很正常，这样看来高弘远确实是因为叶昭的医术过人，才发出邀请的，当初太医院的人也曾邀请过卫柏年。 离开丞相府，两人刚回到客栈，店小二就来敲门。 “两位客官，这是小店精心研制的新品蟹酿橙，是将新鲜的蟹肉装入橙子中进行酿制，让橙子的清香与蟹肉相融，更显独特。 因是新品，掌柜的让我们给每位住店的客人都送上一份尝尝鲜，若是客官喜欢，可以找小的预定。” 说完店小二放下蟹酿橙，退下了。 店小二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满一个个小碟子，碟子上是加工好的蟹酿橙，想来应是要送去给其他客人的。 苏若锦看着眼前这两个蟹酿橙做得倒也精巧，把橙子掏空，放入经过酿制的蟹肉蒸制，看上去倒也色香味俱全。 “这客栈还挺讲究的，给客人送这精制的吃食，不过现在也不是吃蟹的季节啊。” 一般来说蟹要到金秋时节才算肥美。 萧彦初笑笑，“只是蟹肉，这个季节也有，阿锦尝尝看。”说完他打开一个橙子上面的盖子，拿出小勺舀了一点蟹肉要喂给苏若锦。 苏若锦刚想张嘴，突然蟹肉的味道飘进鼻子里，在她闻来就是一股浓重的腥味，瞬间胃上翻起恶心的感觉。 她忙转过头，一阵干呕。 萧彦初看到苏若锦这样急了，忙放下橙子，起身轻抚着苏若锦的后背，一脸紧张，“阿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暗一，快去找大夫！” 暗一：...... 王爷，这龙霄城还能找到比王妃更好的大夫吗？ 第422章 再吃我就要吐了 苏若锦一把拉住萧彦初，“我没事，可能刚才回来吹了风，着了痧，吃点药就好。这龙霄城，还有比我更好的大夫吗？” 话虽如此，萧彦初还是不放心，立马扶起苏若锦让她上床躺着休息。 烟罗和胡青回来了，看到苏若锦脸色有些白，烟罗一脸紧张走上前，“王妃，我给你把把脉。” 苏若锦笑骂道：“我还不比你知道我的身体啊？” 烟罗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担心王妃嘛。” “我没事，吃点风寒药就好。对了，烟罗，你喜欢吃蟹，桌上有客栈掌柜送来的蟹酿橙，我没胃口，你尝尝看，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苏若锦说道。 萧彦初紧张苏若锦，也没啥心思再去品什么蟹酿橙，把自己那份给了胡青，陪在苏若锦床边。 胡青知道烟罗喜欢吃蟹，把自己那份也推给了烟罗，“我不爱吃蟹，你多吃点。” 烟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啊。” 胡青说道：“不多，不多，就这么两个小橙子，你不吃也没人吃，多浪费啊。” 烟罗白了胡青一眼，拿起小勺吃了起来，胡青在一旁傻笑看着烟罗。 苏若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笑着小声和萧彦初说道：“等回大楚，把他们两人的婚事给办了吧。” 萧彦初点点头，“好，一切都听阿锦的。” 胡青跟了他出生入死这么些年，萧彦初也决定回去给胡青准备一份厚厚的聘礼，助他抱得美人归。 不得不说，这蟹酿橙的味道着实不错，烟罗很快就吃完了。 胡青看出了烟罗喜欢吃，忙去找到店小二要定五个。 本来胡青想给烟罗订上十个二十个的，但他知道蟹性寒，不能吃太多，压了下量。 店小二一听胡青要订五个，微微有些怔愣，随后连连答应，“好的，小的记下了，明天定给客官送来。” 这边苏若锦觉得有些困，想睡一会，萧彦初替她掖好被子，“阿锦，睡一会，我陪你。” “好。” 左右现在也没其他事，萧彦初拿出一本书，坐在床沿看了起来，陪着苏若锦。 胡青和烟罗识相地退下了，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外面客人不是很大的声音，反而更让人容易有睡意。 苏若锦看着萧彦初的侧脸，轮廓分明，密睫低垂，在眼睑投下淡影，她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意。 似是感觉到苏若锦在看着自己，萧彦初抬头看向她，眼神带着宠溺，声音轻柔，“乖，快睡，睡起来就好了。” 苏若锦“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说了句：彦初，你要当爹了。 之前苏若锦趁大家不注意，给自己把了脉。 喜脉，仅月余。 她可不敢在这时把这事告诉萧彦初，否则以萧彦初对她的紧张，绝对立马绑都要把她绑回大楚，一步都不会再让她走出摄政王府。 啸月的事还没解决，她不想回去被困在王府里。 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从小大师父一直逼她吃各种补药调理，要比普通女子强健许多，加上她自己懂调理，倒也不会有什么事。 而且她就是大夫，可以给自己看诊，一时半会不会暴露，一切等回大楚再说吧，到时候爹娘也该回来了。 苏若锦想到被她娘和祖母知道她怀孕的事，定会紧张得不得了，这不让她做，那不让她做，有些头疼。 想着想着，苏若锦沉沉睡去。 待她睁开眼，外面天色已黑。 萧彦初看到她醒来，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苏若锦身旁蹲下，轻轻替她捋了捋额间的碎发，轻声说道：“饿了吧，起来吃些东西。” 苏若锦确实觉得自己有些饿了，点点头，“好。” 苏若锦刚想下床吃点东西，被萧彦初按住，“你别起来了，小心又着凉，我喂你。” 萧彦初走到桌边端过一碗鸡肉粥，舀了一小勺喂给苏若锦，“还热着，来。” 苏若锦听话地张了嘴，吃了口粥。 门外，胡青拎着一碗新粥和一些吃食，刚想敲门，就被暗一拉走了。 “不用了，王妃醒了，正在吃东西呢。” 胡青看了看手里刚买回来的吃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去买了。 他看向暗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那你吃了吧。” 暗一连连摇头，“不吃，再吃我就要吐了，你吃。” 从王妃睡着那一刻起，王爷就让他俩不停去买吃食，隔上一段时间买一份，以此来保证王妃随时醒来都能喝到热粥，吃到热的吃食。 之前那些凉了的粥和吃食，王爷都让他们吃了，王妃睡了近三个时辰，他俩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 胡青看了看手里的吃食，“那算了，一会等暗二他们回来，给他们吃。” “嗯嗯。”暗一连连点头。 他们第一天到客栈，王爷吃了口这家客栈的东西，觉得不好吃，从此以后就没在这家客栈吃过饭。 今天王妃身体不舒服，王爷让他们去龙霄城里各有名的粥铺、酒楼、糕点铺、果脯铺买吃食回来。 这么多东西吃下去，两人早就吃撑了。 “哎，老大，你啥时候和烟罗姑娘成亲啊？” 闲着无事，暗一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等这次回去，我就.....”胡青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房门被猛地推开，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看过去就见烟罗一只手扶着门，一只手捂着肚子，一脸苍白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胡......青......”刚叫出两个字，烟罗已经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整个人晕了过去。 胡青瞳孔瞬间放大，冲了过去，“烟罗！” 待走近，胡青才注意到烟罗的衣裙沾染了不少鲜血，他的脸瞬间都白了。 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他和暗一一直守在这里，不可能有人进入烟罗的房间。 烟罗为何会这样！！！ 胡青顾不上什么，抱起烟罗，冲到苏若锦的房外，声音哽咽，“王妃，快救救烟罗！” 房门被萧彦初猛地打开，“出什么事了？” “王爷，烟罗，烟罗不知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苏若锦也披上外衫走出来了，看到烟罗这个样子，眼睛一凛，“快，抱她回房。” “哎哎。”胡青这才反应过来，忙把烟罗抱回了房间。 苏若锦替烟罗号脉，越号眉头越皱。 “王妃，烟罗这是怎么了？”胡青急得忍不住问出声。 第423章 怎么又是星蛊阁！ “我不知道。” 听到苏若锦的回话，在场的人都愣了，他们听清了王妃的话，却听不懂王妃说的意思。 烟罗这一看就是身体出问题了，可身为大夫的王妃却说她不知道烟罗出什么事了。 “你们先出去，我要替她施针！”苏若锦也顾不上解释什么。 所有人退下后，她褪下了烟罗的衣裙。 这时，烟罗衣裙上沾染的血迹更多了，都渗在了床上。 苏若锦拿出银针开始替烟罗施针，施针结束后，烟罗身下的血止住了。 苏若锦冷着脸打开门，胡青迎上来，“王......”，随后瞬间住了嘴。 他还没见过王妃脸色如此黑沉，难道是烟罗...... 胡青不敢想，也不敢问。 苏若锦也没解释什么，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从角落的小窝中抱出了还在睡觉的毛毛。 毛毛自从吸收了达普身上的毒后，回来又是一直睡，直到现在被苏若锦抱起来，它才缓缓睁开眼睛。 毛毛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苏若锦，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苏若锦进了烟罗的房间，把房门关上，“未经我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苏若锦把毛毛抱到烟罗身旁，“毛毛，她是不是中蛊了？” 苏若锦之前给烟罗号脉，脉象很是诡异，诡异到她都没法判断烟罗到底怎么了。 普通人的脉象或沉或浮，不管怎么都有一定规律，会有对应的病症，而烟罗的脉象像是疯了般乱跳，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的脉象。 这也是之前苏若锦说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若锦自己中过蛊，再联想到九洲国度，似乎只有啸月有蛊师。 她当下判断烟罗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中蛊了，直接抱了毛毛过来辨认。 她不懂蛊，但毛毛能认出来。 毛毛大尾巴一甩，从苏若锦怀里飞到了烟罗身上。 毛毛低下头在烟罗身上嗅嗅，随后来到烟罗小腹之上闻了闻，伸出小爪子指着烟罗的腹部，“汪汪汪！！” 苏若锦瞳孔微缩，果然如此！ 之前她的蛊有大师父指引救治，可现在在啸月，要怎么办？ “汪汪！”这时毛毛又叫了几声，小爪子指着一个地方。 苏若锦看过去，明显看到烟罗腹部之下似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动的还不止一个地方。 苏若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蛊虫！ 她现在根本拿这个蛊虫没有办法，她尝试着问毛毛，“毛毛，你可有办法？” 毛毛歪着头，似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又似是在思考。 过一会，毛毛突然直接肚皮向下，四肢分开，成大字型，趴在了烟罗腹部，毛绒绒的大尾巴刚好护住烟罗的腹部。 毛毛刚趴下，苏若锦就看到之前在动的蛊虫突然不动了。 毛毛能压制这些蛊虫！ 太好了！ 苏若锦知道每种蛊虫发作时间不一样，而烟罗身上的蛊虫是一入体就开始发作了。 若这样下去，也不知道烟罗能撑多久！ 现在有毛毛压制，至少能给她争取时间，找到解蛊的办法。 苏若锦拿出益体丸塞入烟罗嘴里，让烟罗能保持一些体力。 又拿出一片千年人参片让烟罗含着，这样即便不吃东西，也能吊着一口气。 出了房间，所有人都看着她。 苏若锦出声，“她中蛊了！” “什么！”胡青一脸震惊，之前王妃中蛊的样子，他是知道的，现在怎么会轮到烟罗。 胡青想进房里看烟罗，被苏若锦拦住了，“你别进去，她现在不方便被人打搅。” 胡青和烟罗虽有意，可两人毕竟还没成亲，为了烟罗声誉着想，苏若锦自不能让胡青进屋。 “彦初，找个院子，我们搬出去。”苏若锦说道。 萧彦初立马反应过来苏若锦是什么意思。 他们原以为不会在啸月待太久，就一直住在客栈里，看来这样反而给别人机会了。 萧彦初看了一眼暗一，暗一忙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胡青，查查今天烟罗接触过的人。”苏若锦双眼微眯。 “是，王妃！”胡青红着眼，转身冲出客栈。 这世间下蛊的方法千奇百怪，烟罗最近都在济世堂帮忙，暗中也在和卫柏年研究天医阁选址问题，接触的人很多，一时半会估计很难查到。 对方应该就是算准了这点。 可为什么要害烟罗呢？ 难道是烟罗在医馆得罪了什么人？ “彦初，我们去医馆。”苏若锦不仅是要问问烟罗接触什么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想问问卫柏年，看他会不会认识懂解蛊之人。 “阿雅还有多久到？”苏若锦问道。 萧彦初说道：“我已经让人发消息催促了，可就算骑马不停歇赶来，最快也还要四五天。” 也不知道烟罗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间。 况且还不知道阿雅来了之后，她能不能解此蛊。 “把烟罗的情况传信给阿雅，看她能不能知道是什么蛊，有没有解法？再给我大师父也传个消息。” 苏若锦希望大师父的那位故友还能出手相救烟罗，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要去试试的。 不等萧彦初吩咐，已经赶回来的暗二转身就去做了。 暗三暗四留在客栈保护烟罗。 其他暗卫则是出去寻找龙霄城有没有能解蛊之人。 苏若锦来到医馆，卫柏年知道烟罗中蛊，大惊失色，“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蛊。” “卫大夫，你可知道龙霄城谁会解蛊？” 现在找到解蛊之人比弄清楚谁下的蛊更重要。 卫柏年摇摇头，“我小时候从师父那听过，啸月有个星蛊阁，阁中的人懂得下蛊和解蛊，可这星蛊阁的人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星蛊阁？ 怎么又是星蛊阁！ 出了医馆，苏若锦沉默了半天开口说道：“或许我该去趟国师府。” 萧彦初懂她的意思，阿锦这是想要去找高弘远来救烟罗。 “你如何确定高弘远会蛊术？就算他会，他不愿来怎么办？”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国师。 苏若锦眼眸闪了闪，“或许我可以和他谈谈条件。” 第424章 为了烟罗赌一把 苏若锦直觉高弘远让她去府中替那个孩子看诊，不过是在试探自己的医术，请她入太医院也只是个借口。 想来高弘远还有事有求于她，准确说应该是他需要自己替某个特殊的人看诊。 不管是何人让高弘远如此谨慎，苏若锦确定对方一定是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了，否则也不会如此三番五次试探她了。 萧彦初补了一句，“阿锦，万一就是高弘远下的蛊呢？” 毕竟整个龙霄城，目前所知和蛊术有关的人就只有高弘远了。 苏若锦挑挑眉，“那我更得去见见他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们可以等，烟罗等不了。 她必须为了烟罗赌一把。 苏若锦换回男装，萧彦初扮成书童拎上药箱，两人来到国师府求见高弘远。 “叶大夫，请坐。”高弘远先行坐下，马上就有下人端上茶。 ”叶大夫，尝尝，这是啸月特有的糯香茶。”高弘远指了指苏若锦面前的茶杯。 苏若锦轻抿一口，“的确好茶，茶香中带有糯米的香味，回甘悠然。” 萧彦初低着头，恭恭敬敬站在苏若锦身后。 “既然叶大夫喜欢，一会我让人准备一些，叶大夫带回去慢慢品尝。” “恭敬不如从命，谢过国师。”苏若锦放下茶杯，淡然回道。 高弘远笑着开口，“叶大夫今日前来可是想好出任太医丞了？” “国师，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高弘远手捧茶杯顿了顿，看向苏若锦，“哦，叶大夫有何事，但说无妨。” “国师，你也知我非啸月国人，在我未到啸月国之前，就听说啸月的国师精通蛊术，不知是真是假？” 高弘远看向苏若锦，眼神晦暗不明，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叶大夫，果然直爽之人，你是第一个敢当面问我此事之人。” 苏若锦明白高弘远之意。 除了国师位高权重，普通人不敢轻易问之外，蛊术在许多人眼中属于阴毒之术，直接问国师你会蛊术嘛，等于在找死。 “那国师是会还是不会呢？”苏若锦也不绕弯子。 “叶大夫，你有朋友中蛊了？”高弘远不答反问。 “是。” “是何症状？” “腹疼流血，腹部皮肤下似有虫子在动。” 高弘远眼眸闪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听起来像是虫蛊，虫蛊也有很多类别，只有看过才知。” 高弘远这话等于承认自己懂蛊术了。 “那国师可否替我朋友看看呢？当然国师有何要求也可直说。” “叶大夫，我可以替你朋友看看，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加入太医院？”高弘远看着苏若锦。 这是在谈条件了。 “国师，我一直游历于各国，确实不喜欢在某处停留太久，不过国师若有人需要叶某治疗，叶某当不会推辞，分文不取，想来叶某之前诊治的孩子身体恢复一些了吧。” 苏若锦这是告诉高弘远，有人要治疗直接说，我给你治，不要钱。 高弘远眼睛微眯，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叶大夫，果然有意思。” “国师，若你不相信叶某，叶某可先诊治你想要诊治之人，待一切过后，叶某自当离开啸月。” 此话是向高弘远承诺，绝不会泄露半点消息。 高弘远低着头，似在思考什么，苏若锦也不催促，自顾自喝着茶，等着高弘远的回答。 “叶大夫，还请明日巳时初到府上。” 高弘远这是答应了，苏若锦也不啰嗦，起身告辞，“明天叶某定当准时到。” 苏若锦前脚走，高弘远后脚就叫来了人，“给我去查查，啸月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尤其是长相被毁的女人。还有，去把悦宁公主给我叫过来。” 这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 难道这个赵若锦和叶昭认识，叶昭想救之人正是赵若锦？ 又或者是那个人出山来龙霄了？？！！！ “是！”侍卫刚要退下，就有下人匆匆进来，“国师大人，悦宁公主求见。” 哦，来得还真巧啊。 “让她进来。” 没一会就见悦宁带着沐画快步走了进来，“见过国师。” “悦宁，何事？”高弘远不动声色问道。 悦宁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国师大人，那个，你的蛊还有没有？” 高弘远抬起头，冷冷看着她，“什么意思？” 看到国师如此，悦宁心下一紧，支支吾吾说道：“国师，这事不能怪我，是下人蠢，把蛊下错了，没有下在赵若锦身上，所以......” 悦宁得知蛊被下到了赵若锦身边的婢女身上，当下直接杖毙了派去做这事之人。 这些废物！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留他们做什么！ “你下到谁身上了？”高弘远问道。 有些事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下到了......下到了赵若锦婢女身上。”悦宁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悦宁，我记得我说过，这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以为蛊是这么好养的，居然浪费在一个婢女身上！” “国师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再一次，你再给我一次，我定不会再失误。”悦宁恳求道。 “来人，送客！”高弘远根本不给悦宁机会。 他之前对悦宁和颜悦色，只不过看在吴太后对这个公主还算疼爱的份上，可他没想到悦宁会这样蠢。 “国师......”悦宁还想说什么，已经有府中管家过来，朝悦宁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这边请。” 高弘远背对着悦宁，悦宁眼眶有些红，她还没被人如此对待过。 可别人她可以发火，对国师，她不敢，只得忿忿转身离开。 国师不帮她，那她就自己想办法。 怒火上头，悦宁早把太后交代的话抛在脑后。 高弘远想到悦宁说蛊下到了赵若锦的婢女身上。 那应该不是叶昭所说之人，一个婢女，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叶昭不可能为了一个婢女来找他。 想到第二天的约定，高弘远唤了一声，“夜隼，随我进宫。” 悦宁回到府里，越想越气。 “沐画，去，找夜盟的人，五千两买赵若锦的人头。” 大楚有暗盟，同样在啸月也有个夜盟组织，见钱办事。 “是，公主。”沐画转身离开。 第425章 买赵若锦人头 带着半副银色面具的夜盟盟主看着属下传来的内容：悦宁公主以五千两买赵若锦人头。 随后附上赵若锦的基本情况和画像。 赵若锦，江夫人啊...... “去，告诉悦宁公主，要买赵若锦的人头需万两白银，付一半定金。” “是！” 悦宁得到夜盟的回复，气得一拍桌子，“这夜盟真是得寸进尺，不就让他们杀个普通商贾之妇，居然敢要本宫万两白银！” “公主，那是否就算了？”沐画问道。 悦宁咬咬牙，“算什么算，不就一万两白银，给他们！” 一万两白银出口恶气，也算值了！ 夜盟这边收到了悦宁的定金，下属请示盟主何时动手。 夜盟盟主轻笑一声，“动啥手，把这五千两银子给江夫人送去！” “是！”夜盟属下从来不敢反驳盟主的意思。 * 苏若锦他们已经搬到一个三进院的院子，暗一本想买个五进院的，时间太急，一时没能找到合适的，只能先买个小一点的了。 入夜。 寂静的院里，“嗖”地一声。 一支箭射到了院里一棵玉兰花树上，震得几片玉兰花瓣随风飘落。 暗一寻着箭的方向冲了出去，人还是跟丢了。 回到院里，暗一跪地请罪，“请王爷责罚！” 他愧疚于自己居然没察觉到附近有人，若这箭射中的是院中主子，他只能以死谢罪了。 萧彦初接过箭看了一下，“待回大楚自去领罚十鞭。” “多谢王爷！”暗一知道这是王爷手下留情了。 萧彦初也清楚这是在啸月，暗卫就只有十人，不可能面面俱到。 打开捆在箭尾的东西，萧彦初看了一眼，有些诧异。 “阿锦，你认识啸月夜盟的人？” 苏若锦摇摇头，“只听过，从未打过任何交道。” 萧彦初把手里的纸条和银票递了过去，“人家给你送钱来了。” 苏若锦没明白萧彦初这话是什么意思，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悦宁以一万白银买赵若锦之命，这是定金。” 随纸条附上的是五千两银票，纸条下方有个小小的虎头红月的夜盟徽记。 夜盟直接把悦宁付的定金送来给她，显然是向她示好。 夜盟认识她？ 不然为何会送上这样一份人情！ “阿锦，这夜盟做事风格和你很像啊。”萧彦初说道。 当初勤王的五万两黄金不就是这样来的。 “这悦宁公主也太小气了，一万两白银，唉。”萧彦初看向苏若锦，眼里有些戏谑的笑意。 言下之意，人家勤王是十万两黄金买他的人头，这悦宁只出一万两就想买阿锦的人头。 苏若锦白了萧彦初一眼，“那要不要我把另外五万两黄金也拿到？” “别别别，阿锦，你可不能谋杀亲夫哦。”萧彦初忙告饶。 苏若锦看着手里的银票和纸条，陷入沉思。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夜盟与自己从未有交集，为何会送来这样一份大礼。 除非自己与夜盟的人相识。 会是谁？ 苏若锦把自己认识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有可能的是卢俊元。 丞相之子暗中建这样一个组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道理说得通，可苏若锦却直觉不是卢俊元。 若真是卢俊元，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不会称她为赵若锦。 算了算了，暂时不想了，对方既然这样做，说明夜盟至少现在是站在她这边的，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暗一，你们打听一下夜盟的消息。”苏若锦说道。 “是，王妃。” 算算时间，容启洲也应该快到了，到时候有暗盟的人介入，查消息能快一些。 翌日，苏若锦依约定时间来到国师府。 这次是国师府管家前来相迎，“叶大夫，里面请。” 管家直接把苏若锦带到了国师府的书房。 就见书房正中书桌前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拿着笔在写字，高弘远站在他的身旁，弯腰在孩子耳边说着什么。 与之前那个孩子相比，书桌前的这个孩子贵气十足。 一身白色锦缎里衣，外搭淡蓝色云锦袍，腰间月白色镶玉丝带上坠着一块上好的白玉牌子。 白玉束发，脸上还带有未褪去的婴儿肥，孩子天生白皙的皮肤带着一抹粉红。 若非这孩子见苏若锦进来，抬起头，正用一双阴毒的眼睛盯着她，苏若锦会觉得他和小宝一样可爱。 高弘远看到苏若锦进来，快步朝她走了过来，“叶大夫来啦。” 苏若锦也不啰嗦看向孩子，“是他吗？” 高弘远微微点头，小声说道：“他脾气有些暴躁，还望叶大夫担待。” 苏若锦看着眼前的孩子，又看了看高弘远，眸光闪了闪，“国师请放心。” 看来这个小孩地位不一般，连高弘远说话都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想到啸月的传闻，苏若锦大概猜到了眼前的孩子是谁。 高弘远不愿明说，她乐得意装作不知，省了许多麻烦事。 至于脾气暴躁，若这孩子真患病，她哪会和一个病患计较，更何况是个孩子。 小孩放下手里的笔，盛气凌人地看着苏若锦，“国师，他是谁？” “他是叶大夫，来替你请平安脉的。”高弘远回道。 “朕......”姬言卓想到之前高弘远对他的交代，改了口，“我没病，没什么好诊的。” “防范于未然，我也请叶大夫替我诊过平安脉。” 姬言卓想了想，“好吧，若是诊不准，朕......我就砍了你的头！” 跟在苏若锦身后一直低垂着头的萧彦初，听到这话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瞥了眼姬言卓。 苏若锦不在意姬言卓说什么，拿出脉枕放在一旁的桌上，“小公子，请。” 姬言卓不动，颐指气使，“你自己过来。” 苏若锦只得拿起脉枕走到书桌旁，放在桌上，“请。“ 姬言卓这才把手放到了脉枕上，眼睛上下打量着苏若锦。 苏若锦诊了一会，就把手拿下来了。 不等高弘远出声询问，她直接说道：“小公子，身子一切正常，甚至可以说比普通小孩还要强壮许多。” 姬言卓一脸不屑，“国师，他和其他太医也没什么不同啊。” 高弘远眉头微皱，所以卓儿真没问题？ 可若是真没问题的话，卓儿为何与其他小孩比，很是反常。 第426章 把他腿给我打断 苏若锦似是看出了高弘远的想法，直接说道：“国师，我从来有一说一，有病就是有病，身体康健就是康健，不会拿病情说事。” 高弘远闻言，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他自己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卓儿查出有病，改变他的现状。 另一方面又希望卓儿身体没事。 不过身体康健肯定是更好的，既然身体没问题，那等卓儿大了应会懂事些。 “谢过叶大夫。” “国师，我想要他。”姬言卓突然说出这句话。 所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高弘远看向姬言卓，“卓儿，你说什么？” “我要他陪我，他长得好看。”姬言卓看着苏若锦。 闻言，高弘远心念一动，卓儿从来没主动说过要谁陪在自己身边，今天是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又想到了紫微星旁的那颗星星。 在苏若锦眼里，姬言卓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说话也不用有什么顾虑。 “卓儿是吧，我不是啸月国的人，过久就要离开啸月了，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苏若锦轻声哄着。 看到姬言卓，她还是忍不住想到小宝，声音也柔软了下来。 没想到，姬言卓眉毛一拧，怒声吼道：“来人，把他腿给我打断！” 姬言卓此言一出，苏若锦眉头皱了起来。 高弘远出声制止，“卓儿，不得无礼！” 姬言卓被高弘远这样一说，瘪了瘪嘴，低下了头。 随后他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眼里噙着泪水，看上去像是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哥哥，你低下头来，我和你说句悄悄话，你不要告诉国师，他凶我，他是坏人。” 一个七岁的孩子可怜巴巴和自己说话，多少有些可爱，苏若锦也不忍拒绝，慢慢弯了腰。 姬言卓的头也慢慢靠近苏若锦...... 下一秒，他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向苏若锦的脸！ 不能留下来陪他，那他就要让这个哥哥变成丑八怪！ 姬言卓动作出人意料，萧彦初动作更快。 在姬言卓出刀的瞬间，一脚就把他踢到了旁边。 这一脚，萧彦初看在姬言卓是个孩子的份上，只用了两分力，姬言卓被踢得撞到了一旁的椅子，倒在了地上，匕首也掉在一旁。 “卓儿！”高弘远惊呼一声，冲上去扶起了姬言卓。 姬言卓咳嗽了两声，指着萧彦初大吼，“杀了，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碎尸万段，全杀了！” 苏若锦之前替姬言卓诊脉时确实没诊出他有什么问题，可此时看到姬言卓这个样子，她知道姬言卓的“病因”了。 只是这事根本无法说。 姬言卓一声令下，立马有一堆侍卫不知从哪出现，持剑围在了苏若锦和萧彦初身边。 苏若锦扫了一眼，“国师，这是何意？难道他要刺我，我还不能自保了？我的......我的书童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 “国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姬言卓吼着，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显然身体没什么问题。 苏若锦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国师。 自己这边的暗卫全潜伏在国师府周围，以萧彦初的武功，搭配自己的毒，要走出这个国师府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她也不愿意这样，万一伤了啸月国君，引发两国战争，受伤的会是两国普通百姓和上战场的将士们。 高弘远看出来对方已是脚下留情，姬言卓并没有受什么伤。 本就是姬言卓先动手的，别人又不知他是啸月皇帝，总不能不让人防备吧。 “都退下！”高弘远喝道。 侍卫立马收起了剑。 姬言卓见此，冲到离自己最近的侍卫旁，夺过侍卫的剑，直接一剑刺向这个侍卫。 侍卫不敢躲，被刺个正着，捂着腹部倒下，鲜血顺着指尖流出来！ “卓儿！”高弘远一把拉过姬言卓，“你干什么！” “他们敢不听我的话！我要杀了他们！” 姬言卓手持流着血的剑，恶狠狠地盯着苏若锦和萧彦初，想到刚才萧彦初那一脚，不敢上前一步。 直觉告诉他，对方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忍他，他要敢再上，对方定会再踹他一脚。 “管家，送客！”高弘远咬了咬牙。 “国师，你不能放他们走！你让人把他们都抓到牢里！”姬言卓急了。 “管家，送客！”高弘远又说了一遍。 国师府管家忙走上前，“叶大夫，这边请。” “不，他们不能走！”姬言卓冲上前想拉住苏若锦，被高弘远拉一把拉住，任他挣扎脚踢，也没放手。 待人走了之后，高弘远冷冷说道：“备车，送皇上回宫！” 来到皇宫，姬言卓直接冲到了吴太后的宁康宫。 “母后，快杀了那两个人，他们踢了我一脚！”姬言卓扑到了吴太后的怀里。 吴太后一听吓了一跳，居然有人敢踢卓儿！ 她忙拉过卓儿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来人，快传太医！” “不用传了，他没事。”高弘远跟着走了进来。 吴太后看到高弘远忙问道：“怎么回事？真有人踢了卓儿？你怎么不把人给抓起来？这可是忤逆重罪！哀家要诛他们九族！” 高弘远有些微怒，对吴太后也没留脸面，“慈母多败儿，你再这样纵着他，是想毁了他吗？” 吴太后愣了下，她没想到高弘远会这样说，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 高弘远把事情简单说了下，“我不过是想着让叶昭替卓儿看看诊，他就拿出匕首要刺人家，人家又不知道卓儿是皇帝，反抗都不行吗？” 吴太后一听怒了，“哀家这就叫人把那个什么叶昭抓来！卓儿让他来宫里，是看得起他，他不来就算了，还敢踢卓儿一脚，哀家定要赐他凌迟之刑！” “对，母后，凌迟！”姬言卓一看母后替自己撑腰更是大胆。 高弘远只觉得一阵头痛，“杀杀杀，你们就只知道杀！啸月有多少人，能让你们这样杀的？再杀下去，你就不怕卓儿的位置坐不稳？” 吴太后不以为意，“先皇只有卓儿一个儿子，哀家有什么好怕的，有不服的杀了就是。” “那你去杀吧，我不管了，明天就离开龙霄城。”高弘远彻底怒了。 第427章 叶昭不能杀 听到高弘远要走，吴太后急了，她知道高弘远说得出，做得到。 吴太后上前抱住了高弘远的腰，“你不能走，卓儿还需要你，你走了卓儿怎么办？哀家怎么办？不，你不能走。” 高弘远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柔儿，治国如烹小鲜，不是坐上这个位置就万事大吉，可以随便胡来的。” “表哥，卓儿可是一国之君啊，别人都这样欺到卓儿头上了，你能忍，哀家可忍不了。就算不要他们的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吴太后还是不依不饶。 “叶昭不能杀！”高弘远说道。 “为何？”轮到吴太后吃惊了，不明白高弘远为何要护着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若非叶昭是个男的，吴太后都要怀疑高弘远是不是看上这个叶昭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紫微星旁边的小星吗？”高弘远说道。 吴太后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了，一脸不可置信，“难道.......” “没错，我怀疑叶昭就是来辅助卓儿的天命之人。他是传说中医圣的徒弟，有他护佑在卓儿身边，可保卓儿一生身体无恙。 别人总说医圣有一手好医术，可我听传闻说医圣是大楚天医阁的创始人，一个能把天医阁经营得如此出色之人，不是仅仅靠医术就能做得到的。 想来医圣年纪也不小了，待医圣仙逝，你说天医阁会传给谁？ 如若天医阁传给叶昭，到时候不就等我们拥有了天医阁。” 高弘远说到这，吴太后也完全明白了。 难怪之前卓儿不管怎么胡闹，高弘远也不会太计较，不像这次这样。 若如高弘远所说，这个叶昭确实不能杀。 “可他不是不愿入宫吗？” “若他随便就答应入宫，我都要怀疑他不是医圣徒弟了。” 真正的世间高人，有几人愿意被困在皇宫之中的。 “那他最后还是不答应入宫辅佐卓儿呢？”吴太后问道。 “他现在还在啸月，不急，我们先以礼待之。若他真的执意要离开啸月，那就看他有没有那个命了！”高弘远眼里闪过狠厉。 叶昭若不能为他所用，也不允许这样的人落入别国之手。 “来人，带皇上去换衣服。”吴太后反应过来，也没再说什么，让人把姬言卓带下去了。 “对了，你不是说让叶昭给卓儿看诊，如何？”吴太后问道。 “没事，叶昭说卓儿身体比普通孩子还好。” 吴太后一听眼里透出一丝得意之色，“那当然，哀家养出来的孩子，哪是普通孩子能比的。” 卓儿是她来之不易的宝贝，从出生那一刻起，吴太后可是天天让太医来替卓儿请脉。 若非太医说婴儿体虚不受补，她巴不得把天下所有的补品给卓儿吃上。 “你当初还怀疑卓儿身体有问题，就你巴不得卓儿出问题。”吴太后声音有些幽怨。 “柔儿，我这也是为了卓儿好，看一下我也放心了。” 吴太后也知道高弘远是为了卓儿好，轻哼了一声，“算你有良心，那叶昭现在不愿入宫，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先礼后兵！” * 苏若锦和萧彦初离开国师府后，萧彦初问道：“阿锦，啸月这个小皇帝真没有病？”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居然这样暴戾，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别的小孩可能只是随口喊喊，这姬言卓是皇帝，他要杀人，可是真的能杀啊！ 萧彦初总觉得一般的小孩子不可能这样暴戾，说不定真是身体有问题。 苏若锦今天亲眼见到姬言卓，终于明白刚到龙霄城时见到的那些被选中伴读的孩子父母，为何会那样伤心。 遇到姬言卓这样的主子，真是不知何时就丢了小命。 等他长大掌权，的确会是啸月的灾难。 更重要的是姬言卓并没有病，这才是最可怕的。 若是像之前那个国师府的孩子，因为环境问题导致心理出现障碍，是可以慢慢调整纠正过来的。 姬言卓的表现和那个孩子有类似之处，但根本就不是同一种原因。 苏若锦摇摇头，“他没病，他身体真的好，但他并非正常孩子。” 姬言卓比同龄孩子身材看着都要高大健壮一些，他的问题用苏若锦上一世的话术来说，是染色体出了问题。 他根本就是一个超雄宝宝！ 可苏若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萧彦初解释染色体问题。 看到萧彦初疑惑的样子，苏若锦想了想说道：“你可以理解为他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是个戾气十足的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攻击性和冲动性很强，做事不计后果，只顺着心而来。 本来这样的孩子若生下来若及时发现问题，好好教育，还有一定的机会纠正他的性格，但也很难。 可我今天看姬言卓的样子，显然因为身份特殊，从小被溺爱过度，反而让他的脾气更是无法无天了。” 超雄宝宝想要教育好，本就是件极难的事，吴太后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儿子，根本就是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哪舍得去管教。 姬言卓在这种环境下，脾气只会越来越暴躁。 这是天生如此，根本也没什么药物能救治的，再加上姬言卓是一国之君，这种危害就会被扩大不知多少倍。 “原来如此。”萧彦初懂了，“那姬言卓继续坐在这个位置，是啸月的灾难啊。” 苏若锦点点头，不再说话。 她担心的是烟罗，之前高弘远答应去看看，可现在被姬言卓闹成这样，高弘远能否还会给烟罗解蛊。 “快走！快走！” 两人抬头看到前方有几名侍卫带了五个孩子走了过来，想来又是要送进宫里，给姬言卓当伴读了。 两个看样子四十多岁的夫妇，不管不顾冲上去拉着其中一个孩子，哭求道：“各位官爷，求你们放了我儿子，我们老来才得了这一子，若没了他，我们也活不下去了啊，官爷。” 侍卫一把推开两人，“哭什么哭，能去给皇上当伴读，是你们的荣幸，几世修来的福分。还不快让开，阻碍官差，小心把你们下狱！” “爹，娘！”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哭着拉着自己娘的手。 侍卫拿起带鞘的剑，直接打在孩子娘手上，“放开！” 孩子娘手吃痛，可也不放开，死死拉着孩子，“求求你们，放过我孩子吧。” 孩子爹从怀里掏出一个旧破的钱袋，塞给侍卫，“官爷，行行好，这是我们家所有的钱了，求你行行好。” 第428章 阿锦就是心软 侍卫接过孩子爹递过来的钱袋，掂了掂，里面传来铜板叮当的声音，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直接把钱袋扔了出去。 “你当打发叫花子啊，快让开，再拦着，连你们一起抓了。” 拿剑鞘打人的侍卫看到孩子娘的手已经被打得红肿不成样，依然不肯放手，眼珠一转，直接打上孩子的手。 孩子呼痛，可还是没放开娘的手。 一下，两下，三下，不停打在孩子手上，瘦弱的小手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见孩子还不肯放手，侍卫直接打上了孩子的身体，打得一下比一下重。 “别打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孩子娘哪看得孩子受这样的苦，哭着放开了抓住孩子的手。 “娘！”孩子被侍卫一把拉了过去，哭喊着。 孩子爹还想上前拉住孩子，侍卫显然已经烦了，一脚狠狠踢出，孩子爹当场被踢飞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后晕了过去。 “孩子他爹，你怎么了？”孩子娘脸色大变，跌跌撞撞扑向自己家男人。 侍卫见状讥笑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可谁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这可是皇宫要人啊，普通百姓谁敢和皇上对上。 “孩子他爹，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孩子娘抱着已晕厥的男人，嚎啕大哭。 孩子被抓走了，凶多吉少，现在自己男人又受重伤，对她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苏若锦见此情形，眉头微皱，之前她不清楚情况，不敢贸然出手，可现在她已经知道这啸月国小皇帝是什么情况，这些孩子入宫是真的凶多吉少啊。 苏若锦轻轻做了一个手势，别人看不到，萧彦初看到了。 这是让暗卫出手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若非现在苏若锦是男子装扮，他真想牵着她的手走。 他的阿锦就是心软。 苏若锦又走向那位受伤的男子，“这位婶子，我是大夫，我替大叔看看吧。” 大婶看到突然出现的苏若锦一时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对方说自己是大夫，忙跪下磕头，“大夫，求你救救我相公，求求你。” 苏若锦手搭上大叔的手腕，侍卫这一脚可没留情，大叔非习武之人，没有一点内力在身，直接被踢得心脉受损。 真够狠的！ 把人家儿子抢走，又把人给踢成了重伤。 若非遇到自己，大叔必死无疑。 失了儿子，相公也没了，想来这婶子多半也活不下去了。 苏若锦拿出颗丹药给大叔服下，转头对大婶说道：“婶子，你带大叔去济世堂找卫大夫，他会替你看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苏若锦，惊呼，“这是小神医，是小神医。” “对，就是那个小神医，大姐，你运气太好了，快带大哥去济世堂吧。” ...... 大婶一时有些懵，她住在龙霄城外的村子里，一年也进不了几次城，不知什么小神医，但听大家都这样说，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公子是个厉害的大夫。 听到苏若锦让她去济世堂，大婶面露难色，有些窘迫。 “小神医，我......我只有这些钱。”她手里捧着刚才被侍卫扔到地上的钱袋。 这是他家所有的钱了，真要看大夫，估计是不够的。 苏若锦看着大婶和大叔身上穿的衣服都打有补丁，显然家境不好。 她笑道：“没事，你们告诉卫大夫，说是叶昭让你们去的，不要钱。” 大婶一听，忙又要下跪，被苏若锦拉住了。 “咳咳咳。”刚才晕过去的大叔也缓缓醒来。 “孩子他爹，你感觉如何？”大婶看到人醒来也松了口气。 “婶子，大叔醒了，你快带他过去吧。”苏若锦提醒道。 大叔吃了她的丹药，走到济世堂是不成问题的。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大婶擦着泪，扶着大叔朝济世堂走去。 两人并不知道苏若锦给他们吃的这颗丹药价值数百两，把他们家当都卖了都买不起半颗药。 解决了一切，苏若锦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最近总容易感觉到饿。 “彦初，我有些饿，去吃点东西吧。” “好。”萧彦初自是不会反对。 两人走到旁边一家酒楼，要了一个雅间。 待店小二把菜上齐后，暗一也出现在了雅间里。 “王爷，王妃，人已经救出来了，安置在城郊一个院子里，我让暗九在那看着。” 暗一可不敢把这几个孩子带到王爷和王妃在龙霄城的院子里，他想了想就在城郊临时买了个小院子，把孩子放在里面，又找了个大娘照顾孩子。 “嗯，就让他们先在院子里，别让人看到。”萧彦初说道。 孩子丢了，宫里侍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发现是谁动的手，若现在把孩子给送回各自的家中，说不定又会被抓回去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暗一走后，萧彦初给苏若锦舀了一碗鸡汤，“阿锦，你多喝点，感觉你都瘦了。” “好。”苏若锦也是饿了，接过鸡汤就喝了。 萧彦初看她胃口好，也很是高兴，又给她舀了一碗鱼汤，“这龙霄城的鲢鱼很有名，阿锦尝尝。” 苏若锦接过碗，闻到鱼腥味，突然犯了恶心，她用力深呼吸压了下来。 以萧彦初的聪明，她要是频频犯恶心，定是会被他察觉。 看来得偷偷吃点药了，压压孕期反应。 两人吃完，苏若锦又打包了一些小糕点回去给毛毛吃，毛毛替烟罗压制蛊虫也辛苦了，犒劳犒劳它。 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见暗二过来了，“少爷，夫人，国师府来人了，在济世堂。” 苏若锦看了眼萧彦初，“你说高弘远是要替烟罗解蛊，还是要替小皇帝找我们麻烦？” “管他要做啥，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萧彦初哪会在意一个国师。 还好苏若锦还没换回女装，来到济世堂，就见国师府管家坐在医馆里。 看到苏若锦来了，管家脸色一喜迎了上来，“叶大夫，国师大人让我过来传话，让你明天巳时带人到国师府。” 哦，难道是高弘远同意替烟罗解蛊了？ 若真如此，倒是让苏若锦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高弘远还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不过也有可能是请君入瓮。 不管如何，为了烟罗，明天都得去国师府看看。 “请传告国师，明天我们一定准时到。” 待管家走后，苏若锦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彦初，萧彦初淡淡一笑。 “阿锦，高弘远还想让你入太医院呢，想来是想卖你一个人情。” 苏若锦有些疑惑，“啸月太医也不算少，你说他为何非要执着让我入太医院呢？” “或许是因为你医术高吧。” 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可苏若锦出于直觉，总觉得高弘远看她的眼神里还有另一种意味。 这时，萧彦初突然想到什么，问出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第429章 此生都不能生育 萧彦初看向苏若锦，“阿锦，把烟罗带去国师府，你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只要高弘远不是傻子，看到烟罗，自然就能查到叶昭就是苏若锦。 苏若锦也想到了这一点，“藏不住就藏不住吧，大楚商贾之妻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好。” 藏住身份和救烟罗之间，她自然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别说叶昭的身份了，就算直接被查到她是摄政王妃又如何，只要能救烟罗，这些都不重要。 胡青得知国师愿意出手，也稍稍松了口气。 有毛毛的压制，烟罗除了身子有些虚弱，倒也没感觉到腹痛了。 国师府这边，高弘远收到消息，今天找到的五个伴读都被人救走了，叶昭还救了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 高弘远皱了皱眉，从开始给卓儿选伴读到现在，还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给我去查！” 这个叶昭还真是爱多管闲事，一个贱民也值得他出手相救。 不过也好，心软之人，更好拿捏。 翌日，苏若锦和萧彦初带着烟罗来到了国师府。 高弘远倒也干脆，不说什么废话，直接替烟罗检查起来。 他翻开烟罗的眼睑看了看，又把手轻轻放在烟罗腹部，眼眸闪过一丝惊诧。 这不就是他给悦宁带去的蛊虫吗？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高弘远掩下了眼中的惊诧，说道：“这是虫蛊，不过很是奇怪，按理虫蛊进入人体后就会一直发作，直到破体人亡，可这位姑娘体内的蛊虫却是陷入了沉睡。” 苏若锦当然不会告诉高弘远真实的原因，“我给她吃了许多药，或许是某种药起效了吧。” 高弘远知道叶昭的医术，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说不定某种药种克制了也不一定，倒也没太怀疑。 “国师，此蛊能解吗？”苏若锦更加关心这个问题。 高弘远叹了口气，“可解，但很难，需要很长的时间。 就我刚检查的情况，蛊虫主要集中在这位姑娘的腹部，我们先得让蛊虫苏醒，再慢慢把蛊虫诱到手腕，最后割破手腕，让蛊虫顺着血液流出体外，方可解蛊。 因为无法知道这位姑娘体内到底有多少只蛊虫，一切只得慢慢行事，若一个不小心，引起蛊虫暴动，它们将会爆体而亡。 这些蛊虫均有剧毒，哪怕一只在姑娘体内爆亡，这位姑娘也活不了了。” 苏若锦听出了有个不对劲的地方，“若这蛊虫苏醒，可会伤害她？” 高弘远面色沉重地点点头，“会，蛊虫一饿就要噬咬人体血肉为生，我只能压制让它们噬咬得不那么严重，但这位姑娘得吃些苦头。”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苏若锦不愿烟罗受这样的苦。 “小......公子，我没事的，我能忍。”烟罗出声道。 当初小姐中蛊的痛苦她是看在眼中的，想来解蛊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高弘远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大概要多少天才能引出蛊虫？” “最少一个月。” 一个月！ 烟罗要被蛊虫啃咬一个月！ 苏若锦皱起了眉头，烟罗可是被蛊虫咬得腹部全是血，这样的痛苦无法想象，现在却要她活活被咬一个月。 “若此蛊不解，她有多少时间？” “七天！”高弘远回道。 其实按理烟罗已经用去了两天时间，但蛊虫在她身体沉睡，这两天就不能算数。 “公子，我不怕。”烟罗看出苏若锦的犹豫，小姐是不忍她受这样的苦。 可是只要能解蛊毒，受点苦又如何。 “可有后遗症？”苏若锦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再怎么说蛊虫也是异物，留在人体内这么长时间，从医学角度来说，极有可能会给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有，蛊虫噬咬，这位姑娘此生都不能生育了。”高弘远实话实说。 此话一出，烟罗脸色瞬间苍白，比之前听到她要受一个月虫咬之苦还白得厉害。 她与胡青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胡青和她说，等这次回了大楚，就上门提亲。 可现在她不能生育，如何能嫁给胡青。 不解，烟罗只有七天寿命，解，烟罗此生无子。 不管哪种都是苏若锦不愿看到的。 可...... 高弘远问道：“叶大夫，可要解？” “解！”苏若锦最后替烟罗下了决定。 命和不会生育之间，她选前者。 “好。”高弘远拿出一个瓶子递给苏若锦，“叶大夫，这药丸是激活蛊虫，同时降低它们的活性，一个月后，待蛊虫身体足够虚弱，再把这位姑娘带来我这里，我替她引蛊。” 苏若锦接过药瓶，“谢过国师。上次我未能替小公子治病，叶某欠国师一次人情，若国师有人需要看诊，可直接来济世堂找叶某。” 自己本来答应替高弘远替人看诊一次，姬言卓没生病，她可以重新补上，还了这个人情。 “嗯，来人，送叶大夫。”高弘远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三人前脚才走，高弘远后脚就吩咐道：“去查下这个女子是谁？” 悦宁说把他的蛊下在了赵若锦的婢女身上，这个女子刚才称呼叶大夫为公子，赵若锦和这叶昭究竟是什么关系？ 若两人相识，高弘远想到悦宁在府上发生的一切，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有叶昭给的药，悦宁想不中招都难。 至于解蛊方法，高弘远根本就没说真话。 他的蛊，他想解不过是顺手之事。 赵若锦既然敢伤了悦宁，高弘远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解蛊。 让她的婢女受上一个月蛊虫噬咬之苦，再废了她的生育能力，也算为悦宁出了口气。 管家过来把三人带出了国师府。 看到三人出来，等在门外的胡青迎了上来，“如何？” 许是因为离开毛毛太久了，烟罗觉得腹部开始传来疼痛，忍不住痛哼出声，身形有些摇晃，胡青一把扶住了她。 苏若锦没有让烟罗吃高弘远给的药丸，“先回去再说。” 回到院里，胡青先把烟罗扶回房里，苏若锦也跟了进去。 “胡青，你先出去。” “是，王妃。” “毛毛。”苏若锦叫了一声，毛毛熟练地趴在了烟罗腹部。 “烟罗，这药我还不能给你吃，你再等等。”苏若锦说道。 烟罗点点头，“好。” 她知道自家小姐这样说，定是有她的理由，她不可能不相信小姐，而去相信一个陌生人。 第430章 你还有我胡青 苏若锦回到自己的房里，萧彦初递上一杯茶，“烟罗如何了？” 苏若锦接过茶杯，坐了下来，“我没给她吃高弘远的药。” “你发现问题了？” “暂时没有，我只是奇怪解一个蛊需要一个月这么长时间吗？” 苏若锦放下茶杯，拿出高弘远给的药丸，放在一张白纸上，弄碎了，看了看，又闻了下，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药丸我看不出成份。”里面似乎除了草药外，还有一些苏若锦分辨不出来的成份。 “解蛊之药成份应与其他的不同。”萧彦初说道。 苏若锦也认可，“我想等阿雅和大师父的回信再说。”算算时间这回信也该到了。 事关烟罗的命，她不得不小心，尤其高弘远说这蛊就算解了，烟罗也无法再生育。 苏若锦不到最后一刻，不愿烟罗走到这一步，她总觉得世间万物总是一物降一物，这个蛊应该还有其他解法。 高弘元没有办法，或者是他能力不够呢，又或者他不愿呢？ 对这个国师，苏若锦是没办法完全信任的。 另一边，胡青端着一碗鸡汤走进了烟罗的屋里。 “烟罗，这是我去厨房给你炖的鸡汤，你快趁热喝了。” 烟罗看着胡青关切的眼神，鼻子一酸，一把猛地推开胡青手中的碗。 胡青没防备，碗没端稳，摔落在地上，鸡汤洒了一地。 “胡青，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烟罗指着门外，猛吸了鼻子，控制住眼里的泪。 胡青先是一愣，随后紧张地看着烟罗，“烟罗，是不是蛊虫又发作了？疼不疼？我去叫王妃。” 胡青只以为烟罗是因为身子疼痛才发脾气的，并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胡青，我和你没有未来的，我想要找个如摄政王这样的男人，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一辈子顶天也就是个侍卫，跟着你，我这辈子都做不了官家夫人。 待我身体好了，我会让王妃给我找一个官家的嫡子，我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有王爷王妃的扶持，我未来的夫君定能扶摇直上，到时候我就是官家夫人了。 所以，胡青，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死了这颗心吧。”烟罗说着这话，眼泪实在忍不住落了下来。 胡青有些僵住看着烟罗，一言不发，随后他默默捡起地上的汤碗，声音有些哽咽，“烟罗，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胡青转身走出了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胡青靠在房门上，紧闭双眼，两行清泪滑落。 胡青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径直来到苏若锦的房间，敲门进入，跪在苏若锦面前，“王妃，求你告诉我，烟罗还剩多少时间？”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胡青的不对劲。 “胡青你这是何意？” “求王妃告诉我，烟罗还有多少时间？我.....我能承受得起。”胡青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带上了哽咽。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烟罗绝不可能为了什么想当官家夫人而说出这样的话。 烟罗要真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和他在一起。 既然如此，烟罗如此表现，就只有一个答案：烟罗日时不多了，才会想要把他推开的。 见苏若锦迟迟没说话，胡青越来越肯定心中的想法，“王妃，我挺得住，求你告诉我烟罗还有多久，我想好好陪她这最后一程。” 胡青说到这，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再次流出。 “胡青......”苏若锦刚想开口，房门被人敲响了。 暗一走了进来，“王爷，王妃，这是阿雅和晏阳传回的消息。” 苏若锦接过暗一递上来的纸条看了一眼，递给了萧彦初，又看向还在跪着的胡青。 “胡青，你起来吧，烟罗不会死，但国师说即使解了蛊，烟罗这一生都无法生育。”说完苏若锦就这样看着胡青。 胡青猛地抬起头，眼里有着惊喜，“王妃，你说烟罗不会死，只是此生不会生育？” “是的。” “太好了，太好了。”胡青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嘴角忍不住带上笑容，行礼，“谢过王妃。” 说完他就转身出门，去了烟罗的房间。 烟罗看到胡青去而复返，忙擦了已经哭红的眼泪，冷着脸，“你怎么又来了？我刚才说的你听不懂吗？” 胡青毫不在意烟罗的冷脸，嘿嘿傻笑，“烟罗，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嘛，有啥大不了的，我又不是家中独子，不需要传宗接代，我们自己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烟罗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胡青是何意。 胡青走上前坐在床边，轻轻拉住了烟罗的手。 “烟罗，王妃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从来不相信你会为了做什么官家夫人而放弃我，你要是这种人，就不是我的烟罗了。 不能生孩子，咱就不生，不用带孩子，我们过得多轻松啊。” 烟罗怔怔看着胡青，眼泪止不住簌簌往下掉。 胡青一看急了，“烟罗，你别哭啊，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就去慈孤堂抱一个来养。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不行我就抱两个来，一男一女。 要是两个不够，四个也行，反正王爷给我的俸禄养你和孩子足够了，哎，烟罗，你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胡青手忙脚乱地用手替烟罗擦着眼泪，没想到越擦烟罗的眼泪越多。 胡青一咬牙，直接一把把烟罗揽入怀里，让她在自己怀里哭着，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 “烟罗，这不是你的错，我不允许你把我推开，自己一人承受这一切。不管你遇到什么，你要记得，你还有我胡青。” 听到胡青这一句，烟罗终于伸出手，回抱住了胡青，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胡青轻轻拍着烟罗的后背，“乖，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可就不漂亮了。” 烟罗抬起身看着胡青，嗔怒道：“怎么，开始嫌弃我不漂亮了？” “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的。”胡青再次轻轻替烟罗擦了擦眼泪，“你好好躺着，我再重新去给你舀碗鸡汤，我可熬了一个半时辰，你不吃可得便宜暗一那群家伙了。” 烟罗嗡着声音点点头。 胡青扶烟罗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才退出房间，心情愉快得重新去舀鸡汤去了。 此时的胡青无比庆幸自己之前向自家王爷取了不少经，学着如何讨姑娘欢心，不然今天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烟罗。 王爷就是厉害，啥都懂。 胡青不知，在他离开房间后，萧彦初嘴角噙上一抹笑容，“阿锦，你是故意这样说的吧。” 第431章 考验 若是之前，苏若锦对胡青说烟罗不能生育之事，萧彦初还觉得她是实话实说。 可刚才苏若锦先看过了暗一送来的纸条，还这样说，显然是有意的了。 苏若锦也直接，“总得考验一下，我才放心把烟罗交给他。” 萧彦初倒是对胡青有信心，也不担心他不能抱得美人归。 “所以当初我也通过了阿锦的考验？”萧彦初笑道。 苏若锦瞅了他一眼，“要不要再考验一下？” 萧彦初轻轻拉过苏若锦的手摩挲着，“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阿锦想考验我多少次都可以。” 苏若锦白了萧彦初一眼，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怎么没发现王爷原来这般油嘴滑舌。” “阿锦，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苏若锦没再和萧彦初贫嘴，拿起桌上的两张纸条，“明天就动身吧。” “好。” 桌上的两张纸条，一张是阿雅写的：应是噬宫蛊，此蛊用辉光藤煮水，割破手腕涂抹就能引出蛊虫。 另一张是大师父写来的：苍冥山，找傅玲珑。 辉光藤是什么东西，苏若锦从未听过，想来应该用在蛊术方面的草药。 蛊术和医术属于两个不同领域，所用的东西也不尽相同。 苍冥山，离龙霄城不远，半天就能到，傅玲珑自是一个人名。 随信大师父还送来了一只非常小的耳坠，上面只有一颗差不多只有米粒大的蓝色珠子。 也幸好这个耳坠小，不然信鸽也带不过来。 苏若锦想到当初自己中蛊时，是大师父找到的解蛊方法，当时他曾说过那人是啸月的故友。 想来应该就是这位傅玲珑了，看这名字应该是个女子。 “暗一，全力寻找辉光藤。”萧彦初吩咐道。 “是！” 辉光藤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到，烟罗等不起，他们得两手准备，明天前往苍冥山找傅玲珑。 收到这两封信后，对于高弘远说的要一个月才能解蛊，烟罗会因此终生不育之事，苏若锦心里有了疑问。 这高弘远到底是因为蛊术技艺不精，又或者别有他意？ 苏若锦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 翌日，苏若锦、萧彦初、胡青、烟罗四人前往苍冥山，其余暗卫四处寻找辉光藤。 四人刚到苍冥山脚下，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 回头望去，就见两匹马朝他们狂奔而来。 一时看不清来人，萧彦初和胡青的手都轻轻抚上了配剑。 两匹马停在了四人面前，下来了一男一女。 “见过王爷，王妃。” 阿雅和容启洲跪在了萧彦初和苏若锦面前，容启洲一身王府侍卫的装扮。 苏若锦和萧彦初有些震惊，“快起来说话，你们怎么就到了？”算时间两人应该还赶不到的。 看到阿雅脸色苍白，还带着灰，容启洲脸上都是明显的憔悴，可见他们一路赶得有多急。 阿雅顾不上解释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苏若锦。 苏若锦接过打开一看，一脸震惊，“这是真的？” 阿雅忙指着自己，拼命地点着头。 “太好了，那我们一起上山吧。” 纸上写着：傅玲珑是我的师父。 这个确实超出了苏若锦的想象，世间居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过想想也是，阿雅会蛊，师出会蛊术的傅玲珑倒也合理，只没想到会这样碰巧。 早上苏若锦他们离开院子后，阿雅他们后脚就提前赶到了。 知道几人来苍冥山寻傅玲珑后，阿雅就急着赶过来，容启洲也担心苏若锦，刚好和阿雅一起过来了。 苏若锦拿出两颗益体丸让两人吃下，补充体力，几人开始爬山，阿雅一番比划，示意大家要紧跟着她。 有阿雅带路，不用找路，速度快上许多。 苏若锦注意到阿雅带他们走的山路看似普通，其实连在一起是个简单的阵法。 阵法虽然简单，却足够阻止世间绝大多数不懂阵法之人误入其中了。 可走着走着，苏若锦就感觉不对劲了，包括阿雅脸色也不如之前般轻松，走的步子越来越迟疑，最后停下不动了。 “阿雅，怎么了？”苏若锦问道。 阿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带不了路了，师父改了阵法。 就在这时，突然树林里传出声响，阿雅率先脸色大变，想出声叫唤，却发现自己不能说话。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就见林中突然窜出一条有成年男子腰粗，十米多长的巨蟒，萧彦初三人忙拔出剑护住三个姑娘。 奇怪的是巨蟒并不攻击人，只是抬着头，吐着信子，虎视眈眈盯着几人。 “来者何人，速速退出静篁庐。”这时四周响起了一个男女莫辨的声音。 “啊啊~~”阿雅想说什么，可张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阿雅一急，想往前走，被苏若锦拦住了，“阿雅，你要干什么？” 阿雅不会武，根本不是巨蟒的对手。 阿雅摆摆手，表示没事，指指自己又指指巨蟒，似是想说什么。 苏若锦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看样子阿雅好像不怕这条巨蟒，她也收回了手。 阿雅走到巨蟒面前，慢慢伸手想要去抚摸巨蟒。 巨蟒猛地抬起头，似要发起攻击。 “阿雅，小心！”苏若锦急了，想上前拉回阿雅。 阿雅却做出一个让她别动的姿势，依然坚定地把手慢慢伸向巨蟒，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巨蟒眼神开始警惕转为疑惑，随后低下了头，盯着阿雅。 阿雅也把手放到了它的身上，“啊啊~”，阿雅眼泪也流了出来。 巨蟒像是终于认出阿雅，把头慢慢放在了地上，任由阿雅抚摸自己。 苏若锦几人也懂了，这巨蟒认识阿雅，看来应该是阿雅师父养的。 “咦，阿雅，你怎么回来了？”空中也传来疑惑声。 “啊啊啊~~~~”阿雅忙跪倒在地，朝空中磕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你的声音怎么了？”半空中声音有些诧异。 阿雅流着泪，摇头着，也无法再说什么。 半晌，空中传来一声叹息，“当初为师让你留下，你却执意要去寻你弟弟，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自是明白为师的规矩，你走吧。” 阿雅只是不停磕头，似想求师父原谅她。 苏若锦看了眼四周，朝空中说道：“前辈，我有朋友中蛊，命不久矣，希望前辈能出手相救。” “我念在你们是阿雅的朋友份上，不会让苍雷伤害你们，你们走吧。”声音响起，这是拒绝几人了，苍雷应是眼前这条巨蟒的名字。 苏若锦想了想，拿出了大师父给她的耳坠举在半空中，虽然她看不到人，但她相信对方肯定是用什么办法在看着他们，一定能看到她手里的东西。 “前辈，我乃叶寻之的徒弟，家师与前辈是故交，还望前辈能出手相助。” 第432章 见到傅玲珑 待苏若锦报出家门后，空中再无任何声音响传来。 苏若锦开始打量四周，研究起了此处的阵法。 刚才阿雅停下不走，苏若锦知道他们来到了静篁庐附近，只是这里的阵法比外面的精妙了不知多少倍。 既然阿雅不知怎么走，那她就试着破解一下。 为了烟罗，傅前辈不让他们进去，她也只能硬闯了。 之前阿雅已经替烟罗看过了，确实是噬宫蛊，没有辉光藤，她也解不了这个蛊，除非她师父出手。 苏若锦眯着眼睛四处走动了起来，偶尔在地上做个记号，其他人见状也知道她这是在想办法，没人出声打扰她。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若锦停下了脚步，看向大家，“跟紧我。” 其实苏若锦已看出阵法的结构，完全可以直接破坏了这个阵法，径直穿过去。 但傅前辈是阿雅的师父，又是大师父的故友，自己是有求于人，把人家阵法破坏是为不敬，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沿着阵法走，不过耽搁一些时间而已。 待几人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感觉自己就没走出多远，因为还能隐约看到那只巨蟒还好好好趴在原地。 空中再次响起声音，“没想到叶寻之收了个好徒弟，居然能破了我的阵法。苍雷，给我上！” 听到这声，苏若锦心底打了个咯噔。 不好，惹怒傅玲珑了。 随着傅玲珑一声令下，之前还乖乖趴在地上的巨蟒瞬间直立起了身子，向几人快速爬过来。 “阿锦小心！” 苏若锦走在最前面，苍雷一近身就直接就向她攻去。 萧彦初一把搂过苏若锦的腰把她护在身后。 三人同时出剑刺在巨蟒身上，却如同刺到一块铁板，根本无法伤及它半分。 巨蟒一个甩尾，当下就把攻击它尾巴的胡青和容启洲扫了出去。 萧彦初蹬地起身，想刺入巨蟒的眼睛，他已经观察了一会，觉得巨蟒全身最为脆弱的地方应该就是它的眼睛了。 可巨蟒像是发现了萧彦初的意图，一个扭头躲开了这一剑，随后张开血盆大口朝萧彦初咬去。 萧彦初用剑刺上它的蛇头，借力后翻躲过了这一口。 胡青和容启洲缓过神来，提剑再次朝巨蟒冲来，配合着萧彦初，三人与巨蟒打得有来有回。 苏若锦有些心急，这样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啊。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反观这巨蟒精力十足，时间拖越长，对萧彦初三人越不利。 她之前已经对这巨蟒用过驱除蛇虫毒蚁的药粉，却发现根本没什么用。 突然，苏若锦像是想到什么，伸入怀里掏出还在睡觉的毛毛，直接拎起它，轻轻拍了拍它的后背，“毛毛，醒醒。” 被拍了几下后，毛毛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又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神迷茫地看着苏若锦，似是一时不知道她为何要叫醒自己。 “毛毛，你对它有办法吗？”苏若锦直接掰过毛毛的小脑袋，让它直面巨蟒。 毛毛看到巨蟒，小眼睛咻得一亮，随后就要挣脱苏若锦的手朝巨蟒奔去。 熟悉毛毛的苏若锦立马就知道，毛毛这个表现根本就是看到好吃的东西，迫不及待要去啃几口啊。 她哪敢让毛毛真去啃了巨蟒啊，这可是傅玲珑养的宠物，真要被毛毛啃了，她要怎么向人家交代。 她死死抱住毛毛，“它不可以吃，你吓退它就行。” 毛毛有些幽怨地看了苏若锦一眼，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冲着巨蟒大叫了起来，“汪！汪！汪！” 说是大叫，其实也和普通的小奶狗叫声也差不多。 在苏若锦听来，这声音根本就是在勾引人去撸它。 可这叫声却让打得正欢的巨蟒身形一顿，随后瞬间萎了下来，趴在地上，蛇身瑟瑟发抖。 萧彦初三人见状也收了剑，警惕地看着巨蟒。 “你居然有耳鼠！！！罢罢罢，一切都是天意，你们进来吧。苍雷，回来。” 巨蟒听到这声音，如获大赦般快速钻入树林，消失不见了。 对方同意自己进去，可阵法并未消失，苏若锦知道傅玲珑是要让她自己破阵。 于是几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后，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眼前不再是树林，而是一片紫竹林，林中有一间茅屋。 走到茅屋门口，就见一位身着白裙，脸戴白纱的女人正在院里分拣着草药，院里还放着很多晒草药架子和几十个各式不同的陶罐。 未等苏若锦他们开口，傅玲珑先出声，“进来吧。” 一行人进茅屋后，阿雅先是跪倒在女子面前，磕了三个头。 傅玲珑叹了口气，“起来吧，你本就心性纯良，哪是世间那些腌臜之人的对手，遭此一劫也是你命数，既然你能凭自己本事回到这里，也不算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天意不可违啊。” 阿雅红着眼站了起来。 “前辈，我乃叶寻之的徒弟苏若锦，见过前辈。”苏若锦恭敬地朝傅玲珑行了弟子礼。 对普通人，她可以编造身份，但对傅玲珑这样的前辈，无需玩什么花招。 傅玲珑仔细打量苏若锦，“叶寻之收了个好徒弟，能破我的阵法，还能让耳鼠认主，你既是他的徒弟，想必医术也了得。” 苏若锦谦虚道：“略懂一二。” 阿雅熟门熟路地给几人抬来了长凳，煮上了茶。 “把耳坠给我。”傅玲珑说道。 苏若锦拿出耳坠递给了傅玲珑，傅玲珑接过来，眼睛看着耳坠，可更像是透过耳坠看到什么人。 随后，她重重叹了口气，“罢了，就当还你给我送来这耳坠的人情吧，是她中蛊吧。”傅玲珑直接看向烟罗。 “是的，我们一时找不到辉光藤，还请前辈出手相救。”苏若锦说道。 傅玲珑走到烟罗身旁，翻看了她的眼睑，又轻轻摸了摸烟罗的腹部，冷笑一声，“原来是他出的手，雕虫小技。” 说完傅玲珑走到一旁的一个黑色陶罐前，伸手进去抓了一只看着像水蛭的东西出来，但又比普通水蛭大得多，差不多有一只刚出生的小老鼠大，浑身雪白。 “把她左手腕划开一个口子。”傅玲珑说道。 “我来。”胡青拉起烟罗的手，“烟罗，你忍一下。” 烟罗点点头，脸上没有惧意。 一刀下去，立马见血，傅玲珑把白水蛭放到手腕上。 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第433章 替阿雅治治嗓子吧 就见白水蛭一接触到烟罗手腕上的血，就开始吸血，身子肉眼可见由白变成红色。 紧接着，烟罗手臂的皮肤开始出现一些凹凸不平的波浪，就像手臂下有什么东西经过，最后全都进入了水蛭的身体里。 当这些东西进入水蛭的身体后，水蛭本是红色的身体突然出现几缕黑色，随后消失在红色中。 待烟罗手臂不再有任何动静，傅玲珑才拿开水蛭。 此时的水蛭吸饱了血，差不多有一只成年老鼠大小。 烟罗被吸了这么多血，整个人脸色有些苍白，身形有些摇晃，胡青一把扶住她，苏若锦拿出补血丹让她服下。 大家看这情形也知道这个什么噬宫蛊已经解了。 “前辈，这个蛊不会影响她的生育能力吧。”苏若锦问出了自己担心的事，毕竟蛊虫在烟罗体内这么些天了，她也怕万一有什么闪失。 “它又没破体而出，怎么会影响生育能力。”傅玲珑把水蛭重新放回了陶罐之中，“怎么，有人和你说这蛊会让人失去生育能力？” 苏若锦点点头，一五一十说道：“是的，我们曾去找过啸月的国师高弘远，请他解蛊，他说这个蛊需服用药物一个月后，方能解蛊，解蛊后此生不能再怀孕。” 说完，苏若锦又把高弘远给她的药递给了傅玲珑。 傅玲珑接过药瓶打开看了一眼，递给阿雅，“去，把它喂给小家伙们。” 阿雅忙上来接过药瓶，听话地把药瓶中的药分别倒入不同的陶罐里。 “这是尸蛊粉做的药丸，就是把死了的蛊虫尸体磨成粉，加了些药材制作而成。 它除了让蛊虫活动缓慢一些，没啥其它作用，解不了蛊，时间到了该是啥样还是啥样，反倒会让中蛊之人痛苦时间延长，把短痛变为长痛。 这倒是他的做事风格，呵呵。”傅玲珑解释了一下。 烟罗眼露狂喜之色，之前她已经做到了哪怕解了蛊，也无法生育的思想准备。 可没想到现在傅前辈不但给自己解了蛊，还说不影响生育，她忙跪下给傅玲珑磕了个头，“多谢前辈相救。” “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她吧。”傅玲珑指了指苏若锦。 要不是苏若锦能破了她的阵法，还有耳鼠，哪怕她是叶寻之的徒弟，傅玲珑也不会见她。 “前辈，你认识高弘远？”苏若锦问道。 从刚才傅玲珑的话语来看，她似是认识高弘远。 傅玲珑没回答，“你们走吧。” 这是送客了。 苏若锦看了看傅玲珑，直接说道：“前辈，我能让你面容恢复如初。” 虽傅玲珑戴着面纱，可也能看出面纱下的女子约莫五十来岁，面部被毁了容。 只要是人，不管哪个年纪，谁会不在意自己的面容，更何况是女子。 傅玲珑一人住在此处，可是整个院子收拾得格外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身上穿着打扮虽然朴素，却很细致。 这样的人更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面容。 闻言，傅玲珑身子有瞬间的僵硬，随后淡淡一笑，“我都一把年纪了，恢不恢复无所谓了。若是可以，你替阿雅治治嗓子吧。” 阿雅听到师父这样说，眼眶又红了。 师父救了王妃的朋友，相当于王妃欠了师父一个人情，现在师父却要把这个人情用在让王妃替她治嗓子之上。 “阿雅的嗓子我会治，但前辈的脸我也可以治。” 苏若锦明白傅玲珑的顾虑，她和傅玲珑算不上熟悉，自不可能贸然让人替自己治脸。 看来还是得大师父出面了，苏若锦总觉得傅玲珑在提到大师父时有些不自然，她与大师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想到大师父一直未娶，苏若锦看傅玲珑的眼神多了一些意味。 或许，她该给大师父发消息了。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傅玲珑再次拒绝。 苏若锦也不再勉强，起身拿出四个瓶子和一摞银票放在桌上。 “前辈，这是我炼制的延寿丹三颗，益体丸十瓶，延命丹十颗，美颜丹一瓶，还望前辈不嫌弃。此次来啸月带来的丹药不多，待我回大楚后，再让人给前辈送来，我们就不打扰前辈清修了，就此告辞。” 说完，一行人朝傅玲珑行了礼就下山了。 阿雅本不想走，想陪着傅玲珑，却也被她赶走了。 下山的时候阿雅不停抹着眼泪，烟罗不停在安慰她。 苏若锦却明白，傅玲珑这是让阿雅跟在自己身边，才好治疗她的嗓子。 之前在大楚各种事耽搁了，现在来到啸月，反而有时间给阿雅治疗了。 待苏若锦他们走后，傅玲珑又拿出那只耳坠看了许久，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小心翼翼从荷包里拿出一只的耳坠，两只耳坠俨然是一对。 傅玲珑把这对耳坠重新戴了起来，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眼里缓缓滑出泪水。 回到龙霄城，苏若锦先让容启洲带着暗盟的人去寻找失踪的那两名暗盟人，再去调查一下啸月的夜盟。 随后她又对暗一说，“查查那天给我们送蟹酿橙的店小二。” “是！” 之前苏若锦以为烟罗中蛊可能是因为在医馆不小心得罪了病人，或者是无意中接触到下蛊之人。 今天傅玲珑虽没有明说，她也知道这事与高弘远有关，那就不可能是针对烟罗，而是针对自己来的。 所以是烟罗替自己中的蛊。 苏若锦回想了这几天的事，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那天的蟹酿橙。 胡青这时也想起来，大叫出声，“那天我找店小二订了五个蟹酿橙，后面出了事，我把这事给忘了，店小二没找过我，也没给我送来蟹酿橙。” 按理说，客人订的东西，客栈是一定会准时送到的，好歹也是一笔生意。 而且按店小二的说法是客栈的新品，有客人订新品，正常来说更是应该送得积极，断不可能出现忘了的情况。 除非这蟹酿橙本身就有问题！ 一切待暗一查回来再说。 苏若锦看向一旁面色有些焦急的阿雅，知道她在担心达普。 “阿雅，你别急，达普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有元泓陪着他，我先替你把嗓子治好。” 阿雅又要下跪，苏若锦有些头疼，看着阿雅这样子又有些心疼。 若她真是惜月公主，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却养成了动不动就要下跪的习惯。 随后苏若锦给大师父去了封信，告知傅玲珑这边的情况。 待苏若锦收到晏阳的回信后，看到信中内容，有些哭笑不得。 第434章 大师父来啸月了？ 信不是大师父回的，而是三师父回的：小锦儿，你那大师父在收到你的信时，已出发前往啸月找他的小情人去了。 语气是三师父的语气，只是这消息也太爆炸了。 大师父来啸月了？ 找小情人？ 所以傅玲珑和大师父...... 苏若锦把信拿给萧彦初看，萧彦初也觉得有些意外。 若大师父真是为了傅玲珑来的，那就有戏看了。 * 国师府这边，高弘远看着手里的资料和画像，目光阴沉。 好，很好！ 这个叶昭，不对，是这个赵若锦，居然敢骗他！ 难怪当初他看到赵若锦时觉得这个叶大夫过于柔美了一些，但想着许是年纪还小的原因。 没想到这个叶昭本就是一个女人！ 虽高弘远手里赵若锦的画像与叶昭乍一看还是有些区别的，但他一眼看出这叶昭就是赵若锦。 这样悦宁把蛊下成了赵若锦身边的婢女，和叶昭上门来请他解蛊就能解释得通了。 没想到他竟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其实若不是有这些事串在一起，高弘远也未必敢直接判断叶昭和赵若锦是同一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现在叶昭成了赵若锦，乃一界女流之辈，那他看到的那颗星就不是赵若锦了。 这几天高弘远看那颗星又亮了一些。 到底是谁？ 高弘远正看着画像陷入沉思时，突然心头突然一痛。 他心念一动，按动书房的机关，快步走入暗室。 暗室里全是一排排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放着或大或小的陶罐。 高弘远走到一个只有拳头大的罐子前，打开罐子看了眼，捏紧了拳手。 里面的蛊虫化为一滩水，这是母蛊，显然他的蛊术被人破了。 除了怒意，高弘远眼底还涌上一丝惊恐。 那个婢女的蛊居然解了！ 这世间能轻易解他下蛊的人不多。 难道是她？ 她不是此生不现世吗？ 要真是她，只要敢露面，自己一定要杀了她！ 暗一调查结果回来了，那家客栈已经换了掌柜和店小二，之前的掌柜和店小二就在不久前突然暴毙了，而之前有人看到公主府的人与掌柜和店小二有过接触。 公主府？ 悦宁公主！ 苏若锦都不用再找什么证据，就能认定是悦宁出的手。 以太后和国师的关系，她找到高弘远替她下蛊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苏若锦明白烟罗是替自己中的蛊。 想来当初那个蟹酿橙里就是蛊虫，本应是自己的吃的，可因为孕反让她逃过一劫，算下来，也是腹中的宝宝保护了她。 她可是怀有身孕，真不敢想像若是她中了这个噬宫蛊会是什么后果。 悦宁！ 很好，这笔账我定会和你算！ 经过几天的治疗，阿雅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还不能说太多，声音嘶哑，再也恢复不到最初的嗓音了。 不过即使这样，阿雅也很感激苏若锦。 达普看到姐姐能说话，很是高兴，“姐，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报这个仇的。” 阿雅摸摸达普的头，“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 她已经给瑶岚下了蛊，剩下的就等王妃下令何时催发了。 在得知勤王曾想将达普送给他的部下亵玩，阿雅眼里染上怒意，若有机会，她定不会放过这个勤王。 之前在北厉，因为达普在他们手里，她处处受制于人，现在达普跑出来了，她一个蛊师还有什么好怕的。 见过达普后，苏若锦单独把阿雅叫到了房里，“阿雅你对这个高弘远知道多少？你和他蛊术谁更厉害？” 阿雅摇摇头，“我不认识他，所以也不知道我和他蛊术谁厉害。” 这样啊！ “那你可有和噬宫蛊相似的蛊术？” “有种裂腹蛊，中蛊后，人的腹部随时都像有刀割撕扯般疼痛，疼够七日后，腹部破裂而亡。” “下这个蛊，若蛊术被破解，对你可有伤害？”苏若锦知道有些蛊术被人破解后，下蛊之人会受到反噬。 她不能让阿雅因此而受伤。 阿雅说道：“这种蛊无需把母蛊种在下蛊之人体内，无妨的。” “好，那我们试试。” 既然不知道谁更厉害，试试不就知道了。 阿雅并没有告诉苏若锦，裂腹蛊和噬宫蛊一样，都需要养蛊之人以心头血饲养。 只不过噬宫蛊只需一年心头血即可养出，而裂腹蛊则需三年心头血才能养出一对子母蛊，她有也仅有一对这样的蛊虫。 王妃想要她做什么，她去做就是了。 有高弘远在，苏若锦也倒不指望这招就能让悦宁毙命，悦宁也暂时不能死，但让她疼上一疼，尝尝烟罗受过的滋味也是不错的。 再借此看看阿雅和高弘远的蛊术高低，她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这边高弘远还没想好要如何对付赵若锦，就有下人来向他汇报。 “国师，悦宁公主突然腹疼不止，太后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派到了公主府。” 悦宁之前身子本就出了问题，现在都还在将养着，高弘远以为不过是旧疾复发，没在意。 可没想到第二天，吴太后让人传话让高弘远速速进宫。 见到高弘远，吴太后满脸焦急之色，“表哥，你快让叶昭到公主府替悦宁诊治，悦宁都疼了一天一夜，太医们试了各种法子都无法止疼。”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之前伤了胞宫，这是旧伤复发，可是不管是施针，还是用药都止不了她的痛，甚至有太医试过让悦宁晕过去，缓解一下疼痛，她都会被疼醒。” 高弘远皱了皱眉头，他没想过悦宁的病会如此严重。 可他现在已经知道叶昭是赵若锦，悦宁变成这样，极有可能是她做的，她又怎会愿意来替悦宁诊治。 看到高弘远沉默，吴太后急了，又唤了声，“表哥......” “柔儿，你可知叶昭真实身份？” 吴太后有些疑惑，“他不就是医圣的徒弟吗？” 高弘远轻轻摇了摇头，“不，她是赵若锦。” 吴太后一时反不过来，“他是赵若锦？”随后突然提高了音量，“什么！叶昭是赵若锦？这不可能！” “她就是赵若锦！”高弘远语气肯定。 吴太后知道高弘远不会骗自己，也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 “所以你怀疑悦宁成这样，是叶......赵若锦做的？” “柔儿你知道，悦宁出事那天可是她想设计江祈安夫妇，叶昭是赵若锦的话，悦宁成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吴太后手掌重重拍到桌子上，“赵若锦！一个商贾贱民敢害哀家的悦宁，哀家定要她不得好死！” 第435章 公主府的诚意 之前吴太后因为心底不安的预感，并没有向赵若锦出手，可现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欺到自己身上，吴太后也顾不上什么预感不预感了。 “来人，给哀家把江祈安和赵若锦抓来！”吴太后怒道。 “等等。”高弘远阻止了侍卫，看向吴太后，“柔儿，悦宁还等着救命。” “难道你要哀家忍下这口恶气？”吴太后盯着高弘远。 “柔儿，待救了悦宁再说。”高弘远轻声劝道。 “行！你去找她，若她肯乖乖替悦宁治病，待她治好悦宁后，哀家自会留她一个全尸。若她不肯，表哥，相信你不会让哀家失望的！”吴太后眼里闪过狠厉。 在啸月，敢惹到她的人就没一人还能活着。 敢这样伤害悦宁，吴太后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上百种折磨赵若锦的方法。 * 院门被敲响，烟罗打开门，就见四个侍卫模样的人虎视眈眈看着她。 烟罗一脸警惕，“你们找谁？” “让赵若锦跟我们去趟公主府。”一位侍卫趾高气扬说道。 “我们夫人不在。”烟罗说完就要关门，被侍卫一把推开门，剑架在了烟罗的脖子上，“去叫赵若锦出来！” 下一秒，这名侍卫只觉得手臂一痛，虎口一松，剑掉在了地上，随后脖子感觉一凉，被架上了一把剑。 另外三个侍卫立马拔剑对着胡青。 胡青冷冷扫了三人一眼，“想要他活命就把剑放下。” “大胆，我们是公主府的人，你们敢和公主府作对，不想活了吗？”另一个侍卫厉声说道。 胡青嗤笑一声，“公主府又如何？公主府就能光天化日之下硬闯民宅？不如几位和我去顺天府让府尹大人评评理。”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国师派他们来的时候就说过，让他们以礼相待，不可得罪江夫人。 可这四个侍卫借着公主府的名头作威作福惯了，哪会把一个大楚商贾之妇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能让赵若锦去公主府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可没想到遇到了硬茬。 三个侍卫谁都没看清胡青是如何出手的，心里很清楚以他们的实力，不一定是眼前这个男子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一个兄弟在人家手里。 想到这，一个侍卫转了转眼珠说道：“你把人放了，我们既往不咎。” 胡青也懒得再废话，干净利落地把四人踢出了院子，关了房门，随后拍拍手，“老虎不发威，还真把我当病猫了。” 身为王爷身边的暗卫统领，对付这几个小侍卫根本就是杀鸡用了牛刀。 “烟罗，快回去，别吹到风，你身子还虚着呢。”处理完事情，胡青忙走上前搀扶着烟罗。 烟罗中的蛊虽然解了，可被水蛭吸了许多血，身子还未完全恢复。 看到胡青紧张小心的样子，烟罗心里很甜，但还是瞅了他一眼，“我哪有那么弱。” “是是是，你不弱，但还是小心点好嘛。”胡青哄道，小心扶着烟罗回了屋里。 烟罗确实没说谎，苏若锦一早就和萧彦初、阿雅去丞相府看望达普了，还没回来。 待苏若锦他们回来后，烟罗马上告知了此事。 “王妃，是不是这悦宁公主又想到什么损招害你了，你可千万别去。” 萧彦初想法和烟罗完全不同，他看向苏若锦，“阿锦，他们多半知道你的身份了。”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苏若锦倒也不吃惊。 烟罗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看王爷，又看看王妃，有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两天苏若锦都让烟罗躺着休息养身体，并未告知她其他事情。 苏若锦点点头，“算算时间她也差不多疼了两天了，是该来找我了。” 烟罗更加迷茫，胡青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告诉了她真相。 蛊是胡青去下的，对他而言，混入公主府下个蛊又不是多难的事。 烟罗一听瞪大了眼睛，随后脸上全是兴奋。 活该！ “高弘远没去公主府。”萧彦初是肯定句。 若高弘远见到悦宁，就不会派人来请阿锦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子，不可能天天跑公主府，之前悦宁身子本就出了问题，啸月的太医们只会认为她病了。”苏若锦笑道。 萧彦初点点头，“这是来请你上门看诊了，去吗？” 公主中蛊腹痛，哪有心思折磨苏若锦。 现在公府府的人来请苏若锦，唯一的解释就只有高弘远知道了她是叶昭，让她去给悦宁治病。 “去啊，为何不去，烟罗也跟我一起去。”苏若锦这是要让烟罗看看悦宁的惨状。 敢对她下蛊，悦宁就得承受代价。 苏若锦当然不会主动找上门，对方是有求于她，那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反正现在疼的是悦宁，又不是她，她何需着急。 就在这个时候，门再次被人敲响。 苏若锦嘴角轻挑，这不是来了嘛。 这次是胡青快步去开门。 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再加上出了之前的事，胡青哪敢再让烟罗去开门。 门打开后，看到眼前的场景，纵是胡青心下也打了个咯噔，庆幸没让烟罗来开门，不然肯定要吓到她了。 门口站着五个人，一人是管家模样，剩下的五个侍卫抬着五个托盘。 其中四个侍卫抬着的托盘上都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就是之前来请苏若锦的四名侍卫。 剩下一个侍卫手上的托盘里满满一盘金锭。 管家脸上堆着笑容，恭敬抱拳行礼，“烦请通知江夫人一声，公主想请她到公主府看诊，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江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管家这话一是说明公主府杀了对江夫人不敬之人，表示歉意。 二是表明他们知道赵若锦就是叶昭了，不然也不可能请她去看诊。 胡青淡淡瞥了眼管家，“等着吧。”说完直接关上了院门。 这事可得先和王妃说一声，仔细别吓到王妃。 “王爷，王妃，公主府的管家来请王妃去看诊，他们杀了那四个侍卫，端他们的头来请罪。” 这倒是让苏若锦有些意外，没想到为了请自己过去，公主府这次倒是果断。 想来应是高弘远或者吴太后的意思了。 既然人家这样有“诚意”，自己不去有点对不起人。 再说了，自己要是不去，万一高弘远一着急，提前到了公主府，不就要让悦宁少疼几天了嘛。 “烟罗，阿雅，我们走。” 第436章 不能让她留下 萧彦初这次没有和苏若锦一起去，而是让胡青跟过去，他还有其他事做。 来到公主府，管家迅速把苏若锦带往公主的房间。 还没走到房间，就能听到悦宁痛苦的哀嚎声，只是声音嘶哑，想来是叫了许久，嗓子都叫哑了。 其实这还是悦宁叫了一天一夜的结果，最开始的时候，整个公主府都能听到她的嚎叫声。 进了房间，屋里挤满了一堆太医，个个眉头紧锁，不停小声在说着什么，应是在商量如何缓解公主的疼痛。 看到管家带着苏若锦一位女子进来，大家都停下了交谈看向苏若锦。 包院使和王太医都觉得眼前这女子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 另一位太医忍不住开口问道：“管家，这是何人？” 管家客气回答：“回陈太医，这是江夫人，来替公主看诊的。” 陈太医看了眼苏若锦，眼里全是不屑一顾，“我怎么从没听过啸月有什么知名的女大夫？” 管家陪着笑，“陈太医，这是国师大人让小的去请的。” 一听是国师让请来的，陈太医就不再说什么，只是看向苏若锦的眼神依然高高在上。 他倒要看看这个国师请来的女大夫能有多厉害，还能厉害得过他们太医院这一众太医吗？ 苏若锦可不管这些太医想什么，她反正只是来看戏的。 她走上前想替悦宁诊脉做做样子，结果悦宁一看到是她，惊恐地大叫起来，“赵若锦，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本宫拖出去杀了，杀了！杀......啊啊——！” 悦宁话还没说完，又一波腹痛传来，疼得再次大叫出声。 一听悦宁这样说，苏若锦就站着不动了，看着管家，意思很清楚了。 管家见此也急了，人是国师让他去请的，为了请苏若锦过来，还杀了四名侍卫，可现在公主不让诊治，他能怎么办。 想到国师的交代：无论如何都要让公主接受江夫人的诊治。 想到此，管家一咬牙，“来人，扶住公主，请江夫人替公主诊治。” 管家是太后新派来公主府的人，大家也知道管家命令的背后也是太后的意思，一位嬷嬷上前说了声，“公主，得罪了。” 嬷嬷一挥手，旁边的丫鬟嬷嬷们，也不管悦宁公主叫不叫，七手八脚按住了悦宁。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没招了，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希望有人能治好公主的病，不然所有人都得陪葬，有希望总比绝望来得好。 “大胆！你们敢以下犯上......啊——！！”悦宁本就疼得没多少力气，此时被一众丫鬟婆子按住，哪还反抗得了。 “赵......赵若锦，你......你休想再......再害本宫，本......本宫定让......太后杀了你！” 悦宁已疼得面无血色，也没太多力气骂人，又被这么多人按着，只得恶狠狠瞪着苏若锦，任由她替自己诊脉。 诊完脉，苏若锦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这悦宁玩得够花啊，她的胞宫能伤成这样，她自己也有一半的原因。 若是普通女子，哪怕面对三个侍卫，也不可能伤成这样。 管家见苏若锦收回手，忙上前问道：“江夫人，公主如何？” 苏若锦哪会说出悦宁病痛真正的原因，不让她多疼几天如何能替烟罗出气。 阿雅之前已经告诉过她，这蛊不到七天是不会要人命的。 “公主这病很是怪异，我一时也没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苏若锦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陈太医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这位江夫人，劝你也别费劲了，我们太医院这么多太医诊治都没啥结果，你治不了也是正常的。” 苏若锦眼神都没给陈太医一个，对管家说道：“我只能暂时替公主缓解疼痛，如何治疗暂时还没想到方法。” 管家一听眼睛一亮，公主如此痛苦，能让她缓解疼痛已是难能可贵了，毕竟太医院的太医们连让公主减轻疼痛都做不到。 “那请江夫人快快诊治。” “烦请大家都出去，屋里只留我和我的助手。”苏若锦说道。 此话一出，太医院的太医们炸锅了。 他们都无法减轻悦宁公主的疼痛，现在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江夫人说自己可以做到，谁还没点好奇心，都想看看这个江夫人要如何缓解公主的疼痛。 更有许多太医觉得苏若锦就是在吹牛，怕露馅才故意赶人走的。 陈太医再次开口，“我们不能离开，万一公主有什么问题，才能及时出手相救。” 言下之意，就是万一眼前这位江夫人治疗有误，太医们才能第一时间进行救治。 其他太医也纷纷附和。 “对，我们不能走，万一公主有什么怎么办？” “对，我们不走！” “不......不能让她留下......”悦宁也不敢让苏若锦单独留下。 她自己对苏若锦做过什么，她很清楚，她怕苏若锦趁机报复她，要了她的命可怎么办。 管家一脸为难，他知道有些大夫治疗有独家秘法，确实不愿让别人知道，可这事毕竟涉及公主，他也不敢擅自作主。 “江夫人，要不让包院使留下，也好协助你一二。” 管家这话算是说得比较客气了，让堂堂太医院院使来协助她一个女大夫，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抬高苏若锦的地位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这样苏若锦肯定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至于谁协助谁，到时候再说吧。 包院使从刚才看到苏若锦就一直一言不发，相对于陈太医的莽撞，包院使心思更为活络一些。 看样子公主认识这个江夫人，似与江夫人还有些过节，照此情形，公主铁定不会让人去请江夫人过来看诊，国师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国师还是让人把江夫人请来公主府，她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女大夫。 此时管家这样说，包院使倒还没表现出什么不满，陈太医先叫了起来，“管家，你这说的什么话？让我们太医院院使去协助她一个女流之辈，凭她也配？” 管家心里暗骂陈太医是个蠢货，不这样说，人家能让你们太医院的人留下吗？ 苏若锦这时才看向陈太医，淡淡出声，“既然太医院这么厉害，想来用不到我，也可治愈公主，管家，我就先行告退了，不妨碍太医们救人了。” 第437章 悦宁终于睡着了 陈太医听闻苏若锦这样说，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个耳光。 太医院的太医们要真能治疗或者说缓解公主的疼痛，也不会让这个什么江夫人出现在这了，公主也不会还在嗷嗷叫痛了。 苏若锦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管家急了，他忙上前拦住苏若锦。 “江夫人，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请你试一试吧，公主这也疼了快两天了，是个人都受不了啊，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 他若真把江夫人放走了，到时候国师怪罪下来，他怎么担待得起啊。 “管家，我已经说过了，要我治可以，但其他人都得退下。”苏若锦坚持，有人看着，她怎么玩。 而陈太医听到管家这样说，脸色瞬间黑沉，这管家不是在指桑骂槐，说他没事找事吗？ 他刚想再说什么，包院使发话了，“我们退下吧。” 陈太医急了，“院使，我们如何能把公主交给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啊，这万一公主有什么，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包院使扫了陈太医一眼，“若你现在能帮公主缓解疼痛，我立马让人请这位江夫人走。” 陈太医瞬间哑了，他要有这本事，哪还会等到现在，早就跳出来展现自己了。 包院使说完转身出了屋子，其他人见院使都先走了，也都纷纷跟上。 陈太医看了眼苏若锦，冷哼一声，“江夫人，一会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也转身跟着离开。 管家见状松了口气，对着苏若锦行礼，“有劳江夫人了。”他也带着屋里其他丫鬟婆子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不......你们不要......走。”悦宁有气无力地叫着，可这时已没人理她了。 待人走后，屋里只剩苏若锦、烟罗、阿雅三人。 悦宁已经疼得嘴唇苍白，眼里多了恐惧，“赵......赵若锦，你......你想干嘛？本宫......本宫警告你，本宫可是......可是公主，你敢动，动本宫，太后绝不，绝不会放过你！” 苏若锦慢慢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悦宁，嘴角噙上一抹冷笑。 “悦宁公主，自作自受的滋味如何？你有那么多面首，还不满足，还想来抢我的夫君。给我下药，想毁我名声，又让人给我下蛊，想要我命，如今你自己尝到这其中滋味，感觉如何。” “你！果然都是你做的！啊！”悦宁一口气上不来，不停咳嗽，这一咳，更是让腹部更加疼痛，不由大叫出声。 苏若锦也没什么动作，就这样看着悦宁疼得额头、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待悦宁缓过一波疼痛后，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她这时才反应过来一个关键的问题，“你怎么会医术的？” 她派人调查的结果，这赵若锦不过是个商贾之妻，没说她会医术啊。 “公主反应有些慢啊，我若不会医术，你们府里又何必请我来给你看诊。不过看你这点小病，还无需我动手，烟罗。” “是，夫人。”烟罗拿出银针，朝悦宁走去，眼里全是恨意。 就是这个悦宁公主害得她差点失去生育能力，自家小姐让她出手，是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她怎会浪费。 此刻，悦宁想起下人曾说过蛊下到了赵若锦的婢女身上，看到烟罗这个样子，她瞳孔瞬间放大，“是你，你不是中蛊了吗？为何还没死？” 烟罗嘴角挂笑，眼底冰寒，“我没死，是不是让公主失望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中了国师的......”说到这，悦宁找回了自己的脑子，咽下了后面的话。 国师会蛊一事，外人可以传，却始终没人证实，她要说出来，国师和太后都不会饶了她。 “许是我命大呢，公主，别怕，我来替你诊治。” “别别！你别过来。”悦宁拼命往床里缩。 可现在的悦宁哪是烟罗的对手，烟罗一针扎下去，悦宁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随后烟罗开始给悦宁头部施针，待烟罗拔下针后，阿雅上前给悦宁喂了颗药。 一切做完后，阿雅对苏若锦说道：“王妃，好了，这蛊虫会睡上两个时辰。” “好。”苏若锦开门走了出去。 太医们快速进入屋里查看悦宁的情况。 这一看所有太医都吃惊了，悦宁表现出来的症状是睡着了，而且面容很是平静，看着就像是正常睡着了，无病无痛。 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悦宁第一次能睡着。 太医们眼里都是震惊，可谁也不敢出声，怕惊扰公主难得的睡眠，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管家自然也看到，用手势安排了两个嬷嬷照顾公主，他也退了出来。 “多谢江夫人。”管家诚恳说道。 不管治没治好，能让公主睡上一觉，管家也松了口气，好歹能向国师交代了。 “管家客气了，公主的病症我确实无力治好，只能是缓解，管家还是再寻有能力之人救治吧，我就先告辞了。” “不，你不能走！”突然有人出声。 所有人看向出声之人，正是之前的陈太医。 “哦，我为何不能走？”苏若锦问道。 “公主现在虽然睡着了，可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极端方法，一会公主醒来要是有事怎么办？”陈太医义正辞严。 他还是不能相信太医院做不到的事，眼前这个女流之辈能做到。 肯定是这个女人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办法，所以才不敢让他们围观的。 苏若锦嗤笑一声，“原来啸月太医院的太医就这水平，难怪悦宁公主疼了一天一夜，我们走。” 这句话可以说是打脸整个啸月太医院了。 在场的太医全都变了脸色，有人忍不住出声斥责，“一界女流之辈竟敢大放厥词！” 苏若锦闻言看向出声的太医，“是，我是女流之辈，可我一介女流之辈，就是看不起你们的医术。”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苏若锦此话一出，所有太医都不可能让她走了，被个女子鄙视，如何能忍。 包院使身为太医院院使，这时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江夫人，虽说你医术了得，可如此说话，是否也太过狂妄了。” 第438章 烟罗练针 “院使大人，刚才我在屋里看过你们给悦宁公主开的药方，施针方案，一个病人都已经疼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居然还用一些温吞吞的治疗方案，等你们这些方案起效，病人早就疼死了。” 苏若锦直接说道。 刚才在屋里，太医们研究的药方、施针方案都随意地扔在桌上，想来是没什么效果，也没人在意了。 烟罗给悦宁施针的时候，苏若锦随便看了几眼，就知道啸月太医的医术只能说是比普通大夫好一些，别说和她比，就算和大楚太医相比也还是有些差距。 宫中太医尚且场如此，民间大夫医术想来大多也高不到哪去，看来天医阁得快些建立了，才能减轻啸月百姓的病痛。 包院使一听苏若锦这话愣住了，一时找不到什么来反驳。 “你不也治不了。”陈太医不服气地出声道。 “一山还有一山高，世间疑难杂症之多，超过我等想象，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有治不了的病不是很正常吗？难不成你们太医院的太医可治世间所有疾病？ 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开这种温吞吞的方子，看似在救人，实则啥用都没有，和庸医又有何区别！”苏若锦毫不客气反驳。 其实这是宫中太医的通病，也是苏若锦特别看不惯的一点。 为了自己的名声、安全、利益着想，治个病畏手畏脚，畏畏缩缩。这种风气传到民间，也会让其他大夫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纷纷效仿。 有时候明明一两副药就能治好的病，非要开上个十几副，甚至几十副，上百副。 不但不能极快缓解病人病痛，还会加重病人的经济负担。 宫中贵人自不会在意医药费用，可对普通百姓来说，哪怕少买一副药都能省上不少钱。 大夫不但要会治病，还要懂得用最便宜，最有效的药方治病才谈得上是好大夫。 说完，苏若锦转身就走，不想再和这些太医啰嗦。 陈太医还想拦她，被包院使叫住，“陈太医，我们技不如人就要认。” 太医院一堆太医在公主府一天一夜，也没能让悦宁公主安生片刻。 现在人家江夫人一来公主就睡着了，就这一点，人家就比他们太医院厉害。 更何况，江夫人也没说错，他们的药方确实太过温和。 不知为何，江夫人这番言论，让包院使想到了在国师府看到叶昭开出的药方，用药大胆、有效。 此时的包院使已想起自己为何会觉得江夫人眼熟了，因为她和叶大夫长得太像了。 若非眼前的江夫人是位女子，包院使都要怀疑她就是叶大夫了。 趁着公主睡着，包院使忙赶回皇宫，向吴太后汇报情况。 包院使来到宁康宫，发现高弘远也在。 “启禀太后、国师大人，公主府请了一位江夫人前来诊治，经江夫人诊治，公主现在已经暂缓疼痛，睡着了。” 吴太后和高弘远对视一眼，这赵若锦医术果然了得。 “哀家知道了，你们好好照顾公主，待公主痊愈哀家定会重赏。” “谢太后，微臣告退。” 待包院使走后，吴太后明显松了口气，剩下的就等赵若锦治好宁儿，赐她一个全尸罢了。 下一秒，高弘远一句话再次让吴太后一颗心提了起来。 “太后，紫微星旁的小星昨晚又亮了一些。” “你不是说......”吴太后话说一半顿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 当初高弘远猜测那颗星是叶昭，他背后有天医阁，可以成为卓儿的助力。 可是前提是建立在叶昭是男儿身，现在叶昭就是赵若锦，非男子，那就说明此星代表的另有他人。 到底是谁！ 吴太后心里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上次她有这种预感时还是云嫔生下异瞳小皇子时。 “表哥，你就不能启动......” “不能！” 吴太后话还没完，就被高弘远打断了，他很清楚吴太后后面的话想说什么。 “柔儿，天罡测星阵开启一次，要消耗十年的寿命。这颗小星光芒并未盖过卓儿，想来依然是卓儿的助力，此人迟早会出现，你不用担心。” 看到吴太后紧张的样子，高弘远出声安慰道。 “可万一它越来越亮呢，表哥，你可不能不管卓儿啊。”吴太后还是不放心。 高弘远轻轻搂着吴太后小声说道：“柔儿，你放心吧，我谁都能不管，怎么可能不管卓儿呢？” 吴太后闻言，心下也松了口气，只要有高弘远护着卓儿，卓儿就不会有事。 * 苏若锦这边出了公主府，看向烟罗，“烟罗，你的引魂针法有几个地方还不够果断，回去再练练。这套针法中间停顿越久，效果越不好，得一气呵成才行。” 烟罗忙点头：“好的，王妃，我回去再练练。” 阿雅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王妃，什么是引魂针啊？” 苏若锦给阿雅解释，“刚才烟罗给悦宁公主施的是引魂针，此针法会让人神智变得混沌，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要想解决此症，需懂引魂针法之人，倒行施针方可解。 阿雅明白了，眉眼弯弯冲着烟罗竖了竖大拇指，“烟罗姐姐真厉害。” “她敢想向咱们王妃下蛊，就得付出代价。”烟罗轻哼了一声。 如此这般操作，哪怕高弘远解了悦宁的蛊，悦宁一时也清醒不过来。 这可是苏若锦和叶寻之一起研究的针法，世间也仅有有限的几人知道。 小姐给她亲手报仇的机会，烟罗哪会这样轻易放过。 等悦宁醒了，只会整日浑浑噩噩，她说的话谁又会信。 就算解了，后遗症也够悦宁喝一壶的了。 待四人回到院里，萧彦初也回来了。 “安排好了？”苏若锦问他。 “嗯，调来的人已经布置好了。” 上次夜盟一箭让萧彦初生出了危机感，所幸夜盟是自己这边一边，可万一是敌人一切都不好说了。 他和阿锦一样，不喜欢这种事情失控的感觉。 萧彦初当时就发出消息，让大楚边境的将领派一队精英过来。 现在守在大楚与啸月边境的将领，正是当初到神虞山寻找萧彦初的高岑，也算是萧彦初信得过的人了。（第143章） 今天人已经赶到了，萧彦初同暗卫去安排布置了人手。 容启洲也把暗盟带来的人安排了下去。 如此一来，哪怕吴太后和国师发现什么，想对他们下手也不是件轻而易举之事。 阿雅嗓子经过治疗也好上一些，有些事需要问清楚了。 第439章 惜月公主 苏若锦和萧彦初，带着阿雅来到了丞相府，卢鸿和卢俊元已候着他们。 “见过王爷、王妃。”卢鸿和卢俊元行礼道。 现在知道两人的身份，礼是不可废。 “卢丞相，卢公子无需多礼，今天叫两位来，有些事我们也需要弄清楚了。” “王爷，王妃这边请，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茶点。”卢鸿说道。 卢鸿心中很是激动，多年寻找的真相将在今天得以揭晓。 他心中已确定达普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小皇子，就差最后一步红璿珠的血脉认证了。 只要有了这个认证，他就可以以此号召忠于先帝的大臣们，拥戴小皇子。 一行人来到达普的房间，这时的达普已经恢复大半，除了还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不能奔跑或者激烈运动外，也没什么不适。 大家依次坐下，达普也来到了阿雅的身边。 “阿雅，我们把你带来啸月，除了需要你解蛊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想来你也应该猜到了吧。”苏若锦说道。 阿雅点点头，“王妃，阿雅知道。” 阿雅从知道自己要来啸月的时候就知道，有些东西需要面对了。 她看了下卢鸿和卢俊元，有些犹豫。 苏若锦看出了阿雅的心思，给她下了定心剂，“阿雅，你放心，卢丞相、卢公子是可信之人，有些事今后还得靠他们。” 若达普是啸月小皇子，想要从吴太后手里夺回那个位子，就离不开卢丞相背后相助。 这也是苏若锦今天把两人叫来的原因，自己先把信任的态度放出去，更容易替达普笼络人心。 至于卢鸿与卢俊元，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还有暗卫的调查来看，他们确实没有说谎。 听到苏若锦的话，阿雅也放下心来，开始慢慢讲述她的遭遇。 “我确实曾是啸月的惜月公主。” 阿雅话说到这，卢鸿和卢俊元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激动。 阿雅是公主，达普就是小皇子，啸月有希望了！ “弟弟出生时，我还小，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但我记得当时所有人都说母妃怀的是个妹妹，我在皇宫里没什么朋友，听到母妃会生个小妹妹，很是高兴。 母妃生产那天，嬷嬷不让我进屋陪着母妃，我只得待在自己的寝殿里，想等母妃生下妹妹后，第一时间去看妹妹。可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就感觉有人在抱着我奔跑，我抬头看到抱着我的是母妃身边的青莲姑姑。 我问姑姑，母妃和妹妹呢？ 青莲姑姑却什么也不和我说，只是抱着我一个劲地跑。 我看到后面有人骑着马朝我们追来，姑姑带着我跑到一个悬崖边。 看着越来越近的马，姑姑哭着对我说，‘公主，你定要记住，你母妃给你生了个弟弟，他天生有异瞳，背后有七颗痣，你一定要找他！’ 随后姑姑就抱着我跳下了山崖。 待我再次醒来，我已经睡在师父的茅屋里了。 我哭着要找母妃、弟弟和青莲姑姑。 师父把我带到了一个墓前，告诉我里面就是青莲姑姑。 至于我母妃和弟弟，待我长大后，自己去寻找。 从此，我就留在了静篁庐跟着师父学蛊术。 直到两年前，我一直梦到弟弟和母妃哭着寻我，我以此生不得私自返回静篁庐为代价告别了师父，出来寻找弟弟和母妃。 我打听到整个啸月皇宫从来只有一个皇子，就是吴皇后所生的太子姬言卓，再没有其他皇子。 当年的云嫔生下个死婴后，被打入了冷宫，如今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我开始四处寻找眼为异瞳，年纪和弟弟相仿的男孩。可是找了许久，没有任何结果。 后来我一路寻找来到了北厉，遇到一伙山贼，身上中箭，为首的山贼说要把我抓去做压寨夫人。 虽说我会下蛊，可一时也对不付不了这么多人，正当我决定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被外出打猎的瑶岚公主所救。 为报瑶岚公主的救命之恩，我留在了她的身边，并把自己是蛊师的身份告诉了公主，愿意为她下三次蛊，以还救命的恩情。 瑶岚公主知道我在寻找弟弟后，告诉我，她可以替我找人，让我不用担心。 一国公主寻人，自要比我好得多，我当时很感激她，以为自己遇上了好人。 可没想到我替瑶岚下了三次蛊准备告辞离开时，瑶岚却不让我走，说我这辈子都要留在她的身边，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的我才发现了瑶岚的真面目，我想过逃跑，可惜都没成功。 直到有一天，瑶岚说她找到了我弟弟。 当她把达普带到我面前时，达普身上一切特征都符合青莲姑姑所说，他就是我寻找了许久的弟弟！ 瑶岚说我想让弟弟活命，就得一直在她身边，否则她就杀了弟弟。 为了达普，我只得留在了瑶岚身边，成为了她的婢女，违心帮她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她不喜欢的人。 直到和瑶岚一起来到大楚和亲，后面的事，王爷、王妃你们也都知道了。” “青莲姑姑抱你出宫的时候，你四岁都还没到，为何细节能记得这么清楚？”苏若锦问道。 虽说三岁多的孩子受到刺激能强烈记得幼年时看到的画面，可是随着年岁增长，有些记忆是会模糊的，阿雅却能说得这么清楚，尤其是小皇子身上的特征。 “因为师父采药救下掉落悬崖的青莲姑姑和我时，青莲姑姑还未断气，她把一切都告诉了师父，师父转述于我。 师父说当时青莲姑姑紧紧把我护在怀里，她全身多处骨折，山上的碎石把她四肢、后背都划得血肉模糊，而我却只有轻微的擦伤。”说到这，阿雅闭上了眼睛，流下眼泪。 青莲姑姑为了保护好她，一人承受了所有的痛苦。 “你听到云嫔生下死婴时，为何还笃定你弟弟还活着？那个死婴也有可能是你弟弟。”萧彦初也抓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我师父说我弟弟还活着，师父除了有一身好蛊术，还懂天象，她说我弟弟还活着，弟弟就一定还活着。”阿雅眼里是对师父的绝对信任。 萧彦初看了眼苏若锦，苏若锦也正好看向他，两人眼里传递了同样的意思，这个傅玲珑不简单啊。 “青莲姑姑为何如此相信你师父？万一你师父把你抱去找当时的吴皇后领赏，相信皇后应该很愿意为此赏上一笔钱的。”苏若锦继续问道。 阿雅愣了下，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确实回答不上来。 她一直很信任把自己养大的师父，下意识也觉得青莲姑姑如此信任师父是理所当然，并未细想。 可王妃这样一问，她也发现好像有些不对。 第440章 黑甲军来请人 “王妃，我不知道，或者当时青莲姑姑命不久矣，也没有其他选择了。”阿雅很诚实，毕竟她当时也才三岁多，不可能想得到这些的。 苏若锦也没再纠结此事，“阿雅，你弟弟那颗红珠子你戴着吗？” “在，我一直戴着。”阿雅抬起手腕，露出了手腕上的绳链，上面有一颗红色珠子。 随后阿雅把手绳摘了下来放在桌上。 “卢丞相，这是红璿珠吗？”苏若锦看向卢鸿。 卢鸿拿起珠子仔细看了看，满脸惊喜，“是它，就是它。据书中记载，红璿珠中似有流水流动，我也曾见过红璿珠的图，和这个一模一样。” “那我们滴血看看吧。” 既然是红璿珠，就验验看吧，是不是会如卢丞相所说般神奇。 达普接过元泓递给他的匕首，准备割开手腕。 “大人，不好了，公主府来人了！”这时，丘管家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卢鸿脸色也变了，这个关键时候，公主府的人来丞相府干嘛。 “他们说要来请江夫人！”丘管家脸色有些怪异。 “来了多少人？”卢俊元看出了丘管家的不对劲，如果只是来几人相请，以丘管家的能力，不可能应付不来。 “来了二十多个黑甲军！”丘管家只得据实相告。 二十多个黑甲军！ 这哪是来请人的啊，根本就是来抓人的！ 相对于卢家父子的紧张，苏若锦倒是相对淡定。 想来是悦宁醒了，公主府的人发现异常来请人了。 “我去看看。”苏若锦准备往外走，被卢鸿叫住了。 “王妃，万万不可去，公主府根本没有资格调动黑甲军，这是太后出手了！”卢鸿有些着急。 万一太后要对大楚王妃动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若是和太后闹翻了，暴露了自己，那谋划了多年的一切就会功亏一篑。 “卢丞相，人都找到这了，我不去也不行了，你放心，他们不敢把我怎样。不过，卢丞相，你得好好想想如何向太后解释，我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 对于这点，卢鸿倒是不在意，“家中小儿要成亲了，我作为老父亲，找大楚商人给儿子置办些东西没人能说什么。” 之前苏若锦来丞相府没人注意到，今天派黑甲军专程来“请”她，想来应是到处找过，才知道她来丞相府了，看来悦宁病得不轻啊。 “走吧。”苏若锦先行走出去，一行人紧跟在后面。 来到丞相府门口，苏若锦看到黑甲军领头的正是当初在巫将军府护着巫家遗孀的中郎将刘靖。 刘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苏若锦，“你就是江夫人？” “是。”苏若锦淡淡回道。 “我乃黑甲军中郎将刘靖，奉太后懿旨，特来请江夫人前往公主府给公主看诊。太后有令，若江夫人不能治好公主，即刻押入天牢，江夫人请吧。” 苏若锦没说什么，转身坐上了马车，其他四人也紧跟而上。 黑甲军分为两队，一前一后押着马车前往公主府。 来到公主府，苏若锦等人下了马车进了公主府，刘靖带着黑甲军守在公主府门口，以保证没人能从公主府中偷偷溜走。 进了屋里，就见悦宁疼得在床上翻滚，嘴里却叫着，“母妃，母妃，我肚子好痛，母妃，宁宁肚子痛痛，呜呜呜，母妃，宁宁错了，宁宁不给弟弟乱药了，啊————！！母妃，宁儿好痛！” 悦宁发出的声音，语气根本与她年纪不符，像是一个小孩子。 一群太医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全都束手无策。 刚才太后已经派人来传话，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全都要给公主陪葬。 太医知道太后的狠厉，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这时太医们见到苏若锦到来，所有人眼里都闪出激动之色，包括之前看不起苏若锦的陈太医。 陈太医倒不是折服于苏若锦的医术，而是觉得只要这位江夫人出手，公主出了事，太后就不会把责任怪在他们这些太医的身上。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有人替自己先挡上一挡，自己就算被罚，也能保下一命。 苏若锦可没空去猜陈太医的心思，她直接让所有人退下。 这次再没人有意见，全都迅速退下。 待所有人走后，苏若锦随便一坐，“烟罗，去吧，再练练手，这次速度可要再快一些了。” “是，小姐。” 烟罗再次熟练地施起了针，速度显然比上一次要快上一些。 之前引魂针烟罗只在草人上练过，从来没在真人身上实践，现在悦宁给了她这样的好机会，她自会好好珍惜。 萧彦初和胡青两人就站在屋外，看着那群太医不停朝房门张望。 “但愿江夫人能治好公主，再怎么也先缓解一下公主的疼痛。”一位太医说道。 “你说公主本来好好的，怎么现在病情还恶化了？”有人有些疑惑。 “还能怎么，肯定是这个江夫人瞎治疗，引发公主病情恶化的。”陈太医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嗯，不得不说，陈太医真相了。 “之前公主醒过来，气色好了许多，要把这事怪在江夫人身上有些不妥吧。”王太医有些不认同。 有些病人疼痛过度，引起一些幻觉也是有可能的，况且他们太医院每个太医都给公主诊过脉，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王太医，你别太善良了，这世间有些人手段腌臜得很。”陈太医意有所指。 “哎哟。”陈太医只觉得膝盖后窝一痛，整个人猛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上，疼得他直吸冷气。 吓得一旁的太医忙扶起他，“陈太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陈太医摸着膝盖后窝，大叫，“谁打我？” 围在他身边的太医们面面相觑，谁会打他啊，所有人第一反应还是陈太医太累了。 只有陈太医清楚自己刚才膝盖后窝确实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他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看向萧彦初，却对上一双异常冰冷的眼睛。 那眼神似带有警告和杀意，出于本能，陈太医直觉这人不是自己能惹的，本来想破口大骂的脏骂，全咽了回去。 “陈太医，你去休息一下吧。”王太医建议道。 “对对，陈太医快去休息会。”其他太医也在劝着。 这边正在闹哄哄，房门开了。 所有人瞬间忘了陈太医，围到了苏若锦身边，“江夫人，公主如何了？” 第441章 卢公子好演技 太医们都着急地看着苏若锦，若公主不能好转，他们可能真活不到明天了。 苏若锦说道：“公主睡着了，不过她的症状越来越重，再这样下去，恐怕......” 苏若锦话没说完，太医们都懂了，他们的想法和苏若锦一样，都深深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这可怎么办啊？” 此事已了，苏若锦一行人正准备离开，被刘靖挡住了，“江大夫，太后有令，公主未痊愈前，你等都不得离开公主府。” 哦，这是要软禁他们了。 “中郎将，我们留在这也没太多意义。” “至少江夫人能让公主安睡不是吗？”刘靖寸步不让。 “太后到！” 这时响起了尖细的唱报道。 吴太后来了！ 太医们纷纷下跪恭迎，吴太后却是神色匆匆走进悦宁的房间，也不在意别人跪不跪。 苏若锦等人乐得意不用跪了。 “包院使，公主如何了？”看着床上沉睡的悦宁，吴太后面露担忧。 “回太后，经过江夫人的诊治，公主能睡着了。” 吴太后起身，坐到了一旁，看向苏若锦，眼眸微眯，“你就是江夫人，听说你来自大楚？” “是的，太后。” “若你能治好公主，哀家必有重赏。” “太后，公主的病甚是怪异，民妇无能为力。”苏若锦直接说道。 “大胆！”太后一拍桌子，太医们吓得忙跪下，苏若锦没跪，淡淡看着吴太后。 “若治不好公主，江夫人就别想回大楚了。”太后的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太后，民妇是大夫，自会尽我所能，可若超出民妇能力范围内，恕民妇无能为力。” 这已经是赵若锦第二次忤逆自己了，吴太后怒极反笑，“江夫人，你莫不是忘了这是啸月，不是大楚！信不信哀家这就让人把你砍了！” 跪在地上的包院使有些担忧地看向苏若锦。 包院使多少有些惜才之心，江夫人虽是女流之辈，可她的医术确实惊人。 若这样的人能进太医院，给宫中妃嫔看诊再好不过了。 可现在太后正在怒气上，包院使也不敢开口，只祈祷太后看在公主病还没痊愈的份上，别真杀了江夫人。 “太后，就算你把我们这所有人都砍了，甚至是整个啸月的人都杀了，民妇还是治不了公主的病。”苏若锦脸色如常，根本没一丝恐慌之色。 “来人，把她给哀家拖出去......” “卢公子到。” 太后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唱报声。 卢俊元快步走进屋里，朝吴太后下跪行礼，“见过太后。” 看到卢俊元，吴太后为了悦宁，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起来吧，卢公子怎么来了？” “这久忙于准备大婚之事，前往燕州采买香纱锦，听闻公主重病才刚赶回来，还请太后恕罪。”卢俊元起身后，恭敬回道。 燕州盛产香纱锦，可是产量极少，卢俊元为了大婚亲自去选购，也算是有心了。 看着卢俊元确实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刚回来就赶来公主府了。 见此，吴太后心里舒服了些，“卢公子有心了。” “敢问太后，公主现在如何了？”卢俊元小心询问。 吴太后看了眼包院使，包院使忙回道：“卢公子，公主身体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吴太后这边早就交代过了，谁要敢让卢公子知道悦宁公主的真实身体情况，那就别想活了，包院使哪敢说真话。 闻言卢俊元脸上明显松了口气，又带上一丝愧疚，“那就好那就好，想来是大婚的事让悦宁累到了，都是我的错。” 说完，卢俊元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包院使，“包院使，这是我专门替公主寻来的百年火灵参，烦请你看看能不能给公主用上。” 包院使起身接过盒子，“用得上，卢公子真是有心了，微臣自当把它用来替公主调理身子。” 火灵参本就难寻，更何况百年的，哪怕没病，搭配一些药材服用也能强身健体。 公主现在经过病痛的折磨，身子早虚了，有火灵参相补自会好上一些。 这时卢俊元像是才看到苏若锦一行人一般，面上有些疑惑，“太后，这些人是？我好像在公主府见过这位夫人。” 吴太后才想起卢俊元从燕州赶回来，应是还没回丞相府，自是不知道黑甲军从丞相府把赵若锦请来一事。 之前调查公主府的人向吴太后汇报过，卢俊元曾见过赵若锦一面。 吴太后自不想让卢俊元知道悦宁的真实身体情况，“他们是大楚商贾，哀家让他们过来给包院使看看，有没有什么大楚产的药材，适合悦宁服用的。” “原来如此，太后对悦宁真好。既然这样，一会包院使挑好药材，你们跟我去趟丞相府，我想再买些大楚的东西送给公主。”卢俊元说道。 吴太后闻言，抬起头看向卢俊元。 卢俊元表情正常，看向躺在床上的悦宁，眼里满是担忧，或者是自己多想了，他应是真的关心悦宁。 这时若不让卢俊元把人带走，吴太后担心卢俊元生起怀疑之心。 虽然她已经让人封锁公主身体真实状况，可卢俊元好歹是卢丞相的儿子，这万一要是起了疑心，查一下，吴太后也不敢保证卢家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到时候卢家退婚，悦宁的声誉就全毁了。 反正她让人盯着赵若锦，也不怕人跑了。 事已至此，吴太后吩咐太医好生照顾公主，就回宫了。 卢俊元也带着苏若锦等人离开了公主府。 “卢公子好演技啊。”萧彦初笑道。 卢俊元一直绷着的神经这时才得已松懈下来，额头冒出了冷汗。 “王爷，你就别笑我了。”卢俊元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卢鸿还是不放心苏若锦他们，与卢俊元想了这招，把几人带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已算是最优解了。 其实，若吴太后真要对苏若锦下手，萧彦初可不会再忍，到时候就只有揭开他们的真实身份。 虽然会有些麻烦，但总体来说倒也不会影响卢鸿的计划。 这也是苏若锦和萧彦初敢跟着黑甲军到公主府的原因。 “王爷，王妃，想来太后是不会放过你们了。”卢俊元有些担心。 第442章 大师父到了 面对卢俊元的担心，萧彦初倒是不在意。 “无妨。”他哪会怕一个啸月的太后。 真把他逼急了，把啸月变成大楚属地也不是不行。 有姬言卓这样的皇帝，还不如让啸月成为大楚的属地呢。 别的不说，萧彦初相信自己能让啸月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马车到了丞相府，萧彦初刚扶着苏若锦下了马车，就见暗一迎了上来，“王爷，王妃，王妃的师父到了。” 苏若锦一脸惊喜，“大师父来了？彦初，走，我们回去看大师父。” “好。”萧彦初又细心地吩咐道：“胡青，一会让人抬几箱东西来丞相府。” “是，王爷。” 卢俊元和吴太后说要挑些大楚的东西，总要做点样子。 回到院子，叶寻之在正厅喝茶等着他们。 “大师父。”能在啸月见到大师父，苏若锦自是高兴的。 叶寻之看到苏若锦脸上也带上了笑意，“锦丫头，你来啸月这么久，是不打算回去了？你三师父可是骂你没良心，都多久没去看她了。” “大师父，我这不是事情还没做完嘛。等这次回去，我就去看三师父，我还给三师父买了礼物。” “怎么，只有三师父的，没我的？”叶寻之佯怒道。 “大师父，你都亲自来啸月了，想要什么直接说，都算我的。” “算你有良心。” 萧彦初也朝叶寻之行礼，“见过大师父。” “嗯。”叶寻之对萧彦初还是满意的，和小锦成亲后，萧彦初对她的在意还是一点没变。 苏若锦贼兮兮地小声问道：“大师父，你是专门为了傅玲珑前辈来的呀？” 叶寻之脸上一僵，咳了声，难得神色出现一丝尴尬。 “那个，我和傅玲珑算是旧识，多年未见，有她的消息，我自是该过来见一面的。我这一把年纪了，这些老友，见一面少一面了。” “大师父，以你的身子骨再活个四五十年是不成问题的。”苏若锦玩味地看着大师父。 “你个死丫头。”叶寻之佯怒骂了句苏若锦。 苏若锦笑笑没再刨根问底。 不过再怎么说叶寻之也是自己的师父，有些事她也不会当面去戳破。 总不能像三师父那样直接问大师父，你是来找你的小情人吗？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师徒。 “大师父，你今天刚到，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去找傅前辈。” “好。” * 吴太后回到皇宫，心里总有一些不安，“去，叫国师过来。” 高弘远来到后，吴太后把公主府发生的事和高弘远说了一下。 “你说这个卢俊元怎么来得这么巧？” 高弘远说道：“他最近确实离开了龙霄城，以卢俊元对悦宁的重视，得到消息赶回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你别多想了。” 早有人把卢俊元的行踪报告给了高弘远。 听高弘远这么说，吴太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也是，只要人还在啸月，也不怕他们跑了。表哥，这个赵若锦说她也治好不悦宁的病，你说她是不想治，还是真治不好？” 吴太后始终觉得赵若锦没说真话。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确实准得可怕。 高弘远这次没有反驳吴太后，若是医圣弟子都治不好的病，这悦宁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又或者真如柔儿所说，对方是不想给悦宁治病，毕竟悦宁害人在先。 “柔儿，别急，待我去试试这个赵若锦到底是真不会治，还是不想治！”高弘远眼神阴鸷。 吴太后看到高弘远如此，知道表哥要对赵若锦出手了，心下一喜，“有表哥出手，哀家就放心了。对了，表哥，哀家怎么觉得这个江祈安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高弘远此时脑子里全在想着用什么蛊对付赵若锦，也没把吴太后的话当回事，随口应付。“想来柔儿之前见过长得像的人吧。” 他之前是让人查过的，江祈安一行人是第一次来龙霄城，柔儿又没离开过龙霄城，怎么可能见过。 吴太后闻言也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依偎在了高弘远怀里，声音柔媚，“表哥，你好久没来看人家了。” 高弘远自是明白太后的意思，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把人抱起进入了内殿，慧嬷嬷忙退下，守在了门口。 * 待刘靖奉命再次带着黑甲军来到苏若锦院中请人时，被告知人已经离开，去了哪不知道。 这次吴太后可是给刘靖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谁都不准再放赵若锦离开！ 结果现在根本连人都找不到了。 刘靖微微眯了眯眼，他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结果还是让人在他的眼皮子下面溜了。 “封锁城门，给我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刘靖立马下令。 “是！” 苏若锦一行人并不知道为了找他们，黑甲军直接封锁了城门，此时的他们已经站在了苍冥山脚下。 有了上次经验，几人很快就站在了静篁庐门口。 傅玲珑依然在院里收拾着草药，依然一身白衣，面覆白纱，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怎么又回来了？” 这次能如此顺利来到静篁庐，想来是傅玲珑故意放水的。 不然阵法且不说，那条巨蟒肯定是会出现的。 苏若锦不知的是，傅玲珑知道自己想拦也拦不住，干脆就不拦了。 经过上次，傅玲珑也想明白，自己的阵法那个小姑娘可以破解，苍雷又怕耳鼠。 论武功，她也不是小姑娘身旁男子的对手，她本身也不想伤害他们，自然也不会把辛苦炼制出来的蛊虫浪费在他们身上。 干脆就让几人简简单单过来算了。 看到傅玲珑，苏若锦没开口，只是看着大师父。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看出大师父的紧张，和他说话都是心不在焉，想来这个傅玲珑对大师父很重要。 苏若锦都忍不住生出好奇，大师父与傅玲珑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站在门口的叶寻之看到傅玲珑，面色激动，紧张得手握成拳，颤抖着声音开口，“玲珑。” 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自己太大声，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傅玲珑听到这个声音，本还在拨弄着簸箕上草药的手瞬间顿住，头缓缓转向草庐门口。 第443章 过往 哪怕是隔着面纱，苏若锦也能看出傅玲珑眼里的震惊、害怕、激动、惊喜、痛苦各种感情交杂。 “玲珑。”叶寻之又轻唤了一声。 没想到傅玲珑猛地转身朝屋里跑去，因为动作太快，带翻了一片草药架子。 叶寻之一见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冲了进去，却被傅玲珑关上的房门隔绝在了外面。 见状，苏若锦等人都识趣的默默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阿雅，你知道你师父和我大师父之间的渊源吗？”苏若锦问道。 阿雅摇摇头，“我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照这样看，应该是师父年轻时候的事了。 没一会，就见叶寻之垂头丧气从茅庐出来，苏若锦从未在大师父脸上看到过如此受伤的神情。 苏若锦忙迎了上去，“大师父，怎么样了？” 叶寻之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肯见我，说我再不走，她就自绝于此。” 苏若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大师父这是做了什么事，让傅前辈宁死也不愿见他。 “大师父，傅前辈可是当初给你解蛊方法之人？你和傅前辈之间是发生了什么？” 叶寻之叹了口气，“是她，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找玲珑找了十多年。” 苏若锦有些奇怪，之前大师父不是知道傅前辈在啸月，还联系上她，给自己找到了解蛊的方法吗？ 怎么又是寻了十多年，有些说不通。 见此，烟罗很有眼力地拉走了胡青和阿雅，只留王爷和王妃陪在大师父身边。 老一辈的东西，有些不适合太多人知晓。 苏若锦心中虽有疑问，但也不问，只是静静等着大师父开口。 “小锦知道，我从小跟随师父学医，醉心于医术，立志一生不娶。” 苏若锦小时候曾问过大师父，为何不娶妻生子。 叶寻之当时回答她，若是娶妻生子，自己就会多一份牵挂，无法四处游历探寻世间奇药、奇物。 找不到奇药就无法研制出更好的药方，所以他宁愿孤独一生，与医为伴。 叶寻之接着说道：“十多年前我四处游历，来到啸月进山采药时，无意中看到一株幻心草，我刚把它采下来，就出现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指着我大骂，说这株草她已经守了一个月，被我这个无耻小人给偷了，让我还给她。 我自是不肯，她说她守了一个月，谁知是不是骗我。 可从那以后，这位女子一直跟在我身边，我要采什么药，她就毁什么药。 我真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女子，还能如小姑娘般不讲理。 最后我们俩打了一架，真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打完后，我们反而成了朋友。 我也知道她确实为了这株幻心草，天天守在这，我采摘的时候她刚好离开了一会，世间的事情有时候真就是这么巧。 我把幻心草给她，她反而不要了，说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注定，注定这株草不是她的。 我为了弥补，开始替她寻找她要的草药。 开始我以为她和我一样是大夫来山里采药，可渐渐我发现她要找的药，很是奇怪，大多都不是治病的药，甚至有很多是毒草。 不过她不说，我也不问。 这次分别后，约定下个月同一时间一起来山里采药。 就这样过了半年，每个月我们都会准时一同来山里采药。 有次我不慎被毒蛇所咬，她直接喂了我颗药丸，随后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爬，不疼，但感觉很是怪异。 还没等我问她这是什么东西时，就看到有只黑色的虫子从我被蛇咬的伤口爬了出来，随后掉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看到我惊恐的样子，她才告诉我，她是一名蛊师，刚才是用蛊虫吸走我体内的蛇毒。 从小师父就告诉我，世间蛊师很少，但大多是阴邪之人，若是见到能有多远躲多远，不要招惹他们，否则他们想害你，你根本防无可防。 得知这个女子是蛊师，我当时心里很乱，似是看出我的疑惑，她笑着问我是不是害怕。 我当然不能承认，她告诉我蛊师确实可以杀人于无形，但用得好一样可以救人，她现在不就救了我嘛。 那一刻，看着她坦诚的笑容，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在那一刻......” 说到这，叶寻之停下了讲述。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也知道大师父未说完之意，就在那一刻，大师父喜欢上了人家。 苏若锦在心中感慨，感情来时谁也挡不住，它与年龄无关，而是取决在何时遇到何人。 停顿了一会，叶寻之继续说道：“一年后，约定的时间到了，我在山脚等了三天三夜都没有等到她。 她曾告诉过我，若是她不能来采药，肯定会通知我的，不会无缘无故不来，所以我断定她出事了。 我凭着她平时和我讲的只言片语拼凑出她可能住的地方，出发前往寻她。 待我寻到她时，已是半个月后。 她倒在一个石室里，全身溃烂，脸上更是千疮百孔，像是被无数虫子噬咬过一般，她是靠着吃石室里的草药撑到现在。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才彻底昏迷过去。 我无比庆幸自己懂医术，否则以她当时的情况根本熬不到再寻来大夫替她诊治。 经过半年的治疗，她身体开始好转，只是脸已彻底被毁，我也无法帮她恢复到曾经。 我告诉她，我不介意外表，愿娶她为妻。 可没想到有天，我下山买东西，再回来就没了她的踪影，桌上留着一封信，还有一只耳坠。 信中，她谢谢我救了她的性命，她欠我的，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她说自己已是一个废人，我值得更好的女子。 我疯了似的寻遍了周围所有地方，却没有任何踪迹。 不过从那以后，每年都会有一只信鸽来到我身边，我知道是她的信鸽，不管我去到哪，鸽子都能找到我。 我提笔写信，让鸽子带去我的思念之情，所有的信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上次小锦出事，玲珑才第一次回我信。 我也想过跟着鸽子的踪迹寻她，可每次都失败，最后我只知道她在啸月，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 苏若锦听到这忍不住问道：“大师父，你既然知道傅前辈在啸月，你为何不来啸月寻她？” 啸月就这么大，真花心思总能寻到。 叶寻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曾追踪信鸽来到啸月边境，收到了她的信，我若再寻她，她就一死了之。” 原来如此。 叶寻之不敢保证自己来到啸月就能马上找得到傅玲珑，万一被傅玲珑知道他来了啸月，做出什么可怕之事，他将遗憾一生，没敢再继续寻找。 而这次，他知道了傅玲珑具体位置，再也忍不住前来寻找。 可没想到傅玲珑根本不见他。 第444章 大师父，你要强硬啊 苏若锦真没想到，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大师父，居然还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可这两人，现在这样，唉...... 苏若锦是女子，也有些明白傅前辈的心思。 傅前辈心里肯定是有大师父的，只不过因为脸上的伤，让她无法面对大师父。 这个心结不解，两人不可能在一起。 “大师父，我去试试吧。”苏若锦想了想，决定帮帮大师父，有时候人钻起牛角尖得用不一样的方法来解决。 苏若锦来到傅玲珑的屋外，“傅前辈，你的脸我真能治，我能让你样貌恢复如初。”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苏若锦转了转眼珠，走到萧彦初耳边轻语了几句。 萧彦初愣了下，“阿锦，这能行吗？” “你就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就好。”苏若锦说道。 萧彦初看向叶寻之问道：“大师父，傅前辈武功如何？” 其实萧彦初之前看到傅玲珑时，已从她的气息判断出了七七八八，但问一下把稳一些。 叶寻之愣了下，没想到萧彦初会问这个，但他还是回答了，“她会些武功，但和小锦差不多。” “那就成。”萧彦初看向苏若锦，“我有十成把握。” 苏若锦：...... 她有种被萧彦初看不起，可又无法说什么的无力感。 以武功来论，她确实不是萧彦初的对手，别说萧彦初了，普通暗卫她也打不过啊，除非比逃跑。 不管了，有十成把握就好。 苏若锦再次走到门前，她笃定傅玲珑虽然人在屋子里，但定有什么类似镜子反射、扩音类的机关，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否则第一次来的时候，傅玲珑如何做到隔空与他们对话的。 苏若锦冲屋里说道：“傅前辈，我大师父不远千里赶来啸月只为见你一面，就算曾经你们有过什么恩怨，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也该了结了。” 屋里依然没动静，只不过萧彦初已不动声色走到了苏若锦身旁。 见此，苏若锦从怀里掏出毛毛，轻轻摩挲着毛毛的小脑袋，看着屋子。 “傅前辈，毛毛肚子饿了，它和我说苍雷长这样大，一定有内丹，它想吃内丹。” 巨蟒的内丹可是大补之物，对耳鼠来说，等同于人间美味。 当初要不是因为苏若锦拦着，毛毛早把苍雷的内丹薅下来吃了。 屋里还是没动静。 苏若锦重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毛毛，去吧。”说完，苏若锦就做出要放开毛毛的样子。 虽然他们没见到苍雷，但毛毛早就用小爪子指出了苍雷所在的方向，已经跃跃欲试。 以毛毛的速度，想抓到苍雷根本就是小儿科。 吱呀，门开了。 傅玲珑一副怒容看着苏若锦，“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 傅玲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风，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黑，缓缓倒了下来。 苏若锦抢上前一步，抱住了傅玲珑，“抱歉了，傅前辈。” 随后就把傅玲珑扶进了屋里，让她躺在床上。 屋里布置很简单，就一床，一桌，一榻，几把凳子，角落还有一些铜镜，通过它们完全可以看到静篁庐附近的情况，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女子闺房必有的妆奁和铜镜都没有。 “大师父，人交给你了，你要强硬一些啊，我们在外面候着。”苏若锦说完，就和萧彦初退出去了。 苏若锦已经看出两人彼此有情，大师父只不过差了一个机会罢了。 走出茅屋，苏若锦关上房门，和萧彦初走到一边。 “阿锦，你说大师父能行吗？”萧彦初有些担心。 毕竟之前傅玲珑的表现很是强势，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也不愿见叶寻之。 苏若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也只能帮大师父到这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了。” 她对傅玲珑算不上了解，确实也拿不准。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傅玲珑对大师父还有情，只要有这点，大师父就有成功的可能。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门开了。 这次是叶寻之扶着傅玲珑走了出来，两人眼眶都是红的。 苏若锦和萧彦初迎了上去，“傅前辈，之前抱歉了，我们也没其他办法了。” 傅玲珑脸上带上了笑意，“小锦是吧，我已经听你师父说过了，不怪你，你也是为我好。” “傅前辈，和我们一起下山吧，我能治好你的脸。”苏若锦再次诚恳地说道。 “是啊，玲珑，山上条件也不适合治疗。”叶寻之劝道。 傅玲珑摇了摇头，“寻之，不是我不想下山，而是我当初对着师祖发誓，我对不起师门，此生不再出世。” “玲珑，这事如何能怪你？” 听闻这话，苏若锦和萧彦初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劝都无从劝起。 “寻之，我此生还能见你一面，已别无所求了，你们下山吧，以后想来我随时欢迎，不然我怕小锦的毛毛把苍雷吃了。”傅玲珑笑道。 苏若锦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前辈见谅，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肯定是不会让毛毛吃了苍雷的。” 她自然知道苍雷是傅玲珑养的宠物，她哪敢真让毛毛嚯嚯了苍雷，那她就真没法和大师父交代了。 “我知道，应该是我谢谢你小锦。”傅玲珑一脸慈爱地看着苏若锦。 寻之这个徒弟，她是越看越喜欢，又聪明又懂事。 傅玲珑哪会不知苏若锦肯定不会让毛毛真伤害苍雷，若她真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成为叶寻之的徒弟。 苏若锦不过是用此逼她出来，其实也是给她一个台阶下，傅玲珑何尝不想见叶寻之，也就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只是她确实还有个心结未解，不能下山。 叶寻之知道这已经是傅玲珑目前最大的让步了，他也不能心急，把人给逼急了，到时候傅玲珑又跑了，找个地方躲起来，他都不敢保证此生还能不能寻到她。 反正他还有时间，不着急，大不了天天来静篁庐陪着傅玲珑，最多是花费些时间而已。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下山时，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叶寻之，“大师父，你是怎么搞定傅前辈的？” 第445章 高弘远还是来了 苏若锦一问出此话，叶寻之就觉得脸有些烫，板着脸，“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叶寻之哪好意思和苏若锦说，其实他听进了苏若锦所说的那句“要强硬一些”。 当初他与傅玲珑一直都是发之于情，止乎于礼，虽心有彼此，却未曾有过半分逾矩。 叶寻之更是对傅玲珑百依百顺，正是如此，当初傅玲珑说不许他找她，他就真的不敢找人了，忍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 可都这把年纪了，自己再不努力，可能与傅玲珑真要一生错过。 所以傅玲珑醒后，哭着让他走，叶寻之劝不住，干脆一把抱住了傅玲珑，任凭她怎么挣都不放手。 只一句，“玲珑，别再推开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就让傅玲珑溃不成军，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叶寻之看到静篁庐，知道傅玲珑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他哪还会再让她过这样的日子。 待傅玲珑哭完，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两人坦诚相谈，解开了心结，只是傅玲珑还是不愿跟他走。 这次叶寻之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傅玲珑带回大楚。 看到大师父这个样子，苏若锦也不再追问，反正事情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回到龙霄城门，就看到城门关闭，很多人在城门口排队等待进城。 走近后，就听到大家在抱怨。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关城门了。” “我还想赶着进城买点东西就回去，这城门一关，什么时候才能开啊。” “听说是抓官府通缉犯。” “犯了什么案子？” “都要关城门了，应该是杀人了。” 还有些百姓急着进城，上前找守门侍卫哭求道。 “官爷，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孩子病了，急着看大夫啊。” “官爷，行行好，我相公不在家，我不回去，没人给孩子做饭，孩子得饿肚子啊。” “官爷，我娘子要生了，求求你放我进城吧。” ...... 可不论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守门的侍卫完全不理会，对闹得了的人，直接挥剑驱赶。 “去去去，之前已经给你们留了出入时间，你们自己那个时候不抓紧时间，怪得了谁。” 最后大家只得等着，无人敢再说什么。 苏若锦他们倒也不急着回城，只是好奇这城里是出啥事了，但现在也没法和城中暗卫联系，也只得先排着队了。 而城里，刘靖把龙霄城翻遍了，都没找到赵若锦的身影，他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鸷，看上去怒意丛生。 这时，突然有人来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刘靖眼里暗芒一闪，大手一挥，“开城门！” 这赵若锦明明逃出去了，为何还要回来？ 瞬间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大开，城外等候的百姓都涌入了城中。 苏若锦他们的马车也缓缓入了城。 刚入城门，马车突然就被人拦停了，传来刘靖的声音，“江夫人，公主有请。” “去公主府。”苏若锦吩咐道。 他们才进城门，刘靖就来请人，显然一早就在等着了。 对于苏若锦来说，只要公主府的人一直来请她，就说明高弘远没去看望悦宁，也没人发现悦宁中蛊，那悦宁就得一直疼下去。 她倒不怕麻烦，反正多去一次，多给烟罗一次练针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至于吴太后想软禁他们，她又有何怕的，大不了多在公主府几天，烟罗还能多练几次。 这次苏若锦照常让悦宁睡着后，也不急着走了，直接到公主府安排的房间休息。 这段时间，太医们一个都没离开公主府，全在府里熬着，一些年纪大的太医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他们每天把脉也清楚，悦宁公主的身体是越来越差，正如江夫人所说，再不找到方法，公主也撑不了几天了。 就在苏若锦利用这个时间给烟罗讲解引魂针还有几个地方需要改进时，听到外面有人传报，“国师大人到。” 闻言，苏若锦挑挑眉。 哟，高弘远还是来了，没得玩了。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来到公主房前，就见太医们全在屋外，显然屋里只有高弘远一人。 想来也是，高弘远解蛊自不可能让外人看到。 陈太医看到苏若锦过来，冷哼了一声，“有些人自诩医术多高，还不是治不好，还得国师大人出手。” 苏若锦才懒得和这样的人多一句话。 门开了，高弘远走了出来。 包院使忙问道：“国师，公主如何了？” “院使进去看看吧。” 包院使闻言立马走进了屋里，其他太医也忙跟进。 要是国师真能治好悦宁公主，他们的小命都能保住了。 大家惊讶地发现悦宁已经醒了，也不喊疼了，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一动不动。 包院使忙上前替悦宁号脉，此时脉像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混乱毫无章法了。 可这脉像...... 包院使有些疑惑，起身对王太医说：“太医丞，你来看看。” 王太医看出包院使的不对劲，忙上前给公主把脉，先是一喜，随后面色也沉重了。 院里其他太医见此，也忍不住轮流替公主把脉。 很多人都是面色一喜，公主已经无生命危险。 “公主脉像平稳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国师大人一来，公主就好了。” “原来国师大人才是精通医术之人。” “国师大人深藏不露啊。” ...... 一堆拍马屁声不绝于耳。 更重要的是所有太医都在心里高兴，自己得救了。 至于国师为什么会医术，突然治好公主这事，没人在意。 就算有人想到某种情况，立马就把这个念头给掐断了，生怕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只有包院使脸色没有那么激动。 这公主脉像虽不乱了，却是细而迟缓，血脉艰涩不通畅，指感如轻刀刮竹的涩脉。 明显就是悦宁公主脑子出了问题。 可公主之前明明是腹痛，怎么现在是脑子出了问题。 包院使走到高弘远身边，小声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高弘远给悦宁解蛊后，自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现在听包院使如此说后，他看向苏若锦。 “江夫人，不如你也进去看看。” 苏若锦倒也干脆，带着烟罗进了屋里，象征性给悦宁号了下脉。 高弘远也跟着进来了，“江夫夫，如何？” 苏若锦直接说道：“公主腹痛许多，导致血液堵塞，脑部神智不清，疏通就好。” 一旁的陈太医又跳出来说道：“从来没听过腹痛会导致神智不清的，江夫人，你诊不出来可以直接说，念在你是女流之辈，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苏若锦瞥了他一眼，“陈太医，有时候不说话反而会显得自己更聪明。这病我能治，你能吗？” 第446章 太后急召 陈太医瞬间被哽住了，他刚才也给公主号过脉，自然知道公主的情况，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治。 可这时他当然不能认怂，尤其在一介女流之辈面前认怂。 他梗着脖子说道：“我......我当然能治！” 苏若锦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高弘远，“国师大人，陈太医能治，那就把公主交给他治吧。” 高弘远冷冷看着陈太医，“陈太医，可否说出你的治疗方法，需要多少时间，公主即将大婚，若是耽误了公主大婚，陈太医可负得起责？” 高弘远此话一出，陈太医冷汗就冒了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逞一时之快，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真要让他治，他只能按照以往治疗脑病的药方一个个去试，再慢慢调整。 这个过程会很长，而且能不能有效，他心里也没底，更别说要赶上公主即将到来的大婚时间。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若自己不治，虽说不算欺君，可欺骗国师大人和欺君也没太多差别了。 “就用赤芍、川芎、桃仁......”陈太医硬着头皮说出了一个药方。 高弘远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要吃多久有效？” “吃......吃一个月，哦，不，半个月。”陈太医说道。 这药肯定吃的时间越长越好，可是考虑到公主的大婚，陈太医忙改口。 “半个月？陈太医，公主大婚还有不到十天，你要半个月才能调理好？” 高弘远声音很淡，淡得陈太医额头冒汗，拼命转动着脑子想找补的方法。 “包院使，陈太医这个药方你觉得如何？你能治好公主吗？”不等陈太医再说什么，高弘远看向包院使。 相对于陈太医的嘴硬，包院使倒是坦诚。 “回国师，陈太医开出的只是普通治疗瘀血阻窍所致头痛的方子，对公主的病症倒也勉强算适用，但效果如何，一时半会看不出来。对于公主现在的状况，微臣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江夫人，若你治疗需要多久？”高弘远再次看向苏若锦。 “施针一次，用药三天，能让公主好转。”苏若锦干脆答道。 陈太医闻言一脸不屑，连包院使都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这个江夫人居然敢夸下海口，三天就能好转。 他本想出言讥讽，但想到高弘远之前的问话，他忍住了。 他自己没把握，那就让江夫人去治吧，到时候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他身上。 “江夫人，有劳了。”高弘远一句话就定了一切。 苏若锦也不再说什么，带着烟罗进去，屋里所有人都退了出来。 “烟罗，开始吧。” 烟罗二话不说，开始倒施引魂针。 “再补个失魂针。” “是，王妃。” 失魂针一补，悦宁脑海中会失去一些记忆。 待她施完，悦宁再次睡去。 苏若锦看着熟睡的悦宁，询问站在一旁的阿雅，“这高弘远蛊术如何？” “他的蛊术在我之上。”阿雅诚实回答，否则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解了她下的蛊。 这样啊...... 苏若锦不再说话，走出房间，“国师，公主一个时辰后就能醒来，施针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苏若锦知道悦宁没醒来，高弘远不会让她离开，不想浪费口舌。 高弘远看着苏若锦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江夫人既然能知道她的婢女中了蛊，为何这次看不出悦宁出蛊。 又或者说这蛊就是她下的？ 准确说她让人下的，毕竟之前有人解了她的婢女的蛊，他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查出背后之人是谁。 想到这，高弘远眼眸眯了眯，不管是什么，这个江夫人不能留了。 这时的高弘远也下定决心，等三天后悦宁恢复正常，就杀了赵若锦一行人。 一个时辰后，悦宁醒了，她看到高弘远出声叫道：“国师大人。” 虽然声音虚弱嘶哑，可也证明她恢复正常了。 “悦宁你感觉如何？”高弘远问道。 悦宁嘴唇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肚子不痛了，就是头疼。” 悦宁不仅觉得头疼，她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想回忆起来头就更疼，不得不放弃。 高弘远不用问人也知道，经过这番折腾恢复起来总是需要时间的。 “没关系，吃几天药就好了，马上大婚了，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高弘远安慰着。 包院使也已替悦宁重新诊了脉，一脸喜色，“国师大人，公主身体大好。” 高弘远点点头，随后看了眼在一旁一脸不敢置信的陈太医。 陈太医是真没想过这个江夫人真的施一次针就让公主醒来了，他的脑子还在懵的状态，就听到高弘远说：“包院使，太医院也好好该清理一下了，一些不学无术之人怎可再待在太医院祸害人。” 包院使哪会不知道高弘远之意，忙行礼，“微臣明白。” 这时就见慧嬷嬷进了屋了，匆匆朝高弘远行礼，一脸焦急，“国师大人，太后急召你入宫。” 高弘远看到慧嬷嬷出现已经知道吴太后那边肯定出事了，不然不会让慧嬷嬷亲自来请他，而且慧嬷嬷脸色很不对劲。 高弘远二话不说，直接出了公主府前往皇宫。 国师走后，包院使看向陈太医，“陈雷身为太医，医术低下，医德有失，杖责二十，即刻起，逐出太医院，永不录用！” 陈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包院使，随后跪下求饶，被侍卫直接拖了出去。 被逐出太医院的人是不可能再留在龙霄城了，没有一个达官贵人敢请他看诊，也不会有医馆敢收留他，那等于与太医院作对。 他只能躲到啸月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才能过活了。 苏若锦把药方写给了管家，交代了相关事宜，就离开了。 悦宁看上去好了，不过经过这次的折腾，她的身子也算垮了，这辈子都离不开药物将养着了，多走几步都有可能喘得不行，头疼更是家常便饭，记忆力也会逐渐衰退。 这次她真的治好了公主的病，国师又没任何交代，刘靖也不好再阻拦她，留下一句：“江夫人，我奉劝你最好乖乖待在龙霄城。” 苏若锦眼神都没给刘靖一个。 刘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闪了闪。 * 这边，高弘远急赶到宁康宫，就看到吴太后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地坐在主位上，连他进来都没任何反应。 看到吴太后如此，高弘远忙快步上前，“柔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卓儿怎么了？” 高弘远上次见吴太后如此失常，还是她怀上卓儿的时候。 听到声音，吴太后才回过神，有些惊恐地看着高弘远，接着说出的话，让高弘远当下呆在原地。 在来皇宫的路上，高弘远设想了无数可能，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第447章 摄政王妃！ 吴太后听到高弘远唤她，这才回过神，一把抓住高弘远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 “表哥，我知道江祈安是谁了！他是大楚的摄政王萧彦初！” 高弘远愣住了，一时没能消化吴太后说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江祈安是大楚的摄政王萧彦初！”吴太后已经紧张得不自称哀家了。 “你怎么知道的？”高弘远忙问道。 “今天卓儿在御书房学画画，画着无聊了，发脾气把御书房所有画拿出来或者撕了，或者乱涂乱画。 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画像，其中有一张就是大楚摄政王萧彦初的画像。” 当时吴太后无意中看到这张画像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熟，她下意识拿起来看了看，才想起画中之人她见过，正是江祈安！ 吴太后发现这个问题后，再顾不上管姬言卓，忙让人把萧彦初所有的画像和资料找出来。 啸月皇宫自然有九洲各国皇上的画像，而之前大楚宫变，战神萧彦初凭借一己之力平定叛乱，成为大楚摄政王一事自然各国皇室都知道。 吴太后当时看了一眼萧彦初的画像，就扔到了一旁，反正啸月和大楚一般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可没想到这位大楚摄政王来到了啸月！ 若是之前，知道这事，吴太后只需以最高礼节迎接萧彦初即可。 可是现在...... 吴太后发现江祈安就是萧彦初后，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秘密来啸月，难道大楚对啸月有什么想法？ 现在卓儿还小，位子还没坐稳，根本不适合与大楚开战。 况且大楚国力一直比啸月强上许多，若大楚现在对啸月出手，吴太后根本没有把握能对抗。 更何况她很清楚，在自己铁腕镇压下，虽然朝廷各大臣表面上都很听话，但实际有很多人内心是不服的。 大楚真要入侵，啸月肯定会乱。 高弘远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大吼一声，“来人，把大楚摄政王妃资料找来！” 高弘远这话一言惊醒吴太后。 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 赵若锦！！ 吴太后后脊梁一凉。 是啊，江祈安是摄政王，那他的王妃岂不就是...... 这时已经有宫里的太监拿着大楚摄政王妃的资料送了过来。 大楚摄政王妃，名为苏若锦，大楚苏大将军府嫡小姐，曾走失后寻回，被封为长乐郡主，擅医术。 苏若锦......赵若锦...... 擅医术！ 高弘远缓缓翻开第二页，里面是一位女子的画像，一身白衣，巧笑倩兮，不是江夫人赵若锦还能是谁！ 这赵若锦居然真是大楚摄政王妃。 想到悦宁对她做的一切，再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吴太后更加紧张了。 “表哥，你说这个萧彦初会不会想着趁卓儿年纪小，这次隐瞒身份来大楚想借机对卓儿做些什么？” 吴太后最擅长的是后宫争斗，真要论到国与国的纷争，甚至是两国战争，她心里多少有些发怵，只想依靠高弘远。 高弘远没说话，他想到了紫微星旁的那颗小星，虽说最近几天星星亮度变化不大，可高弘远总感觉这颗星只会越来越亮，甚至真可能会超过紫微星。 若萧彦初真有意吞并啸月，那也可以解释这个星象了。 难道那颗星星代表了萧彦初？ 吴太后看到高弘远不说话，更急了，“表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别急，萧彦初他们来啸月是隐瞒身份的，至今也没见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动作。”高弘远说道。 要说他们真做了什么，就是对悦宁出手，那也是悦宁先惹了对方。 “那他们来啸月到底是为什么？”吴太后也有些奇怪，总不可能真是来啸月游玩吧。 “再看看吧，既然他们不愿暴露身份，我们也装作不知。” 高弘远眼眸深沉，只要装作不知道萧彦初等人的身份，他们在啸月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啸月皇室身上。 “悦宁中了蛊，我已经给她解了，她身子已经没大碍了。”高弘远把悦宁的事说了一下。 吴太后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中蛊的？龙霄城除了你，还有谁会蛊术？” “我已经让人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会不会是她？”吴太后皱起了眉头。 “不会，她那张脸只要一出现在龙霄城，肯定会被我的人发现，想来龙霄城是来了名我们都不知道的蛊师。”高弘远若有所思。 “可这啸月除了星蛊阁，还有懂蛊术的吗？” “他们来自大楚。” 吴太后不说话了，世界之大，啸月有蛊师，谁又敢说大楚一定没有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吴太后之前是准备等悦宁身体好转就把江祈安一行人全杀了。 可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她自不敢轻举妄动。 “先不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再说，你去警告一下悦宁，万不可再有任何动作，到时候谁也保不住她！”高弘远提醒道。 之前只以为江祈安一行人是大楚商贾，悦宁想如何就如何，都杀了也没关系。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大楚摄政王反过来把悦宁给杀了，啸月又敢说什么，论起来是本就是悦宁有错在先。 “好，哀家知道了。”吴太后经过最初的慌乱，此时也慢慢恢复了理智。 悦宁这边也收到了慧嬷嬷的传话，让她安心养病，准备大婚，不可再对江祈安一行人有任何动作，否则太后绝不轻饶。 悦宁虚弱地躺在床上，太医怕她不肯好好喝药，也没人敢告诉她，她现在喝的药是赵若锦开的。 “沐画，夜盟那边怎么说？” 夜盟已经收了钱，可这么久了，为何还不见动手。 沐画回道：“公主，夜盟那边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合适的机会？赵若锦他们不就是普通商贾，哪需要什么合适的机会？本宫看夜盟就是想收钱不办事！咳咳！”悦宁才说一句话，就虚得咳了起来。 她有模糊的印象似乎生病期间见过赵若锦，可细想就头痛，干脆就不想了。 沐画轻轻替她抚着胸口，“公主，别急，夜盟只要收了定金定是会做事的，我们再等等吧。太医说你不宜劳心，你马上就要大婚了，还是先把身体养好。” 悦宁咳完喘匀了气问道：“卢俊元最近在干什么？为何不来看本宫？” 卢俊元自从上次出现后，就再没来过公主府。 沐画安慰道：“公主，大婚在即，卢公子那边也在忙着，他当初可是为了给公主准备礼物，亲自去燕州购买香纱锦，听到公主病了，日夜兼程赶回来看望公主。” 听到这，悦宁心里舒服了许多，“算他有良心。” 行吧，这段时间先放过赵若锦吧，等她身体好了再收拾这个小贱人。 第448章 珠子反应很奇怪 弄完悦宁公主的事，苏若锦和萧彦初再次来到丞相府。 上次被耽搁的事，现在也该有个结果了。 经过这段时间，达普和元泓都已经知道卢俊元他们要找的是啸月国的小皇子。 达普在知道自己可能是小皇子后，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之前过得都是被人嫌弃，动不动就挨打的生活，突然有人告诉他，他可能是啸月国小皇子，这样的落差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可在知道姐姐真是啸月国惜月公主后，达普一颗心也不乱了，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他是什么都不重要。 面对再次递到自己面前的匕首，达普不再犹豫，直接割破手腕，让鲜血流在了红璿珠之上。 一滴，两滴，三滴...... 珠子突然亮了一下，随后就恢复了红色，不再有任何变化。 在看到珠子亮了的那一刻，卢鸿和卢俊元满眼激动，可看到珠子就亮了那么一下就回归了红色，有些奇怪。 “不对啊，书中记载，皇室血脉滴到珠子上后，会让珠子整颗发出金光，变成一颗金黄色的珠子，二十四个时辰后才会慢慢变回红色。” 卢鸿有些疑惑，这是他亲眼看到皇室秘辛集所写，不可能有假。 “父亲，会不会秘辛集夸大其词了？其实只是会亮一下？”卢俊元说道。 卢鸿摇摇头，“不会，红璿珠是太祖无意中寻到一位高人以他的血所炼制，以检测皇室血脉。 秘辛集里有实例记载，太祖时代有位小皇子走失，被寻回后，就是用红璿珠检验的，当时确实珠子变成金色，久久不退。” “卢丞相，这珠子只能验男子，不能验女子吗？”苏若锦问道。 “这个倒没听说过，只知道红璿珠能验证皇室血脉，历朝历代也没听说公主走丢过。”卢鸿说道。 苏若锦知道这个朝代有许多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可既然是检测血脉，应该是用鲜血来炼制，所以珠子会是红色。 而珠子之所以能检测皇室血脉，若非要用后世的科学来解释，大概率是当初高人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把啸月太祖的dna印记留在了珠子里。 后续子孙只要是姬家血脉，定会遗传啸月太祖的dna相关信息，核对上了就会发亮。 若是这个原理的话，阿雅作为皇室公主，她的血应该也会让珠子变成金色。 想到这，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苏若锦看向阿雅，“阿雅，你试试，别割手腕，割手指就行了。” 刚才达普动作太快，她都没来得及阻止，验个血何必割手腕啊。 “好。” 阿雅听苏若锦的话，二话不说割破手指，血滴了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当阿雅第一滴血滴在红璿珠上，珠子就如同之前闪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红色。 可随着阿雅的血越来越多滴在珠子上，元泓惊叫了起来，“看，珠子变色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红璿珠底部开始慢慢变成了金色。 越来越多的血滴上去，金色就开始向珠子顶端蔓延，最后变成了一颗金色的珠子。 卢鸿呆住了，一时弄不清这是何情况。 红璿珠由红变金，证明阿雅确实是姬家的血脉，曾经的惜月公主。 可为何达普的血滴在珠子上反应会这样奇怪呢？ 一般来说，要么珠子干脆不变色，说明认错人了，达普不是他们要找的小皇子。 可为何珠子又会亮了一下。 血脉这事肯定是非黑即白，要么是，要么不是，不可能有中间选项。 苏若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达普是旁支呢？” 若是旁支，都有姬家血脉，说不定会出现这种情况。 卢鸿不再说话，只是眼里的光芒淡了。 他知道摄政王妃说的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以往也没人用旁支的血检测过。 可若王妃说的是对的，那也就证明达普不是自己想找的小皇子。 那真正的小皇子在哪呢？ 经过最初的惊讶与失望，这时突然所有人转头看向了元泓，卢鸿和卢俊元眼里又升起了新的希望。 元泓被看得有些发毛，“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苏若锦也不解释，“等时间到了再看看。” 现在他们只有等珠子变回来，才能再进行一次验证了。 * 这两天，叶寻之天天到静篁庐陪着傅玲珑，在城门关闭前才回来。 他本想就留在静篁庐，省得奔波，可还是被傅玲珑赶了下来。 这两天也无事，萧彦初本想带阿锦四处走走，可看到阿锦总是一脸疲倦的感觉，想来最近的事让她太辛苦了，就让她待在院里多睡睡。 暗一他们发现周围总有些人试图监视院子，不过有他们在，那些人也只能出现在离院子很远的地方，想窥探什么也不行。 萧彦初端着碗银耳羹走进房里，“阿锦，来喝点羹。” “好。”苏若锦最近吃了自己暗中配的养胎丸，除了稍还有些困倦，容易累之外，也不会孕吐，身体看上去倒也和正常人差不多。 苏若锦喝完羹，萧彦初接过碗，抬手轻轻擦去她唇角沾着的一点银耳羹，弄得苏若锦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阿锦，你我本就一体，哪还分什么你我啊。”萧彦初笑道，把碗放在了桌上。 “阿锦，达普这事你怎么看？”萧彦初问道。 苏若锦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估计要让卢丞相他们失望了。” 毕竟达普的血没让红璿珠变成金色。 “我也是如此想的，不过，阿锦，要是达普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那元泓......”萧彦初只说了一半。 苏若锦毫不在意，“是元泓又如何？若是元泓，他想留在啸月，那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会帮他坐稳皇位。若他想回大楚，啸月还能拦得住我们？” 若啸月如今的国君是个明君，苏若锦自不会故意去扰乱啸月国政，她会劝说元泓跟自己回大楚。 或者元泓想留在啸月，也定会让他好好辅佐明君。 可现在啸月的国君是个从小被惯坏的超雄宝宝，这个时代不懂超雄的可怕，她懂。 更何况超雄宝宝背后还有个只懂血腥镇压，视人命如草芥的太后，这样的人如何能让啸月兴盛，让啸月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若是元泓坐上那个位置，苏若锦有绝对的信心，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弟弟，必会是明君。 再加上背后有大楚的支持，啸月百姓定能比现在过得好。 不再残害无辜孩童的事出现！ 但这一切也要取决于元泓自己的意愿。 萧彦初笑了，“好，我的阿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夫都支持你。” “我去看看元泓。” 虽然结果不还知道，但苏若锦觉得自己也该和元泓谈谈了。 “我和你一起去。”萧彦初起身。 “好。” 第449章 我要回家 见到元泓，苏若锦开门见山，“元泓，达普被认为是啸月小皇子的特征，你全都有。 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才是他们要找的小皇子，到时候你想留在啸月，还是回大楚？” 元泓有一瞬的沉默，随后他坚定地抬起头，“锦姐姐，不管我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我都要回大楚。” “元泓，你可知，若你真是他们要找的人，留在啸月，有卢丞相及一些老臣的支持，再加上大楚的力量，你将会成为啸月的一国之君，一代帝王，成就一番伟业。 若是回到大楚，你顶多成为一名将军，其中的区别，你可懂？ 你只有这一次选择机会，选择不同，你的人生也将完全不同。”苏若锦给元泓分析着利弊。 元泓想一想，回道：“锦姐姐曾和我说过，亲人在哪，家就在哪，大楚有姐姐，有祖母，你们是我的亲人，大楚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在元泓心中，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家人重要，皇位不皇位的，谁爱坐谁坐去，他不稀罕。 看到元泓如此坚决，苏若锦笑着抬起手摸摸他的脑袋，“我的小元泓长大了，能自己拿主意了。好，既然元泓想回家，那不管结果是什么，姐姐定带你回大楚。” “嗯。”元泓重重点了点头。 明白了元泓的心意，苏若锦想了想，又来到了隔壁达普的房间。 达普背对着房门呆呆坐着，一动也不动，连苏若锦他们进来，也没任何反应。 苏若锦走到达普身边轻唤道：“达普，达普。” 连唤两声后，达普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站起来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苏若锦这才发现达普两眼红红，显然刚哭过。 “达普，怎么了？”苏若锦坐了下来看着达普。 达普低下了头，没说话。 “你是因为自己可能不是啸月的小皇子伤心吗？”苏若锦问道。 对于一些人来说，眼看就要到手的权势突然没了，确实会让人伤心的。 达普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可以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苏若锦耐心宽慰道。 达普慢慢抬起了头，泪水盈满双眼，声音哽咽，“王妃，如果我不是啸月小皇子，那我就不是姐姐的弟弟了，姐姐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说完，达普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就这样从眼眶中滑落。 他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猛地吸了吸鼻子，扬起头，想要努力控制泪水不下落。 苏若锦明白了，阿雅已被证实是惜月公主，达普要不是小皇子的话，自然就不是阿雅的亲弟弟了。 达普这是害怕阿雅不要他了。 想想也是，达普从小在乞丐堆里长大，受过多少白眼与毒打，好不容易遇到姐姐，与姐姐相依为命。 现在却猛然得知姐姐不是自己的姐姐，心里自然会生起了恐惧之感。 苏若锦笑笑，抬起手按住达普的肩膀。 “达普，你觉得阿雅姐姐对你好吗？” “嗯，姐姐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达普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愿不愿意相信她呀？” “我自是相信姐姐的。”达普再次肯定。 “那就是了啊，你姐姐是个善良的人，她与你相依为命这些年，何曾放弃过你？ 达普啊，人与人相处，有血缘关系固然好，可没血缘关系不意味着就要形同陌路啊。 你看我和元泓我们也没血缘关系，可我从来都把他当亲弟弟看，也没有不要他。你别担心了，阿雅不会不要你的。” 苏若锦听到达普的回答，心下生起一丝欣慰。 这孩子还是挺重情谊的。 “真的？”达普听闻苏若锦此言，眼睛有了光亮。 “自是真的啊，不信等你当面问问阿雅。”苏若锦今天过来是临时起意，并未带阿雅同来。 “达普，若你真不是啸月小皇子，你会失望吗？”苏若锦又问。 达普摇摇头，“不会，我本就不是什么皇子，没什么好失望的啊。” “那就好，达普，你姐姐是啸月的公主，她有可能从此留在啸月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若你不想留在啸月，也可跟我们回大楚，我保证回到大楚，元泓有什么，你就有什么。”苏若锦承诺道。 “谢谢王妃，不过我只想跟着姐姐，若是姐姐还肯认我这个弟弟，姐姐在哪我就在哪。” 达普之前一直在寻找姐姐，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自然不想和姐姐分开。 “好，我知道了，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 二十四个时辰到了，红璿珠彻底变回了红色。 元泓拿出苏若锦送他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划破手指，把血滴在了珠子上。 所有人的注视下，珠子开始慢慢由红完全变成了金色。 元泓看着珠子的变化，愣呆住了。 虽然锦姐姐专门和他说过此事，可在元泓心中也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是什么啸月小皇子。 今天滴血验珠，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可现在珠子真的变成金色，元泓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而卢鸿和卢俊元见此情景，激动得当下冲着元泓下跪磕头，“微臣参见二皇子。” 先皇共有过三个皇子，一个是先皇后所生的大皇子，在吴皇后入宫后一年落湖而死，第二个就是云嫔所生之子，第三个即当今啸月皇上姬言卓。 面对此，元泓手足无措地看向苏若锦，眼里多少有些惊慌之色。 相对于卢家父子的激动和元泓的紧张，苏若锦和萧彦初反而淡定许多。 毕竟这个结果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苏若锦出了元泓的窘迫，替他出声，“卢丞相，卢公子快起来。” 卢鸿起身，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他们多年的期盼终于有结果了。 只要找到二皇子，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进行了，为这一天，他们等太久了。 “卢丞相，元泓若是二皇子，那他可有名字？”苏若锦问道。 以传言来说，二皇子生下来就没了，有可能先皇都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字。 卢鸿却点头说道：“有有有，当时宫里传言二皇子生下来就夭折，先皇回宫后无比悲痛，但还是给二皇子取了名字叫姬言澈。” 原来元泓本名叫姬言澈啊。 一旁的阿雅看着元泓，眼里全是震惊。 她从没想过元泓会是自己的亲弟弟！ 达普则是一直看着阿雅，现在看到姐姐一动不动盯着元泓看，他默默低下了头。 第450章 还望二皇子体恤啸月百姓 苏若锦把一切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看向卢鸿，“卢丞相，就算元泓是啸月二皇子，但他不想留在啸月，我也是会把他带回大楚的。” 卢鸿一听慌了，“万万不可啊，王妃。当今皇上小小年纪就残暴无比，太后只懂血腥镇压反对者，仅是给皇上选伴读一事已经惹得民怨四起，国师一个外人，仗着是太后表哥的关系，频频干涉朝政。 若真由这对母子掌权下去，民心不稳，北厉又对啸月虎视眈眈，到时啸月危矣啊。” 萧彦初这时开口道：“那卢丞相打算如何做？” 卢鸿朝萧彦初行了一礼，“摄政王，朝中虽然表面一团和气，但许多大臣，尤其是先帝时期的旧臣心里对这对母子多有不满。只要找到二皇子，老夫就可暗中与他们联系，一同扶持二皇子上位。” “卢丞相，姬言卓已是正式登基，你这一行为无异于谋反，其中的风险自不用本王多说了吧。”萧彦初提醒道。 “是的，卢丞相，夺位之争有多残酷，你是两朝元老，定是清楚。元泓是我弟弟，我绝不会让他去冒这样的风险。”苏若锦说道。 朝中有反对吴太后母子的人，自然也有支持他们的人。 据苏若锦所知，如今啸月手握八万兵权的一品镇国大将军可是吴太后的胞兄。 想夺位，兵权就得先掌控在自己手里。 卢丞相是文臣，他的二儿子卢俊杰虽为三品虎牙将军，手里也就两万兵权，就这点兵，他们拿什么与吴太后斗。 卢鸿抬头看着萧彦初和苏若锦，一脸恳切，“还请王爷，王妃怜惜啸月百姓，还啸月一位明君。” “卢丞相，你能掌控多少兵权？”萧彦初直接问道。 夺位之争，说白了就是兵权之争，没兵权在手，一切都白搭。 卢鸿也不隐瞒，“啸月共二十万兵，八万兵权在吴太后胞兄吴大将军手里，有些将军只忠于皇室，不偏向谁，老夫能掌控最多六万兵权，但若觅得明君，相信那些中立的将军定会弃暗投明。” 六万？ 倒也不少了。 萧彦初当初平复大楚叛乱时，也仅用了三万人马。 皇位之争，不管逼宫也好，夺嫡也罢，并不是真的把各自的兵拉出来打一仗，更多靠的是谋划与布局，兵权更多是一种背后的震慑。 卢丞相一位文臣，能掌握六万兵权，已算不易了。 关键他还把这一切毫无保留袒露在了他们面前，也算是一种信任了。 若是之前，达普是二皇子，与苏若锦他们还隔着一层，可现在元泓是二皇子，王妃的弟弟。 卢鸿很清楚，元泓要想坐上这个位置，萧彦初和苏若锦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样好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啸月未来如何，在此一搏了。 卢鸿已暗暗下定决心，哪怕以死相谏，他也要留下元泓，拉下那对母子，扶元泓上位。 “卢丞相，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但我的原则还是不变，一切由元泓自己决定，我尊重他的选择。若最后元泓还是决定回大楚，还望卢丞相别再阻拦。”苏若锦说道。 卢鸿叹了口气，朝着元泓深深鞠了一躬，“还望二皇子体恤啸月百姓。” 说完他带着卢俊元离开了。 苏若锦给萧彦初使了个眼色，萧彦初心领神会，把元泓带到了另一间屋子。 屋里只剩阿雅和达普了。 达普一直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在想什么。 苏若锦看着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阿雅说道：“阿雅，达普昨天难过了一整天。” 阿雅闻言猛地抬起头，“达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苏若锦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向一旁的达普，“他说你找到亲弟弟就不要他了。” 阿雅很是吃惊，“怎么会？” 阿雅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到达普身边，“达普。” 达普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姐姐，声音哽咽，“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阿雅心头一软，“达普，你别瞎想，元泓是我的弟弟没错，可在我眼中你也是我的亲弟弟啊，怎会不要你。” “真的？”达普眼睛有些发亮。 “真的。”阿雅笑着点点头。 “姐姐。”达普哇的一声，扑到了阿雅怀里，抱着她痛哭起来，“姐姐，我好怕，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知道我不是你亲弟弟，就不要我了。” 他不想再回到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日子，他不要离开姐姐。 阿雅搂着他，“傻达普，我们姐弟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是姐弟也胜似姐弟了，姐姐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嗯，那姐姐去哪，达普就跟着姐姐去哪。” 看到达普解开了心结，苏若锦正色道：“阿雅，既然你是啸月的公主，你大可选择留下，无需再回去给瑶岚为奴为婢。” 阿雅看着苏若锦，没说自己的决定，而是说道：“王妃，我想去看看母妃。” 卢丞相说云嫔被吴太后关在冷宫，人还活着，她想先看看母妃。 苏若锦想了想，“好，我让卢丞相安排，你和元泓都去。” 既然为人子，元泓也该去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 “多谢王妃。” 苏若锦转身来到萧彦初他们的房间，一进来就见两人在下棋。 “哟，你们心挺宽的啊。” 她还以为元泓会和达普一样想太多，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见她进来，萧彦初放下了手里的棋，“想那么多有何用，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傅前辈的事还没了，我们也一时不会回大楚，元泓还有很多时间决定。” “锦姐姐，姐夫教我要学会以不变应万变，一切随心，做事不愧天地良心就好，遇事也不怕，有姐夫在。” 元泓也放下了棋子，扬着头，有点小得意，有姐夫撑腰的感觉真好。 苏若锦莞尔，“你就惯着他。对了，元泓，你姐姐要去看云嫔，我想让你一起去。” 听到此，元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怎么，不愿去？云嫔好歹是你的母亲，你应该去看看。” “不是的，锦姐姐，我是有些害怕。” 元泓一直以为养父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另有隐情。 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亲生母亲，多少有些近亲情怯的感觉。 “没事，锦姐姐陪你去。” 虽说让卢丞相安排，可苏若锦又哪会真的放心让元泓和阿雅两人偷偷进宫，万一遇到什么可怎么办。 一听锦姐姐要陪自己去，元泓瞬间不怕了，“锦姐姐陪我，我就不怕。” 第451章 悦宁公主大婚 五月初八，诸事大吉。 这天整个龙霄城都挂上了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今天是卢丞相府大公子尚公主的好日子。 一大早悦宁就被吴太后派来的嬷嬷扶起来梳妆打扮，经过几天的休养，悦宁身子好一些了，但整个人还是觉得虚弱。 才坐没多一会，就感觉腰酸，头疼得不行。 要不是今天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不宜发脾气，悦宁早就想让人把伺候她换衣梳妆的嬷嬷、丫鬟们拉下去打一顿了，害她这样累。 见公主满脸怒容，嬷嬷们哪敢再上特别复杂的妆容，只是大概弄一下过得去就行，反正驸马也不敢挑公主的错。 “公主，驸马已经从丞相府出发了。”丫鬟进来禀报。 “知道了。”悦宁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着眼，丫鬟替她揉着太阳穴。 因为卢俊元是尚公主，成亲之后，就会和公主一起在公主府生活，倒也省了接亲的环节。 按习俗，驸马到公主府后，会迎娶公主上轿，随后携同公主巡游龙霄城一圈。 可碍于现在悦宁的身体状况，肯定是没办法撑着巡游一圈龙霄城的，步骤就简化为驸马迎接公主后，直接前往皇宫，向太后、皇上行礼，接受太后与皇上的祝福，再返回公主府。 噼里啪啦，公主府门口鞭炮连天。 驸马到了！ 沐画过来替悦宁最后整理一下衣裙，送上团扇，“公主今天真美。” 悦宁咳嗽一声，脸上带上了一丝娇羞。 虽说她有过很多面首，可毕竟也是初次出嫁，多少有些新娘子的羞涩。 很快，卢俊元来到了喜房前，在喜娘一番吉祥语后，他轻轻抱起了悦宁公主。 “悦宁，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悦宁轻轻靠在卢俊元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涌上幸福的红晕，还有一丝得意。 她养面首又如何，还不是能嫁给龙霄国最优秀的才子。 这卢俊元为了自己宁愿放弃大好前程，这就是她悦宁的魅力。 公主府婚礼热热闹闹，走着繁琐的公主成亲仪式。 与此同时，皇宫光?寺太官署，五辆运送新鲜蔬菜瓜果和鲜鱼的车子，在太官署太监的指挥下停在了一边。 “东西下快点，今天可是公主大婚，别影响我去讨喜钱。”小太监不耐烦地说道。 公主大婚，会有宫人撒喜钱，围观的宫女太监们多少都能分到一些好处。 这时，一个公公走了过来，“小顺子，在干什么？” 来人是太官署太官令身边的红人刘公公，平时太官署收菜的具体事宜都是刘公公在打理，小顺子哪敢得罪。 小顺子忙腰着弯，陪着笑，“刘公公，小的正在安排今天送来的食材。” “今天是公主大婚，食材马虎不得，我来盯着。你去御膳房看看，那边有什么需要的，提前报过来。” “是，刘公公，小的这就去。” 面对刘公公的安排，小顺子哪敢说什么。 更何况公主驸马快到了，他还借此能打个时间差过去讨点喜钱，小顺子心下一喜，快速离开了。 刘公公也以不同借口打发走了附近的太监，随后走到了送菜车旁。 “各位，丞相让我带你们，快跟我走。” 送菜的四名农夫摘下头上的帽子，赫然是苏若锦、萧彦初、元泓、阿雅四人。 刘公公送上四套衣服，“委屈各位换一下了。” 两套宫女服，两套太监服。 萧彦初脸色有些怪异，这辈子他还没穿过太监服。 苏若锦看出了他的为难，笑道：“要不你在这等我们吧，我们一会就回来。” 萧彦初闻言，咬咬牙还是换上了衣服。 穿上太监衣服和不能保护阿锦，萧彦初还是选择了前者。 四人跟着刘公公走了，胡青、暗一他们从送菜桶里爬了出来，开始收拾着车上的蔬菜，也准备随时接应自家主子。 一行人跟着刘公公往冷宫走去，今天是公主大婚，许多太监宫女都去了前殿，一路基本没遇到什么人。 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会认为刘公公带着四个下人去做事，没人会怀疑什么。 眼见离冷宫不远，迎面走来一个年纪和刘公公差不多大的太监，“哟，这不是刘公公吗？驸马公主快到了，刘公公怎么不去前面抢点喜钱啊？” 刘公公看到来人，心里暗骂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来人是张公公，在太官丞手下做事，一心想要攀上太官令，挤掉自己。 刘公公皮笑肉不笑回道：“今日公主大婚，太官令大人事多，我自然得替大人分担一些，哪有空去前面啊。倒是羡慕张公公，能得清闲，看这方向，张公公这是要去前殿抢喜钱？” 张公公一听这话，脸上笑意凝住了，他如何听不出，刘公公是在讽刺他。 “刘德生，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定会把你踢下来！” 说完他一拂袖就离开。 就在张公公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刘公公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心下松了口气。 张公公可是熟悉光禄寺绝大多数的太监、宫女，若他真要问起来，刘公公有些担心被他戳破。 还好张公公想来是急着去前面拿赏钱，也顾不上问太多，就这样走了。 刘公公带着四人继续往前走着。 张公公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了脚步，回头向看五人，眼里先是有些疑惑，似在回忆什么，随后是狂喜和得意。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他张怀明。 刘德生，这次我要看你怎么死！ 还好只是遇到张公公，之后的路上再没遇到其他人，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冷宫门口。 刘公公说道：“云嫔娘娘就在里面第三间屋子里，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快一点，最多一炷香时间就得出来了。” “多谢刘公公。”苏若锦递上一袋银子，刘公公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还是笑着收下了。 走进冷宫，里面杂草丛生，墙壁因着长年雨水浸湿，全发霉了。 屋顶瓦片年久失修，有些地方都已经没有瓦片覆盖了，一下雨屋里肯定全是水。 空中传来带着些馊饭菜、霉味夹杂的难闻味道，隐隐还能听到女子的哭喊声、歌声交杂在一起，一股冷风吹来，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若锦看着这个残破的宫殿有些感慨，都说一入皇宫深似海，这样的地方毁了多少女子的一辈子。 这里的女子或许什么错也没犯，只是因为帝王不喜欢了，就得在这样一个地方了却余生。 刘公公指的房间不难找，走到房屋前，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这么些年与母妃分离，阿雅已经记不清母妃的样子了。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多年，母妃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阿雅颤抖着手，缓缓推开了房门。 第452章 冷宫 屋里光线昏暗，散发着和外面同样难闻的味道，唯一的一张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发着微弱的光芒，让人能勉强看清屋里的情况。 一张床已经破得没了一只床脚，用几块石块垫着，勉强维持平衡。 褪色破败的床幔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若不是挂在床上，只会被人认为是一块破布。 桌子旁，坐着一位面容苍白憔悴，衣发脏乱的妇人，手里正拿着件东西在摩挲着，嘴唇轻动，似是在念叨着什么。 待阿雅慢慢走近，看清妇人手里的东西后，眼泪瞬间涌上，只这一刻，她已经确定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母妃。 云嫔手里的东西是一只破旧的布偶娃娃，娃娃上一只用黑色钮扣做的眼睛都已经掉了。阿雅记得这是当初母妃亲手给自己做的娃娃，没想到母妃一直留着。 苏若锦他们也跟着阿雅走进了屋里。 阿雅走到云嫔身边，云嫔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继续摸着自己手里的娃娃，嘴里念着，“月儿弯弯挂天上，星星慢慢眨着眼，娘的月儿快睡觉，梦里有着兔宝宝。” 这是阿雅小时候母妃哄自己入睡时唱的歌谣。 “母妃，阿雅......月儿来看你了。”阿雅轻唤一声，可云嫔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摸着娃娃，嘴里念着歌谣。 按时间算，云嫔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鬓间有着许多白发，眼角已爬上了皱纹。 也是，在冷宫这样的环境里，再美的娇花也只会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能活下去已经是不易。 苏若锦走了过去，“阿雅，我给云嫔娘娘看看。” 她一眼就看出云嫔显然不正常，但原因还未知。 阿雅擦了擦眼泪让到一旁，看着云嫔的眼中全是担忧。 苏若锦把手搭在云嫔手腕上，云嫔依然毫无反应，任由她把着脉。 随后苏若锦又轻轻掀起云嫔的衣袖，就见她的小臂上布满了歪歪扭扭的伤痕。 两只手臂都是如此，连领口处也能隐隐看以同样的伤痕。 苏若锦眼神泛冷，这吴太后真够狠的。 “王妃，母妃她如何了？”阿雅也看到了这些伤痕，流着泪问道。 “云嫔娘娘曾被人灌过搜魂汤，伤了神智，再加上这么多年在冷宫的生活，她已经失去神智了。”苏若锦缓缓开口。 所谓搜魂汤，其实就是让喝下的人失去思考能力，以达到别人问什么，喝药之人答什么的效果。 但这种汤药功效很有限，针对意志力不强的人，问些普通的问题能成功。 若遇到意志力强，这汤药基本等于无用。 而且这药还会伤了喝药之人的大脑，造成神智不清。 熬制一碗搜魂汤所用药材极为昂贵稀少，效果也有限，所以这种东西在民间并不普及。 云嫔的搜魂汤是谁给她灌下的，想想都知道。 看来吴太后当初为了查到小皇子的下落是不择手段了。 可吴太后却忽略了一位母亲想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会有多大，这搜魂汤除了伤了云嫔神智外，对吴太后想要的答案没有任何帮助。 也幸好这药没用，也伤了云嫔神智让她成为一名废人，才让云嫔能活到今天。 “王妃，母妃还有救吗？”阿雅满眼期待地看着苏若锦。 要说这世间有谁能救母妃，阿雅相信这人只会是王妃。 不料苏若锦却摇摇头，“抱歉，阿雅，我也没办法让云嫔娘娘醒过来。若是搜魂汤喝下去的时间不长，还可以一救。 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再加上冷宫的环境，娘娘的神智已无法再恢复。” 阿雅闻言，身形有些摇晃，元泓见状上前来扶住了她。 “阿雅，你也别太难过，这对云嫔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苏若锦安慰道。 “搜魂汤会让人神智不清，但也会让人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你看云嫔娘娘眼神，很是安详，许是她现在生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也不算痛苦。” 这也是苏若锦想到能安慰阿雅和元泓的话了。 看云嫔如此模样和冷宫的环境，这十多年若她天天都是清醒着，过得会有多么痛苦。 元泓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眼神有些复杂。 他从未见过云嫔，一时间谈不上对云嫔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可是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元泓看到这个样子的云嫔，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锦姐姐，我们可以把她救出去吗？”元泓问道，至少给她换个环境生活，也比在这个冷宫好得多。 “元泓，别急，要把云嫔救出去，我们还得谋划一番。如果现在随便就带出去，万一吴太后发现，会引来很多麻烦。”苏若锦说道。 云嫔不见了，吴太后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得到要么是当初的惜月公主回来把人救走，要么就是她找了多年都没找到二皇子出现了。 到那时吴太后为了替儿子铲除后患，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出惜月公主和二皇子，龙霄城势必大乱。 苏若锦拿出一颗寿康丹给云嫔服下，调理她的身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阿雅知道王妃说得没错，只得恋恋不舍离开了冷宫。 刘公公看他们出来，忙按原路把人带了回去，安排送菜车出了皇宫。 而这时，悦宁和卢俊元已经到达皇宫，吴太后、姬言卓、高弘远已经在等着两人了。 给太后和皇上行了礼，接受了太后和皇上的赏赐，两人又返回了公主府。 宾客已经到了公主府，卢鸿坐在高堂，两位新人拜了堂，悦宁公主被送入了新房。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悦宁已经累得快走不动步了，要不是沐画和另外一个丫鬟架着她，她早就瘫软在地了。 回到新房，沐画给她端来了一端参汤，悦宁喝下后，才感觉自己缓了过来。 卢俊元相貌英俊，才华出众，悦宁对她的这个驸马很是满意。 她喝完参汤，安静地坐在喜床上，等待着卢俊元过来，与他共赴爱河。 卢俊元在外应酬着宾客，当他走到卢鸿身边时，卢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元儿，委屈你了。” 卢俊元淡淡一笑，“父亲，大业将成，孩子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父子两人相视一眼，都懂了彼此的意思。 现在找到二皇子，还有什么担心的。 今天这场喜宴，正是他们的好机会！ 第453章 卢俊元根本没碰我 整场卢俊元都高举酒杯，游走于席间，与宾客们相谈甚欢。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驸马今天极为高兴，想着驸马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公主，高兴一些也很正常。 甚至喝到后面，驸马都喝多了，没了基本礼数，搂着众多可以当他叔伯辈的朝中大臣称兄道弟喝起了酒。 大家看驸马这样高兴，今天又是新郎官，谁也不会和他计较。 直到最后，卢俊元和到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喝过酒后，舌头都明显有些大了。 为怕影响后续的洞房花烛夜，府里的下人过来搀扶着驸马爷送到了新房。 喜娘们看到喝得醉醺醺的驸马爷，也顾不上什么，以最快速度结束了喝合卺酒的流程，退出了新房，关上了房门。 悦宁一脸期待地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卢俊元，声音娇媚，“驸马~你喝多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她看到卢俊元喝多了，心里不怒反而有丝窃喜。 太后已让嬷嬷给她准备了一小袋鸡血，一会她趁驸马不注意洒在白帕上即可。 之前她还有些担心万一被卢俊元发现了怎么办，现在他喝成这样了，肯定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心里也松了口气。 卢俊元看着悦宁，嘿嘿一笑，“公......公主，你......你今天......可真......真美！” 听到驸马夸自己美，悦宁眼中飘过一丝得意，起身想扶住卢俊元上床。 不想卢俊元一个转身，踉踉跄跄走到贵妃榻旁，直接倒在上面，再也不动。 没一会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悦宁不可思议地看着睡成死猪模样的卢俊元，气得想骂人，可又没办法。 她的新婚之夜，驸马居然喝得酩酊大醉，就这样睡死在她面前，那还如何洞房啊！ 该死！ 该死！！ 要不是今天来的宾客全是朝中重臣，悦宁恨不得把和卢俊元喝酒的人全杀了，居然敢让驸马喝这么多酒，害他都没办法洞房。 她想着扶卢俊元上床，可别说她现在身子极虚弱，就算她正常时候，万万也扶不动喝得烂醉如泥的卢俊元。 最后悦宁只得气呼呼自己一人躺在床上睡下了。 她自是没看到她睡下后，躺在贵妃榻上的卢俊元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片清明，哪有一丝醉意。 翌日，按惯例，公主和驸马要到皇宫给太后、皇上请安。 吴太后把悦宁公主单独叫到了一旁，小声问道：“怎么样，昨天晚上卢俊元没发现吧。” 悦宁闻言眼睛一红，“太后，昨天卢俊元根本没碰我。” 吴太后一愣，忙问道：“怎么回事？” 难道卢俊元发现什么了？ 若真是如此，他敢嫌弃悦宁，她不介意把这个驸马给废了，重新给悦宁换个驸马。 “昨天驸马喝多了，回到房里直接倒在贵妃榻上就睡着了。”悦宁如实说道。 吴太后闻言心下一松，笑道：“你这孩子，这很正常的，卢俊元一直钟情于你，想来昨天终于能与你大婚，一高兴就喝多了，别急，今天晚上他定会和你圆房，哀家交代你的，要记住了。” 悦宁听吴太后这样一说，心里也舒服一些了，“是，太后，宁儿会注意的。” “回去吧，你们还要去拜见卢丞相的，以后好好和驸马过日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该处理就处理了，可别让驸马发现什么端倪，哀家也是为你好。” 悦宁自不敢反驳太后，乖巧的点点头，“宁儿谨遵太后懿旨。” 出了宫，两人又前往丞相府，拜见卢丞相和卢夫人。 卢丞相和卢夫人笑呵呵地给两位新人送上了见面礼，随后卢夫人陪着悦宁公主说话，卢鸿把卢俊元带到了书房。 “如何？”卢鸿一改之前的满面笑容，带上一丝紧张。 卢俊元说道：“昨天儿臣已经借喝酒之机和一些大臣说了这事，想来很快就会有回应了。” 昨天公主府大宴宾客，啸月重要的朝臣都前来祝贺，卢俊元借着与大家喝酒之际，已经把找到二皇子一事告知了信得过的朝中大臣们。 这些大臣早就看不惯吴太后和国师把持朝政，可碍于先皇已无其他子嗣，不得不忍气吞声，现在听到二皇子还活着一事，自然高兴。 啸月该动一动了。 “好，那公主......”卢鸿有些愧疚地看着儿子，明明是自己优秀的儿子，却要娶那样的女人。 “父亲，你放心，儿子绝不会碰她一根汗毛。” “那公主会不会有意见，为父怕太后那边不好交代啊。” 现在暂时还不能惹怒吴太后。 “父亲，你不用担心，公主身体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子会处理好的。”卢俊元说道。 “你有分寸就行，再忍忍，天快亮了，到时候咱们就休了那个女人。”卢鸿说道，就悦宁公主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哪配当他们卢家的媳妇。 这边卢夫人一直压着心中的厌恶与悦宁说着话，扮演着一副好婆婆的样子，公主身上飘来的薰香味，卢夫人都觉得恶心。 直到送走儿子和公主，她才红着眼眶，“老爷，元儿好苦，娶个这样的女人。” 卢丞相安慰道，“夫人，别急，一切都会好的。” 老夫老妻几十载，卢夫人自然知道自家老爷在做的大事。 她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夫君和儿子要做的事，她定当全力支持。 入府，悦宁早早让沐画备上了玫瑰花瓣浴，在里面泡了半个时辰，让自己从头到尾全都染上玫瑰花的香味。 穿上红色软锦纱衣，曼妙的身姿在半透明的纱衣下若隐若现，更添了诱人的魅惑。 悦宁就这样坐在屋里，静等驸马。 门开了，悦宁惊喜地转头，起身走到卢俊元身边，声音娇媚，“驸马，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人家都等你好半天了。” 卢俊元面上笑容和煦：“我去了趟太医院。” 悦宁有些诧异，“驸马可是哪里不舒服，直接让太医来府上给你看诊就可，何需驸马亲自跑太医院呢。” 卢俊元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品相较好的人参。 “包院使说公主身体虚弱，需要好好调理，我专程去买了这支百年人参给公主服用。” 虽说宫里自然不缺百年人参，可这毕竟是驸马的一片心意，悦宁很是高兴，声音更加轻柔，“驸马，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卢俊元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 “驸马~”悦宁朝卢俊元身上靠去，“时间不早了，我们该歇息了。” 卢俊元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悦宁，嘴角轻勾，满眼厌恶，缓缓开口。 第454章 张公公求见 “公主，我专门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你身体虚弱，最近一段时间最好是休养。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我还是先去书房睡吧。” 悦宁听到卢俊元此话，脸色大变，“不，驸马，我身体没事的，真的。” 哪有成亲不圆房的道理，难道卢俊元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可又不像啊，卢俊元要真知道什么了，应该是闹到太后那边了，怎么还会这么好心给她买人参。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悦宁之前是伤了胞宫，只休息这么些天，她的身体确实没有完全恢复好，太医说的也不算错。 可是悦宁很是不甘心，心里怨恨起了太医院那些多嘴的太医。 “驸马，你别听那些太医说的，他们全是些老顽固，啥也不懂。”悦宁不死心地说道。 卢俊元抬起手，轻轻摸着悦宁的头，安慰道：“公主，我们已经是夫妻，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以你的身体为重，你不必因为心疼我，而委屈你自己。为了你，我能忍。” 这话，直接把悦宁急着圆房说成了悦宁为他着想，宁愿伤了身体也想成全他，给了悦宁一个贤妻的名声。 卢俊元如此一说，悦宁不好再说什么了。 驸马是为她着想，就算说到太后跟前，也是驸马用心良苦。 悦宁只得压下心中的怒意，看着卢俊元去了书房。 待卢俊元走后，悦宁气得把桌上的茶壶全扫落在地。 卢俊元听到屋里的动静，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进了书房，心腹小厮端上了水盆，他洗了十次手，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给下人，“全烧了。” “是，驸马。” 卢俊元确实去过太医院，也回过丞相府，可他今天还去过悦来楼。 在里面一个雅间的暗室会见了前一天宴席上暗中联系的朝中老臣们。 见到卢俊元前来，老臣们全都激动地围着他问找到二皇子可是真事。 卢俊元把元泓的情况和红璿珠已验过血脉的事，和几位大人们都说了。 一些大人当场就落泪，跪在地上朝天膜拜，“上天保佑，啸月有救了，啸月有救了啊。” 后面卢俊元和他们商量了一些事情细节后，才赶回了公主府。 另一边，张怀明来到了钦天监，这已是他第十次来钦天监求见国师大人了。 可最近因为公主大婚的事，国师一直很忙，都不在钦天监里。 终于今天在了。 听到有个太监有急事来钦天监求见自己十次了，高弘远也有些好奇，一个光禄寺太监能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让他进来吧。” 张怀明被带进了钦天监，跪在了高弘远面前，“小的张怀明见过国师大人。” “找我何事？”高弘远并没有让人起来。 张怀明看了看四周，面色有些为难，“国师大人，可否摒退宫人。” “张怀明，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不喜欢故弄玄虚之人。”高弘远声音冰冷。 张怀明听出国师语气不善，后脊瞬间有些发凉，可想到他要说的事，还是坚定地说：“小的要说之事事关机密，还请国师摒退其他人。” 听出了张怀明的坚持，高弘远沉默了一会，抬起手挥了挥。 内侍公公带着殿里所有人都退下了。 “张怀明，你说的若非什么重要的事，后果你应该知道。” “谢国师，小的自当知道。但若小的所说之事能获得国师的重视，可否请国师在太官令大人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张怀明这是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高弘远笑了，只是笑声中全是冷意，“张怀明，你居然敢和我讨价还价？” 张怀明头低得快埋进地里了，声音有些颤抖，“小的不敢，只是此事实在太过重要。” 高弘远也懒得和他废话，“张怀明，本国师对于忠于我的人，一直都很大方，只要消息有用，别说太官令，就算让光禄寺李大人照顾你一下又何妨？” 李大人是光禄寺卿，从三品官员，哪是一个六品太官令可比的，张怀明眼睛一亮，忙磕头道谢，“小的谢过国师大人，小的谢过国师大人。” “说吧。” “是，国师大人。就在公主大婚那天，小的无意与太官令手下的刘公公相遇，刘公公当时带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其中一个小太监眼睛貌似是异瞳。” 当时张怀明经过几人时，瞟了一眼，无意中看到元泓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后面才想起宫里的那个传说。 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个是立功的好机会，不管这个小太监是不是国师要找的人，敢招异瞳之人入宫，刘公公非死不可！ “你说什么？！”高弘远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发出的巨响，吓得张怀明身子一震。 “小的说，小的曾见到刘公公手下一名小太监是异瞳。”张怀明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又重复了一遍。 “你敢确定？” 看到高弘远如此反应，张怀明知道自己赌对了，国师确实在意这事，他一咬牙，“小的确定才敢来找国师大人。” 其实他当时只是匆匆一瞥，要说看得多准，心里也是没底的。 可是人生就是如此，他想要翻身不赌一把怎么行。 “那你可知那个小太监是谁？多大年纪？” “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叫什么小的真不知道，看着很面生，不知是不是内务府新招的小太监，不过既然是刘公公的人，国师尽可招刘公公前来相问便知。”张怀明答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此事万不可告诉别人，你想要的我自会给你。” 张怀明闻言狂喜，“谢国师大人，谢国师大人。” 张怀明退下后，高弘远一招手，夜魅出现跪在他面前。 “去查一下这事，好好审审刘公公。” “是！” 高弘远坐着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会是他吗？ 年纪对得上，可他为何会成为宫里的太监？ 想到那颗最近光亮没啥变化的星星，高弘远陷入沉思。 夜魅很快就回来了，“禀国师，刘公公不见了，太官令大人说公主大婚后就没见过他了，那天还有人见到刘公公带着四人前往冷宫方向。” 刘公公不见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冷宫？！ 异瞳，冷宫，云嫔！ 这么些年过去了，高弘远都已经快把云嫔给忘了，夜魅这时一说他才想起来。 “快，快去把云嫔给我关到天牢，任何人不得接触，违者格杀勿论！”高弘远忙叫道。 若真是他，只要云嫔在他们手里，他绝不敢轻举妄动！ 第455章 这是冲他们来了 高弘远来到吴太后宫里，把这事说了，吴太后当时就脸色大变。 “表哥，会不会是那个贱种？” 高弘远摇摇头，“还不知道，但我已让人把云嫔控制起来，若真是那个人，他娘在我们手里，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对，云嫔。”吴太后经高弘远提醒，也想起了云嫔这个眼中钉。 吴太后此时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对云嫔赶尽杀绝，就是为了防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夜魅再次来报，“云嫔娘娘不见了！” 什么？ 不见了！ “给我封锁全城去查！找到云嫔、刘德生，还有凡是异瞳者，不论男女全给我抓回来！”高弘远难得出现一丝惊慌。 当年失踪的不仅仅是二皇子，还有惜月公主。 对方能轻易混入宫中，还能把冷宫中的妃子带出皇宫，又怎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宫中必有人与二皇子相勾结！ 再想到那颗星，高弘远心里涌上了强烈的不安。 “夜魅，去把张怀明处理了，仔细些，别让人发现。” “是！” 张怀明已回到屋里，回忆着之前的一切，知道自己好运来了。 异瞳之子的传闻宫中知晓的人并不多，而张怀明刚好从自己师父那听过这个传闻。 当时师父警告他，在宫里万不可提及此事，一不注意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张怀明却觉得师父有些小心谨慎过度了，这明明就是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张怀明给自己倒了壶小酒，哼着小曲，坐等着国师的好消息。 这时门被敲响了。 “谁啊？”张怀明忙放下酒杯，一时有些激动，国师这么快就派人来了？ “张公公，我是李大人的手下，有事通知你。” 李大人！ 张怀明眼睛一亮，果然是国师派来的人。 他忙打开房门，笑脸相迎，“不知李大人找我何......” 话音未落，张怀明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滑倒在地。 翌日，一个小太监去井中打水，水桶放下去感觉像是砸到什么东西。 小太监好奇伸头向井里望去，随后惊叫一声，“啊——！！死......死人，水里有死人。” 光禄寺的张公公喝多了不慎落入井里溺亡传开了。 每年皇宫里不知要死多少人，一席草席裹尸抬出宫，扔到乱葬岗，也无人再关心此事。 最多就是把这口死过人的井给封起来罢了。 * 丞相府地下暗室。 云嫔已经清洗过，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阿雅正给云嫔喂着鸡肉粥，看着自己的娘亲就像个木偶般喂什么就吃什么，只是一直紧紧抱着手里的布娃娃，她鼻子一酸，用力吸了吸鼻子。 元泓什么也不说，坐在云嫔身旁，就这样看着姐姐喂娘亲吃东西。 偶尔粥从云嫔嘴角溢出，元泓忙拿出帕子替她擦净嘴角。 阿雅看到元泓这样，眼里也涌出一丝暖意。 她又舀了一勺粥喂给云嫔，小声说道：“娘，你看到没，我和弟弟都还活着，我们终于团圆了。你放心，今后我定会照顾好你和弟弟的。” 听到阿雅这样说，元泓看了眼她，轻轻抿了抿嘴角，继续小心给云嫔擦着嘴角。 另一间屋里，苏若锦、萧彦初、卢鸿、卢俊元坐在桌旁。 “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张怀明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卢鸿问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苏若锦说道。 早在那天遇到张公公时候，他看向元泓那一眼，被苏若锦和萧彦初看在了眼里。 凡事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此事还涉及元泓的娘亲。 回来后，萧彦初就和卢鸿商量了一下，如今也有一些老臣也在暗中加入了支持二皇子的阵营，有了这些关系在，救出一个久居冷宫，早被人遗忘的先帝妃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若锦让他们把刘公公也一起带出来，张怀明既然知道是刘公公带他们去的，万一东窗事发，宫中的人哪会放过刘公公。 苏若锦给了刘公公一大笔钱，让暗卫把他送到大楚边境生活，高弘远他们再怎么也不会找到大楚去。 有这笔钱，足够刘公公下半辈子过着丰裕的生活，也算是报答了这些年他暗中照顾云嫔的恩情。 本以为一个多年不被人注意的冷宫弃妃，一个官职也算不上多大的太监不在宫里，也不会引人注意，多少能瞒上一段日子。 没想到这个张怀明这么快就去告发了一切，也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若我是高弘远，接下来必会全城搜捕，以绝后患。”萧彦初分析道。 苏若锦点点头，“这么短时间，高弘远自然也算得出，我们能救出人，也很难把人带出城，全城封锁是他会走的下一步棋。 既然元泓无意留在啸月，也无意那个位置，云嫔也救出来了，那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啸月回大楚吧。” 只要离开啸月，吴太后他们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或者说不敢去大楚要人。 元泓、阿雅和云嫔这一生都安全了。 “等大师父回来我就和他说这事，明天就出发回大楚。”苏若锦下定决心。 她也想好了，若大师父还放不下傅前辈，也可他们先行，大师父晚点再回大楚也可以。 苍冥山在龙霄城外，大师父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卢鸿一听急了，旧部大臣们现在有很多都是因为找到二皇子，才起了联合推翻吴太后母子之心。 若二皇子走了，人心就散了，啸月就真正完了啊。 “不，王妃，万万不可啊，王妃。你们若把二皇子带走了，啸月落入吴太后和国师手中，啸月百姓将苦不堪言啊。王爷，王妃，请你们体恤啸月百姓啊。” “请王爷，王妃体恤啸月百姓。”卢俊元也恳求道。 “卢丞相，卢公子，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一切都以元泓意愿为准。他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仍不愿留在啸月，我定会带他回大楚，还请两位不要为难我们。” 苏若锦已是重活一世之人，在她眼中从来不把皇位看得有多重，人生短短几十年，财富、权利最终也是过往烟云。 当皇帝也好，将军也罢，就算是普通百姓，这一生能遵循自己的心愿而活才是最重要的。 她相信萧彦初想法定和她一样。 苏若锦能有这样想法是因为她活了两世，而萧彦初则是经历了许多，早看淡了名利，可不代表别人也能如此看得开。 卢鸿还准备开口相求，丘管家快步走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国师说城中混入敌国奸细，已下令封锁龙霄城，派出黑甲军全城搜捕奸细。”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冲他们来了。 第456章 又遇刘靖 卢鸿先是一惊，随后镇定下来，“没事，他们一时半会搜不到这。” 可一时半会找不到，不代表永远找不到这里。 这毕竟是在啸月的地盘上，萧彦初和苏若锦带过来的人手有限，真要对上啸月的黑甲军，会有一场恶战要打。 就算最终能获胜，可也要付出伤亡的代价，这是苏若锦不愿看到的。。 唯今之计，只能先避其锋芒，再慢慢谋之。 苏若锦想了想，“我们去苍冥山。” 山上有傅前辈布下的阵法，只要高弘远不懂阵法，一时半会不可能找到他们。 “现在城门可全都封锁了？”萧彦初问道。 丘管家回道：“还有北门开着，两个时辰后封锁，让进城或者出城人尽快通过城门。” 说是封锁城门，并不是直接立刻全部城门关死，那样住在城郊的百姓出不了城，要回家的百姓也进不了城，全挤在门口是会出大事的。 所以都会留一个门，给点时间，严格检查后放行百姓。 这也是他们出城最后的时机。 “行，我们分散行动，以最快时间出城，在苍冥山脚汇合。”萧彦初说道。 卢鸿一听他们只是先去苍冥山，不是回大楚，放下心来，他也知道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些事。 得先送二皇子出城，否则被黑甲军抓到，一切都完了。 别人都还好混出去，元泓和达普这双眼睛，平时不注意就算了，可现在绝对是守门士兵重点关注的点。 这个朝代又没有美瞳，没办法让两人改变瞳孔颜色。 唯一办法，就只有让两人不能睁眼。 萧彦初留了部分暗卫和高岑派来的人留在城内，以打听消息，其余人扮作普通百姓混出城。 有卢鸿的帮助，侍卫们要出去并不难。 难的是元泓和达普，苏若锦决定自己和萧彦初亲自带他们出去。 一番化妆后，苏若锦、萧彦初变成了一对中年夫妇。 苏若锦掏出两颗药丸递给元泓，“一颗会让你全身长疹子，一颗会让你短时间陷入假死状态。” 元泓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吃下去了。 达普忙问道：“王妃，我呢？” 苏若锦淡淡一笑，“你不用吃。” * 北城门，百姓们都拥到了这里，争着要出城，进城，靠着城门守卫拔剑相逼，才勉强维持住了秩序。 这时，一队送葬的人抬着棺材，洒着纸钱也来到了城门口。 送葬人中，有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两眼通红的中年夫妻及一些亲眷。 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粗麻布制成的齐衰之服，红着眼走到城门校尉面前，掏出一袋银子递了上去。 “这位官爷行行好，小儿得了急症去世，需送到城外祖坟埋葬，还请官爷通融。” 若换作平时，城门校尉铁定拿钱查都不查直接放人，可今天他不敢。 国师大人下的令，严查奸细，他哪敢随便放人过去，到时候掉脑袋的可就是他了。 校尉看着中年男子手里的钱袋子，眼馋，但不敢拿。 “国师有令，龙霄城混入了敌国奸细，所有进出城门的人都要严查，过去排队！” 中年男子红着眼睛，“官爷，小儿患得是会传染的疫疾，小人怕开棺检查，这疫疾传出来可就麻烦了，所以才想早点把人送出城门，还望官爷让我们插个队，我们定当配合检查。” 说完中年男子把银子塞到了校尉怀里。 校尉想了想，只不过插个队倒也没什么。 他把银子揣进了怀里，招招手，“你们过来，仔细检查一下。” 一旁的百姓已听到棺材中的人是得了疫疾，也都纷纷离开了一段距离，生怕自己被沾染到。 过来的守卫听到是疫疾而死的人，眉头紧皱，可又不敢不查。 “把棺材打开。”其中一个守卫命令道。 “好好好。”中年男子忙对送葬队伍说道：“开棺，让官爷检查。” 棺材放下了，百姓离得更远了，又忍不住好奇心，远远张望着。 棺盖打开，里面躺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孩子，一身白色丧服，靠近棺材就能看到脸上，手上全是红色的疹子。 校尉自己不敢靠近，生怕被传染，不查又恐生出纰漏，想了想，他对另一个守卫说道：“去，到附近医馆找个大夫过来。” “是！”守卫忙跑开了，只要不让他查就是好的。 没一会，守卫带了个附近医馆的老大夫过来。 老大夫不敢违抗命令，面上戴上了一块面纱，走到了棺材前。 他先把手放到孩子脖子上摸了摸，又看了看孩子脸上和手上的疹子，朝城门校尉躬身行礼说道：“禀大人，这孩子确实是因为疫疾而亡，已没了脉象。” 听到老大夫这样说，城门校尉也放心了，正准备挥手放行，突然听到有人出声，“等等。” 一行人回头，就见一队黑甲骑军走往这边过来，领头的正是中郎将刘靖。 看到刘靖，扮成丧子中年夫妇的苏若锦和萧彦初交换了个眼神，心下都觉得有些不妙，这刘靖可不像城门校尉这样好忽悠。 城门校尉见到刘靖忙迎了上去，“见过中郎将。” “嗯，这是怎么回事？” “回中郎将，这家人儿子因疫病死亡，现要送往城外下葬，属下已请大夫来验过了，确是因疫病而亡。” 刘靖没理校尉，骑着马围着棺材缓缓走了一圈。 萧彦初手背在身后，“亲眷”们也不动声色把手放在了腰间。 “来人......”刘靖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箭声破空而来。 刘靖头一偏，一支箭擦着他的耳朵而过，直直射入了棺材侧板里。 刘靖虽避得快，可耳朵还是被利箭划破皮肤，血顺着伤口流出，滴落在了黑色的盔甲之上。 “给我追！”刘靖目光一凛，策马朝箭射过来的方向疾驰而去，其余黑甲军也跟着追了过去。 见此情形，萧彦初和苏若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讶异。 他们并没有安排人做这事，所以对方不管什么原因出手，等于是变相帮了他们。 这时城中百姓在催促，城门校尉想想怀里的银子，大手一挥，“放行。” 就这样，萧彦初一行人带着棺材，走出龙霄城。 来到城郊无人之处，苏若锦给躺在棺材里的元泓喂了两颗药丸，元泓很快就醒了过来。 元泓从棺材里面出来后，胡青把棺材底板抽开，扶出了达普。 这时也有侍卫赶过来， 几人牵出事先准备好的马，快速朝苍冥山走去。 他们走后，又有几名暗卫走出来，抬着棺材走了。 一切再次恢复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第457章 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刘靖带着人沿着射箭的方向追过去，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查到。 他满面怒容，“给我查！” “是！”黑甲军分散开来，四处搜寻射箭之人。 刘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忙调转马头返回北城门。 看到刘靖去而复返，城门校尉心下一个咯噔，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中郎将，可抓到人了？” “不该你问的事别问，刚才送葬的人呢？”刘靖问道。 城门校尉忙回道：“卑职让人查验没问题后就放行了，卑职也怕这疫疾之症万一传染给城中百姓就不好了。” 虽说棺材中孩子的疾疫不是很严重那种，可确实具有一定的传染性，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城门校尉也让大夫来检查过来，他这样做，在程序上倒也没什么错。 可中郎将这样一问，让他心里很是紧张，难道中郎将发现什么了？ 要是自己真放走了不该放的人，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刘靖闻言，看向人潮涌动的城门口，什么也没说，调转马头走了。 城门校尉见此，心下松了口气。 * 在去往苍冥山的半路，苏若锦他们遇到了正回城的大师父。 大师父得知封城门之事，随几人一起返回静篁庐。 此时已过了子时，一同前来的暗卫和侍卫们分别守在了苍冥山脚下，和静篁庐周围。 平常这个时辰，傅玲珑已入睡了，可今天晚上在苏若锦他们踩入阵法时，她就醒了。 看到去而复返的叶寻之和苏若锦一行人，傅玲珑知道出事了。 待傅玲珑看到苏若锦身后的元泓和达普时，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随即她就掩下了脸上的震惊，因着天黑，除了非常了解傅玲珑的叶寻之外，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傅玲珑这个反应。 静篁庐共有五间房，胡青、烟罗、阿雅、元泓、达普一起动手收拾，倒也很快收拾出大家可将就一晚的房间。 因着时间太晚，这一路奔波都累了，所有人都先休息了，有什么事也明天再说了。 最后傅玲珑一间房，叶寻之一间房，萧彦初和苏若锦一间房，胡青、元泓、达普一间房，烟罗、阿雅、云嫔一间房。 有些房间平时是傅玲珑用来堆放草药的，也没床铺，胡青他们就抱了些稻草铺在地上，将就了一晚。 幸好现在是五月的天气，晚上也不冷，倒也不没太多影响。 一早，烟罗和阿雅就先醒来，用静篁庐里的食材给大家做了早饭。 最近叶寻之天天来静篁庐，每次都会带很多吃食过来，傅玲珑又在屋后开辟了一块菜园，这些东西加起来，几人留在静篁庐吃上一段时间也没啥问题。 吃过早饭，苏若锦把所有的事都向傅玲珑和叶寻之讲述了一遍，包括元泓的身世。 傅玲珑听完后，有些呆愣，似乎在想什么。 苏若锦说完后看向元泓，“元泓，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你得做出最后的决定了，若你还是坚持要回大楚，我们即刻就动身。” 元泓没有一丝犹豫，“锦姐姐，我要回大楚。” 苏若锦又看向阿雅，“阿雅，你呢？” 阿雅也没犹豫，“我早已不是什么啸月的惜月公主了，我自是带着母妃，跟着王妃一同回大楚。” 阿雅也有点小私心，跟着王妃，母妃的身体说不定能治好呢。 达普不等苏若锦询问忙表态，“姐姐去哪，我去哪。”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苏若锦转过头想询问叶寻之的意见，“大师父，你......” 话还没说完，苏若锦就停下了话语，顺着大师父的目光看向傅玲珑，这才发现傅前辈目光呆愣，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跟随着苏若锦目光，所有人都看出了傅玲珑的不对劲。 “玲珑，玲珑。”叶寻之轻唤了两声。 傅玲珑才回过神，“啊，怎么了？” “玲珑，你和我一起回大楚吧。”叶寻之说道。 傅玲珑一人在啸月，无依无靠，叶寻之也不放心。 “是啊，师父，你跟我们一起回大楚吧。”阿雅也跟着劝道。 傅玲珑半晌没说话，所有人也不催，都在耐心等着她的决定。 毕竟她在静篁庐住了这么些年，本身又是啸月人，突然要放弃自己的故土去陌生的国度，一时不舍也是正常的。 谁料傅玲珑沉默后，深深叹了口气，“我不会去大楚，元泓、阿雅、达普你们都回不了大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都没能理解傅玲珑此话是何意。 叶寻之突然想到什么，眼里有丝惊恐，“玲珑，他们不会......” 叶寻之话只说了一半，大家都没明白“不会”什么？ 苏若锦从小跟在大师父身边，从大师父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好的预感。 “大师父，傅前辈此话是何意？” 叶寻之没回答苏若锦，而是看着傅玲珑，声音有些紧张，“玲珑，你能救他们吗？” 救？！！！ 苏若锦闻言，眼睛微眯，大师父此话何意？ 难道元泓他们有危险？ “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没中蛊，不需我救，我也救不了他们，能救他们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傅玲珑转头看向苏若锦和萧彦初两人。 “傅前辈，到底是何事，能否告知？”萧彦初开口问道。 傅玲珑抬起手，轻轻摘下了脸上白色的面纱。 之前有面纱拦着，能看出她的容貌被毁，可也看不出被毁的程度。 可现在摘下面纱后，大家才真正看清她的脸被毁的有多惨。 之前大楚长公主萧凤鸣被剥了脸皮，脸上各种疤痕，黑的肉、粉的肉纠结在一起，已经很恐怖了。 傅玲珑全脸除了有各种难看扭曲的疤痕外，左右脸颊上居然都有个洞透到嘴里。 阿雅从小和师父在一起，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师父的全脸。 看到师父这样的脸，阿雅哭了。 师父这个样子，受伤的时候是得吃了多大的苦啊。 叶寻之也是一脸动容，眼眶也有些红了。 他虽曾看过傅玲珑受伤的脸，可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看到，叶寻之心里仍和当年一样痛。 “玲珑，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叶寻之声音有些颤抖。 当初他救了傅玲珑，可傅玲珑始终没告诉他，到底是谁把她害成了这样。 第458章 妖蛊王 苏若锦看到傅玲珑这个样子，也明白了傅前辈和大师父明明彼此有情，为何这么多年都拒绝大师父与她相见。 世间没有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颜，谁都想给自己最爱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想来傅前辈接受不了自己这副模样留在爱人身边，最终选择选一座山，终老一生。 若非自己来了啸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误打误撞找到傅前辈，也许这辈子，她真的就一人在这山中孤独终老了。 如今傅前辈主动拿下面纱，想来是要说出曾经的一切了。 苏若锦看了眼元泓，这时的她也发觉似乎傅前辈看到元泓后就有些不对劲。 可按理傅前辈不可能见过元泓的。 傅玲珑在摘下面纱后慢慢开口。 “我乃星蛊阁第七十八代阁主，大家一直把蛊术与阴邪之术联想在一起，不受人待见。 其实蛊术运用得好是可以帮人治病，不过是有许多懂蛊术之人把它用在达成自己私欲之上，久而久之，世人提到蛊术就把它与害人划上了等号。 在我师父那一代，星蛊阁曾得罪了一个江湖势力，阁中有人用蛊术杀了江湖门派掌门独子，门派找上门，几乎屠尽了星蛊阁满门，那时我师父还小，被师祖藏了起来，才躲过一劫。 随后师父借着师祖留给她的阁中秘籍学习修炼蛊术，最终都传给我了。 到了师父这一代，许是受到门派被灭的影响，有些心灰意冷，师父一生只收了我这一个徒弟。 师父临终前告诉我，我无需想着什么发扬光大星蛊阁，一切随心就好，收徒自行决定，但不可收品行不端之人。 我学蛊术，被很多人视为洪水猛兽，自也没想过要嫁人，一心学习师父留给我的传承。” 说到这，傅玲珑下意识看了眼叶寻之。 “二十多年前我上山采药，无意救了一个受伤的十四岁的男孩，他醒后不走，说自己乃家中不受人待见的姨娘之子，娘亲已经被主母所杀，他怕自己也被主母所杀，偷跑了出来，已无家可归，非要拜我为师。 我不收，他就在我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打雷下雨也不曾离开。 最后我于心不忍，就收了他为徒。 事实上，对于他的身世，他没说谎。 只是可能当时的他都没想到，自己的表妹会成为一朝皇后。” 傅玲珑说到这，苏若锦和萧彦初都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高弘远竟然是傅玲珑的徒弟。 看到他们的表情，傅玲珑也猜到他们知道自己说的是谁了。 “没错，我那个徒弟正是如今啸月的国师高弘远。 高弘远开始是个乖巧的孩子，踏实勤学，聪明，我教过的东西，他基本一遍就能记住，为炼出蛊虫，他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在一旁守着研究蛊虫。 就这样，他跟着我学了十年的蛊术和星相术，当时的我看到这个孩子如此上进，已生出把星蛊阁传到他手里的想法。 可我万没想到，高弘远居然趁我不备，给我下蛊，若当时寻之没来找到我，我已经死了。 我愧对师父和星蛊阁历代阁主，有眼无珠收了个白眼狼当弟子。” 傅玲珑眼里充满了悔恨与愤怒。 “那前辈后来去找高弘远了？” 苏若锦记得之前大师父说过傅前辈伤好得差不多，人就消失了。 傅玲珑的蛊术定比高弘远强，阁里出了个这样的背信弃义之徒，正常来说，她定是要找到高弘远清理门户的。 傅玲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因为高弘远竟背着我偷偷养了妖蛊王。” 妖蛊王？ 这和她找不找高弘远又有何关系？ 看着大家迷惑的眼神，傅玲珑解释道：“妖蛊王，是星蛊阁世代相传的古籍中传下来的蛊术秘籍，此蛊养成非常困难，星蛊阁历经这么多代，只有当初第三代阁主养成过。 妖蛊王一出世，世间动荡，据古籍记载，就因为那只妖蛊王，让整个九洲人死了十之有四。 后来剩下的九洲各国放下一切成见，集中整个九洲的力量，包括当时的星蛊阁中正义之士联手，最终灭了第三代阁主和妖蛊王，而这时九洲大陆人口已不足之前的一半。” 闻言，苏若锦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即使是千百年前，九洲人口没现在多，可也不算少，加一起也有近千万之数。 一个妖蛊王竟能灭了九洲一半多人口，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傅前辈，这妖蛊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只蛊虫，为何能如此厉害？”苏若锦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就算是厉害的蛊虫，也不过是只蛊虫啊，再不行直接灭了蛊虫主人难道不行吗？ “它确实仅是一只蛊虫，可待它养成后，会从身体内孵化出一只子蛊，这只子蛊不论附身在谁的身上，会迅速吸取这人的精气。 随后让人彻底失去理智，变成没有痛觉只懂撕咬的怪物，而且攻击力比普通人要强上数倍。 子蛊又会在附身的人身上孵化出新的蛊虫，只需半盏茶的功夫，新的子蛊就会成熟，又可附到别的人身上，而所有被子蛊咬的人都会受妖蛊王的控制。” 苏若锦瞬间明白了，这种蛊虫造成的伤害很像后世的丧尸病毒。 她上一世曾经在史书中看到过，二十六世纪时曾有科学家无意中研究出了一种病毒，会让人失去意识，变得疯狂，见人就咬，被咬的人也会迅速染上这种病毒。 所幸那时科技也发达了，最终在热武器的镇压下很快就平息了，也研制出了疫苗，彻底灭绝了这类病毒。 可那是在后世科技高度发达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在这个朝代，没有热武器，真要有这种病毒爆发，灭了大半个九洲人口也不足为奇了。 它的可怕之处在于，被子蛊附身噬咬过的人，受控于妖蛊王，也间接等于受控于养蛊之人，养蛊之人只需要躲在隐秘之处就可操控一切。 被咬的人越多，相当于养蛊人拥有一个根本不怕死的军队！ “这种恐怖的蛊术，当时没有销毁吗？”萧彦初也问道。 按正常人的逻辑，这个蛊术都造成了如此大的灾难，定会把它销毁。 傅玲珑叹了口气，“人心是这世界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当时新任阁主确实销毁了养妖蛊王的方法，可谁又会想到第三代阁主有个九岁的小徒弟，在目睹了所有的一切后，不但没有恐惧之心，反而对自己的师父产生了崇敬之心。 竟偷偷把这门蛊术记录下来，暗中研究，想如同三代阁主一样称霸九洲。 幸好想要养出一只妖蛊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需要的原始炼蛊虫非普通毒虫。 有些能炼成妖蛊王的毒虫甚至都绝迹了，他最终没能成功。 后来他趁人不注意，把这个蛊术和一些过往记录下来，藏在了星蛊阁世代相传的藏书阁一个秘密角落里，希望后世有缘人能重现当年第三代阁主的‘辉煌’。 他藏得很是隐秘，千百年来没人发现，直到我把高弘远带到了星蛊阁的藏书阁。” 第459章 复命术 傅玲珑讲到这里，大家脸色都有些微变。 “所以是前辈你发现了高弘远在养妖蛊王，他才冲你动的手？”苏若锦推测出了当时的情形。 “你猜对了一半，有天我无意中发现他在看一本我从未见过的竹简，我把竹简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妖蛊王的养成方法。 当下我就怒了，让他跪着向祖师认错，就把这个竹简给毁了。 他告诉我，他刚发现这本竹简，我再次信了他，并警告他忘掉书中的内容。 可没想到一年后，高弘远居然给我下了蛊，在我中蛊躺在地上动弹不了时，他才告诉了我真相，我当时中的蛊是妖蛊王的幼蛊形态。” 傅玲珑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她居然被妖蛊王咬过，那不就...... 可看傅玲珑的样子，倒不像失去心智。 傅玲珑继续说道：“我这时才知道，高弘远早就发现了这本竹简，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把妖蛊王的养成方法铭记于心。 不仅如此，他还机缘巧合地掉入了破云峰的一个山洞里，在里面发现了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后一窝，可以用来养成妖蛊王的毒虫紫炎蛉。 他偷偷把紫炎蛉带回来，全都放入毒虫窝里厮杀百天后，选出了最后胜利的妖蛊王幼蛊，用自己的血日夜滋养。 妖蛊王的养成没那么容易，先得找到紫炎蛉或者同种类型的毒虫，选出蛊王，再用自己的血日夜滋养一年后，须得让它吞食一位蛊师的血肉，方可成长为第二阶。” 听到紫炎蛉，苏若锦虽不知具体是何物，但她想到了神虞山洞里的火山岩蜍，这世界果然是有许多她未知的生物啊。 大家也都明白了，高弘远对傅玲珑下蛊，不仅仅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在养妖蛊王，而是需要让妖蛊王啃食傅玲珑的血肉升阶。 毕竟当时这世间除了傅玲珑，高弘远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另一个蛊师了。 而且只要傅玲珑死了，再不会有人知道他高弘远在养可以毁灭九洲的妖蛊王，可谓一举两得。 “那为何高弘远当时会放过前辈？”苏若锦有些奇怪，难道是高弘远顾念师徒情谊，给傅玲珑留了一线生机？ “因为他当时杀不了我！”傅玲珑说到，眼里迸发出了冰冷的怒意。 “他以血滋养妖蛊王，身体很是虚弱，主人虚弱，妖蛊王也会跟着虚弱，更何况还是只幼蛊。在他想让幼蛊把我完全啃食致死的时候，苍雷来了。 苍雷不是普通的毒虫，而是即将化形为蛟的巨蟒。 若妖蛊王已养成了，苍雷也不是它的对手，可只是幼蛊，苍雷可与它一战。 况且幼蛊当时吞食了我的血肉，处于需要消化最为关键的时刻。 若高弘远此时让幼蛊与苍雷对上，他也许能杀了我，但也极大可能失去这只幼蛊，那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养出另一只妖蛊王了。 最终他选择了离开，任由我自生自灭。” 后来的事，苏若锦他们都知道了，大师父就在那时出现救了傅玲珑一命，如此看来维持傅玲珑生命的药草也是苍雷给她找来的。 “傅前辈，你既知道高弘远手中有妖蛊王幼蛊，一旦成形会为祸人间，后面为何没去找高弘远？” 萧彦初这样问，虽说有些不礼貌，可他必须知道真相，才能应对一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高弘远已经养成了妖蛊王，那就不仅仅是啸月的事了，而是关乎整个九洲大陆的安危，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傅玲珑明白萧彦初的意思，“因为后面发生了一些事，让我无法再去顾及高弘远。”说到这，傅玲珑停下了讲述，看向了元泓。 “当时我身子被妖蛊王幼蛊啃食，已是极度虚弱，若非寻之医术了得，我早就没命了。 哪怕后来我外伤恢复了，可内里还是虚弱，无力驱动蛊虫，我本身武功也只会些皮毛，下山找高弘远，无异于是去送死。 而妖蛊王幼蛊过了二阶之后，就要养在主人心头，日日吸食主人心头血，这样最终才能控制长成的妖蛊王，而这个过程需要十五年，我还有时间。 更何况这时，我遇到了另一件事，或许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有天夜晚，我夜观天象，发现帝星光芒暗淡，出现了一颗紫微星，隐隐有取代帝王星之势。 这预示着啸月即将出现新皇，就在这时，一颗殒星突然划过，刚出现的紫微星瞬间暗淡。 我心念一动，朝殒星的方向走去，来到澜川边，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寻着声音找去，就见一个木盆里躺着似才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我把孩子抱了出来，看到他双眼异瞳，背有七星，正是帝王之相，这是啸月未来的皇上！” 所以当初是傅玲珑捡到了被嬷嬷放入河中的二皇子姬言澈，也就是元泓！ 在这一刻，苏若锦突然觉得这世间真的有天意的存在，那她的重生是否也意味着什么。 “不过我还从孩子身上看出死气，而这个死气正来源于他的异瞳，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啸月的未来，有他，啸月兴，无他，啸月亡。为了啸月，我得保下他。 我到慈孤堂抱来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婴儿，用了复命术，把木盆中婴儿前半生的命运复制到了慈孤堂婴儿身上。” “所以达普就是那个你从慈孤堂抱来的婴儿？他因为复制了元泓前半生的命运，所以有了异瞳和同样的七颗痣。”苏若锦忍不住开口问道。 之前傅玲珑一直在说蛊术相关之事，都让人忽视了星蛊阁的人还擅长星相之术。 可这复命术，能把人前半生命运复制到另一个人身上，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过苏若锦想到自己的重生，毛毛的存在，前世在古书中看到远古曾有大能用七星灯借命，这样一想，傅玲珑会复命术，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没错，当时我捡到的婴儿眼睛一棕一蓝，虽然那时还是个婴儿，可我敢确定他就是元泓。”傅玲珑直直看着元泓。 苏若锦这时也想起当初达普的血滴在红璿珠上，为何只是闪一下又变红了，想来正是因为复命术。 这也解释了为何元泓和达普相貌上还有一些相似的原因，许是复制了命运，也改变了达普一些容貌吧。 元泓大脑完全懵了，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没想到后面还有如此崎岖的经过。 “那元泓怎么会到大楚的呢？” 苏若锦还是没想明白，既然傅玲珑捡了元泓，给他换了命，那也应该收养元泓，或者在啸月找人收养他，也不可能到大楚啊。 大师父说过，傅玲珑这生没去过大楚的。 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460章 不能让高弘远养出妖蛊王 傅玲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虽把元泓的命复制到达普身上，可以转移一些人的视线。可这个复命术最多能坚持十五年，十五年一到期，一切就会回到原位，元泓留在啸月始终是有危险。 我算出元泓命不会绝，转机在大楚，于是做完这一切后，再次把他放入木盆，放入澜川，顺流而下，定能到大楚。” 傅玲珑这话解释了为何元泓会被大楚一对夫妇捡到，把他养大，如此才能遇到了苏若锦。 缘，很是奇特啊。 “那达普呢？为何他会到北厉？”苏若锦还是没想明白，就算把元泓送走，那达普总归会留下，又怎会到了北厉，被瑶岚的人发现。 “达普本是乞丐命，承了元泓的运，他的命运也被改变了，他留在啸月也会有生命危险，可他不能与元泓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我把他送到了北厉，放在了路边，直到看到有人把他捡走，我才离开。”傅玲珑说道。 原来如此。 之前所有不能理解的东西，傅玲珑这样一说全都串起来了，看似离奇，其实背后全是她在推动。 苏若锦又想起一事，“前辈当初捡到元泓时，他身上是否有颗红色的珠子？” “有，我看不出是什么珠子，可它是元泓身上唯一的东西，想来可以根据这东西认出他的身份，我把珠子移到了达普身上。 我知道这两个孩子总有一天会相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他们相遇之时，也是知道真相之时。”傅玲珑感慨。 她虽懂星相之术，可也不可能算尽天机，有些东西或许本身就是天意安排，就像她遇到元泓。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傅玲珑讲述的过往中，一时回不过神， 傅玲珑却没停下来，接着说道：“我送走两个孩子后，搬离了原来的地方，来到了苍冥山隐居下来，外出采药时，遇到了掉落在山崖下晕过去的青莲和她怀中的小姑娘。 青莲伤得很重，若非挂念着她怀里的小姑娘，或许跌落山崖的时候她已经去了。 我把她们带回了静篁庐，青莲醒后本还警惕着我，什么也不肯说，我也不问。 在我告诉青莲，她时日不多后，青莲哭着求我照顾小姑娘，我本不愿，只是答应她会帮小姑娘找一个好人家收养。 这时青莲却把小公主的身世完完全全告诉了我，说我要是把小公主交到普通人家，小公主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问她，你就不怕我把小公主交出去换赏银？ 她说我不会，因为她的身上带着数张银票，手腕上、头上戴的手镯、珠钗每一件都不是普通百姓能有的，拿出去当了，都能换回大笔银子。 她醒来后，这些东西都整整齐齐放在一旁，若我是这样贪财的人，又何必救她。” 这也解释了当初苏若锦疑惑青莲为何如此相信傅玲珑。 换作是她，在当时情况下，也会选择相信傅玲珑。 想来青莲是希望有一天惜月公主还能回到皇宫，她若不说，可能惜月这辈子都没机会恢复身份了。 “说完这些后，青莲再也撑不住，松了最后一口，闭上了眼睛。 我给小公主取名阿雅，带在了身边，教她蛊术。” 傅玲珑说完一切，不再开口。 叶寻之心疼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傅前辈，高弘远后面可曾找过你？”苏若锦想到了这个问题。 以高弘远的为人，不亲眼看到傅玲珑死，应是不会放心的，毕竟这世间，傅玲珑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在养妖蛊王的人。 若这事传出去，整个九洲的正义之士必将除之而后快，他高弘远又如何能过得安稳。 “我也不知道具体高弘远是如何成为啸月的国师的，可在他成为国师后，确实在四处寻我，甚至多次派人来苍冥山。 可惜当初他太过心急了，若是再缓两年露出他的真面目，我也会将阵法传授于他，那他就能轻易找到我了。 有了这个阵法在，高弘远的人一直没能找到我，而我这些年也一直在研究有没有能破除妖蛊王的方法，未曾下过山。” 说到这，傅玲珑再次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傅前辈，晚辈有一事请教，据前辈所说，这高弘远需要把妖蛊王养在心里，以心头血滋养，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吗？”一直沉默的萧彦初突然出声问道。 “自是会有影响的，以心头血滋养蛊虫，宿主本身会很虚弱，需要不同的方法滋补身体。 而根据蛊虫的不同，每位蛊师滋补的方法不同。有些蛊虫需要的心头血不多，蛊师只要多补充营养，多吃鸡鸭鱼肉，增加饭量即可。 有些则需要天天进补营养品，特别是补血的药材。有些则会采阴补阳，给体内蛊虫提供营养。 你是想问高弘远把妖蛊王养在心头，是如何滋补的吧。”傅玲珑也猜到萧彦初的用意。 “是的，前辈，我们也见过高弘远几次，可他看上去面色红润，和常人无异。”萧彦初回道。 其实他只是单纯想知道高弘远的滋补方法，或许未来有一天要对上他时，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 没想到傅玲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妖蛊王很特殊，我知道的世间能养成的人算上高弘远也不过两人，想来需要的心头血不会少，高弘远究竟如何保持身体不受影响，只有他知道。” 高弘远是国师，有啸月皇宫做后背，别说有营养的吃食，就算他要什么滋补药品、美女想来是应有尽有，或许是这个原因让他身体状况维持得好吧。 苏若锦抓住了傅玲珑话中的关键点，“傅前辈，你研究出破解妖蛊王的方法了吗？” “没有，妖蛊王实在太过特殊，我至今没能找到破除它的方法。但我根据古书记载妖蛊王的特性，研究出一种药水。 妖蛊王若把子蛊下到某人身上，让那人喝下此药水，应该可以压抑蛊毒发作时间，由之前的半盏茶变为一个时辰。 只要在这个时辰内杀死此人体内的子蛊，或者杀了中蛊者，就可缓解妖蛊王造成的危害。 此药水我只在与妖蛊王习性相似，但威力小得多的蛊虫身上试过有效，不敢肯定在妖蛊王身上是否也能有效。 最好的方法，还是不能让高弘远养出妖蛊王。”傅玲珑说道。 第461章 拜师 苏若锦在心中暗自算了下，以傅玲珑所讲述的时间来算，高弘远把妖蛊王放到体内滋养的时间，和元泓出生的时间差不多。 十五年蛊方可养成，那就是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足够他们对付高弘远了。 “元泓，达普，阿雅跪下，叩谢傅前辈救命大恩，此生你们都不能忘却这份恩情。”苏若锦出声。 三人二话不说朝傅玲珑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谢傅前辈（师父）救命之恩，我等定铭记于心，没齿难忘，定不相负！” 傅玲珑看着三个孩子，眼眶也有些微热，“快起来，快起来。” 她看向达普，“达普，如今你也知道真相了，可怨我曾对你做的一切。” 达普摇摇头，“傅前辈，达普不怨。若没有你，达普说不定早就饿死了，更不可能认识姐姐，达普应该谢谢你。” 对于达普来说，跟着老乞丐那些年吃的苦不算什么，能认识姐姐才是最重要之事。 若不是这样的机遇，他一个被遗弃的孤儿，要么早早就饿死、病死在慈孤堂，或者成为小乞丐，最好也就是被人牙子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哪能像现在不但能和姐姐在一起，他还和胡青哥哥说好了，等回了大楚，让胡青哥哥教他练武，以后上战场建功立业。 傅玲珑眼里含泪，伸手摸摸达普的头，很是欣慰，“好好，果然是好孩子，我没看错人。达普，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以后会是个厉害的人。” 承了帝运的人，今后哪会差。 “嗯，我会努力的。”达普重重点了点头。 “小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傅玲珑慈爱地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忙起身行礼，“傅前辈，你是大师父的好友，也是我的长辈，自是可以的。” “好好，你也是个好孩子，寻之眼光确实比我好。”傅玲珑眼里露出一丝苦涩，想来是想到了高弘远。 叶寻之看到这样的傅玲珑，很是心疼，想当初，傅玲珑和自己一起采药的时光，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凡事都要和他比个高低，事事都要压他一头才肯罢休。 哪像今天会直接说自己的眼光比她好，想来高弘远这个徒弟伤她太深了。 想想也是，被一个自己想把毕生所学传给他的人害成现在这样，谁会不痛。 叶寻之也顾不上别人如何看，轻轻拉住傅玲珑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寻之，我想收小锦为徒。” 傅玲珑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小锦，你可愿意？我知道你的医术高超，其实自古医蛊相通，只不过蛊术被更多心怀不轨之人用在害人之上。 我希望你能继承星蛊阁，不求你把它发扬光大，只希望你能把蛊术与医术相结合，救治世间更多的人，也算是替蛊术正名了。” 对于傅玲珑提出的这个要求，苏若锦一时也懵了，她怎么都没想过傅玲珑会想要收她为徒。 说到继承星蛊阁，傅玲珑就算没了高弘远，不还有阿雅吗？按理怎么都轮不到她。 似是看出苏若锦的犹豫，傅玲珑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阿雅是个好孩子，可她心思太过单纯，不太适合掌管星蛊阁。更何况阿雅不懂医，她没法把医蛊结合，只有你最适合。” 阿雅在一旁也忙表态：“王妃，我不会管理星蛊阁，你就答应师父吧。” “小锦，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这身子我很清楚，再怎么调理都不可能恢复到以前，有些蛊虫我就算知道如何养，也无力操控它们。 高弘远是九洲的祸害，此人一日不除，九洲一日不得安宁，你若继承了星蛊阁，除掉高弘远这个重担就只能交到你手上了。阿雅，她担不起。” 傅玲珑说完就静静看着苏若锦，等着她的回答。 其实在傅玲珑开口说要收自己为徒，并将星蛊阁传到她手里时，苏若锦已经明白若她答应，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高弘远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就要养成妖蛊王，要想守护九洲，就得在妖蛊王养成之前把他杀死。 可要杀掉一个蛊师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国师，背后等于是整个啸月的力量。 这事确实阿雅做不了，可她苏若锦除了一身医术，背后还有大楚摄政王的支持，相当于有了大楚的支持，阿雅做不了的事，她能做。 这也是傅玲珑想把星蛊阁交到苏若锦手里的原因。 这时，叶寻之开口了，“小锦，别有太重的负担，遵从内心就好，不管如何决定，大师父都支持你。” 叶寻之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和傅玲珑唱对台戏，但傅玲珑也知道叶寻之说的没错，一切还是得小锦自愿。 萧彦初更不用说了，自然是自家夫人要如何，他就全力支持，无底线宠就完了。 “傅前辈，假若我发现蛊术对于治病救人，弊大于利，不再把它传下去，甚至销毁养蛊之法，你可否接受？”苏若锦问道。 傅玲珑笑了，“小锦，若你愿意接受星蛊阁的传承，你就是星蛊阁第七十九代阁主，星蛊阁的一切全由你决定，我自是不会干涉。 若是你学会后，真觉得这蛊术对治病无益，弊大于利，断代就断代吧，害人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正是被自己的徒弟用蛊术害成这样吗？ 若真是只能害人的东西，也就不用留了。 更何况星蛊阁又不是只有蛊术，傅玲珑自不用担心星蛊阁会在自己手里断代。 相反她相信星蛊阁交到苏若锦手里，会以新的形式发扬光大。 最近她夜观天象，在紫微星的东方，有一颗星已经绽放出光芒。 虽非帝星，它却能照亮紫微星，及它周围一切的星。 甚至许多星都隐隐以它为中心。 有此星护佑，星蛊阁又岂会就此凋落。 傅玲珑都这样说了，苏若锦也不再犹豫，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傅玲珑受了苏若锦这一拜，忙把她扶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牌子交给苏若锦。 “小锦，这是星蛊阁阁主令牌，我今天就把它交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星蛊阁第七十九代阁主，希望你能替为师清除星蛊阁叛徒。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我带你回星蛊阁。” “谨遵师命。”苏若锦恭敬接过。 萧彦初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幕，他比别人更懂苏若锦为何会愿意拜傅玲珑为师。 除了要除掉高弘远，阻止妖蛊王现世，对九洲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外，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 第462章 星蛊阁 待回到房里，萧彦初笑道：“现在你可以好好学习蛊术了，也可以光明正大给你五师父治脸了。” 自打知道蛊术后，苏若锦一直对蛊术很是好奇，尤其她自己受过蛊术之苦，更想知道蛊术一门的特别之处，该如何破解。 其实在得知傅玲珑的身份后，苏若锦就曾冒出个念头，想向她讨教一些蛊术的知识。 可后面想想，自古蛊术一脉都不外传，她也就没开这个口，让傅前辈为难。 现在傅前辈成了自己的五师父，苏若锦自可好好研究一下。 除了这个原因，苏若锦会答应傅玲珑的要求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她现在完全可以以徒弟的身份，说服傅玲珑同意让她治脸。 虽说被妖蛊王幼虫在脸上噬咬出的洞不一定能完全修复，但苏若锦有信心，好歹能修复一些，让脸看上去没那么可怕。 而且苏若锦看出傅玲珑正如她自己所说身体虚弱，若是没遇到她，以傅玲珑的身体状况，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 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替她调理一番。 苏若锦还想借此关系，等啸月事了之后，以需要学习讨教为由，劝五师父跟她一起回大楚，也算帮大师父了却一个心愿，一举多得吧。 “还是你懂我。”苏若锦给了萧彦初一个表扬的眼神。 萧彦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被夫人表扬的感觉真好。 翌日清早，一行人出发，跟着傅玲珑来到了破云峰星蛊阁。 破云峰与苍冥峰是相连的两座山峰，相离并不远。 许久无人居住，曾经辉煌的星蛊阁，现已是杂草丛生。 胡青、元泓、达普在前面砍着草开路，傅玲珑并没有带他们进入那些破败的屋子，而是绕过前面的房子来到了星蛊阁的后山。 走到一个山门前，傅玲珑停下脚步，转向苏若锦，“小锦，令牌。” 苏若锦拿出昨天傅玲珑给她的星蛊阁阁主令牌递了过去。 傅玲珑接过令牌，插入门上的一个石槽里，随后有规律地转动门上的一个圆形石头。 她边转边和苏若锦说：“想必你也看出来，一路来到这里都有阵法，门上有机关，以后这里交给你了，你可以随意修改。” “好的，师父。” 门开了，其他人都自觉留在了门外，只有傅玲珑带着苏若锦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山洞，沿着山洞放着一排排的书架，和许多封存起来的草药。 苏若锦一眼望去，草药有一半她都不认识。 除了这些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材质各异的罐子。 “小锦，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蛊术一道，神秘莫测，蛊虫藏着无尽的力量，同时也有隐着巨大风险。 古往今来，不泛有蛊师被自己所养的蛊虫反噬的例子，越是凶猛的蛊虫越容易反噬，我们学蛊要牢记，切不可试图操控超出自己能力的蛊虫。”傅玲珑郑重交代道。 “徒儿记下了。”苏若锦用心记着。 “蛊术最重要的三部分是养蛊、控蛊和解蛊，星蛊阁古往今来的养蛊、控蛊、解蛊方法全在这了，你可以挑选自己感兴趣的慢慢看，但不可让阁外之人看到。 这些是阁里历代收藏的可用于养蛊、炼蛊的药材，你有需要尽管可以来取，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陶罐里则是多年前我所养的蛊虫，大多已经死了，死了的蛊虫可制成蛊粉，根据不同的蛊术需要使用。 蛊虫喜好不同，所以养蛊的罐子也会不一样，这里有世间各种材质的罐子，你到时候可根据蛊虫的不同，选择合适的罐子。 这边的书架上是星相书，这段时间每晚我都会教你识星习术，你可以先看看书，了解一下不同的星宿。 至于阵法，严格来说并不是星蛊阁的传承，是为师的师父因为感兴趣自学的，结合了一些星相学，随后又教给了我。 你当初既能破解我的阵法来到静篁庐，对阵法的研究应是远高于我，这块为师无需教你了。 还有这些草药，你要注意......” 傅玲珑一一仔细介绍着里面各种东西，苏若锦也认真听着。 最后苏若锦抱了一大摞书走出了山洞。 萧彦初忙上前来接过书，替她抱着，胡青见状也快速把王爷手中的书接了过去。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星蛊阁，暗一神色匆匆出现。 “王爷、王妃，我们在破云峰后山发现一个山洞。” “洞里有什么？”萧彦初问道。 “不知道，洞口有人守着，属下不敢贸然进去。” 傅玲珑一脸惊讶，“我之前一直在破云峰，从不知道它的后山有这样一个山洞。破云峰以前很少有人来的，有个这样的山洞我不可能不知道。” 连五师父都不知道的地方，那就有可能是五师父离开后才有的这个山洞。 “走，去看看。”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看看。 就在这时，暗五押着两个人过来了。 “王......少爷，夫人，属下在那边抓到这两人，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冤枉啊，少爷，夫人，我们只是附近的猎户，来破云峰打猎的。”被抓的两人忙喊着冤枉。 两人穿着看着倒也像附近猎户。 “我怎么不知道何时破云峰可以打猎了？”傅玲珑声音很冷。 星蛊阁世代都在破云峰上，阁中养有许多蛊虫，世间动物都有灵性，普通的动物天然害怕蛊虫，所以连带破云峰中并没有太多动物，又怎会有猎户来这打猎。 听到傅玲珑说话，被抓的两人下意识看向她，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惊讶不是惊恐，苏若锦眼眸微闪。 两人马上辩解道：“我们刚搬来附近村子不久，还不知道这个情况，今天是来这探探路的，无意冲撞到少爷、夫人，还请恕罪。 求少爷夫人放了我们，我们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破云峰了。” “还请少爷夫人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们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还等着我们打到猎物换点钱回家，少爷夫人行行好。”两个猎户不停苦苦哀求道。 “放了吧。”苏若锦说道。 两人一听对视一眼，神色激动，忙磕头谢恩，随后相携快速下山了。 看着快消失的两人，萧彦初淡淡开口。 第463章 五师父答应了 “暗五，跟上去，别让人发现了。” “是！”暗五快步朝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苏若锦能看出不对劲，萧彦初自然能看出，两人无需交流，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傅玲珑虽戴着面纱，可还是能看出毁容的印记，普通人猛然间看到，多少会有些最初的惊恐。 可这两人看到傅玲珑却是惊讶，甚至眼中还透着压抑不住的狂喜之色，根本没有一丝害怕。 这只能说明，他们是冲着傅玲珑来的！ “走，我们去看看。” 来到暗一所说的地方，一行人隐下了身形，就看不远处确实有四名侍卫守在一个山洞门口。 看了一会，一时也不知这个山洞是干嘛的，苏若锦等人正要离开，突然山腰传来了动静，隐约还有孩子的哭声。 不一会，就见几名侍卫押着近二十名男童往山上走来，这些孩子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大概只有四五岁，大的大概十二三岁左右。 孩子们不清楚情况，大的眼里全是惊恐，小的都在哭。 侍卫们不耐烦地驱赶着他们快点走。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 侍卫们来到山洞门口，拿出一块腰牌，门口侍卫随即放行。 没一会，这些侍卫就出来了，孩子一个没跟出来，想来都留在了山洞里。 萧彦初看了眼暗一，暗一立刻明白，离开了。 “阿锦，我们先回去。”萧彦初小声说道。 “好。”苏若锦也明白不可能强冲，就算她能迷晕门口的侍卫，可里面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万一对方一急，说不定反而会害了这些孩子。 回到静篁庐，暗五和暗一都还没回来，苏若锦来到了傅玲珑的房里。 “师父。” “小锦，才回来，怎么不休息一下，可是看过书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傅玲珑问道。 “师父，我想替你治脸还有调养身体。”苏若锦也不卖弯子，直接说出了来意。 傅玲珑微微一愣，她都把这事给忘了。 傅玲珑微微一笑，朝苏若锦招招手，“小锦，过来坐。” 苏若锦也不推辞，紧挨着傅玲珑坐下了。 “小锦啊，师父的身体，师父自己知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脸治不治都没所谓了。至于调理身体，你之前不是已经给过我一些药丸了吗？我已经在吃了，最近感觉确实好多了，就不用麻烦了。” “师父，你这是不相信徒儿的医术呀。”苏若锦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撒娇。 “你啊，叶寻之可是对我说，你是千年不遇的医术奇才，他的医术都比不过你，师父哪能不相信你的医术。”傅玲珑笑道。 “既然师父相信，那就让我试试看嘛，我想师父变漂亮。”苏若锦挽上了傅玲珑的手。 “小锦，不是师父不信你，而是师父这脸和普通的毁容不一样，被妖蛊王幼蛊啃噬过的伤口，恢复不了的，就不用浪费那些精力和药材了。” 傅玲珑也猜得到，要治自己的脸，肯定会用上一些稀有珍贵的药材。 “师父，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苏若锦虽然手中有龙鳞草，可确实不知道这龙鳞草对上妖蛊王幼虫，谁更厉害。 但无论如何，她总要试试。 她也看出来了，五师父虽心有大师父，可还是迈不过毁容这道槛。 她想要让五师父和大师父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得先治好五师父的脸，哪怕不能恢复如初，能恢复一半以上也是好的。 看到傅玲珑还在犹豫，苏若锦摇着她的手，“五师父，你就让我试试吧，实在不行，你就权当做我的试验品，为提升我的医术牺牲自己，如何？” “师父，你就答应我吧。” “玲珑，你就答应小锦吧，给孩子一个尝试的机会。”这时，叶寻之也走了进来，劝道。 看到眼前两人眼中真切的关心，傅玲珑心下也有些动容，“好，那就让小锦试试吧。” 看到傅玲珑同意了，苏若锦和叶寻之相视一笑，五师父终于肯走出第一步了。 其实叶寻之之前也想尝试替傅玲珑治脸，可傅玲珑坚决拒绝，想来她是不愿让自己被毁的脸再次毫不遮掩地暴露在所爱之人的眼里。 他和苏若锦商量了一下，这事还是得交给苏若锦来。 约定好第二天开始医治，苏若锦回到了自己屋里，只觉得一阵倦意传上来。 萧彦初看出了苏若锦脸上的疲倦，过来扶住她，“累了？” “嗯，有点。不过还好，五师父同意治疗了。” “你有多大把握？” “我没遇过蛊虫啃噬的伤口，还不知道情况，一半一半吧。” “一半总比没希望的好，阿锦，你休息一会吧。”萧彦初把她往床上扶。 苏若锦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点点头，“好，那等暗一暗五带消息回来，你叫醒我。” “好。” 苏若锦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看到苏若锦这样，萧彦初眼里全是心疼，他总觉得阿锦最近特别容易累，每每回来，脸上都能看出倦意。 唉，许是啸月水土不服吧。 真想早点结束啸月的事，让她回大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萧彦初脱下鞋，躺在了苏若锦的身边，轻轻环抱住了她。 似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温暖，苏若锦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睡得更沉了。 看着怀里像个孩子般的小姑娘，闻着她身上舒服的淡淡药草香，萧彦初嘴角带着笑，也陪着她一起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青轻轻敲了敲房门，“王爷，暗一暗五回来了。” 萧彦初陡然睁开眼睛，看到怀中的小姑娘还在沉睡，他轻轻起身，替她掖好被子，来到门外，以眼神示意胡青到一边说话。 胡青见此，猜到王妃睡着了，和王爷一起来到了一旁。 暗一暗五忙把自己看到的情况汇报了。 暗五说道：“王爷，那两人果然不是什么猎户，他们下山后就往龙霄城赶，最后进了国师府。” 暗一则说：“那些侍卫回到龙霄城后就去了青楼喝酒，听他们的语气，隔三岔五都会往这个山洞送孩子。 属下趁他们喝多，绑了其中一个侍卫审问，他说出这一切都是国师让做的，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这，他也不知道。” “孩子多久送一次？”萧彦初问。 “那名侍卫说没有固定的时间，有孩子了就送过去了，还有这个，属下从他身上搜到的。”暗一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萧彦初。 是块黑色令牌，中间一个金字大字刻着“高”，应是今天他们看到洞口查验的那块令牌了。 这一切全和高弘远有关！ 萧彦初看着手里的令牌，陷入了沉思，似在想着什么。 第464章 想到一块了 国师府。 高弘远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你们在破云峰见到了毁容的女人？” “是的，国师大人。” “多大年纪？” “她蒙着面纱，看不出来，不过听声音年纪不小了，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许多人。” 高弘远眼神深沉，随后挥挥手，“下去领赏吧。” “多谢国师大人，多谢国师大人。”两人很是激动。 他们受国师大人之托已在破云峰守了多年，今天终于看到了国师大人让他们所找之人，想来赏赐定会很丰厚。 两人走后，高弘远坐着一动不动，手指不停叩着桌面，似是思考什么。 据这两人所说，那人应该就是那个老女人了，没想到她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真的没死。 之前高弘远没亲眼见到傅玲珑死，一直不敢确定。 他曾派人去寻过，原来的星蛊阁中早已人去楼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的尸体。 没有尸体，那傅玲珑还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大，这么些年，高弘远暗中派人四处寻找，可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觉得若是傅玲珑活着，定是会回星蛊阁，于是派出人天天守在星蛊阁附近，这一守就是八年。 今天终于等到她的消息了。 “夜隼！”高弘远出声道。 “属下在。”夜隼从暗中出现在高弘远面前，跪倒在地。 “去，把那个毁了容的女的杀了！不可让人知道。” “是！” “还有，她身边的人也全都杀了。” “是！” 傅玲珑啊傅玲珑，你脸都毁成那个样子，居然还敢现世。 若你好好躲着，我也拿你没办法，如今你敢出现，那就别怪我不念师徒之情了。 她身边的人是谁？ 难道这些年，她又新收了徒弟？ 不管是谁，只要是接触傅玲珑的人，都得死！ * 苏若锦醒来，天已经黑了，萧彦初给她端来了烟罗一直熬着的鸡汤。 要给傅玲珑治脸，加上龙霄城的情况，他们一时也只能先待在静篁庐。 萧彦初让侍卫们去城外农户家中买些瓜果蔬菜，鸡鸭鱼肉的，就算在山上，吃的也不愁。 喝完鸡汤，萧彦初把暗一暗五传来的消息和苏若锦讲了一遍。 “我有一计。”苏若锦听完后说道。 “我也有一计。”萧彦初笑道：“要不我们分别写出来看看，想的是否一样。” “好啊。”苏若锦一听，玩心也上来了，拿了两张纸过来，一人一张。 待两人展开写好的纸，相视一笑，果然想到一块了。 翌日申时（下午三点）。 就见几名侍卫带着七个孩子上了破云峰后山。 来到山洞门口，其中一个侍卫递上了令牌。 守在山洞门口的侍卫检查了一下令牌，没问题，又看了几名侍卫一眼，眼里有些疑惑。 “这不是昨天才送来了孩子，怎么今天又送啊？” “这孩子多难道不好吗？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催我们送孩子嘛。”一名侍卫说道。 “也是，多送一些放着，我们也安心。哎，哥几个，看着很面生啊？新来的？”山洞守卫问道。 “最近城里在抓奸细，人手不够，我们也是第一次被安排来送孩子，这些孩子堵着嘴，一路都还哭个不停，烦得不行。这路还远，要不是上面安排我们来，谁爱干这破差事。”侍卫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你们还好了，几天才来一次，我们可是得天天守在这里，山里蚊虫又多，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快进去吧，送完赶回城里，天都黑了。” “可不是嘛，下次还是让别人来吧。”侍卫抱怨着，挥挥手，“快把人送进去，我们也早点回去了。” 几名侍卫带着七名孩子进了山洞，守山洞的门卫并没注意，其中两个低着头的孩子都有着一双异瞳。 没错，这一队人正是萧彦初和苏若锦，胡青，暗卫装扮的。 而这七名孩童中除了远泓，达普外，其他的正是之前他们救下来安置在郊外的那几个孩子。 就因为去接这些孩子耽搁了时间，这个时辰才赶过来。 孩子们听说是要帮忙抓坏人，都很是愿意配合。 进了山洞，只见有二十多名侍卫守在里面。 苏若锦之前曾设想过，这个山洞里会不会有些丹炉，如天一道长一般用孩子来炼丹药。 她之前翻看过从星蛊阁带出的蛊术相关书籍，里面记载有些的蛊虫炼制，确实需要特殊的丹药。 可当她看到洞内情形，还是吓了一跳，里面的一切完全超出了苏若锦的猜想。 洞里没有炼丹炉，而是正中间有个巨大的正方形铁笼，铁笼里有七八个孩子，年龄有大有小，衣衫褴褛。 让苏若锦震惊的是，这些孩子个个眼睛通红，如野兽般龇着牙，恶狠狠盯着铁笼里的其他孩子。 见机就嘶吼着，上去撕打、啃咬其他孩子，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孩子眼里已经看不到一丝正常人的理智，剩下的只有野兽的本能。 每个孩子身上都是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衣服，却似乎没人感觉到疼痛。 其中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上挂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都在用嘴死命咬着这个男孩的手臂和大腿。 鲜血顺着孩子的嘴角流出，配上他们鲜红的眼睛，这哪还是什么孩子，根本就是野兽！ 空气中飘散着血腥味，许是这些孩子身上鲜血的味道。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五个孩子要不是嘴里堵着东西，怕是要惊叫出声。 胡青他们见状，忙不动声色拉过孩子，轻轻安抚他们的后背，孩子们才慢慢平静下来，可小脸依然是惊恐。 在离铁笼子不远处，还有个绳索吊在空中，下面是一个圆形石桌，石桌桌面似是被染成黑色。 石桌的周围，有着许多红色、黑色印渍，看着像是鲜血滴落或者干涸后留下的印记。 苏若锦一时也没看懂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时，笼中那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一把扯下挂在自己上半身的孩子，狠狠砸在地上，随后抬起脚猛踩在那个孩子的头上。 一脚、两脚、三脚..... 那个孩子开始还有动静，想要挣扎，到后面嘴里吐出越来越多的血沫子，直到最后再也不动了。 看到这个孩子死了，笼里其他孩子不但不害怕，反而个个面露激动之色，全都冲上来开始撕咬这个孩子。 守在笼子外面的侍卫见此情况，马上打开笼子，以长矛挥退其他孩子，把那个被踩死的孩子拖了出来。 接下来，苏若锦终于知道那个吊着的绳索有什么用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死死捏紧了拳头。 第465章 厮杀 就见侍卫把死了的孩子拖出来，又迅速关上铁笼的门。 随后把这个孩子倒吊绑在绳索上，又拿过一个大碗放在石桌上。 侍卫拿出一根铁管子，直接插进了孩子的心脏部位，就见鲜血顺着管子流进了大碗里。 一开始血流出的多，有部分血溅出了碗里，溅落在桌上、地上。 这石桌的黑色根本就是孩子的血干了染成的，能把桌子染成黑色，到底是杀了多少孩子啊！ 直到血变得很少，侍卫收走了血碗，把孩子放下来，又打开铁笼，把他扔了进去。 铁笼里的孩子见状冲了上来，继续撕咬，啃食着他的尸体，像是在吃什么美味。 看着眼前一幕，加上一股浓浓血腥味扑面而来，苏若锦只觉得胃里一股酸水上涌，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忙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鼻下闻了闻，才算缓过来。 萧彦初看到了她的动作，投去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苏若锦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一个孩子死了，马上就有个侍卫又抓了个六七岁的孩子出来。 不顾孩子拼命挣扎，他往孩子嘴里塞了颗像是药丸的东西。 没一会，就见孩子捂着肚子开始在地上打滚。 苏若锦也看到孩子眼睛开始慢慢变红，待眼睛完全变红了，他不打滚了，慢慢爬了起来，恶狠狠看着侍卫。 这时就有人打开了笼子，把孩子驱赶进了笼子，铁笼里新的一轮厮杀又开始了。 “喂，发什么呆，快把孩子带过来啊。” 山洞里一个侍卫似是见他们一直没动，出声吼了起来。 萧彦初同样压着心中的愤怒，忙回道：“来了。” 他们带着七个孩子往那名侍卫的方向走过去，小声对孩子们说道：“别怕，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侍卫见他们过去，转身朝山洞另一个通道走了进去。 待苏若锦他们跟过去才看清，原来这里是个监牢，里面关着几十个孩子。 所有孩子看到房门打开，都下意识努力靠墙，想要隐藏自己不被注意到。 “把人送进去，你们就可以走了。”侍卫说道。 “好好。”萧彦初让孩子们进去，再次小声叮嘱，“别怕，我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随后他看了苏若锦一眼，苏若锦点了点头。 苏若锦也小声对元泓说道：“元泓，你在这，保护好他们。” 元泓嘴里还堵着东西，只能点点头。 他刚才也看到了那个孩子杀的一幕，如此的残忍，给元泓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震荡。 他是第一次看到世间竟还有人能残忍至此！ 元泓的眼睛也带上了红色，不是变异，而是难过和心疼这些孩子。 孩子们送进去了，就在侍卫再次锁上门时，萧彦初动手了。 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就倒在了地上，胡青上前在他脖子上补了一刀。 因着监牢在通道内背光处，这边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外面的注意。 萧彦初打了几个手势，其他人几人都明白，大家分开行动。 一瞬间，就见山洞里的侍卫们瞬间倒下了几个，其他侍卫反应过来，拔刀相对时，又倒下了几个。 虽然对方人多，可在这相对封闭的山洞里，有苏若锦的药粉帮忙，可以说是单方面屠杀，很快洞里的侍卫死的死，晕的晕。 晕的只是为了留几个活口审问。 侍卫们都倒下了，可笼子里正在厮打的孩子们对于笼外发生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在笼子里互相撕打着，嘴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吼声，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打开笼子，胡青和暗一给几个孩子嘴里塞了颗药丸，才让他们昏睡了过去。 一切总算安静下来。 里面的侍卫解决了，外面的侍卫更不是问题了。 暗一他们没一会就搞定了，把人拖回了洞内。 苏若锦来到监牢，打开了锁，拿掉了元泓他们嘴上的布条。 她看了眼其他的孩子，除了瘦弱一些，脸上满是惊恐，但好歹看着都是正常的孩子。 “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会你们排好队，跟着这两个小哥哥出去，不能哭，也不能说话，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可以做到吗？” 年纪稍小一点的孩子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年纪大点的孩子都听懂了，全都点点头。 相比起侍卫，他们自然更愿意相信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元泓和达普。 元泓也开口说道：“你们跟好我和达普，我们会带你们出去，大一点的孩子照顾着小一些的，大家都牵好手。出去以后不要走散了，一定一定要跟好我。” 看着元泓井井有条组织着孩子们走出去，苏若锦有些欣慰。 元泓也开始能担事了。 “暗三，你跟元泓走，让我们的人接应一下，这些孩子先安置在之前城郊的院子里，找几个人照顾好他们。”萧彦初安排着。 “是，王爷！”暗三领命和元泓他们一起走了。 暗一把留下来的三个活口绑得严严实实的，扔在了苏若锦和萧彦初面前。 “把人弄醒。” 一盆冷水泼下，三人醒了。 看到眼前一幕，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大喊道：“你们是谁，敢动我们！你们可知这是谁的地盘，要想活命还不快放开我们！” “说吧，高弘远为何要让你们这样做？”萧彦初冷冷开口。 听到这，三人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报出国师的名号，对方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们是冲着国师来的？ 想到这，被抓的侍卫心里有些慌乱，嘴上却还是叫着：“既然你们知道这是国师的地盘，还不快放了我们，待国师追究下来，你们有几条命都不够砍的。” 苏若锦只觉得在山洞里闷得她难受，四处弥漫的血腥味，让她的胃一直在不停翻涌。 她拿出一瓶药递给胡青，“我们先出去，交给你了。” “是，夫人。”胡青接过苏若锦的药瓶，转身就喂给了三人。 “彦初，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吧。” 萧彦初看出苏若锦脸色有些不好，当下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抱起了她走出了山洞。 出了山洞，空气瞬间变得清新，苏若锦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萧彦初把她放下来，掏出帕子垫在旁边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阿锦，坐着休息一会。” “好。” 苏若锦坐下后，眼睛还是看向山洞，“彦初，你说这高弘远到底要做什么？” 萧彦初摇摇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高弘远为何要如此。 “或许一会胡青他们就能审出来了。” 第466章 人蛊 一个时辰后，胡青和暗一他们出来了。 “王爷，王妃，他们招了。说是这一切都是高弘远让他们做的，高弘远让他们给这些孩子喂一种药，喂完了孩子就会不知道疼，只知道撕咬打架，不死不休。 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是唯一个杀了许多孩子，坚持活到现在的人。 那些被打死的孩子，高弘远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取完心头血，就送到国师府。 至于高弘远让他们喂的是什么药，又为何要让他们这样做，他们也不知道。” “那笼里的孩子吃什么？”萧彦初想到一个细节， 胡青脸色很是难看，“他们说，那些孩子就吃其他孩子的血肉。” 听到这，苏若锦想到那个孩子被扔回铁笼的样子，又犯起了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是了，笼子里孩子的眼神更像是野兽看到食物一般。 所以他们互相撕咬，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猎食！ 高弘远，你究竟想做什么！ “胡青，把那些孩子带走，放火烧了这里。”萧彦初吩咐道，随后他一把抱起了苏若锦往山下走去。 他看到阿锦的脸色越来越白，似是身体越来越虚弱，他得让她赶快休息。 窝在萧彦初怀里，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香气，苏若锦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 靠在他怀里，听着强有力有节奏的心跳，苏若锦竟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萧彦初看着怀里睡着的阿锦，很是心疼，一会还是让大师父给阿锦看看身体吧。 虽说阿锦医术高超，可有时候医不自医，让大师父看看他也放心一些。 不过还没等萧彦初送苏若锦回到静篁庐，苏若锦先醒了，她坚持要先去看看那些孩子。 萧彦初拗不过她，只得让马车先驶到了城郊的院子。 本来就不大的院子，现在突然拥入几十个孩子，倒也显得拥挤了。 “暗一，再去买个院子，把孩子们分一部分过去。”萧彦初吩咐道。 “是，王爷。” 许是之前的经历吓到这些孩子，他们现在来到这个院子，也没人敢哭闹，都乖乖的不出声，挤在一旁，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吵闹。 苏若锦大概看了一下这些孩子，大多没什么问题，只是饿得有些营养不良，受到一些惊吓，待把他们送回父母身边，很快就能恢复了。 “胡青，你去静篁庐把烟罗和阿雅接下来，让她们也来帮忙照顾一下这些孩子。”苏若锦说道。 她现在的身子要照顾这么多孩子显然不可能，这些孩子中有一些脸红得不正常，应该是发热了，让烟罗过来看着点，她才放心。 “是。”胡青领命迅速赶往静篁庐。 随后，苏若锦进入了另一个屋子，里面床上躺着的正是之前在笼子里厮杀的那几个孩子。 他们现在吃了药，还处于昏迷状态。 苏若锦替几个孩子把了把脉，发现他们体内都有股奇怪的邪气，她不知道这个邪气来自哪，但敢肯定正是这股邪气影响了他们的神智，失去人性，变得极具攻击。 苏若锦替其中一个孩子施了针，想以针法压制孩子体内的这股邪气，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这股邪气游走于血液之中，针灸之术似乎抓不到这股邪气，就谈不上压制了。 苏若锦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萧彦初说道：“彦初，我们回静篁庐，有些事我需要问问五师父。” “好。” 除了留下暗卫看着这些孩子，元泓和达普也跟着两人一起回了静篁庐。 苏若锦一行人到达时，胡青已经带着烟罗和阿雅离开了，甚至叶寻之听闻此事，也一起跟着下了山，想去看看那些孩子。 山上只留下了傅玲珑一人。 大师父不在，萧彦初也没办法让他给阿锦看身体了。 不过看到阿锦回到静篁庐后气色恢复了不少，萧彦初也稍稍放下了心。 苏若锦把情况和傅玲珑说了一下，“五师父，你可知高弘远这是想做什么？” 傅玲珑闻言沉思了片刻，“小锦，那本万蛊秘卷，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 “你去拿过来。” “我去吧。”萧彦初起身把书拿了过来。 傅玲珑接过书，开始一页页翻找。 苏若锦不知师父要找什么，但她也没问，在一旁静静等着。 万蛊秘卷很厚，里面记载了许多奇异蛊术，并非星蛊阁主流蛊术记载。 它更像是一本和蛊术有关的奇闻异事集锦，苏若锦之所以把它拿回来，本来只是好奇这世间到底有些什么奇怪的蛊术。 此时的静篁庐很安静，只有风吹竹林的声音，还有傅玲珑翻书页的声音。 苏若锦听着这些声音，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萧彦初轻轻扶过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休息。 就在苏若锦快完全闭上眼睛时，傅玲珑惊叫出声，“找到了，这个高弘远，他竟然恶毒至此！” 傅玲珑这一声让苏若锦睡意全消，“五师父，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小锦，你看这！” 苏若锦接过书一看，上面写着： 炼制人蛊，需觅十四以内男童，童者，阳气极盛，炼蛊最宜。择定后，以诸般毒物所炼之惑神蛊饲之，夺其心智。 初时，童受蛊侵，身心剧痛，然渐次适应，眼白转红，神智亦因毒蚀而渐失。 继而令诸童互斗厮杀，以蛊毒驱使其求生本能，皆化为狰狞之态，激其野性，能坚持百日强者，为蛊童。 蛊童经此一炼，身心俱损，状若癫狂，遂以毒物啃咬其身，将毒液精华注入体内，再泡于毒液之中，炼制百毒不侵之身。 待蛊童炼制成功，皮筋骨皆已异化，形同鬼魅，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此为人蛊。 人蛊已失人性，忠心于蛊师，可号令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苏若锦越看心越骇，这高弘远居然是要炼制人蛊！ 炼这人蛊需要十四岁以内的男童方可。 她想到了皇上挑选伴读之事。 当初苏若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姬言卓就算是个被人娇纵的超雄宝宝，脾气再残暴，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杀多少伴读。 但若是高弘远以此为借口，抓这些男童来练人蛊，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萧彦初想到另一个问题，“五师父，那些孩童的心头血呢，又有何用？” 第467章 我想留在啸月 傅玲珑眼神变得冰冷，“你们可还记得我曾说过蛊师要用心头血养蛊，身体会很虚弱，需要不同的方法来进补。 我是万万没想到高弘远以心头血养妖蛊王，他的进补方式居然是喝童子心头血！ 我记得师父和我说过，有些蛊师为了恢复身子，不惜以杀害幼童，喝食幼童心头血来进补。” 原来这高弘远一边炼制人蛊，一边以炼制人蛊失败淘汰孩子的心头血来滋补自己。 真是一点也不浪费啊！ “五师父，这个心头血要多久喝一次？”苏若锦问道。 “若是养普通的蛊，一两个月一次就足够了，可高弘远养的妖蛊王，所需应该会更多，应该差不多十到十五天要喝一次，否则就算不会死，人也会变得很虚弱。” 这就等于最少十五天就要死一个孩子！ 高弘远养了这个妖蛊王十二年多，那在他手里死的孩子，已经是不计其数了！ 这时，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是元泓。 苏若锦看到元泓眼睛有些微红，着急了，“元泓，出什么事了？” “锦姐姐，我想留在啸月。” 苏若锦先是愣了一下，“元泓，你可知以你的身份，留在啸月意味着什么？” 元泓点点头，“锦姐姐，我知道，我留在啸月就得去争皇位，若是失败，我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锦姐姐，我既然是啸月的皇子，出生就注定我要承担责任，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啸月落在像高弘远这样的人手里。” 元泓从看到自己的生母云嫔变成那样，到后来看到高弘远祸害了这么多孩子，他的心一次次受到震荡。 若只是云嫔，他可以把她带回大楚，好好照顾她的后半生，算是尽了孝道。 但他可以一走了之，可啸月的百姓们怎么办，这些孩子怎么办？ 他们逃得了这一次，能逃得了下次吗？ 这些孩子有些也才四五岁，现在放他们回家，说不定没多久又要被高弘远的人给抓回来了。 元泓已经从苏若锦那听到了姬言卓的情况，这样的皇帝，加上这样的国师，元泓不敢想像他们要是走后，还会有多少孩子会死于高弘远之手。 再加上高弘远还在养着什么妖蛊王，更是不清楚以后会如何。 正因如此，元泓从破云峰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锦姐姐从小就告诉他，男子汉要有担当，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知道若是回到大楚，有锦姐姐和摄政王姐夫的庇佑，他不管做什么一生都能顺顺利利，也不会有太多烦心事。 可若留在啸月，锦姐姐和姐夫可以陪他一时，但不能陪他一世，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元泓，你真想清楚了？这条路会比你选其他任何一条路都要难得多。”萧彦初也开口说道。 “姐夫，我想好了，锦姐姐说过，大丈夫应胸怀天下，以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我不知道自己身世时，我想当大将军，庇护大楚百姓，可我现在是啸月皇子，我就要去庇护啸月百姓。 大楚百姓也好，啸月百姓也罢，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有权利过上幸福的生活。 姐夫能让大楚百姓过上好日子，我也想让啸月百姓如大楚百姓一般。”元泓说着这话，眼里闪闪发亮。 苏若锦看到这样的元泓，心里很复杂，既欣慰元泓长大了，又是心疼选了这条路，他今后的人生会辛苦得多。 且不说夺位之争有多难，就算元泓成功坐上皇位，治理好一个国家也不是件易事，他再不可能单纯站在她和萧彦初身后，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好，说得好！”萧彦初夸赞道：“元泓，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姐夫支持你。” “谢谢姐夫。”元泓朝萧彦初恭恭敬敬行了礼。 元泓当然知道，自己想坐上那个位置，让啸月百姓过上好日子，离不开姐姐和姐夫的帮忙。 苏若锦也不再劝什么，她想到五师父之前见到元泓就说过他回不去大楚了，或许这世间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既然这样，那她就当元泓背后的助力吧。 苏若锦也不再凡事瞒着元泓了，她把高弘远用孩童心头血补身，炼制人蛊之事都和元泓说了。 元泓义愤填膺，“这个高弘远，就该千刀万剐。” “给我点时间，我研究一下蛊术，差不多我们就该回龙霄城了。”苏若锦说道。 她拿到星蛊阁的传承后，各种事情让她没太多时间研究蛊术，不过她大概看过一些，发觉其实蛊术和医术很是相通。 只是养蛊、解蛊具体方法上有些不同。 她现在肯定一时半会做不到像五师父所说的以蛊救人，但先学些解蛊之术是不成问题。 对上高弘远，这一点尤为重要。 “阿锦，别急，我们还有时间。” 待苏若锦和萧彦初回到屋里，苏若锦看着萧彦初，“你打算怎么做？” 她比谁都了解萧彦初，元泓是她的弟弟，啸月有这样的皇帝和国师，苏若锦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现在元泓决定要争位，她自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不袖手旁观，萧彦初又哪会置身于事外。 “高岑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玩玩也不错。”萧彦初笑道。 一句话，苏若锦就知道他要调大楚边军来支援元泓了。 “不过还得看卢鸿那边，毕竟是啸月的国事，我们只能帮辅，而不能主导。”萧彦初补充了一句。 苏若锦点点头，“是的，若我们主导，即使元泓继位了，也会留下诟病，被人说他勾结异国。” “阿锦，休息一下吧，事情不急在这一时。”萧彦初劝道。 “不用，我不困，我抓紧时间看看蛊书。”苏若锦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萧彦初知道自己拗不过阿锦，只得在一旁陪着。 夜幕降临。 高弘远来到观星台，和寻常一样看着星相。 突然他脸色大变。 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 就见紫微星旁的小星星芒乍现，光亮已经压过了一旁的紫微星！ “来人，来人！”高弘远大声呼叫。 “国师。”夜魅出现。 “可有找到异瞳者？” “回国师，黑甲军已经全城搜寻，没有任何迹象。” “再找，加派人手，给我找！” “是，国师！” 高弘远看着天上的星星，心口传来隐痛。 他忙回到国师府，拿出一碗早已经准备好的孩子心头血喝下，心口的隐痛才渐渐压下。 高弘远拿出帕子擦了擦唇齿间的血迹，双眼闪过阴鸷。 再有两年多，他就能成为一统九洲的霸主，他绝不允许任何人阻了他这条路！ 既然黑甲军找不到人，那就只有他出手了！ 第468章 丞相病了 翌日，高弘远正准备入宫去见太后商量一些事，就有侍卫求见。 “国师大人，我们破云峰的山洞被人烧毁了，所有侍卫全死了，那些孩子也不见了！” 什么！ 高弘远拍桌子而起，怒目喝问：“谁干的？” “回国师，小的也不知，今天是我和其他几位兄弟去换班的日子，一上山就发现整个山洞已经一片漆黑，除了守在山洞中侍卫的尸体，没见其他孩子的尸体。” 所以不可能是失火。 高弘远死死捏紧了拳头，洞烧了也就烧了，那些孩子没了也就算了，反正孩子还可以抓。 可那个已经在铁笼中存活了五十天的孩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 “快去给我查！务必把那个孩子给我抓回来！” “是，国师。”侍卫退下了。 侍卫走后，高弘远来到了宁康宫。 “柔儿，把禁军调令符给我，我还要全部的影卫。” 看到高弘远如此紧张，吴太后也知道出事了，“表哥，出什么事了？” “那颗星光芒超过紫微星了！” 高弘远此话一出，吴太后脸就白了。 其实如此近的两颗星，谁最亮谁就是紫微星，高弘远这话就等于说啸月将出现新皇！ “不，这不可能，表哥，你快想想办法。” “所以我才要调动禁军和影卫去找人。” “好，好，调令符给你。”吴太后二话不说把调令符给了高弘远。 高弘远立马转身出宫，下令开始寻找异瞳者，扩大到周边城郊。 龙霄城已经封锁好几天了，里面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城里百姓开始有些骚动了。 之前是城门守卫在压制，现在又加上了禁军的镇压，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忍耐。 城里依然找不到人，高弘远把范围扩到了城郊。 苏若锦知道后，让暗一把孩子们转到了更为安全的地方。 她除了给傅玲珑脸部动了手术外，就抓紧时间看书学习，幸好有医术和阵法基础，苏若锦学起来也不算吃力。 有些不懂的，傅玲珑当下就给她讲解了。 傅玲珑这时才发现这个徒弟比自己想得还要厉害，当年她费了几个月才想通的问题，苏若锦只需要她一点就明白了。 在星相学方面也是如此，根本就是她一说，小锦马上就明白。 剩下的不过就是熟悉和实践了。 看着孜孜不倦学习的小锦，傅玲珑脸上愈发欣慰，星蛊阁交给她果然不错。 其实在傅玲珑师父临终前曾和她说过，星蛊阁马上就会迎来一位新的阁主，把星蛊阁发扬光大。 如今看来，小锦正是师父所说之人。 相对于傅玲珑的欣慰和高兴，萧彦初最满是心疼。 苏若锦这几天的辛苦，他是看在眼中，一天到晚就抱着书在看，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只得轻轻把她抱到床上，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毕竟这是星蛊阁的传承，也只有阿锦能看，萧彦初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让暗卫们去打些野味来，多给阿锦补补。 * 公主府这边，悦宁还不知道赵若锦的真实身份，一直等不来夜盟的消息，她派人去找赵若锦，却得知人不见了。 卢俊元一直宿在书房，悦宁想尽一切办法想和他圆房，都被卢俊元以担心她的身子推脱。 事事不顺，再加上她身体虚弱，头疼得要紧，悦宁脾气是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下人非打即骂。 “沐画，再去夜盟问问，看他们可知赵若锦身在何处，为何一直不动手？”悦宁双手按着太阳穴说道。 “是，公主。”沐画领命而出。 沐画戴着幂篱来到花月楼，小二把她带到了一个雅间，里面已经坐着一人。 待店小二关上房门后，沐画脱下幂篱跪在了面前戴着半副银色面具人面前。 “参见盟主。” “公主那边什么情况？”夜盟盟主开口 “回盟主，公主想尽一切办法，可驸马依然没同公主圆房，她还派人去找江夫人，没找到人。公主让我来问夜盟为何还不动手，她的身子很是虚弱，走几步路都会喘。”沐画如实回道。 “圆房？呵呵，就那她脏身子，卢公子岂会碰。江夫人不在城里，她能去哪找人。沐画，再忍忍，你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 “多谢盟主！” “把这封信带回去给卢公子，告诉他，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天亮了。”夜盟盟主拿出一封信递给沐画。 “是，盟主。”沐画接过信，离开了花月楼。 卢俊元看完信，放到蜡烛上烧了，脸上有丝担忧。 现在全城都在抓奸细，虽然他知道苏若锦他们已经不在城内，应是安全，可他担心这种情况下，苏若锦会不会直接把元泓带回大楚。 若没了二皇子，多年的努力也白费了。 这时，有公主府下人来通报，“驸马，丞相病了，请你回去一趟。” 一听父亲病了，卢俊元急了，和公主说了一声，要回趟丞相府。 悦宁听到公公病了，也想跟着去，卢俊元说她身子不好，就不用奔波了，他去去就回。 看着卢俊元匆匆离开的背影，悦宁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 “沐画，准备一下，本宫要去趟国师府。” 卢丞相是病了，不过只是普通的风寒，倒也不严重。 看到卢俊元回来，卢丞相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元儿，二皇子决定留下来了。” 卢俊元一愣，随后脸上狂喜，“父亲，可是真的？” 卢丞相拿出一封信递给卢俊元，“这是摄政王让人送来的信。” 卢俊元忙拿过来，快速看完，满脸激动，“太好了，太好了，如此一来......”说到这，卢俊元收住了声。 他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 “大业将成，你把消息放出去，我们的人该准备了。” “好，父亲，我马上就去做。” 卢鸿伸出手拍了拍卢俊元的肩膀，“元儿，再忍忍，你马上就能摆脱那个女人了。” ...... 卢俊元回到公主府，发现悦宁不在，下人告诉她，悦宁公主去看望国师了，卢俊元也没在意。 待悦完回到公主府，沐画就来请卢俊元，“驸马，公主请你过去一同用晚膳。” “好，你告诉公主，我一会就来。” 卢俊元换了套衣服来到暖阁，就见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的餐食。 悦宁看着一身紫衣的卢俊元，更衬得他身材颀长，英俊非凡，眼中笑意更浓。 卢俊元啊，卢俊元，本宫看你今天还要如何躲。 第469章 卢俊元不对劲 看到卢俊元进来，悦宁忙起起身笑脸相迎，“驸马，快坐，我让他们做了你最爱吃的脆皮鸭，莲藕丸子，百合杏仁，你快来尝尝。” 卢俊元眼眸闪过一丝讥讽，这悦宁真是面首多了，都记混了。 他不喜欢吃鸭肉，从小就对杏仁过敏，一吃就全身长疹子。 “多谢公主。”卢俊元没多说什么，坐在了悦宁的对面。 悦宁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哪有夫妻吃个饭还坐着这么远的。 她起身坐到了卢俊元身边，倒了杯酒，“驸马，公公身子如何了？” “感染风寒，休息几日便好，多谢公主挂怀。” “如此便好，一会我让人给公公送些补药过去。驸马，我们都成亲这么多天了，都怪我这身子，一直很是虚弱，今天太医来看过了，说我身子已经大好，不如今天驸马就留下来吧。” 悦宁声音娇柔，媚眼如丝般看着卢俊元。 卢俊元看向伺候在一旁的沐画，“今天是哪位太医来给公主请脉的？” 沐画行礼回道：“回驸马，今天是张太医来给公主请的脉。” 卢俊元闻言笑着看向悦宁，眼里满是柔情，“悦宁，我其实比你还急，今天回丞相府，父亲还问起此事，他希望能早日抱上咱们卢家的大孙子。 我专门向包院使请教过此事，包院使说你经过上次的风寒后，身子还有些弱，最近一个月最好好好休养。 张太医的医术哪能和包院使相比，我们还是听包院使的吧，你再休养几天，一个月时间也很快的。” 悦宁闻言心里把包院使暗骂了一遍，脸上有些幽怨，“驸马，都是我的不好，这杯酒就当我向驸马赔不是了，还得让驸马多忍几天。” 说完她先喝手里的酒，一脸愧疚地看着卢俊元。 悦宁都说到这了，卢俊元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看到卢俊元喝了酒，悦宁笑了，又拿起筷子给卢俊元夹了一些菜，“驸马尝尝。” 一顿饭吃完，卢俊元告辞回书房，悦宁也没有任何阻拦，只叮嘱下人照顾好驸马。 入府，卢俊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何，此时他脑子里全是今天悦宁的笑脸。 看上去竟是那么地......让人着迷。 之前自己无比讨厌的女子，此时想起来，竟觉得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地迷人。 甚至卢俊元还回想起悦宁坐在自己身旁时，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让他心中不由自主生起想要把悦宁抱在怀里疼爱一番。 自己这是怎么了？ 卢俊元猛地摇了摇头，似想把脑中这种荒诞的想法甩出去。 他怎么可能会对那个荒淫无度的女人上心。 卢俊元起身让小厮给自己打了脸冷水，他把脸埋进水里，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可当他抬起头看着水盆里的倒影，竟慢慢变成了悦宁的笑脸。 他缓缓抬起手，像触摸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伸向水盆中的悦宁，脸上浮现了浓浓的爱恋之情。 卢俊元只觉得这一刻，悦宁成了他心尖尖上的女子。 不，不是这样的！ 卢俊元脑子里冒出另一个声音，她是你最讨厌的女子，你怎么可能对她动情！ 卢俊元再次摇了摇脑袋，是啊，自己不是最讨厌悦宁了吗？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丝理智让卢俊元知道肯定哪里出问题了。 对，酒，那杯酒，还有那些饭菜！ 卢俊元忙掏出一颗药吃下去，这是他为了防止悦宁给他下媚药，专门找苏若锦拿的解药，只要是媚药皆可解。 可卢俊元吃下后，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脑子里依然全是悦宁的样子，仿佛她是自己日思夜想，世间最爱的女子一般。 卢俊元这时很想见悦宁，可这个时辰悦宁定是入睡了，他不忍去打扰她。 最后卢俊元在满脑子都是悦宁的样子中勉强入睡，睡梦里也全是悦宁。 翌日醒来，卢俊元迫不及待来到了悦宁房里，亲自伺候她起床，与她一起用膳，提出一起去外面走走。 这是成亲以来，卢俊元第一次如此殷勤，悦宁笑了。 她从卢俊元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爱意，对自己的依恋，正是一个男子对深爱女子的眼神，比以往更加热烈和真挚，没有一丝虚假。 卢俊元啊，卢俊元，看你如何逃脱本宫的五指山。 以卢俊元现在这个样子，今晚他们必成好事。 随后，卢俊元牵着悦宁的手，出了公主府。 跟在悦宁身后的沐画，眉头有些微皱，这卢公子今天是怎么了？ 若非她是知情人，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卢公子是真的深爱公主。 可偏偏她是知道内情的人。 不对劲，很不对劲。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画想到了悦宁昨天去了国师府，把她也支开了，单独和国师进屋说了会话。 出来后，她就觉得悦宁公主心情很好，还对她说了句，“沐画，回去准备一下，本宫要和驸马圆房。” 沐画当时并没在意，毕竟公主又不是现在才有这个想法的。 可看卢公子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今天晚上公主真可以达成心愿。 又或者卢公子如此做有其他用意？ 沐画不动声色，决定再观察观察。 这一天卢俊元带着悦宁逛街、游湖、听书，还一直细心照顾着悦宁的身体，随时搀扶着她。 回到公主府时，天色渐黑。 卢俊元把悦宁送回屋里，迟迟不肯离开，悦宁娇柔地对卢俊元说：“驸马，今天就留下吧。” 卢俊元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沐画心里暗暗震惊，卢公子要来真的？ “沐画，本宫要沐浴。”悦宁吩咐道。 “是。”沐画退了下去，安排下人给公主准备花瓣浴。 公主沐浴，卢俊元先退了出来，他也要先去沐浴一番。 沐画借机走到卢俊元身边，“驸马，今晚可是要同公主圆房？” 卢俊元微微一笑，“公主这样好的女子，我自不能辜负她。” 沐画看着卢俊元的眼里全是浓情蜜意，绝做不得假。 这到底怎么回事？ 沐画急了。 她想了卢公子曾经交代她的话，心里有了主意。 第470章 我要开天罡测星阵 这边卢俊元沐浴完，换好衣服，正准备前往公主的屋里，却听到下人在叫，“不好了，公主晕倒了。” 卢俊元大惊失色，忙快步走向公主屋里。 就见公主躺在床上，早有留在府中的太医给公主诊脉。 “太医，公主如何？”卢俊元忙问道。 “回驸马，许是公主今天在外游玩了一天累到了，老夫这就给公主开副药，吃下就没事了，驸马不用担心。” 卢俊元闻言松了口气，“多谢太医，没事就好。” 公主都这样了，今天肯定是圆不了房了。 卢俊元看着昏迷的悦宁有些苍白的小脸，满脸心疼，坐在床边守着她。 “悦宁，你快些好起来，我还要带你看遍这个九洲的大好河山的，我还有许多秘密没和你说呢。” 在一旁的沐画听到卢俊元此话，脸色大变。 此时的她已经百分百肯定卢公子有问题。 之前卢公子怕自己中了公主的阴招，曾交代过沐画，若发现不对劲，一定要出手阻止他。 沐画没对卢公子出手，只不过在悦宁的茶中下了点东西，让她暂时晕了过去，把事情缓一缓。 现在既然看出问题，沐画趁着悦宁还没醒过来，偷偷来到后院，发出了信号。 夜盟盟主收到了消息，看完后眯了眯眼，随后吩咐道：“去，把这消息传给卢丞相。” “是。” 很快，公主府有下人来报，丞相来了。 此时已是戌时，卢俊元看到父亲有些疑惑，“父亲，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卢鸿看了眼儿子，说道：“我听闻公主突然晕倒，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卢俊元听到父亲提到悦宁，一脸心疼，“都怪我，明知公主身体不好，还要带她出去游玩，害她晕倒。” 卢鸿为为父者，自然也看出了儿子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道：“元儿，你对公主可是上了心？” 卢俊元立马说道：“父亲，此话何意，我既娶了悦宁，此生自当对她一心一意，只爱她一人。” 卢鸿眉头皱起，他此时已经完全肯定儿子有问题了。 此时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儿子完全不用再演戏，卢鸿想到之前收到的信中提到的关键点，再次问道：“元儿，你是打算把我们的事告诉公主？” 卢俊元点点头，“是的，父亲，我与公主既是夫妻，同为一体，自当互相坦诚。她既是我的妻，肯定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的。” “元儿，你糊涂啊，悦宁公主可是吴太后的人啊。”卢鸿急了。 “不会的，父亲，我相信悦宁，她不会出卖我的。” 卢鸿知道儿子有问题，可看儿子的样子，好似一切又正常，他一时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现在悦宁还昏迷着，一会要是悦宁醒了，卢俊元把一切都说了可怎么办，有些事情他们可还没安排好，总不能功亏一篑。 卢鸿眼珠一转，“元儿，为父刚买了支五百年的人参，你跟为父回府，把它拿来给公主补补身子。” 一听是对悦宁好的事，卢俊元眼睛一亮，当下没任何犹豫，和沐画说了一声，就和卢鸿回了丞相府。 卢俊元刚回到府里，就催着父亲把人参拿出来，他要赶着回府照顾公主。 卢鸿暗中做了个手势，卢俊元没察觉，只觉得头后背一疼，整个人就晕了。 “把公子绑起来，关在房里。”卢鸿命令道。 “是。” 府医来给卢俊元诊了脉，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卢鸿想了想，拿出信鸽绑上纸条，放了出去。 他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只有求助摄政王夫妇了。 王妃是医圣的徒弟，或许她能知道元儿是怎么了。 同一时刻，高弘远再次站在观星台，发现那颗星越来越亮，不仅如此，这颗星的周围也开始出现一些小星，很小，光芒很微弱，可却都围绕着那颗星。 而且这颗星不远处，还有颗很亮的星在辉映着它。 而代表卓儿的紫微星光芒在逐渐暗淡下去。 “来人，有消息没？” 高弘远有些坐不住了。 “回国师，还是没消息。” “退下吧。” 高弘远想了想，来到了宁康宫，“随便带个公主过来。” 吴太后一愣，“你要做什么。” “我要开天罡测星阵！” “你要开天罡测星阵？”吴太后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是有些欣喜。 之前她就想让高弘远开天罡测星阵找出那个小贱种，可高弘远不肯。 没想到今天高弘远竟自己主动提出了。 “表哥，怎么了？”吴太后也反应过来了，若非出事，表哥怎么会开这个阵法，这可是要用十年寿命相换。 “紫微星快灭了。” “你说什么！”吴太后惊叫出声。 她一直知道紫微星代表着卓儿，紫微星灭不就意味着卓儿会出事吗？ 不！ 她绝不允许出现这事！ “慧嬷嬷去把婉玲公主带过来，要快！” 天罡测星阵，可谓是星蛊阁最高相术之一，可依血脉关系寻人，不仅如此，还能精准锁住对方位置一百天。 也就是说高弘远可依此阵找到所有与婉玲公主有血脉关系的人，同时可以锁住这些人位置一百天。 这一百天内，不管对方藏在什么地方，阵法一眼便知，躲无可躲。 高弘远回到钦天监观星台旁的殿中，吴太后命禁军严守此殿，未经允许靠近百步者，杀无赦。 婉玲公主被带过来了，她是先皇最小的公主，如今才八岁。 婉玲公主看着殿里所有窗户都被关上，拉上了帘子，同时屋中点满了上千根蜡烛，还有数百根白线布满了整个屋子，只在中间留下一个圆形的空白位置。 而这个位置下面也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她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可看到外面守的着禁军，下意识觉得有些害怕。 “婉玲，过来。”吴太后朝她招手道。 婉玲忙跪了下来，“婉玲见过太后娘娘。” “好久不见，婉玲也长这么大了，婉玲，哀家有个事情想让你帮个忙，只要帮了哀家这个忙，哀家定会让你和你母妃搬到舒服一点的宫殿居住，你可愿意？”吴太后笑着说道。 似是看到太后娘娘脸上的笑意，婉玲心中的恐惧减轻了不少，再想到能让母妃搬到不漏雨的宫殿居住，她点点头，“婉玲愿意。” “真是好孩子，婉玲，看到中间那块空白位置了吗？你去中间那坐着，一会好了。”吴太后指着殿中空白位置。 “不怕，哀家会陪着你的。” 听到这话，婉玲点点头，慢慢穿过白线，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时高弘远一身红衣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蹲在了婉玲面前，拿出一颗药丸。 第471章 天罡测星阵 “婉玲公主，把这颗药丸吃了，一会就不痛了。”高弘远面上带笑，温柔说道。 许是看着高弘远脸上的笑容，婉玲又看了眼一旁的太后，太后冲她笑着点点头。 “我这还有糖，吃了药，再吃颗糖。”高弘远继续说道，声音似带着一丝诱惑。 婉玲也没再多想，拿过药丸就吃下了，有点苦，但还好是药丸也还能接受。 随后她又拿过高弘远手里的糖放入嘴里，糖的甜味在口腔弥漫开来，掩盖了药丸的苦味。 还没等婉玲把嘴里的糖彻底吃下，就见她猛地眼神呆滞，整个人瞬间像是变成个木偶就这样傻傻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嘴里的糖也掉了出来，粘在了地上。 这时，殿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哭求声，“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婉玲在里面，求求你们让我进去。” 吴太后看了眼慧嬷嬷，慧嬷嬷明白走了出去。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 “刘太嫔，太后让婉玲过来，是看得起她，你居然还敢过来闹事，再闹，小心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婉玲公主。” “慧嬷嬷，求求你，把婉玲还给我，求求你。” “来人，把刘太嫔拖出去。” “是！” “太后，求你把婉玲还给我，太后......” 刘太嫔的声音越来越弱，她不过是先皇的一个才人，先皇偶然一次宠幸就怀孕生下了婉玲公主，在先皇死后被封为太嫔，得已留在宫中。 婉玲对刘太嫔来说就像是她的命根子，今天突然被太后把婉玲带走，她心中生起了不安。 婉玲从生下来，吴太后没看过一眼，对她们母女根本不闻不问，怎么会今天突然想起婉玲。 想到吴太后曾经做过的事，刘太嫔虽不知吴太后到底要做什么，但一定不会是好事，忙赶了过来。 可她一个小小太嫔又怎会是太后的对手。 婉玲呆呆坐着，仿若根本没听到自己母妃呼唤一般。 高弘远抬起婉玲的手腕，拿出匕首割了下去，伤口不大，血流了出来，流入之前高弘远拿来的碗中。 血入碗后，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高弘远又拿出一片参片塞入婉玲口中，用药涂在婉玲手腕上，以保证伤口不会愈合。 “柔儿，你们先出去，不准让任何人进入！” “是，表哥！”吴太后知道事情轻重，不敢大意。 她守在屋外，不停踱步，事关卓儿，她哪放心得下回宁康宫啊。 没一会，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响起了雷声，甚至打下了一道道闪电。 正在教苏若锦看天相的傅玲珑猛地看向龙霄城的方向，看着这一道道闪电，脸色大变。 苏若锦也看出了傅玲珑的不对，忙问道为：“师父，可是出什么事了。” 傅玲珑指着龙霄城方向，“高弘远他竟敢动用星蛊阁禁术！” 天罡测星阵，是星蛊阁最高相术之一，可同时也是禁术。 只因施行此术，除了需要施术人十年的寿命之外，还需要一个甚至是数个人的性命。 要死多少人，取决于施术者需要术法维持多少天，以星蛊阁的秘术施法，一个人的血最多能维持十天，最多不超过一百天。 “小锦，高弘远这是在用禁术在找元泓！”傅玲珑急了。 这时，胡青也来了，“王妃，这是卢丞相传来的消息。” 苏若锦打开纸条一看，眼神一凝，她看向傅玲珑，“师父，看来我们得回龙霄城了。” 傅玲珑有些担心，“小锦，可你的蛊术和星相学还没完全学完。” “师父，没时间了，这几天我学的应该也能抵挡一阵了，我还会抓紧时间学的，放心吧，师父。” 傅玲珑又看了眼龙霄城方向的雷电，她知道就算苏若锦他们不回去，高弘远也该找过来了。 静篁庐虽有阵法，可再强大的阵法也抵不过朝廷的军队。 若高弘远真派守城军过来，找到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明天一早你们就下山吧，小锦，千万要当心啊。”傅玲珑还是不放心。 “五师父，你放心，我会护着阿锦的。”这时萧彦初也走了过来。 傅玲珑叹了口气，啸月要变天了。 今天天色太晚，苏若锦决定先休息好，有什么明天再说。 可她能等，高弘远却等不了了。 阵法启动，高弘远走到了观星台上，看着天上雷电四闪，随后天空星辰明亮开始有了变化，他眯着眼看着天上的星星。 “原来你躲在这！来人，传我命令，调拔一千守城军前往苍冥山，给我荡平苍冥山！” “是！”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暗一急匆匆敲响了苏若锦他们的房门。 “王爷，王妃，苍冥山下来了一队守城军，约莫一千人，正在以扫荡的姿势往山上来。” 静篁庐周围有阵法，可阵法往往是依托天时地利而建，而非凭空而出。 以守城林这样扫山前进，再厉害的阵法也会被破坏一空。 苏若锦和萧彦初两人对视一眼。 “彦初，走吧。” 萧彦初拿过披风给苏若锦披上，“披好，山上还有些凉。” 两人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他们这边人数有限，对上一千守城军，哪怕暗卫们都能以一敌十，打下来也会异常惨烈。 更何况这样去打，根本不值当。 高弘远敢派这么多人过来，想来只知道他要找的二皇子在这，却不知道二皇子身边还有谁，才会这样做。 是时候和他碰一碰了。 “我们早点下山，省得他们破坏了五师父的阵法，还得花钱修。”苏若锦可不想因为高弘远浪费钱。 告别傅玲珑，苏若锦一行人开始下山。 “什么人！” 正在上山的守城军看到了他们，出声问道。 “这是大楚摄政王和王妃，尔等还不速速退让。”胡青高声回道。 守城军懵了，他们没想到来搜个山为何会搜出个大楚摄政王和王妃来。 一个守城军忙往山下狂奔，向今天带军的城尉汇报这个情况。 城尉一听忙来到萧彦初一行人面前，他看着萧彦初一身玄色衣服，器宇轩昂，站在他身边的女子虽只着一身简单的青衣，可阳光透过树林照在青衣上，却见衣摆上有朵朵祥云在浮动。 别的不说，光看两人的衣料，城尉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 第472章 大楚的摄政王和王妃 可大楚的摄政王和王妃为何会出现在苍冥山这荒山野岭之中？ 城尉按下心中的疑惑，行了一礼问道：“请问公子是？” 胡青上前一步，拿出摄政王令牌，“此乃大楚摄政王和王妃，尔等还不行礼避让。” 城尉看到令牌面色一惊，他是啸月的官，对大楚令牌并不熟悉。 即使如此，他也看出眼前的令牌不像假的。 城尉想到之前国师交代的，凡苍冥山上遇到的人全都要带回去。 可现在遇到的是别国的摄政王和王妃，城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城尉脑子飞快转动着，最后陪着笑脸说道：“见过王爷、王妃，既然王爷、王妃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啸月，不如和下官一同进宫，让皇上和太后为王爷和王妃接风洗尘，尽尽地主之谊。” 城尉不敢判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大楚摄政王爷和王妃，但只要把人带到皇宫，自有太后和国师评判，他也不算违反国师的命令。 若是假，自有太后和国师处置这些人。 倘若他们不肯跟他走，那就怪不得他了，一千守城军对付这些人自不在话下，到时候说自己不认识对方，生怕被骗，最多是不知者无罪。 萧彦初扫了眼城尉，“带路。还有，苍冥山上住着王妃的师父，本王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到她的清修，城尉收兵吧。” 城尉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急得手心冒出了汗。 国师可是命令他们不放过苍冥山每一寸地方，务必要把山上所有的人都带回去。 可现在才搜了一小段山就遇到这事，弄得他继续搜也不是，不搜也不是。 似是看出了城尉的犹豫，萧彦初继续说道：“城尉，你若要继续搜，影响到王妃师父休息，本王希望这个后果你能担得起。” 说完萧彦初不再理会城尉，扶着苏若锦径直往山下走去。 城尉想了想，一咬牙，挥挥手，“退到山下。” 这个大楚摄政王虽非啸月的王爷，真要说起来也管不到他们。 可又不能不给面子，否则到时候上锋怪罪下来，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城尉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不搜山，但让守城军守在山下也不离开。 待送大楚王爷王妃到皇宫后，请示一下国师再做决定。 想到这，城尉调出一百名守城军护送萧彦初一行人入宫。 吴太后和高弘远接到消息，说大楚摄政王和王妃将进宫拜访，都愣了。 他们没想到萧彦初和苏若锦竟会在这时公开自己的身份，直接入宫见他们。 若是之前，他们还可以装作不知道两人的身份，暗中下手也无妨，可现在摊在明面上，想要再动手就得掂量掂量了。 “他们怎么敢公开身份的？”吴太后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国王爷、王妃到别的国家，未事先报备可是大忌。 可现在人都要到皇宫了，他们又能说什么。 高弘远只得说道：“先不管这些了，让礼部准备迎接吧。” 好歹是大楚的实权掌握者，大楚论实力也强于啸月，明面上高弘远和吴太后也不敢怠慢。 城尉可以说自己不认识大楚摄政王和王妃，吴太后可不能说这话来否认萧彦初和苏若锦的身份，毕竟这事大楚曾向各国进行报备。 而且宫中本就有萧彦初和苏若锦的画像。 吴太后只得立刻安排礼部准备迎接礼仪。 待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皇宫，象征性地走了见面仪式，就来到了吴太后安排的宴席之上。 宫中文武百官也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宴会。 姬言卓还小，啸月这边主要由吴太后和高弘远出面接待。 宴会上，吴太后端起酒杯看向萧彦初和苏若锦，像是第一次才见到两人似的，笑脸相迎。 “王爷、王妃，可是有何急事，怎么突然就到了啸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哀家好让人提前去接两位，好好准备一番，今天这个宴会实在是太过仓促，还望王爷、王妃别介意。” 这话是在暗中指责萧彦初和苏若锦私下来啸月，未提前报备。 萧彦初抬起酒杯，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吴太后，本王与王妃不过是来啸月探望王妃的师父，本也不涉及什么国事，就不敢劳烦吴太后挂牵了。” 私人出游，何需报备，只不过是演戏，谁还不会呢。 “哦，不知王妃师父是哪位啊？”高弘远问道。 城尉已把在苍冥山遇到萧彦初和苏若锦之事告诉了高弘远。 高弘远当时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他用阵法看出那人在苍冥山上，而萧彦初和苏若锦刚好出现在苍冥山，这世间会有如此巧的事吗？ 苏若锦明明是大楚的王妃，为何她的师父会在啸月？ 难道会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过高弘远也很快否定了此事，苏若锦和傅玲珑绝对不可能认识。 他可是查过这是苏若锦第一次来啸月，傅玲珑也没去过大楚。 苏若锦看了眼高弘远，笑道：“师父早已隐居山林，久不在世间走动，更不愿别人去打扰她的清修，还请国师谅解我不便透露师父名讳。” 她可不想高弘远去找师父麻烦，虽然不怕，可能替师父少一事就少一事。 “哦，对了，国师大人，我们下山时看到有守城军在苍冥山中找人。我师父就在山中清修，还望国师大人撤回守城军，别影响到师父的修行。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国师大人，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山上了。” 苏若锦此话一出，高弘远和吴太后脸色都有些微变。 苏若锦这话根本就是在告诉他们，她知道他们在找谁！ 她不但知道，甚至还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啸月二皇子之事，本就是隐秘之事，她一个大楚摄政王妃，为何会知道。 这事要是涉及大楚，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不，不可能，那个小贱种怎么可能和大楚的王爷、王妃有关，应该是巧合。 想到这，高弘远笑道：“王妃说笑了，我们并非针对令师，只不过最近啸月出了奸细，我们收到情报有奸细藏到了苍冥山中，这才派出守城军上山寻找。” “国师，可能还是没听懂我的话，我再说一遍，你要找的人不在山上，还请国师把守城军收回。”苏若锦脸上笑容不变，可语气多了些警告之意。 第473章 痴情蛊 高弘远听出了苏若锦话中的警告之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再怎么说这是在啸月的地盘上，哪容得她一个大楚王妃指指点点。 “王妃，待我们查清奸细不在苍冥山，自会收兵的，就不劳王妃费心了。” 萧彦初开口了，“看来国师很看重这名奸细了，要不要本王帮你找找呢？” 高弘远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此乃啸月的国事，不敢劳烦王爷费心。” 萧彦初笑笑，“无妨，啸月大楚历来关系都不错，国师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过王妃的师父在苍冥山，王妃担心师父，留了些人在山上保护她，若是国师的人贸然上山，本王担心起了冲突，就不太好了。” “多谢王爷提醒，我自会让守城军注意一些。”高弘远自不愿退一步。 “嗯，本王也只是提醒国师一下，国师知道就好。”萧彦初不再说什么。 他已经提醒了，到时候若有什么就怪不到他头上了，算算时间高岑的人也快到了。 宴会上，卢鸿略带焦急地看着萧彦初和苏若锦，他倒不是担心两人公开身份会如何，毕竟若没有万全之策，王爷和王妃定不会如此。 他是在着急王妃何时能去看看卢俊元。 卢俊元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后，一直嚷着要回公主府，卢鸿不得已把他嘴也给堵上了。 昨天晚上卢鸿以卢俊元的名义给公主府传话，说父亲突然身体不适，他就留在府中照顾父亲。 可这个借口最多能用一个晚上，再不回去，公主定会生疑了。 宴会很快结束，吴太后本想给萧彦初他们安排临时府邸，被拒绝了。 随后两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进宫前已经让暗卫带着元泓、达普先回了院子这边。 元泓和达普一直戴着帽子低着头，以萧彦初和苏若锦的身份，城尉自也不敢多查什么。 高弘远当晚还是让守城军先退回来了，他观了天相，发现正如苏若锦所说，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那了。 所以苏若锦真和那人有关系？ 苏若锦可不管高弘远怎么想，她回到院子，和萧彦初换了套衣服，稍做装扮就赶往丞相府。 卢鸿已候在府中，忙把两人带到卢俊元的房间。 苏若锦进屋就看到卢俊元被绑在床上，嘴里堵着东西，看到他们进去，一直在“呜呜呜”。 她走过去拿出卢俊元嘴里堵的东西，卢俊元忙叫道：“王妃，你来啦，你快告诉我父亲，我真的没病，我只不过想回公主府，你快让我父亲放开我。” “你这么急着回公主府干嘛？”苏若锦问道。 “悦宁身体不好，我得回去照顾她，我已经出来一晚上了，再不回去，悦宁要着急了。”卢俊元眼里的焦急不像做假。 苏若锦与萧彦初对视一眼，确定这卢俊元有问题了。 之前他对悦宁避若蛇蝎，现在却是满眼担心。 苏若锦让下人解开了卢俊元身上绑的绳索，卢俊元起身匆匆朝两人行礼后，就往门外走去，一副急着赶回去的样子。 苏若锦眼神示意，萧彦初一个手刀就把人给劈晕了，扶上了床。 苏若锦给卢俊元诊了脉，脉象没什么问题，那就是..... 苏若锦回忆起自己看过的蛊书中有种蛊叫痴情蛊，母蛊种在下蛊之人身上，子蛊则是种在被下蛊之人身上。 中蛊之人会迷失心情，疯狂爱上下蛊之人。 这个蛊术倒算不上什么太高级的蛊术，解起来也不难。 苏若锦翻开卢俊元的眼睑看了看，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让丞相府的下人准备了朱砂、鸡血、和一些药材，随后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用针在卢俊元胸口扎了个小洞。 随后涂抹上她调制的药粉，没一会就见小洞附近的肉开始动了起来。 慢慢的，一只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白色的小虫子从洞口露出了头。 说时迟，那时快，苏若锦手中银针快速飞出，还没等小虫子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银针刺破身子从卢俊元的体内扯了出来。 小虫子在银针上挣扎了一下，最后一动不动了。 这也是苏若锦第一次尝试破除蛊术，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若是傅玲珑看到这一切，又要惊叹于苏若锦的手速了。 这蛊阿雅也能解，但绝没苏若锦这种速度，她只能等蛊虫完全从卢俊元体内爬出来，才能出手。 表面看这两种方法好像差别不大，都能解蛊，但其实区别非常大。 蛊虫对环境很是敏感，有时候露一个头就会发现不对劲，立马就缩回去了，要想再诱它们出来就会很难。 以苏若锦这手速，蛊虫只要露头就一定能被抓出来，解蛊成功率就高上许多。 看着儿子体内有只虫子，卢鸿惊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王妃，这是什么？” “这是痴情蛊，中了此蛊之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下蛊之人，一辈子眼中只有对方，对方说什么，中蛊者就会做什么。”苏若锦解释道。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东西。”在卢鸿的认知中，这只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情节，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见到。 “蛊可害人，也可治人，端看如何运用了。”苏若锦说道。 她这几天除了尽可能熟悉蛊术，也在思考能否把蛊术与医术相结合。 已经开始找到一些思路了，想当初五师父不也是用蛊术救了大师父一命嘛。 世间万物皆是有利有弊，是好是坏，还是要看运用它的人。 卢鸿不用问都知道这是悦宁公主给儿子下的蛊，目的也很明显了。 “悦宁欺人太甚！”卢鸿气得握紧了拳头，双眼通红。 之前是背着儿子私养面首，还想抢摄政王为面首，现在又对自己儿子下蛊，哪个父亲不心痛。 今天是王妃在能救了儿子，那要是王妃不在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绑着儿子。 若不是为了大计，卢鸿现在豁上性命，也要去公主府替儿子讨回公道。 苏若锦明白卢鸿的愤怒，出言安慰道，“这子蛊一死，母蛊必自爆，下蛊之人必遭反噬，悦宁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公主府这边，悦宁公主看到卢俊元一直未归府，正准备派人去丞相请人。 岂料突然心口猛地一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炸裂一般，痛得她无法站立，随后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在悦宁昏迷前一刻，嘴里努力挤出三个字：“找......国师......” 第474章 包院使消息不灵通啊 沐画看着缓缓倒下的悦宁公主，目光冰冷。 她把悦宁公主扶到了床上，随后唤来府中的小丫鬟，“去找太医，说公主又晕了。” 找国师？ 呵呵。 上次国师一来就治好了公主的腹痛，沐画虽不知道悦宁公主为何会突然就好了，但她能猜到肯定与国师有关。 找国师来，不就能马上治好她的病了吗？ 那怎么行。 府中的太医很快就过来了，替公主号了脉，额头瞬间冒汗了。 公主这怎么好端端的会心脉俱损呢？ 太医忙说：“沐画姑娘，公主病症甚是怪异，老夫一时也拿不准，老夫这就去太医院请院使大人过来看看。” 沐画眼眸闪了闪，点点头，“有劳刘太医了。” 卢俊元回到公主府就得知公主患了心疾昏迷不醒。 他嘴角轻勾，别人不知道原因，他可清楚得很。 他这么快回到公主府就是来看悦宁怎么受折磨的！ 之前在丞相府，王妃已经告诉他，悦宁之前本就身体虚弱，如今因为母蛊自爆，已经时日不多了。 沐画见卢俊元，忙行礼，“见过驸马。” “公主如何？”卢俊元象征性问一下。 沐画回道：“刘太医说公主突患心疾，他也无能为力，已让人去宫中请包院使了。” 看着床上即使是昏迷，也紧皱着眉头的悦宁公主，卢俊元开口了，“沐画，她的时日不多了。” 沐画愣了下，眼里迸发恨意，“她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呵呵，哪能这样便宜了她。放心吧，包院使必会用名贵药吊着她，王妃告诉我，用名贵药可以吊她一段时间的命，可这段时间她会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你就好好看着吧。” 卢俊元看向悦宁公主的眼里全是冰寒。 要不是沐画发现及时，父亲出手果断，说不定他这时已经因爱惨悦宁，把所有的计划和秘密和盘托出了。 这该死的女人，自己厌恶她，她居然敢把痴情蛊种在他身上。 听到卢俊元的话，沐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奴婢就等着看公主好戏了。” 话音刚落，包院使就被管家带了进来。 一番诊治后开出了药方，沐画接过一看，果然如卢俊元所说全是人参等各类补药。 沐画不懂医，但她听家中老人曾说过，有些人死前可以用年份好的人参吊着一口气，人参不断，命就不会绝。 那就让公主多活一段时间吧。 沐画亲自给悦宁熬药送了过来，伺候她喝下。 没一会就见悦宁慢慢醒转过来，她觉得心间如同有万千蚁虫在噬咬，头如上百只重锤在敲打，忍不住痛呼出声。 “沐......沐画，本宫......头疼......心口疼，快，快让太医给本宫止疼。” 沐画淡淡看了她一眼，“公主，奴婢这就给你去请包院使。” 她才不担心，要是包院使有用，之前就能治好了。 包院使又来看过，叹了气，“公主这病，微臣实在无能为力，不如再请江夫人过来看看。” 吴太后与大楚摄政王相见，包院使是没有资格出席接风宴的，也还未曾见过摄政王妃。 “看来包院使消息还不灵通啊。”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卢俊元出声道。 包院使一脸迷茫，“驸马此话何意？” “江夫人乃大楚摄政王妃，包院使，你觉得王妃能随便就来给公主看诊吗？” 包院使当下就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江夫人会是摄政王妃！ 可之前江夫人不是也来给公主看过吗？ 床上的悦宁公主也听到了，顾上不疼痛，一把死死抓住站在床旁沐画的手，手劲大得让沐画皱起了眉头。 “卢俊元，你说什么？你说......你说赵若锦是......是谁？” 卢俊元淡淡看了眼悦宁，“公主，江夫人本名苏若锦，乃大楚当朝摄政王妃，大楚定远大将军苏云峰的嫡女，大楚的长乐郡主。” “不，不，本宫不信，本宫不信，啊——！！”悦宁一急，心脏和头疼得更加厉害，忍不住在床上打起滚来。 “快......快去给本宫叫......国师......”悦宁说道。 卢俊元没理悦宁公主，对包院使说道：“辛苦包院使走这一趟了，我们定会按你的药方给公主服用的，我送送包院使。” 包院使还沉浸在卢俊元之前说的话之中，大脑还在懵的状态。 江夫人是大楚摄政王妃......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迷迷糊糊跟着卢俊元出了公主府。 卢俊元走后，沐画看到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悦宁，眼里只有恨意。 “沐......沐画，快，快去请......国，国师。”悦宁抱头痛呼。 沐画弯下腰，轻轻在悦宁耳边说道：“公主，王妃说你没几天好活了，奴婢定会伺候你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想来奴婢的家人也会高兴看到公主如此的。” 沐画曾有个哥哥，长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还有个和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嫂子。 哥哥在嫂子及笄后两人就成了亲，成亲后两人无比恩爱，嫂子很快就怀孕了，一家人都在期待着孩子的出生。 可就在哥哥和嫂子一起去寺庙为腹中的孩子祈福时，无意中被悦宁公主看到，当下就让人把哥哥带走了。 父亲母亲得知此事后，陪着嫂子到公主府求公主放人，从此再无音讯。 待沐画千辛万苦找到三人的时候，三人的尸身早被野狗啃食的残破不堪，嫂子腹中的胎儿也被野狗刨出来啃食干净，可哥哥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这时夜盟的人找到了沐画，问她愿不愿意成为夜盟的人，给她报仇的机会。 从此，沐画成了夜盟的人，成宁康宫的宫女。 沐琴死后，沐画借机自荐来到了公主府。 到公主府后，沐画查到，当初公主逼哥哥给她当面首，哥哥宁死不从，公主给他下药。 成事后，哥哥要撞墙自杀，公主一怒之下废了他的双手双脚，扔到了最下等的小倌馆，任人折磨。 哥哥不堪受辱绝食而亡，被小倌馆的妈妈扔到了乱葬岗。 沐画知道后想去寻，可时间过去了许久，乱葬岗扔了不知多少尸首，根本就没法找到，最终只得以哥哥的衣冠下葬。 原本沐画是想在悦宁公主吃食中下慢性毒药，慢慢毒死这个恶毒的女人。 可都不用她出手，悦宁就已受尽折磨，真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现在沐画只需看着悦宁受尽痛苦而死就行。 悦宁听到沐画这样说，瞪大了眼睛，“你......你哥哥是谁？” 第475章 灵紫兰 沐画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聂伟。” 悦宁一脸迷茫，“沐画，你是不是，是不是弄，弄错了......本宫不认......不认识这个人。沐......沐画，你一定弄错了，快，快去给，给本宫，找，找国师。” 沐画笑了，笑着流下了眼泪。 这就是悦宁公主！ 她把人害得家破人亡，结果她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 这样的人，不死天理何在！ 沐画居高临下看着悦宁公主，“公主，不用叫国师，奴婢会照顾好你的。” 她现在是悦宁身边的大丫鬟，悦宁病重，未经她的允许，谁敢轻举妄动。 其实之前沐画也曾想过，若没能毒死悦宁，就直接杀了她，替父母兄嫂侄子报仇后，自我了断。 反正没有家人，她也就烂命一条。 可盟主告诉她，不值得为这样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别急，总有机会让悦宁不得好死。 沐画知道现在机会来了。 她不用下毒，只需要按太医要求“伺候”好公主就好。 此时沐画心中很是感激那位大楚摄政王妃，她跟在公主身边一段时间了，哪会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 悦宁能有今天，背后绝对有摄政王妃的功劳。 公主，靖放心，我定会好好给你补补。 至于国师和太后，盟主已经告诉她，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顾不上悦宁公主。 看着疼得在床上不停打滚，嘴唇都咬出血的悦宁，甚至疼得直接扯下了自己的头发。 沐画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爹、娘、哥、嫂，侄儿，你们在天上可一定要好好看着！ * 晚宴散了，高弘远没回国师府，而是来到了天罡测星阵。 阵法中间，婉玲公主盘脚而坐，眼睛已经闭上，小脸比之前惨白了不少，手腕上的血还在不停流入碗中。 阵法运行正常，高弘远转身上了观星台。 紫微星光芒越来越暗，而另一颗星...... 高弘远眼睛先是一眯，随后亮了起来，一脸激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二皇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居然还敢来到龙霄城。 位置...... 不对，这位置！ 这位置不就是苏若锦他们的住所吗？ 这二皇子和大楚摄政王有关？ 想到这，高弘远的激动全消失了。 若二皇子和萧彦初有关，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不管怎么说，先探探情况再说。 或许他可以...... 高弘远眼眸闪了闪，随后眼神坚定。 翌日。 高弘远来到了苏若锦他们所住的院子求见摄政王和王妃。 萧彦初淡淡看着高弘远，“不知国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爷和王妃远道而来，昨天太过匆忙，实在来不及准备，今天特意给王爷王妃带来一份礼物。”说完，高弘远拍了拍手。 下人端上了一个盒子，打开盖子，一股异香从盒中传出。 盒子里躺着一朵花，花瓣颜色从花心的白色逐渐向外晕染成淡紫色。 每片花瓣上还开着一朵金色的小花，香味正是从这朵花中发出，淡雅的香味似能令人瞬间抛开心中的烦躁，只觉得心神安宁，很是舒服。 更为奇特的是这朵花显然已经被采摘了下来放在盒中有段时间了，却依然光彩夺目，似和长在树上无一二。 苏若锦看到这花，微微挑了挑眉，“灵紫兰，国师，大手笔啊，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们可不敢收。” 灵紫兰，九洲奇花之一，嗅之能清脑、安神，不受失眠困扰，还有养颜驻颜的功效。 若搭配得好入药，能快速愈合一切伤口，使其恢复如初，甚至对于骨头断裂，也能让其在三天之内长好愈合。 苏若锦曾让天医阁去寻，可一直没有寻到，没想到今天高弘远居然送来一份这样的大礼。 “王妃好眼力。王妃精通医术，此花在王妃手上方可发挥作用，留在我手上也是浪费了。况且就算王妃不用，放着看也是好的。”高弘远笑着说道。 苏若锦没动，看着高弘远，“国师大人，无功不受禄，若有事请直说吧。” 高弘远微愣了下，他没想到苏若锦会这样直接，脸上笑容不变，“王爷和王妃难得来一次啸月，作为啸月的国师，自不能怠慢了两位贵客，一点心意也不算什么。 不过我确实有个事想向王爷王妃打听一番。” “国师可直说。”萧彦初说道。 “不知王爷王妃府中可有异瞳的孩子。”高弘远问道。 “国师为何如此问？”苏若锦反问。 “实不相瞒，啸月曾经有位嫔妃诞下一位异瞳皇子，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希望早日能接皇子回宫。”高弘远一脸恳切。 这次轮到苏若锦和萧彦初有些意外了，他们知道高弘远开了天罡测星阵，能算出元泓在这里。 本以为今天高弘远是上门找机会让人暗中探查一番，萧彦初还交代胡青和暗卫多加注意。 没想到高弘远居然直接开口询问，什么时候他也变这么坦诚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苏若锦和萧彦初也想明白了高弘远为何会这样了。 人家都说要找回啸月遗失的皇子，到时候见到元泓或者达普，高弘远完全可以以寻回皇室血脉为由带走两人。 他们要是阻挡，就等于干涉啸月国事，高弘远有理由出动啸月军队对抗。 至于元泓和达普真要跟着高弘远回到皇宫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高弘远这是把暗中的事，直接搬到明面上了，阴谋玩成了阳谋。 有一说一，高弘远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在苏若锦他们还是大楚商贾之时，高弘远岂会让他们知道这事，暗中处理就行。 可现在是大楚摄政王爷王妃，高弘远知道暗中行事，他只有吃亏的份，不如直接摊开来说。 “国师为何会认为我们府中有异瞳的孩子？而且据我所知，啸月国的二皇子不是出生就没了吗？”苏若锦问道。 “王妃在大楚，听到的不过是些流言，当初二皇子只是不幸丢失了。我略懂一些星相之术，昨日夜晚天象，算出皇子就在此处，还望王妃告知皇子的下落。”高弘远直言不讳。 苏若锦看了眼萧彦初，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一个决定。 “不瞒国师，府中确实有异瞳的孩子，请国师稍等。”苏若锦看向一旁的烟罗，“把他们带过来吧。” “是，王妃。”烟罗转身下去。 没一会，两个身影出现在高弘远视线里，看到两人，高弘远目光惊诧。 怎么会有两个！ 第476章 两个弟弟 看着眼前同样都有着异瞳的元泓和达普，甚至是面容都微微有些相似的两人，高弘远一时不知到底哪个才是他要找的二皇子。 不过不管是谁，对应星相，二皇子肯定是两人之一，大不了两个都杀了就是了。 高弘远面上一脸激动，冲到两人面前，仔细观察一番，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随后转头对着萧彦初和苏若锦弯腰行礼，“多谢王爷王妃，若是替啸月找回了二皇子，这份恩情，啸月定不会相忘。” 萧彦初不动声色，“国师大人，你刚说啸月走失了一位皇子，可这有两位异瞳孩子，你如何确定谁是啸月的二皇子？” 红璿珠可不在皇宫，这高弘远要如何确定谁是二皇子呢？ 高弘远解释道：“虽说先皇已不在，无法滴血认亲，可宫中仍有秘法，只需到宫中，以血相验，即可验证二皇子的身份。” 哦，居然还能如此。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阻止，这样吧，国师大人，明天本王和王妃亲自送他们两个入宫。”萧彦初同意了。 高弘远愣了下，他没想到萧彦初和苏若锦要亲自带这两个孩子入宫。 “王爷，你和王妃难得来啸月一趟，不如明天我让人带两位好好游览一下龙霄城，这两个孩子我今天就先带回皇宫吧，到时候定会向王爷王妃汇报结果。待确认找回啸月二皇子，必将送上一份大礼。” 高弘远下意识不想让萧彦初和苏若锦同去，他们不去，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二皇子，由他说了算。 处理平民孩子和处理皇子自是不一样。 要是他们同去了，事情定会有变数。 苏若锦淡淡一笑，“看来国师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啊，你觉得我会放心让我弟弟单独跟着国师进宫吗？” 高弘远愣住了，一时不明白苏若锦是何意思。 他只听说长乐郡主是大楚苏大将军最后一个孩子，既然如此，这苏若锦又哪来的弟弟。 “王妃的弟弟？”高弘远忍不住问道。 “是的，想来国师应该知道我曾离开苏家多年，一直和这两个弟弟相依为命，如今我回了苏家，两个弟弟自然也跟着我同回苏家。” 苏若锦的话无异于给了高弘远当头一棒。 这二皇子要是大楚摄政王妃的弟弟，他之前的计划可全要被打破了。 二皇子若是出事，以苏若锦的性子，必不会善罢甘休。 不同于高弘远的忧虑，达普在听到苏若锦这样说，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之前王妃说过他若是想回大楚，元泓有什么，他就有什么，当时达普以为王妃不过是客套话。 可如今苏若锦当着高弘远的面说他是她的弟弟，这话就等于真的把达普和元泓放在了同样的位置。 达普只觉得鼻子有些酸，他从没想过王妃会对自己这样的好。 达普偷看了一眼元泓，心下暗暗发誓，若有一天元泓真的成为了啸月的皇上，他定要努力学武，成为啸月的将军，替元泓守护啸月的安宁。 元泓此时并不知道，锦姐姐这句“两个弟弟”将为他带来什么。 高弘远很快平复了心里的一丝慌乱，不管怎么说，先确定二皇子再说。 大不了等苏若锦他们回了大楚，再动手也不迟。 让二皇子病上一段时间，慢慢死去，又或者让他如他娘一样，变得神智不清，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 高弘远瞥了眼一旁的灵紫兰。 呵呵，到时候就看这苏若锦可还有心思去操心她弟弟的死活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先回皇宫准备一下，明天恭候王爷、王妃。”高弘远也不再纠结这事，他急着回宫和吴太后商量此事。 待高弘远走后，萧彦初立马吩咐胡青，“去，请卢丞相过来。” “是。” 苏若锦则是看向元泓，表情严肃，“元泓，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可想好了？今天一过，你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元泓用力点点头，“锦姐姐，我想好了。” “好，元泓，达普，你们做好准备，啸月要变天了。” “好！” “好！” 元泓和达普异口同声道。 苏若锦和萧彦初哪会不知道，一旦明天元泓身份确认，啸月朝廷必将动荡。 龙霄城要乱了。 “彦初，高岑那边什么时候到？”苏若锦问道。 “就这两天了，我已经让暗一去安排了，让他们待城门解封后，一半伪装入城，另一半先到苍冥山。” 高弘远现在已经有了二皇子的消息，定会解除封锁。 毕竟再封下去，且不说龙霄城普通百姓，龙霄城的商户也会有意见了。 能在龙霄城做生意的商户，尤其是生意做得大的，谁不是和朝中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城门封锁，商户的货物不能随意进出，势必会影响生意和收入，朝中一些官员甚至是皇室中人，也不会再忍下去。 虽然高弘远把守城军撤了回来，但萧彦初知道他与傅玲珑之间的恩怨，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分了一部分人到苍冥山护着傅玲珑，这样阿锦也不用担心五师父了。 高岑的军队只是辅助，萧彦初只调了两千人过来，更重要的是卢鸿这边。 卢鸿很快就到。 “卢丞相，高弘远发现元泓和达普了，明天我们要带他们两人进宫，元泓也是时候确认身份了，不知你那边安排得如何？”萧彦初问道。 卢鸿有些激动，可面上却很严肃，“回王爷，小儿俊杰已暗中调了两千人入京。” 两千？ “卢丞相，我若是没记错，禁军、黑甲军、守城军加一起也有近一万人之多。” 这两千对一万，胜算不大啊。 “王爷请放心，还会有人带五千将士前来接应。除此之外，朝中至少有一半的老臣会支持二皇子登基，而一些攀附吴太后的臣子，我这边已收集了他们的罪证，必要时可先把他们拿下。” 七千对一万，加上高岑那边的两千，人数也差不多。 “那明天就见机行事。”萧彦初说道。 “一切听从王爷王妃的安排。” 卢鸿很聪明，把这一切都交到萧彦初和苏若锦手里，为了元泓，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相当于整个大楚站在元泓背后，大业必成。 待卢鸿走后，苏若锦看着桌上的灵紫兰，若有所思。 第477章 这花有问题？ 萧彦初走到苏若锦身边，也看向灵紫兰，“这花有问题？” 苏若锦摇摇头，“我暂时没看出什么问题，高弘远真舍得，连我天医阁都没寻到的花，他居然有。有了这花，五师父的脸恢复有望了。” 之前在静篁庐，苏若锦虽已替傅玲珑做了脸部手术。 可即使有龙鳞草，在看到傅玲珑脸上的伤后，苏若锦心里也没太多的底，傅玲珑的脸究竟能恢复多少。 之前萧凤鸣的脸是刀痕所至，而傅玲珑的脸是妖蛊王幼蛊所致，两者虽都是毁容，可成因却是完全不同。 现在有了灵紫兰，苏若锦就有信心让五师父的脸恢复如初，没想到高弘远这一出手反倒等于间接帮了傅玲珑。 “既然这花没问题，你怎么还盯着它看？”萧彦初很是了解苏若锦，她的眼神可不仅仅是高兴有了这花能治好五师父的脸。 “我只是有些奇怪，高弘远要向我们示好，大可用黄金珠宝也足够了，何需用这灵紫兰？” 灵紫兰可是千金难买的灵草，钱可赚，这花在世间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萧彦初走过去，从后面轻轻环上了苏若锦的腰，微微弯腰，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肩膀上，“阿锦，别想这么多了，反正有用就行。” 苏若锦低头轻“嗯”了一声。 而宁康宫，吴太后也向高弘远提出了和苏若锦同样的问题。 这灵紫兰之前吴太后向高弘远讨要，高弘远都不曾给她，如今却送给了苏若锦，吴太后很是不满。 “柔儿，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愿把灵紫兰给你？” “为何？还不是你小气，舍不得呗。”吴太后话语带着怨愤。 “柔儿，你要知道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我连命都是你的，有什么舍不得给你的。” 吴太后听到高弘远这样说，心里舒服了不少，可眼里还是有着不解，“那是为何？” “有种蛊叫噬梦蛊，此蛊需养在花中，越稀有的花，效果越好。它会趁人睡着的时候，由耳朵钻入脑中，释放一种毒素，让人在睡梦中查觉得不到疼痛，吸食人的脑子。 它一天只会吸一点点，开始只会让人觉得头晕，慢慢变得愚笨，神智不清，直至死亡，只需七天。” 听到高弘远这样一说，吴太后明白了，他这是要对苏若锦下蛊。 当初吴太后向高弘远讨要灵紫兰，就是看中它的香味可以宁神、美颜，苏若锦作为大夫，自然也知道灵紫兰的功效。 试问世间哪个女人能抗拒让自己变美的东西，想来苏若锦晚上定会把灵紫兰放在寝室里，必中蛊。 吴太后想到这，转怒为喜，有些嗔怪地对高弘远说道：“那你不早点告诉人家，人家还以为你舍不得呢。” “这蛊异常难养，好不容易养成一只，我自是要非常小心。等苏若锦死了，卓儿的事解决了，我再把蛊虫收回，到时候再把这花给柔儿。”高弘远哄道。 “算了，我不要了，你还是留着养蛊吧。”吴太后虽说想要驻颜，可想到这花养过蛊，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高弘远笑笑，也不再纠结这事。 吴太后其实有一点没说错，之前高弘远不把灵紫兰给她，确实是舍不得。 养蛊不过是他的借口，他也需要这花驻颜，只不过这次要给苏若锦下蛊，不用这稀有罕见的花，他怕苏若锦不上当。 现在吴太后不敢要了，正合他意。 “表哥，所以明天就能知道谁是那个小贱种了？”吴太后纠结完花的事，说起了正事。 “是的，明天只要让他和随便哪个公主的血滴在一起，我自能用秘术辨别。” “要不是红璿珠丢了，何必这样麻烦。确认之后，表哥，我们该怎么办？”吴太后问道。 “不论他们其中谁是二皇子，但都是苏若锦弟弟，他们还在啸月，我们只能先忍一忍。待他们离开啸月，那个小贱种不就任由我们处置。”高弘远眼神阴鸷。 “表哥，我怕朝中那些老不死的看到小贱种回来，蠢蠢欲动。”吴太后不免有些担心。 “不用怕，禁军、黑甲军、守城军兵符都在我们手里，他们翻不起风浪的。若柔儿还不放心，可写信给吴大将军，让他再调五千精兵过来保护卓儿，待处置了那个小贱种，卓儿就可高枕无忧了。” 吴大将军身为太后胞兄，掌握着很多地方兵权，包括离龙霄城最近的悦澜城。 从悦澜城赶到龙霄城，也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若是军队连夜开拔，自是很快就能赶来龙霄城的。 “好，我这就去传信，让哥哥即刻派兵过来。”吴太后连连点头。 有了哥哥的五千精兵，再加上城中的禁军、黑甲军、守城军，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切就等明天了。 明天若苏若锦他们安分守己，不插手啸月的事，那就无妨，否则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只要能保住卓儿的皇位，与大楚为敌又如何。 苏若锦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拿过一本蛊术书半倚在床头看了起来，萧彦初也在一旁处理着一些沈豫传来的相对重要的事务。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那对母子也没作妖，加上有朝中老臣们看着，大楚那边一切还算安定。 猛地，苏若锦突然坐了起来，出声唤道：“胡青。” 胡青忙推门而入，“王妃，有何吩咐？” 萧彦初也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疑惑地看着苏若锦。 “去，拿一些生鸡肉，拌上黑狗血，鸡肉切小一点，还要一只小狗或者小猫都行。”苏若锦快速交代道。 “是！”胡青也没多问，领命而去。 “阿锦，怎么了？”萧彦初起身走到苏若锦身旁。 苏若锦起身，萧彦初忙拿过外衣给她披上。 “我只是有些怀疑，一会试试就知道了。”苏若锦也没太多解释。 本也不是什么难事，胡青很快就拿着一小碗拌了黑狗血的鸡肉，怀里抱着一只三花小猫来到了屋里。 烟罗听到王妃屋里有动静，怕有苏若锦有什么需要，也赶了过来。 就见苏若锦先是拿出银针在小猫身上扎了几针，小猫就沉沉地睡去了。 随后她打开装着灵紫兰的盒子，用筷子夹起了一小块鸡肉，先是把鸡肉绕着灵紫兰慢慢转了一圈，再轻轻放到小猫身上，示意烟罗灭了几支蜡烛，让室内的光线变得暗了下来。 苏若锦这一系列行动，大家都知道这朵灵紫兰有问题了，全都屏气凝神盯着灵紫兰。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灵紫兰没有任何动静。 苏若锦有些疑惑，难道真是自己误判，高弘远送来的这花没啥问题？ 第478章 可是真的？ 阿雅、达普、元泓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全都过来了。 “王妃，你这是？”阿雅有些奇怪。 虽说以入门顺序来说苏若锦是自己的师妹，阿雅可不敢真称苏若锦为师妹，还是喊她王妃。 看到阿雅过来，苏若锦眼睛一亮，一把拉过阿雅，拿起刚才的书递给阿雅，“阿雅你看这。” 苏若锦从来不会自视清高，虽然她得到了星蛊阁的传承，可学习时间远远比不上阿雅，有些问题她也经常向阿雅请教。 阿雅是星蛊阁的人，看苏若锦从藏书阁拿出来的书没有问题。 就见书中写道：有蛊喜隐于花草间，以动物之血拌生肉可引其出，而除之，黑狗血为佳。 “王妃是觉得这灵紫兰中有蛊虫？”阿雅明白了苏若锦的意思。 苏若锦点点头，目光看向灵紫兰，“我总觉得高弘远没那么好心，一来就送我一株这样的灵草。” 更何况她和高弘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除了给悦宁下蛊，她还毁了高弘远练人蛊的地方，虽然高弘远明面上看不出有任何反应。 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以高弘远的为人，也不可能心里不记恨他们。 可现在验证后，证明确实这花里没有蛊虫。 或许这花本就没有问题，高弘远送过来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阿雅想了想，转头对胡青说道：“胡青哥哥麻烦你给我块新鲜鸡肉，不要沾狗血的。” 胡青本不敢让阿雅这样叫他，阿雅身为公主，他哪担得起，可阿雅坚持，他也就做罢了。 胡青很快就重新拿来鸡肉，阿雅又对达普说道：“达普，把匕首给我用用。” 达普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匕首递给了阿雅，阿雅接过匕首，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滴在了鸡肉上。 等鸡肉都染上了血，阿雅才收回手指，对苏若锦说道：“王妃，你再试试。” 苏若锦看到阿雅的举动，明白了阿雅的意思。 她重新夹起这块鸡肉在灵紫兰周围绕了一圈，同样放在了小猫身上。 这次半盏茶不到的功夫，所有人都看到灵紫兰花瓣上的一朵金色小花动了动，随后一只透明的有米粒大的虫子从花蕊中钻了出来。 若非几人专注地盯着这朵花，这只虫子本身是透明的，具有隐蔽性，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怕惊到虫子，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 虫子慢慢爬出花蕊，掉下花瓣朝小猫的方向爬去。 别看它小，速度却是非常快，不过两息的时间，它就爬到了小猫身边。 就在这一刻，苏若锦把早就扣在手里的银针飞射出去，钉在了虫子身上。 虫子被钉住，不停摇晃着身子，好一会才没动了。 苏若锦拿起银针看着上面的虫子，“阿雅，你可知这是什么蛊？” 阿雅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未曾见过。” “那你怎知要用人血引蛊？” “我记得师父曾和我说过，有些蛊虫很是稀有，越稀有往往代表着越难养，难养的蛊要养成，大多是需要用人血滋养，所以我就想着试试。”阿雅如实答道。 “嗯，有道理，可这究竟是什么蛊呢？” 这高弘远的确是要用灵紫兰给她下蛊，只不过用的蛊不一般，还真看得起她。 想了想，苏若锦把几本蛊书交给阿雅，“阿雅，我们一起查查。” 阿雅看到这几本蛊书，忙摆手，“王妃，这些书只有星蛊阁历任阁主才能看，我不可以看的。” 苏若锦把书塞到阿雅怀里，“星蛊阁阁主现在是我，阁中一切我说了算，我说你能看你就能看。再说了，人家都害到你阁主面前了，你不该站出来查清楚，保护阁主啊？” 苏若锦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阿雅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也没再拒绝，拿过书翻找起来。 看着两人这样，萧彦初也不打扰他们，对烟罗说道：“去熬点银耳羹，一会给王妃和阿雅喝。” 烟罗忙点头离开，胡青追了上去，“我陪你。” 元泓和达普就在一旁默默陪着。 突然苏若锦一拍桌子，“找到了！” 随后她直接念出了声，“噬梦蛊，喜花草，身形透明，由五官入脑，吸食人脑，人无痛感，遂会感觉头晕，愚笨，最终神智不清，七天后亡。” 这个虫子喜花草，大概率是喜欢香味，正常来说女子常用香粉，自是比男子香一些。 看来这高弘远是算好了要她的命啊。 不过也对，杀了她再对付元泓要容易得多。 甚至到时候自己中了蛊，高弘远还可用她的性命来威胁萧彦初，等于间接掌控了大楚。 高弘远野心可不小。 苏若锦又看了噬梦蛊的解蛊方法，确实是以人血拌鲜肉，再配以熟睡的动物，方可诱出杀之。 而且噬梦蛊无需子母蛊，与其说它是蛊虫，不如说它是毒虫，只是需要日夜以人血滋养，随后让它生活在花草中即可，越名贵的花草，效果越好。 普通的噬梦蛊要一个月才能让人毙命，养在灵紫兰中的七天就能让人毙命。 待人死后，噬梦蛊也会跟着死去，它透明的身子与人的身体融为一体，根本没人能查得出死因，仵作解剖最多能看到人的大脑有各种坑坑洼洼的洞，也说不出原因。 更何况苏若锦乃大楚摄政王妃，她若真因噬梦蛊而死，谁敢解剖她的尸体来查死因啊。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警惕，又碰巧拜在傅玲珑门下学习了蛊术，说不定真会中招。 蛊术！ 苏若锦在这一刻决定，她要尽力研究出能诊断出蛊虫，用医术解蛊的方法，不再让它在暗中害人。 萧彦初也是满眼冰寒，这高弘远留不得了！ 苏若锦看出了萧彦初眼里的愤怒，轻轻拉住他的手，“彦初，别急，高弘远的账，我会慢慢和他算，啸月的大臣也不会放过他。” 随后苏若锦靠近萧彦初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彦初眼神出现了一丝诧异，“可是真的？” “我怀疑，不过一切还待验证。”苏若锦说道。 萧彦初知道阿锦一般不会乱怀疑什么，她质疑的事大概率就是有问题的。 “不急，明天就有结果了。”萧彦初眼中闪过厉芒。 若是真的，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翌日早朝。 苏若锦和萧彦初依约定，带着元泓和达普到了太和殿。 殿中龙椅上坐着姬言卓，姬言卓的左边站着高弘远，在他身后垂着帘子，帘后坐着吴太后。 看到元泓和达普出现，朝中大臣有一脸激动的，有不敢相信的，还有一脸迷茫的。 这其中有一些是知道曾经过往的，更多的大臣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 吴太后紧紧捏住凤椅扶手，才能压抑住自己的怒意。 虽然她也不知道眼前到底谁才是姬言澈，但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个小贱种真是命大，和他那个贱人娘一样。 还有这该死的苏若锦，居然是大楚摄政王妃，否则何需这样麻烦，直接暗中弄死就行了。 第479章 我知道红璿珠在哪 萧彦初和苏若锦微微颔首行礼，“见过啸月皇上，太后。” 吴太后出声，“给大楚摄政王、王妃赐座。” 很快就有宫人抬来了两把椅子。 萧彦初和苏若锦坐下，萧彦初开门见山，“皇上，太后，昨天国师找到我们，说本王王妃的弟弟，有可能是啸月失散多年的二皇子，希望能带两位弟弟今日前来验证下。 如今本王把人带来了，就请开始验证吧。” 大臣们一听，都哗然了。 一些不知情的大臣偷偷向私交好的大臣打听，最后听到的结果，都让他们瞪大了眼睛，慢慢消化这个消息。 “有劳王爷、王妃了，若王妃的弟弟真是啸月二皇子，那真是啸月的福气啊。”吴太后把“福气”两字说得意味深长，“国师，开始吧。” “来人。”高弘远出声，立马就有太监端着两个碗出来，同时还有一位嬷嬷搀扶着一位小姑娘走了出来。 高弘远看向群臣说道：“验证二皇子血脉需先皇子女之血，皇上乃真龙天子，龙体不可轻易伤害，特让瑞锦公主前来相助验血。” 瑞锦公主只比婉玲公主大两岁，脸上虽有些恐惧之色，可也不敢违抗。 高弘远走到了瑞锦公主面前，“公主，得罪了。” 说完他拿出一枚银针刺破了瑞锦公主的手指头，分别滴入几滴血到两个碗里。 高弘远把碗放在托盘里，太监端着托盘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元泓和达普面前。 “两位小公子，请。”高弘远指了指放在托盘上的银针。 元泓和达普并没有去拿那两根银针，而是各自从怀里拿出苏若锦一早给他们准备好的银针。 有高弘远这样一个用蛊高手，苏若锦肯定要防着他对元泓和达普动手。 高弘远看到两人如此谨慎，眼睛微眯了眯，也没说什么。 两人的血很快就滴入了碗里，可不论是达普的血，还是元泓的血都慢慢与瑞锦公主的相融。 高弘远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云嫔当初确实只生了一个皇子，为什么眼前这两人与瑞锦公主的血都能相融，难不成又多出一个先皇的皇子！ 不，这不可能！ 从没听说当时先皇还有哪位妃嫔怀孕的。 苏若锦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傅玲珑的复命术还在生效。 本来滴血认亲就不是很准确，再用兄妹之血相认，她虽不知高弘远是用什么秘法相验，但会出现这样的事也在预料之中。 吴太后看到这样的结果，也皱起了眉头。 到底怎么回事？ 高弘远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一个是假的，可究竟是哪一个呢？ 这时户部尚书蒋大人站了出来，“国师，老臣曾听闻皇室有颗红璿珠可确定皇室血脉，不如请太后拿出红璿珠检测一下，以确保皇室血脉不被混淆。” 蒋大人属于中立派，只对在位的皇上负责，并不偏向哪一边，他这样说，也没人反对。 听到蒋大人这样说，吴太后眼神一变，她也想用红璿珠啊，可这珠子早在当初二皇子失踪时，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现在被朝臣一问，吴太后只得硬着头皮承认，“红璿珠已经遗失，哀家暗中让人寻找多年，仍未有下落。” 此话一出，朝臣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事件陷入尴尬，现在人人都知道先皇有一个二皇子流落在外，可有两个异瞳孩子都通过了验证，总不可能两个都是皇子吧。 又没有红璿珠辨认，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苏若锦出声了，“我知道红璿珠在哪。” 听闻苏若锦此话，大殿里议论声更甚，啸月皇室的秘宝下落为何他国王妃会知晓。 高弘远也没想到苏若锦居然知道红璿珠的下落，那是不是说明苏若锦他们早就知道谁是二皇子了？ 想到这，高弘远心底涌上不安，他隐约觉察到其中有什么不对，可一时也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 “敢问王妃，红璿珠现在在哪？”吴太后问道。 “据我所知，当初啸月皇室不仅走失了二皇子姬言澈，连同二皇子的姐姐惜月公主也走失了吧。”苏若锦不答反问。 因为惜月公主是位公主，从小因为云嫔出身，并不受重视，她的失踪也未引起太多重视。 很多人甚至都忘了啸月还有这样一位公主。 现在听苏若锦提起，才纷纷想起。 “王妃此话何意？莫非王妃知道惜月公主的下落？” 吴太后莫名的心很慌，甚至比当初得知云嫔生下小皇子时更慌，出于直觉，她总觉得有些事要超出她的掌控了。 随后又想到之前收到哥哥传来的消息，五千吴家军已经到达城郊，随时可入城，她的心稍安了一些。 大不了再上演一次当初的镇压事件，又有何惧。 只要兵权在自己手里，一切都不用怕。 “我自然知道，不仅知道，我今天还把惜月公主带来了，就在殿外，啸月皇室遗失的红璿珠，正在惜月公主身上。” 吴太后听到这话，手猛地捏紧了凤椅扶手。 惜月公主还活着已是意外，没想苏若锦现在居然把人都给带过来了。 虽然当初惜月公主还小，可吴太后也怕她知道些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正因为惜月公主当初还小，又能记得些什么，她说的话也做不得数。 若惜月公主身上真有红璿珠，可以用来鉴别那个小贱种，也省了些事。 惜月公主就算回到皇宫，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公主，不会影响卓儿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把她送去和亲，或者赐给哪个大臣家的儿子，用来笼络人心，也算有利用价值了。 想到这吴太后的手慢慢松开了。 而朝臣们一听苏若锦居然把惜月公主带来了，脸上都是意外。 若今天能找回二皇子，还能把遗落在民间的公主一并找回，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宣惜月公主进殿。”吴太后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宣惜月公主进殿！”太监的唱报声在大殿中响起。 阿雅缓缓走进了大殿，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480章 皇上龙体岂可受损 今天的阿雅一改平日轻简素雅的装扮，一袭正红色锦袍上以金线绣满了牡丹祥云图案，一套黄金掐丝嵌宝石珍珠发簪头面，把她还有些青涩的脸宠衬得气质高雅，当得起公主的身份。 这套装扮是苏若锦刻意给阿雅安排的。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苏若锦告诉阿雅，你的第一次亮相，必须摆出一国公主的气势，才不会被人看轻。 其实苏若锦让阿雅这样的出场，更是要告诉在场所有人，这位惜月公主背后是有她这位大楚摄政王妃在撑腰。 以后阿雅回到啸月皇宫，也不会有人敢轻慢她。 阿雅以标准的宫廷礼仪向上座的皇上和太后行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甚至有大臣因此觉得无需任何验证，眼前这位定是当初的惜月公主。 待阿雅起身后，吴太后看着她那张和云嫔有六七分相像的脸，就心生厌恶，可又不能表现出来。 “惜月公主幼年走失，你如何能证明自己就是惜月公主呢？”吴太后出声道。 阿雅亮出手上的红璿珠，“这颗珠子是当年母妃亲手系在我手上的，告诉我这颗珠子事关皇室血脉，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它叫红璿珠，只知道是母妃留给我的东西，这些年从未离过身。 而且我腰上有月牙胎记，这个宫中有记录，太后可让嬷嬷来查验。” 啸月皇子公子诞生时，宫里嬷嬷就会查验婴儿身上是否有特殊胎记，记入档案，一查便知。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让阿雅验下血不就知道了。”苏若锦出声，她可不想让宫里嬷嬷随便检查阿雅的身子。 大楚王妃说的话在理，没人反应对，高弘远再次用瑞锦与阿雅的血相验，不出意外两人血液相融。 此时再无人怀疑阿雅的身份。 之前苏若锦他们就商量过了，不想牵扯出傅玲珑，就让阿雅说这颗珠子是云嫔系在她手上的，反正也无人能查证，只要珠子是真的就好。 公主是真的，那剩下的问题就是红璿珠可是真的了。 卢鸿站出来询问道：“敢问太后，这可是红璿珠？” 红璿珠是皇室秘宝，不可能出现在普通人身上，阿雅既然是惜月公主，又是云嫔给她的珠子，多半是红璿珠了，但还是需要吴太后亲口确认。 别人可能不知道红璿珠具体什么样，吴太后身为先皇的皇后，又怎么可能不知。 谁认证都不如吴太后亲口认证有效。 吴太后气得咬紧了牙，她比谁都清楚红璿珠是皇室秘宝，哪会是一个小小云嫔有资格接触到的。 云嫔手里能有红璿珠，就只有一个解释，这颗珠子根本就是先皇给云嫔的。 难怪她寻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这颗珠子！ 可先皇为何要把这颗能验明皇室血脉的珠子给云嫔呢？ 吴太后细想下，后背开始有点发凉。 以她对先皇的了解，绝不会做出什么无缘无故之事。 难道先皇根本就知道云嫔怀的是皇子！！！！ 若真是这样...... 吴太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久久没回过神，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意见，高弘远不得不轻声唤了声，“太后。” 吴太后才回过神，“拿上来给哀家看看。” 太监接过阿雅手里的红璿珠送到了帘子后面。 半晌传来吴太后的声音，“这确实是红璿珠。” 一听太后这样说，大臣们面露喜色，只要是红璿珠，那就能认定二皇子了。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有好戏看了。 既然是红璿球，接下来就是验证了。 达普和元泓都先后割破了手指把血滴在了珠子上，珠子毫无反应。 所有人，包括卢鸿都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卢鸿可是亲眼看过元泓的血滴上去珠子变成金色的。 难道这珠子是假的？ 可刚才吴太后已经仔细看过，她可比卢鸿还清楚红璿珠是什么样的，绝不可能看错。 卢鸿自己也看到这颗珠子，就是当初那颗啊。 他有些焦急地偷看了眼萧彦初和苏若锦，却看到两人神色如常，脸上没有一丝震惊的表情。 看到两人这样，卢鸿就明白了摄政王和王妃定是有什么计划，一颗心也慢慢定下来了，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 高弘远更为震惊，因为他是观过天相的，无比确定这两人之中必有二皇子姬言澈，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红璿珠可是太后看过的，不可能是假。 萧彦初这时开口了，“或许珠子是假的？” “不可能吧，这可是吴太后验证过了。”苏若锦配合道。 “既然如此，不如让皇上滴血相验，看看这珠子是真还是假？”萧彦初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姬言卓说道。 只要姬言卓的血滴在上面，珠子变色就能证明是真的红璿珠了。 “万万不可！”坐在帘后的太后猛地站了起来，语气中带有一丝慌张。 “不可，皇上龙体岂可受损！”高弘远也出声阻止。 “那该如何是好呀？莫不成元泓和达普都是啸月的皇子？又或者都不是？”萧彦初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 大臣们都愣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珠子是假，那元泓和达普还有希望，再找真珠子就是了。 若珠子是真，就说明这两人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二皇子。 现在珠子是真只是吴太后一人所说，出现这种情况难免让人心中起疑。 卢鸿脑子转得很快，他隐约猜到了摄政王夫妇想做什么了。 可这个想法实在太过荒唐，让卢鸿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他也配合着站了出来，“皇上，太后，此事事关皇室血脉，不容有误，老臣斗胆请国师取一点皇上的血进行验证。” “卢丞相，皇上尚且年幼，岂可伤害龙体！”吴太后语气不善。 她万万没想到一直忠于自己的卢丞相会在这时和自己唱反调。 “太后，只是几滴血，皇上身体康健，应是不妨的。老臣家中有三百年人参，一会就让小儿送入宫中给皇上补一补。”卢丞相坚持。 哪怕他不懂医，也知道一个小孩子不就取几滴血，能伤得到哪去。 其他与卢丞相相熟，知道真相的大臣，虽不明白卢丞相是何意，但也配合地都站出来。 “臣等请太后应允。” 第481章 恳请皇上滴血验珠 看到这么多大臣站出来，吴太后脸色十分难看，幸好她在帘子后面，大家看不清她的脸色。 “哀家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哀家绝不允许皇上受一点点伤。”吴太后语气变得严厉。 许多大臣们是知道吴太后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子，如此护着皇上倒也能理解。 萧彦初和吴太后离得相对较近，以他的目力，已经看到了吴太后脸色不对，看来阿锦所说之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卢鸿已经猜到萧彦初要皇上滴血认珠的意思，他掩下心中的震惊，自也不会提红璿珠用公主的血也是可以检验的。 在众人的思维习惯中，一直都默认红璿珠只可检测皇子血脉，包括之前的他也是这样想的。 “既然这样，说明我两个弟弟都不是啸月皇子，我们就回大楚了。”说完苏若锦起身，萧彦初自然也起身跟着准备一起离开。 “万万不可啊，还请王爷、王妃留步。”刑部尚书陈大人也站了出来，朝上方行了礼，“皇上，太后，不如把当初宫中档案拿出，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标记可认定二皇子。” 这倒也是个方法。 吴太后挥挥手，慧嬷嬷下去了，没一会带着内务府的管事公公过来了。 “禀太后，根据当初的记录，二皇子生有异瞳，背有七颗痣。”管事公公翻开《起居注》说道。 “元泓，达普。”苏若锦出声，元泓与达普马上就明白，拉开衣服露出后背。 所有人又傻了。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两个人后背都有七颗痣，非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达普的痣看上去要淡一些。 别说大臣们，吴太后和高弘远也有点懵了。 “李公公，《起居注》有没有记载二皇子异瞳是何颜色？”高弘远想到什么忙问道，若是有记录就立马能分辨了。 李公公低头翻了翻，抬头面露难色，“回国师，《起居注》上没有记载。” 可这也更证明元泓和达普其中必有一个是二皇子！ 这样大臣们更不可能让苏若锦把人带走了。 蒋大人再次出声，“太后，臣恳请皇上滴血验珠。” “恳请皇上滴血验珠。” “恳请皇上滴血验珠。” “恳请皇上滴血验珠。” 大臣们异口同声。 吴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绝不可能让卓儿滴血验珠的。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姬言卓眼神越来越阴狠。 之前母后一直交代他是皇帝，上朝一定要好好坐在龙椅上，其他事情有母后和国师帮他处理。 可姬言卓多少也懂些事，这时他也明白眼前这两个比自己大的小哥哥，有一个是他的皇兄。 他曾听到母后和国师说这个皇兄有可能会来抢他的皇位。 他的东西只能属于他，别人怎么能抢！ 姬言卓摸到了身后，猛地拿出一把小弩，趁大家没反应过来，朝元泓和达普射出了两支弩。 第一次姬言卓上朝因为要久坐，又什么也做不了，在大殿上大呼大叫，像是疯了般。 后来为了让姬言卓上朝时能坐得住，吴太后允许他带一些玩具和小剑、箭、弩在朝上玩。 今天姬言卓刚好带了一把小弩上朝。 小弩发射的实在突然，萧彦初也来不及出手，元泓却是反应很快，扑向达普。 噗噗！ 两支弩箭射先后射入了元泓的后背，鲜血瞬间从衣服浸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快，快传太医！”卢鸿紧张得声音都有点变形了。 姬言卓看到元泓中箭，脸上丝毫没有害怕之意，还哈哈大笑，“想抢朕的皇位，你们都给朕去死！” 姬言卓此话一出，吴太后和高弘远脸色都不好了，这话哪能说出来啊。 “皇上慎言！”吴太后出声喝止。 姬言卓却毫不在意，“朕是皇上，想杀谁就杀谁，谁敢拦朕！” 苏若锦顾不上什么，冲上前替元泓检查着伤势，随即松了口气。 所幸姬言卓用的是小弩，攻击力有限，弩箭虽刺入元泓后背，但也不是很深，伤势不算重。 苏若锦拔出了弩箭，给元泓喂了颗药，又拿出药粉散在伤口，替元泓简单包扎了一下。 她做完这一切，太医才匆匆赶到，被苏若锦挥退了，“不用了。” 处理好元泓，苏若锦转过身，冷冷看着还在哈哈大笑的姬言卓，“啸月皇上敢射杀我大楚无辜子民，这是视我大楚无人了？” 萧彦初站起身，“看来啸月皇上自觉可独霸天下了，不把我大楚放在眼里了。阿锦，我们走！” 吴太后和高弘远听出了萧彦初话语里的意思了，此番若真让两人走了，接下来的可就是大楚和啸月两国的战争。 虽然元泓现在没有爵位在身，可再怎么说也是大楚摄政王妃的弟弟，却在大殿上被啸月皇上当着摄政王和王妃的面直接射杀，这根本就是不把大楚放在眼里，此事传回大楚，大楚哪会忍。 “皇上，快道歉！”吴太后出声训斥。 姬言卓早在看到苏若锦和萧彦初看向自己带着杀意的眼神时，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是孩子，可不是傻子，有着天生的敏锐，他能凭直觉清楚判断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之前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朝中大臣，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何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眼前两人和以往他所接触的人完全不同，他们眼里对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甚至姬言卓能感觉这两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忙躲到高弘远身后，“国师，他们敢瞪我，你把他们都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吴太后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从帘子后面快步走了出来，走到萧彦初和苏若锦面前。 “王爷、王妃，皇上还小，哀家替皇上道歉，还望王爷王妃不要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苏若锦嗤笑一声，“身为一国之君，不懂好好研习治国策论，勤政爱民，体恤百姓，只知道撒泼任性，残害宫人和百姓，啸月真是有个好皇帝啊。” 这话根本就是不留一点情面，直接打脸啸月了。 一些拥护吴太后和姬言卓的官员此时也忍不住了，“还请王妃慎言。” “慎言？”苏若锦扫了眼开口的大臣，“不知这位大人可否告知，为何啸月皇帝需要那么多伴读，那些伴读如今又何在？！” 第482章 让皇上认错 苏若锦此话一出，大臣们脸色大变，皇上残害宫人、随意杀害民间选来伴读之事，他们岂会不知，只不过谁也不敢把这事捅到台面上。 如今苏若锦提及此事，他们又如何回答。 不仅是大臣们无法回答，连一旁的高弘远脸色都有些微变。 想到之前被烧毁的山洞，高弘远暗中看向苏若锦的眼神多了丝杀意。 果然是她毁了一切！ 他的人蛊半成品也被她给毁了！ 苏若锦，好，很好！ 吴太后闻言，脸色也很是难看，再怎么说卓儿是一国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就杀几个人，哪容得苏若锦这个大楚人来置喙。 想到这，吴太后语气也有些不善，“摄政王妃，这乃我啸月之事，还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哦，既然如此，元泓乃我们大楚子民，被射杀，吴太后又该如何给大楚一个交代？”萧彦初语气冰冷，看向吴太后。 吴太后心里打了一个寒颤，萧彦初战神的名号她可是听过的，若真两国打起来，啸月可没有胜算。 想到这，吴太后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满，勉强挤出笑容，“摄政王，还望体谅皇上尚且年幼，分不出轻重，这样吧，哀家赔偿元泓小公子五千两白银可好？” 不就这些小伤，五千两银子算是便宜这小贱种了。 “吴太后，你轻飘飘一句皇上年幼就想推卸责任，若非元泓反应快，以这弩箭射出的速度和位置，元泓和达普就算不死，也会各瞎一只眼睛，甚至有可能送命，这就是你说的分不出轻重？” 敢当面伤她的人，若能咽下这口气，就不是她苏若锦了。 若啸月皇上真的不是故意，她可以不计较，可对上姬言卓这样一个从小就毫无人性的小恶魔，人家都已经要当面杀了元涨和达普，她哪能轻易放过。 “那王妃想要如何？”高弘远出声了。 “很简单，啸月皇帝能承受二十秒廷杖，再向我两个弟弟磕头认错，这事就算扯平。”苏若锦似笑非笑看向高弘远。 她已经算给姬言卓留面子了，如此只是小惩一番，若非看在他年纪尚小，她定会让姬言卓尝尝弩箭射在身上的滋味。 “放肆！苏若锦，你别太过份，卓儿可是啸月皇帝，你就不怕这样做，引起啸月和大楚两国的战争吗？”吴太后听到苏若锦的话，实在忍不住了。 想伤她的卓儿，没门！ “吴太后，看来你还弄不清楚状况，现在想挑起啸月和大楚两国战争的人是你们啸月！” 萧彦初语气平淡，却能让大殿上所有人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怒意。 “本王的王妃心善，才会给你们这样一个机会，做与不做，吴太后随意。阿锦，我们走。” 阿雅和达普忙小心扶着元泓，一行人准备离开。 卢鸿和一些大臣急了，“王爷，王妃，你们别走啊。” 他们清楚几人这次一走，可不仅是把二皇子带回大楚了，而是直接会有啸月和大楚的一场大战。 现在的啸月哪能抵挡得了大楚的大军啊。 “太后，还请体谅啸月百姓啊，太后。” “还请太后让皇上认错。” “还请太后让皇上认错。” “还请太后让皇上认错。” 卢鸿带着一众大臣跪下请求。 吴太后死死捏紧了拳头，她与卓儿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若卓儿向这两个小贱种磕头了，其中一个还是那个贱人生的儿子，那以后卓儿颜面何在，又如何还能维持一国之君的威严。 吴太后迟迟不动，红着一双眼怒瞪着苏若锦几人。 谁也没料到就在这时，原本还躲在高弘远身后的姬言卓，突然从袖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苏若锦。 “你个贱女人，居然想让朕下跪，你给朕去死！” 姬言卓之前对苏若锦和萧彦初还有些惧怕，可在听到苏若锦要他向两个贱民下跪后，他的害怕全都化为了愤怒。 他可是皇上，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如此羞辱他，她必须死！ 姬言卓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孩童，之前弩箭打了大家一个出其不意才射中元泓，可这次他冲到苏若锦身边的时间已经足够萧彦初反应了。 上次这个姬言卓就想伤害苏若锦，萧彦初当时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饶过了他。 可现在知道了姬言卓暗中残害了许多人命，居然还想再次对阿锦下手，他哪还能忍。 就见他速度出手，一把拉过姬言卓，随后匕首反转，一下就割破了姬言卓的手腕。 伤口很深，姬言卓的手腕瞬间鲜血喷涌飞溅，刚好洒到了一旁托盘的红璿珠之上。 “啊！”姬言卓吃痛大叫，吴太后急得冲过来，刚好接住了不停后退，差点摔倒在地的姬言卓。 看着儿子手腕上大量流出的血，吴太后急得大叫，“太医，快传太医。” 幸好之前赶来要给元泓看诊的太医还候在一旁，这时刚好第一时间替姬言卓诊治。 这次萧彦初可没手下留情，直接切断了姬言卓右手的大动脉和手筋，鲜血止不住往外流。 太医忙拿出银针替姬言卓止住血，又给伤口上了药，用纱布包扎，乱了半天才弄完。 “太医，卓儿如何了？”吴太后忙问道。 太医一脸为难，可还是拒实说道：“回太后，皇上右手手筋已断，就算伤口恢复了，行动也不能恢复如常，微臣也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吴太后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地让离她最近的太医觉得耳朵有些疼。 可他也不敢去揉，面对太后的震怒，太医忙补充了一句，“若是能找到医圣，说不定还能治好皇上的手。” 医圣？ 医圣的徒弟！ 吴太后猛地转头看向苏若锦。 之前高弘远说过叶昭是医圣的徒弟，那不就是苏若锦是医圣的徒弟，医圣能做的事，他的徒弟应该也可以。 “苏若锦，你若现在能治好卓儿的手，哀家不再计较大楚摄政王伤害我啸月皇上的事！” 苏若锦笑了，此时双方已经等同于是撕破了脸皮，她还有什么顾忌的。 “吴太后，你不计较？你敢和我大楚计较吗？姬言卓的手，我是可以治好，但我不愿治！本王妃可还没圣母到给想杀自己的人治伤！” “你！”吴太后气得还想说什么，萧彦初开口了，气势森然。 “吴太后，本王竟不知啸月如今能狂妄至此了，你们啸月皇上公然行刺我大楚摄政王妃，还不允许本王出手相救了？ 若非本王手下留情，吴太后，你觉得你儿子现在还会有命在！ 现在只不过废了他一只手，已是本王念及啸月及大楚之间的情谊。 吴太后，若你想战，本王定当亲自带着大楚郎儿与你啸月一战！” 吴太后被怼得瞬间说不出话来，她要敢和大楚开战，哪还会忍到现在！ 就在这时，突然有大臣大叫了起来。 第483章 这就要问吴太后了 “快看，快看，红......红璿珠没变色！” 一位离红璿珠很近的大臣已经注意到，刚才不小心沾染到姬言卓鲜血的红璿珠没有变色。 所有人被这一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全都看向了红璿珠。 其实刚才殿中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看到姬言卓的血洒在了红璿珠之上，可因着皇上受伤，一时之间谁也顾不上在意这事。 现在一经提醒，大家都反应过来了。 “难不成这红璿珠是假的？” “不可能，刚才太后不是肯定它是真的了吗。” “那为何皇上的血滴上去没有反应。” “难道这红璿珠能验皇室血脉之事是假的？” “也有可能，三个孩子的血滴上去都没反应。” “如果珠子是假的，那二皇子还是有可能是这两个小公子之一。” ...... 听到大臣们议论纷纷，吴太后一颗心再次提起，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不由自主看向高弘远，高弘远心领神会，出声道：“皇上血滴在红璿珠上没有反应，说明红璿珠定是没有检验皇室血脉的功能，只不过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 吴太后刚才已经亲口说这珠子是真的，高弘远现在自不能说这颗珠子是假的来打太后的脸，只能说红璿珠根本就没有检验皇室血脉的功能。 红璿珠能检测皇室血脉只不过是记录在皇室秘辛之中，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功效，最近百年也没人用过，更别谈有人见过。 反正之前元泓、达普的血滴上去同样没反应。 其实之前高弘远看到元泓和达普的血滴在红璿珠上没反应时，心里反而一松。 如此一来，无论说这是颗假珠子，或者说红璿珠没用，都说得通。 至于元泓和达普，不管他们谁是二皇子，他自会找机会做掉就行了。 听到高弘远这样一说，吴太后也反应过来了。 “没错，国师说得有道理，红璿珠能验皇室血脉不过是传说，哀家也从未见过，想来它本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本没有这种作用，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一些大臣听后都纷纷点头，觉得太后和国师说得有道理，类似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些传言确实不能当真。 卢鸿可是亲眼见到红璿珠变色的，他岂会相信。 他刚才也趁机仔细看过惜月公主拿出来的珠子，确认是当初那颗红璿珠。 可元泓达普的血滴上去确实珠子没变化，现在国师和太后又说红璿珠不能验证皇室血脉。 到底怎么回事？ 卢鸿猜到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一时也猜不到为何这次红璿珠不变色。 朝中许多大臣开始相信了太后和国师的话。 之前听卢俊元说二皇子的血通过红璿珠验证的大丞，也把目光投入了卢鸿，眼中都充满了怀疑。 卢鸿急得额头有些冒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苏若锦轻笑一声，开口了，“吴太后，国师，你们能确认这真的是红璿珠？” 吴太后看着苏若锦脸上怪异的笑意，心里生起一丝不安，可一时又猜不到原因。 不过之前自己已经确认过珠子的真假，此时自不可能再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哀家还是先皇的皇后时曾见过红璿珠，自然能确认，不知王妃此话是何意？难不成王妃还想说这珠子是假的？” 苏若锦听到吴太后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我非啸月王室之人，哪会知道红璿珠真假啊，不过是和太后再确认一番罢了，既然珠子是真的话......达普、元泓。” 听到苏若锦的召唤，达普、元泓点点头，再次来到红璿珠前。 先是达普拿出匕首割开了中指，用力一挤，红璿珠同样闪过一丝金光后归于红色。 在这样空旷的大殿中，这丝一瞬而逝的金光显得很微弱，很多人都没看到。 而当元涨的血一滴、两滴、三滴......慢慢滴落在珠子上时，红璿珠再次由红变为金色。 “变了变了！” “珠子变成金色了！” “他是二皇子，他真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回来了。” “恭迎二皇子。” ...... 一些大臣当场朝元泓下跪。 等于是承认了元泓的身份。 在看到珠子变成金色的一瞬间，吴太后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嘴里呢喃着，“不，不，这不可能。” 既然元泓的血能让红璿珠变成金色，那为何姬言卓的血滴上去不变色呢。 在朝臣们经过最初的激动后，很多人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 难道...... 很多大臣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敢开口问。 高弘远见状，眼睛微眯，先发制人，“敢问王妃，这是何意？为何之前他们的血滴在珠子上没变色，现在却变了，难不成是王妃对珠子做了什么手脚？” 他这时能想到的就是要咬死苏若锦为了让弟弟冒充啸月的二皇子，故意在珠子上做了手脚，才能掩盖真相。 苏若锦脸上笑容依旧，“国师说的没错，我确实动了手脚。” “苏若锦，你......”吴太后一听苏若锦承认做了手脚，悬着的心微微落了下来，刚想发作，被苏若锦喝止了。 “太后，别急嘛，元泓。”苏若锦叫了一声。 就见元泓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只有小拇指大的油布袋子，这个袋子已经破了，红色的液体沾在了边缘。 “之前滴在红璿珠上血不过是我让元泓藏在油布袋子里的鸡血罢了，鸡血滴在红璿珠上又怎可能有反应。” 吴太后和高弘远愣住了。 卢鸿这时也反应过来了，适时开口配合苏若锦，“那敢问王妃，为何皇上的血滴在珠子上没反应呢？” “卢鸿！”吴太后听到卢鸿出声，怒声喝止。 “为何没反应，这就要问吴太后了，姬言卓到底是谁的血脉。” 苏若锦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整个朝堂瞬间沸腾了。 “不，这不可能，肯定是哪出错了。” “怎么不可能，红璿珠都没变色，谁能证明皇上是先皇的儿子？” “说不定是有人搞鬼呢？” ...... 朝堂上大臣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有些大臣看向吴太后的眼神多了些怀疑。 吴太后捏紧了拳头，护甲套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折断，边缘扎进了她的手心，沁出了血迹，她也没感觉到疼痛。 她一直想找到红璿珠，不管它能不能真的检验皇室血脉，她都要把这珠子给毁了才安心。 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藏了这么多年，一直未被人发现的秘密，今天会被苏若锦戳破。 第484章 验公主 疼痛让吴太后心中的慌乱定了一些，她深呼吸后开口，“皇上当然是先皇的血脉，红璿珠没验出来，说不定这颗珠子是被人动了手脚。” 吴太后这话就是明指苏若锦对珠子动了手脚了。 苏若锦也不急，“我动没动手脚，验验不就知道了。” “这还能怎么验啊？” “就是，先皇现在就两个皇子，一个能让珠子亮，一个不能让珠子亮。” ...... 大臣们闻言又议论纷纷起来。 “红璿珠可以检验皇室血脉又不是只能验皇子，还可以验公主。你们大可请一位信得过的大臣保管此珠，待它恢复红色后，再随便请一位公主滴血验珠不就行了，如果不嫌麻烦，把先皇所有公主都拉来验一遍，也不是不行。” 苏若锦很随意地说出了解决方案。 “什么？这珠子能验公主？” “不是只能验皇子吗？” ...... 大臣们都懵了，他们和卢鸿之前一样，脑子里一直都默认这珠子只能验皇子，没想到还能验公主。 要是真能验公主，这事还真像苏若锦所说的简单多了。 可要等珠子变红需要很长时间，现在珠子该给谁保管。 按理应该是交给吴太后保管，可此事涉及皇上，太后是皇上亲娘，由她保管多少不能让人信服。 最后大臣们商量了一番，一致认可把珠子交由贤国公保管。 贤国公是先皇的堂伯，德高望众，一生为啸月鞠躬尽瘁，从不偏袒哪边，由他保管群臣都没意见。 面对朝臣们的施压，吴太后和高弘远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两人在暗中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还有时间处理一切。 苏若锦和萧彦初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表面都不动声色。 * 离开皇宫后，苏若锦看着萧彦初，嘴角挂着笑意，“你这位置挑得挺准啊。” “多谢夫人称赞。”萧彦初很自然地接下了苏若锦称赞。 他出手伤姬言卓替阿锦报仇是真，但同时也是为了借机找准时机和角度，让姬言卓的血能洒到红璿珠之上，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之前阿锦就告诉他，她怀疑姬言卓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儿子。 其实在苏若锦第一次见到姬言卓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姬言卓长得和高弘远很是相像。 虽说外甥像舅，可高弘远不过是个表舅。 苏若锦身为大夫，总觉得两人相像的有些过份，吴太后和高弘远虽是表兄妹，两人长得并不怎么像，心中存下了怀疑。 再看到高弘远对姬言卓的维护，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十年的寿命为代价，也要替姬言卓找出元泓，除掉这个心头大患。 五师父看到高弘远开启了天罡测星阵，就告诉了苏若锦开启此阵需要的条件。 高弘远为了养妖蛊王，杀害那么多孩子，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能为姬言卓舍弃十年寿命，答案只有一个。 姬言卓与他的关系不同寻常，根本不是普通的表舅甥关系能解释的。 所以她在确定红璿珠确实可以检验皇室血脉后，和萧彦初说了此事，想找机会试上一试。 今天在殿中逼迫吴太后让姬言卓主动验血未成功后，苏若锦看出了她眼中的心虚，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现在姬言卓的血滴在红璿珠上没反应，可以说是直接证明了这一点。 “看来这两天贤国公没那么好过了。” 威胁到姬言卓的前途与性命，萧彦初和苏若锦都猜到，不管是高弘远还是吴太后，这两天一定不会放过贤国公。 只要珠子毁了，谁又敢说姬言卓是假的呢。 至于与公主滴血验亲，此事由高弘远操控，他想做点假又有何难。 “走，去悦来楼，暗一去通知卢丞相过来。”萧彦初吩咐道。 “是！” 之前他们可以直接去丞相府，可现在吴太后和高弘远定会派人盯着他们，去酒楼要安全许多。 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酒楼雅间，待小二上了菜，卢鸿和卢俊元披着斗篷从雅间暗室门里出来了。 待关上门后，两人脱下斗篷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卢丞相，卢公子请坐。”萧彦初示意卢鸿坐下。 “卢丞相对今天的事如何看？”苏若锦问道。 卢鸿此时都还没从姬言卓不是先皇之子的震惊中缓过神。 若非他亲眼见证了两次元泓的血滴在珠子上变色，他可能也会和很多大臣一样，怀疑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卢鸿气愤说道：“我原以为姬言卓只不过性情暴躁，德行有失，吴太后与高弘远独断专行，把持朝政，却万万没想到姬言卓竟非先皇之子，他们竟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手段谋夺啸月江山，断不能忍！” “他不是先皇子之子，又能是谁之子呢？”卢鸿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他又怎会看不出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背后有着萧彦初和苏若锦的手笔。 别的不说，那袋鸡血就出现得很诡异，谁会平白无故提前准备鸡血来冒充人血。 只能说明王爷和王妃两人早已知道此事，今天不过是借机揭开一切罢了。 “我之前也不过是猜测，今天验证果然如此。至于姬言卓是谁的孩子，卢丞相你不觉得他和高弘远长得很像吗？”苏若锦淡笑开口。 这世上有些事就像变魔术，没揭穿之前，大家都会觉得好神奇，很是不可思议。 可当魔术被拆穿后，再回头来看这个魔术，轻易就能看出其中奥秘了。 当卢鸿听到苏若锦提醒姬言卓长得像高弘远后，仔细一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像，像，确实像！” 之前因着吴太后皇后的身份，加上先皇突然驾崩，姬言卓是皇宫中先皇唯一的儿子，迅速登基，根本没人有时间去细想这事。 或者说就算有人心下怀疑，以吴太后的手段，在当时的情况下，谁又敢说出来呢。 “卢丞相，高弘远是何时进宫当国师的？”苏若锦问道。 “差不多八年前。” 听到卢鸿的回答，苏若锦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看着他。 卢鸿慢慢也反应过来了。 八年前，而姬言卓如今七岁多，时间正好对得上。 啪！ 卢鸿猛地拍了下桌子，“这对奸夫淫妇，竟敢祸乱宫廷，混淆皇室血脉！” “卢丞相，此事可以先放一边，现在还有个更重要事情摆在眼前。”萧彦初提醒道。 第485章 贤国公有危险 卢鸿忙问道：“敢问王爷，是何事？” “卢丞相，若你是吴太后或者高弘远，明知姬言卓不是先皇儿子，而红璿珠能验出皇室血脉，你会如何做？”萧彦初提醒道。 卢鸿瞬间反应过来了，“贤国公有危险！” “没错，而且高弘远是个用蛊高手，他若以蛊术害人，根本查不出来。”苏若锦提醒道。 卢鸿一听急了，自己儿子可是中过蛊的，那种诡异的感觉他很清楚。 贤国公是三朝元老，还是皇室中人，对啸月可谓是忠心耿耿，他哪能让贤国公出事。 想到这，卢鸿忙起身准备告辞，“王爷，王妃，我这就去国公府，提醒贤国公注意。” “等等！”苏若锦叫住了他，“卢丞相会解蛊？” 卢鸿一愣，下意识回答，“不会。” 卢俊元也反应过来，“父亲，不如请王爷王妃和我们一起去。” 本来这事苏若锦去就行了，可卢俊元也看出来了，这王爷是一刻也不想离开王妃，他干脆请两人同去好了。 “对对对，我真是急糊涂了，不知可否请王爷王妃陪我一同前往。”卢鸿忙朝两人行礼恳求道。 其实萧彦初和苏若锦正有此意，只不过两人直接过去，太过突兀，贤国公也不一定会相信他们，有卢鸿做为中间人，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萧彦初的暗卫之前已把贤国公相关的资料送过来了，确实是个忠臣，一心只为啸月着想。 元泓既然决定留在啸月，这样的忠臣有助于他坐稳皇位，苏若锦自会想办法替他拉拢。 “好。” 苏若锦和萧彦初换了衣服，化了妆，扮成卢鸿身边的小厮跟着一起到了国公府。 * 皇宫。 姬言卓手虽经过太医处理，可这样重的伤难免疼痛。 他因受痛，心中烦躁，忍不住大吼大叫，对着身边宫人又打又踢，甚至拿出剑要砍要杀的。 吴太后被今天朝堂发生的一切弄得焦头烂额，这么多年来，心中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惊慌感。 这样的心态让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她正准备和高弘远商议对策，宫人却几次来报姬言卓大闹的情况。 次数多了，吴太后彻底失去了耐心，冲到了姬言卓的寝宫，狠狠骂了他一顿。 姬言卓被骂，一时也愣住了，从他记事起，母后从未如此凶过他。 姬言卓手里拎着剑，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吴太后看到这样的姬言卓，又心疼起来，这事也怪不到卓儿身上，况且卓儿现在还受了这样重的伤。 她慢慢走到姬言卓身边，蹲下来扶住他的双肩，正准备柔声开口劝慰姬言卓几句，却突然对上了姬言卓一双如野兽般的眼睛。 眼睛里充满了冰冷、残忍、血腥、怨恨、邪恶，唯独没有一丝人性，哪像是个七岁孩子会有的眼神。 “卓......”吴太后只说了一个字就愣住了，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姬言卓举剑刺入了吴太后的腹部。 “你敢骂朕，你个老女人居然敢骂朕，你给我去死！”姬言卓双眼通红，血顺着剑流了出来。 宫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得愣住了。 谁也想不到，皇上居然会对自己的亲娘动手。 还是跟在太后身后慧嬷嬷最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姬言卓的身份，一把抢过姬言卓手里的剑，扶住吴太后，冲一旁的宫人吼道：“都愣着干嘛，快把皇上带走啊！” 宫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过来帮忙，有来扶住太后的，有把姬言卓带到一旁的。 姬言卓看到被自己刺中的吴太后，眼里没有一丝后悔和心疼，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 死女人，敢骂他，活该！ “快，快去传太医。”慧嬷嬷也顾不上管姬言卓，忙和宫人把太后搀扶回了宁康宫。 高弘远本就等在宁康宫，此时看到吴太后腹部有血被人扶了回来，吓了一跳，厉声质问，“怎么回事？谁伤了太后！” “回国师，太后被皇上捅了一剑。”慧嬷嬷如实相告。 高弘远愣住了，他甚至都想到是萧彦初和苏若锦派人入宫来刺杀吴太后，都没想到会是姬言卓做的。 包院使很快就到，替吴太后处理了伤口，开了药方，才算松了口气。 “包院使，太后身子如何了？” “回国师，幸好皇上力气小，离太皇距离也近，这剑没用上多大力气，只是刺破了些皮肉，未伤及脏器，没有生命危险，太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闻包院使这样说，高弘远也松了口气。 待包院使走后，高弘远挥退了宁康宫里所有的宫人，坐到了吴太后的床边，“柔儿，可好一些了。” 经过包院使的处理，吴太后只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面对高弘远的询问，她苦笑一下，眼里涌上泪水，完全没有了她在人前的嚣张跋扈。 “表哥，哀家是不是太纵容卓儿了，他如今居然对哀家这个亲生母亲动剑。”说到这，吴太后闭了闭眼，泪水滑落下来。 高弘远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柔儿，许是因为卓儿手受伤严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才七岁，不懂事。” 吴太后摇了摇头，眼里多少有丝绝望，“表哥，你是不知道刚才卓儿看我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在看自己的母亲，而是像看一个仇人，他不是控制不住情绪，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啊。” 一个母亲被自己用心呵护的孩子刺杀，放在谁身上能好过。 高弘远轻轻替吴太后掖了掖被子，“卓儿还小，再给他点时间，等他长大就好了。” 吴太后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她又能说什么。 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伸出手拉住高弘远的手，“表哥，这红璿珠会暴露卓儿的身份，你可得想想办法。” 若只是一次检验珠子没变色，还可以推脱是别的影响。 可只要红璿珠在，肯定会朝臣要求多次检测，到时候可就盖不住真相了。 “柔儿，你放心，卓儿也是我的孩子，我拼了命也会保下他的。” “那贤国公那边......” “放心吧，他手中的珠子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朝堂。”高弘远眼眸深沉。 早在朝臣一致同意把珠子交由贤国公保管时，高弘远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第486章 被人下了绝子药 吴太后挣扎着要坐起来，高弘远忙坐到床边扶起了她。 靠在高弘远怀里，吴太后心里才安定了许多，嘴角也带上了一抹笑，“表哥，还好有你。” 吴太后忍不住回忆起了曾经。 当年她嫁入皇宫成为皇后，却迟迟未有孕，眼见宫里其他女人，怀了一个又一个，只要是男胎，她定会出手让怀孕的嫔妃胎死腹中。 结果就是公主生了一个又一个，她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八年前，她突然收到娘家来信，说家里来了个表哥有异能，能助她怀上龙子。 她便借回家省亲之际，见了这个表哥。 高弘远第一次与吴太后相见时，一身白色襦袍，腰间系着淡蓝鞶带，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当时的吴皇后心里对高弘远的模样并无任何触动。 对她而言，龙霄城世家公子见过不少，比高弘远俊郎的男儿比比皆是。 她只想知道高弘远有什么办法助她怀上龙子。 高弘远跪下行礼后，还没等吴皇后开口问什么，直接说道：“皇后娘娘，请恕草民斗胆，若娘娘想知道如何怀上龙子，还请娘娘伸出手。” 吴皇后第一反应是这个所谓的表哥可能是名大夫，这是要替自己诊脉，倒也没啥犹豫，伸出了手。 可没想到下一秒高弘远迅速抓住她的手，用他的手把她的手紧紧包裹起来。 吴皇后只觉得自己指尖传来刺痛，随后高弘远就放开了她的手。 吴皇后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中指似是被什么东西弄破了，还挂着血珠，勃然大怒。 “好你个高弘远，居然敢伤本宫，来人！” 还没待侍卫冲进来，高弘远立马跪下，抢先开口，“娘娘，你被人下了绝子药，草民可替你解了此毒，助你有孕。” 吴皇后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万万没想过自己堂堂一国之后，竟被人下了绝子药。 谁敢！！ 这时侍卫已经冲进来，拔剑对着高弘远，等待皇后娘娘的吩咐。 吴皇后想到高弘远的话，挥了挥手，“没事了，退下吧。” 待侍卫都退下后，慧嬷嬷有眼力的关上了房门。 吴皇后看了眼跪在地上高弘远，“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若敢胡说八道，本宫就让人砍了你！” 高弘远没回话，只是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摊开了手掌心。 吴皇后就看到在高弘远手心躺着只绿色像甲虫的小虫子，一脸疑惑，“这是何物？” “回娘娘，此物名为验毒蛊，是草民以千万种毒草毒物喂养出来的，它本来是白色的，可在吸食人血后身体会显现不同颜色，可以辨别是否中毒，以及大概中何种毒。 红色为致命毒药，蓝色为轻度中毒，黄色是让人昏迷不醒之毒，绿色则是一些会损害人体不同脏器功能之毒，比如会让人眼瞎、耳聋之类的。 恕草民直言，皇后娘娘这些年未孕，蛊虫又呈绿色，想来娘娘是胞宫受损。 能让娘娘胞宫受损的原因，只可能是有人给娘娘下了绝子药。”高弘远认真说道。 绝子药是个统称，这世间凡是让女子不能怀孕的药物都被人统称为绝子药。 听到高弘远的话，再看看他手中的绿色虫子，吴皇后脸色有些微白，但还是不敢相信。 “这不可能，本宫是皇后，每天都有太医来为本宫请平安脉，若本宫身体有异，宫中太医为何查不出来。” “娘娘，若是太医受人指使呢？”高弘远提醒道。 “不，不可......”吴皇后说到这，立马顿住了。 太医院有三名太医负责每天轮流给自己诊平安脉，其中一个还是当初的太医院院使，这宫中谁有能力让这些太医同时撒谎。 想到这，吴皇后背后有些发凉，她想到了一个人。 不，不可能，皇上不可能这样对她。 想到那个见到自己从来都是温柔深情的皇上，怎么可能对自己下绝子药。 “高弘远，这事你给本宫咽在肚子里，否则本宫要了你的命！” 吴皇后当然不可能听高弘远一面之词就完全信任他，她需要找人验证。 吴皇后的娘家是大将军府，很快暗中找了几位有名的大夫来到将军府替皇后诊脉。 结果所有大夫都说皇后确实胞宫受损，此生无法再生育，他们也没办法治愈。 吴皇后得知此事，整个人坐在房中一日一夜未曾出过房门。 第二日，她让慧嬷嬷唤来了高弘远。 “你保证能治好本宫？” 高弘远没回她，而是反问道：“娘娘，可曾听过星蛊阁？” 星蛊阁？ 吴皇后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听到过，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 她记得皇上曾和她说过，啸月有个星蛊阁，星蛊阁中全是懂蛊术和星相的能人。 只可惜星蛊阁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否则入朝为官，将利于啸月国啊。 当时吴皇后也只当个故事听听，没往心里去。 为何现在高弘远会提起此事，难道他认识星蛊阁的人？ “本宫自是听过，莫不成你认识星蛊阁的人想引荐给本宫？”这也是吴皇后能想到的原因了。 “我就是星蛊阁第七十八代阁主的亲传弟子。” 高弘远这话一出，倒是让吴皇后愣住了。 高弘远是星蛊阁的人，还是第七十八代阁主的亲传弟子，还是自己的表哥？ 吴皇后心里慢慢升起一丝激动，外人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陪伴皇上多年，自然知道皇上是真心想寻星蛊阁之人。 而且一个蛊师掌握在自己手里，吴皇后很清楚对自己会多有利。 “你如何证明？” “娘娘可随意传唤一名下人，我自会让娘娘见识到蛊虫的厉害之处。” 吴皇后听闻看了眼慧嬷嬷，慧嬷嬷心领神会走了出去，没一会带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高弘远倒了杯茶水，走到小丫鬟身旁，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是皇后娘娘赏你的茶。” 小丫鬟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有些惊恐地看向慧嬷嬷。 慧嬷嬷笑着点头：“娘娘看你在院里洒扫辛苦，特意赏你一杯茶，喝了茶还有其他赏赐，还不快快谢恩。” 小丫鬟忙给吴皇后磕了个头，“奴婢谢娘娘赏赐。” 随后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第487章 那个孩子并没有死 对于一个在庭院中洒扫的丫鬟来说，何曾喝过这样好的茶。 可还没等她回味茶的清香，就感觉身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全身开始痒起来。 小丫鬟实在忍不住，也顾不上什么失仪，开始挠了起来。 挠了一会，发现不痒了，却在瞬间转成了难以忍受疼痛在全身每一寸肌肤炸开，如同每一个毛孔都有一根带倒刺的针刺入，搅动。 随后小丫鬟开始在地上打起了滚，就看到有血渍从她全身衣服不同地方涌了出来。 没一会，小丫鬟就成了一个血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死不瞑目。 饶是吴皇后害死了不少人，可见此情形，脸上也有些惊恐，“你给她下毒了？” “还请娘娘让人脱下她的衣服看看。” 高弘远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小丫鬟，如同看一只蝼蚁，而非活生生的人。 慧嬷嬷不等皇后娘娘吩咐，就走上前扒开了小丫鬟的衣服，随后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吴皇后看到小丫鬟的样子，也瞪大了眼睛。 就见小丫鬟身上出现了许多洞，每个洞里都钻出了一只白色的虫子。 这些虫子还在小丫鬟身上不停蠕动，像是在啃食人的血肉。 见此情形，吴皇后也忍不住犯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慧嬷嬷忙忍着恐惧，找了根棍子扒拉上了小丫鬟的衣服，让侍卫进来把人抬走，以免脏了皇后娘娘的眼睛。 “此乃食肉蛊，下在茶水中无色无味，无人察觉，此蛊一入体顷刻间就能由虫卵化为蛊虫，啃咬人的身体，破体而出，中此蛊之人必死无疑。”高弘远解释道。 吴皇后这时终于相信了高弘远乃星蛊阁的蛊师，否则下毒怎么可能从人体钻出这么多虫子。 “这还只是很低级的蛊术，皇后娘娘可信我乃星蛊阁之人了？” “就算本宫信你是星蛊阁之人，你又要如何替本宫解绝子药的毒，所有大夫都说此毒无解。” “他们不会解，是他们没本事，不代表我不会。”高弘远淡淡说道。 “那你快说，本宫中的毒要如何解？！”吴皇后急了，这可是关乎她子嗣和地位的问题。 高弘远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药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这只蛊虫可清除娘娘体内的毒，就看娘娘敢不敢服下了。” 吴皇后看着高弘远手中的药丸，想到刚才小丫鬟的死状，迟迟不敢动手，她怕这蛊虫像刚才那些虫子一样破体而出。 “娘娘，不用怕，这只蛊虫和之前那些不同，它只会清理娘娘体内绝子药的毒，清理干净后它就死了，对娘娘不会有任何伤害。” “可还有其他办法？”吴皇后还是不敢尝试。 “没有，我敢保证全天下只有此法能解皇后娘娘中的毒，就看娘娘敢不敢尝试了。” 看出吴皇后的犹豫，高弘远又接着说道： “娘娘，想必你应该也听过星蛊阁的人，除了熟悉蛊术还懂星相。 坊间有传言云嫔娘娘生下的小皇子死了，可我夜观天相，知道那个孩子并没有死，而且那个孩子长大后会回到皇宫。 若娘娘不能诞下皇子，等那位小皇子长大归来，这啸月就成了他的天下了。” 听到这话，吴皇后猛地抬起了头死死盯着高弘远。 高弘远丝毫不怕，直直对上了吴皇后的双眼。 皇 此时吴皇后的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她虽杀了一个婴孩，挖了孩子双眼，划烂了孩子后背，对外宣称云嫔的孩子死了。 可她知道这只能是骗骗民间百姓，随着惜月公主的消失，及小皇子生来有异瞳、后背有七痣都被记载到了《起居注》中，有心人稍查一查，就能知道死的不是真正的小皇子。 皇上假装不知，不过是碍于这些年北厉虎视眈眈，父亲和大哥一直带兵在边境与北厉大军对峙，不想这时处置她，乱了军心。 等这场战争结束，或许就是皇上对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再加上绝子药，吴皇后虽不想承认，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这宫中能无声无息给她下药，还能让太医保密的人，除了皇上别无他人。 要破除眼下自己的困境，就只能是怀上皇子。 只要有了皇子，就成了皇上唯一的孩子，皇位的继承人，看在孩子的份上，皇上也不会太为难她和吴家。 “娘娘，难道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一旦你诞下皇嗣，再加上有我在身边，啸月不就都在娘娘和小皇子手中了吗？ 娘娘，请放心，你的仇，我自会替你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娘。”高弘远目光有些灼热。 吴皇后听闻这番话后，眼神慢慢从犹豫变得坚定，一把拿过高弘远手中的药丸吞了下去。 没一会，吴皇后就只觉得自己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她捂住小腹，脸色瞬间煞白，额头冒出了冷汗。 慧嬷嬷一看急了，忙上前扶住她，“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娘娘没事，这是蛊虫在吸取毒素，你把娘娘扶到床上躺下，一个时辰后娘娘的毒就能解，再让人浇些水给娘娘沐浴。”高弘远安排道。 慧嬷嬷看着高弘远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之意，心里也半信半疑把娘娘扶到了内室。 高弘远也跟着进了里屋，“娘娘，你忍一忍，越到后面你体内的毒素越少，就不会这么疼了。” 于理高弘远是不能进娘娘内室的，可这时吴皇后也疼得顾不上什么了。 吴皇后苍白着嘴唇，看着高弘远，“若你敢害本宫，本宫绝饶不了你。” “娘娘请放心，草民会守在娘娘身边，若娘娘出事，草民定当以命赔罪。” 高弘远缓缓蹲下，看着吴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说道，眼里似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吴皇后看着高弘远这样的眼睛，心里升起了些异样的感觉。 一个时辰后，屋里传出难闻的异臭，慧嬷嬷看到吴皇后衣裙下溢出了黑色的血渍，大惊失色。 “啊，娘娘，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高弘远却笑了，“恭喜娘娘，毒已经解，还请嬷嬷给娘娘沐浴，草民先告退了。” 这时的吴皇后确实觉得腹部已无疼感，甚至隐隐觉得有些轻松。 经过一番收拾后，吴皇后让慧嬷嬷再次请来了府医。 府医给吴皇后诊治后一脸诧异，“娘娘，你的......你的身体恢复正常了。” 之前府医也来给吴皇后诊治过，自然知道她的身体情况，可怎么短短时间，娘娘居然身体恢复了。 看到府医的表情，吴皇后知道他没说谎。 “李大夫，退下吧，什么该说不该说，本宫相信你懂。” 府医忙下跪，“请娘娘放心，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待府医退下后，吴皇后吩咐慧嬷嬷，“去，把高弘远叫来。” 第488章 你好大的胆！！！ 高弘远进屋行礼，脸上带着笑容，“恭喜娘娘，绝子药毒已经解。” 吴皇后看着他，“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母亲已经告诉她，之前是高弘远主动找上吴家，验明了他的身份。 高弘远确实是吴家表亲，年少离家，流浪多年回去，发现亲生母亲早已病逝多年。 不久前父亲和嫡母，还有家中所有兄弟姐妹们，甚至是家中奴仆们，全染上疫病暴毙而亡，不得已才来投靠将军府。 当初母亲也是因为高弘远一句能让吴皇后怀上皇嗣才把他留下的。 如今高弘远确实解了她的毒，她当然要问问高弘远所求什么。 吴皇后在深宫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都不图的人，这高弘远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 她不傻，一个蛊师，回了趟家，家中亲人、奴仆全都突然暴毙，世上哪有如此巧的事。 这高弘远果真是心狠手辣之人，这样的人若能收为己用，自是一大助力。 只要高弘远所求之事不太过分，吴皇后自会答应他。 “娘娘，草民只想留在娘娘身边，帮助娘娘。”高弘远躬身行礼道。 高弘远这个答案倒让吴皇后有些意外。 “哦，那敢问高公子，你要如何帮助本宫？”吴皇后可不愿承认这人是自己的表哥。 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所谓的远房亲戚来将军府，不过是想来打秋风或者是攀附上将军府罢了。 “草民还有一事尚未告知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吴皇后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何事？” “这解毒之蛊乃是用草民心头血滋养五年方成，替娘娘解毒后，这蛊也就死了。 而娘娘中的绝子毒在解毒过程中沾染了草民的气息，唯今只有草民能让娘娘受孕。” “你说什么！”吴皇后震惊地站了起来。 “娘娘，草民也是无奈之举，若非如此，娘娘的蛊不得而解，只得出此下策。 娘娘也可让人杀了草民，草民绝无怨言。 不过若是如此，娘娘此生将再无子嗣。” “高弘远，你好大的胆！！！”吴皇后只觉得有些眩晕。 她之前只算到要么药没效，要么高弘远所求甚多，甚至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死。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高弘远会有这一招。 她是皇后，若她怀上高弘远的孩子，先皇没有其他皇子，这个孩子势必会成为皇子，将来继承大统，就等同把姬家的江山暗中改姓高了！ 她想过高弘远所求甚多，可没想到他谋求的居然是啸月的江山！ 高弘远的狠辣和野心，远远超过了吴皇后的想象！ “来人！把高弘远给本宫关到地牢里！”吴皇后怒了，她哪会信高弘远的话，世界绝无如此荒谬之事。 可她也不敢直接杀了高弘远，世间之事都怕一个万一。 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处置他也不迟，反正被关在吴家的地牢里，谅他插翅难逃。 高弘远闻言没有一丝惊慌，不反抗也不求饶，很是听话地跟着侍卫走了，临走前嘴角带笑，深深看了眼吴皇后。 吴皇后又找了许多大夫来看诊，回答都是她的身体一切正常，怀孕子嗣没有任何问题。 回到皇宫，吴皇后暗中换掉了替她看诊的太医，随后用尽一切办法，算着喜日，让皇上一连五日都宿在了她的宫中。 可连续两月下来，她依然未能受孕。 这时又有妃嫔传出受孕的消息。 与此同时，边境传来消息，说北厉有退兵的迹象，如此看来，边境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吴皇后急了，她回宫后暗中派人查过，确实查到了一些皇上给她下绝子药的蛛丝马迹。 别看皇上现在对她好，待战事结束，父兄回到龙霄城，谁知道后面会是如何。 她现在必须尽快想尽办法怀上皇子，不能再等了！ 哪怕这个孩子...... 下定决心后，吴皇后来到了将军府的地牢。 吴皇后并没有交代要了高弘远的命，两个月过去，高弘远看上去异常虚弱，但没有性命之忧。 看到吴皇后来，原本缩坐在角落低着头的高弘远，嘴角泛起了笑意。 “高弘远，除了受孕，你还能帮本宫什么？”吴皇后开门见山。 “娘娘，草民能让皇上听娘娘的话。” 三天后，啸月国师突发急症去世。 一个月后，有人偶发急症，被星蛊阁人以蛊术救治，皇上听闻后，忙派人去寻，最终在城郊一个偏僻的小院中寻到了星蛊阁阁主亲传弟子，请入宫中奉为国师。 国师进宫后没多久，宫中传来喜讯，皇后娘娘怀孕了，皇上激动异常，大赦天下。 从此以后，国师被皇上视为能为啸月带来祥瑞之人，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先让国师观天相而做决定，甚至国事都开始询问国师和皇后的意见。 待皇后诞下皇子，皇上直接将其立为太子。 而吴皇后在与高弘远相处过程中，发现这个男子对外人是心狠手辣，对自己却是处处细心妥贴，也渐渐对他生起了情愫。 皇子诞下后，先皇明为壮年，却是突发疾病，一病不起，驾崩后由尚且年幼的太子继位，吴太后协同国师管理朝政。 对于吴太后来说，只要坐在龙位上的人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稳坐太后之位，孩子姓姬或姓高又有何区别。 可吴太后没想到，明明一切很顺利，却被这个突然杀回的小贱种给搅乱了。 收回思绪，吴太后担忧地看向高弘远，“表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你别担心，先好好休息，把伤养好，我一会去趟贤国公府。” 高弘远安慰好吴太后，来到了姬言卓的寝宫。 姬言卓伤了太后，却没任何愧疚之意，手还在疼着，他不停大叫着，把寝宫里所有东西都给砸了。 宫人们都不敢接近皇上，生怕被波及无辜，只能任由他发泄。 看到国师过来，宫人们都松了口气，太监总管迎了上来，“见过国师。” “皇上如何了？”高弘远问道。 “皇上伤口疼得厉害，还在发脾气。”太监如实回道。 高弘远走了进去，姬言卓正拿着剑砍着宫里的桌子、架子，发泄着不满。 “姬言卓！”高弘远大吼了一声。 姬言卓停住了动作，恶狠狠地看向高弘远，“你居然敢直呼朕的名字，啊——！” 姬言卓拿着剑就朝高弘远刺来，高弘远一个闪身躲开，随后一把抓住姬言卓后脖颈，趁他不注意，扔了颗药丸进他嘴里。 姬言卓一个不习防，直接咽了下去，“你给朕吃了什么？！” 才说完姬言卓眼皮一翻，整个人就晕倒了。 高弘远扶住他，把他抱到了床上。 “皇上没事，晚点就会醒，你们让包院使过来看着，让他用药减轻皇上的疼痛。”高弘远吩咐了一下。 “是！”宫人看到国师终于搞定皇上，都松了口气。 其实包院使也不是没想办法，可这是刚被伤到，伤口肯定是会疼的，他又不敢像国师一样把皇上弄晕。 贤国公这边刚送走苏若锦他们，把红璿珠收好，就听到下人来报，国师大人求见。 贤国公眼眸闪了闪，果然来了！ 第489章 偷珠 贤国公笑着迎接高弘远，“国师真是稀客啊，可是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高弘远可不敢在贤国公面前托大，恭敬垂首行礼，“见过贤国公。” 贤国公摆摆手，“国师客气了，快请坐。” 高弘远坐下后，招招手，下人端上了一个木盒。 “之前听闻贤国公在寻安梦草，不久前我偶得一支，就给贤国公送过来了，还望国师不要嫌弃。” “国师真是有心了，老夫年纪大了，一到晚上就难以入睡。听人说这安梦草对难入眠有奇效，没想到国师还能挂着老夫这事，多谢国师了。” 贤国公身旁的管家走向前接过了木盒，又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药已送到，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耽搁国师休息了，国师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可派人来告诉我。”说完高弘师就起身告辞了。 “李管家，送送国师。”贤国公笑着让管家送客。 待高弘远走后，贤国公看着安梦草，一言不发。 之前卢鸿带着大楚摄政王和王妃来府里，已经把一切告诉了贤国公。 贤国公知道了高弘远精通蛊术，自己刚负责保管红璿珠，高弘远这时就找上门，真可谓司马昭之心。 若是之前的高弘远，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想来这次，他是真急了，人一急就容易乱了分寸。 所以这蛊是下在了安梦草里？ 李管家送完人回来，贤国公就吩咐道：“去请王妃过来。” 李管家是贤国公的心腹，自然知道他说的王妃是指谁，忙应身下去。 这也是之前就约定好的，苏若锦告诉贤国公，若高弘远让人送什么东西过来，一切都要小心，实在拿不准就请她过来。 贤国公不敢大意，就派李管家去请人。 李管家没一会就回来了，“国公，王妃已经睡下了，说明天再过来。” 算算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贤国公挥挥手，“那算了，你把这东西收到老地方，记得千万别碰到它。” “是。”李管家过来小心翼翼捧着盒子离开了。 入夜，贤国公府一个房门轻轻打开了，轻手轻脚走出一个蒙面黑衣人。 随后，此人偷偷来到贤国公府书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轻车熟路来到书房一个书架前，按动机关，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暗格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黑衣人轻轻拿出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颗还带有金色的珠子，正是红璿珠。 黑衣人又从怀里拿出一颗红色珠子，乍一看很像红璿珠，他飞快替换了两颗珠子，把盒子放回了原位。 他来到门口，刚打开房门，就见门口站着贤国公和侍卫。 “把他拿下！”贤国公一声令下，身后侍卫直接上前抓住了黑衣人，一把扯掉了他的面具。 赫然是李管家！ 李管家此时眼白泛红，恶狠狠瞪着贤国公，龇着牙，发出嘶嘶的声音。 贤国公眼中也没有被心腹之人背叛的心痛，而是吩咐侍卫，“去请王妃。” 待苏若锦赶到国公府，想要上前看看，不想李管家张嘴就要咬她，苏若锦快速收回手，对一旁的侍卫说道：“打晕他。” 侍卫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手刀，李管家眼睛一翻就晕了。 侍卫把李管家扶到房里，苏若锦翻开李管家的眼皮，看了一下，拿出颗药丸喂给了李管家。 没一会就见李管家太阳穴的部位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随后明明已经晕迷的李管家控制不住自己，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了一口黑血。 所有人都看到地上的黑血中有条小虫在蠕动，小虫出了人体，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这是贤国公第一次亲眼见到蛊虫，脸色有些惨白，他从没想到真能通过一只蛊虫控制一个人。 吐出蛊虫，李管家渐渐转醒，眼白的红色尽数褪了。 李管家也找回了之前的记忆，脸色瞬间煞白。 他忙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扑通跪倒在地，“国公，老奴，老奴真不是故意偷红璿珠的，老奴......老奴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请国公恕罪啊。” 说完李管家不停磕起了头。 “李管家，这事不怪你，你是中了国师的招。” 李管家闻言一脸迷茫，他没明白贤国公的意思。 苏若锦开口问道，“李管家，你今天送高弘远出门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管家回忆了一下，“没有啊，一切都很正常......不过，老奴今天送国师到府门口时，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塞给了老奴，老奴没收。” 都说丞相门房七品官，更何况是国公府的管家了。 平时有多少人想巴结国公，没有门道，就先找上了李管家。 李管家都不知道拒绝多少这种送上门的银子，今天高弘远给他塞银子，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现在经苏若锦提起，他才想到这一茬。 苏若锦明白了，高弘远定是在给李管家塞银子的时候，给他下了蛊，下达了指令。 高弘远倒也聪明，给贤国公下蛊，目标太大，贤国公刚拿到红璿珠就出事，容易引起大家注意。 所以他向李管家下手了。 其实贤国公在听到李管家说王妃睡下了，明天再来就起了疑心。 因为苏若锦曾交代过，这两天不管有什么情况，只要通知她了，一定会来。 想来，李管家当时已被蛊术控制，根本就没去通知苏若锦。 与此同时，贤国公也交代府中侍卫这两天尤为要注意府中安全。 在李管家神秘兮兮从房里出来，就有隐在暗中的侍卫向贤国公报告了情况。 蛊能控制人的行为，但也不是万能的。 中了蛊的李管家大脑并不是清醒的，他只想到要完成指令，顾不上想其他细节，被抓个正着也是意料之中。 若说贤国公之前对苏若锦所说之事还有那么一点怀疑，此刻他已经完全相信苏若锦了。 他拿出令牌交给一个侍卫，在侍卫耳边低语了几句。 侍卫抱拳领命离开。 苏若锦拿出一颗半金色的“红璿珠”交给李管家，“李管家，明天把这颗珠子给高弘远送去。” “是。”李管家接过了这颗假红璿红，也明白了苏若锦的用意。 第490章 变了！ 二皇子回归，朝中大臣各有各的思量，有些大臣已经暗中动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他们不信二皇子回归是意外，再加上那天朝上出现的事情，这一切不得不让人多想。 整个龙霄城表面平静，其实早已经暗潮汹涌。 所有人都在等，等一切成定数的时候。 有敏感的朝臣交代家中眷属，这两天不要出门。 吴太后收到了高弘远传来的消息，已经拿到红璿珠，心下一定。 果然有表哥在，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且有了这两天时间缓冲，哥哥有足够时间带兵赶到龙霄城，同时部署好了，只等她的信号了。 再加上掌握在手中的守城军，黑甲军和禁军，吴太后心中底气更足了。 两天后，红璿珠完全变回了红色。 早朝前，高弘远拿出了之前李管家送来的红璿珠，他慢慢打开盒子，笑容凝在了脸上。 珠子竟然还带着金色，和之前他拿到珠子时没任何变化。 高弘远不傻，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当下摔碎了珠子，“好你个贤国公！”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他了。 高弘远拿出之前吴太后给他的令牌交给夜隼，“去吧。” “是。” 之前夜隼被派去暗杀傅玲珑，结果好不容易查到傅玲珑在苍冥山上，就与萧彦初的暗卫对上了。 若是与暗卫一对一，夜隼胜率还是五五开。 可暗卫都是两三人一起上，夜隼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任务失败，夜隼跪地请罪，高弘远没罚他。 傅玲珑他找了十多年，也不急这一时了，只要知道她藏的地方就行，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这个老女人。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夜隼去做。 朝堂上，所有大臣今天都压着声音小声交谈着，都带着一丝紧张，他们总觉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随着太监总管一声，“皇上驾到，太后驾到”，吴太后牵着姬言卓走了出来。 吴太后今天没有坐到帘后，而是和姬言卓一起坐在了龙椅上。 今早起来，吴太后就觉得右眼皮跳得慌，慧嬷嬷忙拿出白纸贴在太后眼皮上，还是没啥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着太监的唱报声结束，贤国公走出了行列。 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臣有事启奏，两日前，蒙皇上、太后及诸位大臣的信任，将红璿珠交由老臣保管，今天珠子已恢复红色，老臣特带来朝上，还让皇上、太后验证。” 看着贤国公手里的盒子，吴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一颗假珠子，验什么验。 到时候公主的血滴上去也没反应，她就要咬死苏若锦拿假珠子试图混淆啸月皇室血脉，引发动乱，好让大楚趁机出兵，吞下啸月。 只要这个理由成立，她就可以说元泓根本就不是啸月的二皇子，而是萧彦初和苏若锦想派来潜入啸月皇室的奸细。 虽然她暂时不敢杀了萧彦初和苏若锦，惹怒大楚，可只要送走几人后，再派人杀了元泓又有何难。 元泓并非苏若锦的亲弟弟，他真的死了，苏若锦会难过，但也会衡量一下事情的轻重，断不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挑起大楚与啸月的战争。 否则她这个摄政王妃也别想当了。 想到这吴太后心里更是轻松，正准备答应，就听太监唱报，“国师大人到。” 高弘远自从担任啸月国师后，从未在早朝迟到过，今天不知怎么了。 吴太后看向高弘远，多年的相处，她一眼就能从高弘远脸色上看出出事了。 这一瞬间，吴太后只觉得自己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可现在贤国公和诸位大臣都在等着她的回应，吴太后只得出声，“请瑞锦公主出来。” 高弘远张张嘴想阻止，可他一时也找不到理由阻止，只能沉着脸站在一旁。 瑞锦公主被宫里嬷嬷带了出来，走到了珠子前。 太监上前割破了瑞锦公主的手指，血滴在了红璿珠上。 在所有人眼中，红璿珠慢慢由红变成了金色！ “变了！” “变了！” 有些大臣压抑不住激动，叫出声来。 就在珠子变色的一瞬间，吴太后脸色煞白，她看向高弘远，就见高弘远冲她点了点头。 吴太后明白了，她看向一旁的慧嬷嬷，慧嬷嬷先是一惊，随后点了下头，趁人不注意转身离开了。 萧彦初和苏若锦都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该动了。 萧彦初看向卢鸿，轻轻点了点头，卢鸿脸色变得异常严肃，手像是无意做了个手势，守在大殿中一名无人注意的小太监也退了下去。 贤国公看到珠子变色，看向吴太后，“敢问太后，既然瑞锦公主的血滴在红璿珠上也能变血，皇上的血为何滴在红璿珠上没有反应？” 已到这时，吴太后慌乱的心反而定了下来，她嘴角带上笑容，“贤国公，你问哀家，哀家怎么知道，哀家只知道皇上必是先皇之子，谁敢保证这珠子不会出错。” 这时阿雅开口了，“当初母妃生下弟弟时，就有人就想要弟弟的命，并要用我的命威胁母妃，是青莲姑姑拼命把我抱出了皇宫，我才逃过一劫。 青莲姑姑临死前告诉我，父皇知道有人一直在毒害皇嗣，才让太医说我母妃怀的是公主，以保下她腹中的弟弟。” 阿雅此话一出，大臣们全是震惊。 “敢问惜月公主，先皇可有说是谁毒害皇嗣？”贤国公问道。 阿雅摇摇头，“我不知。” 吴太后闻言，心头松了口气。 “我知道。”这时苏若锦出声了。 吴太后死死看向苏若锦，“王妃，你是大楚人，又如何能知我啸月皇家的事。” “太后娘娘，事关我弟弟，我自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已经让人找到了当初给云嫔娘娘请脉的太医。”苏若锦淡淡说道。 这段时间萧彦初的暗卫、高岑派来的人都在保护着他们和那些孩子的安危，而苏若锦在听到阿雅说到当初的情况后，就让容启洲去查线索了。 没想到容启洲查得非常容易，就感觉线索自己撞上来一样。 很快就找到了当初消失的太医。 苏若锦拍拍手，两位农夫打扮年近花甲的男子走上了大殿。 “陈太医！刘太医！” 有些老臣一眼就认出了两人。 陈太医和刘太医下跪行礼，“草民见过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吴太后看到两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第491章 谁见过先皇的遗体？ 吴太后当年不是没想着找过替云嫔看诊的太医，想问清楚为何明明诊出的是公主，生下的却是皇子。 可待她让人去找时，太医院起了一场火，死了好几个人，里面就有替云嫔看诊的太医。 吴太后怀疑其中有猫腻，可是又没证据，只得作罢。 没想到这时居然能见到其中两位太医！ “陈太医，刘太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贤国公问道。 “回国公，当年云嫔娘娘的确怀的是皇子，可宫中所有的娘娘只要怀有皇子，都会因为种种原因滑胎。当时先皇暗中召见草民，叮嘱我们一定要说云嫔娘娘怀的是公主。”陈太医说道， “后来待云嫔娘娘生下皇子后，皇上安排人暗中送走了我们，让我们有一天有机会说出当初的一切。”刘太医补充了一句。 “那两位太医可知为何其他娘娘只要怀有皇子就会滑胎？” 贤国公问出这事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眼吴太后。 陈太医和刘太医分别从怀里掏出半张纸，呈了上来。 贤国公让人接过来，把这两半张纸拼在了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难看，随后贤国公冲着吴太后怒骂道：“吴柔儿，你个毒妇，不但毒害皇嗣，还与人勾搭成奸，试图混淆皇室血脉，你还有何话可说？” 吴太后在看到陈太医和刘太医掏出那两半张纸，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听到贤国公这样骂她，她瞬间满面怒容。 “贤国公，哀家敬你是三朝元老，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你今天就凭两张来路不明的破纸片，就想污蔑哀家，你该当何罪？！” 贤国公高高扬起手中的纸，“诸位，我手中这是先皇的亲笔书信，写明了当初正是吴皇后谋害皇嗣，他才不得已用这样的方式来保全云嫔腹中的皇子。 “贤国公，既然你说先皇已经知道了是皇后谋害皇嗣，为何先皇在世的时候没有处置皇后？而且在云嫔生下二皇子后，吴皇后和先皇恩爱是有目共睹的！”高弘远冷声说道。 这一点确实说不通。 先皇既然早早知道是吴皇后谋害皇嗣，直接处置就好，为何还要绕这么一大圈。 “因为先皇当时身不由己。”苏若锦这时出声了。 高弘远眼睛微眯，眼神阴鸷地看向苏若锦，声音带着冷意，“王妃此话是何意？” 苏若锦看向高弘远，从怀里掏出令牌，“高弘远，我乃星蛊阁第七十九代阁主，今日依阁规前来清理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不等高弘远说什么，苏若锦继续说道：“当年你残害你师父逃出星蛊阁后，以星蛊阁阁主亲传弟子身份入啸月皇宫成为了国师。 你当上国师后，就以蛊术控制了先皇的神智，导致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对你和当时的吴皇后言听计从！” 高弘远在看到这块令牌时，面色诧异，眼神中带了怨毒。 他倒真小看了苏若锦，不但成了那个老不死的徒弟，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那个女人的信任。 当年他对傅玲珑出手后，想找到这块代表星蛊阁阁主身份的令牌未果，没想到那个死女人现在居然把它交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这是啸月，不是你大楚，哪容你在这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还没等高弘远说什么，吴太后直接开口怒骂，连王妃也不叫了。 “胡说八道？贤国公，敢问当初先皇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先皇驾崩的时候，除了吴太后和国师，你们谁见过先皇的遗体？” 苏若锦这样一问，不仅是贤国公，连其他一些老臣也回忆起当初先皇的不对劲。 之前先皇对吴皇后算是尊重有加，可绝不允许吴皇后干政。 可自打国师来后，吴皇后开始频频干涉朝政，有大臣提过意见，全被先皇压下来。 按照啸月的惯例，皇上驾崩前，都会招重臣们进去交代后事，替新皇铺好路子。 就算皇上突发疾病驾崩，那也会让大臣们和大臣亲眷前来跪拜守灵送别皇上。 可先皇重病驾崩前，大臣们都守在宫门口等待召见，可直到先皇驾崩都没人来召他们入宫觐见。 不仅如此，之后吴太后说先皇的病有传染性，怕传染，免除了跪拜守灵的程序。 负责先皇安葬的宫人们，也被吴太后以怕传染为由全杀了。 先皇直到下葬皇陵，除了吴太后和国师外，没人看到过先皇的遗体。 “之所以不让你们看先皇的遗体，是因为先皇是中蛊而死，全身泛黑，若被人看到，随便谁都能看出先皇死的不正常！”苏若锦也不和吴太后磨叽，直接说出了答案。 “你胡说！”吴太后大声喝道。 贤国公也问苏若锦，“王妃，可有证据？” 贤国公亲眼见过高弘远所用之蛊的可怕之处，可这王妃说的事也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证据？你们可以开棺检查先皇的遗体，他不仅是身体泛黑，连全身骨头都是黑的！” 大臣哗然，自古谁敢开皇陵去验皇帝的尸身啊。 吴太后闻言哈哈大笑，“苏若锦，你这是拿准了没人敢开皇陵，才敢在这大放厥词污蔑哀家吧。 苏若锦，虽然你是大楚摄政王妃，可竟如此不把我啸月放在眼里。 若你不道歉，我啸月将士绝不会答应。” 吴太后说得是义正辞严，丝毫没有什么心虚。 她心里很清楚苏若锦说的这些事早已事过境迁，真要查根本就是困难重重。 苏若锦看着脸上有些得意的吴太后，很是淡定，“吴太后，先皇之死确实一时无法查证，不过姬言卓非先皇之子，你可认？” 再次被提起此事，吴太后心里一惊，脸上依然努力维持着淡定，“呵呵，苏若锦，怎么一事不行，又要污蔑哀家另一事了？” 苏若锦淡淡一笑，“反正姬言卓的亲生父亲也在殿上，不如让他们父子滴血认亲，不就行了吗？” 什么！！！ 大殿上再次一片哗然。 “来人！把苏若锦给哀家拉出去，竟敢血口喷人！”吴太后彻底怒了，怒到已经失去理智，忘了苏若锦的身份。 “本王看谁敢？胡青！”一直没说话的萧彦初出声道。 胡青直接站在了听了吴太后的命令进入大殿的侍卫面前，他没带武器入殿，可对付这几个侍卫，他不带怕的。 “太后，不如让王妃说完？”贤国公出声了。 “贤国公！难道你不相信哀家，要相信他国之人？”吴太后看向贤国公。 卢鸿这时也站了出来，“太后，不如验上一验，就能证明一切，清者自清，也可平息不必要的流言。” “卢鸿，你！好好好，卢鸿，哀家真是瞎了眼！”这时吴太皇哪还会不知，卢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人！ 亏她还那样信任他，给他升官，还把悦宁嫁到卢家！ 原来是个白眼狼！ 卢鸿可不管吴太后说什么，直接问苏若锦，“敢问王妃，你所说的皇上的亲生父亲是谁？” 第492章 还请国师与皇上验血！ 苏若锦淡淡吐出三个字，“高弘远。” “王妃，怎么？先是污蔑我欺师灭祖，现在又要给我扣顶大帽子了？”高弘远可比吴太后沉得住气。 他已经压下了最初看到苏若锦拿出令牌时的震惊，平静了下来。 有令牌又如何，有令牌不代表就精通蛊术，他跟着傅玲珑学习蛊术这么多年，在蛊术造诣上又如何会怕苏若锦。 而且这块令牌除了他，别人又岂知是真是假，只要他不承认又能拿他如何。 苏若锦一笑，“高弘远，你给先皇下了摄魂蛊，控制他的思想和行为，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先皇也已晏驾，确实无人能查出来。 不过，这世间并不止你一人懂蛊术，这中了摄魂蛊之人，不可能再有子嗣。 从你入宫为国师后，皇宫里除了吴太后，可还有其他嫔妃怀有皇嗣？” 所有人仔细回想了，发现正如苏若锦所说，高弘远当上国师后，宫中除了吴太后，再没嫔妃传出有孕的消息。 在此之前，每年怎么都会有嫔妃怀上身孕。 “高弘远，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那就和姬言卓验个血不就知道了？ 再说了，这红璿珠遇到元泓和瑞锦公主的血就变成金色，碰到姬言卓的血，没变色，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事已至此，孰是孰非，大臣们心中都有了答案。 且不说吴太后谋害皇嗣、给先皇下蛊之事，就说她与高弘远私通，混淆皇室血脉，足够诛了吴家九族。 “还请国师与皇上验血！”贤国公带头说道，他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 作为姬家人，贤国公哪允许皇室血脉被人混淆。 “还请国师与皇上验血！” “还请国师与皇上验血！” ...... 众多大臣都异口同声，只有一些吴太后和国师党的人，站在一旁，一脸不知所措。 他们不敢相信皇上居然不是先皇血脉，那他们支持的是篡位者？ 就在这时，突然大殿门口冲进来一队人，为首之人一身盔甲，腰间带剑。 正是吴太后的胞兄，吴雄吴大将军。 所有人都诧异了。 吴大将军这时不是应该驻守在驻地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吴雄出现，吴太后脸上露出了胜者的笑容。 哥哥看到慧嬷嬷发的消息，终于赶到了！ 有她的令牌，禁军、守城军都不会阻拦，哥哥自可如无人之境直达大殿。 吴雄径直走到前面，单膝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太后，请皇上、太后恕微臣护驾来迟之罪。” 吴雄一句“护驾来迟”已经表明了他的意图。 吴太后笑着说道：“吴大将军来得正好，现在有奸人污蔑皇上，还请吴大将军保护皇上，勿让奸人伤了皇上。” “臣谨遵太后懿旨！” 说罢吴雄起身，环视了一圈大殿中的众人，特意瞥了眼萧彦初和苏若锦，大声说道：“吴家军众将士听令。” “在！” “保护好皇上和太后，若有人敢质疑皇上，对皇上不敬，格杀勿论！” “是！”吴雄带来的侍卫们瞬间分散开来，抽出刀剑，对着大殿上所有人。 贤国公看这架势怒了，“吴大将军，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知道驻外将军无诏不得回京吗？” 吴雄冷冷看向贤国公，“贤国公，人老了就得服老，不然容易老眼昏花，误信谗言。我是奉太后懿旨回京护驾，有何问题？” “你！”贤国公气得不行。 “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敢污蔑皇上和太后的名声！有谁不服，大可站出来。”吴雄看向全场。 不服的就杀了，一个不留，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他的外甥不是先皇的儿子。 一些本就拥挤吴太后和姬言卓的大臣忙跪倒在地，“臣等定当听从皇上、太后旨意。” 拥护先皇的老臣都怒视着吴雄，可面对冰冷的刀剑，一时也不敢出声。 卢鸿站了出来，一脸无畏，“太后，既然有人质疑，还请国师与皇上验血，以证清白。” “卢丞相，你找死！”吴雄双眼暴怒，拔剑朝卢鸿就刺去。 他正想杀鸡儆猴，卢鸿就撞枪口上了。 吴雄不傻，之前妹妹和他说卢鸿是自己人，可现在卢鸿敢站出来这样说，哪是什么自己人，刚好把这个背主的狗杀了，看其他人还敢不敢乱动！ 卢鸿不过一介文臣，哪会什么武功，他从站出来那一刻，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看到剑刺向自己，他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把剑格开了吴雄的剑。 萧彦初拦在了卢鸿面前，“吴大将军，若是闲得无聊，想要切磋切磋，本王不介意陪你练练。” “你竟敢带剑上殿！”吴雄怒瞪着萧彦初。 “这是本王的腰带，吴大将军有意见？”萧彦初似笑非笑看着吴雄。 软剑做腰带，按理也是不可以带入大殿的，可是以萧彦初的身份，谁又敢真去搜他的身。 “摄政王这是打算插手我啸月的事情？就不怕引发两国战争吗？”吴雄问道。 “吴大将军都不怕，本王有啥好怕的。吴大将军何时到大楚边境，本王定亲自挂帅恭候吴大将军。”萧彦初淡淡看着吴雄。 刚才一剑他已经试出了吴雄的深浅。 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但对付他，高岑足够了。 吴雄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能做到大将军的位置，更多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把持了朝政。 否则以他的武功和行军布阵那点能力，哪能坐到啸月大将军的位置。 真要让他对上萧彦初这个大楚战神，他哪敢。 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露怯。 “王爷，这可是在啸月，我劝王爷还是小心一些，否则还不知道王爷和王妃还能不能平安回到大楚。” 吴雄已经是威胁之意，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们也都拔出了剑围在了萧彦初周围。 看此架势，吴太后和高弘远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得意之色。 有兵权在他们身上，今天看谁敢不服！ 吴太后看向苏若锦，想从她脸上看到紧张、恐惧的表情，一会定要让苏若锦跪在她面前求饶。 她不能明着杀了苏若锦，但可让高弘远暗中给苏若锦下蛊，让她回到大楚后暴毙而亡。 可没想到，吴太后在苏若锦脸上没看到一丝惊恐，反而是老神在在地看向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到苏若锦这表情，吴太后之前不好的预感又涌上心间了。 不可能，都到这种时候，一切都在哥哥掌控之中，她苏若锦一个大楚人，难道还能在啸月翻上天不成？ “什么声音？” 这时蒋大人突然出声。 其他大臣一经提醒，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外面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嘈杂声。 这时就见大殿门口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浑身是血，捂着胸口的侍卫。 侍卫进了大殿就倒在了地上，马上有人上前扶住了他，侍卫用力喘息几口，才缓缓开口。 第493章 好一出金蝉脱壳之计 “有......有人打进......皇宫了。” 说完侍卫头一歪再没气息。 吴太后、高弘远、吴雄闻言全都变了脸色。 吴雄提着剑冲出了大殿，朝殿前广场看去。 就见皇城的东南西北，都有军队闯入。 东门的军队扛着的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巫”字！ 巫家军？！！ 不可能，巫岳死后，巫家军早就不存在了，怎么现在还有巫家军。 当初巫岳杀了亲家公，判得那样快，除了卢鸿有意为之，背后也不是没有吴太后的原因。 巫岳倒了，他手下的巫家军被打乱并入了其他队伍，哪还有什么巫家军，怎么今天会再次出现？？！！ 南门是卢俊杰率领的卢家军。 西门是赤霄军！ 赤霄军是贤国公之孙姬望霄所统领。 北门！ 吴雄看到北门的军队，整个人脸都白了。 萧家军！ 大楚的萧家军！ 待吴雄再仔细看，他居然在东门军队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巫岳！！！！ 他不是死了吗？！！！！ 这是什么情况。 四门的军队与吴雄带来的人，还有守城军、禁军厮杀在一起。 而这时有一队人朝金銮殿这边走来。 吴雄眯着眼望去，来人逆着光，一时看不清楚模样。 来人的行走速度很快，吴雄死死盯着他们，手里握紧了剑。 人越走越近，最终走到吴雄面前。 面对吴雄不可置信的眼神，刑部左侍郎陶荣笑着对吴雄拱手行了礼，“见过吴大将军。” 吴雄只感觉陶荣这个笑满带讥讽之意，让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是什么情况！！！！ 陶荣不是被巫岳杀了吗！ 陶荣身后还跟着他的儿子陶正宇。 陶荣行完礼，也不等吴雄有何反应，在侍卫的护送下大步进入了大殿。 看到陶荣出现，大殿原本还一片喧闹瞬间安静，所有人都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苏若锦和萧彦初没见过陶荣，一时不知道他是谁，卢鸿见状小声在他们耳边解释道。 听了卢鸿的解释，苏若锦脸上没任何意外，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果然如此。 萧彦初暗中给苏若锦竖了个大拇指。 之前阿锦已经看出了巫岳杀陶荣案有问题，在与卢鸿接触后，知道了背后的真相，更清楚其中必有猫腻。 当时“巫岳”被斩首的尸体的三个手指尖全是老茧，这种老茧只可能是惯偷为提升行窃技能，不停训练才会长出的。 一国将军常年手握兵器，只可能是掌根，虎口有老茧印记，就因为这一点，苏若锦就对被斩首之人的身份起了怀疑，今天得到了证实。 只不过这些事是卢鸿的布局，苏若锦并不想过多参与进去。 吴太后看着死而复生的陶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要是按她以前的行事方式，此时的她肯定会想办法逃了。 可是今天为了儿子，她如何能逃，逃了就等于放弃了一切。 这怎么可以！ “陶荣，你居然没死？”吴太后冷冷看着陶荣。 陶荣并未像之前一样对吴太后和姬言卓行跪拜大礼，而是举起一本册子，看向诸位大臣。 “各位，当初巫将军并未杀害我，我不过借此死遁在暗中调查吴太后和国师这些年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祸乱后宫的证明。 永泰十二年，吴太后命人将大皇子推下水，做成了大皇子失足落水的假象，至大皇子薨逝。 永泰十三年，淑妃怀有皇子，吴太后在其吃食中掺入红花，致使淑妃滑胎，终生不孕。 同年，欣才人有孕，吴太后诬陷她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将其杖毙。 永泰十四年，啸月乐安城大旱，先皇拨付百万两赈灾银，吴太后举荐其父亲前往主持，百万两赈灾银真正拨到灾民手中不足百分之一，全被吴家贪墨。 ...... 永泰十五年，吴太后派人试图杀害云嫔诞下的二皇子。 永泰二十年，高弘远入宫被先皇封为国师，进宫没多久就给先皇下了蛊，试图控制先皇，导致先皇中蛊毒而亡。 同年，高弘远开始暗中让人抓捕幼童，借其炼制人蛊。 永泰二十一年......” 陶荣一桩桩一件件数着吴太后和高弘远犯下的罪行，每桩每件都附有人证、物证。 吴太后脸色越来越白，高弘远一直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皲裂，挂上了怒意。 “我与巫将军、卢丞相早已察觉太后与国师的不对劲，为了方便查案，才联手制造了巫将军失手杀人害。” 陶荣说到这，大家都明白了，只有这样，吴太后和高弘远才不会注意到他们，加以阻拦，方便暗中查清楚案子。 卢鸿曲意逢迎，获得吴太后的信任，也能为他们提供便利和庇护。 陶荣手中证据确凿，苏若锦却觉得有些奇怪。 吴太后曾经谋害宫妃，皇嗣之事，陶荣找一些宫中老人顺藤摸瓜能找到，可这先皇中蛊之事，一般人可想不到这个上面哦。 苏若锦瞥了眼跟在陶荣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陶正宇。 之前她在巫将军府前见过陶正宇一面，自然能认得出。 “陶大人，那巫将军人呢？”贤国公问道。 陶荣指了指外面，“巫将军已暗中集结巫家军，前来相助二皇子登基，铲除弑君篡位之徒！” 此时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大，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 只见吴雄带着一队士兵堵住了大殿门口。 “陶大人，好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吴雄缓缓扫视殿中所有的人。 “现在选择归顺于太后和皇上之人，待我处置了这些乱臣贼子之后，均可官升三级。若要负隅顽抗，别怪我手中的剑不认人！” 吴太后本已被陶荣的出现扰乱了心绪，听到哥哥的话后也定下来了。 守城军加禁军有一万多人，再加上哥哥带过来的五千将领，这些人拿什么和自己争。 这时萧彦初出声了，语气讥讽，“怎么，吴太后，吴将军会觉得巫家军、赤霄军、卢家军加本王的萧家军还打不过你吴家军？” “萧彦初！你本是大楚的王爷，为何频频干涉我啸月朝政！”吴太后气急败坏。 “吴太后，你尚未年老，为何如此健忘，元泓是本王王妃的弟弟，既是本王的弟弟，你抢了属于本王弟弟的东西，为祸啸月百姓，你说本王该不该管？”萧彦初目光似寒箭。 吴太后心底一颤，可还是梗着脖子说道：“萧彦初别忘了这是我啸月，不是你大楚！哀家就不信你再强还能强得过上万将士？” “上万将士？”萧彦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贤国公。 “贤国公，烦请你老把刚才陶大人所说的告诉外面的将士，本王倒是看看，这些将士是啸月的将士，还是你们吴家的将士。” 吴雄也好，高弘远也罢，除了吴家军外，他们能调动守城军和禁军，不过是借着姬言卓发布皇上的命令罢了。 若众将士得知姬言卓本就不是先皇之子，而是混淆皇室血脉之人，又还有多少人愿意站在吴太后这边呢？ 第494章 你居然会武！ 吴雄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直接拿剑指向贤国公，“我倒要看看谁出得了这大殿！” 啸月武将大多驻守在外，逢年过节或者受到皇上传诏才能回京，如今殿上以文臣居多，若真打起来，恐文臣受伤太多。 吴雄正是看准这点，才敢出言威胁。 “吴雄，你可知你这是等同于忤逆，乃诛九族之罪！”贤国公喝道。 “哈哈哈，贤国公，只要处理了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坏我外甥好事之人，啸月就是我吴家的天下，诛的就该是你姬家的九族了。” 吴雄知道事到如今只有反这条路了！ 只要不让殿里人出去，外面的将士就不会知道真相，自然会帮他们抵抗这些联军，取得最终的胜利。 “关殿门！”吴雄一声令下，就见一些士兵冲进殿中，关上殿门，把殿里大臣全围了起来，而门外留下了另一半士兵，守在门外。 皇宫内外，两军交战，城中百姓早已发现了不对劲，全都跑回了家中，紧闭房门，没人敢出来。 吴雄扫了眼群臣，“发誓效忠太后与皇上的站到我这边来，我绝不伤害你们一丝一毫。” 大臣们互相看了几眼，慢慢站出了几位，走到了吴雄身后。 这些人也是吴太后的亲信，他们很清楚，自己替吴太后做过许多恶事，此时不站在吴太后这边，也没其他路可选择。 看着寥寥无几过来的几人，吴雄很不满意，“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拿陶大人开刀吧。” 总要杀几个人才能震慑住这些不听话的家伙！ 陶荣就站在吴雄身边，吴雄突然发难，萧彦初和胡青根本来不及赶过来。 陶荣本就是一个文臣，压根不懂武功，这一剑注定他避无可避。 眼见吴雄剑就要刺穿陶荣的胸口，下一秒，剑与剑互碰的声音传来。 只见站在陶荣身旁的陶正宇挥剑挡开了吴雄这一剑。 吴雄微眯起眼看向陶正宇，“你居然会武！” 陶正宇虽是陶家嫡子，但在龙霄城公子圈中没啥存在感，根本就没人知道这个陶家公子会武，可没想到如今他能接下吴雄的剑。 吴雄出剑被挡，也不待陶正宇回复什么，提剑再次朝陶正宇刺去。 “胡青！”萧彦初出声。 胡青明白这是自家王爷让他去帮陶公子了。 胡青提剑准备过去帮忙，结果就看到陶正宇一个反手出剑，剑已架在了吴雄脖子上。 “吴大将军，你输了。”陶正宇淡淡开口。 胡青默默退回了萧彦初身边，显然这陶公子无需他的帮忙。 苏若锦则是若有所思看着陶正宇。 陶正宇这一手，不但震慑住了吴雄，更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这陶家公子身手何时如此了得了，既然如此，为何一直隐而不说，否则以陶公子的身手，当个将军根本就不在话下。 “陶正宇，你放开吴大将军！”吴太后慌了，哥哥是她最后的依仗了，哥哥现在被擒，她瞬间失去了分寸。 陶正宇根本不理会吴太后，沉声说道：“打开殿门，让贤国公出去！” “不，不可以！”吴太后声音因为紧张变得尖锐。 若把贤国公放出去，万一真说动守城军和禁军倒戈，他们就彻底输了。 吴雄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吴家军听令，护住太后和皇上，其他全都杀了，不用管我！” 吴雄不是不怕死，而是他在赌，赌陶正宇不会杀了他。 吴雄命令一下，就有一些士兵冲上去护着吴太后和姬言卓，高弘远往后殿走，而更多的士兵直接挥着武器冲向殿中的诸位大臣。 如此多的人出手，苏若锦和萧彦初也顾不上逃走的吴太后和高弘远一行人，也加入了战斗。 苏若锦和烟罗用药，萧彦初和胡青足可以以一敌十。 吴雄没猜错，陶正宇不会杀他，不过陶正宇直接把他打晕，随之加入了战斗。 苏若锦和烟罗的药粉一撒出去，不管大臣还是吴雄的手下都是一片片地倒下。 反正她们会解毒，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去挑人，直接无差别攻击就好。 一炷香的时间，大殿中倒下了大批人，连陶正宇脚步都有些踉跄。 苏若锦走过去递了颗药丸给他，陶正宇二话不说接过就吞下，瞬间脑子就清醒过来了。 “多谢王妃。” “陶公子，客气了，剩下的交给你了。”苏若锦说道。 陶正宇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烟罗，去给大人们看看。”苏若锦吩咐道。 “是，小姐。” 虽然萧彦初他们尽力了，可人实在太多，他们也没有三头六臂，顾不上所有人，难免也有伤亡。 苏若锦和烟罗行走在朝臣之间，尽自己最大努力救治着伤员。 陶正宇走到吴雄身边，一把拉起昏迷的他，带出了大殿，贤国公跟在他身后。 吴雄被这一折腾，也渐渐醒了过来。 “陶正宇，你放开我！”吴雄叫着，可看着还架在脖子上的剑，他也不敢乱动。 陶正宇不理他，把人拉到了殿前广场上方。 “所有吴军家、禁军、守城军的将士们，你们都被吴雄骗了，吴雄已经被生擒，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既往不咎！”陶正宇配合着内力吼出声。 离得近的将士们都听到了，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前面一批停下了，其他人渐渐也跟着停下了动作。 贤国公站了出来，“啸月的将士们，你们被吴太后骗了，姬言卓根本就是国师和吴太后私通之子，并非我啸月皇室真正的血脉，现在吴太后等人已经畏罪潜逃。 你们都是我啸月的将士，不过是被骗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绝对不再追究。” 听到贤国公所说，吴雄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为什么没有黑甲军！ 放眼整个战场，根本没有一个黑甲军的身影。 怎么回事！ 黑甲军的刘靖可是吴太后的心腹啊，怎么这个关键时刻不见黑甲军出现！ 没人回答吴雄的问题，但很多将士听到贤国公所说，都愣住了。 这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姬言卓不是先皇的儿子？ 贤国公一直是啸月德高望重的老臣，即使不是武将，也深受啸月人的敬重。 他说的话，自然有可信度。 只是一会，就有将士放下了武器，“我信贤国公。” 第495章 陶正宇被打 战场上，交战双方，只要其中一方有人带着放下武器，那么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般蔓延开来。 有了第一个放下武器的人，就有更多的人跟随。 再说了，太后背叛先皇，连现在的皇上都不是先皇的孩子，将士们更不可能再继续奋战了。 只剩一些吴家军忠诚于吴雄的将士还在负隅顽抗，不过，兵败如山倒，这些人很快也被拿下了。 吴雄见此也知大势已去，垂下了头。 大殿里一片混乱，太医们也出来帮忙，受伤较重的都移到了太医院进行集中诊治。 三个时辰后，有着贤国公、卢鸿等大臣的帮忙，事态渐渐平息下来。 同时龙霄城开始封锁城门，加强禁军巡逻。 百姓们虽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随便出门。 贤国公派人去抓捕吴太后三人，却发现几人已经顺着钦天监的地道逃出了皇宫，只找到昏迷的婉玲公主，把她抱出来送往太医院救治。 事情到此也算尘埃落定，逃走的人，贤国公这边也派出了侍卫前往追捕。 苏若锦、萧彦初、元泓、贤国公、卢鸿、巫岳、陶荣、陶正宇等人来到了御书房。 贤国公带头跪在了元泓门见，除了苏若锦和萧彦初，其他人也跟着下跪。 “老臣（微臣、末将、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泓从没遇过这样的情况，很是不安地看向苏若锦，苏若锦微笑着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锦姐姐鼓励的笑容，元泓深呼吸一下，定了定心，说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大家起身后，巫岳走向苏若锦，抱拳深深鞠躬，“多谢王妃，救了夫人和小女。” 陶正宇也走向苏若锦，直接跪下磕了个头，“多谢王妃，救了内人和我的孩子。” 苏若锦忙扶起两人，“巫将军，陶公子别客气，我本就是大夫，岂能见死不救。” 两人站起后，苏若锦带着一抹深意看着陶正宇，“原来陶公子知道巫小姐怀孕了？” 陶正宇点点头，“是的，我知道，还知道是王妃救了芸儿腹中的孩子。” 巫岳则是一脸震惊，“芸儿怀孕了？” 女儿怀孕了，他却不知道！ 想想也是，当初他和卢大人，还有亲家公演出这场戏，为了瞒住太后和国师，都未曾告诉家人，更别说偷偷回家了。 陶荣除了震惊，但脸上更多的是惊喜，他们陶家有后了。 苏若锦看出了陶荣眼里的惊喜之意，转头看向陶正宇，“陶公子，我若没记错，巫小姐可是与你和离了。” 巫岳猛地转头看向陶正宇，满脸怒容。 陶正宇可是跪在他面前发誓会对芸儿好一辈子的，没想到他才“死”，陶正宇居然敢如此对他的女儿。 当初他死遁后，就前往边关，集结巫家军，接到卢鸿传的消息后，他就带人返回龙霄城，根本来不及去了解家中之事。 巫岳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陶正宇肚子上一拳。 陶正宇不躲不闪，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拳，胃部翻腾，嘴里涌上了酸水。 陶荣见儿子被打，急了，忙上前拉住巫岳，“老巫，老巫，别冲动别冲动，正宇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陶大人，当初陶夫人可是逼到巫将军府，想要要回巫小姐的嫁妆哦。”苏若锦又添了一把火。 陶夫人当初那副嘴脸，苏若锦很是见不惯，她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可是不介意给对方添点堵。 陶荣一愣，脸上露出尴尬，随后忙向巫岳赔着笑脸，“老巫，这事待我回去，定会处置好，给芸儿一个交代。” 说完陶荣又看向陶正宇，“臭小子，你要不是不把芸儿给我哄回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陶正宇朝巫岳行了礼，“岳父，请你放心，我定会接回芸儿，今后决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苏若锦看了眼陶正宇，眼眸闪了闪，也没再说什么。 卢鸿见此也忙出来帮忙打圆场，“巫将军，陶公子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如今大事已成，他定不会再负巫小姐。” 巫岳知道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决，又狠狠瞪了眼陶正宇，没再说什么。 其实现在大局已定，剩下的事就是向民间公布吴太后和高弘远的罪行，废除姬言卓帝位，接下来就是新皇登基。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苏若锦他们操心，交给卢鸿和贤国公他们去安排就好。 元泓有些不适应新身份，商量完事情后，想跟着苏若锦他们回之前的府邸，被拦了下来。 “皇上，外面说不定还有吴太后的余孽，而且登基仪式还有许多地方需要皇上定夺，还请皇上留在宫里。” “是啊，为了皇上的安危，还请皇上留在宫里。”一众大臣都劝道。 苏若锦看向眼眶微红，显然舍不得她的元泓，温柔笑道：“元泓，姐姐只能陪你到这了，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了。不过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姐姐和姐夫都会站在你背后。” “姐......”元泓满眼不舍。 萧彦初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元泓，男子汉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元泓明白萧彦初的意思，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用力点了点头。 这本也是他当初决定留在啸月的原因之一。 随后，苏若锦又转头看向阿雅和达普，“阿雅，如今你也恢复了公主身份，自得留在皇宫了。至于达普......” 达普不用问，肯定是要跟着阿雅留在啸月，可他再怎么说也算是外男，不可能留在皇宫。 “达普，可愿从军？”苏若锦问道。 达普立马点头，“王妃，我愿意！” 他以前就想学武，保护姐姐，再加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把元泓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 既然要留在啸月，他也想保护好元泓。 元泓成为皇帝，那他就努力成为大将军，替他和姐姐守好啸月江山。 “巫将军，达普是惜月公主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把他交给你带到军中历练，不知巫将军可方便？”苏若锦看着巫岳。 巫岳当然不会拒绝，且不说王妃开口的人情，他看着达普这骨架也是习武从军的好料子。 “王妃尽管放心，我定会亲自带达普，好好教导，这孩子一看就是从军的好苗子。” “多谢巫将军。” 有巫岳亲自教导，达普前途自不会差，苏若锦也放心了。 处理好一切后，苏若锦和萧彦初准备回去，路过陶正宇身边时，苏若锦看着他，“陶公子，方便到府上聊聊吗？” 陶正宇眸光闪了闪，“自是方便，不过王妃可容我明天再到府上拜访，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 苏若锦也大概猜到了陶正宇要做什么，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就在府上等着陶公子了。” 看着苏若锦离开的背影，陶正宇心底叹了口气，她知道了。 第496章 阿锦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待苏若锦和萧彦初走出大殿，高岑迎了上来，“见过王爷、王妃。” “高将军，辛苦了。”萧彦初点头说道。 “王爷言重了，这趟算不得多辛苦，一路前来很是顺利，今天这一战兄弟们手脚都还没放开就结束了。” “胡青。”萧彦初看向一旁的胡青。 胡青明白，从怀里拿出一摞银票递给高岑。 “高将军，这些钱你拿去犒劳兄弟们。”萧彦初说道。 高岑也不客气，他身为将领，自是要给自己下属多讨些福利。 “多谢王爷。” “高将军，等过些时候，我会让人给军中送些疗伤的药。之后若高将军有药材方面的需要，大可让人来支会我一声，我会尽管替你备好。”苏若锦补充了一句。 苏若锦身在啸月，带过来的药也不多了，今天高岑来啸月，虽说是萧彦初的命令，可也算是帮了元泓。 她虽是王妃，但也是元泓的姐姐，这份人情她还是得还。 高岑一听眼睛都亮了，王爷给的是银子，改善兄弟们的生活条件，王妃给是药，那可是在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谁还不知王妃医术高超啊，王妃给的疗伤药自是比普通的要好上许多。 “属下代兄弟们谢过王妃了。” “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帮忙去追吴太后他们。”高岑已经得知吴太后和国师跑了的消息。 “不用，已经有人去了。” “是。”高岑应下。 他也知道萧彦初的顾忌，毕竟这算是啸月国的内政，他们是大楚的人，确实不太好过多干涉。 只有苏若锦猜到了萧彦初为何不让高岑去帮忙追。 并不是高岑想的什么不好干涉啸月内政，现在啸月皇上都是元泓了，不会有人计较这个问题。 而是确实有人去追了，并非之前贤国公派出的侍卫。 这人不比高岑差，有他出马足够了。 回到府里，苏若锦又交代了烟罗让卫柏年带着医馆的大夫去太医院帮忙，今天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太医院的大夫有限，实在忙不过来。 安排好一切，苏若锦已没有精力和萧彦初再说什么，直接回房倒床就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期间萧彦初让人一直备着吃食，都没用上。 翌日，天空有些黑沉，看着像是要下雨了。 苏若锦刚睁开眼就见萧彦初温柔地看着她，“醒了？” “嗯。”苏若锦声音带着刚起床的呢喃，惹得萧彦初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在额头落下一吻，“时间还早，要不再睡一会。” “什么时辰了？”苏若锦也顺势往萧彦初怀里贴了贴，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宸时正了。”萧彦初说道。 苏若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都超过六个时辰了。 果然怀孕的身子要弱上一些啊。 她昨天回来已经吃了些保胎的药丸，她轻轻抚上自己手腕。 嗯，还好，孩子一切都好。 “不睡了，睡久了腰都酸了，陶正宇差不多也该来了。” “也好，起来吃些东西，饿久了不好。”萧彦初轻轻把苏若锦扶了起来，拿过她的衣服伺候她起床穿衣。 苏若锦顺势享受着萧彦初的伺候，笑道：“要是被外人知道堂堂的摄政王居然伺候我穿衣，我怕是要被唾沫星子给淹了。” 再怎么说这也是个男尊女卑为主流价值观的世界，王爷伺候王妃穿衣，传出去她这个王妃不得惹些骂名了。 “我乐意，谁敢说什么，等回到大楚，我定亲自伺候阿锦沐浴。”萧彦初嗓音低哑深沉，看着苏若锦眼神丝丝溺溺。 苏若锦身形一顿，小脸瞬间飞上一片红晕。 萧彦初伺候她沐浴？ 也不是没有过，可结果就是她第二天只想躺在床上睡一整天。 看到阿锦红红的小脸，萧彦初低笑一声，“成亲这么久了，阿锦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这时，屋外传来胡青的轻唤声，“王爷，陶公子和巫小姐来了。” 哦~~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看来这陶公子一晚上已经把巫家小姐哄好了啊。 苏若锦不知的是，昨天陶正宇出了皇宫就直奔巫家，跪在了巫夫人和巫紫芸面前，而巫逸尘拿着剑怒气冲冲挡在母亲和姐姐身前。 “你来干什么，我们巫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巫逸尘怒骂道。 巫紫芸看着陶正宇，眼睛红了，站着一言不发，眼里全是怨怼。 “芸儿，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巫将军没死，我父亲也没死，这一切全是做的局，你听我说......” 待巫夫人、巫紫芸、巫逸尘听到陶正宇说的真相后，全都呆在了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 “芸儿，请你再嫁给我好吗？” 巫紫芸除了满脸的泪水已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陶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将军......将军没死？”巫夫人声音颤抖得厉害。 “岳母，岳父真的没死，他应该一会就到家了。” 陶正宇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夫人，芸儿，尘儿，我回来了。” 巫家母子三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就见巫岳大步流星朝屋里走来。 “爹！”巫逸尘直接扔下剑冲向了巫岳，一把抱住了父亲。 巫岳看着自己的家人，也忍不住眼眶一红。 “将军......” “父亲......” 巫夫人和巫紫芸已经泣不成声。 巫岳走到自己夫人和女儿身边，声音中带着歉意，“夫人，芸儿，尘儿，都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不，将军，不怪你，你也是不得已。” 之前陶正宇虽只是寥寥几句说了下情况，可巫夫人哪会不懂其中的艰难和危险。 此事一旦失败，那就是诛九族之罪。 自家将军和陶大人如此做，也是想替家人留条后路。 他们在世人面前已经“死”，之后若真是遇到什么，随时可以假死变真死，最大幅度保护家人。 “芸儿，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孕，哭多了对孩子不好。”巫岳说道。 “对对，芸儿，你别哭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你爹回来了，咱们应该高兴，高兴，乖，不哭了啊。” 巫夫人忙拿出帕子顾不上自己，先给巫紫芸擦着眼泪。 巫紫芸连连点头，“好的，娘，我不哭，不哭了。” 话虽这样说，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只不过和之前相比，现在的泪是喜极而泣。 巫岳早就看到跪在地上的陶正宇。 其实他知道这一切不能怪陶正宇，如果任由陶夫人闹下去，万一牵扯出什么就不好了。 陶夫人这样势利，芸儿在陶家也过得不好，不如先让她回巫家。 “陶正宇，你娘如此对芸儿，她若再嫁到你们陶家，我怕她再受委屈。现在你们已经和离，我宁可芸儿留在巫家，也不会让她再去你们陶家受气。” 陶正宇抬起头看着巫岳，说出来的话倒让巫家人一愣。 第497章 有很大的问题 陶正宇眼神坚定，“请岳父岳母放心，母亲做出这样的事，父亲定会给巫家一个交代。陶家有个家庙，很适合母亲修养身心，以后陶家后院会交由芸儿打理。” 这句话就等于要把陶夫人送到家庙修行了。 对于一个如此势利的陶夫人来说，这个惩罚对她来说足够重了。 陶大人和巫将军不同，家里除了陶夫人外，也有几房小妾，小妾也给他生过庶子庶女。 只不过那些庶子庶女天资均不如陶正宇，陶荣也没过多放在心上，从小就一心培养陶正宇。 陶正宇的话在陶家份量不亚于陶荣，他说这句话也等于确认芸儿为陶家当家主母的身份。 “那你那个外室呢？”巫紫芸话语里多少带了些怨气。 “她不过是我找来的戏子。”陶正宇答道，本就要演戏，当然找个戏子更能骗到人。 “可你经常宿在外室那里。”巫紫芸心里还是不舒服。 “芸儿，那个院子不止一间房。”陶正宇这句话说明了一切。 巫岳这时也叹了口气，“芸儿，正宇这样做，确实是我们商量好了，只不过为父没想到你婆婆会这样逼迫正宇休了你。” 巫岳自然知道外室是假的，他之前是气陶正宇居然和芸儿和离，还听苏若锦说和离后，陶夫人居然还想要回芸儿的嫁妆。 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跑去打陶夫人，只得拿陶正宇出气了。 现在听到陶正宇说出对陶夫人的处置，他气也消了一半。 巫夫人也说了是陶正宇坚持把嫁妆送了回来，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正宇，你打算如何让芸儿回到陶家？” “自当重新下聘，八抬大轿把芸儿娶回去！”陶正宇目光灼灼看着巫紫芸，他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风风光光再把芸儿娶回去。 虽说已经成过一次亲，可巫紫芸对上陶正宇如此的目光，脸也忍不住红了红。 一切雨过天晴。 听到陶正宇第二天要去见苏若锦，巫紫芸也决定一同过去，郑重向救了自己一家的王妃表示谢意。 苏若锦这边起床梳洗后本想直接去见陶正宇他们，可被萧彦初拦住了。 “阿锦，别急，先用点早膳，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烟罗和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有芙蓉莲子粥，如意糕，翡翠荷叶饼，水晶虾饺，蜜汁叉烧包，芹菜百合，人参炖鸡汤，银耳羹。 烟罗快速把这些吃食放在桌上，给苏若锦和萧彦初分别舀了碗粥放在桌上。 苏若锦看着桌上这些吃食，“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萧彦初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喂到她嘴里，“你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了，最近又这么辛苦，就该多吃点。” 这还是因为在啸月，萧彦初精简了一些菜食，打算回到大楚再给阿锦好好补补，最近抱着阿锦，都觉得她瘦了点。 “和陶公子，巫小姐说一声，让他们稍等一会，本王和王妃用完早膳就过来。”萧彦初交代了下胡青。 胡青领命而退。 陶正宇和巫紫芸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来太早了，影响王爷和王妃休息了。 苏若锦不好意思让人久等，匆匆吃完了早膳就和萧彦初来到了前厅。 “见过王爷、王妃。” 巫紫芸还想下跪行礼，被苏若锦一把拉住，“你怀着身孕，无需这么多虚礼。” “去书房吧。”萧彦初说道。 “好。”陶正宇上前扶着巫紫芸，像是搀扶着什么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走着。 巫紫芸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了陶正宇一眼，“我能走，不用这么夸张。” 陶正宇可不在意这些，“还是我扶着安全些，岳母说了，前三个月，要特别小心。” 苏若锦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眉含笑，“陶公子对巫小姐真好。” 萧彦初也看到了，嘴角噙笑，“是啊。” 他在心里默想，若是阿锦也怀孕了，他定要比陶公子更加小心。 实在不行，阿锦要去哪，他就抱着她去，绝不让阿锦操劳一分。 苏若锦不知道此刻萧彦初心里在想什么，她要是知道萧彦初这样的想法，更加不敢告诉他怀孕的事了。 她可不想被萧彦初天天当个瓷娃娃般对待。 来到书房，胡青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陶正宇扶着巫紫芸坐下，走到苏若锦和萧彦初面前就要跪下，被萧彦初扶住了，“陶公子，无需多礼，本王和王妃都不喜欢太多礼节。” 陶正宇一怔，随后还是躬身行了礼，“草民想请王妃替内子诊诊脉。” 巫紫芸之前因悲伤过度胎像不稳，现在父亲死而复生，加上相公并非真的背叛自己，又回到了身边，两事加一起就是大喜。 孕妇情绪忌讳大喜大悲，苏若锦也理解陶正宇的关心，倒也没拒绝，替巫紫芸把了把脉。 之前巫紫芸不知道这位救了她和娘的夫人是王妃，还没啥，现在知道了苏若锦的身份，有些不好意思。 她虽是将军之女，可没任何品阶，严格来说是一介草民，何德何能能麻烦王妃替自己诊脉。 “王妃，这......”巫紫芸表情有些局促。 苏若锦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笑，“没事的，只不过把下脉，费不了什么事。” “芸儿，你就让王妃看看吧。”陶正宇在一旁柔声说道。 “那就劳烦王妃了。”巫紫芸伸出了手腕。 苏若锦诊了一会就收回了手，微微皱起了眉。 陶正宇见状，脸色微白，“王妃，可是有什么问题？” 世上最让人紧张的事，其中之一必有大夫皱眉。 苏若锦看向陶正宇，叹了口气。 这一叹，巫紫芸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难道经历了这些事，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 “王妃，孩子有问题吗？”巫紫芸也忍不住问道。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苏若锦一脸严肃。 陶正宇急了，“王妃，可还有救？只要你能救下内子和腹中孩子，你要我做什么，哪怕是要我性命，陶某也绝不推辞。” 看着一脸着急的陶正宇，苏若锦缓缓开口。 她说的出话，让陶正宇大脑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 第498章 一口气要带两个娃 苏若锦认真开口，“陶公子，巫小姐要辛苦了，一口气要带两个娃啊。” 两个娃？ 什么意思？ 陶正宇大脑一片空白。 巫紫芸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声音有些颤抖，“王妃，你是说我怀的是双胎？” 苏若锦一改之前的严肃，笑着说道：“是的，恭喜陶公子，巫小姐了，巫小姐腹里怀了双胎。” 陶正宇渐渐找回思想，脸上露出了傻笑，嘿嘿，自己不但要当爹了，还是一举得两娃，真是太好了。 “孩子一切正常，不过前段时间巫小姐情绪起伏太大，让府中大夫开几副安胎药服下就好，之后可不能再让巫小姐受刺激了。” 苏若锦后半段话是特意叮嘱陶正宇的。 “一定一定，我一定会照顾好芸儿，谢谢王妃，谢谢王妃。”陶正宇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看着有点傻。 “陶公子，巫小姐身体比不得常人，先让烟罗带她去偏房休息一会吧。” 陶正宇立马明白，王爷和王妃要和他谈事情了，这事显然不适合巫紫芸在场。 “好的，芸儿，你先去休息，我晚点过来。有劳烟罗姑娘了。” 巫紫芸也很懂事，起身朝苏若锦和萧彦初行礼后，跟着烟罗离开了书房。 待巫紫芸走后，苏若锦看向陶正宇，“陶公子，你是夜盟的人？” 陶正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妃。” “所以当初是你给我们送来悦宁公主的定金？” 苏若锦昨天在大殿上看到陶正宇出手，已经猜到了一些。 “嗯，是我让人送来的。” 萧彦初瞬间抓到了陶正宇话语里的不同，眼眸闪了闪。 是陶正宇让人送来的，而不是他送来的，这其中可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苏若锦也听出来了，“陶公子是夜盟里的什么人？” “不瞒王爷，王妃，夜盟是我三年前创立的。” 陶正宇这话一出，倒是出乎了苏若锦和萧彦初的意料。 他们两人只是猜到陶正宇和夜盟有关，甚至可能在夜盟任职，可没想到他居然就是夜盟盟主。 这陶正宇不过刚过弱冠之年，三年前，差不多等于十七八岁就创立了夜盟。 “四年前，我参加科考中了榜眼，入朝为官，被派往锦洲担任知州。” 其实一般榜眼会进入翰林院当编修，离京官近，多走动走动，磨练几年，慢慢就能往上升，很少有外派的，尤其陶正宇的爹还是刑部左侍郎，更没有被外派的可能。 除非他自愿。 “你爹让你去的？”萧彦初问道。 “是让你去寻二皇子？”苏若锦补充了一句。 “没错，当时丞相已暗中和我父亲说了寻二皇子之事，父亲当下就把这事告诉了我。我若留在龙霄城，必不可能找到，只有外派，才能利用机会，寻找二皇子。 其实最初我对此并不在意，对我来说，谁当皇上都没所谓，只要能让啸月百姓过得好就行，只不过父命难为，我只得到了锦洲。 锦洲地处龙霄城西南，离龙霄城很远，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并不富裕，正因为如此，锦洲从来不被朝廷重视，到那里当知州才便于我暗中行事。 可我到的当年，锦洲就发生了雪灾，冻死了不少百姓。我上书朝廷拨付赈灾款，迟迟没能等到。 我给父亲写信询问，父亲告诉我太后早已让吴青翼带着五十万两白银前来赈灾。 五十万两，对锦洲受灾的百姓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但总归聊胜于无。 可没想到吴青翼到达锦洲后，带来的不是五十万两白银，而是各种赈灾物资。 米不是发霉就是掺了不少糠秕、沙土、碎石的。带来的棉花，全是结块了根本没法用的，布料全是破旧布片拼接，甚至有些布料上还带着各种黑色、红色的污渍，发出阵阵恶臭。 所谓的药草，都是些劣质、杂碎的药渣，我让锦洲懂医的大夫看过，这些药草里甚至有许多是别人用过的药渣，试问这样的物资如何赈灾？ 我去质问吴青翼，他却给我塞了一万两银票，告诉我事情过得去就行，这些贱民命不值钱，饿死就饿死了。 我一怒之下打了吴青翼一顿，把他双腿给打残了。 吴青翼是吴太后的堂侄，此事一出，父亲为保住我，让我主动辞了官，暂时避开了锋芒。 而我也是从那一刻深刻明白了父亲和卢丞相为何要找回二皇子，啸月要是交到吴太后等人手里，啸月百姓只会从此活在炼狱之中。 我回到龙霄城，开始暗中寻找能人异士，组建了夜盟，同时在啸月境内暗中寻找二皇子。 此事事关啸月的未来，除了父亲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包括芸儿。” 陶正宇讲到这，苏若锦和萧彦初也都明白了。 夜盟以打听消息为主，顺便接些活以养活夜盟里的人。 之前苏若锦让容启洲打听夜盟的事，容启洲传回来的消息，夜盟盟主很是神秘，一时没打听到。 但夜盟这些年从未欺压过百姓，杀的人也都是作奸犯科，该杀之辈。 这一点倒是和暗盟很像。 “那你的武功是向何人学的？”苏若锦想到一个关键，陶正宇出身书香世家，还能考中榜眼，显然是一名书生。 既然是书生又为何会武。 “我出生时身体弱，父亲为了让我身体健壮起来，在我小时候专门请了武师教我习武，打下了基础。 我在锦洲雪灾时，从暴雪中救了一位受了伤，饿得快死的男子，没想到此人正是江湖中人，习得一身好武术。 他醒来后，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自愿成为我的护卫，护我安全，现在也是我夜盟的左使。 我自知寻找二皇子风险重重，若是被发现，太后自会派人来追杀我。 为能自保，我让他教我习武，就这样我拾回了当年的武功底子，在他的指导下苦练了三年。” 陶正宇一口气说完。 练了三年，身手就算不是顶尖，也不会太差，能在大殿替陶大人挡下吴雄一剑，算不上什么难事。 作为夜盟盟主，掌握巫家情况，知道苏若锦救了巫夫人和巫小姐也是理所当然了。 难怪陶正宇会让人给她送来悦宇要杀她的消息，还附上了悦宁给的定金。 这根本就是在报答她救了巫紫芸母子一命。 苏若锦又想到另一件事，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可后面事太多，她也没多想，若这事也与夜盟有关，那也能解了她心底的疑惑。 第499章 陶公子，觉得我不像？ “当初封城时，我们伪装成送葬人准备出城，黑甲军过来检查时，若我没猜错，那一箭也是你的人射出的吧。” 当时刘靖已经走到棺材边，似是看出了问题，若再让他检查，说不定真能看出破绽，那突然射出的一箭算是帮了他们忙。 苏若锦事后也让暗卫和容启洲去查到底是什么人帮了他们，结果没查到什么消息。 容启洲当时就怀疑可能与夜盟有关。 陶正宇点点头，“王妃猜得没错，当时我的人已经向我汇报了此事，我派人去射了那一箭。不过倒不是为了救王妃，不过是配合刘靖演一出戏罢了。 其实无论我的人射不射那一箭，王妃你们都能平安出城，可这一箭射出，才能保下刘靖不暴露。” 保下刘靖不暴露？ 刘靖也是陶正宇的人？ 这个让苏若锦和萧彦初有些意外了。 “其实每次王妃你们每次遇到刘靖，他都是在暗中保护你们。 第一次封城的时候，他派人守城门，明为在城里搜捕你们，其实是为了混淆视线，才好拦住其他想要出城寻你们的禁军或者守城军，让你们有时间逃跑。”陶正宇继续说道。 那时苏若锦他们的身份还没暴露，面上只是普通的大楚商贾，得罪了悦宁公主，若真被抓到极有可能是死路一条。 “当时，还不知道王妃你们的身份，王妃救了我妻儿，自不可能让你们被公主抓到，所以刘靖借搜捕之意，阻止别人真的找到你们，给你们足够逃跑的时间，可没想到你们去而复返。 第二次送葬，刘靖带黑甲军去查过了，就不会有人怀疑王妃你们已经出城了。” 原来如此。 苏若锦想起了当初陶夫人逼到巫将军府的时候，刘靖也出面维护了巫家的人。 原来刘靖根本就是陶正宇的人。 “而刘靖不是别人，正是我当初从锦洲救回来，教我习武的那位侠士。他跟随我后，我觉得以他的能力做我的护卫实在太过屈才，让父亲给他换了身份，到宫中入职。 再加上卢丞相暗中帮忙，他凭着自己的手脚功夫，一步步做到了黑甲军统领之位。” 听到陶正宇说到这，苏若锦和萧彦初也明白了昨天为何黑甲军没出现。 “所以，现在刘靖还未出现，是去追吴太后他们了。”苏若锦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之前萧彦初和她都已经猜到了。 陶正宇脸上挂上了淡笑，“是的，当时我们已经算到吴太后他们可能会逃，可确实不知道太后与国师的密道在哪，刘靖就带着黑甲军提前去布署了。” “当初我让人去寻以前照顾云嫔娘娘那两位太医，也是你给我的人提供的线索？”苏若锦又想到这个细节。 若非这样，当时容启洲怎么可能查得那样轻松，但若背后有夜盟的人在帮忙，就说得通了。 都这个时候了，陶正宇也没啥好隐瞒的了，点点头，“是的。对了，王妃的人是不是还在找两名从大楚跟着卢公子来啸月的人？” “是。”苏若锦说道，她一直让容启洲寻找那两名当初跟着卢俊元来啸月的暗盟部下，可一直没下落。 “那两人没死，关在我夜盟的地牢中，我一直没能查到这两人的身份，所以没敢放出来。既然是王妃的人，一会我就让人把他们交给王妃。” 那两人在夜盟的地牢中？ 难怪一直没有找到任何消息。 “陶公子不愧为夜盟盟主，果然运筹帷幄。”萧彦初称赞道。 “王爷谬赞了。王爷王妃，今后若是有什么用得到夜盟的地方，尽管吩咐，必定在所不辞。” 陶正宇诚恳说道，他知道今天王爷王妃叫他过来，定是有事相商。 他之所以坦诚相待，说出夜盟的一切，也是想让王爷王妃知道一切后，若有事可放心交给他做。 “陶公子，可听过大楚的暗盟？” 苏若锦昨天回来累得直接睡着了，也没时间和萧彦初说太多话，可现在她一开口，萧彦初马上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自是听过，不过夜盟的规模自是无法和暗盟相比。也不怕王妃笑话，我当初创建夜盟也有借鉴暗盟之意。” “那陶公子，若我想在啸月建个暗盟分舵，不知你可愿替我管理暗盟，当然你的夜盟同时也可存在，并不冲突。” 听到苏若锦的话，陶正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啸月建暗盟分舵？ 由他管理？ 什么意思？ 他看着苏若锦和萧彦初都带着一抹淡笑看着他，这才反应过来，王妃这话等于是告诉他，她是大楚暗盟盟主。 大楚暗盟盟主！！！！ 是个女的！！！！ 还这样年轻！！！ 还是摄政王妃！！！！ 每个认知都冲击着陶正宇的大脑。 他并非看不起女人，可那是暗盟啊。 据传言暗盟管理着上千名杀手，每个都凶残无比。 他实在无法想象像王妃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如何能号令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们。 “王妃，你是暗盟盟主？”陶正宇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出了声。 “陶公子，觉得我不像？” “不不不，只是有些突然......”陶正宇忙解释，当着别人面怀疑人家的身份很是不礼貌。 陶正宇经历了最初的惊讶，也缓过神来了。 以他对苏若锦的了解，她本就是个奇女子，哪能把她当寻常闺阁小姐相看。 这样一想，苏若锦是大楚暗盟盟主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 “陶公子，若你不愿，我也不勉强。以陶公子的背景、能力、还有这次的功绩，若是入仕也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苏若锦本有意把陶正宇培养为暗盟在啸月的负责人，先表明自己的身份也代表了一种诚意。 经过了这些事，她对陶正宇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她也有信心，哪怕陶正宇不愿成为暗盟的人，以后也会是暗盟的助力。 虽说啸月有元泓在，但苏若锦还是想把暗盟独立于皇权之外。 她想得比较长远，暗盟一旦建立就会一直在啸月存在。 现在有元泓，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一百年、两百年，几百年后呢？ 谁又敢保证元泓的后世子孙能如现在一样信任暗盟，说不定什么时候把暗盟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也不一定。 只有独立于皇权，暗盟才不会成为皇权的工具，不背离她建立暗盟惩奸除恶的初衷。 “不，我愿意！”陶正宇的毫不犹豫，倒让苏若锦有些意外了。 “我在锦洲任知州时间虽短，却也见证了不少权贵世家以权、以钱欺人之事，甚至有很多明知是不公之事，可因为有心人颠倒黑白，销毁证据，导致无辜之人无处申冤，蒙受不白之冤惨死。 我之前是想入仕，在官场有一番作为，可这三年也让我看清了自己，其实我更适合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弱者。 我本想过待大局定下，啸月若有了明君，就解散夜盟，安心陪着芸儿过日子。 现在王妃既然想在啸月建立暗盟，不如把夜盟暗盟合并，不知可否？” 苏若锦把容启洲调来啸月，本想着让他在啸月建好暗盟分舵后，带出能接替他的人，再把他调回大楚。 不然把云娘的情郎调来啸月迟迟不归，苏若锦怕云娘天天在她耳边念出老茧来。 现在有了陶正宇，完全可以放心把暗盟交给他，把容启洲带回去了。 不过还有一点她要和陶正宇说清楚。 第500章 逃亡 苏若锦看着陶正宇，“陶公子，一旦入了暗盟，你就不可能再入仕了。 而且暗盟只忠于暗盟，不得成为世间任何一方权势的工具，即使是元泓！ 甚至有可能要与皇权对立，你可敢？” 听到苏若锦这话，陶正宇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开始还以为如今啸月新皇是王妃的弟弟，应该会让暗盟帮着皇上私下做些事，没想到王妃却说出这样的话。 “这世间的人，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不平等，乞丐的孩子如何能和皇子皇孙相比。 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可大家都是人，都有权利遇到事情的时候，得到公平的对待，做到真正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虽说暗盟帮不了世间所有大众，但也可努力去保护好弱者，维护弱者的利益，让弱者能在这个本就艰难的世界得到一丝喘息，而要做到这点，就必须独立于皇权，才能不受权势影响，不沦为权势的工具！ 若非如此，陶公子你能保证自己不受权势诱惑，可是你的继任者呢？如何保证他们能同你一样。” 陶正宇明白了，表情变得愈发严肃，眼里全是发自内心的敬意。 在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为何苏若锦如此年纪就能创立暗盟，他恭恭敬敬对着苏若锦抱拳鞠了一躬，随后站立，右手三指朝天。 “盟主大义，乃世间诸多男子所不如，我陶正宇今日在此立誓，必遵守暗盟宗旨，定不负盟主所望！” “好，既然陶公子决定了，我会让人去找你，他会同你一起建立啸月的暗盟，之后就由你全权负责，他也会是你的具体联络人。若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和我说。” “是！” 待陶正宇和巫紫芸走后，萧彦初一直看着苏若锦，弄得苏若锦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看什么？我的脸脏了？”苏若锦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我的阿锦果然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我要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 这世间，人人都想依附皇权，谋求权或钱，只有他的阿锦，才能说出独立于皇权的话。 阿锦对陶正宇说这话时，萧彦初只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与容貌与身材无关，仅因为她是阿锦。 她就是如此不同，这才是他的阿锦。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咚咚咚，这时胡青轻敲了房门，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陶公子带来了二十箱礼品，如何处理？” 这些都是陶家和巫家给苏若锦的谢礼。 “阿锦，你决定。”萧彦初把决定权交到了苏若锦手里。 苏若锦沉吟了一下，“你看一下有什么，若是药草送到济世堂，金银珠宝用作啸月暗盟和天医阁的成立基金，布料送到静篁庐给五师父，其它的东西你看着分配给底下的兄弟们。” 胡青抱拳，“属下代兄弟们谢过王妃赏赐。” 陶正宇送来的东西除了王妃指定分配的东西外，剩下的也都是好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是上好的兵器的护具，给兄弟们用正合适。 苏若锦刚说完，天空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夏雨到了。 雨点砸到地上，溅成细碎的小珠子，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涌入鼻子，让人很是舒服。 让渐热的天气，多了一丝凉意。 萧彦初接过烟罗递来的披风，给苏若锦披上，“阿锦，元泓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待他登基后，我们就回大楚吧。” 苏若锦闭着眼睛，轻嗅着雨水的清新，“嗯”了一声后又补充了一句。 “明天我想去趟静篁庐，看看五师父恢复得如何了。” “好。” 雨越下越大，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了，苏若锦回到了屋里，倚在贵妃榻上拿了本蛊术书看了起来。 萧彦初回到书桌旁提笔写着什么，屋里很是安静，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苏若锦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 没一会，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睡了过去。 萧彦初见状，放下笔起身，拿过毯子轻轻给苏若锦盖上。 阿锦怎么又瘦了。 唉，要不是为了等元泓登基，他现在就想把阿锦带回去。 苏若锦这边享受着萧彦初的贴心，安心入睡，吴太后那边却躲在山洞冷得瑟瑟发抖。 之前吴雄的侍卫带着三人从钦天监的地道逃离了皇宫。 刚躲开了宫里的侍卫，又被黑甲军追到了这里。 外面下着暴雨，山路泥泞湿滑，吴太后跑得又慌又急，摔了一跤，加上一路奔波，之前被姬言卓刺中的伤口又裂开了，往外渗着血，头发散乱，无比狼狈。 高弘远比吴太后好不了多少，衣服被淋湿大半，又冷又饿。 “你们快出去找点吃的回来！”他命令一直跟着他们七八名侍卫。 侍卫们领命出去，留下两人守着山洞。 吴太后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个罪，心里很是怨愤，话语里带上了埋怨。 “高弘远，你不是说过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吗？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高弘远心情也很不好，没好气回道：“还不是你哥没用。” 要是吴雄胜了，他们还用在这吃苦吗？ 吴太后一听怒了，“我哥没用？若我哥没用，高弘远你早不知死了几百次了。” 高弘远私下干的那些事，吴太后又怎会不知，连给他守山洞的侍卫都是她派过去的。 当时高弘远和她说待人蛊养成，就能一统天下，结果却是尽毁在苏若锦的手上！ 现在别说人蛊了，连卓儿的江山都保不住了。 自己逃出来了，可哥哥还在他们手里，不知生死，吴太后很是着急。 “你快想想办法，把我哥救出来，你不是会用蛊吗？给他们全下了蛊，让他们都听你的话不就解决了。” 斜靠着山洞石壁休息的高弘远，本就又累又饿，被吴太后这一吵闹，有些不耐烦。 “我是懂蛊术，可我不是神仙，这么多人，怎么下蛊？你以为蛊是路边的石头啊，想要多少有多少。” 他为了对付苏若锦都损失了好几只蛊虫，那些蛊虫可都是他辛苦培育了几年才养出来，就这样没了，他很是心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就这样让他们抢走了卓儿的皇位。高弘远，卓儿可也是你的儿子啊！” “他要不是我的儿子，我会用自己十年寿命来帮他筹划这一切？实在不行，我们先回溏洲吧。” 溏洲是高弘远祖宅所在地，那里的高家人已被他杀得差不多了，现在留下的都是高弘远的心腹，去那里暂避风头应是没有问题。 吴太后看着累得已经靠在她腿上睡着的姬言卓，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等于默认了高弘远的提议。 自从父亲病逝后，她能依靠的只有兄长，现在兄长被擒，她哪还能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名满身是血的侍卫冲了进来，“黑甲军来了！快......快逃！” 说完，侍卫倒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第501章 朕要回皇宫 门口两名侍卫忙跑到吴太后和高弘远面前，“太后，国师，快，我们得换地方了，黑甲军追过来了。” 看这情形那些出去的兄弟们都凶多吉少了。 一名侍卫过来背起还在睡的姬言卓，带头向外走去。 吴太后也急着想起身，拉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吸了口冷气，不由出声唤道：“表哥。” 正要跟着侍卫走的高弘远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不耐烦，但还是走回去搀扶起了吴太后。 一行人快速走出了山洞，借着暴雨的掩护，沿着山路，往溏洲方向走去。 刘靖带着黑甲军赶到山洞口，已经有手下先进去检查了一番。 “报告中郎将，人跑了。” 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刘靖立马转身，“雨这样大，他们跑不远，追！” “是！” 雨越下越大，姬言卓身上虽披着侍卫的外衣，可还是全身湿透了，他也醒了过来。 衣服湿漉漉地粘在他的身上，很是不舒服，他大叫道：“放朕下来，放朕下来！”拼命在侍卫背上扭动。 他动得实在厉害，侍卫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还好另一名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皇上，你再忍忍，等雨停了就好了。”侍卫耐心安慰道。 “放朕下来，不然朕杀了你！”姬言卓叫道。 侍卫只得把他放下来，姬言卓快步跑向高弘远，死死扯住他的衣摆，把他拉停了。 “国师，朕要回去！朕要回皇宫，你快带朕回去，不然朕杀了你！” 高弘远扶着太后在暴雨中行走就已经很困难了，猛地被姬言卓这样扯住衣摆，也无法再前行。 高弘远这位曾经权势滔天的一国之师，此时全身湿透，脸上写满了疲惫，看着分不清楚状况，还在任性胡闹的儿子，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怒吼道： “姬言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般胡闹，要回你就自己回去，没人拦着你！” 姬言卓被高弘远这样吼，一时愣住了。 以前在皇宫，不管他怎么闹，怎么发脾气，高弘远大多对他都是和颜悦色的，今天竟对他恶言相向。 姬言卓心里的恶魔再次苏醒：你是皇上，他不过是个国师，他凭什么敢这样吼你，杀了他，杀了他！ 吴太后看到儿子这样很心疼，捂着肚子，忍着伤口的疼痛出声劝道：“卓儿，再忍忍，等我们到了溏洲，就好了，听话。” “母后，我要回宫，我要回宫，我不要去什么溏洲，母后你带我回宫好不好。”姬言卓哭了起来，也不自称朕了。 吴太后看儿子这样，更加心疼，心里对元泓和苏若锦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卓儿，我们现在不能回去，等过些年，卓儿长大了，我们再回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姬言卓哪听得懂吴太后说的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现在就想回去，他不想像现在这样又累又饿。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闹着就是要回去。 高弘远又急又怒，再这样折腾下去，黑甲军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姬言卓，你要留下就留下，我们走！”高弘远直接吩咐，扶着吴太后转身就要走。 吴太后哪舍得孩子，“表哥，你不能扔下卓儿啊，表哥！” 可高弘远直接拽着她往前走，“不用管他，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其实高弘远这招不过是想用来吓吓姬言卓，小孩子不经吓，一吓就乖乖听话了，总好过他这样折腾的好。 姬言卓眼见四人真的留下他，就走了，也不哭了。 为躲避黑甲军的追捕，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选择山间偏僻的道路行走，虽然路不好走，但好在树木繁盛，便于隐藏踪迹。 在这样的环境下，加上大雨，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多少有些害怕。 姬言卓哪里真敢一个人待着，忙起身追上了高弘远他们。 高弘远感觉到了姬言卓紧跟在身后，总算松了口气。 而他没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姬言卓，眼神像条毒蛇一般死死盯着他。 姬言卓心中的恶魔叫得更大声：你还是个小孩子，他居然把你扔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他是想要你死啊，你得先杀了他，不然他会杀了你的！ 雨开始变小，高弘远心下微微松了口气，等天晴了，更好赶路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高弘远心瞬间提了起来。 不好，定是黑甲军追上来了。 “快，快走！”高弘远急得扯着吴太后往前奔。 两名侍卫也顾不上姬言卓反不反抗了，直接一把捞起他的腰就往前狂奔。 人一慌就忘了择路，当他们跑到悬崖边时，才发现无路可走。 而刘靖则是不急不慢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吴太后，国师，带着姬言卓跟我们回去吧。” 吴太后怨毒地盯着刘靖，“刘靖，哀家信任你，才把黑甲军交到你手里，没想到你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太后，黑甲军是啸月的黑甲军，不是你吴家的黑甲军，我刘靖只听从于皇上的命令，何错之有？我劝太后乖乖和我们回去，也省得在这荒山野岭遭这些罪，相信皇上会对你从宽发落的。”刘靖好言劝道。 “哈哈哈哈，从宽发落？哀家本就是这啸月的太后，何需别人对哀家从宽发落，啸月只有一个皇上，那就是哀家的儿子。 那个姬言澈不过是一个小贱种，他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上的位置。 你们根本就是谋朝篡位，先皇若是有在天之灵，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吴太后红着眼怒斥着刘靖。 刘靖轻笑一声，“太后，先皇会不会放过我们，我不知，但我敢肯定先皇万万不可能让别人的孩子来继承皇位。” “你！”吴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其实刘靖已经是给吴太后面子了，没有直接说姬言卓是野种。 随着刘靖的步步逼近，几人慢慢退到了悬崖边。 两名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事到如今他们反正也活不了，不如拼个你死我活，杀一个回本，杀一双就赚了。 想到这，两人直接冲了上去。 奈何双方人数相差太大，两名侍卫还未近身就被站在刘靖身后的黑甲军射杀了。 看着倒在地上，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侍卫，吴太后又气又急，催促着高弘远。 “你快想办法啊，否则今天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高弘远能想什么办法，娇蛊王尚未练成，而且就算练成，也不可能用在这个时候。 他不停后退，脑子也在疯狂想着脱困的法子。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第502章 坠崖 高弘远开口向刘靖说道：“中郎将，你若今天能放过我们一马，来日我必将重谢，到时候中郎将封侯拜相也不成问题。” 威逼不行就利诱。 刘靖嗤笑一声，“国师大人，我劝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我想要封侯拜相也会靠自己拼出来，而不会出卖皇上。” 刘靖不知道的是，高弘远此时说这话并非骗他，而是高弘远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 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把妖蛊王养出来，到时候全九洲都是他的，别说封侯拜相，就是刘靖想要成为异姓王也不是问题。 刘靖哪管高弘远在想什么，正准备让人上前抓人。 就见姬言卓突然出手，猛地冲上前推了高弘远一把，“你竟敢阻止朕回宫，还敢吼朕，你给朕去死！” 高弘远本就站在悬崖边上，一个七岁孩子的力气虽不大，可也不小，足够在猝不及防下把一个人推下山崖。 啊————！！！！ 往崖下坠的高弘远，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筹谋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以十年寿命为代价，要替姬言卓坐稳皇位，却最终被自己亲生儿子推下悬崖。 这一变故让吴太后也呆了，她怎么也没想过儿子会杀了自己的亲爹！ 姬言卓看着跌落悬崖的高弘远，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看你还敢不敢阻止朕回宫。”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吴太后，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母后，我们回宫吧。” 吴太后看着这样的儿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姬言卓杀了那么多宫人，她不绝望，只觉得儿子脾气暴躁一些罢了。 姬言卓想要刺杀苏若锦，射杀元泓和达普，她不绝望，甚至觉得儿子干得好，对威胁自己的人就得如此狠辣。 甚至在儿子把匕首刺向她时，她也没绝望，她宽慰自己孩子还小，只是受伤疼痛难忍，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可如今，他竟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吴太后一瞬间万念俱灰。 罢罢罢，自己谋划这么多，手上沾了这么多人命，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孩子，自己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吴太后也不再有逃跑的心，拉起姬言卓的手，看着刘靖，语气平静，“哀家和你回去。” 姬言卓闻言更是高兴，“回宫喽，回宫喽。” 待苏若锦收到吴太后和姬言卓已经被带回宫，高弘远被姬言卓推落悬崖，有一瞬间的惊诧。 不过她想到姬言卓本就是一个被宠坏的超雄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倒也不奇怪了。 只不过高弘远要是知道自己会死在自己儿子手里，也不知道是何想法了。 苏若锦问胡青，“高弘远的尸体找到没？” 胡青回道：“那个山崖四周都是峭壁，下去找人很危险，刘靖这边就没派人下去了。不过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多半是没命了。” 没找到尸体？ 苏若锦想到当初的青莲姑姑，若是普通人，找不到也就算了，可对方是高弘远。 一个在养妖蛊王的蛊师。 俗语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对于高弘远，苏若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去告诉陶正宇，让他多留意一些高弘远的消息，我们的人也打听着。” 萧彦初听出了苏若锦的意思，“你怀疑高弘远没死？” “嗯，别的人就算了，可他是高弘远，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萧彦初点点头。 阿锦说得没错，如果高弘远没死，在某地潜伏个两年，养出妖蛊王，那就是九洲的灾难。 姬言卓被带回宫，被迫再次滴血验珠，果然红璿珠没有变色，证实了他不是先皇的儿子。 随后姬言卓和吴太后被关在了偏远的静澜宫。 吴太后脱下了珠钗，一身素服和姬言卓在一起，也没有宫人伺候他们。 除了宫人会按时送来吃食外，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住在静澜宫也就只比关在冷宫里要好上一些。 这是自姬言卓生下来之后，吴太后第一次开始真正亲自照顾儿子，这时的她才明白姬言卓有多难带。 一言不合就发脾气打人、咬人，她被儿子打得浑身青紫，手臂也被咬出了血痕。 宫人前来送吃食，姬言卓看到飘着几片青菜，没有一点油水的冷汤、冷馒头，还有点咸菜，直接发飚了，叫嚷着要吃凤梨酥，金丝鸭掌，红烧狮子头。 宫人谁还会理他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假皇帝，放下吃食就要走。 姬言卓上前一步，把吃食全都扫在了地上，冲上去就要打宫人，“你们居然敢给朕吃这种东西！朕要杀了你们！” 宫人看着冲过来的姬言卓，直接抬脚就把人给踹倒在地上。 这一脚宫人可一点情面都没留，姬言卓被踹得一时没缓过气来，吴太后惊呼一声，上前扶起姬言卓，“卓儿，卓儿，你怎么了卓儿。” 看到姬言卓脸色有些发青，吴太后急得冲宫人喊，“快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叫太医？你以为自己还是太后娘娘啊？能给你们这点吃食已经是皇上开恩，一个小贱种也敢自称朕，我呸！不吃就饿着！” 说完宫人锁上门离开了，留下一地狼藉。 吴太后看着怀里慢慢缓过气来，不停咳嗽的姬言卓，瘫软在地上，眼泪一直往下流。 皇宫那边无人在意吴太后母子的情况，都在忙着准备新皇的登基大典。 元泓本想出宫去看苏若锦，又被贤国公、卢丞相，还有宫里诸多太监拦了下来。 他们一来是怕吴太后的余孽潜藏在暗中，万一皇上出宫，那些余孽对皇上动手，伤到皇上可怎么办。 啸月好不容易找回新君，可不能再出事了。 二是钦天监算出来最近的好日子没几天了，否则就要等上三个月，国不可一日无君，登基大典当然越快越好。 筹备登基大典事宜繁多，仅定制礼服就要不停的修改，内务府天天带着绣娘来给新皇量制衣服，弄得元泓想离开一会都不行。 内务府的公公来给元泓讲解新皇登基过程和礼仪，更让元泓头大无比。 这时，元泓才明白当初锦姐姐说皇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手握大权，可真要做个皇帝，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心里叹了口气，他真想把这皇位交出去，跟着姐姐回大楚，再跟着三师父征战沙场，何等肆意畅快。 可现在这皇位肯定是交不出去的了，他只得被困在这皇宫里了。 自己选的路，咬牙也得走完，不能辜负锦姐姐对他的期望。 龙霄城全城都挂上了红灯笼，百姓们在翘首企盼新皇登基，人人脸上都充满了笑容。 那些从破云峰山洞救回来的孩子都被送回了家，孩子们的家人放起了鞭炮，以此来表达谢意，和对新帝登基的支持与期盼。 一切就等登基大典的到来。 第503章 国师已经死了 苏若锦来到静篁庐看望五师父，傅玲珑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但到底最后能恢复到什么样还是未知数。 要完全恢复得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苏若锦肯定等不到那时。 她问五师父愿不愿去大楚，五师父却说自己习惯了啸月，不想再离开，再说她也舍不得苍雷，总不可能把苍雷也带过去吧。 苏若锦见此，也不再勉强。 大师父自然也要留在啸月了，他和傅玲珑错过了这么些年，他不想再有遗憾。 更何况傅玲珑的脸还需要有人照顾。 “小锦，待你五师父的脸好了，我带着她回大楚看你。” 苏若锦理解大师父，笑着说道：“大师父，你不回去，三个师父打起来可没人能震得住了。” “怎么没有，实在不行，你让肖老头过来震一震，他说话也管用的。”叶寻之说道。 肖老头，肖爷爷，老临安王，这么久没回暮安村，苏若锦也有些想念肖爷爷了，也不知他最近身体如何了。 不管肖爷爷是什么身份，在苏若锦眼中他一直是那个不停逼自己练字，一直从小关心着自己的肖爷爷。 “好，到时候我带五师父尝尝大楚的美食，说不定五师父舍不得离开了呢。” “彦初啊，我就把小锦交给你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个徒弟，你定当要好好待她啊。”叶寻之看向萧彦初认真交代道。 萧彦初轻轻拉住苏若锦的手，眼神真诚地看着叶寻之，“大师父，你放心吧，我把阿锦看得比我性命还重要，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寻之，我看彦初是个好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傅玲珑也说道。 “嗯。”叶寻之看着苏若锦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小锦，单独和师父聊聊？” “好。” 苏若锦跟着叶寻之到了房间里，叶寻之眼里全是心疼之意，“把手伸出来。” 苏若锦有些犹豫，“大师父......” “把手伸出来。”叶寻之又说了一遍。 苏若锦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在叶寻之说要和她单独谈谈的时候，她已经猜到大师父应该是看出来什么了。 她只得认命地伸出手，叶寻之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没一会就拿了下来，语气带着责备又带着怜惜。 “小锦，你说你怀孕了还这样奔波，也不怕伤了自己的身子。” 叶寻之自己是医者，不用诊脉，就已经看出苏若锦身体有些不对劲，这才单独把她叫进屋，确认一下。 “你还没告诉萧家那小子吧。” “没，大师父，你可别告诉他，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为何？”叶寻之有些不解，以萧家那小子对阿锦的在意，要是知道小锦怀孕了，可不得高兴成啥样。 “大师父，若萧彦初知道我怀孕了，我就啥也别想做了，天天得躺在床上当睡佛了，我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苏若锦忙求道。 “大师父，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是大夫，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你刚才也替我诊过脉了，我和孩子是不是都很健康。” 叶寻之叹了口气，“哎，你啊。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一些，待你生产那日，我定会回大楚。” 从小他就拿苏若锦没办法，这个小女娃太过有自己的主见，她认定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叶寻之刚才替苏若锦号了脉，确实大人和孩子都很好，也稍稍放下了心。 不过女子生产可谓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到时候苏若锦哪怕自己是大夫，也会自顾不暇，叶寻之自然不放心的，肯定是要赶回大楚。 苏若锦明白叶寻之的担心，自然不会拒绝，她也希望自己孩子出生时，能见到师父们。 到那时，五师父的脸也好了，回大楚一段时间也不会影响照顾苍雷。 “好的，那我到时候等着师父。大师父，你可千万别告诉萧彦初哦。”苏若锦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啦，要是有什么，你要给我发消息，我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好的，大师父对我最好了。”苏若锦声音带上了一丝撒娇之意。 “行了行了，我一会去配些药丸，你拿着吃。”叶寻之语气无奈又宠溺。 苏若锦知道大师父定是要给她配养胎的药丸，虽然这些药丸她也会配，但大师父亲手配的有着大师父的情谊，她当然不会拒绝。 离开静篁庐，萧彦初有些好奇，“阿锦，大师父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师父只是交代我要注意，然后把他带的草药、药丸都给我了。”苏若锦有些心虚，眼神有些飘浮。 幸好大师父是真的给了她一些草药和药丸，也不算撒谎。 萧彦初也没再问什么，脑中闪过一丝疑虑，如果只是这样，大师父为何要单独把阿锦叫进去呢？ * 整个皇宫、龙霄城都为新皇登基忙碌着。 公主府，悦宁躺在床上已经被病痛折磨得血色全无。 除了被沐画强行灌进去的参汤外，悦宁因为疼痛根本吃不下一点东西，早就瘦得脱了相，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 “啊啊——！”又一波疼痛来袭，悦宁撕扯着头发，一簇簇头发就被她活生生扯了下来。 而扯头发的疼痛还抵不上她胸口和脑袋的疼痛万分之一。 现在的她只感觉自己身体里有千万把刀，每把刀都淬有让人疼痛放大十倍的毒药，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上来回切割、搅动、劈砍。 “沐......沐画，求你，求你......叫国师......”悦宁用尽力气抓住端着药碗来到床边的沐画。 沐画轻轻扒开悦宁的手，“公主，你还不知道吧，国师已经死了。” 国师死了？！！！！ 悦宁根本不敢相信。 “你......你骗......本......本宫，本宫要......要杀了你！” “杀了我？呵呵，萧悦宁，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悦宁公主？我告诉你，姬言卓不过是吴太后和国师苟且生下的贱种，他现在和吴太后被关在宫里，等待新皇发落。 至于你，呵呵，你不用怕，好歹主仆一场，我定会天天以上好的参汤伺候着你，定会让公主好、好、地、活！着！” 沐画说到后面一字一句吐出来，带着满腔恨意。 这段时间看到悦宁痛苦的模样，沐画心中的仇恨才平复了稍许。 她可不能让悦宁就这样简简单单死了，她定要让悦宁在这种痛苦中活得越久越好，也让悦宁尝尝被人折磨的滋味！ 第504章 登基 “你说什么？！！”悦宁不敢置信地伸手想要抓住沐画，却被沐画轻轻躲开。 “公主，该喝药了。” 沐画懒得再和她多说什么，上前捏住悦宁的下巴，把药灌了下去。 悦宁想挣扎摆脱，可她已病成这样，哪还有力气反抗。 喝完药，沐画一把把悦宁推倒在床上，任由她开始打滚喊疼。 现在的悦宁已经从最开始的让人帮她叫太医，叫国师，慢慢变成了不停喊着，“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这样的疼痛，让她宁愿一死也不想再忍受了。 可惜，公主府现在全由沐画掌控，没有她的命令，别说是去替她叫太医，直接就没人靠近悦宁的屋子，只有悦宁痛苦的哀嚎声时不时传出房间。 * 六月初六，诸事大吉。 一直以来的阴雨天，在今天突然转晴。 旭日初升，阳光洒落在宫殿金色琉璃瓦之上，熠熠生辉。 太和殿前，群臣身着朝服皆神色肃穆庄严地站在殿前，苏若锦他们也以大楚恭贺新皇使臣的身份站在了殿里。 嗡~~ 悠扬的钟声响起。 “跪~”随着司礼太监的声音响起，所有群臣皆跪于地。 啸月新皇走在华盖下，缓缓穿过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恭迎新君的声音响彻皇宫。 元泓，啸月新皇姬言澈，虽只有十二岁，却是步伐沉稳，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一身剪裁得当的金黄色龙袍在晨曦照耀下发出淡淡金色，仿佛在诉说着皇权的威严。 待姬言澈坐上了龙椅，大殿内外的群臣、前来恭贺的他国使臣代表均再次行礼，山呼万岁，响彻宫殿，久久回荡。 姬言澈抬手，“众聊平身。” 群臣恭敬站立，姬言澈缓缓起身，声音虽有丝稚气，可依然沉稳而有力，“朕今日登基，定心怀天下苍生福祉，勤勉治国，广施仁政，泽被万民。不负先帝之托，不负万民之望，使我啸月江山永固，百姓安宁，长治久安！” 群臣再次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若锦看着这样的元泓，眼眶渐渐有些温润。 这个被自己捡回来，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小孩，在这一刻长大了。 虽说元泓是她的弟弟，可这一刻，苏若锦有种老母亲看着自家好大儿长大成材的欣慰感。 萧彦初看出了苏若锦的激动，也明白这些年她和元泓之间的情谊，轻轻伸出手拉住了苏若锦的小手，捏了捏。 苏若锦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她明白萧彦初的意思。 是啊，她应该替元泓高兴，他不再是那个被人嫌弃的怪胎，也不是克死自己父母的克星，而是堂堂正正的啸月皇上。 从此以后他的肩上将负担起啸月的兴亡，万千百姓的幸福安宁系在他一人身上。 姬言澈加油！ 你一定可以！ 苏若锦在心里默默替元泓加油着。 随后太监总管开始宣读元泓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皇登基，即日起，大赦天下，除十恶不赦之罪及忤逆犯上之徒外，余者皆免其罪，使其改过自新。 减免啸月百姓赋税三年，休养生息，鼓励农桑，使国库仓廪充实，民有所依。 广纳贤良之才，除科举选拔之外，凡有识之士，无论出身，若有突出能力或为国为民做出重大功绩者，皆可自荐入朝，为朕分忧，为国立功。 整饬吏治，严惩贪腐。凡为官者，当以廉洁奉公为本，为民谋利。如有贪污受贿、鱼肉百姓者，定当严惩不贷。 望我朝臣民，齐心协力，共筑盛世。 钦此。”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群臣起身，太监总管再次宣读第二道圣旨： “吴氏之女吴柔儿身为太后本应母仪天下，垂范后宫，然竟行悖逆不轨之事，祸乱后宫，与人私通诞子，篡位登基，论罪当诛，念其为先帝皇后，今褫夺太后封号，贬为庶人，幽禁于冷宫，终身不得出。 姬言卓，非先帝之子，改其名为高卓，贬为庶人，逐出皇宫，今生不得踏入龙霄城半步。 吴雄，大将军本应忠君报国，守土卫疆，却因一己之私，与太后勾结，妄图谋夺皇位，行大逆不道之举。 按律本应诛吴氏九族，今新皇登基，不愿太过杀戮，现夺其将军之职，判处吴雄斩首之刑，抄没吴大将军府。 吴氏三族之人，无论何官职、爵位，均贬为庶民，流放北寒之地，终生不得返回。 吴氏九族之人，男子世代不得入朝为官，女子世代不得嫁入官宦之家。 ....... 钦此。” 其实元泓在拟圣旨的时候，曾问过苏若锦和萧彦初的意见。 当时苏若锦告诉他，“元泓，你已经是皇帝，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做决定。吴氏一族所犯的忤逆之罪，诛其九族也没人会说什么，量刑的大小，你要自己学会决断。” 如今看来，元泓还是对吴氏一族网开一面，流放对诛九族来说，已经是很轻的责罚了。 至于吴太后和高卓，元泓真要杀了他们，群臣也不会有意见，一个祸乱后宫的女人，一个贱种，死就死了。 可元泓还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不过吴雄被判了斩首，吴氏全族被流放，吴太后幽禁于冷宫，再无人照顾高卓。 一个七岁的超雄宝宝，被赶出龙霄城，以高卓的性子想在乞丐圈中活下来，很难。 吴太后手里不知沾染了多少条人命，冷宫里还有许多当年被她害过的嫔妃，现在她以庶人身份被扔进冷宫，那些女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对于其他涉及此事的罪臣，除了非常严重被判处斩立决外，大多都是贬官，杖刑，流放。 紧接着就是第三道圣旨。 这道圣旨就是对此次的功臣们进行了嘉奖，卢鸿被封为护国公，卢俊元封为工部侍郎，刘靖晋升为禁军统领。 其他官员均有不同程度的奖励。 第四道圣旨：赐惜月公主封号贤雅，大楚长乐郡主苏若锦为啸月太康长公主，达普封为忠勇侯。 按理说，本没有别国郡主封为自己国家长公主的惯例。 可卢鸿这些重臣都知道苏若锦对皇上意味着什么，可以说没有苏若锦，也不会有今天的啸月新皇。 再加上苏若锦除了是大楚长乐郡主，更是大楚摄政王妃，与她交好对啸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朝臣无一人反对。 接下来就是前来恭贺的他国使臣敬献贺礼，大多是些金银首饰，奇珍异宝之类的。 直到萧彦初走出来，朝坐在上位的元泓微微行礼，说出了大楚的贺礼。 全朝震动！ 第505章 大楚的贺礼 就见萧彦初缓缓开口，“陛下，今本王代表大楚送上贺礼。本王将代表大楚与啸月签定协议，保证大楚啸月百年无战事，同时开通边境互市，边境交易税赋减免至百之五。 除此之外，大楚将派出水利、农田、织造等相关官员前往啸月，与啸月交流技术，促进两国友好。 大楚将赠送啸月五千幅甲胄，若啸月遇外敌侵犯，可向大楚求援，大楚定将派兵支援。” 萧彦初此话一出，大臣们全都振奋了，满脸激动。 萧彦初是大楚摄政王，他说的话也等同于大楚皇帝所说之话。 大楚国土比啸月大，国力也比啸月强上许多，农业水利织造技术都远高于啸月。 别的不说，就大楚运到啸月出售的锦缎，都因织造技术先进，锦缎花纹精细艳丽深得啸月女子的喜爱，售价都要比啸月本地出品的锦缎高出许多，市场上是供不应求。 若大楚肯将这技术传到啸月，那等于是提高了啸月的织造技术。 更别说还有农业、水利技术，这等于是造福啸月百姓啊。 萧彦初这个贺礼可比送给啸月什么金银珠宝值钱多了。 新皇这才登基，就给啸月带来这么多好处，卢鸿和贤国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动，眼眶都带上了一丝微红。 多少年了，他们等了多少年了，啸月的兴旺有望了！ 两人都不由自主想起了曾经的预言，异瞳之子将带领啸月走向国富民强！ 元泓明白这是姐夫在帮他撑腰呢，由衷说道：“多谢摄政王！啸月定将与大楚结百年之友好，共襄两国盛世！” 元泓此话一出，再次引发朝臣高呼万岁。 此刻的啸月君臣上下一心，注定将走向新的辉煌。 接下来就是宴会，元泓换下龙袍，穿上黑色绣金龙的衮服，准备好好谢谢姐姐姐夫，再劝姐姐多留在啸月一段时间。 他内心真的舍不得离开姐姐，能多留姐姐一天算一天。 可等元泓才换好衮服，就有太监捧着一封信急匆匆来到元泓面前跪下，“启禀皇上，太康长公主已和大楚摄政王离开了皇宫，这是太康长公主留给你的信。” “元泓，告别总是会让人难过，姐姐不想太难过，所以原谅姐姐不告而别，以后啸月就交给你了，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今后有时间，姐姐定会来啸月看望你，珍重。 姐姐：若锦敬上。” 元泓一时不敢相信锦姐姐就这样走了，甚至都没当面和他打个招呼，心里难免涌上伤心，呆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太监看出元泓面色不善，可眼见宴会就要开始了，朝臣都还在等候，只能小声轻唤了一声，“皇上。” 元泓猛地抬起头吩咐道：“传刘统领。” “是！” 元泓从最初的伤心中回过神来，他相信锦姐姐不是这种无情的人。 明知这一别，下次见面也不知要到何时，不可能不和他好好告别。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锦姐姐遇到了什么事，非得马上赶回大楚，一刻都不能停留。 而锦姐姐怕他担心，才这样做。 刘靖很快就过来了，单膝跪地行礼，“见过陛下。” “刘统领，朕命你秘密带人赶往大楚，打听大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暗中保护好太康长公主，有事及时传消息回来。” “是！” 元泓这边派出刘靖，同时间，苏若锦已经和萧彦初在狂奔回大楚的路上。 不得不说，元泓没白跟着苏若锦相处这么长时间，确实如他所料，苏若锦是遇到了不得不赶回大楚的事情。 就在登基仪式刚结束，萧彦初接到了密报。 “苏家叛国，已被查抄，择日满门抄斩。” 事情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发生了。 萧彦初哪会相信苏家叛国，这其中必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这段时间那对母子一直很安静，却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事。 “阿锦，你别急，沈豫定不会让苏家人有事的。”萧彦初看到苏若锦脸上难得出现惊慌的神色。 苏若锦没回到大楚，不知道苏家具体的情况，她哪可能会安心。 萧彦初也知无法再劝，只得陪着苏若锦赶路。 由于昼夜赶路，苏若锦只觉得小腹传来隐隐坠胀感，她吃着大师父给她配的安胎丸，也随时给自己暗中诊脉，身子实在受不住时，才会寻一个沿途的镇子休息一晚，再接着赶路。 中间不知换了多少匹马，终于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赶回了京城。 一进京城，苏若锦先赶到了苏大将军府，就见府门紧闭，上面贴着两张封条，门口还站着几名侍卫，禁止别人靠近。 看此情形，府里应该没人了，苏若锦二话不说就去了安国侯府找沈豫。 她知道现在冲动没用，先弄清情况再说。 来到安国侯府，见到沈豫。 “到底怎么回事？”萧彦初开门见山问道。 “王爷，事情很是蹊跷，半个月前，突然有宫里的侍卫闯入苏大将军府，搜出了苏大将军与北厉来往的书信，里面全是透露我大楚的布防的消息。 还有苏大将军承诺这次苏小将军到了漠寒，必将暗中帮助北厉边军。 不仅如此，侍卫还搜出了苏五公子暗中贩卖铁矿和兵器给北厉的账本。 苏家满门已被下狱，本来当时就要问斩，朝有还是有许多大臣不信苏大将军会通敌叛国，张御史以撞柱相逼让太后和皇上延迟了对苏家的处置。 现皇上已经让大理寺卿柳泽、刑部尚书徐经年、左都御使张飞志联合审理此案。”沈豫简短说了情况。 沈豫说的三点，无论哪一点都足够构成通敌叛国罪了。 宫里的侍卫去苏府抓的人？ 按理说朝臣通敌叛国，一般会由禁军去抓人，这次却是宫里的侍卫。 苏若锦稍一想也明白了，自己的二哥苏自扬是禁军统领，本身也是苏家人，魏太后和皇上自不可能让二哥去做这事。 想来甚至在抓人前都瞒着二哥，也难为太后和皇上了。 “审到哪一步了？”萧彦初问道。 “书信，账本字迹全都对得上，根据账本还抓到了几个潜伏在京城的北厉奸细，他们招供了确实是和苏五公子做铁矿、兵器生意。 他们来京城只是负责对接，到时候苏五公子会把这些东西跟随其他货物运往漠寒，再由苏小将军安排人送出边境。 这些人还提供了和苏五公子交易北厉那边的帐本，都对得上，苏小将军已在被押送回京的路上。 苏家人全关在大理寺牢里，没人招供。” 一句没人招供，背后是苏家人得承受多少酷刑。 苏若锦怒极反笑，“这些人真是安排得细致啊。” 不但有来往书信，甚至连北厉的奸细都准备好了。 若非苏大将军府一直忠君爱国，朝中有不少支持者，苏家怕是早被满门抄斩了。 萧彦初看向苏若锦，眼里有些愧疚，“抱歉，阿锦，是我连累了苏家。” 第506章 未过门的妻子？ 萧彦初哪会不知道，魏太后他们这样针对苏家，除了忌惮苏家的权势外，还有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苏若锦嫁给了他，摄政王府和苏大将军府就绑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本就防着他的魏太后和皇上心里更加不放心。 呵呵，上位者多疑，只有把人都赶尽杀绝，他们才会安心。 想来在自己和阿锦离开大楚后，他们就在筹划这一切了吧。 想赶尽杀绝？ 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吧！ 若魏太后他们对萧彦初玩点手段，萧彦初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可现在他们敢对阿锦的家人出手，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能扶萧宸亦上位，再拉下来又有何难。 看来他放了大部分手中的权利给萧宸亦，让这对母子产生了可以除掉他的幻觉。 苏若锦对萧彦初摇了摇头，“此事与你无关，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不会放过苏家。” 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尤其是不一定保证和自己一条心，手握兵权的重臣。 魏太后和萧宸亦这是想要趁机拿回苏家兵权。 看来当初魏学斌败于苏闻洲之手，惹怒了魏家。 现在苏闻洲统领漠寒边军，苏家出事，苏闻洲被押回京城，那漠寒边军统领权自然就落入了魏学斌之手。 只是不知当初魏学斌被任命为苏闻洲的副将时就已经安排好这一切，还是不过是巧合？ 不仅如此，出了这事，禁军统领这个关键的位置如今也易了主，禁军如今也掌握在了魏太后母子手里。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沈豫面露一些犹豫之色。 “沈豫，有事直说。”萧彦初说道。 “苏慕瑶未在狱中，被邓意带回了府里。” 邓意？ “为何邓意能把慕瑶带回去？”苏若锦有些奇怪了。 苏慕瑶虽是苏家养女，可也是上过族谱的人，苏家通敌叛国，她也算是罪臣。 邓意不过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如何能把苏慕瑶带回家里？ 不过，如此一来，慕瑶也不用在狱中受罪，从这个角度看倒也不算坏事。 只不过，总觉得有些怪异。 “邓意对外宣称，慕瑶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才把慕瑶带回去了。”沈豫说到这，表情有些古怪。 不过这时苏若锦一心放在苏家人身上，并未太过在意。 未过门的妻子？ 慕瑶什么时候答应嫁给邓意了，父亲母亲知道这事吗？ 之前苏若锦收到苏将军传来的消息，苏将军与苏夫人到了云齐后，虽然邢将军夫妇舍不得女儿远嫁，可看在女儿与苏家五公子情投意合，而苏家五公子无论样貌人品家世都可算得上是人中龙凤，足以配得上他们的月儿。 再加上苏大将军与苏夫人不远千里，带着丰厚的聘礼上门提亲，也算得上诚意十足。 邢将军夫妇最终点头同意了。 可因着自己家女儿要远嫁大楚，刑将军提出挑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先给一对新人在云齐办一场婚礼，待新人回到大楚后再办一场。 苏家人对此自不会反对，这也是对邢家的尊重。 虽说时间上有些仓促，但只要银子到位也没什么办不好的，对苏易廷而言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再加上宫中的皇后娘娘得知此事后，派出了内务府的人帮忙筹备婚礼。 邢将军府嫁女儿的婚事办得很是隆重，连皇上和皇后都亲自前来观礼，朝中大臣更是不管接没接到请柬的都送来了贺礼。 最后邢月哭着拜别了爹娘，苏易廷宽慰她半年后就回云齐来住半年。 邢月想想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苏若锦收到消息后，就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给五哥五嫂送什么新婚贺礼。 可没想到苏大将军他们刚回到大楚京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以通敌叛国罪入狱了。 现在又冒出苏慕瑶成了邓意的未婚妻，这事不管是苏家人、暗盟还是萧彦初的暗卫都没人提前告诉苏若锦这事。 这只能说明是事发突然。 到底怎么回事？ “彦初我想去大理寺。”苏若锦说道。 “好，我们走。”萧彦初自然知道苏若锦这是要去大理寺大牢，亲自问问什么情况了。 按理摄政王想带人去狱中，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苏若锦和萧彦初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大牢中，不想被大理寺狱丞拦下了。 “抱歉，王爷，王妃，皇上有令，苏家人涉及通敌叛国的重罪，没有皇上和太后的手谕者，均不得探视。” 萧彦初眼睛微眯，看起来他不过离开一段时间，这大楚有些人觉得要变天了啊。 这魏太后和萧宸亦真是急不可耐啊。 “胡青。”萧彦初直接唤了一声，懒得废话。 胡青二话不说上前就和狱丞动起手来。 大理寺狱丞自不是普通监牢的狱丞可比，没点手上功夫也坐不到这个位置，和胡青打得有来有回。 其他狱卒听到动静全拿着剑冲了出来，拦在了几人面前。 看来这大理寺已经被皇上掌控了啊。 萧彦初记得这大理寺卿柳泽柳大人，并不是魏太后的人，算得上是个公私分明，公正之人，正因如此，当初才让他坐上这个位置。 可如今这情况...... 若没大理寺卿撑腰，一个小小狱丞如何敢拦他。 萧彦初这次过来只带了胡青一人，见此，他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王爷，手下留情，王爷，手下留情！”一个声音传来。 就见大理寺卿柳大人正匆匆往这边小跑过来，因为赶得过急，头上的官帽都有些歪了。 柳泽的身后跟着的正是邓意。 来到萧彦初面前，柳大人忙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其他人见柳大人来了也都停下了手。 “柳大人，本王和王妃前来探望一下王妃的家人也不可以吗？” 柳泽一脸为难，“禀王爷，若是普通的嫌犯自是没问题。可这苏家人犯的是通敌叛国的重罪，而王妃又是......又是苏家人，所以还请王爷体谅。” “柳大人，大楚律法从没有一条说嫌犯的家人不可以探视，若柳大人不放心，可一同前往。” 他既然相信苏家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怕柳泽跟着。 大楚律法确实没有规定嫌犯家人不可探视，但规定了探望时需要狱卒陪同。 萧彦初和苏若锦一同前来，就算不是柳泽，狱丞或者其他狱卒要一同跟随，他也不会有意见。 只不过按照惯例，别说萧彦初是摄政王了，就算是普通的大臣，狱丞一般都会给面子，给单独见面的机会。 可现在...... 柳泽满脸为难。 王爷说的是没错，可这皇上的口谕..... “王爷......”柳泽还想说什么，被萧彦初打断。 “柳大人，本王说了，你不放心可一同跟随，皇上怪罪下来，自有本王担着。” 说完，萧彦初直接牵着苏若锦往大牢中走去。 柳泽一脸紧张，朝狱丞使了个眼色，也忙跟上去。 狱丞转身匆忙离开。 第507章 邓意的妾 苏若锦走到牢房区域，就看到苏家人分男女被关在不同的牢狱之中。 苏夫人、邢月和邓嬷嬷三人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身上都没有什么伤，想来没有对她们用刑，苏若锦稍稍松了口气。 苏老将军、苏云峰、苏家四子关在一个牢房，除了苏老将军外，其他五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 尤其是苏云峰一身是血，虚弱地躺在地上，正靠在苏远川身上。 看到这一幕，苏若锦眼眶红了。 “祖父、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四哥，五哥，五嫂......” 苏家人看到苏若锦出现，都很吃惊。 苏夫人冲到牢房门口“小锦，你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苏夫人不想连累女儿。 她在心里也暗自庆幸小锦已经出嫁，严格来说不算苏家人了，有摄政王护着小锦，也不会有什么事。 “小锦，你来啦！”邢月也跟着冲过来，红着眼眶。 “娘，我没事。五嫂，你受累了。” 苏若锦鼻子很酸，这邢月本是云齐邢将军家的小公主，这才刚嫁到苏家就要受这样罪，算来算去还是苏家对不起邢月。 “哎，小锦，你这说什么话，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对了，小锦。”邢月突然放低了声音，“你快点查清真相，把我们都救出去。” 看到在狱中还一如既往乐观的邢月，苏若锦笑了，笑中带泪，用力点点头，“放心，五嫂，我定会救你们出去。” “娘，你别担心我，我一切都好，你定要坚持住。” “小锦，你保重好自己。”苏夫人流着泪，不忘叮嘱苏若锦。 他们苏家人都进来了，现在就苏若锦和苏慕瑶在外面，想到这，她心里多少还有些安慰。 “嗯。”苏若锦伸手拉住苏夫人的手，替她把了把脉。 还好，只是因为焦虑和忧思身体有些虚弱。 她又替邢月把了脉，眉头微皱。 五嫂怀孕了，月份实在太短，想来连五嫂自己都不知道。 苏若锦不想让苏家人担心，不动声色，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苏夫人，“娘，这药你和邓嬷嬷三天吃一颗。” 又拿出一瓶递给邢月，“五嫂，这是你的药，每天吃一颗。” 苏夫人不要，“我没事，小锦你把这药给祖父和父兄们，他们更需要。” “娘，这是我专门替你调配的，祖父、父亲和哥哥们，我有其他的药。” 苏夫人听到这，才把药接了过来，“小锦，快去给你爹看看。” “好。” 苏若锦走到祖父他们的牢房，苏九安和苏自扬搀着苏云峰来到牢门口，便于苏若锦替父亲诊治。 苏若锦号了脉，稍稍松了口气。 父亲的伤看着重，其实并未真正伤到经脉、脏腑，哥哥们的伤都只是皮外伤，吃点药就好了。 祖父和母亲状况差不多，还好之前祖父一直服用延寿丸，身体较同龄人硬朗许多，只要不对他动刑，不会有大问题。 苏若锦拿出药交给苏九安，“大哥，这些是疗伤、补充体力的药丸，这个是外用的伤药。” 苏九安点点头，接了过来，打开就给苏云峰喂了一颗。 柳泽在一旁想出声阻止，可看到萧彦初投过来冷冷的目光，只得把话咽下，不敢再开口。 吃下药，苏云峰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他看向苏若锦，缓缓开口，“小锦，咳咳，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们。” “爹，你别担心，女儿相信我们苏家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女儿定会替你们洗涮冤情，救你们出去。” 苏若锦安慰了苏云峰后看向苏九安，“大哥，慕瑶是怎么回事？她何时与邓意定的亲？” 还不等苏九安回答，苏易廷先开口了，语气愤怒，“别问了，就当我们苏家养了个白眼狼！” 白眼狼？ 不等苏若锦继续问，苏易廷已经开始控诉苏慕瑶。 “我们被抓，邓意来监审，用刑逼我们承认与北厉勾结。苏慕瑶怕自己受刑，开口求邓意放了她，说她本就不是苏家人，只要邓意能把她救出去，她愿意给邓意做妾。我呸！就她这样的人，哪配为我苏家人。 邓意第二天就把她接出了大牢，想来她现在应该在邓府，享清福吧。” 苏易廷越说越气。 苏家男只娶一人为妻，相爱白头，苏家女永不为妾。 没想到苏慕瑶为自保，居然自甘堕落要给邓意为妾。 当初，邓意对苏慕瑶有意，苏慕瑶嫁他都算下嫁了，现在却成了邓意的妾，怎能不让苏家人气愤。 邓意的妾？ 苏若锦想到之前沈豫说的话，也有些明白当时沈豫表情为何会有些奇怪了。 沈豫当时说的是邓意说苏慕瑶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没想到苏易廷说是做妾，想来沈豫那样说是要给苏慕瑶留点面子。 苏若锦叮嘱家人一定要保重，也不再啰嗦，转身就离开了。 与其在这哭哭啼啼浪费时间，不如出去早点找到证据替苏家洗脱冤屈。 萧彦初扫了一眼柳泽，“柳大人，大理寺审案一直以来都是讲求证据，若是你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定苏家的罪，本王无话可说。 但你若敢对苏家人刑讯逼供，试图屈打成招，本王定会让人参你一个滥用职权之罪，你这个大理寺卿也就别想干了。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说完萧彦初拂袖离开。 直到这时，柳泽才松了口气，如此炎热的夏天，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摄政王虽说交出去了许多大权，可他依然是摄政王，余威仍在，他可不想得罪萧彦初。 可...... 哎，柳泽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朝皇宫方向匆匆赶去。 慈安宫。 魏太后已经第一时间知道苏若锦他们回到了京城。 刚才狱丞来报萧彦初和苏若锦擅自闯入了大理寺大牢，魏太后根本没在意，她早料到这一点。 不去闯大理寺大牢，就不是萧彦初了。 她哪会怕，从苏家查出的与北厉私通的信件、账本都是铁证，北厉的奸细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谁都反驳不了。 现在就等苏闻洲押送回京，待苏闻洲亲口承认给北厉偷送兵器、铁矿等物资，就可给苏家定罪，到时候看谁还敢反对！ 萧彦初去啸月前，已经把很多大权放给了萧宸亦，魏太后和萧宸亦趁这个时间整顿了官吏，替换了一些人，把这些权利逐渐捏在了手里。 而这次有人告发苏家通敌卖国，更是给了魏太后母子一个除去苏家大好机会。 苏家一除，大楚的兵权大半就落在魏家手里，到时候萧彦初手里那点兵权又算什么。 这边，出了大理寺，苏若锦冷笑说道：“彦初，那三人不在牢里，是怕我们杀人灭口吗？” 第508章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之前，沈豫已经告诉了萧彦初和苏若锦，苏家这次是有三个下人分别在府里不同的地方，无意中发现了苏家通敌卖国的罪证。 一个是府里的马夫在打扫马厩时，在马槽底层发现苏大将军给北厉传布防图的往来信件。 一个是府里的丫鬟打扫苏易廷房间时，无意触动机关，在里面发现与北厉交易的账本。 还有一个是府里的花匠在种花时，在花坛一株绿菊下面发现一个油纸袋。 打开竟然是苏小将军和北厉约定买卖运送兵器、铁矿的信件。 每个人都是在干活的时候无意发现的。 可若说一个人发现，那可能还是巧合，若是三个人差不多时间，在不同地方发现，还会是巧合？ 而且苏家能藏这些东西的地方那么多，苏易廷的房间且不说，其他信件为何要藏在马槽和花坛下面。 不过这些苏若锦怀疑的地方，却被审案的人认为，正因藏的地方怪异，才不会让人发觉，这也正是苏家狡猾的地方。 呵呵，不会让人发觉。 这不刚好全让人发现了吗？ 不过这世间有时候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如何利用事情达到目的才最重要。 “沈豫已经在查那三人被关在哪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萧彦初说道。 “彦初，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以沈豫的能力，这三个人被藏到哪查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你说他们会不会不在京城了？”苏若锦怀疑道。 京城虽说是整个大楚最大的城池，可再大又能大到哪去，总不可能像后世那种几千万人的超大型城市吧。 以沈豫的人脉都还没能查到，或许这些人真不在京城了。 可这三人都是关键人物，不在京城又会在哪呢？ “我们先去一趟邓府。”苏若锦总觉得苏慕瑶这样一个从小被父亲母亲教养长大的人，不像会做出这样背信弃义之事的人，她要亲自去问问。 这时暗一来到了两人身边，递上一封信，“王爷，王妃，啸月来信。” 信是卢俊元寄来的，专程告诉他们，悦宁公主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在沐画日日补药的“照顾”下，悦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在痛苦中拔光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皮肤变得干枯，紧紧贴在骨头上，也没什么力气，说她活得像鬼也不为过。 悦宁到后面已经不叫疼了，而是不停苦苦哀求沐画杀了她。 可沐画哪“舍得”，一直用好药“用心”伺候着。 而悦宁做的事也被新皇吩咐彻查一一暴露在人前，侍卫也从她的别宛湖下，解救了多名被她强制关押的男子。 那些人也供出了悦宁公主曾经害死的人员名单，而他们供出的名单，不过是死在悦宁手里人数的凤毛麟角。 证据确凿，新皇褫夺了悦宁公主的身份，把她贬为庶民，判了五马分尸之刑。 悦宁死的那天，沐画专程来到爹娘哥嫂侄子的墓前，一杯清酒洒在地上，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随后沐画回到了夜盟，潜心帮陶正宇打理暗盟，成了暗盟啸月分舵的副舵主，不过这些已是后话。 吴太后被关入冷宫后，那些曾被她陷害的妃嫔谁也没放过她。 就在吴太后进入冷宫第二天，就被冷宫中先皇的妃嫔联合起来，用绳子活活勒死在了冷宫里。 太监发现后，直接一席草席卷着扔到了乱葬岗。 曾经的一国之后，连死后都没落个好。 至于高卓，被赶出龙霄城后，没人照顾，只得靠乞讨为生。 他早已经习惯高高在上的生活，总是以一副命令的语气让别的乞丐给他“供奉”食物，别人不听，他就要冲上去打别人。 他自己右手本就废了，哪打得过别人，结果换来的就是一顿又一顿的毒打，最后被一群乞丐把他活生生打死在一个破庙里。 苏若锦看完信，只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吴太后和高卓的结局没有出乎苏若锦的意料，只是她没想到元泓会判悦宁五马分尸。 只有元泓自己知道，出手毒害锦姐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否则又怎会不知道吴太后和高卓的情况，任人把他们弄死。 若非锦姐姐有能力，早就不知道被这些人害死多少次了。 * 苏若锦和萧彦初来到邓府，邓意刚好在家，一听他们来了，忙迎了出来。 “王爷，王妃，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快请进。” “邓大人，我刚回大楚，听闻慕瑶承蒙大人相救，愿与身相许，成为大人的妾室。我这个作姐姐的，自当要给妹妹送上礼物，不知慕瑶可在府上？”苏若锦问道。 邓意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深深叹了口气，“王妃，苏家之事实属出乎意料，卑职乃大理寺丞，也不得不听从柳大人的吩咐，进行审问，这是卑职职责所在，还请王妃见谅。 纳慕瑶为妾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如此这样，慕瑶就不算是苏家人，才能把她从牢中救出。” 虽说大楚律例并没有明文规定罪臣之女只能为妾，不得为妻，可依照惯例习俗，除了平头百姓外，别说普通官员家了，就算是大一些的商贾家里也不会娶罪臣之女为正妻，甚至连妾室都不一定能接受。 若这时邓意说要娶慕瑶为妻，多少有些另类了。 说到这，邓意又忙补充道：“不过王妃请放心，卑职定不会负了慕瑶的一片心意，说是纳妾，只是权宜之计，待此事过后，我定会三书六聘，明媒正娶慕瑶为妻。 慕瑶在后院，我这就让人带王妃过去。” 毕竟见的是邓府后院的女眷，于礼萧彦初自不好一同跟随。 苏若锦带着烟罗跟着邓府的丫鬟去了后院。 苏慕瑶看上去还是一副女儿家的打扮模样，看来邓意还未真正把她纳入房里，想来应是等正式迎娶苏慕瑶。 纳罪臣之女为妾，虽说不违背礼法，但也要背负一些骂名，严重的甚至可能影响仕途。 如此看来，这邓意还算有情有义，能在这个时间出手相救。 苏慕依礼向苏若锦行礼，只是脸上不再有以前看到苏若锦时的欣喜，还有对她这个大姐姐的依恋，有的只是冷冷的疏离，似要和苏若锦划清界线。 “慕瑶，你真愿意嫁给邓意？”苏若锦说道。 苏慕瑶吩咐婢女给苏若锦上茶，“王妃，俗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己飞，连夫妻都是如此，我不过是苏家养女，何必为了苏家搭上自己的性命。 再说了，人各有志，邓意本就对我有意，我也心悦于邓意，苏家现在这样，以我的身份，邓意能救我于水火之中，愿意纳我为妾，让我免于一死，已是幸事了。 更何况邓意说过，待此事过后，会明媒正娶迎我入门，我还有何不知足的。 王妃就当我死了吧，以后不要来邓府找我了。红绡，送客。” 苏若锦看着苏慕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也没有一丝情绪，语气淡得如同和陌生人说话一般。 “慕瑶，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决意如此？” 第509章 见到苏慕瑶 苏慕瑶不答反而起身行礼，“慕瑶身体不适，恕不能陪王妃了，还请王妃见谅。” 苏若锦也不再多说什么，让烟罗送上一份自己准备的礼物，起身离开了后院，与萧彦初同邓意告辞后，离开了邓府。 萧彦初问道：“阿锦，如何？” “苏慕瑶确实变了，变得像五哥所说的冷漠，执意要与苏家人划清界限。 不过彦初，若你是个忘恩负义、冷血之人，都快要死了，还会想着救自己的丫鬟吗？”苏若锦眼眉微垂，似在想着什么。 “不会，我只会顾着保住自己的性命。”萧彦初回答。 就像当初吴太后和高弘远一起逃跑时，嫌多带一个慧嬷嬷碍事，直接让侍卫把她给杀了。 “可我刚才看到苏慕瑶身边的丫鬟还是红绡。” 萧彦初明白了苏若锦意思。 红绡卖身契在苏家，是从小服侍苏慕瑶的丫鬟，怎么都算苏家人，苏家出事，她当然也逃不过。 若说邓意顾及慕瑶，连带着把她的贴身婢女一起带了出来，前提也要苏慕瑶主动提出，不然大不可必在意一个奴婢。 苏慕瑶自己出了大牢，还带上了红绡。 要么是她并没有表面装出来的那么冷血，要么就是红绡知道她的什么秘密，她不敢把红绡留在狱中。 到底是哪个原因？ 还有，苏家叛国案可是大案，邓意不过一个小小大理寺丞，为何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带出苏慕瑶和红销？ 苏若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说邓意此次协助柳大人办理苏家通敌叛国案很得圣心，已经有升任大理寺少卿的希望。”萧彦初给了一个答案。 正五品到正四品，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跃不上的品阶。 邓意不过二十二，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人中龙凤了。 二十二的正四品官员，在大楚历史上也没几个。 这样年轻有为，未来前途无量的人，连苏慕瑶都能放出去，不过就是小丫鬟，大理寺人自会睁只眼闭只眼。 “邓意不是出生彬州普通人家里吗？为何他能如此？” 官场哪有那么简单，若是普通百姓，可以凭自己实力考中三甲，随后入朝为官。 可即使是考中状元，一般来说不过是入翰林院任六品修撰一职。 若无背景，要想从这六品再往上升，其中的难度非普通人能想象。 之前也没听说邓意和哪位勋贵走得近。 看来他们去啸月这段时间，大楚出了很多变故啊。 不过以苏家现在的情况和慕瑶的身份，邓意还能出手把她从牢里带出来，愿娶慕瑶为妻，也算是不错的人了。 危难之中才能见真情。 苏若锦又联想到父兄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并不算太重，而这个邓意又是大理寺丞，监审苏家人。 所以..... 父兄伤得不重，说不定也是邓意暗中帮忙。 若是如此，且不论苏家如何，苏慕瑶选择嫁给这样的人，倒也没选错。 虽然这样想，都能说得通。 可苏若锦还是觉得其中有很多疑点。 虽说人心善变，尤其面对大难时，这慕瑶变得实在太快。 慕瑶可是苏夫人一手带大的，苏家真会养出这种白眼狼？ 还有邓意本就是大理寺的人，把慕瑶带回家为妾，难道就不怕朝臣参他与此案有关联，不让他参与苏家叛国案的审理了吗？ 不参与这样的大案，就等于失去了上升的机会，邓意真愿意为了慕瑶面临这样的风险？ 又或者他根本不怕？ 苏若锦细想之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甩甩脑袋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三哥还有多久到京城？” “押送的车队速度不会太快，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左右。” 毕竟从漠寒过来的路程相对也要难走一些。 半个月...... 够做很多事了。 现在发现所谓苏家通敌叛国罪证的三个下人，不知被大理寺的人或者说别的什么人藏到哪了。 苏若锦只知道这三人，花匠是个三十多岁的婶子，是个寡妇，大家都叫她翠花婶。 一个负责洒扫的丫鬟叫絮儿，之前是负责外院的洒扫，后来被府上的管事嬷嬷调到了负责打扫五公子的屋子。 还有一个马夫年纪也不大，叫王五，干活还算勤快。 这三人在府里不过是普通的下人，平时也没多少人注意。 苏家人包括下人，现在都被关在牢里，她一时也问不出更多的细节。 “阿锦，别急，事情会解决的，我们先回王府吧，祖母和母妃在等着我们了。” 从一早赶回京城到现在，苏若锦就一直在忙碌，没一刻停歇，脸上已经尽是疲态，萧彦初很是心疼。 已经回到大楚，有他在，哪能让苏若锦再这样辛苦。 只不过他了解阿锦，涉及她的亲人，不让她插手此事，绝无可能。 “好吧，我们先回府。”苏若锦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她也确实累了。 两人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江太妃、赵老夫人两人都等在了门口，满脸焦急。 赵老夫人从云齐回大楚后，就请了圣旨判了她与林正山的父亲林敬益和离，恢复了赵家姓氏，不再冠以夫姓了。 “祖母，母妃。”萧彦初和苏若锦快步走到两位长辈面前一人扶着一个。 江太妃和赵老夫人不停打量着两人，眼里全是心疼。 “怎么都瘦了。” “是啊，看小锦，脸色怎么这么白，初儿，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江太妃责备地看着萧彦初。 萧彦初忙承认，“是儿子的错，没照顾好阿锦。” 赵老夫人有些焦急地看向两人身后，却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小锦，元泓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之前苏若锦为了怕祖母担心，只是告诉祖母已经找到元泓了，并没有告诉她后来发生的一切。 事情也实在太过复杂，信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如回来当面再说。 “祖母，我们进去再说可好？” “这是怎么了？可是元泓出事了？”赵老夫人有些急了，这次小锦他们匆忙去啸月本就是为了找元泓。 不是说元泓找到了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祖母，元泓没事，他很好，事情说来话长。我饿了，待我吃饱了，再慢慢和你说好吗？”苏若锦挽着赵老夫人，语气有点撒娇。 赵老夫人看到小锦这个样子，也知道元泓肯定没事，不然她不会这样放松，心下也松了口气。 候在一旁的张管家见状也迎了上来，“太妃，老夫人，王爷，王妃饭菜都备好了。” “好好，走走走，先吃饭，你们俩一会可得多吃点。”江太妃脸上也带了笑容，终归人是平安回来了，她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王府这边难得吃上一顿团圆饭，而同一时刻，柳泽正跪在御书房。 第510章 谁坐那个位置 “启禀皇上，微臣没能拦住摄政王，还请皇上恕罪。” 萧宸亦慢慢放下手里的笔，把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抬起头，“你没跟进去？” 他当然知道柳泽拦不住萧彦初，也不意外。 “微臣全程跟着的。”柳泽忙说道，心里也在暗自庆幸还好摄政王让他跟随，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皇上交代了。 不敢等萧宸亦再追问，柳泽直接汇报，“王妃只是给苏家人一些药，问了下苏家养女苏慕瑶嫁给邓意之事，其他再没有什么。” 苏若锦会医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她给苏家人送药，情理之中。 现在朝中有许多大臣天天不停上书，说苏家人不可能通敌叛国，还说证据不够完整，不可据此就定苏家的罪，说不定此事是北厉的阴谋。 萧宸亦被这些大臣气得不行，明明通敌信件、账本都齐全了，北厉的奸细也承认了，这些老不死的为何就是不信。 现在的情形下，萧宸亦倒也不敢真不让苏若锦给苏家人送药，否则不说朝中大臣，就是萧彦初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他也不急，这些大臣说证据不足，那待苏闻洲被押送回来，自会有更多的证据出现，到时候由不得人不信。 这苏若锦到大牢中看到苏家人，居然不问与案情相关的事，反而去问一个无足轻重的苏家养女去向，真是不知轻重。 邓意带回苏慕瑶和一个婢女，萧宸亦自是知道的，一个苏家养女遇这种事情，想抛弃苏家，是情理之中。 这个苏慕瑶不过一个养女，也不是什么关键人物，这事他并没有阻止。 他也想让世人看看，苏家人也不是表面那样的一团和气，大难当前，还不是有人自顾自先逃了。 苏慕瑶是给邓意做妾，不是说苏家女不与人为妾吗？ 这种打脸苏家人的事，萧宸亦还是挺乐意看到的。 “继续盯着，有什么及时来报。柳大人，嫌犯未招供，身为大理寺卿，不用朕教你怎么做了吧。” “臣明白。”柳大人再次磕头告退。 摄政王府这边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萧彦初和苏若锦都被两位长辈盯着吃了不少东西。 直到最后两位长辈看到这两个小家伙属实吃不下了，才罢休。 四人来到了江太妃的院子，素兰姑姑让丫鬟端上了助消食的陈皮茶。 苏若锦喝了口茶，开始向祖母和江太妃简短讲述了啸月发生的一切，怕两位长辈多想，她把其中遇到的艰难之事全都隐掉了。 听完苏若锦的讲述，赵老夫人和江太妃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尤其是赵老夫人，自己从小养大，如同亲孙子般的人，居然是啸月遗失的小皇子，而且现在还当上了啸月的皇帝。 赵老夫人觉得自己像是在听话本子里的故事，不对，话本子都没这么精彩。 “小锦，所以现在元泓是啸月的皇帝？”赵老夫人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对，祖母，元泓现在是啸月的新皇，所以他不可能再回到大楚了。不过元泓说了，祖母若想去啸月，他随时可以派人来接你过去，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他还让我们给你带回来了许多礼物，不过我们先到，礼物要晚些时候才会到的。” 苏若锦和萧彦初忙着赶回大楚，根本来不及带什么东西，元泓以啸月新皇身份准备的礼物，和苏若锦给大楚这边亲人朋友准备的礼物全都随后由侍卫们慢慢带回大楚。 赵老夫人眼睛瞬间红了，“这，这小元泓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奇遇，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苏若锦忙拿出帕子替赵老夫人擦了擦眼角，轻声安慰道：“祖母，我们应该替元泓高兴，你啥时候想他了，我陪你一起去啸月看他。” 江太妃也劝道：“是啊，老夫人，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等你去啸月的时候，我也同你一起去，说真的，我还没去过啸月呢，也想出去看看。” “哎，好好好，到时候一起去，一起去。”赵老夫人经过最初的激动，也缓过来了。 确实，元泓如此，是再好不过了。 赵老夫人知道元泓与其说是她养大的，不如说是小锦一手教导长大的。 小锦教导出来的孩子，哪会差，啸月有这样的新皇，也是啸月的福气，她应该替元泓高兴。 说完这事，江太妃又想到了苏大将军府的事情，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无人不知。 “小锦，苏家的事，你也别急，我相信苏家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彦初回来了，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苏家清白的。” 发生这事的时候，江太妃和赵老夫人都很是着急，想帮忙两个老太太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只得把这事交给沈豫。 现在看到初儿和小锦回来了，她们的心也定了一些。 “母妃，我父亲母亲和哥哥们肯定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这事本就有蹊跷，既然我们赶回来了，定会把事情查清楚。”苏若锦说道。 “唉，本来好好的，这事怎么闹成这样，这人心啊。” 江太妃虽说身处王府后院，可她毕竟也在皇宫中待了那么些年，经历了很多事，哪会猜不到一些内幕。 “母妃，别担心，相信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萧彦初也安慰道。 待萧彦初和苏若锦返回房里，萧彦初和苏若锦说了心里的打算。 “阿锦，这是我给那对母子最后一次机会了。若他们聪明一些，适时放手，还苏家清白，那萧宸亦还算有救，我不介意再给他一些成长时间，再教教他。 若他们依然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让那个位子换个人坐。” 萧彦初会有这样的想法，苏若锦一点也不奇怪。 虽说萧彦初之前为了让萧宸亦逐渐过渡到亲政，已经放手了不少权，可即使如此，他想把萧宸亦换掉也不是难事。 若萧宸亦是个自私自利，是非不明的昏君，拉下就拉下，也没什么可惜的，否则受苦的就是大楚的百姓。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 “若你把萧宸亦拉了下来，谁坐那个位置，你吗？” 苏若锦知道萧彦初对此没有兴趣，可若是不得已，为了大楚百姓，有些事不想为也不得不为了。 “我要想坐早就坐了，哪轮得到萧宸亦。” “那还有谁......”苏若锦说到这，突然想起一个人，她瞪大了眼睛。 第511章 儿子被算计 “你是想让小宝坐上这个位置？”苏若锦语气有些诧异。 “有何不可？逸儿是皇兄之子，之前是患了呆症，现在已经治好，再在青岳山由我师父调教一段时间，谁又敢说他没有帝王之姿。” 萧彦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苏若锦白了他一眼，“你有没有问过小宝，他愿不愿意。” 当皇帝这事，别人都是抢着当，甚至不惜性命抢夺。 在苏若锦眼里，那可是苦差事，她有些舍不得小宝去受这个苦。 就因为这个皇位，已经让小宝从小没了爹娘，现在萧彦初又想让小宝坐这个位子。 萧彦初想了想，觉得苏若锦说的有道理，不能勉强小宝，可是大楚又不能一日无君。 他突然看向苏若锦的肚子，看得苏若锦有些发毛，难道他知道了？ 她还不知道要是被萧彦初知道自己瞒了他怀孕的事，他会是何表现。 “你看我干嘛？”苏若锦嘟囔了一句。 萧彦初一时没听出苏若锦话语里那一丝心虚，而是说道：“阿锦，要不咱们生个儿子吧。” 苏若锦瞪了萧彦初一眼，“为什么非要是儿子，女儿不行吗？你看不起女儿？” 她没想到萧彦初居然还会重男轻女的想法。 “不，阿锦，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女儿对我来说都一样，女儿更好，长得像你，我定让她一生当个快乐的小公主，绝不让她吃一丝苦。”萧彦初忙辩解道。 “那你还让我生个儿子。” “阿锦，你想啊，若是小宝不愿意坐这位子，萧宸亦又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也不可能抛下大楚百姓不管不顾。 若你生个儿子，待他大一点，我不就可以把位子扔给他，到时候带着女儿，这世间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岂不快哉。” 苏若锦：...... 这儿子都还没生出来，萧彦初就已经算计到儿子头上了。 苏若锦一时不知该为腹中的孩子高兴还是难过。 虽然她还不知腹中是男是女，不过若真是个男孩，待萧彦初坐上那个位置，可以想象儿子生下来后，萧彦初定会以帝王的标准严厉教导他。 她可记得上一世在古籍中看过一些古代太子的学习表，自小从卯时（早上5点）就要起床学习，学习内容涉及历史、军事、策论、六艺、武术各方面，直到晚上亥时（10点）才可洗濑入睡，中间一刻不停。 而且还是一对一辅导，想偷个懒，摸个鱼都不行，想想都累啊。 苏若锦下意识轻抚上腹部，一时不知该生个女儿好，还是儿子好了。 她舍不得小宝吃苦，也舍不得自己儿子吃苦，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唉，要怪就怪这大楚先皇，都不好好教育儿子，弄得现在都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继承皇位了，好烦啊。 萧彦初虽不知苏若锦在这一时刻想了这么多，可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有些好笑，轻轻伸手拍了她的额头。 “再皱眉就快成小老太婆了，先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苏若锦也反应过来自己想多了，甚至有些犹犹豫豫了，这不太像以前的自己啊。 是不是怀孕的女子都会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涉及自己的孩子。 她收回思绪，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解决苏家的问题再说吧，其他的一切随缘。 “彦初，我明天先回一趟暮安村，看看几位师父和肖爷爷。” “好，明天我要进趟宫，就先不陪你去了。”萧彦初也知道苏若锦离开大楚太久，加上大师父和傅玲珑的事，苏若锦是该回趟暮安村。 更何况那还有个临安老王爷...... 而他自己也需要进宫一趟，他不过是离开了一段时间，那对母子真当他不存在了。 待苏若锦来到了暮安村，才刚进村就被人发现了。 “啊，苏小神医回来啦！！”二狗子看到苏若锦，手里拎着的鱼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一脸震惊。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傅伯一巴掌狠狠打在二狗子头上，手里丝毫没留力道，怒骂，“什么苏小神医，这是王妃，你懂不懂规矩，还不快行礼！” 说完傅伯就要向苏若锦下跪。 二狗子被他爹一巴掌拍得脑袋有点懵，这时也反应过来，忙跟着就要下跪。 现在暮安村的村民谁人不知那个经常帮村里人看诊，免费施药的苏小神医已是大楚摄政王妃。 村民打心眼都替苏若锦高兴，像苏小神医这么好的人，就该配摄政王这样的男子。 现在二狗子和傅伯再次在村里见到苏若锦，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 他们以为苏小神医已贵为大楚摄政王妃，不可能再来暮安村了，没想到今天又见到她了。 苏若锦忙一把拉住傅伯，“傅伯，别这样，我还是暮安村的苏若锦。二狗子辛苦你去通知村里人，过会我还是在老地方给大家义诊。” “啊？啊！哦！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二狗子满脸激动爬起来就往村里冲去，也不管自家老爹了。 傅伯看着二狗子这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王妃，让你见笑了。” “傅伯，你还是把我当成以前的小锦对待吧，不然我不习惯，若大家都这样，我以后就真不敢回暮安村了。”苏若锦笑道。 傅伯一听这话，急得忙摆手，“不不，王妃，不不，苏小神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唉......”傅伯乱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只是着急，着急要真因为自己，王妃以后不来暮安村了，那他不得被村里人骂死啊。 苏若锦看出了傅伯的窘迫，忙笑着出声替他解围，“傅伯，我还有事先去忙，一会老地方义诊，你要来哦，我看看你的老寒腿有没有好些。” “哎，好好，我一定来，我一定来。”傅伯忙点头。 苏若锦和傅伯告辞，带着烟罗往师父们的小木屋走去。 看着苏若锦的背影，傅伯只觉得眼眶有些热，苏小神医都已经是王妃了，居然还挂着他们这些暮安村的村民。 不行，他也得帮着二狗子去通知村里人，可别耽搁了苏小神医的时间。 想到这，傅伯也快速朝村里走去。 苏若锦来到木屋前，推开木屋的门，里面一切如旧。 二师父正在蹲在院子里杀鱼，三师父和四师父不见人影。 黄坚抬头看到苏若锦，老实憨厚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小锦儿回来了啊，今天吃鱼。” “好啊，二师父。”苏若锦笑着答应。 一切平常得就像苏若锦天天回家一样，只不过黄坚刮鱼鳞的刀有一瞬地打滑，差点划到自己的手，透露了他此时的激动。 此时一阵香风飘来，苏若锦脸上笑容更大了。 第512章 回暮安村 “啊，小锦儿回来了啦！” 和二师父的内敛不同，三师父可是立马带着一阵香风，像只蝴蝶般扑向苏若锦，一把紧紧抱住了她。 “小锦儿，为师可想死你了，让我看看，有没有瘦了。”三师父放开苏若锦好好打量了一番，皱起了眉头。 “怎么瘦了，是不是萧家那小子欺负你了，等着，三师父这就替你去教训他！” 苏若锦即觉得温暖，又有些哭笑不得，“三师父，彦初待我很好，我只是有些吃不惯啸月的东西罢了。” 罗媚娘闻言方才罢休，转头对黄坚说道：“二哥，去王婶家里再买只鸡，张叔家的鹅也抓一只，好好给小锦儿补补，都瘦成啥样了。” 黄坚笑着起身，双手在衣服前摆上随意擦了擦，“好，我这就去。” 苏若锦也没阻止，师父们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心意，她哪会拒绝这样的关心呢。 “四师父呢？”苏若锦问道。 “你还不知道他呀？还不是又跑去后山写曲子去了，一会饭好了就回来了。咦，你大师父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罗媚娘这才反应过来叶寻之没一起回来。 没等苏若锦回答，她脸上就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笑容，“嘿嘿，是不是被他那个小情人给留在啸月了？唉，大哥这千年铁树也终于开花了啊。快快，和我说说他们之间的事，不要放过一个细节。” 看着三师父眼里熊熊燃烧的八卦热情，苏若锦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在罗媚娘的逼问下，说了个大概。 罗媚娘听完后，不由感慨，“你这个五师父也真是多灾多难了，还好，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算晚了。” 没一会，二师父回来了，手里不但有鸡有鹅，还有鸭子，各种小菜。 跟着苏若锦一起过来的烟罗，忙上前帮忙，和二师父一起到厨房忙活。 待二师父做好饭，四师父果然回来了，完全是踩着点回来的。 安邵进门就看到苏若锦，脸色一变，又呜呜呜哭了起来，“小锦儿，你终于回来了，为师好想你。今天为师在后山做了一曲思念曲，你一会定要听听。” 看着安邵红肿的眼睛，苏若锦也有些心疼，忙上前扶着安邵，“四师父，小锦也想你，一会定好好听听你的新曲。” “哎哎，好好，还是我的小锦儿好。”安邵破涕为笑。 其实苏若锦很清楚四师父，他的眼睛红肿成这样肯定是哭的，想来是今天在后山写思念的曲子，四师父入戏太深，自己把自己感动哭成这样。 人不痴迷，又如何能成琴痴。 人非曲中人，又如何能弹出曲意。 待几人吃完饭，苏若锦才和师父们讲述了在啸月发生的一切，还有苏家的变故。 暮安村离京城有段距离，师父们也不问世事，还不知道苏家发生的一切。 啸月的事且不说，有曲折但好歹也尘埃落定。 可听到苏家被人诬陷通敌叛国，罗媚娘是个急性子，可受不得这口气，“小锦儿，要不要师父们出面，把这魏太后母子给弄死了，就没这事了。” 苏若锦忙拉着罗媚娘的手，“三师父，真要把人杀了，别人还不得说我们心中有鬼，相反还有可能坐实了苏家通敌叛国罪，我要让世人知道我们苏家堂堂正正，从没做过背叛大楚一丝一毫之事！” 其实苏若锦总觉得这次苏家被人诬陷通敌叛国没那么简单，只是她不好和罗媚娘说这些。 罗媚娘听苏若锦所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黄坚开口了，“三妹，小锦自有主意，她若需要我们自会开口的，我们就听小锦的吧。” 罗媚娘想想也是这样，叹了声，“小锦，那需要师父做什么，你告诉师父一声。” “三师父，我会的，我一会去看看肖爷爷。”苏若锦说道。 从小锦大婚后，几位师父也猜到了这位肖爷爷的身份，罗媚娘闻言眼睛有些微亮 是啊，苏家叛国说到底是朝廷的事，他们几位非朝廷中人，不好插手，但这位临安王可就不一样了。 肖稷元听到王兴来报苏若锦求见，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这么久了，这个小丫头终于想起来看他了。 苏若锦看到肖稷元恭恭敬敬下跪磕头行礼。 从辈份上来说，对方是临安王，萧彦初的大伯，也是她的大伯。 从关系上来说，这位肖爷爷从小就关心着她，和自己亲祖父也没啥太多区别。 更何况自己成亲时，肖爷爷不惜冒着暴露自己身份和隐居地方的风险，也给她送上了一份厚礼，给她撑腰。 所有这些加起来，担得起她行如此大礼。 “锦丫头，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肖稷元一时还不习惯平时与自己吵吵闹闹，没大没小的小丫头，今天突然这样规矩。 “肖爷爷，我这不是好久没来看你，有些想你了。” “你这小丫头也真是有心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肖稷元也满心高兴。 自从家里儿子们都战死沙场，没给他留下什么孙子孙女，肖稷元早把苏若锦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了。 “肖爷爷，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暮安村，回到京城，小锦照顾你。”苏若锦试着邀请道。 肖稷元叹了口气，“小丫头，我已经是黄土埋了多数之人，早就习惯了暮安村的生活，在这我还自在一些，京城就不回去了，你若有时间，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我也心满意足了。” 苏若锦闻言知道了肖老爷子的想法，也就不再强求，总归京城来暮安村也算不上很远，她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过去。 “肖爷爷，我这次从啸月回来得匆忙，给你准备的礼物还在路上，待礼物到了，我再给你送来，这药你先吃着，吃完我再送来。” 王兴上前接过药瓶，自家老爷这些年身子骨比同龄人要康健许多，得亏苏姑娘的药，对这位曾经的苏小神医，如今的王妃，王兴是打心里感激。 “锦丫头，苏家的事，你怎么看？”肖稷元不等苏若锦开口，直接问道。 肖爷爷会知道这事，苏若锦也不奇怪，他和师父们不一样，再怎么说也是临安王，想了解京中局势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苏若锦也没啥隐瞒，直接开口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第513章 肖爷爷的令牌 “肖爷爷，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明面上看，他们确实是冲着苏家人来的，但感觉又不像要苏家人的命。” 苏若锦说出心里的疑虑。 苏家人入狱这么久，确实是受了一些刑罚，可至今却没闹出一条人命。 虽说是好事，但却很不正常。 肖稷元欣赏地看着苏若锦，不愧是他喜欢的小女娃。 苏家出事，因着锦丫头的关系，肖稷元自然也不能不理会。 可王兴带回来的消息，也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历朝历代，只要涉及通敌叛国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小事。 不管最后是否被证明为冤枉，伴随这个过程定会有大量的人员死亡，哪像这次这样平和。 “那你怎么看？”肖稷元问道。 苏若锦脸上也有些不确定，“我还需要去查一查，才能知道，不过不管是什么答案，确实有人针对苏家这点没错。” 难道说是魏家母子在保苏大将军府？可根本说不通啊，那样又何必费这心思来这样整苏家。 肖稷元点点头，“没错，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不过不管对方想要什么，总会跳出来的，他们现在没出手，苏家人至少没受太多罪，也算是好事，你再耐心些，还有这个你拿着。” 肖稷元拿出一块白色的玉牌递给苏若锦。 玉牌不大，上面刻着一个“稷”字。 看到这块令牌，王兴瞪大了眼睛，自家老爷怎么把这个也要交给苏姑娘，哦，不，王妃了。 “锦丫头，这是我留在京城一些暗卫的号令牌，有了这块牌子，你随时可以号令他们为你所用。” 临安王的暗卫，可不是像肖稷元说得这样轻松，那等于是他最后的底牌了，甚至说是保命的底牌。 这份礼对苏若锦来说太过贵重了，哪敢收。 “肖爷爷，这个你留着，我用不到。” “拿着吧，我知道你和彦初那小子都是有本事的人，但这里面有些人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 你需要时，只要挂上这块牌子逛逛街，自会有人找上你的。” 苏若锦还想拒绝，肖稷元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怎么，嫌弃我这老头子给的东西？” 见肖爷爷这样，苏若锦哪还敢说什么，只得先收下了，“谢谢肖爷爷。肖爷爷，我这么久也没见你了，再替你诊诊脉吧。” 这份恩情，苏若锦不知该如何回报，只能先替肖爷爷看好身体，尽量保他身体安康，长命百岁，即使上了年纪也能免于承受病痛之苦。 这边苏若锦在替肖稷元诊脉，那边萧彦初已经进了皇宫，在御书房和萧宸亦对上了。 “皇上，真觉得苏家会通敌叛国？”萧彦初坐在下首，直接问道。 现在的萧宸亦愈发不喜欢萧彦初如此带着质问的语气，这萧彦初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凭什么就能对自己如此居高临下，明明他才是当今皇上。 萧宸亦声音也淡了些，“如此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朕难道不应该相信吗？” “证据？所有的信和账本前后差不多同一时间出现，皇上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苏家仆人如此之多，能差不多同一时间发现也不足为奇吧。朕也让人核对了，上面的字迹正是苏家人的，这又该如何解释？ 况且凭着书信中写的联络地点，确实抓到了北厉奸细，对方也承认了一切，他们拿出的账本和苏家找到的也完全能对上。 如果这样都不能信，不如摄政王告诉朕，如何才能信！”萧宸亦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怒意。 他是皇上，做事还要被人指手划脚，心里岂会舒服。 萧彦初自然听出了萧宸亦话语里的怒意，他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直视着萧宸亦开口，“皇上，之前赈灾之事你办得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这次苏大将军通敌叛国案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最后证明你办错了，就别怪本王无情！” 说完萧彦初直接起身就走，不再和萧宸亦多说一个字。 就在李元盛以为皇上这次又要被摄政王气得扫掉御案上的东西时，却见萧宸亦死死盯着萧彦初离开的背影，眼里除了阴毒，嘴角却挂上了一丝诡异的笑。 萧彦初，这次朕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大楚真正的王！ * 苏若锦离开肖爷爷的屋子，来到村里义诊的老地方，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差不多全村的人都来了。 一些婶子、大姐、叔叔、伯伯、孩子手里拎着鸡鸭鱼鹅鸡蛋，还有各种自家种的蔬菜，甚至还有人牵着羊和猪。 苏若锦成亲的时候，他们未能到场，有些人这次不是来看诊，而是专程来补上给苏小神医的新婚贺礼。 看着村民们这样热情，苏若锦眼眶也有些微热，村民们的心意就是这样简单质朴。 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牢记心中，也会尽他们的全力来回报你。 苏若锦费尽口舌，直到佯怒说不把东西拿回去，她以后就不来暮安村了，村民们才收回了这些东西。 替大家看完诊，承诺村民她有时间会再来的，苏若锦在村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下离开了暮安村，来到了晏阳城。 走进仁爱堂，里面人来人往，拿药、看诊的人都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忙而不乱。 医馆里的人都在忙着，一时都没注意到苏若锦进来。 苏若锦也没让烟罗提前通知，自己走到了一个诊室门口坐了下来。 没一会门开了，走出了一个女大夫，正送一位大娘出来，细心叮嘱大娘注意事项。 “二十六号。”女大夫刚叫了个号，就听到有人轻唤了她一声。 “知画。” 知画听到这个声音，身形一顿，转回头看到是苏若锦，一脸不可置信，眼里满是激动，“小姐，烟罗，你们怎么来了。” 知画和烟罗一样，在私下还是习惯称呼苏若锦为小姐。 这时一个婶子走了过来，“大夫，我是二十六号。” 知画忙让婶子稍等，吩咐医馆里的药童去后面叫了个轮休的大夫来替自己，才走到两人身边。 苏若锦笑看着知画，“知画，这医馆你经营得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知画有些不好意思，“是小姐教导得好。” “穆景山呢？”苏若锦问道。 “我这就让人叫他过来，他在后面研究药方。”知画忙说道。 “不用了，我们一起去后面坐坐吧。” 苏若锦见到穆景山的时候吓了一跳。 就见穆景山整张脸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模样，一张脸泛着诡异的青黑。 穆景山也没想到苏若锦会过来，忙恭敬行礼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 他在研究新的药方，研究出来后自己先尝了下，不想其中有两味药起了反应，他中了毒才会这样。 不过这个毒已经解了，过两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苏若锦听完有些莞尔，对穆景山心生敬佩，正是有穆景山这样潜心研究医学的一代代的大夫们，九洲的医学才会不断发展突破。 苏若锦看看穆景山，又看看知画，开口道：“景山，我知道你对知画有情有义，你可愿意娶她为妻？” 苏若锦此话一出，不仅是穆景山，连一旁的知画都愣住了。 烟罗在一旁笑着看向呆住的穆景山，催促道：“穆公子，还愣着干嘛啊？” 第514章 马家村 穆景山这才反应过来，黑黑的脸上，突然龇出了一口大白牙，立马跪倒在苏若锦面前。 “王妃，我自是愿意娶知画为妻，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人好，绝不负她。” 知画听到穆景山这话，小脸瞬间羞红。 她与穆景山经过这段时间一起经营医馆，早已是情义相投，穆景山也想过待王爷王妃从啸月回来，他就到京城向王妃提亲。 可没想到他还没去京城，王妃就先来到了晏阳，还主动提起这事，给了他机会，岂有不高兴之理。 看到穆景山如此，苏若锦又看向知画，“知画你可愿意嫁给穆景山，无需有一丝勉强。” 面对苏若锦相问，知画脸更红了，烟罗轻轻捅了捅她的腰，示意她表态。 知画也跪在了穆景山旁，眼神坚定，“小姐，我愿嫁给景山。” 苏若锦轻轻一笑，“烟罗。” 烟罗忙拿出两个盒子递给知画和穆景山。 “打开看看。”苏若锦示意两人打开盒子。 两人打开后，看到盒子里各是半支玉佩，合在一起是个圆。 “今日就算你们两人把亲事定下了，穆公子，我把知画交给你了，你要记住今天所做的承诺，若有一天你违背诺言，辜负了知画，我定不会饶你。” 苏若锦语气平淡，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可就穆景山对苏若锦的了解，知道王妃这话可不是玩笑话，他若真敢负了知画，王妃绝不会放过他。 穆景山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举起右手，三指朝天，“我穆景山今天当着王妃的面，对天发誓，一生只有知画一妻，爱她敬她，绝不纳妾！” 知画从最初的害羞，到现在的感动，眼里盈上了泪水。 不仅仅是因为穆景山的深情承诺，而是小姐对她的呵护。 知画跟在苏若锦身边这么久，知道小姐从来说话都是一诺千金，穆景山今天如此发誓，若敢违背，小姐自不会放过她。 小姐这是专门来替她撑腰的，这一撑就等于是一辈子！ 此生能遇到这样的主子，知画只觉得死而无憾。 “多谢小姐（王妃）。”穆景山和知画恭恭敬敬给苏若锦磕了个头。 “这仁爱堂交给你们，我也放心了，等你们大婚之日，我再过来。” 烟罗知道小姐一直挂心着知画的婚事，这次来晏阳就打算把她和穆景山的婚事给订了，也算了了台心事。 “烟罗，待苏家的事了了，我会把你和胡青的婚事也订下来。”回京城的路上，苏若锦对烟罗说道。 烟罗小脸一红，忙摆手，“小姐，不不，我不嫁，我要陪在小姐身边。” “哦，不愿意啊？不愿意就算了，那我重新给胡青安排门亲事。”苏若锦说道。 “不，小姐，我愿意。”烟罗一急，忙开口，看到苏若锦脸上的笑意，才知道小姐在逗自己。 “小姐......”烟罗脸更红了。 “好了，你和知画跟着我这么些年，我也希望你们都有个好归宿。” 这样到时候我才放心，把一切交给你们。 苏若锦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回到京城，刚要进城，苏若锦想了想和马夫说道：“去马家村。” 马家村？ 烟罗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苏若锦也没解释。 到了马家村，苏若锦来到了村西角落，这里有一座屋子，看上去像是久没人居住，大门破败，房屋周围都长满了杂草。 苏若锦刚想推开房门进去看看，就被一位路过挑着柴的大爷叫住了。 “小姑娘，别进去，这家邪门得很，之前一家四口都死了。” 苏若锦停下脚步看向大爷，“大爷，怎么个邪门法啊？” “哎，这个屋里之前住着一家人，后面一家四口全死了，房屋就空置了，也没人敢住。之前来过几个流浪汉，到屋里留宿，可第二天都死了，死时每个人眼睛都盯得大大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从那以后，村里还经常有人听到屋里传出女人的哭声，大家都说这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根本没人靠近，你可千万别进去。”大爷脸上都带着惊恐，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和苏若锦说话，不敢靠近这屋子。 “大爷，这户人家是马家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不是，他们大概是五年前搬来的吧，说是家乡遭了灾逃过来的，挑了这块地盖了房子，没想到一家人遭此横祸，真是造孽啊。姑娘，听大爷一句劝，别进这屋。” 大爷也是一片好心，苏若锦听话的退了几步，“谢谢你啊大爷，我不进去了。” 大爷看到这小姑娘还是挺听话的，欣慰地挑着柴走了。 待大爷走后，苏若锦倒还真没进屋，只是绕到了屋子旁边，看到了一个光秃秃的树桩，显然树已经被人砍了。 苏若锦蹲在地上，仔细看着这个树桩，树不算粗，不过成年男子手掌合起来这么粗，年份不算长。 烟罗完全不知道小姐这是在看什么。 “小姐，这树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苏若锦没说什么。 烟罗有些奇怪自家小姐，大老远跑过来看一个显然已经死了的树桩是何意。 苏若锦看完树桩，再次来到破败的屋里，轻轻推开了房门，刚想走进去，被烟罗叫住了。 “小姐，刚那大爷说这屋里不干净，咱们要进去吗？”烟罗脸上有些害怕，刚才大爷可说了这里面死过好几个人的。 “你要怕就在外面等我出来吧。”苏若锦径直走了进去。 烟罗左右看看，一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屋子显然荒废了很久，院里都长出了各种杂草，一些旧桌椅板凳已经被风雨吹得残破不堪，歪歪斜斜倒在院子里。 院里还有一口已经废弃的水井。 苏若锦走到水井旁，揭开井上的盖子，向井里看去。 井里还有水，上面也飘着一些枯叶，想来也是很久没人动过了。 苏若锦推开里屋的门，满屋子的灰扑面而来，苏若锦忙拿出帕子掩住了口鼻。 烟罗被灰呛得咳嗽了一下，捂着鼻子，不停挥着手，挥开迎面而来的灰尘，“小姐，这屋子得荒废好久了吧。” “嗯。”苏若锦四下看了看，用手摸了下屋里桌子上的灰尘，很厚。 屋里地上还有些旧破的棉被之类的，想来应该是之前大爷说的流浪汉留下的。 “喵——！！”突然一只野猫大叫一声窜了出来，吓了烟罗一跳，忙紧挨着苏若锦。 “小姐，我怎么感觉这屋里冷飕飕的。”想到屋里曾死过人，烟罗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苏若锦在屋里走了一圈，又到了其他两个屋里仔细观看一番，再次回到院里，回头看向整个屋子，若有所思。 看了一会，她开口，“烟罗，走吧。” 听到小姐说要走了，烟罗心里松了口气。 她跟着自家小姐走了这一圈，也不知道小姐要看啥，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在找什么吗？” 烟罗实在想不明白马家村这个死过人的破屋，小姐能看出什么。 第515章 你为何会怀疑邓意？ 苏若锦摇摇头，依然什么也没说，“走吧。” 待萧彦初忙完事务，回到府里，就看到苏若锦拿着书已经靠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他拿过毯子轻轻盖在苏若锦身上，苏若锦一惊，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呢喃着开口，“你回来了啊？什么时辰了？” 萧彦初坐在她身旁，“戌时了。” 苏若锦有些吃惊，忙坐了起来，“哎呀，我答应陪母妃和祖母用膳的，这都错过时间了。” 说完，她忙要起身。 萧彦初按住她的肩膀，“别急，母妃和祖母已经用过膳了，改天再去也不迟。” 苏若锦有些不好意思，“可我都答应母妃和祖母了，烟罗怎么没叫我啊。” “是我不让他们叫的。”萧彦初已经叮嘱过府里，王妃若是睡着了，不管何事，不可打扰。 其实之前素兰姑姑有来请过，可在得知苏若锦睡着了，也不让烟罗打扰了。 江太妃和老夫人都是心疼小锦之人，哪会计较这些。 两位长辈巴不得苏若锦多吃多睡，长胖一点呢。 萧彦初拍拍手，门打开了，烟罗带着府里丫鬟们端着饭菜进来了。 没一会就摆了满满一桌。 水晶肴肉，桂花糖藕，松鼠鳜鱼，炙烤鹿脯，芙蓉鸡片，竹荪鸽蛋汤，清炒时蔬，三丝银芽，枣泥山药糕，杏仁豆腐...... 烟罗本想替王妃布菜，却被王爷抢了活。 萧彦初拿起苏若锦碗给她先舀了碗汤，又把各式菜都夹了一些放在苏若锦碗里。 “阿锦，你多吃一些，你再不胖回来，母妃和祖母又得说我了。” 母妃可是对他耳提面命，说小锦太瘦了，要给她喂胖点。 烟罗见此情形，识趣地挥了挥手，和一众小丫鬟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苏若锦倒也享受萧彦初的服侍，和萧彦初吃饭，也没那么多食不言的规矩，她喝了口汤，说道：“宫里怎么说？” “萧宸亦觉得这是个除去苏大将军府的好机会。” “呵呵，好机会？希望他别后悔。对了，彦初，能查到当初慕瑶的马受惊时有哪些人在场吗？” 萧彦初微微一怔，随即立马明白过来了，“你这是怀疑邓意？” 苏若锦放下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今天我去了马家村。” 马家村？ 烟罗不知道苏若锦过去干嘛，萧彦初不过一瞬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当初邓意正是洗刷了马家村村民柚血树中毒案的冤情才得到重用的。 “查到什么？” “那棵树死的时候树龄三年，一棵连神虞山都少见的柚血树怎会这么巧出现在京郊，又这么巧刚好毒死一家人，还这么巧这个案件被邓意给破了，再这么巧让邓意因此仕途亨通。” 世间是有碰巧的事，可是巧合太多就让人有些怀疑了。 “而且我去村里，一位大爷和我说死的那户人家后面还有流浪汉去住，无一例外都死了，后面再没人居住了。死因是吓死的，说屋里因为死过人，所以闹鬼。” 苏若锦虽说是自己是重生的，可她还是不信马家村里的人是被那玩意儿吓死的。 且不说到底这世上有没有这东西，就说要是这东西这么容易就能出来吓死人，那这人世间不得死多少人啊。 那还要啥律法，受冤而死的人直接回来报仇不就行了，那谁还敢随便行凶作恶。 “你还查到什么？”萧彦初很了解苏若锦，如果仅凭这些凭空推断，苏若锦也不会刻意去马家村查这事。 “那个屋子里有个密室，不过看那个密室周围的灰尘，早已被废弃。” 正因为如此，苏若锦当时在马家村那户人家里发现了密室，并未打开密室下去的原因。 一个已经废弃多年的密室，也没必要下去了，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东西。 “密室？那你可知是什么人的密室？”这次轮到萧彦初奇怪了，一个普通农户家里为何会有密室。 “北厉。”苏若锦回答地很干脆。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打开，里面掉出一小块金属箭头，上面刻着一个北厉文字。 “想来当初这个密室是存着一些北厉人的武器和其他什么东西，他们搬离东西时不小心掉下的，我在那户人家床下发现的。” 她发现这块箭头的时候，上面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所以当初那家人是北厉人，他们死后，密室中的东西还没搬走，那些流浪汉来屋里住着，被北厉人灭了口，才传出闹鬼的动静，后面就没有村民敢靠进那间屋子，方便北厉人把里面的东西运走。” 萧彦初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北厉的密室修在农户家里的地下，这家农户也必不简单。 也难怪这家农户的屋子离村子其他人家有段距离。 苏若锦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的，可是我还有一点没想明白，这家人好不容易在北厉潜伏下来，为何会突然一家暴毙？” 这种情况要么是这家人出意外死亡，就像邓意查的案件一样，不小心被柚血树的花粉给毒死。 掩护的人死了，这个密室也就废了，北厉的人怕其他人住进来，所以转移东西，倒也说得通。 “又或者他们有必死的理由，他们的死能换来更大的利益。”萧彦初说了另一种可能性。 “他们的死最终受益最大的人只有一个。”苏若锦补充道。 邓意！ 萧彦初瞬间懂了，“所以邓意早就查出来那个地方暗藏玄机？” 苏若锦淡淡说道：“又或者邓意和那些人本就是一伙的。” 如果是一伙的，四个人的死换来邓意的高升，渐渐成为大楚重臣，可比牺牲一个小小北厉的密室划算得多。 这也能解释邓意当初为何能“碰巧”救下自杀的妇人，又刚好这么巧认识柚血树这种罕见的毒树，花粉又刚好能毒死这家人。 如果邓意真是北厉的奸细，那当初她接近苏慕瑶的意图就不好说了。 所以苏若锦才想要查一查。 虽然事情过了一段时间，但总能有些蛛丝马迹会留下。 在啸月，他们不一定能查到，在大楚，对萧彦初来说这并不难。 “可若邓意是北厉奸细，为何还要暗中护着苏家，甚至救出苏慕瑶。”萧彦初提出一个问题。 苏若锦摇摇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点，我倒是希望自己冤枉了他。” 至少这一切全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邓意的表现并没有任何问题。 “我让人去查。”萧彦初说道。 若是清白了，自然也经得起查。 “你为何会怀疑邓意？”萧彦初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第516章 她成功了！ “很简单，因为他太完美了。” 邓意出现是英雄救美，在采花贼出现后救了慕瑶。 后在马场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救下苏慕瑶，魏吟霜出事那晚，也是邓意出手相救慕瑶。 直到苏家因通敌叛国罪下狱，他都能不顾一切要救出苏慕瑶，甚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搭上自己的前途，也要娶她为正妻。 可以说慕瑶每个关键节点，邓意都会出现，加起来都四救慕瑶了。 人有一见钟情，也有痴情种，可这大多都要建立在双方双向奔赴之上。 若说邓意一开始试图攀上苏家的高枝，还能说是情有可原，可后面还能这样坚定，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完美。 苏若锦在狱里问过苏家人，也问过沈豫，他们去啸月直至苏家人下狱这段时间，并没有听说邓意和苏慕瑶发生过什么，甚至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更何况在没去啸月前，苏若锦曾问过苏慕瑶，了解她对邓意也并没有什么非君不嫁之情。 之前她去邓府见了苏慕瑶，问她是否愿意嫁邓意时，苏慕瑶的眼里没有一丝小女儿谈婚论嫁的羞涩，或者对邓意的深情眼神。 整件事都透着不对劲。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负责喂养当时苏慕瑶骑的那匹母马的马夫，有天喝醉酒掉入河里淹死了，那匹母马后面也得病死了。 当街拦着苏慕瑶的三名采花贼早依律被判处了斩首，已行刑。 都死了，还死得这么干净，没有任何问题，真是巧啊。 这邓意，到底要做什么？ 又或者真是自己多想了？ 苏若锦现在不会直接去问邓意，手里并没有实足的证据。 对于这些推测，邓意可以有千万种理由来辩解，若是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她先等，若是邓意真有问题，迟早会露出尾巴。 应该不会太久了。 可还没等到邓意露出尾巴，先传来了一个让朝廷震惊的消息。 苏闻洲逃了！ 现在朝廷本就分作两派，一派坚决不信苏大将军府会叛国，一派认为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两派吵到最后的结果，就是等着押送苏闻洲回来审讯。 可现在苏闻洲逃了，更让认为苏大将军府叛国的一派深信，苏闻洲这是心虚跑了。 如此一来，朝上要求给苏家定罪的呼声更高了，甚至之前还一直有些犹豫的朝臣也开始倾向苏大将军府真的通敌叛国了。 这个消息不仅让朝廷震荡，甚至连苏若锦也吃惊了。 以她对三哥的了解，必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不逃还有辩解的机会，三哥这一逃，真是有嘴也辩不清了。 三哥不可能知道，他这一逃，会把京城所有苏家人置于死地，大楚百姓又会如何看。 “三哥从什么地方逃的？” “渝林。” “我要去渝林。”苏若锦立马就要出马，被萧彦初拦住了，“阿锦，我让暗卫去，你别去了，你刚回来......” 苏若锦收拾着包袱，“彦初，三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出事了。我怎么可能放心就这样在京城等消息，我必须去把三哥找回来。” 萧彦初还想劝，苏若锦停下手里动作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彦初，你懂我的，我从不是那个躲在别人羽翼下的苏若锦。 苏家有难，三哥有难，我是苏家女儿，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完全依靠你来帮我做这一切。 我相信你有能力，可我真的不想成为依附别人存在的人，只能傻傻待在城里等消息。 你相信我，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看着苏若锦坚定的双眼，劝阻的话萧彦初再也说不出口。 是啊，他的阿锦永远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 她若只会依赖他，那也不是她了。 “我和你一起去。”既然劝不了，萧彦初选择同去。 “不，你不能去。彦初，现在京城局势波谲云诡，沈豫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世子，他掌握不了全局的局势。苏家还在狱中，这一切还得靠你。” 萧彦初说不出话了，他知道苏若锦说的没错，苏闻洲出逃一事闹得很大，现在朝臣开始动摇，若没有他在，苏家还不知道会如何。 “那我让胡青和你一起去。” “让暗一陪我吧，胡青消失目标太大了。” 毕竟京城人人都知胡青是萧彦初的贴身侍从，他不在了，别人会怎么想。 暗一就不同，暗卫本就不现于人前，没人会注意到。 “那十个暗卫你都带走。” “不，我只带暗一，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彦初，放心，我定会平安回来的。” 第二天，摄政王府就传出王妃因听闻苏小将军出逃，直接气得病倒了。 宫里的瑶岚听到这个消息，笑了。 “苏若锦，你也有今天。” 可惜阿雅没在了，否则她定要趁她病，要她命！ 说到阿雅，瑶岚就气得不行。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身边一条狗，居然成为了啸月的惜月公主，和她平起平坐。 要不是阿雅远在啸月，瑶岚真想让人把她给杀了。 不过不急，待皇兄大业一成，小小啸月算什么，连大楚都会成为北厉的囊中之物。 这时珊秀走了进来，手里拿出一个小纸卷，“娘娘，北厉来信。” 瑶岚接过纸卷，打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好好好，真是天助我北厉，萧彦初、苏若锦，本宫要让你们看看我们北厉大军是如何踏平大楚的，到时候本宫定让你们生不如死！走，去见皇上。” 同一时刻，定国公府。 魏启明把手里两封密信拿给魏学林看。 魏学林看完脸上浮现笑意，“苏闻洲被押走，漠寒就尽在大哥掌控之中。” “现在苏闻洲这一逃，更是坐实了苏家叛国之罪，这次看苏家怎么翻身！”魏启明眼里闪过精光，他们魏家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吟霜问我们何时把那些那些物资送过去？”魏学林问道。 “这事马虎不得，林儿，此事得你亲自走一趟，东西为父已经准备好了，顺便看看你妹妹。” “是，父亲！” * 北厉，璟羌城外一座山脚下。 林婉清和北厉王站在离山脚很远的地方，似在等待着什么。 没一会，就听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脚下的地开始震动，山里的飞鸟走兽被这声巨响惊得纷纷逃出山林。 一匹马飞快冲到北厉王面前，马上的人飞身下马，跪到北厉王和林婉清面前。 “王上，地面被炸出了一个洞，地面上的牛羊，全被炸成了碎块。” 北厉王闻言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天助我北厉，王后，你将是我北厉的英雄！” 林婉清笑了。 她成功了！ 从此，她将是这个世界的王！ 第517章 本宫安排你做的事，如何了？ 这个世界有火药与烟花，却还没有人把火药、烟花与军事联系起来。 林婉清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努力回忆上一世炸药的配比，只要她研究出炸药，就能把冷兵器时代直接推进到热武器时代。 而她只要把这个技术牢牢把控在手里，别说北厉、大楚了，就连整个九洲都将向她臣服。 这段时间里，林婉清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研究制作炸药之上。 她上一世毕竟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接触这些知识是从游戏或者偶尔刷到短视频上扫过一眼。 此时要用到，那些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混乱，只能慢慢回忆，一点点尝试，至少她知道方向。 经过多次试验，她最终她把硫磺、硝石、木炭按一定比例进行配比，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虽说现在研究成功的时间比她之前承诺北厉王的晚了一些，但终是成功了不是吗？ 只要有这个技术在手，北厉王还不得把她当宝捧在手里。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北厉虽硝石很多，但不产硫磺，只能从大楚、云齐、啸月等国购买。 可这三个国家对于硫磺的管制不亚于铁器与兵器，少量购买还好说，但若是大量需要，就很难凑够了。 不过这世间，只要与权与钱挂钩，就没有利用不了的人。 利用不了的，只不过是筹码给的不够罢了。 所以林婉清说服了北厉王，通过魏吟霜暗中让魏家帮忙购买硫磺，出价是普通硫磺价格的十倍。 别人买不到，对于定国公府来说，这不算什么大事。 炸药对于北厉来说，属于绝对机密，定国公那边也根本猜不到北厉购买这么多硫磺有何用，在巨大利益面前，谁又能拒绝呢。 至于苏若锦曾经的警告，林婉清哪还记得，就算想起，她也只会认为苏若锦不过是嫉妒她而已。 硫磺从大楚运过来要一段时间，炸药制作也需要时间，一时半会也用不到战场上。 她现在研制出来的炸药，必须填充在封闭的空间内，埋在土里，点燃引线才能用。 这就注定有很多局限性。 比如需要把敌人先引到特定的地点，在那个时间段引爆才行。 而且有时候引线还会出问题，要么不炸，要么就是炸得很快，点引线的人根本来不及撤退。 为了这个研究，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她还得改进一下。 即使有这些缺点，这个炸药的威力已经足够震撼北厉王了。 只凭这一点，林婉清在北厉完全站稳了脚跟，只要她不交出炸药制作的配方，就没人敢动她。 待林婉清和北厉王回到皇宫，她去了勤王府。 魏吟霜见到她，忙起身下跪行礼，“臣妇参见王后。” 此时的魏吟霜眼里早没了当初的桀骜不驯，对上林婉清只有惊恐与恭敬。 虽然魏吟霜具体不知道林婉清为何能得到北厉王的专宠，可她在北厉这段时间已经清楚，想要活下来，活得好一点，只能依靠林婉清。 当初勤王把她吊在屋里，天天鞭打的时候，魏吟霜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在北厉了。 就在这时林婉清来了，承诺魏吟霜，只要肯听她的话，就能保她不死。 对于当时的魏吟霜来说，林婉清就如同救世主，为了活命，她哪还会多想什么，连连点头。 林婉清找到勤王，也不知说了什么，当时勤王就让人放了魏吟霜，恢复了勤王妃的待遇，只是让她不得随意出府。 从此之后，魏吟霜唯林婉清的命令是从。 “起来吧，魏吟霜，本宫安排你做的事，如何了？” 魏吟霜低着头，小心翼翼回道：“臣妇已经让人给父亲哥哥送信，让他们帮忙购买硫磺，相信这几天就会收到回信了。” “嗯，此事成功，本宫定能保你在北厉吃香的喝辣的，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虽然勤王最近这段时间没再找过魏吟霜的麻烦，可王府里那些姬妾人人都会看麻衣相。 这位大楚公主虽挂王妃头衔，却得不到王爷的宠爱，私下谁都可以欺负她一下，魏吟霜在王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林婉清很清楚，只要魏家能帮北厉王购买硫磺，到时候不用她出手，魏吟霜的地位可就今非昔比了。 她自然不会把这一切告诉魏吟霜，她要趁这段时间好好调教魏吟霜，让她永远臣服于自己。 林婉清挥挥手，身旁的宫女捧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套红宝石头面。 “这是王上赏给本宫的，看在你听话的份上，本宫赏给你吧。” “多谢王后。”魏吟霜再次下跪谢恩。 待林婉清走后，魏吟霜坐在屋里摸着那套头面，眼神晦暗不明。 北厉说白了不过是北方蛮族，可没有大楚那些规矩，什么夫家不可动用妻子的陪嫁，在北厉完全没有这回事。 北厉，女人只要嫁到夫家，她和带过来的嫁妆就完全属于丈夫，由丈夫负责分配。 魏吟霜的嫁妆早就被勤王没收了，有部分还被勤王分给了其他姬妾，她要敢有意见，就会遭到勤王的毒打。 现在林婉清赏她的这套头面，和之前魏吟霜曾经拥有的那些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什么王上赏赐的，想来是林婉清自己不要的吧。 魏吟霜嘴角涌上一丝苦笑，眼里也闪过不甘。 林婉清既然给她机会送信回家，那她就有翻身的机会！ 林婉清会检查她所写信的内容，她自不敢直接在信中写明自己的情况，但她交代了硫磺的重要性，让父亲务必让哥哥亲自送来。 只要哥哥来了北厉，她就让哥哥带她回大楚，她再也不要待在这该死的北厉！ 林婉清回到皇宫，宫人就来禀报说北厉王让她过去。 林婉清眼眸闪了闪，之前北厉王已经旁敲侧击想问她如何研制这个炸药，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如今成功了，想来是想问她配方吧。 林婉清哪敢把这个自己保命的东西交出去，她早想到应对之法，也不在意，跟着宫人去了北厉王的书房。 结果却发现书房里不仅北厉王，还有霜月部族的族长也在。 之前北厉部族大会上，林婉清曾见过这位族长一面。 炸药之事，北厉王是不会让别人知晓的，显然这次叫她过来不是为了这事。 林婉清看着霜月部族的族长脸色黑沉，像是有什么事发生。 林婉清不动声色朝北厉王行了礼，“臣妾见过王上。” “王后，无需多礼，寡人叫你过来，是因为霜月部发生了件怪事。寡人记得王后懂些医术，想看看王后有没有解决办法。慧飘族长，你把这事和王后说说。” “是。” 第518章 霜月部的怪事 “王后，我部族临海，差不多一个月前，部族里有人在海边发现一艘破碎的船只残骸，在残骸旁发现了一个昏迷的男子，族人把他救了回来。 那人梳着奇怪的发髻，穿着宽松肥大的衣服，和我们九洲各国不一样，赤着双脚，腰间还有一把带有弧形的长弯刀，醒来后说着奇怪的语言，没人能听懂。 后来经过连比带划的交流，大概知道他是来自海的另一边的国家，那个国家叫什么‘呀嘛头诺库尼’，他名字叫什么‘木萨西’，我们也不懂什么意思，就叫他木萨西了。 木萨西醒来后没地方去就住在了族里，帮着族里做事，人还算勤快，族里人也就慢慢接纳了他。 可没想到在半个月前，木萨西开始发起了高热，族里巫医替他诊治，用尽了一切办法，他的高热就是退不了。 发了高热后的三四天，木萨西身上开始起红色的疹子，随后两天疹子慢慢变成一个个小水泡。 看上去像被什么毒虫所咬，巫医给他擦了草药水，也是丝毫不见效果。 差不多五天后，这些小水泡变成了脓疱，摸上去有些硬，高温不退。 又过了几天，这些脓疱似在好转，可这个木萨西痒得开始疯狂抓挠全身，把身上的脓疱全给抓破了，脓流了全身，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可怕。 就在这时，我们全族有许多人也开始出现和这个木萨西同样的症状，开始发热起疹子，一些体弱的人在起疹子阶段就已经死亡。 巫医才判定木萨西的病是疫病，现在族里已经近一半人染上了这个疫病，死了不少人。 没被传染的人，我已经把他们送到部族外的一个山洞里，以免被传染。 可即使如此，每天还是会有新的人被感染，再这样下去，我们霜月部人都会死光的，此次特来求王上救救我部族的人。” 说到这，慧飘族长红着眼眶，朝着北厉王和林婉清跪了下来，磕了个头。 林婉清已经在慧飘族长的描述中，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她上一世是护士，听了慧飘族长描述，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慧飘族长所说的症状根本就是天花病毒啊！ 而这个“木萨西”的发音，她记得自己上一世玩的一款游戏中有个人物角色名字发音就是这个，译为“武藏”。 所以这个世界也有倭国？！ 林婉清立马后退一步，大喊一声，“来人，把慧飘族长关起来，注意，别让他接触到任何人，他用过的东西也绝不能碰！” 慧飘族长闻言也急了，忙说道：“王上，王后，我并没有被传染，不然我也来不到璟羌求援啊。” 北厉王从林婉清神色也看出了不对劲，他知道自己这个王后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也忙让人按林婉清的要求，把慧飘族长关了起来，随后紧张看向林婉清，“王后，你可知这是什么疫病？可有解救办法？” 林婉清看着北厉王，难掩眼中的惊恐。 该死！ 该死！ 这慧飘族长明明接触到了天花病人，还跑来皇宫害她！ 天花病毒是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的。 虽说这个慧飘族长现在看上去并没有感染，可天花病毒是有潜伏期的。 不过好在霜月部到璟羌需要十天的路程，这个慧飘族长到现在还没发病，极有可能真的没感染到天花病毒。 林婉清不放心，还是让人把他关起来，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若再过个四五天，最多不超过十天，慧飘族长还没啥问题，就可证明他没有被传染了，自己也就安全了。 林婉清又想到霜月部离璟羌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是那边的人逃到璟羌，把天花病毒带过来，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她还得依靠北厉来实现自己的目标，不能让北厉出事。 经过最初的慌乱，林婉清也冷静下来了。 天花病毒在上一世历史上很有名，所以教科书中也多次提到它的起源和解决办法。 此时的她万分庆幸自己上一世是医护人员，对于如何预防天花病毒，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上一世天花已经被消灭了，她的知识也仅限于书本上看到的，还没真正实践过。 林婉清回过神后，随即心里涌上狂喜。 这根本就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啊！ 想到这，林婉清迎上了北厉王探询的眼神，她定了定心神。 有些事不能表现得太过容易，否则会让人觉得这事太过容易，显不出她的本事。 要知道以前的天花病毒从发现到找到解决办法，可是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王后，此事你如何看？” 林婉清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 “王上，从慧飘族长描述来看，这病是一种新型的疫病，容臣妾下去研究一番，翻阅一下古籍，找出解决办法。 不过为了王上和北厉其他子民的安全，还请王上派人封锁霜月部，不能让里面任何人出来，否则让此疫病蔓延，引发恐慌就不好了。” 北厉王点点头，觉得林婉清说的很对，他之前听了慧飘族长的描述也知道这疫病的可怕。 再看到林婉清之前的果断，北厉王对她又多了一些信心，“王后可有把握解决这疫病？” 对一个国家来说，若是爆发一种无法控制能致人于死地的疫病，严重时候是会灭国的。 “王上，臣妾师从大楚蔡神医，定会尽力找到解决办法，臣妾有六七分把握。当然为了稳妥起见，王上也可让宫里的太医们共同研究，寻找治疗此疫病的方法。”林婉清回道。 若只让她一人研究，如何能显出她的能耐。 当别人都找不到方法时，她再出现解决疫病，那她不就能成为北厉人心中的女神了。 到那一天，北厉民意的拥护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保护。 “好，希望王后别让寡人失望。”北厉王欣慰地看着林婉清。 “王上，臣妾下去研究疫病，先行告退了。”林婉清微微行礼。 “有劳王后了，若王后能解决疫病，寡人必将让神巫向上天请示，封王后为我北厉神女。”北厉王脸上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 神巫在北厉的地位类似于啸月的国师，是北厉上与上天对话的媒介，能被神巫认可的神女，在北厉的地位甚至要远超王后。 说白了王后可以随便换，神女则会以塑像形象进北厉神庙，受北厉子民朝拜。 甚至神女还可以有自己的护卫队，以护佑神女的安全。 林婉清闻言眼睛一亮，心里一阵激动，这个北厉神女她当定了！ 看着林婉清离开的背影，北厉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来人，传寡人赦旨，封锁霜月部，若有想逃出来者，直接射杀！” “是！” “派人盯着王后，她有什么动作立即上报，别让王后发现，再把勤王给寡人叫来。” “是！” 完颜达坐在王位上，慢慢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板指，“寡人的好王后，可别让寡人失望。” 第519章 渝林城 勤王来到完颜达的书房，也没啥虚礼，直接开门见山，“不知王上找我何事？” 完颜达把霜月部的事告诉了勤王。 若说整个北厉，完颜达最信任的人莫过于他这个叔叔了。 当初完颜达能坐上这个位置，勤王也出过力。 而且勤王一只眼睛受了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坐上皇位，完颜达也不用再防着他。 勤王听后沉默了一会，“王上，你觉得王后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王后能不能解决先不说，但寡人需要有人研究这疫病的解决办法。” 完颜达自是不会把所有宝都压在林婉清身上，这可是疫病，万一林婉清失败了，搭上的可能是北厉子民的性命，甚至有可能亡国，这风险他担不起。 勤王明白了，这是完颜达希望他能调查并主持解决疫病的事。 这本是北厉的大事，勤王也不会马虎。 “王上，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待我让人去了解一下情况。除了宫里太医，我再去各部族找巫医们看看有没有这类疫病的解决方法。” “好，有劳勤王了，此事万不可传出去。”北厉王叮嘱道。 “我明白。” 疫病这事不管在哪里，传出去都会引发百姓的恐慌，到时候一乱就麻烦了。 “王上，你就如此相信王后？她可是大楚人。” 这时房里只有勤王和北厉王两人，勤王也很直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当初完颜达要立林婉清为后，勤王并不赞同。 “皇叔，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能翻出天吗？想当初还是寡人让费莫隆解了她的天机子之毒。” 说到这完颜达不再说话，而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向勤王。 勤王看到完颜达如此，瞬间明白了，也笑了。 能解毒，自然还能下毒，而且有些毒，只要不是刻意诱发，中毒之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林婉清一直以为自己能凭借前一世的知识能玩转这个时代，却不想高端的猎人往往会先伪装成猎物。 完颜达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不过只要这个女人还有用，他纵着她一些又有何妨。 若有一天这个女人不听话，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林婉清自是不知道完颜达的想法，她回到宫里，没有任何动作，该吃吃该睡睡，既不去看慧飘族长，也不询问霜月部的情况，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医书也不看，草药也不研究。 伺候她的莫枝有些奇怪，在莫枝的认知里，不管是何种疫病解决起来都是非常困难。 在她小时候，她的部族也爆发过疫病，只不过那种疫病不会让人死亡，只会让人身体变得虚弱，无法起床干活。 当时族里巫医辛苦研究了两个月才找到解决办法。 她记得族里巫医那段时间忙得根本没空回家睡觉，可现在王后要解决霜月部的疫病，为何一点也着急。 莫枝身为林婉清身边的大宫女，林婉清有许多事要她去做，王上要她研究疫病解决的办法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林婉清毕竟是王后，莫枝心有疑虑，也不敢开口询问。 完颜达得到的消息也是林婉清最近啥事也不做，就在宫里画画、绣花，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他一时也弄不清楚这林婉清在玩什么花招。 其实林婉清的想法很简单，她知道完颜达不可能完全把这事交给她，她走后，完颜达就叫勤王进宫的事她是知道的。 以完颜达对勤王的信任，林婉清也猜到了完颜达肯是让勤王去查清此事，并且找到解决办法。 如此最好，她就先让勤王去折腾，待折腾一番没任何效果后，她再出手，才显得她厉害。 至于她晚出手，会让霜月部的人因此死亡多少，或者会不会传染给霜月部周围的族部，甚至是传给阻断守着霜月部的侍卫们，均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死一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甚至林婉清觉得人多死上一些才好，她在危险时候出手，她才能成为大家眼中的救世主。 林婉清这边在算计着何时出手，显神威，苏若锦在连夜不停赶路后到达了渝林。 渝林城不大，远没有京城的繁华。 许是因为苏闻洲作为朝廷重犯在这里逃跑，街上巡逻的衙役显然要多了一些。 苏若锦、烟罗和暗一入城时都经过了重重盘查。 她看向一旁出城的百姓，比入城查得还要严。 苏若锦算了算时间，她从大楚赶过来又花费了好几天，若三哥要跑，这些时间足够他逃出渝林了。 可是她没有其他线索，只能来到渝林查找。 而且她总觉得三哥选择在渝林出逃，定是有原因的。 否则越往漠寒走，城镇越偏僻落后，守卫也会相对松一些，他完全可以提前出逃的，为何非要在渝林。 就在这时，突听有人叫了声，“花魁娘子，快看，是花魁娘子！” 人群有些骚动，甚至连守城的侍卫都不禁抬起头看去。 苏若锦顺着人群涌动的方向看去，就见四名壮汉抬着一顶纱轿走了过来。 纱轿一看就是由名贵的香檀木打造而成，轿柄雕刻着朵朵牡丹，纱轿四周全由白色轻烟纱幔相围，层层叠叠。 轻风吹来，纱幔随风飘起，更奇妙的是阳光洒在纱幔上，竟能隐隐看到纱幔上有一团团花朵和蝴蝶似也随风飞舞。 轿中坐着一位身着淡粉纱裙，蒙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样貌随着纱幔的轻飘，若隐若现，宛如云中仙子一般。 绮绫纱。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东西，一匹价值五百两。 在渝林这种小地方，连纱轿用的都是绮绫纱，这花魁可真不简单啊。 除了抬轿的四名大汉外，花魁纱轿两旁还陪侍着四名丫鬟，每个丫鬟手里都提着一个香炉。 当纱轿经过人群时，轻雅的淡香飘向四周。 围观的人群中，一些男子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神情。 本来排着队等着出城的百姓们，见到这纱轿都自觉让出了条路，让纱轿先行。 两名守城侍卫来到轿前，语气不敢有半点轻慢，“柳姑娘这是要出城？” 一名丫鬟走上前，递上了一个钱袋子，声音平淡，不卑不亢，“这位官爷，佟知州在韵湖设宴，特请我们姑娘前往赴宴，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守卫接过钱袋子暗暗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盛，挥了挥手，“放行。” 渝林城的人谁不知如今的佟知州是当今太后母家远房表哥，否则凭他一个举人哪可能直接就当上渝林的知州。 佟大人上任后，看中了渝林郊外的韵湖。 韵湖不大，之前本是渝林百姓人人都可去踏青游玩的地方，现在佟大人让人把它给围了起来，当成了自己私湖，禁止百姓游湖。 佟大人经常在韵湖举办各种宴会，邀请柳姑娘过去助兴也是常有的事，守卫早已习惯，自不会拦，甚至还希望柳姑娘多出城几次，他们也能多赚点。 苏若锦看着离开的纱轿，拉了拉戴着的幂篱，转身离开了。 第520章 隔壁厢房 来到客栈，苏若锦也不急着出门，她一路奔波也有些累了，虽然有药支撑着，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叫来了暗一，交代了一些事情，吃了点东西就上床睡觉了。 这次她原本不想带烟罗出门的，便于暗中行事，可拗不过萧彦初和烟罗的坚持，烟罗为了和她一起出来，直接哭肿了眼睛。 苏若锦最终只得妥协。 等苏若锦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烟罗端了饭食进来伺候苏若锦用膳，同时递上了一张纸条，轻声说道：“小姐，暗盟的人传来的消息。” 之前苏若锦把和暗盟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暗一，让他把消息放出去。 看来是暗盟的人收到暗一发出去的消息，给的反馈。 打开纸条，苏若锦微微皱了眉。 只见上面写着：苏将军一行人当晚入住云来客栈，苏将军被单独关押于东厢房二号房，第二天苏将军就突然消失了，无人知道他去了哪。 连暗盟的人也不知道三哥的去向。 不过想想也是，以三哥的身手，真要做什么，暗盟的人不一定能发现。 三哥，你到底在哪啊？ 苏若锦想了想对烟罗说道：“明天我们去住云来客栈，就住东厢二号房。” “是，小姐。” 既然不知道三哥去哪了，那她就先去三哥住的客栈看看吧。 正常来说，押送囚犯应该住驿站或者府衙，可是这两个地方都住不下这么多人。 而且在未最终定罪前，苏闻洲名义上还是将军，押送的人也不敢太怠慢，就选择了客栈。 本来以三哥嫌犯的身份，应该住下房的，不过云来客栈的下房是大通铺，想来那些押送的人也不愿睡下房，才改到了东厢房。 翌日，苏若锦来到了云来客栈，却被告知东厢房只剩一号房和三号房，二号房已经有人入住了，而客栈其他房间也都住满了人。 烟罗本想与掌柜交涉，同二号房客人商量一下换个房，被苏若锦阻止了。 有些事太过刻意了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就这样，苏若锦和烟罗住进了东厢房三号房，暗一住了一号房，两个房间离得也不算远了。 就在店小二带着苏若锦她们到三号房时，二号房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脸色阴沉，手里端着一个盆，想来应该是出来换水的。 苏若锦看了眼男子手中的水盆，眼眸闪了闪，吩咐店小二送些吃食过来，就和烟罗进了房。 待店小二退下后，烟罗关了房门。 “烟罗，你看到没？” 烟罗点点头，她也看到了，那个男子端着的水盆里是血水，经过她身边时，她还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 可看那个年轻男子一切正常，并不像生病或者受伤的样子。 想来二号房里应该还住着一个人，水盆里的血应该是来自那个人的。 这时小二敲门，进来放下饭食后就要退下，烟罗叫住了他，“小哥，问一下，这二号房住的是什么人啊？” 店小二愣了下，有些犹豫，“客官，这......” 烟罗很有眼力的递上了一小块碎银子。 店小二倒也不客气，笑着接了过来，随后下意识看了看门外没人，脸色有些神秘地小声说道： “姑娘，旁边这两人是叔侄两人，已经在店里住了十来天了。那个叔叔不知生了什么病，一直咳血，侄儿照顾着他，说是新池村人士，来渝林找大夫救治的。” “都这么久了，病情还没好转吗？”烟罗有些奇怪。 “可不是嘛，这个侄儿倒是经常带不同的大夫来客栈给他叔叔看病，药也吃了不少，但感觉总不见好，天天还在咳血，唉。姑娘，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先告退了，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再叫我。” “嗯，有劳了。” 待店小二退下后，烟罗看向苏若锦，“小姐......” 苏若锦垂着眼眸，看着手里的茶杯，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十来天，算算时间差不多三哥失踪后，他们就住进来了。 新池村人士，渝林城本就不是一个富裕的城池，它附近的村子更不可能繁华。 村里普通百姓有多少有能力这样长时间住在客栈里，还请不同的大夫来客栈看诊。” 一般来说，村民大多会带着病人来城里求医，看完就带回家了。 即使住得有些远，当天不能来回，也只会在城里住上一两天，很少会有钱一直住在客栈里的。 更别说换不同的大夫来客栈给病人看病，住二号房的人，别的不说，肯定不是穷人。 烟罗也点点头，“看那个侄儿穿的也不差。” 虽说不是什么名贵布料，但也比普通百姓穿得布料好上许多。 这些种种都说明他们有可能在说谎，压根就不是新池村的人，或者说不是普通的村民。 三哥走了，他们就住进来，还隐瞒了身份，一切都是巧合吗？ 不过既然是病了...... 这时隔壁房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苏若锦想了想，与其等待，在这猜来猜去，不如直接出击，她赶时间，“烟罗，我们去看看。” “好。”烟罗也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烟罗敲响了旁边房间门，年轻男子开了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男子看到烟罗和苏若锦，一脸疑惑，“两位姑娘，有何事？” 这时男子身后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苏若锦听到眉头皱了皱，这伤得不轻啊。 “这位公子，我们是住在你们隔壁房间的，之前看你端水盆里有血，可是有病人？”烟罗问道。 男子闻言，眉头一皱，表情立马变得警惕，“没有！”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他是不是咳嗽不止，一咳就吐血，你请的大夫大多按外伤致肺腑受损，瘀血积于体内，导致气血不畅，肺气亏虚至极来治，但是吃了不少药，都不见好转？”苏若锦开口说道。 男子有些震惊地看向苏若锦，脸上的警惕之色更甚，“你是谁？” “我家小姐是大夫，我们住在你们隔壁厢房，小姐心善，碰巧听到这房间病人的咳嗽声前来询问。”烟罗答道。 男子打量了一下苏若锦，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位姑娘听错了，那只是我刚才喝水不小心呛到而已，没人生病，姑娘请回吧。” 见此，苏若锦也不再强求，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男子直接愣在当场。 第521章 一百两一副药 “他并非单纯受伤，而是中毒了。”苏若锦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自古本就医不叩门，若非她急着找到三哥，想到东厢二号房看看，也不会主动找上门。 现在她找上门，人家不愿让她看，她也不会再继续自找没趣。 回到房里，烟罗有些诧异，“小姐，那人真的中毒了？” 苏若锦点点头，也借此机会给烟罗讲起了一些医术知识。 “普通风寒咳嗽声较为清浅，听起来比较清亮。喘症咳嗽声则深沉粗重，带痰的话咳嗽声听起来像‘呼噜呼噜’声。 若是常年的喘症，咳嗽声是一连串，带有哮鸣音，类似‘咳咳-嘶嘶’的声音，这是因为人体内用于呼吸的管道狭窄、痉挛堵塞气流所致。 而肺炎的咳嗽声更为沉闷，发出的是‘咳咳—噗’的声音，能感觉到咳嗽所用力量较大，因为它是从肺部发出的。 哮证的咳嗽声则最为尖锐，听着是‘嘶嘶’，像哨子发出的声音。 隔壁厢房这个人的咳嗽声是沉重中带着窒息感，咳一下中间有间断，像是呼吸停滞，随后又接上，这是中毒的表现，毒入体内导致他呼吸不畅。 呼吸不畅，他的大脑必定无法保持清醒，长时间处于半昏迷状态。” 似是为了应证苏若锦所说，隔壁厢房又传来了一阵咳嗽声，烟罗之前只是把这个声音当成普通的咳嗽来听，没特别在意。 现在听了自家小姐讲述后，她竖起耳朵认真听辨，确实如小姐所说，这个咳嗽声和她之前接触过的有咳疾的病人有所不同。 “小姐，你可听得出此人是中了什么毒？” 苏若锦摇摇头，“能造成这样的毒有很多种，不具体问诊，光听是听不出来的。” 烟罗在心底替这人惋惜，真是不知福，小姐都亲自上门想替他诊治了，对方还拒绝。 苏若锦想的却是难怪这间客栈其他房间都满员了，唯独空着这东厢房的一号房和三号房。 二号房里这位病人只要病不好，就会一直这样咳，尤其到了晚上会更加严重，住在它旁边的客人必定是睡不好的，最多住一晚就肯定要换房间或者直接换客栈了。 若非如此，他们来云来客栈还不一定有房间呢，毕竟这个云来客栈也算是渝林城中最大的客栈了，不然当初押送三哥的队伍也不会选这家客栈。 只有云来客栈才能让他们一行人都住得下。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烟罗打开门，就见刚才那名年轻的男子站在门口。 男子一脸局促，有些不好意思。 烟罗看他这个样子，猜到他定是来请小姐去给他的叔叔看诊了，这样的人烟罗也是见多了。 想到刚才男子对小姐爱搭不理的模样，烟罗心里很是不爽，小姐亲自上门了他还拒绝，现在又求上门来。 她嗤笑一声，正准备出声嘲讽一下。 结果下一秒...... 男子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烟罗面前，“求大夫救救我叔父。” 说完就开始“嘭嘭嘭”磕起了头。 烟罗被男子这个操作吓了一跳，嘲讽的话全咽了回去，转回头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对男子的表现也不以为意，站起了身，淡淡开口，“走吧，去看看。” 男子一脸激动，又连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多谢大夫。” 之前苏若锦说完后就离开，男子被震惊到，返回去轻轻脱下叔父的衣服，仔细看了下，就见到叔父胸口似是变得比之前更黑了。 来看过的大夫都说这是淤伤，慢慢就会淡去，可现在没变淡，反而更黑了。 中毒？ 叔父真是中毒了？ 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叔父，男子一咬牙来求苏若锦 能看出来的大夫定有救治方法，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了。 生死面前，面子已经不重要了。 来到屋里，苏若锦径直走到病床前，就见床躺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嘴唇苍白，面容枯槁，紧闭着双眼。 床头地板上放着几张白色帕子，全都沾染上了血迹，只是那些血迹比普通的鲜血要黑上许多。 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外，还有一丝甜味。 苏若锦搭上男子手腕，过了片刻起了身，来到房间桌上拿起纸笔，准备写方子。 年轻男子在一旁见此，动了动嘴唇，想问什么，看到苏若锦动作，又忍了回去。 等大夫写完方子再问吧。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男子过去打开了房门，见到门外之人，声音有些激动，“方大夫，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就见门口进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留着长须，大夫模样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位拎着药箱的小药童。 方大夫进屋看到苏若锦一愣，转头看着年轻男子，“徐公子，这位是？” 徐达义忙回道：“方大夫，这也是来给我叔父看诊的大夫。” 方大夫扫了苏若锦一眼，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这个小丫头毛长齐了没，就敢出来行医。 不过方大夫嘴上倒也没说什么，也没和苏若锦打招呼，径直对着徐达义说道：“你叔父的病，我回去研究了一下，重新调整了方子，加了百年人参，寻来了落星苓，定对你叔父的病症有用。” 说到这，方大夫脸色有些犹豫，“只不过这药方加入这两味药，价格就......尤其是落星苓更是治肺病的奇药，很是难寻。” 徐达义一听一脸惊喜，忙说道：“方大夫，这药只要能救我叔父，不管多少钱我都买。” 方大夫面色一喜，伸手抚了抚胡须，笑道：“徐公子果然是大孝之人啊，你叔父的病不能等，这药我今天带过来了，一百两一副，共三副药，一副吃三天，吃上九天，你叔父的病必好。 徐公子，这落星苓异常难寻，我也是为了你叔父的病，好不容易托人寻来的，都给你叔父用上了。” 徐达义听到方大夫的报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有些微怔。 他之前的药一副最贵的不过五两银子，心想着方大夫这药再贵也不可能超过十两银子，可没想到一副居然要一百两。 一百两一副药，三副就是三百两，若是以前这些钱他立马就能拿出来，不带一丝犹豫的，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勉强也能拿出来，可那就等于掏空了他所有的钱，之后他和叔父怎么办啊。 三百两，在渝林城买套五进院的房子还能有剩，剩下的钱足够他和叔父衣食无忧过活好多年了。 可若现在都付出去了，之后他和叔父连这个客栈都住不起了。 经过这一病，叔父身子不好，若是没有好的生活条件，说不定好不容易治好的身体又垮了。 似是看出了徐达义的为难，方大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徐公子，钱没了可以再赚，要是这人没了可就真没了。当初是你拜托老夫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救你叔父的法子，现在我找到了，药也配好带来了，你若是反悔，这药我也不好处理啊。” 第522章 药不对症 徐达义面露难色，“方大夫，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药费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你看我和我叔父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 能不能便宜点，或者，我先付你一半，待叔父好了之后，我出去赚钱还你药钱。” 方大夫脸上笑容完全消失，语气冷了下来，“徐公子，老夫当大夫这么多年，从没听过病人看病拿药不付钱的，若你叔父病治好了，你们跑了，我去哪找你们？ 若你当初和我说拿不出这么多钱，我自也不用花费这些心思去给你找药，结果还弄得像是我来敲诈你一般。” 徐达义听方大夫这样说，脸上也满是愧疚。 方大夫说得也没错，当初确实是他自己拼命要求方大夫一定要替自己找到救治叔父的方法，现在人家找到了，自己却又嫌药贵，怎么也说不过去。 方大夫又补了一句，“徐公子，你叔父这个样子，若再不救，也活不过几天了，你自己决定吧。别到时候人没了，你来怪老夫未尽心救治。” 说完方大夫就径直坐了下来，等待着徐达义的决定。 徐达义低沉一会，咬了咬牙，“行，方大夫，这药我要了，你等我，我去给你拿银票。” 闻言，方大夫脸上重新浮上笑意，“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徐公子是重情重义重诺之人。” 就在徐达义准备去拿钱时，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苏若锦笑着对烟罗说道： “烟罗，这渝林真是个捡钱的好地方呀，区区一株落星苓加百年人参的药竟能卖到一百两银子一副，这不比去抢钱庄简单啊。” 烟罗也配合道：“可不是嘛，小姐，我记得上次在京城看到这样的药，不过六两银子一副，这渝林卖一百两，钱可真是太好赚了。” 徐达义听闻此话，停住了脚，看向了方大夫。 方大夫闻言，脸上带了怒意，看向两人，“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你们懂什么！这落星苓哪是随便就能找到的，你们怕是听都没听过，就在这信口开河！” 别人不知道，方东明自己很清楚。 这落星苓是不容易找到，但也只是相对于普通药草而言。 渝林气候偏冷，不适合落星苓生存，确实有些难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当初他被徐达义请来给他叔父看诊，方东明看出了徐达义对叔父的在意，旁敲侧击试探出了徐达义身上大概还有多少银子。 这才下去弄了这一副药，目的当然是为了掏空徐达义的钱。 况且他也没骗人，这落星苓确实是治肺病的良药，加上百年人参也能替徐达义的叔父滋养身体，药没用错，只不过药费贵了一些罢了。 药费这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病患家属都没意见，现在被苏若锦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讥讽，方东明只觉得自己落了面子。 在渝林，他好歹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大夫，不然徐达义也不会求到他身上。 其实若是方东明带来的药，要价不是高得离谱，哪怕方东明的药方不是特别对症，苏若锦也不会插手，这也是对同行的一种尊重。 总不能要求这世间每位大夫都能做到百分百下药对症，也没人能做到这样。 纵观人类历史，治疗每一种病症都要经过一次次的试错，才能找到最佳的药方和治疗方法。 神农尝百草，也是在不断试错，以达到找到适合的草药为目的。 只要眼前这位方大夫是真的在用心想要治好病患，他的药不会害人，不会加重病患的病情，药价不离谱，苏若锦是不会出声的。 就算出声，最多也是与他探讨一下病情，寻求最好的救治方法。 可现在这位方大夫居然趁病人病危狮子大开口，一副最多不过六两银子的药，他敢卖一百两一副。 听他的语气更是有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大有徐公子不卖就要给人安上一顶不孝不义不守诺的大帽子，逼得徐公子只能拿出钱来买这三副药。 况且这药根本就不对症！ 这位方大夫还敢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服用此药九天，徐公子叔父的病就能好，这不是骗钱是什么！ 苏若锦敢相信，这个徐公子的叔父真吃了这药九天后没好，这个方大夫绝对会以其他理由来搪塞，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苏若锦没遇到就罢了，遇上了她哪能不管。 她斜睨了方东明一眼，眼里全是不屑，“那敢问方大夫，这位病人患的是何症，需要用到百年人参和落星苓？” 方东明冷哼一声，“你是何人，老夫为何要告诉你？” “我看你是说不出来吧，只想骗人钱财，庸医。”烟罗直接出言嘲讽。 听到烟罗的话，徐达义下意识看向了方东明，眼神有些探究和一丝怀疑。 方东明如何能忍，他作为渝林有名的大夫，被病人怀疑医术，简直等同于打他的脸，若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渝林混。 方东明气得胡子都有些颤抖，怒声道：“老夫怎可不知，这人之前遭人毒打，伤到了肺部，导致肺部淤血凝滞，气血不通，致日日咳嗽，用上落星苓才可缓解肺部淤血，从而使呼吸通畅，病痛自然就能痊愈。” 方东明这点倒是没说错，刚才苏若锦替床上之人诊脉，确实发现这人之前被人打过，伤到肺部，若仅是如此以落星苓用药倒也没错。 若方东明不是狮子大开口要价，仅凭这一点，苏若锦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苏若锦没理会方东明，而是看向徐达义，“我听闻徐公子之言，这已经是方大夫第二次来替你叔父看诊，那之前方大夫可开有方子，可否让我看一看。” 徐达义之前已经准备倾家荡产救叔父了，后面听到苏若锦身边的丫鬟说出这药才六两银子一副，心里难免打了一个咯噔。 虽说他还不相信方大夫会骗自己，可人心中一旦起疑，不弄清楚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现在苏若锦问他，他下意识点头，“有。”随后掏出方子递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看了一眼方子，若是徐公子的叔父仅仅是方东明所说的症状，这个方子确实没问题，这方东明还是有点医术在身的。 只不过...... 苏若锦随口问道：“这药方多少一副？” 听到苏若锦这样问，方东明脸色更加难看，就想阻止徐达义回答。 第523章 烟罗怼人 可没等方东明出声阻止，徐达义已经开口回答道：“三两银子一副，吃了三副。” 徐达义倒是觉得这个药价和今天方大夫带过来的已经便宜不少了。 苏若锦闻言脸上笑容更大了，只是这个笑容让站在她身边的徐达义都觉得带着一丝凉意。 烟罗熟悉苏若锦，自然知道自家小姐这是生气了。 “方大夫，说你是狮子大开口，真是抬举你了，你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这副药材最多两百文钱，哪用得到三两银子一副！”苏若锦直接说道。 方东明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真的懂医术。 一个懂医的大夫，自然就能根据药方推断出药价。 他掩下眼中的心虚，怒道：“你懂什么！药方确实价不高，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开出这样对症的药方！” 方东明说得也没错，有些大夫看诊费高，倒也不是他开出的药方有多贵，而是贵在诊费。 一个看不出病因的大夫，药费再便宜又有何用，他能开得出方子吗？ “徐公子，你还有其他大夫开的方子吗？”苏若锦记得店小二说过这个徐公子是找过不同的大夫。 “哦哦，有有。”徐达义又拿出几张方子递给苏若锦。 苏若锦一一看过，“徐公子，这些药方收费几何？” “有两百文的，有三百文的也有五百文的。”徐达义老实回道。 不知为何，之前他还对这个小姑娘能不能看好叔父抱有怀疑，现在眼前这个小姑娘眼中露出的自信，让他渐渐开始相信她了。 之前徐达义因苏若锦那句“中毒了”，想着这么多大夫都没能治好叔父，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才去求到苏若锦身上。 后来方大夫来了，他又不由自主选择相信了这位渝林城里有名的大夫，人家还挂念着他叔父的病，亲自上门送药，徐达义还是愿意念这份恩情的。 直到方大夫说出药价，还有苏若锦提出的质疑，才让徐达义心中升起了疑虑。 苏若锦听到徐达义说的药价，对照这些药材，倒也都在公平范围内。 同样的病，千人千方，很少会有两个大夫对同一个病症开出一模一样药方的，但也有一定的对照价值。 苏若锦抽出其中两张药方摆在方东明面前，“方大夫，这两个药方与你所开药方有异曲同工之处，甚至有两味药材比你开的药方里的药材要贵一些，人家只要五百文。” 方东明梗着脖子，“他们医术哪有我的好！” 医术不同，价格自也不同，天经地义。 苏若锦不理方东明的辩解，继续说道：“还有你今天这药方，且不说你这一幅药里能用上几片百年人参，就算用到落星苓，在京城它的售价也不过一两银子一株，运到渝林售价不会超过二两。 这样的药方，你居然敢卖一百两银子，方大夫，趁病人之危，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苏若锦最是厌恶这种吸病人血、贪得无厌的大夫。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间总免不了有人为了钱财，不顾他人死活，人性是也。 “你说你医术好？”苏若锦笑了，“方大夫，若你医术好，为何你看不出这人身体迟迟不好，根本就不是什么肺部受伤，而是中毒了！就这样，你还敢称自己医术好？” “就是，一把年纪，真不要脸！”烟罗也气得直接骂道，毫不留情。 徐达义之前听苏若锦说过自己叔父中毒，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也没最初那样震撼了，反而是方东明一愣。 中毒？ 他怎么没诊出中毒的迹象，该不会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诓自己的吧。 还有她们居然敢骂他！ 方东明这一次不仅仅是胡子在抖了，身子也抖了起来，他行医至今，从来都是被病人客客气气对待，哪受过这种气。 “你，你们，胆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气死我了，徐公子，你还不赶快把她们赶出去，别耽误了你叔父的治疗！” 烟罗可不惯着方东明，直接回怼道：“自己医术不行，还拿性别来说事，还看不起女人了？咋滴，方大夫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有你娘，凭空还能有你了？我要是你娘，凭你这话，都得抽你一顿，让你看不起女人！” “你你你......”方东明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胸口发闷，转头看向徐达义，“徐公子，你再不把这胡说八道之人赶出去，你给再多钱，老夫都不替你叔父诊治了！” 徐达义已经有些懵了，这两个女子真虎啊，敢这样怼方大夫。 但如此一来......他好像更愿意相信这两个小姑娘了。 徐达义没理方东明所说，而是问道：“这位姑娘，如何证明我叔父中毒了？” 方东明一听怒极反笑，“好好好，徐公子，你居然听信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的话，什么中毒，根本就是胡扯，你若真听她们的，你叔父活不过今天！” 苏若锦看向烟罗，“烟罗，你去。” “是，小姐。”烟罗走到床旁，拿出针包，直接展开。 “曲池穴、委中穴......”随着苏若锦一一说出穴位，烟罗也毫不犹豫直接下针。 “收针！” 烟罗依次拔下所有的银针。 在烟罗下第一针时，徐达义心都提了起来，想开口阻止又忍了下来。 可随着烟罗手里的针越下越快，徐达义也瞪大了眼睛。 他不傻，已经看出来烟罗不过是旁边这个小姑娘的丫鬟。 一个小丫鬟施针的手法和速度已经超过了他见过的所有大夫，那旁边这位小姐要得多厉害。 方东明也看出来了，这个施针的小姑娘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心里开始有些发虚。 这边，烟罗银针刚拔下，床上的徐金凌猛地睁开了眼睛，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 徐达义急了，上前扶住徐金凌，声音哽咽，“叔父，叔父，你怎么了？” 方东明一看，很是得意，“徐公子，看吧，你不听我的，你叔父现在都发展到吐黑血了。” 愤怒容易让人失去最基本的理智，就如同现在的方东明。 苏若锦像看白痴一样扫了他一眼，对徐达义说：“徐公子，你叔父这是把体内的毒血吐出来，一会人就醒了。” 像是为了应验苏若锦的话，徐金凌吐完黑血，整个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徐达义。 第524章 官爷，就是这里！ “达义......”徐金凌声音很是嘶哑。 徐达义忙回应道：“叔父，我在。叔父，你感觉如何了？” 徐金凌微微点头，“好.....好多了。” 许是因着身体虚弱，徐金凌只不过说了几个字就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有些喘起来。 见此情形，方东明也缓过神来了，也明白了刚才那小丫头是施针逼出了徐达义叔父体内的毒。 看着地上，和被子上沾染明显不正常的血色，方东明好歹也是大夫，也看出了这徐达义的叔父确实是中毒了。 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这徐达义的叔父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居然连他都诊不出来。 他的医术在渝林确实是排得上号的，连他都诊不出来的毒，这个小姑娘不但诊出来，还能指挥她的丫鬟轻而易举把毒给解了。 丫鬟的施针手法已经让方东明震惊了，那这个指挥的小姑娘得有多厉害？？！！ 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方东明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趁徐达义在担忧叔父，顾不上管他，带着药童离开了。 苏若锦看到了，也没阻止。 方东明之前一副药卖三两银子，虽说是贵了，但当时徐达义已经接受，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再扯也没太多意义，她现在也没空去过多管这类闲事。 至于徐达义后面会不会找方东明算账，那就与她无关了。 “叔父，是这两位大夫救了你。”徐达义和徐金凌说道，在他眼里，烟罗会施针，当然也是大夫。 徐金凌缓缓转头看向苏若锦和烟罗，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且不说男女，他是没想到这两位大夫竟如此年轻。 可侄儿说的他自是相信的，徐金凌缓缓开口，“多......多谢两位大夫。” 徐达义之前的担忧全没了，对苏若锦两人只剩下感激和愧疚。 自己的叔父开始几天还能醒着，后面直接陷入半昏迷状态，喝了多少药都没用。 现在这两位大夫一出手，叔父就能醒来，还能说话，容不得徐达义再怀疑一分。 徐达义现在满心愧疚，之前人家大夫已经主动找上门，要替叔父看诊，自己还把人拒之门外。 想到这，徐达义把叔父轻轻放下，扑通一声又跪在了苏若锦两人面前，“多谢两位大夫的救命之恩，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两位大夫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 说完徐达义又要磕头，烟罗忙出手制止了他，把他拉了起来。 苏若锦说道：“徐公子，这不是你的错，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只是我观令叔父不仅中毒，还有被人殴打后造成的外伤，尤其肺部更是如此，不知是何原因？” 徐达义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若锦会问这个，表情有些犹豫地看向床上的徐金凌。 徐金凌看到了侄儿的眼神，开口说道：“听口音，想来两位大夫不是渝林人吧。” 苏若锦点点头，“是的，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来渝林走访亲戚，可惜来到的时候，亲戚外出了，只得先住在客栈等人回来。” 苏若锦和烟罗来到渝林之前为掩人耳目，苏若锦恢复成了未出嫁女子的装扮，换上了面料相对普通一些的衣服，头上也仅着一支玉簪，以免暴露身份。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徐某的福气了，能如此碰巧遇上两位大夫。鄙人姓徐，名金凌，此乃小侄徐达义，不知如何称呼两位大夫。” “我姓赵，名若锦，这是我的丫鬟。” “原来是赵大夫，失敬失敬。赵大夫，不是徐某不愿告诉你详情，而是你们不是渝林人，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这也是为你们好。”徐金凌叹了口气。 苏若锦和烟罗对视一眼，两人自是能看出徐金凌有难言之隐。 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再逼徐达义说什么，“徐叔既然不愿说，那我也不勉强，我给徐叔开个方子，先把体内余毒清除干净，再好生调理一番，一个月身体就能完全康复。” 苏若锦走到桌前写了两个方子递给徐达义，“这张是解毒方子，用到的药材相对要贵一些，应该要到一两银子一副，不过这药只需吃三副即可。这张方子是调理肺部和身子的方子，配下来差不多三百文一副，一副吃三天，吃上七副即可。药吃完，徐叔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之后别太过劳累就好。” 徐达义忙接过方子，“多谢赵大夫，多谢赵大夫。” “达义。”这时徐金凌唤了徐达义一声。 徐达义忙走了过去，“叔父。” 徐金凌指了指床头，“大夫的诊金。” “哎，好。”徐达义也明白过来，拿过徐金凌枕头旁边的一个小袋子，从中拿出三张银票，走到苏若锦旁递了过去，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赵大夫，我和叔父现在身上没多少钱，还望赵大夫不要嫌弃。若是不够，待叔父病好了，我出去赚了钱定会还给赵大夫。” 苏若锦看了眼徐达义手中的银票，一百两一张，共三张，三百两。 想来这应该是叔侄两人全部身家了。 苏若锦摇摇头，“用不了这么多，徐公子，你给我一两诊金即可。” 她若不收，想来徐达义叔侄会心里不安，就象征性收一点吧。 一两诊金？ “赵大夫，这也太少了吧。”徐达义有些过意不去。 其实普通的大夫上门看诊根据大夫医术和名气不同，价格也不同，有几百文的，也有一、二两银子的，也有大夫名气大的，收五两十两，若是神医级别的，百两，数百两，上千金也不为过。 徐达义虽具体不知道苏若锦两人是什么级别的大夫，但看烟罗那一手针法也知道两人不是普通大夫，这样的大夫看诊才收一两银子确实太少了。 方东明上门看诊除了药费，还得额外收取五两银子的诊金。 “不少了，这也是我的收费标准，烟罗。”苏若锦唤了一声，烟罗大大方走到前，伸出手，“徐公子，一两银子。” 徐达义愣了一下，下意识忙从衣兜里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徐叔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就请去隔壁找我们。”说完苏若锦带着烟罗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官爷，就是这里！” 是方东明的声音！ 徐达义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叔父！” 徐金凌脸上也露出了慌张，怎么办，他们可不能害了赵大夫啊。 苏若锦看着徐家叔侄两人慌乱的表情，若有所思。 第525章 标记 “官府查案，快把门打开！” 外面传来衙役的声音，店小二哪敢阻挡，推开了房门。 五个衙役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方东明和他的药童。 方东明进来看到苏若锦他们还在，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两个小丫头片子，敢拦他的财路，就让你们下大狱去吧。 “官爷就是这两个小姑娘，无证行医！”方东明指着苏若锦和烟罗叫道。 在大楚能拿到医证的女大夫寥寥可数，整个渝林也没有一个，有的只是跟着男大夫学医的女学徒，遇到一些妇人病症不方便男大夫诊治时，这些女学徒就出来看诊。 但这些女学徒若没师父同意和推荐，是不可以去考医证的，只能借着师父的名义行医，有了成绩也是归于师父。 正因如此，方东明压根就不相信苏若锦这两个小姑娘年纪这样轻，就能有医证，想来应该是两个女学徒。 没有师父在旁，女学徒单独行医，开出药方是不符合大楚律法的。 一名为首的衙役抬了抬眼皮，淡淡扫了苏若锦两人一眼，“哪来的？” “京城。”烟罗答道。 听到是京城来的，衙役不屑的神色收敛了一些。 他可是知道京城里一块砖头从天上砸下来，砸中的人可能都会与朝中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他一个小衙役能得罪的。 而且这两个小姑娘看到官府衙役，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害怕之色，更让衙役不由多想了一些，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两位姑娘，有人举报你们无证行医，可有此事？” 烟罗掏出医证递了过去，“这位官差，这是我的行医证。” 能进天医阁的人自然每个人都有医证。 苏若锦也有医证，不过她可不能拿出来，毕竟上面可是写着她的真实名字，保不齐有谁知道她这个大楚摄政王妃名字呢。 用烟罗的就保险很多，只要烟罗有医证，她以学徒身份行医，也没人能说什么。 方东明看到烟罗拿出医证，一时傻了眼，他没想到小姑娘真有医证，这诬告之罪可不轻啊。 衙役检查了一下，确实是医证，把医证还给了烟罗。 衙役转过头正准备对方东明说什么，就见另一名衙役走上前，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衙役突然眉眼一凛看向了苏若锦身后的徐达义，还有躺在床上的徐金凌，眼里闪过一丝激动。 “来人，把这两人给我带走！” 四名衙役上前就要去抓徐达义和徐金凌，徐达义拦在徐金凌面前，“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人？” “有什么冤屈就去衙门说！带走！” 苏若锦微微皱眉，她怎么都没想到徐达义叔侄两人是官府要抓的嫌犯。 不过两人身上有几百两银子却一直住在客栈这一点很让人起疑，两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苏若锦不清楚状况，不会去阻拦官差办案。 衙役们也不管徐达义的阻拦，上前一把抓住他，又拽下床上的徐金凌就往外拖。 徐金凌身体本就没恢复，哪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官差拖着他走。 可就在徐金凌经过苏若锦身边时，他猛地挣扎了一下，看似是在用力反抗，只有苏若锦感觉到徐金凌趁机给她手中塞了什么东西。 “等等。”苏若锦突然出声，所有人都看向她。 苏若锦上前一步掏出一颗药丸迅速喂到了徐金凌口中，随后看向方东明，“我要控告他诬告之罪。” 方东明傻眼了。 他诬告苏若锦她们这事，是因为他笃定苏若锦她们不过是外地来的小姑娘，不敢和他计较。 虽然没抓到苏若锦他们无证行医，可看此情形，他也算是帮官府抓到了在逃犯。 到时候不仅官府会张榜表扬，还会给他五十两银子的嘉奖，方东明哪舍得走。 可他没想到苏若锦真的敢告她。 衙役看了眼苏若锦，想了想，挥了下手，“一起带走！” “官爷，我冤枉啊，官爷。”方东明急得直喊冤，他没想到自己心中恶气没出，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作为苦主的苏若锦自然也得跟着一同到了衙门上。 暗一早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收到了苏若锦的暗示，不动声色隐在人群中跟着几人。 衙门上，徐达义叔侄没有任何审讯，直接就被带了下去，堂上只有方东明和苏若锦三人对峙。 佟明山坐在堂上，心里很是高兴。 徐达义叔侄抓到，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至于方东明和苏若锦的案子，案情本就简单，方东明的确诬告在先，不过也确实助官府抓到逃犯，功过相抵后，被判处打了十个板子就结束了。 这个判罚算得上公允，苏若锦也没再计较，这本也不是她的目的，只是可惜没能看到知州大人审徐金凌的案子。 待她回到客栈，打开徐金凌塞到她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韵湖东面大石旁第五棵树下。 “暗一。”苏若锦把纸条给了暗一，暗一接过纸条，转身出了门。 徐家叔侄被抓，东厢二号房目前也空了，他们已经付了一个月的房费，客栈掌柜还算讲诚信并没有把这个房间重新售出。 苏若锦之前愿替徐金凌看诊，还有个主要原因是想来到二号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和三哥有关的线索，可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她也没能仔细看看。 如今二号房空了，苏若锦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二号房和三号房在布局上是一模一样的。 苏若锦沿着房间仔细探寻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机关。 她推开房间窗户，这里是二楼，窗户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苏若锦关上窗户，突然目光一凛。 她看到在窗户角落有个小小的“s”，像是被什么硬物故意刻在了窗户的角落。 在这个朝代没人懂这个标记的意思，而这正是她教给三哥的。 当时苏闻洲偷偷告诉苏若锦苏家军的特殊标记，苏若锦觉得好繁复，真的危险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刻画，就教了他这个记号。 “s”是取了苏字的音。 所以三哥确实是从这个屋里逃走的，还给她留了记号。 三哥这是算准了她会来找他，不然这个记号只有她和三哥知道。 那他逃去哪了？ 顺着窗外望去，走出小巷就是渝林的主街，人算不上特别多，但也不少。 苏若锦在客栈里面思索着三哥的去向，而知州府里，佟明山在回味着刚才堂上那个小美人。 这个赵若锦和柳梦如是完全不同的女子。 一个如冰崖上的雪莲，皎洁带着不容接近的孤傲。 一个如山间的幽兰，清雅幽冷。 不管哪个，都是佟明山喜欢的类型。 “来人，去查查那个赵若锦什么来历。” 佟明山也不傻，对方是京城人士，先打听好再说，可别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查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第526章 你在怕什么？ 苏若锦可不知道自己被佟明山盯上了，她回到自己房间没多久，暗一就回来了。 “主子，挖到这个。”暗一递上手中一个蓝色素花的布包。 苏若锦打开布包，里面是用油布包着的账册。 打开账册，苏若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好一个佟明山！ 佟明山还未成为渝林知州前，是渝林的州同知，七品官员，协助当时的渝林知州秦文青管理渝林各项事务。 前任知州秦文青因为到青楼喝酒，与人争抢花魁，大打出手，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对方是一位家世还算不错的员外独子，当下直接告到了上级知府，人证物证俱有，当时还有许多客人看到。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说一个知州了。 当下秦文青就被罢黜官职，判了斩首。 秦文青死后，就由佟明山继任了渝林知州一职，他看中徐家的韵湖，用尽一切手段逼得徐家家破人亡，不仅霸占了韵湖，甚至是霸占了徐家的家产。 这本账册正是记录了佟明山如何一步步霸占韵湖和徐家家产的记录。 徐金凌手里有这样的证据，居然还敢待在云来客栈，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想来佟明山应该到处寻他们才对。 不过想到徐金凌的身体状况，苏若锦也猜到一些原因。 应该是在这些过程中，徐金凌中了毒，又被佟明山派的人给打了，身体变成这样，若再奔波，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才偷偷躲在了这里。 佟明山做出这样的事，自是不可能明面搜捕徐金凌叔侄，只能暗中找人，一时不知道这俩叔侄在这也是可能的。 他许是猜不到徐家叔侄还敢躲在渝林城里，正所谓灯下黑。 直到方东明报官让人来抓自己。 这样算下来，倒还成自己害了徐金凌叔侄被抓了？ 苏若锦看着手中的账册思忖了片刻，“暗一，让暗盟的人查一查徐家。” “是，主子。”暗一转身离开。 苏若锦不能凭一本账册就认定一切。 若是真的，想来这个徐金凌是认定自己这次被抓入衙门必死无疑，才在临死前把这一切托付给她，也算是一种赌。 赌对了，徐家的遭遇不一定能沉冤得雪，但只要留下证据，有朝一日还有机会能真相大白。 赌输了，一切就这样随风消逝，不留一丝痕迹，徐家的一切就这样被掩埋。 可那种情况下，徐金凌不赌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徐金凌这是抱着必死的心啊。 其实徐金凌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大部分了，之后按时服用苏若锦开的药方，自会无恙。 可他现在身体依然虚弱，被抓到衙役会如何谁也不知道，所以苏若锦才会提前给他服用了一颗药丸，至少能保住他一命。 看着手里的账册，想来佟明山不拿到这个账册，一时半会不会杀了徐金凌叔侄。 他应该也怕徐金凌把这个账本交给其他什么人，惹出事就麻烦了。 若是属实，这里面可涉及不少人命，足够判佟明山一个死罪了。 “烟罗，我们出去走走。” 暗一一时还回不来，她不能在客栈里等，苏若锦决定到客栈后面的巷子看看。 苏若锦来到巷子，除了窗户下有些凌乱的脚印外，没其他发现。 这些脚印也有可能是官差发现三哥跑了，来查验时留下的。 苏若锦沿着巷子往外走，走出巷子就是繁华的主街，街上酒楼、青楼、各种店铺应接不暇。 “花魁娘子，花魁娘子，回来了啦。”街上人群骚动，朝前方涌去。 就见和之前在城门口见到的一样，一顶白色绮绫纱纱轿中间坐着白衣女子，仙气飘飘，四名壮汉抬着从人群中走来。 这已是苏若锦第二次见这个花魁娘子了，虽未见真容，可这气派已足够让人印象深刻。 同为花魁的云娘出行也没她这么有排场。 或许回去让云娘也试试这感觉？ 这次苏若锦站在街边，纱轿离她很近，近到她只要伸手就能够到纱轿边缘。 就在这时，苏若锦不经意看到纱轿边缘雕刻的，可能是专属于这位花魁娘子的徽记，眼神一凝，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这花魁娘子...... 纱轿慢慢走远，苏若锦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看纱轿的行进方向，想来这位花魁娘子应是从外面回鸳梦楼。 “走，回客栈。”苏若锦转身回了客栈，等她和烟罗再出来时，已经是两名翩翩公子。 这已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了，烟罗也习惯了，跟着苏若锦来到了鸳梦楼。 经过一天的折腾，现在已是傍晚时分，鸳梦楼灯火辉煌，一群姑娘们站在门口迎客。 苏若锦也不啰嗦，直接扔出一千两银子打通了与花魁柳梦如相见一面的机会。 一千两银子在京城想见花魁很难，但在渝林这种小城，已经算是大手笔了。 宋妈妈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猜着这是哪家的败家公子，把人迎到了柳梦如的房里。 待妈妈退去，关上房门，柳梦如戴着白色面纱坐在了古琴后，燃起一炷香，轻烟袅袅升起，更显得柳梦如似坐在瑶池仙境中的仙子。 柳梦如声音娇柔如出谷黄莺般清脆，又带着一丝妩媚，让人更加想要探寻面纱背后的真容。 “公子，可有想听的曲儿？” “怎么我花了一千两银子，都不能一睹柳姑娘芳容？”苏若锦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头也不抬说道，语气多少带了些纨绔子弟的不耐烦。 柳梦如似是对这种情况也见多了，丝毫不慌，“公子，别急，不受外界影响，方能更好品味琴音，不如公子先听梦如弹上一曲，可好？一曲好寻，知音难觅。” 这是在说希望苏若锦能借此琴音听懂柳梦如，成为她的知音。 能成为花魁娘子的知音，这是多少男子梦寐以求之事，柳梦如这样的要求，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拒绝。 苏若锦挑挑眉，嘴角带上一抹笑，“好，那我就好好品品柳姑娘的琴音了，请。” 咚~~ 柳梦如纤指轻拨，一声悠扬的琴音响起。 苏若锦在琴音中站起了身，开始四处打量柳梦如的香闺。 走了一圈后，苏若锦慢慢走到了柳梦如的身后，俯下身，轻轻在她耳边吹气说道： “柳姑娘，你琴音似惊鸟临空，又如暴雨乱打芭蕉叶，你在怕什么？”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 第527章 把十一姨娘送到大人房里 柳梦如忙起身，低头行礼道歉，“公子，小女子学艺不精，让公子见笑了，一会我把公子的银子退给公子。” 苏若锦嘴角涌现一丝淡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摆摆手，“不用了，琴弦用久了本就会断，这也不是柳姑娘的错，柳姑娘再弹一曲就好。” “多谢公子体谅。”柳梦如换了把琴，重新弹琴起来。 这一次苏若锦不再起身，自顾自喝着茶看着柳梦如弹琴。 “柳姑娘，六月二十八日晚，你在哪？” 柳梦如琴音未断，声音很平静，“公子，奴家本是鸳梦楼的人，入了夜，除了在鸳梦楼还能在哪。” “那柳姑娘可认识苏闻洲苏将军？”苏若锦继续问道。 “苏将军乃我大楚英雄，奴家岂会不知。” “那你可曾见过？” “苏将军对于奴家来说如天上的仙人一般，以奴家卑微之姿哪有资格亲见苏将军。” 苏若锦也不再说什么，待柳梦如一曲弹毕，她就起身，“柳姑娘琴音果然不同凡响，改天再来聆听。” 柳梦如似是没想到这赵公子这样就走了，再想到他问的问题，柳梦如眼眸沉了沉。 出了鸳梦楼，烟罗忍不住有些好奇，“小姐，怎么就这么走了？” 以她对自家小姐的了解，来这鸳梦楼必是有原因的，可为何就说上这么几句话就走人了，他们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啊。 烟罗想到这银子就有些心疼。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这时苏若锦真心感谢四师父从小逼她听曲，还不停给她讲解曲意与心意，听久了她也懂了。 再厉害的琴师，也很难做到一心两用，更别说提及琴师最在意的事情。 四师父说过曲子要弹得完美，必须心无旁骛，一心沉浸在琴音中，一旦有俗事纷扰，琴音必定不纯正。 小时候听多了四师父纯正的琴音，苏若锦无聊时就开始想办法扰乱四师父的琴音。 猝不及防的提问，随手扔点小果子、小树枝干扰四师父，是她常用的招术。 四师父一入琴，完全不会理会她这些小动作。 玩久了，苏若锦一听到琴音，就能辨出弹琴者的心绪。 柳梦如琴弹得是不错，可如何能与四师父相比，更别提控制心绪的能力了。 柳梦如不但认识三哥，还曾见过三哥！ 以柳梦如琴音变化来看，她见过三哥并非那种普通的一面之缘，而是有交集。 这个柳梦如有问题。 苏若锦不打无把握之仗，她今天不过是来试探，她先了解一下柳梦如再说，不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烟罗有点奇怪，“小姐，你得到什么答案了？你为何会想要见这个柳姑娘？” 苏若锦没回答烟罗，她只不过是在柳梦如纱轿的徽记上看到一个“s”。 不大，若非她离柳梦如的纱轿距离近，都不一定能看到这个标记。 而且她还敢肯定柳梦如的房间有问题，不然她巡视柳梦如房间时，她琴音为何会乱。 只不过苏若锦刚才不好出手检查，仅凭眼睛一时也没能看出问题在哪。 回到客栈，暗一已经回来了，递上了一摞资料。 苏若锦打开看了看。 这个佟明山，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家中十房小妾，有七房全是抢来的，最后一房小妾才十三岁。 韵湖之前是徐家的产业，其实韵湖并非天然湖泊，是徐家祖上买了这块地，花了大价钱用人工开凿出来的。 后来徐家家主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开放了韵湖让渝林百姓也能去湖边玩一玩，只不过湖中养殖的鱼类归属于徐家产业。 可没想到佟明山出任知州后，就要以三百两的价格购买韵湖，直接被徐家拒绝了。 韵湖虽说是人工开凿，好歹也是占地三百多亩，地处渝林近郊，位置极好，水质好，水产也丰富，三百两如何能卖。 随后没多久，有百姓再到韵湖游玩时，就有孩子掉入水里溺亡之事。 开始大家只以为是孩子不小心，可后面有人亲眼看到湖中有形同人样的怪物把孩子拖下水。 与此同时，徐家开始频频出事，一个个或因意外摔倒而亡，摔倒的地方千奇百怪，有掉出湖里，有掉下马车，有走着走着就摔到路边的石头上。 开始有传言说是徐家得罪了水神，才遭此报应。 主家频频出事，加上各种传言，府里丫鬟小厮们不敢再待，全都跑了。 最后昔日奢华的徐家大宅再无人居住，而徐家仅存的二房徐金凌和徐家家主的长子徐达义却是失踪了。 韵湖从此归了佟明山，而徐家的家产也尽数落入佟明山之手。 看完这些资料，苏若锦嘴角擒上一抹冷笑，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什么水鬼，什么水神，她哪会信。 让她信水神、水鬼，她宁愿相信这一切是佟明山为了得到徐家的一切搞得鬼。 “暗一，你带着暗盟的人可有把握从知州府大牢救出徐金凌叔侄？” 若她以摄政王妃身份想要让佟明山放出徐金凌叔侄自是没有问题，可那样就会打草惊蛇，她还没找到三哥。 她也没时间与佟明山周旋，只能以最直接的方法出手。 毕竟这叔侄躲了这么久，也可以说是间接因为自己入的狱。 “最近苏将军在渝林失踪，渝林守护比之前严一些，属下需要部署一下。”暗一客观分析道。 若是十个暗卫都在，这就是小问题，可现在就他一个暗卫，加上暗盟的人，人手不足，需要筹划。 “好，这些毒药有什么功效，我已经写在瓶子上了，你看着用。”苏若锦明白暗一说的没错，也不催促，只是给了暗一一些毒药。 暗一也不客气收了下来，有王妃的这些药，会方便许多。 安排好暗一再去查查柳梦如的背景，夜已深，苏若锦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 幸好现在孩子月份还不大，她也不算胖，加上这个朝代的衣服比较宽松，暂时也不用担心被看出来。 苏若锦这边让人在查佟明山，而自己的信息也被送到了佟明山的案桌上。 “赵若锦，年芳十七，京城人士，来渝林走访亲戚，现住在云来客栈东厢三号房，未查出有什么特殊身份，跟着的丫鬟有医证，还有个护卫跟随。” 对苏若锦而言，弄个假路引本也是简单的事情。 佟明山看着案桌上的信息，姓赵，据他所知，京城可没有什么赵姓大族。 连云来客栈天字号房都住不起的人，想来家境也一般。 丫鬟有医证，说不定她是某个医馆大夫的女儿，医馆大夫女儿外出，有个护卫和有医证的丫鬟跟随也在常理之中。 既然这样...... “何忠，明天去请赵姑娘来府上做客。” 佟明山此话一出，身为佟明山的心腹，何忠自然懂，脸上嘿嘿一笑，“小的提前恭喜大人再获一美人。” 佟明山伸手敲了下何忠的脑袋，笑骂道：“就你懂。” 何忠也不躲，笑着回道：“大人请放心，小的明天就把十一姨娘送到大人房里。” 第528章 他到底惹了谁？ 翌日，暗一一早就不在了，应是去寻救出徐金凌叔侄的方法。 烟罗伺候苏若锦起了床，用了点早膳。 “小姐，我们今天去哪？” “去......”苏若锦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烟罗打开房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红绿大花衣裙，头戴一朵大红花和一支粗得过份的黄金钗子，身材肥肿的婶子。 婶子脸很白，显然是擦了很厚的粉，感觉一开口脸上的香粉就会簌簌掉落，两腮打着红红的胭脂。 婶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看到如此夸张穿扮的婶子，烟罗一时也怔愣住了，都忘了问对方要找谁。 婶子看到烟罗却是满面笑容，一甩手里的红色绣花帕子，“哟，可是赵姑娘家里的啊？” 烟罗这才回过神，一脸警惕，“你们找谁？” “哟，姑娘哟，我是来给赵姑娘报喜的啊。”婶子声音很大，说完就想挤开烟罗往屋里走，被烟罗给拦住了。 “出去！”烟罗冷着脸，直接赶人。 婶子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笑容更大了，“姑娘哟，我可是来给赵姑娘报喜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有事说事，不说就走！”烟罗手抵在门上，不让婶子进去。 婶子一看烟罗这架势，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帕子一甩，头朝房里伸去，故意放大了声音。 “赵姑娘呀，我今天可是代表佟知州上门提亲的，姑娘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嫁入知州府享福。” 说完婶子朝跟在身后的何忠挥挥手，何忠忙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婶子。 婶子接过银子就要塞给烟罗，“这是我家大人给的聘礼，可得有二十两银子呢。我找人算过了，今天就是黄道吉日，姑娘不如收拾一下，今天就过去佟府吧，从此就过着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了，不用再住客栈了。” “烟罗。”屋里传来苏若锦的声音。 “小姐。”烟罗回头望了眼。 “打出去。” “是，小姐。” 烟罗直接二话不说，一脚踹了出去，媒婆没任何防备，直接被踹倒，连带着撞倒了跟在她身后的何忠。 两人直接滚做一团，媒婆哎哟哎哟叫着疼。 烟罗直接关上了房门，气得对苏若锦说道：“小姐，你怎么不让我直接下毒把人给毒死算了。” 刚才烟罗已经气得准备拿出毒粉洒向两人，若不是小姐出声阻止了她，现在外面两人哪讨得什么好。 这个什么佟知州，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主意敢打到她家小姐身上。 “算了，那个媒婆不过是收钱办事，罪不致死。” 苏若锦也猜到了定是那天在堂上，自己被佟明山看上了，回想堂上佟明山一脸正经，公事公办的模样，结果却是如此行事，更加印证了徐家的事是佟明山暗中下手的可能性极大。 这时媒婆又开始在外面咚咚敲门，“赵姑娘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赵姑娘啊。” 烟罗直接拉开门，又是一脚踹了出去，媒婆这次有防备了，肥肿的身材居然灵活的躲开了烟罗这一脚。 “你这姑娘，怎会如此粗鄙，我好心上门给你们送喜，你还踢我，真是没家教。 有其奴必有其主，想来你家姑娘也好不到哪去，这样的人，人家佟知州愿意娶，已经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还敢拒绝。”媒婆被连踹两回，再好的脾气也没了。 要不是为了佟知州那三十两的媒婆金，她才懒得受这气呢。 佟知州对妻妾的为人，别人不知，媒婆可是很清楚，心里暗骂等这个赵姑娘嫁入佟家，有她好受的。 “赵姑娘啊......啊，啊，啊......”媒婆突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她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惊恐地看着烟罗。 “再不滚，下次就不是不能说话了！”烟罗对着媒婆说了一句，眼神也扫过何忠。 何忠此时也看到媒婆的样子，猜到定是眼前这小姑娘动了什么手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在烟罗关上门后，何忠眼里闪过阴沉。 他们老爷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走！”何忠转身离开了客栈，媒婆捂着脖子，惊慌失措地跟在了他的身后，想叫又叫不出声，急得眼里都涌上了泪水。 何忠掏出些银子递给媒婆，让她自己去医馆看看，就回了佟府。 回府后，何忠并没有向佟明山汇报情况，只是叫了几名护卫，“跟我走！” 既然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怪不得他了。 他若是今晚没把赵姑娘送到大人房里，到时候受罚的可就是他了。 待人走后，苏若锦也懒得理会这事，带着烟罗去了韵湖。 两人刚走出城外，烟罗小声在苏若锦耳边说道：“小姐，有人跟着我们。” 苏若锦早就发现了，只是她没说什么。 “没事，一会人少的地方再说。” “好。”烟罗明白了，手里已备好了毒针。 若这些人识相不动手则罢，否则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小姐说过，若有人惹上来，就别手软。 因着韵湖已成为佟明山的私人领地，越靠近韵湖，就越没有人烟，只能听到远远处似有水流声。 跟在苏若锦身后的何忠看到两个小姑娘往韵湖走去，心下一喜。 那可是他们的地盘，到了韵湖这个赵姑娘可真是插翅难逃了。 快近湖边，前方除了苏若锦两人，再无他人，何忠一看时候到了，挥挥手。 五名护卫冲上前拔出剑把苏若锦和烟罗围在了中间。 何忠笑着走上前，“赵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回佟府，做我们佟知州的姨娘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烟罗一眼认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之前站在媒婆身后之人，原来他就是佟府的人啊。 何忠看着眼前两个小姑娘，眼神均是很淡定，没有一丝害怕，他心里涌上一丝古怪。 之前他给自家老爷绑过不少姑娘了，一见他们这个架势早就吓得跪地痛哭求饶，哪有这么冷静的。 不过心里的古怪也是一闪而过，不就两个小姑娘，有啥好怕的。 “给我上！别伤到人，晚上大人还要用。”何忠一声令下。 下一秒，何忠倒下时，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他到底惹了谁？ 第529章 观荷楼 看着地上的六人，烟罗问道：“小姐，这些人怎么办？” 苏若锦抬头看向湖边，发现有艘船，想了想，对烟罗招了招手。 没一会，两人就把一个何忠绑在了船头，除了头还露在水面，身子全在水下。 把何忠放下水之前，苏若锦拿出匕首，在何忠小腿上划了一个伤口，倒了一些药，以保证他的伤口会一直流血。 这一番折腾后，何忠还是没醒。 “会划船吗？”苏若锦问烟罗。 “会。”天医阁旁有个湖，烟罗在天医阁时，偶尔会和知画及阁中小姐妹去游湖。 “那好，你来划船，绕着湖慢慢划。” “好。”烟罗不太明白小姐是何意，不过只要是小姐说的，她一定照做。 此时已近午时，太阳有些烈，还好这个小船有船篷，可以挡挡阳光。 苏若锦抬头看了眼太阳，指着湖东面，对烟罗说：“划到那边阴凉的地方。” 烟罗把船慢慢划到了湖边有树荫遮挡的地方。 苏若锦跳下了船，烟罗跟上，何忠则是继续泡在水里。 岸边有块很大的石头，差不多一人高，有一辆马车那么长，不像是这原有的石头，倒像是被人拉过来放在这的，应该是类似风水石之类的东西。 苏若锦上岸找了块石头坐下，韵湖旁边种了不少樱花树和樟树，湖里也种了许多荷花。 现在樱花没开，但想来开春樱花盛开时，这里会是一幅花团锦簇的美景。 不过如今湖里荷花盛开，一阵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也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这韵湖确实是游玩的好地方，徐家还算大气，这样的好地方任由渝林百姓来玩耍，可惜现在被人霸占了。 远远望去，在湖的西边，盖有一座房子，应是为了赏湖所盖的。 烟罗不知道小姐要干嘛，就陪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苏若锦拍拍手，“走吧，去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来到船头，拖起何忠，除了伤口被水泡得有些发白，还有一些被小鱼啃咬的痕迹外就没其他更重的外伤。 苏若锦见此嘴角噙上一丝冷笑，什么水鬼伤人，简直就是鬼扯。 她曾怀疑过韵湖水里会不会真有什么会伤人的生物，现在看来，什么水鬼，不过是“人鬼”罢了。 她把人随意扔在岸边，让烟罗把船划到了对岸稍微隐蔽的地方。 船离得近了，湖边的房子也看得清楚了。 这是一幢两层楼的房子，很新，一看就是刚盖起来不久的，雕梁画栋，很是精致。 整个房子不论是壁画还是木雕，都以荷花为主，与湖里荷花相映。 正门挂着的匾上刻着“观荷楼”三个黑色镶金大字，看得出来屋主人费了些心思。 一般这样的楼只会是主人家偶尔来赏湖时用一用，平时也不会有人在。 最多留下几个奴仆照看打理一下就行了。 观荷楼，呵呵。 行吧，先收点利息。 暗一不在，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烟罗在这等我。”苏若锦叮嘱一声，没等烟罗说什么，她已经隐下身形，朝观荷楼的方向走去。 烟罗想跟上去，可是小姐又让她在这等着，她又不敢动。 这一刻烟罗后悔当初哭得不够狠，应该再哭着让小姐多带几个暗卫过来。 烟罗在这边急得团团转，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观荷楼那边冒起了烟，看上去像是走水了。 走水？！！ 烟罗不敢再等了，就要往观荷楼那边冲去。 却见苏若锦出现了，冲她挥手，“走！” 烟罗见小姐无恙，忙跟上苏若锦的步伐，两人快速离开了观荷楼。 观荷楼里留下的奴仆并不多，面对观荷楼不同方位同时走水，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扑火。 火势蔓延得非常快，到后面观荷楼的奴仆们已顾不上救火了，只来得及逃命，晚出来一会说不定就要被烧死在楼里了。 烟罗这时才知道自己家小姐原来是去放火烧楼了。 苏若锦武功不太行，轻功还不错，放个火再离开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但若带着烟罗，反而影响发挥，才让烟罗在外面等着。 苏若锦回到客栈，店小二就来告知，有人在雅间等她。 待苏若锦来到客栈雅间时，两个戴着黑色斗笠的人，背对着门口站着。 待她进了房门，店小二识趣地关上了房门。 两人转过身，看到苏若锦，立马下跪，“属下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 会叫她长公主的人只会是啸月的人，而且其中一人声音听着很耳熟啊。 下一秒，两人摘下了斗笠，苏若锦见到了老面孔。 刘靖！ 刘靖现在可是啸月的禁军统领，他不在啸月，怎么来渝林了。 刘靖自是看到了苏若锦眼里的疑惑，忙开口解释道：“是皇上派属下过来的，皇上说长公主不告而别，定是有什么急事，让属下过来相助长公主。 属下查到苏家的事情，得知长公主来了渝林，跟了过来，长公主有任何需要可吩咐属下。” 苏若锦闻言有些吃惊也有些温暖，这个小元泓，果然瞒不住他。 从自己不辞而别就能推断出自己定是遇到事情了，还把刘靖派了过来帮她。 刘靖的本事苏若锦从陶正宇口中已经得知，能带领黑甲军之人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此次她前来渝林没带多少人，最主要原因就是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坏了计划。 现在刘靖赶过来，他本身就不是大楚的人，不会引人注意，行事会方便许多。 这样一想，苏若锦也决定留下刘靖，待事情办完再让他们回去，元泓也会放心一些。 “你们有多少人？” “属下带了二十人过来，加上属下二十一人，全是禁军的精锐。”刘靖如实禀报。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我身边，其他人就隐在渝林，听我安排再行动。”苏若锦吩咐道。 “是！” 傍晚，暗一回来了，带回了知州府大牢的地形图，还有柳梦如的资料。 “主子，知州府大牢最近加强了守卫，我加上暗盟的人不过三人，想从中劫走徐金凌叔侄有些难度。”暗一如实说道。 渝林不过是一个小城，暗盟在这里只安排了两人，以打听、传递消息为主，身手也一般。 三人要去劫知州府大牢，带两个毫无武功的人出来，确实很难。 不过暗一想好了，若是主子坚持，就是拼死他也要把人带出来。 “没事，暗一，我们有人了，我给你二十人够吗？” 暗一愣住了，他和主子此次出来一共三人，加暗盟也不过五人，怎么他出去一趟回来就多二十人了。 这一瞬间，暗一眼中的王妃，已经不是王妃那么简单了，像是神仙了。 有了这二十人，再加王妃给的药，他还怕个啥啊，从这渝林大牢捞个人出来，那不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嘛。 尤其在暗一在了解这二十个人的身手后，对王妃的崇拜之情甚至超过了自家王爷。 第530章 期待下次相遇 苏若锦展开暗一带来的资料，内容不多。 柳梦如，是半年前来到渝林讨生活，父母双亡，自愿卖身鸳梦楼，卖艺不卖身。 此女精通琴棋诗画，尤其是凭借弹得一首好琴，再加上出众的面容，很快就成为了鸳梦楼的花魁。 而鸳梦楼也因为有了柳梦如，一举成了渝林人气最为火爆的青楼。 说柳梦如以一己之力举撑起了鸳梦楼也不为过。 难怪她能用得上绮绫纱，想来鸳梦楼的妈妈把柳梦如当神一样供着了吧。 按理来说越是这样的琴艺大家，对琴音的把控更是精准，哪会因自己的几句话就乱了分寸。 除非！！！！ 苏若锦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反应过来。 当时柳梦如的房里还有别人！ 正是这个人的存在让她失了分寸。 是谁？ 会是三哥吗？ 可若是三哥，三哥为何不出来与自己相认。 又或者当时自己化了妆，三哥也一时没认出来？ 想不明白，苏若锦就先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吩咐道：“暗一，佟大人今晚会很忙，你可见机行事了。” “属下明白。”暗一立马明白。 看着渐黑的天色，苏若锦再次化了妆，这次除了烟罗，她还带上了刘靖，再次前往鸳梦楼。 鸳梦楼的宋妈妈一见到苏若锦，瞬间笑开了花迎了上来。 看来这赵公子是被梦如给迷住了，这样的男人，宋妈妈见多了，不足为奇。 不过那些男人哪有这个赵公子出手大方啊，在宋妈妈眼里，这个赵公子就是一个行走的金娃娃。 对鸳梦楼来说，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啊。 听梦如说，这个赵公子听她弹了两首曲子就走人了，从头到尾没提什么过份的要求，这一千两银子赚得真是轻松。 “哟，赵公子来了啊，可是来找梦如的？” 苏若锦一笑，照常递上了一千两银票，“还是妈妈懂我。” 宋妈妈接过银票忙塞入怀里，“赵公子，我就猜你会来，已经让梦如准备好了，来来来，我带你去。” 宋妈妈高兴地在前领路，大声叫道：“梦如啊，赵公子来啦。” 柳梦如依然一身白衣，燃香坐在古琴后，要给苏若锦弹琴。 琴音刚起，刘靖就直接站在了门口，似有种堵着门的架势。 苏若锦直接走到柳梦如身旁，“柳姑娘，今天可别再让琴弦断了哦。” “自是不会了。”柳梦如轻抚琴弦，琴音缓缓流出。 今天的琴音平和安宁，没有一丝惊慌。 所以，那个人不在了？ 苏若锦听了一会，随意开口道：“不知柳姑娘是何方人士？家中父母是做啥的？居然能把柳姑娘教得如此出色。” “赵公子，奴家本是兴台州人士，乃家中独女，父亲有些学识，家中小有薄产，特从小请先生教奴家读书识字，学练琴棋书画。 之前兴台州水灾，家中田产尽数被毁，奴仆也都散尽。 洪水退后，父亲为重建家业，外出寻求亲友帮助，不料竟路遇匪徒，不幸身亡，母亲得知父亲死讯后，一病不起，不久也随父亲而去。 奴家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本想求助于亲戚，结果那些曾受父亲恩惠的亲戚们，见奴家家境落破，要不就是把我赶出家门，要不就是想把我嫁给鳏夫或者老头，换些聘礼，我不得已逃了出来，来到了鸳梦楼。 虽说青楼女子名声不好，可我能凭自己手艺吃饭，待奴家攒了些钱，自会赎身，寻一处乡野独自过一生也挺好。” 兴台州水灾，苏若锦自是知道，当初她还曾派出天医阁到兴台州赈灾。 这一听，柳梦如的身世确实有些可怜，一个孤女颠沛流离来到渝林，其中经受的苦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不过...... 在柳梦如讲述自己身世时，语气平静如水，琴音未断，想来不止苏若锦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已是习惯。 可苏若锦却能听出，柳梦如状似平静的琴音下，压抑着滔天的怒意，还有不甘的情绪。 她想反抗。 反抗什么？ 反抗老天降下灾祸让她家破人亡？ 反抗她的亲戚全是一堆白眼狼，甚至想害她？ 可她为何语气却能如此平静，还说自己攒够了钱，就寻一处乡野独自生活。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想来是认命了，哪还会有反抗心理。 “不知柳姑娘是兴台州具体哪个地方的，我刚好有亲戚也在兴台州，说不定与姑娘还是旧识。”苏若锦再次问道。 “奴家乃兴台州福岭县人，不知公子可曾听说过。”柳梦如未曾犹豫直接答道。 “未曾听过，那想来我那家亲戚和柳姑娘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了。” 柳梦如一曲毕，看向苏若锦，“公子可还有想听的曲子？” “柳姑娘，既然以琴会友，不如我也弹首曲子，姑娘品鉴品鉴如何？”苏若锦说道。 柳梦如自是不会反驳客人的要求，“能听到公子的琴声，是梦如的荣幸，公子请，我为公子点香。” 柳梦如起身让出位置，又拿过新香重新燃上。 新香香味清淡醇厚，闻之令人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苏若锦走到琴旁，起身拨弦，曲子缓缓流出。 正是当初她出嫁时四师父弹的那首送嫁曲。 《安曲》别说大楚，就算是九洲熟悉的人也多，这首送嫁曲是四师父新出，只在世人前弹过一次，流传度远不及《安曲》。 想来渝林知道的人不会多，就算知道此曲，能知道曲谱并弹熟的人除了四师父和她外，短时间内不会有别人。 她这一弹也在借曲试探，试探躲在柳姑娘房里的人是否是三哥。 毕竟纱轿的那个“s”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她相信这个柳姑娘和三哥定有关联。 哪怕三哥现在不在房内，柳姑娘以琴音著称，必是爱琴之人，她弹出送嫁曲，这柳梦如定会喜爱，尝试还原，若三哥听到就能知道她到渝林，自会寻她。 果然，苏若锦琴音响起后，柳梦如脸上就露出了震惊之色，震惊于此曲的精妙，端着茶杯的手激动得有些微微颤抖。 待苏若锦一曲弹毕收手，柳梦如已经坐不住了，神情急切道：“这首曲子竟如此精妙，敢问是公子谱的吗？” 苏若锦摇摇头，“非我所创。” “公子，可有此琴谱？公子别误会，奴家愿购买此曲，还请公子开价。”柳梦如一脸恳切，似乎只要苏若锦开价，她定不会还价。 苏若锦淡笑，“未经谱曲者同意，恕我不能售卖，今日和柳姑娘以琴相会，赵某已是满足，赵某就此告辞。” 说完苏若锦也不等柳梦如有何反应，起身就走，毫不留恋，反倒让柳梦如有些怅然若失。 自她成为鸳梦楼花魁，别的公子都巴不得多留下一刻，这赵公子...... 而且赵公子的琴音竟让人生起余音绕梁之感。 柳梦如开始期待着与这位赵公子的下次相遇。 随后她走回到古琴旁，努力回忆着赵公子刚才弹奏的曲子，想要试着还原出来。 第531章 被人劫走了 柳梦如在试奏着送嫁曲。 佟明山一直在佟府等着何忠给他把小美人送过来。 为了这个小美人，他今天没去任何一个小妾的房里，也无心青楼。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都到了戌时（晚上八点）还没有任何消息。 何忠可是一早就出去找了渝林最有名的王媒婆去说媒的，算是给足了赵若锦面子。 退一步说，就算那个赵若锦不答应，不过是多些波折，以何忠的手段现在也应该把人给弄回来了。 佟明山叫来了府里的何管家，正准备让他派出去找，就见有下人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佟明山眉头一皱，一脚踹上那个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下人身上，把人给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什么叫我不好了！” 下人捂着被踢中的胸口，忙跪在地上说道：“老爷，观荷楼，观荷楼着火，全没了。” 什么？！ 佟明山一把拉过下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下人忙说：“小的今天当值观荷楼，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下午的时候，不知为何观荷楼很多地方同时走水，我们人手有限，全力扑救也没能把火扑灭，后来火势越来越大，观荷楼就......就被烧没了。” “废物！”佟明山怒火中烧，一把把下人给扔了出去。 这观荷楼是他把韵湖从徐家手里夺到手后，花巨资修建的，这才没多久就没被烧没了。 还不等佟明山再细问一下起火的原因，就见几名护卫背着何忠回来了。 何忠面上已无一丝血色，脚上包着的布料已被血浸湿。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佟明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 今天是怎么了，一件事接一件事都透着不对劲。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遇到赵若锦开始。 “回大人，今天我们几人跟着赵姑娘到了韵湖旁，正准备出手抓人，没想到赵姑娘的丫鬟突然出手，我们都中了她射出来的毒针，随后就晕过去了。 待我们醒来发现何忠不在，四处寻找后，才在湖东面发现晕迷的他，何忠脚上被人划了一个口子，不管用什么方法一直流血不止，到现在也没能止住。” 所幸这个伤口不是特别大，未伤到筋脉，否则何忠此时哪还有命在，只是伤口很深，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又被水泡过，白花花的，看着有些瘆得慌。 佟明山闻言眼睛微眯，赵若锦的丫鬟会用毒？ 呵呵，他还真小看了这个小丫头。 好，很好，猎物越烈他越喜欢。 何管家在一旁看着自己儿子伤成这样，有些着急，可是看佟明山阴沉着脸，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得先带儿子下去找大夫救治。 美人没享受到，观荷楼又被烧了，佟明山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肚子火。 可他不知今天的霉运还没结束。 子夜，佟明山正搂着七姨太睡得正酣，突然房门被人敲醒。 此时的佟明山正梦见赵若锦身着薄纱，对着他浅笑盈盈，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脸慢慢朝他靠近。 美梦被吵醒，佟明山直接怒吼道：“不想活了，敢打扰老子睡觉。” “老爷，府衙出事了。” 一听府衙出事，佟明山瞬间醒了，立马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徐金凌叔侄被人劫走了。”何管家小心翼翼说道。 佟明山二话不说扯过衣服，都还没穿好就打开了房门，一脸怒意，“你说什么？” “老爷，大牢来人说徐金凌叔侄被人劫走了。”何管家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话重复了一遍。 “去府衙，这些废物！”佟明山再顾不上什么，慌慌忙忙出了门。 他心里莫名慌得厉害，他之所以一直对徐金凌叔侄没痛下杀手，就因为想审出他们手里的账册，那个东西只要存在一天，对他就是个威胁。 佟明山可不喜欢被人威胁。 佟府离府衙不远，佟明山赶到府衙时，府衙里灯火通明，一些本来轮休的衙役也赶了过来。 就见地上一排排躺着看守大牢的狱卒和几名衙役，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他们都死了？”佟明山眼睛都气红了。 “回大人，没死，都只是昏迷了。” “那还不快弄醒！” “大人，我们用了一切法子，他们都醒不过来，已经派人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了。”府衙的黄通判忙解释道。 他们也想把人弄醒啊，也好问清状况。 可无论是泼水，掐人中，还是针刺，这些人都没任何反应。 “一群废物，真是一群废物！”佟明山气得一脚踢翻椅子，坐在一旁等着大夫到来。 没一会，大夫也赶到了，还来不及向佟明山行礼就被黄通判一把拉过去看看那些人如何了。 大夫检查了每一个人，擦了把头上的汗，脸色很是难看。 “大夫，怎么说？这些人怎么了？”黄通判忙问道。 “回大人，这些人确实是陷入昏迷了，我试着开个方子，把药灌下去看看能不能醒。” 被请来的这位大夫其实是根本没看出来这些人到底中了什么迷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毒。 可他哪敢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了，反正让人清醒的方子不就是那些。 衙役很快端来了熬好的药，分别给这些人灌了下去。 可是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任何反应，显然药没啥用。 “来人，把这庸医给拖出去打十大板，再去请其他大夫！”佟明山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意。 府衙又不停派人去请大夫，闹得人仰马翻。 而云来客栈里，苏若锦和烟罗也在忙着救治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徐金凌叔侄。 看到两人的伤势，烟罗气得手都有些抖。 “小姐，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要这种折磨！大楚律法不是规定即使是对犯人，也不得屈打成招吗？” 只见徐金凌整个人已是人事不醒，只留有一口微弱的气息，他身上的衣服碎得不成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 后背布满了一道道交错纵横，深可见骨的鞭痕，每道鞭痕上都渗出暗红的血迹，因为伤口发炎，红白紫色相交，看着有些令人作呕。 除此之外，他的前胸上还有被烙铁烫焦的痕迹，焦黑的皮肤翻卷着，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两条腿应该是用类似老虎凳的刑具给活生生弄断了。 而徐达义那边也好不到哪去，同样的后背全是鞭伤，胸口也有烙铁印，只不过他的腿没断，但十根手指的指甲全被生拔了下来。 苏若锦眼里凝着寒光，手上的施针动作未曾停。 “他们没有罪，只是错在拥有了让人眼红的东西！” 之前她不认识徐金凌叔侄，不敢评判，现在了解了一圈下来，苏若锦心中自有了判断。 第532章 把赵若锦给我弄来 苏若锦看到两人身上的伤，哪还会不明白，佟明山这是严刑逼供让两人交出自己手上那本账册。 如今人被救出来了，佟明山现在定会派人全城搜捕这两人，找到客栈是迟早的事，她得先想办法把人给藏起来。 这时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说知州府衙一直在请大夫，要救醒那些昏迷的狱卒和衙役。 苏若锦丝毫不担心，那些人中的毒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想要醒那也得十天后。 少了这些人，佟明山也会少些人手。 现在的问题是此时已是大半夜，要临时买个院子安放两人也不太现实，他们在渝林又没有亲戚朋友。 苏若锦看着依然还在昏迷的徐金凌叔侄两人，眼珠一转，叫过刘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靖眼睛一亮，立马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苏若锦拿出药丸分别喂给了徐金凌和徐达义，随后就见刘靖带人进来，背着两人离开了客栈。 烟罗有些好奇，这大半夜的，小姐让刘靖把人带到哪去啊？ 烟罗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去韵湖路上看到的那个破庙。 “小姐，你是让刘靖把人带去城郊的那个破庙吗？” “不，我要是搜捕的衙役，以他们两人的现状，破庙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那小姐你要让刘统领把人放到哪去？”自家小姐这一说，烟罗的好奇心更甚了。 苏若锦笑笑，吐出两个字，“义庄。” 烟罗瞬间只觉得小姐太厉害了，这都能想到。 她想到徐金凌叔侄现在的伤势，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而且吃了小姐的药丸，反而是需要多睡才能吸收药效，有助于身体康复。 对于昏迷的人，哪还有比义庄更好的藏人地方呢。 而且义庄这个地方，一般人只会觉得晦气，没几人愿意接近，通常就会派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或者大叔看守。 这种防卫下，刘统领要把徐金凌叔侄放到那个地方简直不要太简单。 差不多到了寅时（晚上三点），刘靖回来回禀一切都安排好了。 义庄看守人果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们过去的时候，老头早就睡了，把尸体放下，压根没有惊动人。 为了保证尸体数目准确，刘靖还把其中两具尸体抬了出来安放在别处，待后面再换回去。 除此之外，还在暗中安排了四个人守在那边，保护万无一失。 苏若锦听闻也放下了心，转身上床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做，先补个眠。 知州府这边却是换了四五个大夫，都没办法把人唤醒，佟明山也发觉这事不简单了。 可这些人不醒，他想问点什么都找不到人问。 而何管家趁机把请来的大夫带到一旁给自己儿子看腿，结果不管是几个大夫看了后，都说他儿子的腿失血过多，虽能保命，但这腿也治不好，以后只能是个瘸子了。 何管家三十老几才得到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现在却成了个瘸子，心疼得不停流眼泪，恨不得把那个伤他儿子的人碎尸万段。 何管家悲痛之下也想到，儿子是去找那个赵姑娘才出的事，想来儿子出事多半与那个赵姑娘脱不了干系。 何管家想了想，走到佟明山身边小声说道：“老爷，当初李捕快抓到徐金凌叔侄时，这赵若锦和她的丫鬟可是在替他们治伤，现在这两人被救了，狱卒昏迷不醒，老爷你说这事会不会和她们有关？” 自古医毒是一家，佟明山也想到了这一点。 若赵若锦的丫鬟会医，那会毒也不奇怪了。 可他已经派人调查过赵若锦，不就是普通的京城人士，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有这胆量和本事？ 他是有些不信的。 不过这世间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说了这个赵若锦不也还没得到嘛，这样好的机会，佟明山自不会错过。 “去，把赵若锦给我弄来，多带些人，动静小一些，别让人注意到了。”佟明山吩咐了身边的人。 何忠不行，就再换一批人。 就算会用毒又如何，两个小姑娘还能厉害得过他派出去的人？ “再多派些人手把徐金凌叔侄给我抓回来。”佟明山命令道。 “是，大人！”府里衙役全都出去了，开始四处搜捕徐金凌叔侄，但对外只说搜捕逃犯。 苏若锦这一觉睡得有些沉，烟罗也心疼小姐睡得晚，没叫她，一觉睡到了近午时。 烟罗看她醒了，伺候她洗漱后端来了吃食。 “坐下一起吃吧。”苏若锦知道烟罗肯定也没吃。 她和烟罗之间早没了什么主子吃饭，丫鬟不得同坐的规矩，除非有萧彦初和其他人在时，烟罗还会坚持这个规矩。 烟罗坐下，给苏若锦添饭，布菜。 “小姐，刘统领之前来报，已在城郊找到了院子，人已经从义庄转过去了，他先过去那边看着。” 烟罗很是佩服小姐的预判，刘统领之前也说了昨天晚上渝林城里好多衙役在搜捕逃犯，不过没一个人到义庄搜查，徐金凌叔侄反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好，吃好饭，我们过去看看。” 经过昨天观荷楼的事，苏若锦料到佟明山必不会善罢甘休，为省些麻烦，和烟罗再次化为男装走出了客栈。 为安全起见，暗一暗中跟在她们身后以防有人跟踪。 很快两人来到了青岩村。 看着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叔侄两人，苏若锦上前给两人把了把脉，脉象还是有些不稳，身上还发着高热，他们受的伤实在太重了。 尤其是徐金凌，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又受了这样的酷刑，若是昨天没把人救出来，他都不一定能熬得过去。 “烟罗，你来。”苏若锦把施针交给了烟罗，让她多练练。 趁着烟罗施针的时候，苏若锦递给刘靖一张纸，“让你的人全城暗中找一下这个人。” 苏若锦给刘靖的正是苏闻洲的画像，“记住，切不可声张。” “是。” 虽然苏若锦没说，刘靖也猜到了画像上的人定是苏将军。 交代完事情，苏若锦就看烟罗施针，偶尔出声指点一下。 待烟罗弄完，苏若锦又开了个方子递给了留在这照顾徐金凌叔侄的人。 这种情况他们不敢请村里人过来帮忙照顾，只能由刘靖手下的人先帮忙看着了。 苏若锦和烟罗回到城里，她想了想带着烟罗在城里逛了起来，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和三哥有关的线索。 逛了一会，没什么发现，苏若锦带着烟罗找了个酒楼吃了点东西，正准备回客栈，却被人拦下了。 看到来人，苏若锦微微一愣。 第533章 柳梦如有请 苏若锦若是没记错，眼前这个拦住自己的小丫鬟不正是柳梦如身边的丫鬟吗？ 她两次去鸳梦楼都见过这个小丫鬟，她拦自己干嘛。 和苏若锦的疑惑不同，小彩儿一脸激动，“赵公子，奴婢可算是找到你了。” “找我？”苏若锦有些奇怪，这个小丫鬟找她干嘛。 苏若锦不知道的是她留下那首送嫁曲离开后，柳梦如连饭都不吃地在研究这个曲子。 可无论她怎么回忆，尝试，还是有很多地方无法还原，尤其其中一些转音之处，她用了很多指法都弹不出来。 对于痴迷琴艺的人来说，就像有小猫在挠心，不研究出来就很是难受。 柳梦如本想等着赵公子下次来鸳梦楼来，再向他请教，可又不敢保证赵公子何时会来，之前也未曾问过赵公子住在哪里。 最后她只得让小丫鬟出来街上碰碰运气，小彩儿差不多一整天都在街上晃悠了，终于看到了赵公子，哪能不激动。 “是啊，赵公子，我们家姑娘想请赵公子到楼里一坐。” 看到苏若锦疑惑的表情，小彩儿生怕苏若锦不认识自己，忙补充一句，“公子，我是柳姑娘身边的丫鬟小彩儿。” 鸳梦楼的花魁邀请和客人自己到楼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前者是不用任何费用，甚至是在楼里的花销全由花魁负责。 客人自己过去，仅是想见到花魁就得先花费大笔银子，还不含其他费用。 小彩儿觉得这渝林城应该没人能拒绝自家姑娘的邀请吧。 事实上，苏若锦确实没拒绝，跟着小彩儿到了鸳梦楼。 见到苏若锦，柳梦如没了之前的矜持，若非赵公子是男子，她说不定就要来拉苏若锦了。 “赵公子，你走后，我试着复原了送嫁曲，可有好多地方音都不对，能烦请你指导我一下吗？小彩儿，快上茶。” 说完柳梦如迫不及待坐到古琴前开始给苏若锦弹起了她复原的送嫁曲。 苏若锦看到这样的柳梦如，有些想笑，因为在柳梦如的身上，她看到了四师父的影子。 不过不得不说，柳梦如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天份的，只不过听自己弹了一遍，居然能还原个六七分像了。 甚至有些很难的指法，她都能弹出来。 四师父要是看到柳梦如这样的，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柳梦如一曲弹毕，脸上露出了学生等待师父点评的惴惴不安感。 “赵公子，你觉得如何？最后收尾那个转音无论如何梦如都弹不好，不知公子是用的是什么指法？” 看到赵公子看着自己迟迟不开口，柳梦如猛地反应过来了，脸上涌上了一抹绯红，忙道歉。 “赵公子，对不起，是梦如僭越了，梦如给公子倒茶赔罪。” 不管哪个时代，无论是大夫还是什么手工艺人，都有不外传的秘籍，琴艺大师也如此。 一些琴艺大师若非遇到知音或者有眼缘之人，宁愿让自己的琴艺失传，也不会轻传于他人。 她今天这样做，显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柳姑娘，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所用的指法，不过你得和我说实话。” 苏若锦不是拘于小节之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三哥，之前的试探她已经知道柳梦如见过三哥，现在柳梦如有求于她，她当然要利用好这个机会。 她可以稍微点拨一下柳梦如，不会给她曲谱，也不算出卖四师父。 闻言，柳梦如微怔了一下，不过也是只是一瞬间，很快脸上就保持着惯有的微笑，“赵公子说笑了，你有事尽管问，奴家自当据实以告。” “他在哪？”苏若锦单刀直入。 柳梦如正在倒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端起茶杯送到苏若锦面前，“公子，请喝茶，奴家不知公子问的是谁？” 苏若锦笑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既然如此，赵某也不打扰姑娘了，告辞。” 说完她毫不留恋带着烟罗离开了鸳梦楼。 看着赵公子离开的背影，柳梦如动了动嘴唇，很想喊住他，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坐回了古琴旁，却没弹琴，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这个柳姑娘真见过苏将军？”烟罗有些好奇。 “见过。”苏若锦肯定道，不然她的纱轿上不会有三哥留下的记号，而且在面对自己询问时心绪混乱。 只不过苏若锦不敢确定这个柳梦如是敌是友，也不敢轻易对她动手，万一打草惊蛇，说不定反而会害了三哥。 不过她今天的问话，柳梦如若是背后有人，她定会传过去，对方会有所行动。 苏若锦本以为第一次试探柳梦如就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可到现在对方都没动静。 那她今天就再试一次！ 柳梦如在古琴前坐了一会，随后又在琴上试着拨弄了起来，眼神看不出喜忧。 小彩儿看自家姑娘这样有些心疼，嘟囔了一句，“这个赵公子真是不解风情，多少人想见姑娘都见不到，他还摆架子，不就是让他指导一下姑娘嘛，搞得多稀罕似的。” “小彩儿，别在背后议论人，赵公子有他自己的考量。”柳梦如出声制止小彩儿的抱怨，“你去告诉妈妈，今天我不舒服，要休息一下。诗兰，你给我在窗户外点个驱蚊的香，没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是，姑娘。”小彩儿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柳梦如身旁另一个丫鬟拿过一支驱蚊香点在了窗口，随后也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待小彩儿走后，柳梦如继续弹着琴，直到子夜。 突然房里传来一阵木板缩动的声音，柳梦如神色如常，琴音未变。 木板打开，从柳梦如靠床的墙内钻出一男子。 男子听到柳梦如的琴音，先是一愣，随后激动地冲到柳梦如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柳姑娘，这曲子你是从哪学的？” 柳梦如一时不察，小手被男子拉个正着，脸上不由飞上一抹红晕。 男子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忙收回了手，“对不起，柳姑娘，是我太激动了。” 柳梦如脸更红了，“苏公子，无妨，此曲是一个客人所弹，梦如听后觉得很是喜爱，想自己试着还原一下。” 柳梦如眼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苏若锦苦苦寻找的三哥苏闻洲。 苏闻洲当然知道当初小锦四师父的一首送嫁曲送小锦出嫁，轰动整个大楚京城。 京城很多人想要还原此曲，未果。 如今却在柳梦如这听到了，虽不是完全像，但至少能让苏闻洲听出大概是什么曲子了。 柳梦如继续说道：“是位姓赵的公子，他也曾两次询问我苏公子你的去向。公子，对方可是来搜捕你的人？这几天我也联系不上你，没法把这事告诉你。” 姓赵？ 苏闻洲眼睛眯了眯。 是他想的那样吗？ 第534章 挖坟 这世间如今除了小锦的四师父和小锦，谁还能完整弹出送嫁曲。 苏闻洲没听过这个赵公子完整的弹奏，柳梦如弹的也不完全像，他一时也不敢确定是否如心中所想。 不过那人居然直接找上柳姑娘，或许...... 苏闻洲只觉得心跳有些快，看向柳梦如的眼神有些灼热，“柳姑娘能否再请这位公子一叙？到时候我躲在暗室里看看究竟是何人。” 柳梦如点点头，出于对客人的尊重，她并没有直接问赵公子住在哪。 不过小彩儿能找到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明天让小彩儿再去蹲蹲赵公子就好。 她准备下一次打探一下赵公子住在哪。 “苏公子，这几天你查得如何了？”柳梦如问道。 “我在矿山潜伏了几天，他们白天正常开矿运矿，却总会留下一些，晚上再运走。 我跟了几天晚上运走的那些铁矿，铁矿会运到清河边装船，那些船倒也是大楚铁冶所的官船，一时没看出问题。”苏闻洲说道。 他这几天并不在渝林城内，今天刚回来就看到了柳梦如发出的信号，就赶了过来。 “佟明山的观荷楼被人烧了，徐金凌叔侄被他派人抓了，又被人劫了狱，最近几天他应该顾不上让我过去了，我一时也接近不了他。”柳梦如也有些不安。 “是谁救的人？”苏闻洲有些奇怪。 按理徐家人仅剩他们两人了，谁能去救他们？ 柳梦如摇摇头，“不知道，但佟明山的人暗中都在搜捕这两人，还没任何消息。对了，楼里彩霞姑娘说，黄通判偷偷告诉她，佟明山最近看上一位来渝林走访亲戚的姑娘，正想办法把人弄回来。” 青楼从来不缺男人，男人酒一多，自然也就不缺一些消息了。 苏闻洲想了想，一时也没头绪，只得先放在一旁，“柳姑娘辛苦你了，我明天过来会会那位赵公子。” 姑娘深闺，苏闻洲自不能久待，从密道离开了。 苏闻洲离开后，柳梦如灭了烛火，拿出一把银锁在手里反复摩挲。 “爹、娘、哥哥，嫣儿定会替你们报仇！” * 苏若锦离开鸳梦楼回到客栈，时辰也不早了，烟罗伺候她洗漱完毕，就上床休息了。 半夜，睡在苏若锦身旁的毛毛突然睁开了眼，随后跳到了苏若锦身上，用毛绒绒的小爪子轻轻打着她的脸，似想要唤醒她。 苏若锦也睁开了眼睛，猛地起了身。 毛毛从来不会这样半夜闹她，除非...... 苏若锦拉过衣服披好，盯着门窗，就见一支小竹筒刺破窗户伸了进来，随后就有白烟从小竹筒中飘了进来。 苏若锦见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再次躺倒，一个转身，搂着毛毛继续睡觉了。 这种迷烟，她理都不带理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门外就传来“嘭嘭嘭”的倒地声，随后归于安静。 待苏若锦睡饱觉醒来，暗一就来禀报说昨天抓到了六个人，已经审出是佟明山派来的，现在被送到城郊院子里关着了。 佟明山会如此，苏若锦一点也不奇怪，他越这样越证明他心虚。 既然如此，他想掩，那她就揭！ 苏若锦吃完饭，拍拍手，“走，去徐家祖坟。” 烟罗一愣，“小姐，去徐家祖坟干嘛？” “挖坟。” “刘靖，让你的人去宣传我要去挖徐家祖坟，引来的人越多越好，小心点，别暴露了自己。”苏若锦说道。 “好。” 徐家满门先后死亡一事本就在渝林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有人要去挖徐家的坟，整个城都沸腾了。 不少好事者都涌往徐家祖坟。 若说以前刨别人祖坟，那会是被千夫所指，被世人唾骂，结下世仇。 而苏若锦打着是徐家表亲的身份，要开棺验尸，查清徐家人的死因。 再加上徐家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旁支的亲戚更怕这时与徐家沾上关系，给自己惹来麻烦，谁也不会出头，也没人计较这事了。 这徐家祖坟可是里三层外三层被老百姓围了起来。 这事传到佟明山耳中，他直接砸了手里的茶杯，“胡闹！她赵若锦不过一介女子，不是徐家人，又不是仵作，验什么尸！去，派人去拦了！不能让她验尸！” 徐家人现在的死因在渝城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是暴毙，是得罪了水神受到了报复。 可只有徐明山知道徐家人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若是被曝出来...... 不行，绝不能让她验尸！ 佟明山可是记得这个赵若锦的丫鬟是有医证的。 在大楚，只要有医证者均可担任仵作，但是担任仵作的人可不一定有医证。 毕竟在许多人眼里，仵作经常与死人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职业，能有医证的人只会到医馆坐诊看病，谁会没事去当仵作啊。 而且有医证人验出来的结果，等同于仵作验尸，在公堂上也是有效的。 苏若锦戴着幂篱，脸上又加了层面纱来到了徐家祖坟，根据传统请人做了一些仪式，搭上棚子，以示对徐家逝者的尊重。 随后就是请来的人开始把新近的一些坟挖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开棺！” “不能开！” 刘靖声音刚落，就有人出声阻止。 就见一堆衙役冲了进来，为首的衙役怒吼道：“谁让你们开棺的？经过官府同意了吗？” 苏若锦冷哼一声，“我乃徐家人，对徐家人死因存疑，我请有医证的大夫开棺验尸有何不可？” 衙役上下打量苏若锦，“你说你是徐家人，可有证据？” 若非徐家人，擅自开别人的棺椁可是重罪。 苏若锦不慌不忙拿出一块玉佩让烟罗递过去。 衙役接过玉佩查看，上面刻着一个“徐”字。 人群里有人出声，“这是徐家的牌子，我有见过。” 一般来说，每个家族都会有属于自己家族的徽记，有些是玉佩，有些是木雕或者金银饰，都会刻上家族族徽或者印记，以证明身份。 既然苏若锦有徐家令牌，应是徐家人无疑了。 “你是徐家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衙役手里拿着徐家令牌，语气里全是不信。 “我是徐家二房徐金凌堂妹的女儿，母亲远嫁京城，最近不幸染病离世，临终前希望我能回徐家看看，我这才带着母亲的玉佩来到渝林。 却不想到了渝林发现徐家几乎满门身亡。徐家人如此惨死，很是不正常，刚好民女的丫鬟有医证，特想开棺验尸，查明徐家人的死因。 况且，若是因为徐家人染上什么疫病而亡，不及时处理，连累了渝林百姓，那就是我徐家的罪过了。” 苏若锦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疫病？ 这年头谁不怕疫病啊。 第535章 验尸 苏若锦压根就不怕衙役查问，她手里的玉佩是韵湖旁找到的油布包里放着的，想来应该是之前徐金凌放在里面的，以此证明这是他的东西。 而她也查到徐金凌确实有个堂妹嫁到了京城，只不过时间隔得有些久，早断了往来，她借这个身份临时来用用，也不怕佟明山查。 渝林离京城距离不近，那个真正的堂妹早与徐家断了关系，佟明山真要想查清她不是什么徐金凌堂妹的女儿，花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现在佟明山遇到这么多事，她就不信他还有精力去详查她的身份。 再说了，若他真要去查，有萧彦初在，她在京城弄个配合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衙役看苏若锦说的滴水不漏，眉头皱了皱，他也一时无法分辩话里的真假，可对方确实是有徐家的玉佩，这是大家都看到的。 “我们大人说了，非府衙仵作，他人不得验尸，都散了，都散了。” 苏若锦哪肯就此做罢，“官爷，这是我们徐家自己的事，和官府有何关系？” “谁说没关系？你们要验尸就得要官府仵作来验，不得民间私自验尸，若敢不从，统统当抗法罪论处！”衙役哪肯松口。 “那行，官爷，那就烦请你让仵作过来验尸，我作为徐家人怀疑徐家全家是被人谋害的，请官爷替徐家主持公道。” 苏若锦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哗然。 这徐家不是说被水神惩罚才灭门的吗？ 怎么现在这个姑娘说徐家是被谋杀的？ 徐家在渝林百姓中口碑挺好的，把自己家的韵湖给大家随意去游玩。 每当渝林遇灾年时，徐家都会施粥救济，还会资助渝林当地的慈孤堂，给孤儿们定期送上粮食。 百姓们现在听到徐家是被人谋杀的，哪还忍得住，议论纷纷。 “不是说徐家是因为得罪水神才灭门的吗？” “可是满门都这样死了，总觉得很奇怪。” “徐家是大善人，为何水神要惩罚他们？” “听说是徐家在水里养了水怪害人，所以才被水神惩罚的。” “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他们的慈善是不是装出来的。” “不，我还是相信徐家人，当年渝林遭了雪灾，徐家可是开粮仓施粥救了渝林百姓一命。” “难道徐家真是被人杀的？” “谁会对这样的人家下手啊。” ...... 衙役脸色一变，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让仵作来验尸？ 这万一真要验出什么怎么办？ 可是有苦主提出如此要求，官府是不可以拒绝的。 这时一旁的另一个衙役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 为首的衙役眼珠转了转，“那好，你们等着！”他转头吩咐了一声，立马就有衙役离开了。 苏若锦知道他们是去叫仵作了，她也不急，坐在了他们带来的椅子上，慢慢等着。 烟罗小声在苏若锦耳边说道：“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让仵作做假。” 苏若锦嘴角擒一抹冷笑，“只要开棺验尸，剩下的哪由得他们说了算，一会你来。” 就这些衙役她哪会怕，人群里可都是刘靖的人，再加上这么多百姓，她倒要看看这次佟明山还要怎么掩盖真相。 苏若锦可不信徐家满门三十几口人，不论男女老少会在短时间内相继无缘无故离世，要查明真相就只有开棺验尸。 “好。”烟罗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之前小姐就已经说了今天验尸由她主刀，一个好的大夫自是要懂人体的，验尸也是一个学习过程。 徐家祖坟离渝林城不算远，不到一个时辰仵作也赶过来了。 这次不但是仵作，连黄通判也跟着过来了。 仵作来了，自然要开棺验尸了。 徐家人下葬有一段时间，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棺材一开，传出的味道让围观的百姓全都退了出去，有一些体质弱的当场就吐了。 苏若锦坐在一棵树下，离尸体也有段距离，她的面纱已经抹上了防臭的药水，身上挂着一个特制的香包，这种腐臭味对她来说影响不大。 仵作围着棉布面罩，手上戴着白色棉布手套，忍着恶臭开始验尸。 他先检查了一遍尸体，随后以银针插入尸体脖子、腹部，银针未变色。 随后就见仵作在一旁烧了一堆火，拿出梅花、川椒、大葱还有白色的颗粒，放在一起碾碎，捏成饼的模样，放在火上烤了一会。 再拿了一张白纸贴在尸体皮肤相对完整的地方，用饼隔着纸开始来回在皮肤上滚动。 烟罗第一次看到这种验尸方法，很是奇怪，小声问苏若锦，“小姐，他在干嘛？那白色的颗粒是什么？看着像白糖或者是盐，还是什么？” “那是盐，他在用这种方法让尸体上的伤痕显现，以看死者生身有没有遭受殴打之类的。”苏若锦解释道。 烟罗有些惊奇，“小姐，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 苏若锦笑笑，上一世作为古医世家的家主，她也曾专门去看过古代仵作验尸的一些书籍。 “那这徐家人生前被打过？”烟罗的好奇心更甚。 “不一定，这只是仵作的正常操作，还未出结论。烟罗，附耳过来。”苏若锦说道。 烟罗低下头，把耳朵凑到了苏若锦头旁。 苏若锦转头轻轻在烟罗耳旁低语了几句。 烟罗眼神一变，轻轻点了点头，“小姐，我知道了。” 没一会，仵作验完一具尸体了，“禀通判大人，此人颅骨凹陷，胸口腿上均有淤痕，是摔倒碰到脑袋而亡。” 又验了一位，仵作再次说道：“这一位身怀六甲，腹部有严重的淤青，应是不小心摔倒，撞到腹部引发难产而亡。” “这一位鼻腔内有苔藓......应是掉落湖里，窒息而亡。” “这一位胸部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刺入肺部而亡，应是摔倒造成的。” ....... 仵作连续验了六具尸体，全是外伤而亡，而且每个人死亡的方式也不一样。 围观的百姓一听脸上也有些惊恐。 “这徐家真是得罪了水神啊，不然怎么会都碰巧摔倒而亡。” “肯定是这样，不然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 听到仵作的结果，黄通判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让仵作验尸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徐家人本就是死于各种意外，谁验都一样。 “通判大人，还继续验吗？”仵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验完这六具尸体身体有些吃力了。 这徐家可是死了三十多人，他一天哪验得完。 黄通判转头看向苏若锦，语气带着傲气，“赵姑娘，还要验吗？” 哼，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验尸。 第536章 眩魂丹 苏若锦回道：“通判大人，我让我的丫鬟验一验，她有医证，有验尸资格。” 黄通判眼里闪过不耐烦，这赵若锦真是烦，府衙仵作都验过了，她还要验什么验，真是多此一举。 在来的路上，黄通判已经警告过仵作，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心里要有个底。 老仵作十多岁就跟着师父在府衙当仵作，有些事虽然他不知道真相，但心里也能猜到一些东西。 被黄通判警告后，他心里更加打鼓，当初师父和他说过，仵作一职虽常被人看不起，可却是死者申冤最后的一个可能。 若是仵作也说谎，这世间将会有无数冤魂。 老仵作一路忐忑，师父的教诲和黄通判的威胁，要怎么平衡？ 现在验完尸，老仵作心里松了口气，这些人每一个确实都是摔倒而亡，死因也不一样，符合徐家得罪水神的死法，他不用撒谎了。 对于徐家家属提出要自己的人验尸，老仵作也没什么太多想法，甚至还希望别人也能验验，证明他没说谎。 “赵姑娘，这仵作已经验过了，不用再多此一举了吧，再说了一个小姑娘会验尸吗？” 黄通判有些不屑地看向烟罗，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会可别被腐尸给吓哭了。 烟罗也和苏若锦一样戴着幂篱面纱，站了出来，“怎么，黄通判是心里有鬼不敢让我验了？” 被烟罗这一怼，黄通判面子有些挂不住，一甩衣袖，往一旁走去，坐在了衙役们不知从哪找来的椅子上，“哼，要验就验，我看你们能验出什么花来。” 烟罗不再理黄通判，走向老仵作，要了一碗白醋和小刀，随后走到尸体旁边。 看到这个小姑娘要醋，仵作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真懂验尸，还知道用醋。 随后又轻叹了一声，这小姑娘还是年轻啊。 仵作验尸常常用到醋，把醋浇在怀疑是伤痕的地方，醋会和身体发生反应，能让伤痕更加明显。 可自己刚已验过伤痕，所用的方法可比用醋验得准，这小姑娘再重复一遍又有什么意义。 没想到接下来烟罗和老仵作想的不一样，她并没有把醋抹到尸体上。 相反她抬起尸体一只手腕，拿出小刀，割开尸体手腕的表皮，从里面刮出一些血肉放在了醋里。 由于尸体下葬有一段时间了，身体里的血液也干得差不多了，烟罗只能用这种方法代替血液。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要干嘛，目不转睛看着她，或者说看着那个小碗。 可是过了一会小碗里没任何反应，黄通判嗤笑一声，“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我看过许多验尸的，从没见过用醋来泡肉的。刘老头，这醋泡肉能验啥啊？” 黄通判说完转过头看向老仵作，老仵作也不知道烟罗要干嘛，只是摇摇头，“大人，小的也不知。” “我说赵姑娘，别故弄玄虚了，还是早点让人入土为安吧。”黄通判催促道。 这时辰完事，他还能赶回去鸳梦楼找他的彩霞姑娘呢。 烟罗看着没啥动静的碗，眉头也有些微皱，这和想象的不一样。 一旁看着的苏若锦也微微眯了眯眼睛，思忖着什么，突然开口，“烟罗，加点明矾。” “是，小姐。”烟罗又找仵作要了点明矾加进了醋里。 随着明矾加入醋里，没一会就见碗里的醋，带上了一丝蓝色。 果然如此！ 烟罗把碗先给了黄通判和仵作看了一眼，又给周围的百姓看了一眼，才走到苏若锦身边。 “小姐，你看。” 苏若锦看了眼后看向烟罗，“你如何看？” “之前我也和小姐一样怀疑是迷风散，可醋加入后没有反应，我才觉得是怀疑错了方向，后来小姐说要加明矾，我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药效更为突出的眩魂丹，”烟罗说着自己的分析。 苏若锦赞赏地点点头，“没错，正是眩魂丹，眩魂丹里会用到一味药叫五倍子，它遇到明矾会释出蓝色。” 严格来说五倍子其实算不毒药，不过是制作眩魂丹必不可少的材料，五倍子含有大量的鞣质，与明矾相遇会发生络合反应，会出现蓝色。 不过这个时代的科技还没达到能分析成份的地步，苏若锦自不会把这些讲出来，只要烟罗知道原因就行了。 眩魂丹，服下的人开始没太多反应，也不会致人于死地。 但随着药物的积累，人的大脑会渐渐麻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眩晕症状，失去对手脚的控制，就容易摔倒。 这也是为什么徐家人全是因为在不同地方摔倒而亡。 表面看上去是意外，但实际是有人在背后毒害徐家人！ 烟罗举高了手里的碗，“各位，徐家并非什么意外而亡，而是中了一种叫眩魂丹的毒药，导致大脑经常眩晕，不能控制手脚，才摔倒身亡。这种药在遇到醋和明矾后会变成蓝色，这碗里已经能证明一切。 如若不信，还请仵作随便拿另一位徐家死亡的人以同样方法进行检验。” 烟罗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 谁敢相信徐家那么多人竟是被人毒害的，在渝林谁这么大胆啊！！ 黄通判一听烟罗的话，心里打了个咯噔。 他万万没想到当初做得如此隐秘之事，居然被人发现了。 这个赵若锦究竟是什么来路！！！ 别的不说，这个眩魂丹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毒药，当初自家大人可是花了千两黄金才买到的。 对于这个毒药造成的效果，一般的大夫不但没听过，甚至连诊脉都诊不出来的。 他们当初也是先试验过，才敢用在徐家人身上。 没想到这赵若锦小丫鬟验个尸就能验出来！ 黄通判不知道的是，天医阁会搜罗天下的毒药，进行研究。 眩魂丹也是其中一种，这个毒药并不是大楚的毒药，而是从北厉传入的，当初听到徐家人症状时，苏若锦就已经怀疑是有人对徐家下毒。 最初她怀疑的是普通的迷风散，效果也和眩魂丹相似，不过迷风散所用药材过于猛烈，见效很快，很容易被人查出。 迷风散遇醋会变红，可刚才烟罗测试后，没反应，苏若锦瞬间就猜到不是迷风散。 这才让烟罗加入明矾一试，果不其然。 不过想想也对，要害这么多人不下点血本那哪行。 黄通判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而老仵作在府衙验尸多年，还从未听闻过此事，好奇心驱使下，不等黄通判下令，他就去找了徐家其他几位亡人的尸体进行验证。 果然每一具都出现了相同的反应。 为了有对比，老仵作还滴了滴自己的血到碗里，却没任何变化。 若说之前还有人怀疑是烟罗动了什么手脚，可现在是老仵作亲自动手，材料也是他提前准备的，断不可能做了什么手脚。 人群有些骚动，衙役们见状忙拦在人群前以防止意外发生。 第537章 有人跟踪 “严惩凶手！” “还徐家公道！” “对，严惩凶手，还徐家公道！” ...... 围观的百姓见此愤怒地叫道。 他们其中很多人多少都受过徐家的恩惠，若徐家是因为意外身亡则罢。 可现在徐家居然是被人暗害的，百姓自然义愤填膺。 黄通判额头冒出了冷汗，倒不是怕这些百姓闹事，不过一些普通百姓，实在不行派人镇压就是了。 他怕的是此事败露，佟明山要找他算账。 之前有秦文青压着，佟明山还低调一些，现在渝林可谓是佟明山一手遮天，他也怕啊。 苏若锦看向黄通判，“通判大人，现在如何说？” 黄通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努力平静了心绪，“既然如此，我自会回去禀报大人，严查此案，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走！” 说完黄通判带着衙役快步走了，他要快点回去找佟大人商量对策。 至于什么严查此案，他倒不担心，不过就是随口说说。 反正哪个府衙没有一堆破不了的陈年旧案，有些案件拖着拖着也就不了了之了。 经过此事，黄通判只觉得这个赵若锦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黄通判走后，苏若锦雇来的人帮忙重新让徐家人入土为安，又请人做了场法事，超度亡灵。 随后苏若锦来到了城郊的院子看看徐金凌叔侄的恢复情况。 来到院子，两人还是未醒，不过高热已经退，身上伤口也在好转了，烟罗替两人施了针。 “小姐，我诊了下脉，他们明天应该会醒了。” “嗯，那我们明天再过来。” 刚挖了人家祖坟，虽说事出有因，苏若锦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还是准备亲自和徐金凌说一声，表示歉意。 看完徐金凌叔侄，在回城路上，充当车夫的暗一小声说道：“主子，有人在跟踪我们。” 苏若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这佟明山就这么急不可耐要对她动手了？ “让刘靖处理一下。” “是。”暗一抬手打了一个手势，就不再管，直接驾着车继续走。 以刘靖的身子，也没啥好担心的。 苏若锦在车上闭上了眼睛，准备假寐一会，听到暗一声音再次传来，“主子，人还跟着。” 苏若锦睁开了眼睛，看不出来这佟明山还有两把刷子，派出来的人居然能摆脱得了刘靖。 目前为止，佟明山这边的人苏若锦只看到一些普通的衙役，什么时候大楚普通知州府的衙役能拦得住啸月国的禁军统领了。 “主子，人近了。”暗一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暗一，对方有几人？”苏若锦问道。 暗一仔细听了听，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主子，好像只是一人。” 一人？ 一人，刘靖都拦不住？ 这佟明山身边到底是藏了什么高手。 “暗一，车速慢一些。”苏若锦吩咐道。 暗一猜到了自家王妃想干嘛，有些不放心，“主子，刘靖应该能搞定的。” 他不想让王妃去冒险，万一有点什么，以王爷对王妃的在意，可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你慢下来，我自有办法。” 暗一不敢违抗苏若锦的命令，只得勒了下马绳，让马车速度慢下来。 苏若锦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去，隐隐看到后面树林里似有两人在打斗。 想来应该就是刘靖和佟明山的人。 苏若锦环顾四周，闭眼感受了一下风向，拿出一个药瓶顺风洒了点药粉。 马车往前行驶，药粉顺风飘向了后面。 之前夜晚有人来客栈放迷烟，苏若锦第二天就给刘靖配了一个醒脑香囊，以防万一，只要不是太特殊的迷烟，都能抵抗一下。 所以她现在放心大胆地散出药粉，刘靖肯定不会受影响，对方就不好说了。 自己能帮刘靖一把，为何非要让人去硬拼，这力气能省一点是一点。 可令苏若锦没想到的是，药粉洒出去，对方居然没任何反应，远远看上去，动作也没任何停顿。 哟，居然还有人能防住她的迷药。 “停车！暗一，你去帮刘靖。”苏若锦命令道。 “主子，我还是陪在你身边吧。”暗一害怕对方是调虎离山，自己离开后，万一有人趁机想伤害王妃怎么办。 暗一决定下次除了刘靖，再多放些人在王妃身边。 现在其他人要么留在徐家祖坟那边看着一切，要么留在城郊照顾着徐金凌叔侄，要么被王妃派出去调查情况了，只留了他和刘靖在王妃身边。 本以为以他们两个的身手保护王妃没什么问题，可没想到会遇到一个高手。 “没事，离得不远，你速战速决回来就是了，一般人想近我身也没那么容易，留活口。”苏若锦不在意道。 暗一想想也是，以王妃用毒和针的手法，也不用太过担心，于是提剑朝刘靖那边飞去。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就见暗一和刘靖拖着一个被打晕的男子过来了，男子脸上还戴着面罩。 苏若锦看向男子，哪怕对方戴着面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眼睛瞬间瞪大了，快步跑过去。 苏若锦一把扯下男子脸上的面罩，叫了一声，“三哥！” 苏若锦这声“三哥”叫出来，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王妃一直暗中寻找的苏将军会以这种方式找到。 暗一捂着疼痛的胸口，有些苦笑，真不愧是苏将军，一对二，还让他和刘靖都受了伤。 刘靖也没想过这是长公主的哥哥，那不就是传说中的苏小将军了。 难怪和自己对打了半天，自己还微落了下风，要不是暗一过来帮忙，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苏小将军。 苏若锦看了眼刘靖右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让烟罗给他拿了疗伤药。 暗一自己有之前王妃给的药，已经服过了，胸口的疼痛已缓解了不少。 几人把苏闻洲扶到了马车上，苏若锦拿出一个小瓶子在苏闻洲鼻子下转了转，苏闻洲咳嗽两声就醒了。 他睁开看就看到苏若锦，也不顾身上的伤疼，一把拉住了苏若锦，“小锦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渝林了？” 苏若锦也没想过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苏闻洲，也一脸惊愕，“三哥，你怎么会跟着我的马车？” 第538章 果然是柳姑娘 其实苏闻洲会跟着苏若锦的马车原因也很简单。 苏若锦要挖徐家人的坟这事渝林很多人都知道了，苏闻洲也听到了，跟了过来，隐在了人群中，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 苏闻洲从柳梦如口中知道了徐家的事情，他直觉徐家的事情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虽然苏若锦和烟罗都戴着幂篱，可当苏若锦一开口，苏闻洲就听出来是小锦了。 当时的情况，苏闻洲还不太清楚小锦要做什么，而且人实在太多，他也不敢轻易露面，怕连累小锦。 只等一切结束后，他才偷偷跟了上来。 结果没想到小锦身边有这样厉害的护卫，一路阻止他。 一开始苏闻洲以为这个护卫是佟明山的人，也不敢暴露身份，只得和对方硬打。 苏若锦放的迷药飘过来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忙拿出小锦给他香囊抵抗。 打刘靖一人，苏闻洲还算轻松，可加进暗一，他就有些吃力了。 一个不注意被暗一偷袭成功，把他打晕了。 由于蒙着面，暗一一时也没认出他来。 而苏闻洲对萧彦初的暗卫也不是很熟悉，只熟悉胡青，结果闹了个乌龙。 待一行人回了客栈，苏若锦先替三人查看了伤势，还好都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 刘靖自觉守到了外面。 烟罗给苏若锦和苏闻洲倒上了茶。 “三哥，到底怎么回事？” “小锦，家里如何？” 两人同时开问。 苏若锦简短说了下苏家情况，“三哥，家里人还好，有萧彦初看着，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为什么要逃？” 这一逃可是让朝里大多人开始转向相信苏家是叛贼，对苏家可是大为不利啊。 苏闻洲虽说有些大大咧咧，可也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吧。 听到苏家人暂时都没事，苏闻洲也略微松了口气，语气有些愧疚。 “是我对不起苏家，可我不得不逃。小锦，渝林有人偷卖铁矿和兵器给北厉，最近有一批数量很多的货要运过去，我若不阻止的话，北厉人就会用我们大楚的铁矿，大楚制造的兵器对付我们大楚的将士。” 作为漠寒的主帅，苏闻洲实在无法忍受兄弟们被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 苏闻洲此话一出，苏若锦才想到渝林除了作为北厉到大楚京城的必经之路外，还是大楚一个重要的铁矿所在地。 铁矿可是制作兵器的关键，更是九洲每个国家管制最为严格的东西，谁敢碰都是死罪，甚至是灭九族。 居然有人敢动铁矿的心思，真是够胆大的。 “谁？” “我和柳姑娘觉得是佟明山，我最近都在铁矿那边，想要搜集一些证据，可一直没找到相关证据。” 听到苏闻洲所说，苏若锦有些微怔，“这佟明山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州，能有这么大胆子？” “他可是魏太后家的人。”苏闻洲一句话点破。 魏太后家的人...... 这可是卖国行为，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可是魏太后的亲生儿子，把武器和铁矿送给北厉，相当于给亲生儿子树立了一个强硬的对手，这对于还没完全坐稳那个位子的萧宸亦没啥好处啊。 魏太后不会傻到自掘坟墓。 除非佟明山不过是狐假虎威，借着魏太后的名，暗中行此事，为自己谋利。 苏若锦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但做这事的风险有多大，佟明山应该清楚，真能为了钱财不顾一切？ 这些先不论，苏若锦抓住了苏闻洲话里的一个关键，“柳姑娘？哪个柳姑娘？” 不会是自己想的哪个吧。 “柳梦如，柳姑娘，鸳梦楼的花魁。”苏闻洲倒是直言不讳，“当初我能从客栈逃出也是因为柳姑娘。” 果然是柳梦如。 “所以客栈的记号和柳姑娘纱轿上的记号都是你留的？那三哥怎么会猜到我定会到渝林？”苏若锦问出心中疑惑。 若非是她亲自来，别人也看不懂这个记号啊。 “我没想过你会到渝林，但你肯定知道我是从渝林失踪的，万一我真有个什么闪失，留个印记也便于后面查证，若最后真没人看到就算了。”苏闻洲老实说道。 苏若锦也明白了，三哥这是抱着必死的心去做这事，留下记号本也不指望她一定能看到。 能看到是运气，不能看到就算了，他是在赌。 “三哥，你在漠寒怎么会知道渝林的事？难道你在边境抓到了偷运铁矿的人吗？”苏若锦又想到一个问题。 苏闻洲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了一切。 “我牢记腿伤三个月不到期不能起来，一路坐着轮椅来到了漠寒。或许北厉人得知我腿伤无法站立的消息，一个月前，北厉人和我们的人在边境起了摩擦，双方都有伤亡，我方的将士从战场带回了北厉掉落的兵器。 我一看竟然和我们大楚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就是本该印有大楚徽记的地方换成了北厉的。 我正准备让人查这事，就出了苏家通敌叛国之事，为了苏家名义着想，我没抵抗任由人押送回京。 可到了渝林时，百姓们围观我坐在囚车上，不停有人朝我扔烂菜叶、臭鸡蛋。” 说到这，苏闻洲顿了顿，脸上浮上了苦笑。 当初他带兵打退北厉入侵时，回京城时，百姓一路欢送，称他为小战神苏小将军。 现在苏家被诬告为通敌叛国，他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苏闻洲也不怪这些百姓，越接近边境的百姓，深受北厉之苦越重，对北厉痛恨自然越重。 毕竟百姓也不知真相，别人说苏家通敌叛国，他们也就信了，对于背叛国家者，他们自然痛恨。 苏闻洲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只是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拎着一篮子臭鸡蛋、烂菜叶走近囚车往车上扔，边扔边骂，“打死你个卖国贼，打死你个卖国贼。” 小姑娘年纪不大，押送囚车的护卫也没太在意，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任由小姑娘接近囚车。 可就在那一瞬间，苏闻洲感觉到小姑娘猛地往囚车里扔了什么东西，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只有苏闻洲看到。 车上已经堆满了被百姓扔的菜叶，小姑娘扔进来的东西也不显眼，没人看到。 苏闻洲因为是立过军功的将军，押送回京的时候是不用戴枷锁的，他趁人不注意把小姑娘扔进来的东西慢慢捏在了手里。 等回到客栈时，他才趁人不注意打开了纸条。 看到纸条上写的内容，苏闻洲脸色大变。 第539章 男扮女装 就见纸条上写着：“渝林佟明山偷卖铁矿和武器给北厉，望将军相助，铲除卖国贼，晚上丑时客栈后面见。” 苏闻洲刚觉察有人偷运铁矿和兵器卖给北厉，才到渝林就有人送上了消息。 他陷入了沉思。 佟明山，他前往漠寒，路过渝林的时候曾见过一面，是新任的渝林知州。 渝林是离北厉最近产铁矿的地方，为了方便，有些兵器就在渝林进行冶炼锻造，若说要卖铁矿和兵器给北厉，确实没有比佟明山更方便的了。 可在这种时候，苏闻洲知道自己若是一逃，会给在京城的苏家人带来麻烦。 更何况他根本无法确定对方说的是不是实话，万一是陷阱，诱他逃跑，不就落人口实，坐实了苏家的通敌叛国罪。 苏闻洲不傻，当然知道苏家如此定是被人陷害的。 一时之间，苏闻洲也陷入了两难，到底该信还是不该信。 到客栈，所有人安顿好后，时间已到了酉时末。 一路奔波，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大一些的城池，押送的解差们也放松了许多。 一路来，苏闻洲很配合，没闹过什么事，甚至连句抱怨的话也没说过。 解差中大多数人对苏小将军都心有敬佩，一路上倒也并未过多苛责和为难。 随便吃了点客栈的吃食，几名解差们偷偷出去找乐子了。 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分，至少苏闻洲房里还留了两名解差看着他。 没一会，房门被敲响，解差打开房门，见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只合碗。 “各位客官，咱们渝林盛产银耳，掌柜的让我给几位送上一盏银耳羹尝尝。” 小丫鬟放下碗就走了，一位解差端起一个合碗递给了苏闻洲，“苏将军，给，还热着。” “谢谢。”苏闻洲接了过来。 两名解差也各端了一碗吃了起来。 羹是刚熬的，还在热乎着，一名解差边吃边说道：“这路已经过了一半，越往后面路就越好走了。” “可不是嘛，这次让王虎他们出去玩玩，等到下一个邑城可就该轮到咱俩了。这邑城可比渝林大得多了，想来那里的姑娘更带劲。” “嘿嘿，就是，算算时间再走个几天也到邑城了。” ...... 两名解差这边聊天喝羹，完全没注意到苏闻洲一口都没有喝这银耳羹，只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银耳羹见底，两名解差觉得吃得不过瘾，其中一人起身准备找掌柜再要两碗。 突然身形一顿，整个人就滑倒在了地上，而还坐在凳子上的解差同一时刻也趴倒在了桌上。 苏闻洲凝起了双眼。 他果然没猜错。 客栈和青楼不同，所用的大多是店小二，除非一些品级很高的客栈，或者是官家、贵人自带，才会有丫鬟出现。 云来客栈虽也不算差，可苏闻洲记得从入客栈来并没有见过其他的丫鬟。 之前这个丫鬟来敲门，联想到那张纸条，他已心下起疑，所以才不敢碰这碗银耳羹。 也正在这时，客房靠近后巷窗户被人轻轻敲响了，伴着小声的呼唤，“苏将军，苏将军。” 苏闻洲起身抽出解差身上的刀，慢慢走到窗户旁，猛地推开窗户，一把把站在窗户外的人给扯进了房里。 那人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大声叫唤，忙说道：“苏将军，我是奉我家小姐命来救你出去的。” 苏闻洲看清来人，正是之前给他们送银耳羹的小丫鬟。 “你家小姐？” “苏将军，来不及解释了，我家小姐说若苏将军此次不出手，漠寒将会有众多楚将士死在北厉人的手上，用的还是我们大楚的武器。” 见苏闻洲还有些犹豫，小丫鬟急了，“苏将军，亏我家小姐说你是嫉恶如仇，不畏强权铁骨铮铮的将军，却是这样优柔寡断，还不如我家小姐一个弱女子。” “将军，小姐说此事背后或许与苏家叛国案有关。” 听到这，苏闻洲眉头微皱，一咬牙，“走！” 他看这小丫鬟的表情不像作假，赌一把了，回京也是赌，现在也是赌。 关键是他知道铁矿和武器一事确实有人在暗中搞鬼。 小丫鬟把身后背的包袱拿给苏闻洲，“将军换上这个。” 苏闻洲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套粉色女装，整个人脸都绿了，“你让我穿这个？” 他堂堂大楚将军要穿女装？？？！！！！！ “哎呀，将军快啊，只有这样才能救你，一个大男人，别扭扭捏捏的啦。” 小丫鬟急得不行，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也很急，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密汗。 她确实急，万一解差醒来，苏将军可能没事，她的小命可就没了，还有可能连累小姐。 被一个小丫鬟一顿怼，苏闻洲只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 “将军，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快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丫鬟再次催促，她真想直接把苏闻洲打晕带走，可惜打不过。 苏闻洲红着脸扯过小丫鬟手里的衣服，换了起来。 没一会，七尺男子化身为一位身高略高一些的女子。 小丫鬟又从怀里拿出胭脂和口脂，顾不上苏闻洲黑沉的脸，就往他脸上抹了一下，随后满意地点点头，“走！” 苏闻洲别扭地跟着小丫鬟，从后窗的梯子翻了下去。 随后低着头，跟着她一路快步来到了鸳梦楼。 苏闻洲一身女装，出现在青楼里也不扎眼，甚至还被一个喝醉了酒的男子调戏，还好小丫鬟忙从中周旋把他带了出来。 很快小丫鬟把她带到了一个房间。 推开门，屋里燃着清香，一位一身白衣的姑娘正在抚琴。 姑娘抬头看到苏闻洲，表情没有一丝诧异，只是对丫鬟说：“诗兰，别让人进来。” “是，小姐。” 姑娘起身对着苏闻洲盈盈一拜，“小女柳梦如见过苏将军，如此这番实属不得已，还望将军见谅。” 苏闻洲这时自然也懂了为何要让他扮成女子了。 来到青楼之地，若他以男身而来，说不定就被谁看到认了出来。 换成女装，自可大摇大摆走进来，无人怀疑。 谁都不可能想到堂堂苏将军会扮成女子藏在青楼之中。 苏闻洲这时也收起了心中的别扭，对着柳梦如躬身行礼，“苏某谢过柳姑娘搭救之恩。” “苏将军，不用谢我，我不过也是想利用苏将军达成心愿罢了。这几天还得委屈苏将军以女装示人，苏将军，请坐。” 苏闻洲坐了下来，开门见山，“柳姑娘，你是如何得知铁矿之事？” 第540章 秦家过往 柳梦如未直接回答苏闻洲，而是给苏闻洲倒上了一杯茶。 “苏将军，尝尝，这是明清龙井，我们渝林的茶自是比不上京城，还望苏将军不嫌弃。” 见苏闻洲未动，柳梦如知他心中对自己还未放下警惕，倒也不在意，缓缓开口。 “苏将军可知秦文青？” 苏闻洲听过秦文青的名字，是渝林前任知州，后因吃醋与人相争女人，打死对方获罪，被判了斩首。 其实苏闻洲本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只不过之前路过渝林时，军中八卦的将士把这事和他说了一下，当时只不过是当闲聊之事聊聊罢了。 官场这类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苏闻洲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听到柳姑娘提到这个人，苏闻洲有些奇怪。 “听过，是前任知州。”苏闻洲回道。 “大家都说秦文青是争风吃醋杀人，被判刑，可苏将军可知，秦文青并没有杀人，他只不过是被人栽赃陷害罢了。” “你如何知道？”苏闻洲有些诧异，这事已经是被官府定了案的，为何柳姑娘会这样说。 柳梦如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因为秦文青正是家父！我是秦文青的嫡女秦笑嫣，家父不过是发现了一些人的秘密就被人借此灭口了。” 苏闻洲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过眼前的柳姑娘会是秦文青的女儿。 这秦文青被判了斩首，家人不是都流放了吗？ 严格来说，秦文青犯的罪应是祸不及家人的，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判得很是严重。 只不过家人倒也没流放到特别艰苦的北寒之地，只是相对偏远一些的楚南之地。 既然被流放了，这柳......哦，不，是秦笑嫣怎么还能留在渝林。 不等苏闻洲问，柳梦如继续说道：“佟明山身为州同知，跟在父亲身边多年，算是父亲的副手。 父亲觉得他为人踏实能干，交给他的事都能办得挺妥帖，深得父亲的信任，后来父亲就把巡视铁矿，管控铁矿，还有监督锻造兵器的事情交给了他。 一开始一切都没有问题，佟明山管得也挺好，从没出过问题，父亲就更加放心他了。 有天父亲心血来潮，谁也没说，自己去了铁矿，看了眼当时的采矿记录，就察觉了数字有些不对劲。 随后父亲派人暗中调查，可还没等父亲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出了事。 父亲和母亲是青梅竹马，两人一直很是恩爱，父亲连妾室都没纳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 柳梦如说到这，闭了闭眼，眼里流下了两行清泪。 “秦姑娘，那你怎么知道你父亲是被人陷害的？”听了秦笑嫣讲述，苏闻洲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苏将军，你还是叫我柳姑娘吧。”柳梦如说道：“呵呵，因为我在出事后，见过那名被我父亲‘杀’了的花魁！” 苏闻洲愣住了。 “哥哥不信父亲是这样的人，想要到京城告御状，才出了渝林就被匪徒抓住，打残了双腿。父亲离世，哥哥又残了，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倒了，在流放的路上也跟着父亲去了。 到了流放地，哥哥因为双腿残疾不能劳作，受尽白眼和欺辱，他最终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在一个晚上投井自尽了。” 柳梦如现在常常闭上眼都会回忆起哥哥被人从井里捞上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浮肿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回到渝林的？”苏闻洲忍不住问道，对秦姑娘的遭遇生起了同情心。 “从小我就喜欢各种花香，对调香情有独钟，到了流放地，我借这个技能和当地的知县夫人搞好了关系。 守卫看我经常进出知县府，对我也放松了警惕，一次在去往知县府的路上我逃了出来。 我不能让家人白死，我要替父亲洗清冤情！” 苏闻洲注意到了一个关键，“你是秦大人的女儿，你回到渝林，难道佟明山会认不出你？” 柳梦如没说话，抬手伸向自己鬓角，在苏闻洲震惊地眼神中慢慢撕下了一层薄膜。 随后出现在苏闻洲面前是一张被毁了容的脸，一条深深刀痕从左脸的太阳穴一直延伸到右脸下巴附近。 疤痕虽已愈合，却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无情地撕裂了原本姑娘光洁平滑的肌肤，很是可怖。 虽有这条疤痕，可苏闻洲也能看出没有这条疤痕的柳梦如长得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苏将军，一个弱女子想要在流放路上保住自己的清白，唯有这样的方法。” 柳梦如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完全让人感受不到当初的她自己划下这道伤痕时有多么的决绝，多么的绝望。 否则一个姑娘家谁会狠得下心来毁了自己的容。 苏闻洲心底微动，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得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这样狠。 “小时候，我身体有些弱，父亲把我送到了道观住了两年，让道长替我调理一下身体，那个道长懂些易容之术，我出于好奇和好玩，也跟着他学了，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柳梦如笑了笑，眼底有抹苦涩。 “回到渝林，我为了打探消息来到了鸳梦楼，毕竟这世间再没有比青楼和酒楼更好打听消息的地方了。 有天我听到一个小姐妹说她的客人在邑城看到一个姑娘很像之前的花魁，我留了个心眼，去了趟邑城，果然见到了那个姑娘，正是当年说是被我父亲杀死的花魁云蝶。 苏将军，被杀死之人还活着，你说我父亲又怎么可能是杀人犯！”柳梦如笑里带上了恨。 “后来我为了能接近佟明山，努力成为了鸳梦楼的花魁，果然吸引了佟明山的注意。只可惜他这人很是谨慎，接触了几次，他都没露出任何马脚，所以我才希望苏将军能帮忙。” “那柳姑娘如何能确定是佟明山在暗中偷卖铁矿和兵器？” 据柳梦如所说，她手里也还没足够的证据。 “我父亲的死后，获利最大的人就是佟明山。佟明山一个知州，月俸能有多少，可他却出手很是大方。我每次去韵湖给他抚琴，他都会奉上数百两白银，还会送我一些珠钗首饰，每件价值都不菲。” “喏。”柳梦如抬手指了指房里一个地方，苏闻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第541章 几封信 就见那里放着一架古桐木所制的古琴，桐木纹理细腻古朴，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仔细看下，竟觉得这些纹理如流水般缓缓流动，活了起来。 琴头到琴尾雕刻了一条蛟龙，鳞片清晰可见，栩栩如生，虽非真龙，却也雕刻出了真龙的气势，如同随时会从琴中腾空飞起一般。 只是琴尾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有些焦黑。 “这是枯木龙吟，相传是前朝制琴大师弦隐所制，价值三千两银子，是佟明山送我的。” 三千两银子买一架古琴送人是大手笔，非达官贵人不可能做到。 佟明山一个知州仅凭俸禄怎么买得起。 “我去过佟明山在韵湖旁的观荷楼，里面每件摆放都不是俗物。 苏将军，如果佟明山没有暗中偷卖铁矿和兵器，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有人说他是太后的远房亲戚，呵呵，我就不信太后对一个八杆子都打不到的远房亲戚能如此照顾。” 苏闻洲不得不承认柳梦如分析的很有道理。 “那为何最近会有大批铁矿和兵器运到北厉？”之前小丫鬟诗兰和他提过这事。 既然柳梦如说没找到证据，又为何会知道这一点。 “因为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是铁矿密集冶炼打造兵器的时间。” 铁矿采集是要时间的，冶炼打造兵器则是需要待铁矿采集一段时间才可进行。 数量多了，自然能偷运出去的也多了。 柳梦如是秦文青的女儿，往年这个时间父亲都会忙一些，知道这个规律。 “苏将军，黄通判是佟明山的心腹，他与鸳梦楼的彩霞是老相好，黄通判有次喝醉了告诉彩霞，他有个绝技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还告诉彩霞，只要彩霞好好跟着他，定会让她吃香的喝辣的。” 模仿任何人的笔迹？ 柳梦如此话一出，苏闻洲就站了起来。 苏家被定为通敌叛国罪最主要的证据就是那三封信，若全是伪造的话，那不就证明苏家是被冤枉的？ 不对！ 不对！ 苏闻洲想了想又慢慢坐了下来。 这渝林离京城不说十万八千里，可也不算近，别说黄通判，就算佟明山都没见过苏家人，他为何要这样做？ 莫不成是佟明山后面有魏太后的指使？ 若是这样，魏太后为了收买人心，给佟明山一些好处，支撑他如此奢华的生活又能解释得通。 可卖铁矿和兵器给北厉，这不等于给萧宸亦添堵吗？ 作为一国之君和太后，不太可能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蠢事。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而且这世上也不是只有黄通判可以模仿别人的笔迹。 “所以柳姑娘的意思是怀疑黄通判受人指使模仿苏家人的笔迹，伪造了苏家人通敌叛国的书信？” 柳梦如摇摇头，“苏将军，若仅是这一点，我也不敢肯定。我后面让彩霞又邀请了黄通判来鸳梦楼，我专门为黄通判做了一款香，此香可让人完全放松自己，容易卸下防备。 黄通判喝多后，说他写过几封信，靠这几封信，他就可以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我的香功效有限，他只说到这，不管彩霞再怎么试探也不肯多说了。 不过他倒是给彩霞展示了他的能力，写了很多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字。” 说到这，柳梦如走到妆台，从一个小匣子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苏闻洲。 苏闻洲打开了看了一下，一张纸上写满了“福”字，每一个风格笔锋都不同，看上去像不同的人写出来的，可能是因为喝多了写的，看着有些凌乱。 看着这么多“福”字，苏闻洲眼睛都有些花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柳梦如指着其中一个“福”字说道：“我曾有幸见过苏大将军的墨宝，苏将军，你看这个‘福’字和苏大将军的笔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经柳梦如这一提醒，苏闻洲仔细看了眼那个‘福’字，确实和父亲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现在完全明白了柳梦如的意思，结合黄通判的能力，还有他说的这个话，联想到京城苏家的事，如此怀疑也是有道理的。 “柳姑娘，那你为何相信我？” 冒险救一个朝廷钦犯，被抓到是会丢了性命的。 “那年我父亲考上了进士，前往北厉与大楚的边境镇夷关任知县，冬天北厉进攻镇夷关，镇夷关很快就沦陷，抓了我父亲要换粮食。 是苏大将军带着苏家军把北厉的人赶走了，救了父亲一命。 家父一直都说苏大将军一家忠君爱国，若大楚有一天被敌军攻破，守到最后一刻的一定会是苏家人！ 所以我绝不相信苏家会背叛大楚，押送苏将军回京城，必经过渝林，我决定赌一把，否则以我个人的能力，想要对付佟明山很难。”柳梦如诚实说道。 要是简单，当初大哥就不会被人打残了腿，柳梦如不相信那是巧合，那根本就是佟明山派人做的。 她有想过给佟明山下毒，可是哪怕佟明山喜欢听她弹琴，所有入口之物都只吃专人准备的，导致柳梦如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她之后从鸳梦楼客人口中得知了苏将军一家的遭遇，就谋划了这一切。 柳梦如也是在赌。 若苏闻洲不相信她，不愿与她一起参与此事，柳梦如已决定带上匕首赴佟明山的宴，到时候寻机刺杀他，为家人报仇。 不论刺杀成功与否，她都会选择自尽，了结这一生。 若非心中憋着一口气，要替家人报仇，柳梦如在母亲、哥哥先后离世的时候，早就不想活了。 至此，苏闻洲一切都明白了。 父亲带苏家军援助镇夷关的事，他是知道的，他没想到居然其中会有这样的因缘。 见苏闻洲久久不言语，柳梦如再次起身，拜倒在苏闻洲面前。 “苏将军，若真让佟明山把铁矿和兵器卖到北厉，我大楚边境的将士和百姓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还请苏将军助小女一臂之力杀了佟明山，小女也愿不惜一切代价助苏将军找到证明苏家清白的证据。” 苏闻洲忙扶起柳梦如，眼里有些动容。 眼前的姑娘不过一个弱女子，却能自毁面容，潜伏在渝林，想为家人报仇，更愿阻止佟明山做出卖国这事，保边境百姓将士安全，他身为苏家军的一员，又如何能退缩。 “柳姑娘，我愿留下来和你一起查出背后的真相。” “谢苏将军。”柳梦如红了眼眶。 这时诗兰突然推开了门，“小姐，官差来了！” 第542章 观荷楼我烧的 柳梦如和苏闻洲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肯定是解差发现苏闻洲不见了，来找人。 虽说苏闻洲现在是女装，乍一看不一定能认出来，可他的身高作为女子也很突兀，细看之下定能发现问题。 柳梦如一把拉过苏闻洲来到床边，按动机关，露出了一个暗道。 暗道不大，仅能供一人钻进去。 “苏将军，委屈你了，这个通道能通到鸳梦楼外，你先藏在里面，暂时不要出来。” 苏闻洲也知情况紧急，哪会计较这些，忙钻到了通道里躲了起来。 待官兵走后，苏闻洲根据柳梦如提供的消息，隐藏起了自己，开始去铁矿那边蹲守寻找线索。 只有看到柳梦如在窗口点上香，他才会来与之相见，相互沟通一下。 直到今天遇到苏若锦。 苏若锦听完苏闻洲的讲述，果然如她之前所猜测。 三哥必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遇到更严重的事才会选择逃离。 如此说来，这位柳姑娘也算是位有情有义的姑娘了。 “三哥，你现在查到些什么？” 苏闻洲说道：“矿山白天开矿运矿，晚上还会再运，铁矿都会运到清河边装船，船都是大楚铁冶所的官船，我一时没看出问题。” “白天晚上的船都是大楚铁冶所的？”苏若锦又确定一遍。 “是的。” 大楚铁冶所的船会运送铁矿之外，还会根据兵部调度兼顾把一些兵器运送到武库、边境要塞或者军营。 “三哥，你到船上看过没？” “没有，那边看守太严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没有确定的把握前，苏闻洲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再被抓住，那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小锦，佟明山的观荷楼也被人烧了，最近也没请柳姑娘过去了，柳姑娘暂时也不能从他那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苏闻洲补充道。 “嗯，我知道，观荷楼我烧的。”苏若锦像在思考着什么，随意说道。 苏闻洲：...... 这佟明山是哪得罪小锦了，按理小锦才到渝林没几天啊。 “他怎么惹你了？” “没什么，他想抓我去做他的十一姨太。” 苏闻洲一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该死的佟明山，老子现在就去杀了他！” 烟罗捂嘴轻笑。 这苏将军真是护妹狂魔，之前讲到佟明山那些事，情绪还算稳定，一听到佟明山对小姐有非分想法，就坐不住了。 “三哥，要真能直接杀了他，那还用等到现在？别急别急，我们总要从他身上挖到什么的。”苏若锦忙出言安抚炸毛的三哥。 苏闻洲也冷静下来，“本来柳姑娘想试着从佟明山那找到账本之类的证据偷出来，可是佟明山从不让她到家里，只会约在观荷楼。 我曾想试着潜入佟明山家里找找，可进入他的府中，就迷失了方向，而且他府中还有几个武功不低的人。” 苏闻洲怕小锦担心，没有直说，那一次他差点出不来。 一般来说，如果佟明山真的偷卖铁矿兵器，定会有账本。 苏若锦一听就知道佟明山府里有阵法，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知州的府里居然用得上这阵法。 这佟明山不简单啊。 若是如此，就算他们能潜进去，也不一定能找到账本藏在哪，万一打草惊蛇，就更难找了。 苏若锦仔细回忆起来到渝林遇到的一切。 且不说佟明山是否真如柳梦如所说涉及偷卖铁矿、兵器，就算能查明他陷害朝廷命官，也是大功一件，多少能抵消三哥逃脱之罪。 看来两件事都得同时进行，之前苏闻洲就一人查这些事，确实有些分身乏术了。 “暗一，你带人去趟邑城。”说完苏若锦在暗一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暗一点点头离开了。 “刘靖，让人去盯着佟明山，我们现在去铁矿那边看看。” “是，长公主。” 听到刘靖称呼苏若锦为长公主，苏闻洲有些微愣。 什么长公主？ 他记得小锦是被封为长乐郡主，不是公主啊。 苏若锦这才想起来，还没把元泓的事告诉苏闻洲，她又简单把啸月的事情和苏闻洲说了一下。 苏闻洲听完，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个天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叫着三师父的小元泓，居然成了啸月的皇帝。 这多少有些魔幻了。 他还打算等着元泓找回来，好好带带他，培养他成为苏家军一员大将呢。 唉，一个将军的好苗子就这样没了。 * 铁矿在渝林西郊，离城里有一段距离，之前验尸等事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待苏若锦他们赶到，天已经完全黑了。 矿山那边，因为是夜晚，明显人也少了许多。 矿洞门口亮着火把，有护卫在站岗，时不时有几个矿工进出。 “三哥，他们晚上几点运矿？”苏若锦问道。 “要接近子时了。” 子时运矿？ 怎么这么晚。 苏若锦抬头看看天，现在离子时还一个时辰，“那我们等等。” 过了半个时辰，矿洞这边突然来了许多矿工，瞬间热了起来。 “快快，快把矿装车，耽搁了时辰，谁也担待不起。” “哎，那边的，小心点，动作快。” “快快快。” ...... 监工们手里拿着长鞭，时不时往地上抽上一两鞭，弄出声响，嘴里催促着矿工们加快速度。 矿工们或推车、或肩挑、或两人一起抬，把铁矿运送到了一旁的秤上称后再送往马车上。 待十辆马车上都装满了铁矿，刚好子时，马车开始动了。 “走，跟上去。” 拉着货的马车速度不快，还有护卫跟着马车一同前行，苏若锦他们跟着也不吃力。 清河离矿山不是特别远，一个时辰也到了。 “快，装船。” 马车一到，船上就有工人下来帮忙装船。 船头旗子飘着大大的“楚”字。 旗子黄白条纹相交，还有工人打铁的徽记，正是铁冶所的旗子。 搬运的工人身着铁治所统一的工服，动作也很迅速。 如此看来，这船还真是铁冶所的啊。 分批运铁矿，量产大的时候多运几次，没人能说这何错之有，甚至还要夸负责的官员尽责呢。 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问题，苏闻洲正准备潜到船里看看，被苏若锦一把拉住了。 之前苏若锦看着这艘官船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可一时之间也没发现。 可就在苏闻洲准备离开的一瞬间，她想明白了这官船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第543章 官船的问题 或者说不是这船出了问题。 而是人出了问题。 船确实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是官船，旗子也对，工人也对，可就是有一个地方不对。 铁矿的数量在每个国家都管理得很严格，不管哪个环节交接都要反复查验数量，才好入账，责任到人。 刚才在矿山，这些矿上马车前是有人记录称重查验的。 可是矿送运上船时，却没人称重查验了。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开矿的负责人和运送的负责人是两拨人，开采运送出来的矿要称重，为何送上船的矿就不用称重了呢？ 这万一出了事情，到底算谁的责任？ 苏若锦才不信哪个河道转运官员敢全权担这个责。 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这船是假的，所有人的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当然就怕人发现，哪还敢慢悠悠在岸边称重，自然是早运上船早好，所以无需重复称重。 而且买方对卖方极度信任，或者卖方根本不敢和买方玩鬼。 “刘靖，你让人混到船上，跟着船走，看看它到底驶往哪里。” “是。” 刘靖一挥手，两名手下离开了。 没一会就见两名运矿工走着走着，突然见到不远处树林边有东西泛着银光，像掉着些碎银子，两人心照不宣，借口要小解，离开了队伍。 来到树林边一看，果然是有些碎银子，两人激动地捡起来，随后就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被拖入了林中。 树林里重新走出了两名搬运工，低着头，加入了运矿队伍。 货装完，船启动了，所驶向的方向也确实是大楚京城。 看着已经渐渐驶远的船，苏若锦挥挥手，一行人离开了清河。 苏闻洲没跟他们回客栈，回了自己暂时躲藏的小院。 现在已经找到三哥了，也没必要再继续待在云来客栈了，苏若锦让暗一明天去找一个大一点的院子。 乱完这一茬，已是半夜，苏若锦抚了抚有些发硬的小腹，“儿啊，再忍忍，等弄完一切，娘就不带着你奔波了。” 苏若锦这边在调查着铁矿的事，佟明山听到黄通判回来汇报的一切，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大人这可怎么办？这赵若锦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为何能知道眩魂丹，还能验尸验出来。”黄通判急了。 若这赵若锦是私下验尸，他完全可以毁了尸体，再把赵若锦杀了灭口。 可她却是公然当着众多渝林百姓的面验的尸，想来现在渝林城已经传遍了这事，就算现在把赵若锦杀了也于事无补了。 “怕什么，不就是一个眩魂丹，这世上难不成只有我们能买？我听说那个张家不是一直和徐家不对付吗？” 佟明山一开口，黄通判就明白了，忙竖起大拇指，“高，大人实在是高！” “徐家不足为惧，只是这个赵若锦，不能留了！”佟明山是爱美色，可他更惜命。 美人和命之间如何取舍他很是清楚。 不管这个赵若锦到底是何来历，现在她敢插手徐家之事，就得死。 “黄光翼，这事交给你了，若不成功，你提头来见。” “是，大人！”黄通判眼里闪过狠厉，不就是杀两个小姑娘嘛，有何难的。 之前佟大人还想留美人一命，派出的人畏手畏脚，现在不过是要杀了，就简单得多了。 此时的黄通判完全忘了，之前派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踪迹。 苏若锦一夜醒来已经近晌午，她吃过饭，暗一就来告诉她院子找好了。 “行，我们搬过去，让三哥也过来。” 有暗一和刘靖在，三哥在这也是安全的。 苏若锦带着烟罗先到了徐金凌叔侄住的地方，两人已经醒了。 见到苏若锦过来，正在给叔父喂药的徐达义慌忙放下药碗，红着眼眶跪下了，“徐达义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谢谢......赵大夫。”躺在床上的徐金凌也想挣扎着起来给苏若锦行礼，被苏若锦制止了，“徐叔，你别动了，你的腿还没好。” 烟罗上前替两人诊了脉，已经恢复了不少。 “徐公子，你手还受着伤，让他们来喂吧。”苏若锦之前看到徐达义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还在努力给徐金凌喂药。 徐达义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能行的。” 人家赵大夫已经救了他们一命，他哪还好意思再让人来服侍自己和叔父。 “徐叔，徐公子，我有一事需要和你们说一下，希望你们能谅解。”苏若锦没再纠结这事，话语一转说到了另一件事上。 徐金凌忙说道：“赵大夫，你客气了，我们叔侄的命都是你救的，有事你直说。” “我昨天用你油纸袋里的玉佩冒充徐家人，带人挖了徐家的坟。” 徐金凌一愣，徐达义张大了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自己家祖坟被刨了？ 还是徐金凌反应得快，他只是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这赵大夫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挖徐家的坟，“赵大夫，可是有何缘故？” “我是去验尸的，而且不出所料，徐家人是中了毒才会接二连三出意外而亡的。”苏若锦也不绕弯子，直接简单说道。 徐金凌闻言激动得想坐起来，动作一猛扯到腿伤，痛得又倒下了。 他已经顾不上伤口的疼痛，“赵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说完徐金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对，忙解释道：“赵大夫，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苏若锦理解徐金凌的意思，“徐叔，徐家人中的是一种叫眩魂丹的毒药，不会要人命，但会让人感觉脑袋眩晕，手脚失去控制，所以才会摔倒出意外，徐家出事的时候，你可感觉徐家有何不对？” 徐金凌摇摇头，“赵大夫，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徐家出事的时候，我和达义并不在家里，我带着他外出跑生意，待我们接到徐家出事的消息赶回来时，徐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我大哥临终前让我带着达义快跑，跑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渝林，我这时已经意识到徐家这一切有人在背后搞鬼。 可还没等我和达义逃走，家里就来了几个黑衣人追杀我和达义，幸好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的仆人都是忠仆，豁出命保下了我和达义。” 想来徐金凌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他中的不是眩魂丹，而是隐息毒，他又受了伤，导致伤情加重。 这个毒应该是抹在对方的剑上的。 “赵大夫，韵湖旁的东西拿到了吗？”徐金凌话锋一转，问起了这个。 第544章 账本的秘密 苏若锦点点头，“拿到了。” “赵大夫，你是不是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账本？” 徐金凌这话一出，倒是有些出乎苏若锦的意料，他是什么意思？ “赵大夫，你把那个账本放到火上烤一烤看看。” 苏若锦闻言二话没说拿出账本放在蜡烛上烤了烤。 烤了一会，就见原本账本上的字渐渐消失，显现出了另一些字。 看到这些字，苏若锦微微眯了眯眼，抿紧了嘴唇。 原以为这账本记录佟明山侵吞徐家家产的明细，已经足够让佟明山生出畏惧之心，想要逼徐金凌交出账本。 可没想到佟明山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他侵吞徐家家产的记录，而是兵器交易记录！ 账册上一笔笔记录着交给佟明山的兵器，单独一笔看上去不算多，可要加在一起，有数千件。 “徐叔，你怎么会有这些记录。” “我大哥是徐家家主，他全盘掌控着徐家的产业，在渝林，我们徐家几乎涉及所有产业，包括打铁。 徐家名下有个打铁铺子，因为徐家的打铁师傅手艺精湛，在渝林百姓要打个什么锄头之类的工具，都会优先选择徐家的打铁铺。 一年多前，佟明山找上大哥，说是有一批兵器兵部急着要，官府的冶铁工坊人手不足，实在忙不过来，想让徐家帮忙打造。 由于此事涉及官府的生意，必须得保密。 佟明山开出的工费并不低，再说这是为大楚出力之事，大哥断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答应了。 为了保密，大哥还专门开出一块区域，秘密替佟明山打造。 只不过佟明山提出要求，其中有一些兵器在印上大楚徽记的地方要留出空白。 大哥想着是许是兵部有什么其他安排，也没多想，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每一笔交易记录都记了下来。 可是后来佟明山任知州后，开始想办法打压侵占徐家家产，大哥许是有预感，把这些记录以这样的方式留存了下来，临终前把它交给了我。” 徐金凌受伤后，很久没一次说这么多话了，说完后一直在咳嗽。 烟罗见状忙拿出一颗药丸让他服下，缓解了一些症状。 徐达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整个人都呆了，他都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内幕。 苏若锦听闻后陷入了沉思，想到那艘货船，柳梦如说的佟明山偷卖铁矿和兵器之事。 她觉得一切都快汇到了一起。 “徐叔，你可知道这兵器是如何交接的，运到何处？” 徐金凌摇摇头，“这个细节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要保密，当时大哥连我都没有告知，徐家出事后我才知道的。 赵大夫，我要代徐家谢谢你，是你让徐家人死亡的真相公布于世，让他们不再背负得罪水神的骂名，达义，快给赵大夫磕头谢恩。” 此时的徐金凌哪会去怪苏若锦挖徐家坟的事，若是不挖坟，如何替徐家人澄清，又哪来机会为徐家申冤。 在这个时代，百姓对于神灵多少是有些忌讳的。 徐家得罪水神的传言，让渝林一些百姓私下都在议论，徐家定是在私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恶事，才会受到水神的惩罚。 仅这一点，就抹去了徐家曾经为渝城百姓做过的所有善事。 如今证明了徐家是因中毒而亡，徐家就不用背负恶名了。 徐达义虽说还没缓过来，但一听叔父这样交代，立马就跪下来，又要磕头。 苏若锦有些哭笑不得，忙让烟罗拉住了他，这徐家叔侄怎么喜欢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 “徐叔，那你知道你大哥安排秘密炼制兵器的地方在哪吗？” “具体位置不知道，但一定是在铁匠铺内，只有那里才有符合炼制的条件。”徐金凌答道。 “不过现在铁匠铺也归佟明山的人在管了，想来那个地方也不容易进去了。” “徐叔，你和徐公子就好好休息，若你们相信我，我定会还徐家一个公道。”苏若锦说道，眼里有坚定。 她身为大楚摄政王妃及苏家女，当然清楚边境将士们为了保家卫国是如何不顾性命的厮杀，马革裹尸也毫无怨言，只为护住大楚百姓的安宁。 可现在却在背后被自己人背刺，她如何能忍！ 若佟明山敢把兵器卖给北厉人！ 她定要他万劫不复！ 离开院子，苏若锦回到暗一买下的院子时，苏闻洲也到了。 她把徐金凌那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苏闻洲，苏闻洲狠狠一拍桌子，“这个佟明山！我要剁了他！” 苏闻洲是将军，亲自带着将士上阵杀敌，比苏若锦更知道将士们的艰难。 大楚因为有着铁矿，兵器比北厉锋利许多，也是将士们上阵敌杀敌的利器. 但若北厉也有了大楚的兵器，受伤的就是大楚的将士！ “三哥，别急，我们得搞清佟明山是否真的与北厉的交易。” 现在一切都是听柳梦如的推测，还有徐金凌的口述，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佟明山真的偷卖铁矿和兵器给北厉了。 徐家的账本若是与官府的对不起来，最多是说明佟明山偷卖兵器，虽然也是死罪，这和偷卖兵器给敌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罪行。 更重要的是，若不查出这条线，就算佟明山死了，也许后面还会有张明山、王明山出来。 “三哥，我们去查查徐家的铁铺。” “好，听你的。”苏闻洲也知道小妹说得没错，压下了心里的怒意。 苏若锦这边在查佟明山，北厉那边，陈福看了眼手里的密报，匆匆去找费莫隆。 “王爷，大楚那边发来消息，最近风声有些紧，暂停交易。” 费莫隆眼神一寒，“佟明山这个废物！” 北厉最难熬的是冬天，到时候草原的草都枯了，牲畜没有吃的，百姓过得困难，这时北厉的士兵就会去骚扰大楚边境，抢些粮食来过冬。 现在虽是夏天，可若不准备好兵器，到了冬天，北厉士兵拿什么与大楚的打。 佟明山答应会给他们供应一万件兵器和一百钧（1钧=30斤）铁矿，可现在才不过交了一半的货就要暂停交易。 “问问渝林那边，出什么事了？”渝林可不是大楚京城，费莫隆既然要和佟明山交易，当然会在那边安排自己的人手。 “是！王爷，要和王上说一声吗？”陈福问道。 “暂时不用，苏家是什么情况？”费莫隆可不想让王上指责他办事不力。 “苏闻洲仍在逃，苏家全家下狱，大楚皇帝还未给苏家定罪。”陈福回道，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苏家，这次看你们怎么逃！ 第545章 陈福 “这大楚皇帝真是个蠢货，证据都给他做得如此完整，他居然还不灭了苏家九族！”费莫隆一脸嫌弃。 “王爷，苏家毕竟在大楚关系盘根错节，这萧宸亦根基还不够深，再加上背后还有个娶了苏家嫡女的萧彦初，会拖到现在也在预料之中，可惜苏闻洲跑了，不然苏家只有死路一条。” 陈福眼里闪过狠厉，他可是安排好待苏闻洲到了，就会从他身上搜出写给北厉的信，里面是苏闻洲到漠寒重新调整的布防图。 就凭这一点，足够定苏家死罪。 毕竟漠寒的布防是苏闻洲亲自调的，除了他，谁还会有布防图。 可惜啊，他居然跑了。 这点倒是是出乎了陈福的意料。 以陈福对苏家人的了解，他们定会老老实实回大楚京城听审，否则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没想到一向耿直的苏家居然还会出了苏闻洲这个另类。 不过跑了也没事，跑了更能证明苏闻洲心虚，待他回到大楚，再出现漠寒布防图的证据，看苏家还如何狡辩，就算萧彦初也保不住苏家。 费莫隆没让陈福把佟明山的事告诉完颜达，可陈福还是进了趟宫，找到了林婉清，把苏家的事告诉了她。 北厉皇宫不像大楚皇宫一样宫规森严，想见王后也没多难。 林婉清听到陈福说了苏家的事，略微沉吟一下，“苏若锦现在在哪？” 苏家这么大的事，以苏若锦的为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苏若锦之前还在替苏家游走，可听到苏闻洲逃了后，就病倒了。”陈福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林婉清。 病倒了？ 林婉清听到这个消息，和瑶岚的感受一样，很是开心。 想想也是，苏若锦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听到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被击倒也是正常的。 苏若锦，我本与苏家无冤无仇，但就因为你是苏家女，苏家走到如今这地步，全是拜你所赐！ “那三人呢？” 陈福知道林婉清问的是举报苏家的那三个下人，回禀道：“大楚皇上把他们藏起来了，我们的人也不知道在哪。” “嗯，这萧宸亦还算聪明，让人盯着些，找出他们的位置，若是有什么不对，直接把人杀了。” “是。” “陈福，你只要尽心替本宫办事，本宫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林婉清看着陈福说道。 林婉清经过这些事之后，也明白这世上人与人之间最牢固的只有利益关系。 昨天的敌人，今天可能因为利益成为盟友。 她和陈福就是如此。 之前她被费莫隆强行带来北厉，路上没少受陈福的折磨。 待她成为北厉王后后，陈福却找到了她，说都是大楚人，愿意与她合作，听从王后差遣，替她出谋划策。 唯一条件就是要林婉清帮他对付苏家。 林婉清看到陈福提到苏家时，眼里的恨意是掩不住的，有些好奇，“陈福，你和苏家有什么过节？非要苏家人死不可？” 陈福捏紧了拳头，“苏家害了我家满门！” 陈福这样一说，林婉清更好奇了，“你家是？” “王后，可曾听过滨城之战？” 滨城之战？ 林婉清努力回忆一下，脑里却没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摇了摇头，“不知。” “想来王后年纪小，自是不知此事。滨城是一个与北厉接壤的小城，那一年我才十岁，北厉攻打滨城，城中守城兵力不足，很快就沦陷，父亲为保护城中百姓，不得已假意投诚，暂时护下了滨城百姓的性命。 可没想到后面苏云峰带着苏家军前来支援，打退北厉军后，上书先皇说我父亲见利忘义，贪生怕死，投降卖国，致使滨城百姓伤亡超半数，几近灭城。 先皇听信苏云峰的谗言，判了我家满门抄斩，我当时在外求学，闻讯逃到了北厉，才保下一条命。 苏家害我家破人亡，我自也要以牙还牙，让苏家也尝尝被灭九族的滋味！” 林婉清听到陈福这样说，眼眸闪了闪，“陈福，本宫与苏家同样是不死不休，这点与你倒是一致，本宫自会实现你的心愿，也希望你能如你所说对本宫忠心不二，到时候本宫定不会亏待于你。” 陈福下跪磕头，“王后，只要能灭了苏家，我陈福的性命都是王后的，王后要陈福死，我陈福绝对不会眨一下眼。” 待陈福走后，林婉清让人去打探了当年滨城之事。 她得到的消息却是，滨城是一个小城，当年的父母官是一个名叫付东升的县令。 北厉攻打滨城时，他怕自己的家人受到连累，直接打开城门放北厉人进城，只要北厉人答应保证他全家的安全。 北厉人进城确实没有祸害付东升一家，可是却屠了半个滨城的百姓，整个滨城血流成河。 百姓家里的粮食、银钱都被北厉人大肆搜刮，城里的女人要么被他们女干杀，要么直接掳走，甚至连孕妇都没放过。 而当进攻滨城的北厉士兵并非北厉朝廷的正规军，不过是些游兵散勇，甚至还有一些只是冬天缺少食物，想着来滨城捞点油水的草寇。 其实这些北厉人并没有想过能拿下滨城，只想着能抢劫一些东西过冬就已经满足了。 可没想到滨城的父母官付东升竟如此贪生怕死，他们都没怎么打，就让人开城门放他们进去了。 既然如此，他们当然就不客气了，就像饿极了的恶狼冲入羊群一般肆意妄为，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若当时付东升带领守城兵抵抗，就算不能打退这些北厉人，也能轻松撑到苏家军的支援。 可他连一丝抵抗之心都没有，就把滨城和滨城百姓交了出去，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样的人被苏云峰上书弹劾也不冤。 最后付家满门被斩，只有付家三子付成失踪了，至今没找到人。 付成，陈福。 呵呵。 林婉清看着手里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笑。 以付东升的所作所为，斩了满门也不冤，可在陈福嘴里，付东升却成了保护滨城的大英雄。 人的嘴啊，上下一碰，黑白即刻颠倒。 不过林婉清也不在意这些，只要陈福与苏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好，能为她所利用之人，她又如何会放弃。 在北厉，本来她想培植自己的势力就很难，自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陈福当初向她表忠心后，就给她献上了一计，保证能让苏家被灭，就算苏家侥幸逃脱，也得脱层皮。 到目前为止，林婉清对一切还算满意。 苏家被下了狱，虽说现在萧宸亦还未最终处理苏家，但通敌叛国罪，放在哪个朝代都不可能被允许的。 苏家的覆灭是早晚的事。 苏若锦，你成为摄政王妃又如何。 等苏家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满门抄斩，到时候看看萧彦初还会不会要你这个罪臣之女做王妃！ 陈福从林婉清这离开后，来到了勤王府。 第546章 发热就对了 林婉清不知道刚才还向自己表忠心的陈福，一转头把她和陈福的对话告诉了勤王。 勤王听后轻轻一笑，“我们这个王后真是对苏家恨之入骨啊，不过也好，只有这样才好用嘛。陈福你做得好，好好替我盯着王后还有我那个好侄儿。” “是，王爷。” 陈福从后门走出了勤王府，悄无声息回到费莫隆的府上。 从小父亲就教育他，狡兔三窟，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怎么可能把牌就压在一个主子身上呢。 而这时，勤王这边已经集中了宫里的太医，还有各部族的巫医寻找解决霜月部疫病一事，可谁也没有头绪。 翻遍了所有的医书，这都是从古至今，从没听过疫病。 霜月部族长过了几天也没有发病症状，林婉清确定他没感染，心里也松了口气。 可是霜月部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人已经越死越多了，剩下的人已不足之前的三之一了 甚至一些离霜月部近的部族也开始有人出现症状，只是这些部族的族长已经知道霜月部的事，提前把染病之人隔绝起来，以免传染给族里其他人，传染速度比霜月部要慢一些。 可即使如此，每天都会有人死亡，有些部族的人已经开始想要逃出部族，可是有璟羌派出的侍卫守在所有逃亡路上。 结果就是不是被疫病传染致死，就有可能被璟羌的侍卫杀死。 但横竖是一死，有些部族的人联合起来开始冲击拦截的关卡，导致双方都有人死亡。 完颜达知道后，不得不增派侍卫去堵截要出逃的人。 可很多侍卫知道这个疫病，也怕自己被传染，不敢全力去堵截碰触那些人。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霜月部和其他部族的人会冲出来。 等他们逃到璟羌或者其他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完颜达天天招勤王入宫，可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林婉清看着完颜达看向自己的脸色越来越差，也知道不能再拖了。 “莫枝，陪我去牧场走走。”林婉清戴上面纱，带着莫枝出了宫，来到了宫外的牧场。 牧场的牧民看到她，都纷纷停下来向她行礼。 林婉清微微点头，以示友好回答，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林婉清也明白上一世为何人人想要当明星了，谁不喜欢这种处处被人尊敬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比明星厉害得多，她手里可是掌握着这些贱民们的生死，她要让他们死，他们就得心甘情愿去死。 能掌握人的生死，这是多么让人沉醉的感觉啊。 有人说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对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人一旦沾染了权力，是会上瘾的，这一生都会为它而痴迷，绝不会舍得放弃。 林婉清现在就想着成为坐上九洲权力顶端的女人，掌控九洲所有人的生死。 林婉清来到牛棚，对莫枝说道：“去，让他们挑几只生了牛痘的牛出来。” 牛痘是牛身上常发病症，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枝不知道王后好端端的要找生了牛痘的牛干嘛，不过她也没问，只是让牧民把牛找了出来。 林婉清又让莫枝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帐篷，牵了一只牛进去。 随后让人守在帐篷外，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林婉清走到牛旁看了看，拿出一块黑布条给莫枝，“你把眼睛蒙上，一会不管有什么不准出声。” 莫枝不知道王后要干什么，可她不敢违抗王后的命令，不然就是死罪一条。 莫枝跟在林婉清身边久了，也知道这个来自大楚的王后表面看上去温柔纤弱，但其实心狠手辣。 得罪林婉清的宫人可是被她处置了不少。 不过这个帐篷里就王后和她两人，最多还有一只长有牛痘的牛，莫枝想着应该也没生命危险，顺从地把眼睛蒙上。 没一会，莫枝就感觉王后撸起了她左手的衣袖，直到肩膀。 莫枝只感觉自己没有衣服遮拦的左臂，莫名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想问王后要做什么，可又不敢问。 似是看出了莫枝的紧张，林婉清轻笑一声，“莫枝，别怕，本宫不会害你，之后你还得感谢本宫，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说完这句话，莫枝就感觉自己大臂被刀划了一下。 因为蒙着眼睛，瞬间被划了伤口，莫枝只觉得左手臂异常疼痛，又不敢出声，只得死死咬着嘴唇，身子因为心里未知的恐惧而有些微微颤抖。 莫枝听到牛叫了一声，然后就感到林婉清碰了碰她手臂上的伤口，再拿布条给她包扎好。 一切做完后，就听林婉清说了声，“好了。” 莫枝忙扯下眼上的黑布条看向自己的左臂，那里已经用白布包扎起来，她想扯又不敢。 “王后，这是？” “别碰它，只是一个小口子，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回去吧。”说完林婉清也不再管莫枝，径直走出了帐篷。 莫枝实在弄不明白王后这是何意，可确实不敢动包扎的地方，只得放下衣袖忙跟了上去。 回到皇宫，林婉清又叫来一个宫女，安排她最近照顾好莫枝，有什么变化及时来告诉她。 到晚上，那名宫女来了，神色有些焦急，“王后，莫枝姐姐发热了，她手臂上的伤口红肿得有些吓人，要不要给她请巫医看看。” 发热了？ 那就对了。 林婉清喝了口手中的牛奶，轻轻放在桌上，“不用，发热很正常，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种牛痘预防天花，林婉清可是牢记着这一点，她之前就是把牛痘里的痘浆直接放入了莫枝手臂划出的伤口上，以此给莫枝种上牛痘，就可以防止感染天花。 林婉清是拿莫枝来做实验，毕竟她也只是听说，没真正操作过，心里也没有底。 她是知道种了牛痘的人，开始几天会有发热现象，过了几天就会好了，身体就有了对抗天花病毒的免疫力。 想来莫枝就是如此，她也没在意。 第二天，宫女又来汇报说莫枝身体越来越烫，林婉清也说不用管，看都没去看一眼，也不准人去请大夫，她坚信过几天就好了。 第三天，宫女再来报，说莫枝身体实在太烫，伤口比之前肿得更厉害了，林婉清正在研究茶艺，一时被打断，很是心烦。 “再来打扰本宫，直接拖出去杖毙，本宫说她不会有事就是不会有事，过几天就好了，在她没好之前，别再来烦本宫。” 之后再没人来和林婉清报告莫枝的事。 第八天的时候，林婉清突然想起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莫枝应该好了吧，还没等她找人来问问，就见那个照顾莫枝的宫女红着眼眶，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进来了。 “王后，莫枝姐姐......莫枝姐姐死了。” 林婉清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死了？？！！” 第547章 莫枝死了 “快，带本宫去看看。”林婉清前两天侍寝时还向完颜达承诺，过几天就能找到治疗疫病的方法。 可她用记忆中的方法去给莫枝种牛痘，怎么会死呢？ 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书上是骗人的，牛痘不能种人身上？ 来到莫枝的房间，就见莫枝已没有了气息，左臂伤口异常红肿发脓。 莫枝身体并没有平躺在床上，而是头部极度向后仰，整个身体以奇怪的姿势向后弯曲，成反弓状。 她牙关紧闭，看着像是在苦笑，身体肌肉都是僵硬的。 见到此，林婉清反而松了口气，心下丝毫没为莫枝的死感觉到一丝难过。 不过是个下人，死了就死了，就当她为治疗天花病毒而牺牲，也算死得其所了。 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林婉清从来就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之前翠菊跟着她来北厉，路上翠菊发了高热，病得很重，实在无法继续赶路。 林婉清怕停留下来给翠菊治病，说不定会被定国公府的人追上，自己就没命了。 若扔下翠菊自己先走，林婉清又怕翠菊病好后出卖自己，最后她让陈福直接杀了翠菊，以免拖累她。 她对一直陪着自己的翠菊都是如此狠心，更别提莫枝了。 林婉清看到莫枝的死状会松一口，是因为上一世她在icu工作，一眼就看出莫枝这是破伤风症状发作而亡。 那就是因为伤口感染而死的，并不是牛痘疗法无效。 伤口感染？ 林婉清回忆了一下，当初她就是拿出刀随意弄了一下，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消毒步骤。 问题应该出在这。 林婉清重生后，没做护士十多年，居然把这个关键的点给忘了。 不过也没事，不就是死了个人而已，算不上什么大错。 “你让人把莫枝尸体处理掉，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照顾莫枝的宫女阿兰听到林婉清这样一说，整个人脸都白了。 阿兰和莫枝平时关系还不错，那天莫枝回来就告诉阿兰，不知道王后在她手臂上做了什么，就感觉手臂很疼。 后来莫枝开始发热，阿兰实在忍不住解开了莫枝手臂上包扎的布条，伤口倒是不大，可是又白又肿，显然是积脓了，整个手臂看上去都肿了一圈。 她们只是普通的宫人，自是请不了太医来看的，阿兰想给莫枝请普通的巫医，可王后又不让，说莫枝自己会慢慢好的。 阿兰不敢违抗王后的命令，只得不停用冷水替莫枝擦拭，希望能降下些温度。 可没想到莫枝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后来莫枝开始在床上不停扭动，痛苦的叫唤，身上的肉也肉眼可见的僵硬，直到今天没了气息。 看着莫枝如此恐怖的死状，阿兰哪敢再和王后单独出去，她怕自己和莫枝一样下场。 可她只是一个小宫女，又哪能和王后对上啊。 林婉清看出了阿兰的不愿，声音冷冷，“怎么？不愿？” 阿兰身子一抖，忙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王后，奴婢不敢。” “不敢最好，起来吧，跟本宫走。”林婉清这时也没心思和阿兰计较这些，她还要阿兰验证自己的想法。 再次来到牛场，同样的单独的帐篷，同样长了牛痘的牛，阿兰同样蒙上了眼睛，只不过这次燃上了一支蜡烛，多了一坛烈酒。 阿兰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林婉清可不管阿兰怎么想，她拿出小刀在点燃的蜡烛上烧了烧，再用干净的帕子浸湿了烈酒擦在了阿兰的左臂之上。 又拿了个小杯子倒了点烈酒倒在牛痘上，用帕子擦净，以做消毒。 随后她才拿过小刀小心挑开牛痘，小心避开牛痘周围的污渍取出痘浆放入阿兰手臂的伤口里，再用布条包扎好。 做完一切，阿兰扯下了脸上的面条，看了眼左臂，和莫枝姐姐的一样，面如死灰般跟着林婉清回到了皇宫。 林婉清同样召来了另一个宫女，让她照顾好阿兰，叮嘱伤口绝不可以碰水。 宫女应下，带着阿兰离开了。 阿兰刚走，完颜达就来了，人未到声先到。 “王后，这疫病你研究得如何了？寡人记得你说过今天会有结果。” 林婉清脸色有些微变，不过一瞬，又挂上了笑容。 “王上，臣妾的方法之前在莫枝身上试验失败了，不过臣妾已经找到问题所在，改进了方法，再过几天定有结果。” 完颜达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王后不是说今天就有结果吗？” “王上，这疫病可不是普通的疫病，得病之人十有九死，臣妾这已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在找医治方法了，王上还怪罪臣妾，难道太医和巫医们研究出结果了？” 说到这，林婉清低下头，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完颜达一愣，眼眸闪了闪，随后伸出手搂住了林婉清的腰。 “王后，你别怪寡人，寡人也是忧虑北厉子民的安危，寡人这几天已经急得睡不好了。” 完颜达这话倒也不全是假的，疫病蔓延很快，现在除了霜月部，其他几个部族又死了不少人了。 已经有大臣让他屠杀这几个部族，一把火烧了这些族的人，以防疫病传出来。 面对这样的压力，完颜达确实睡不好。 他身为北厉的都可汗，再怎么说也不忍如此对待北厉的子民，只得先压下来，他总觉得林婉清会有办法解决。 因为林婉清在听到霜月部族长所说的一切后，脸上有惊慌，甚至马上就让人把霜月部族长关了起来，还让他派人封锁霜月族出来的路。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正常人听到新的疫病，肯定先是会迷茫，等慢慢了解情况后再做出应对之策，绝不会像林婉清这样果断，甚至都没怎么仔细问过霜月部族长。 当时完颜达就肯定林婉清知道这疫病，只是她不愿说。 完颜达未揭穿林婉清的心思，他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他不在意。 只要能解决北厉的这个危机，林婉清玩点小手段又何必在意。 林婉清听到完颜达这样说，心里也松了口气，轻轻依偎在完颜达怀里，“王上，再给臣妾几天时间，臣妾定能成功。” “好，寡人等着王后的好消息。” 第548章 痘殇 有了完颜达这边的压力，再加上上次莫枝的失败，这次林婉清小心了起来。 当晚，阿兰就发热了。 照顾她的宫女向林婉清禀报此事，林婉清过去看了一下。 伤口有些红肿，但看上去不是很严重，发热的温度也不是特别高。 林婉清知道这是牛痘在起作用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林婉清基本每天都会去看一次阿兰，观察伤口的情况还有她的体温。 但她严禁别人给阿兰用药，任由阿兰就这样病着，但是给阿兰的吃食比普通宫女的要好上许多。 阿兰从感觉身体不舒服开始，准备如同莫枝一样等着死亡了。 可没想到到了第七天，她身上的高热开始退去，明显感觉身体在好转，而她左手臂上的伤口也开始好转，慢慢缩成一个不大的疤。 看到阿兰如此，林婉清笑了。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不过，还得验证。 在阿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林婉清直接让人她把送到了霜月部，让她带着药去照顾那些得了疫病的人。 阿兰知道后，整个人都麻了。 她没想过自己刚逃过一劫，却又被王后送往死地。 霜月的人在想办法逃出来，她却要被送过去，可她又如何能反抗。 来到霜月部，阿兰看到几乎家家户户都躺着感染了疫病的人，身上长着各种脓疱，发出的恶臭让她想吐。 霜月部的人看到阿兰带着药来，一些感染症状还轻的人知道阿兰是王后送来帮助他们的，都跪在地上感谢王后仁慈，没有放弃霜月部。 阿兰来霜月部已是抱着必死的心理，看着这些人如此痛苦，她也不忍心，忙拿出太医和巫医们研究出来的草药，煎煮喂给霜月部的人。 太医和巫医们谁也不敢肯定这药有没有效，只不过是在听到王后要派阿兰来霜月部后，开出的方子。 他们研究了这么久，没有任何治疗方法也说不过去，哪怕是装样子都要装一下的。 药有没有效就另说了，没效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这个疫病之前也没人见过。 一周后，阿兰却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这次轮到霖月部的人奇怪了。 甚至有人说阿兰是神灵降下来帮他们的圣女。 而这时的阿兰也开始怀疑当初王后对她做的一切，是不是治疗疫病的方法。 想到这种可能性，再看看自己天天在得了疫病的病人身边打转，也没任何问题，阿兰有些激动了。 之前对王后的怨恨突然消散了。 王后若真找到了治疗疫病的方法，哪怕要她死又有何妨。 十天后，阿兰被接了回去，全身进行清洗，她从霜月部穿回的衣物也都烧了，做完这一切，她被带到一个单独的小屋。 没一会，林婉清来到了小屋，仔细检查了阿兰后，确定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 考虑到天花传染得快，这牛痘要是得了天花再来种就没任何作用了，林婉清不得已冒险给自己种了牛痘，几天后也好转了。 在完颜达再一次召集勤王、大臣、各部族长、太医、巫医们研究解决疫病方法的时候，林婉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笑着说道： “王上，我找到解决疫病的方法了！” 在众不可置信的眼里，林婉清看向王上，“王上，此事事关重大，可容臣妾细和王上讲述。”随后她轻轻看向在场的所有人。 完颜达明白了林婉清的意思，虽然所有人都满眼期待着林婉清说出解决疫病的方法，可林婉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想来林婉清还有其他打算。 “你们都退下。” 大家虽然好奇，可王上都下令了，也没人敢拒绝，都退到了外面守着，把空间留给了王上和王后。 太医巫医们都小声猜测着王后能找到什么办法。 完颜达看向林婉清，“王后，可以说了。” 其实之前林婉清去牛场找牛，莫枝的死，再带阿兰去牛场，阿兰发热，随后身体恢复被林婉清让人送到霜月部的每一件事，完颜达都知道。 但他不知道林婉清想做什么，也无人知道林婉清单独在帐篷里做了什么，但完颜达却能感觉到林婉清是在找解决疫病的方法，也就由她去了。 阿兰被送往霜月部的时候，完颜达找过林婉清，那时的他已经快失去耐心了，对着林婉清的脸色非常不好。 可林婉清告诉他，已经给阿兰喂了抵抗疫病的药，剩下就是看阿兰会不会染上疫病了。 闻言，完颜达才没再说什么。 今天林婉清如此，想来结果是好的。 王后，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王上，这个疫病若是被传染了，能不能熬过去，只能看每个人的身体，但只要熬过去了，这一生都不会再传染上此疫病。 臣妾想出的方法只能让未得疫病之人不会染上这疫病，但已经得了疫病之人是死是活只能看天意了。 而且这个方法臣妾不仅在阿兰身上试过，也亲自在臣妾身上试过了。” 说完林婉清拉起了衣袖，给完颜达看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完颜达先是一愣，随后想到阿兰送到霜月部回来确实没有染上疾病，便是狂喜。 疫病治不了，但可以让未得疫病之人不会染上这疫病？ 未得疫病之人不会染上疫病，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抵抗疫病的方法了呢？ 只要让所有北厉子民都不会染上这个疫病，等得了疫病之人或死或熬过来，那不就天下太平了。 完颜达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抱起了林婉清，“王后，你真是上天送给寡人的珍宝！你真是北厉的神女啊。” 林婉清被猛地抱起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娇羞道：“能为王上分忧是臣妾荣幸，王上，快把我放下，让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哈哈哈，谁敢说什么，寡人砍了他，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寡人的好王后。”完颜达也轻轻放下了林婉清。 “对了，王后，这疫病叫什么名？” 林婉清刚想脱口而出“天花”二字，突然脑海里闪过了苏若锦，还有她的计划，生生忍了回去。 她现在不确定苏若锦是否如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人，而且苏若锦懂医，万一真和她一样，那听到“天花”两字说不定就能想到治疗方法了。 现在这个时代通讯不便，信息传递很慢，她还需要利用这一点，做很多事。 “王上，这疫病臣妾想着给它取名叫‘痘殇’。患此病之人全身会长脓痘，死了这么多人可谓‘殇’。”林婉清说道。 “痘殇？好好好，就叫痘殇。王后，到底如何做，不会染上痘殇？你又为何不想让别人知道？” 第549章 请王后替我接种 林婉清知道给北厉子民都种上牛痘一事，她一个人不可能完成，所以用牛痘治天花的方法她瞒不住。 于是她把种牛痘的方法告诉了完颜达。 完颜达听完怔愣了好一会，随后重重叹了口气，“王后，若不是你，谁又能想到这解决痘殇疫病的关键居然在牛的身上。” 牛痘对草原人来说就是一种牛病，而且这种牛病还会传染给人，平时避都来不及，谁又会想到用牛病去治疗疫病。 这一瞬间，完颜达甚至都真的在心里怀疑，林婉清是不是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帮他成就大业的。 普通凡人谁能想到这方法啊。 林婉清自然看出了完颜达的震惊，她心里很是得意。 那肯定不是普通凡人想到的，上一世也是多少人经过无数实验，由一个y国的医生无意发现挤奶女工很少感染天花，仔细研究后才找到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的方法。 “王后，你为何要让他们出去？”完颜达问出另一个疑惑。 既然是治疗方法，肯定是要让大家知道的，为何林婉清要让他们出去。 “王上，你乃北厉百年不遇之霸主，难道满足于偏安一隅吗？北厉虽大，可是靠天吃饭，一到冬天，草原牧草枯黄，牲畜没吃的，北厉子民还得饿肚子，你甘愿让北厉子民世代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依臣妾所见，王上乃有雄才大略之人，区区北厉都可汗根本就是委屈了王才，王上应是入主大楚皇宫，问鼎整个九洲之人！而如今正是一个好时机。” 说到这，林婉清朝着完颜达跪下，眼神坚定，“王上，臣妾愿助王上实现一统九洲的宏愿！” 如果说之前林婉清找到了阻断疫病的方法给了完颜达惊喜，如今林婉清所说给了完颜达完全想不到的震撼！ 他知道林婉清有野心，她能帮到他，他满足她一些小女人的野心又何妨。 可完颜达万万没想到林婉清的野心居然比他还大，她要的是整个九洲！ 完颜达自然有自己的野心，他的野心是想拿下大楚，问鼎中原，已经是他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 没想到自己这个王后居然比自己的野心还大！ 完颜达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婉清，先是脸色阴沉，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之大传到了屋外。 屋外的人听到王上这样高兴，脸上都有了喜色。 肯定是王后真的找到了治疗疫病的方法。 真是太好了！ 可这门怎么还迟迟不开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着紧闭的房门，期待着它的打开。 屋内，完颜达一把扶起林婉清，“王后，你有何想法？” 林婉清站起来看着完颜达莞尔一笑，“自是有的。” 林婉清相信以她这个计谋加上她研制出来的炸药，一统九洲不就是手到擒来之事。 随后林婉清在完颜达耳边低语了几句，完颜达愣住了，看向林婉清的眼神多了一些不明的意味，迟迟没开口。 林婉清也不急，淡笑看着完颜达，她知道完颜达会同意的。 对于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一统天下更让人着迷，那可是流传千古之事。 至于用什么手段谁又会计较，史书永远是胜利者书写，到时候什么样还不是上位者说了算。 “王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林婉清加了一把火。 “王后，有你乃寡人之幸事！” 林婉清笑了。 门开了，外面的人迫不及待涌了进来。 “王上，王后可是想到什么方法了？”霜月部族长也顾不上什么地位尊卑了。 他没感染上疫病，人又在璟羌，远离霜月部，可他的家人，他的族人还在部族里，他们随时面临着生命危险，他如何不急。 完颜达看向林婉清，“王后，还是由你来和大家说一下吧。” “是，王上。” 林婉清慢慢把种牛痘的方法和在场所有人又说了一遍。 所有人和完颜达当初听到这个方法的反应一样，全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本来还有人第一反应是想质疑，自古可从没听过有人用牛痘来治人病的。 可是在听到除了一个宫女外，林婉清还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了，谁还敢说什么。 堂堂一国之后，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亲身试验，仅这一点已经让许多太医、巫医自叹不如了。 “各位如何看？如果你们不信王后的方法，可有更好的方法？”完颜达沉着脸看着这群人。 太医、巫医们面面相觑，他们要是有办法还能等到现在，可王后所说确实匪夷所思啊。 这什么接种？ 听都没听过这词。 还把牛身上的病接种到人身上，就能治疫病？ 若真用这方法，那身为太医、巫医的他们必然要到各部族进行接种，那就等于他们也会有染上疫病的风险啊。 所有人都安静了。 这时，霜月部族长站了出来，“斗胆请王后替我接......接种。” 霜月部族长已经等不了，现在听到这方法，他身为族长自然当得带头。 王后都能用自己做试验，自己为何不能。 “好！” 待霜月部族长身体恢复后，迫不及待返回了部族，确实没染上痘疡。 自此再无人怀疑，完颜达在所有人宫人接种都没事后，他也接种了。 随后所有太医、巫医开始奔赴北厉每个部族给部族里的每个人接种牛痘。 随着疫病被成功压制，林婉清也成为了北厉百姓心目中真正的神女。 完颜达也让神巫择日给林婉清进行神女请封仪式。 林婉清谢过完颜达后，脸上笑容更大了。 之前她依靠的是完颜达，现在她开始要一步步走向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利。 苏若锦，萧彦初，大楚，都给我等着！ 给林婉清进行神女赐封仪式？ 魏吟霜听闻后坐在屋里久久未迈出一步。 她心底生起了迷惘。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婉清得到的这一切本应该是她的，她才应该是那个站在最高处的女人，如今却成为勤王王府中任人打骂的，徒有虚名的王妃。 这一切全怪苏若锦！ 若不是她，自己早就是摄政王妃，哪会变得如现在这般卑微！ 想到这，魏吟霜决定，只要林婉清能帮她除掉苏若锦，她就愿意真心替林婉清办事。 而身在渝林的苏若锦完全没想过，她会被远在千里之外的两个女子记恨上。 更不会知道，林婉清将给九洲带来多大的灾难！ 第550章 青史铁铺 徐达义带着苏若锦一行人偷偷来到了徐家铁铺，铁铺名字现在已经更名为“青史铁铺”。 看到这个名字，苏若锦冷笑一声，这个佟明山居然还想名垂青史。 “赵姑娘，要潜进去看看吗？”徐达义小声问道，怕暴露身份，他现在都称苏若锦为赵姑娘。 这铁铺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打铁加工的地方，打造的是普通的农具、刀具。 一部分是售卖的地方，里面有许多百姓在挑选铁具。 表面看上去只不过比普通铁铺大了许多，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若不是事先知道铁铺的秘密，苏若锦看到，也不会对这个铁铺生起什么怀疑之心。 但人一旦有了事先的准备，再去看一件事物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比如现在苏若锦一眼扫过去，就看到几个铁铺里看似打杂的人，下盘扎实，一看就是练家子的。 这样的人还不少。 如果他们贸然进去，必定会打草惊蛇。 听到徐达义这样问，苏若锦看了他一眼，“你有办法？” 徐达义点点头，“姑娘你们在这稍等。” 现在的徐达义已经猜到这个赵姑娘不是普通人，可他从来不多问。 经过这一系列事情，他知道赵姑娘是站在他这边的。 叔父也说过徐家想翻案，现在唯一能靠的就是赵姑娘。 他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听从赵姑娘的吩咐，她让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见徐达义拉了拉头上的斗笠走进了铁铺。 铺子里人来人往，也没太多人注意到徐达义。 徐达义佯装挑选东西，趁人不注意掀开铺子里的门帘进入了铺子后面。 看到这一幕，烟罗有些担心，“小姐，徐公子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会。”苏若锦对徐达义倒是有信心。 这家铺子之前本就是徐家的，徐达义对它的布局应该很是熟悉。 今天徐达义除了戴了斗笠，苏若锦为安全起见，出门前还给他进行了一番装扮，脸上粘了胡子，不是很熟悉徐达义的人一时是看不出他的。 真要被发现，大不了说找茅房走错地就行了，苏若锦相信徐达义这点应付能力是有的。 虽是如此，烟罗却还是很担心，紧张地盯着铁铺，希望徐达义早点安全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不见人出来。 “小姐，会不会出事了，要不要我进去找找？”烟罗有些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赵姑娘，我回来了。” 烟罗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回头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徐达义，瞪大了眼，“你怎么在这？” 徐达义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从后门出来的。” 苏若锦这时也发现了徐达义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穿了一套和铁铺里店小二们一样的衣服。 他们之前已经勘察过，铁铺后面同样有人看守，不过徐达义穿上这一身衣服，后面的看守自不会在意了。 徐达义把身上的包袱递给几人，“委屈赵姑娘你们换一下衣服了。” 苏若锦这时也明白了徐达义是去铁铺里找了几套工服，让他们换上就好混进去了。 不过混入的人多，也会引起注意。 苏若锦吩咐道：“徐公子，刘靖和我进去，烟罗你在铁铺后门接应我们。” 烟罗想跟着进，可听到自家小姐已经安排好了，也只得应下。 三人换上衣服，混入了店里，果然没人发现。 趁人不注意，在徐达义的带路下，迅速来到了后院。 徐达义小声说道：“赵姑娘，我刚才已在后院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可父亲未曾告诉我后院的密道在哪。” 苏若锦自是懂的，这个时代的家族大多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要到家主交接时才会口口相传于下一任继任者，和赵家是一样的。 徐家家主还年轻，自然没想到这一步，没料到还没等交接，徐家就覆灭了。 苏若锦打量起了四周，确实如徐达义所说平平无奇，就是一个普通带天井的后院，分了很多间房间，应是给铁铺里的工人居住的。 只不过后院还有一个很大的库房，都快超过前面的铺面大小了，想来应该是堆放生铁料子的。 从院子里看不出什么问题，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暗道藏在其中一个屋里。 还没等苏若锦他们找到机会进屋子探查，就听到有人在喊道：“哎，你们三个过来，和我送料子去。” 见三人没动，那人骂道：“听不懂人话是吗？还不快点。” 说完那人拿着钥匙打开了库房，招呼几人过去。 三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走了过去。 那人感觉到几人过来，也没回头，指着库房里专门单独放置的生铁料子，“就这些，动作快点，不然又得被扣钱。” 那人搬了一块生铁料子进筐里，下意识抬头看向苏若锦三人，脸上有些疑惑，“咦，你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随后这人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刀。 刘二铁吓得声音都变形了，“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这铁要送到哪去？”刘靖问道。 “送到......就送到隔壁马具店......” 马具店打造马镫、马蹄铁等用具确实需要用到生铁。 苏若锦走过去捏开了刘二铁的下巴，喂了个东西进去，“带我们过去！这是断魂散，如果没有解药，两个时辰内你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乖乖听话，我自会给你解药。” 刘二铁吓得连连点头，“好好好。” 于是四人推着装了生铁的车子在刘二铁的带头下，从后门来到了马具店的后院。 马具店后门也有守卫守着，看到苏若锦几人有些疑惑，“刘二铁，今天怎么换人了，这三个看着面生啊。” 刘二铁忙笑着说道：“守卫大哥，你们也知道最近事情这么多，店里人手不够，这三个都是从别的铺子调过来的。” 徐家的铁铺也不只这一个。 有刘二铁带着，守卫也没多想，挥挥手就放四人进去了。 马具的后院和铁铺不一样，不是天井，而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放满了各种马具，墙上挂着一个马鞍。 刘二铁上前转动了墙上的一个马鞍，就听到铁链拉动的声音，露出了一个密道。 原来铁铺的密道安排在隔壁马具店下面，难怪找不到。 只得说徐家家主考虑周到。 第551章 双数日子 四人穿过密道，就感觉迎面扑来巨大的热浪，映入眼帘的是忙碌的打铁匠们，地上也堆满了各种半成品的兵器。 看到四人进来，有铁匠抬头看到刘二铁，随意打了个招呼，继续锤打着手里兵器，看上去这里的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暇关注他人。 “二铁，把料放在这就行了，你们那边多送点料过来，不然哪够用啊。” 一个像是管事模样的人指了旁边专门堆料的空地，随后翻看着手里的账簿，嘴里嘟囔着，“一个月打造两千件兵器，真当我们是神仙啊。” 刘二铁擦头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被这里的热浪给热出来的，连连点头称是。 四人开始把生铁搬下推车。 苏若锦趁机观察着这个地方，这是个圆形的打铁场，四周都有些通道，想来应是通往休息处。 趁人不注意，刘靖悄悄跟上了管事，待管事走到拐角处，刘靖打晕了管事，拿走了他手里的账簿，又给管事的喂了颗药，塞到了隐蔽处。 随后几人走出了密室。 苏若锦接过账簿看了看，里面记录着生产出来的兵器数量，还有交出去的数量，里面分了两栏。 一栏写着官字，一栏是空白，还有一档是签字，想来是验收的，空白栏签的全是黄通判的名字，官字栏则是不同人的名字。 两者分配数字差不多是八比二。 相当于炼制出一百件兵器，八十件记到官字下，二十件记到空白栏下。 苏若锦粗粗看了眼，最近一个月差不多交出了一千件兵器，有两百件记到了空白栏下。 这个空白栏记的兵器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若锦看向刘二铁，他能如此自由出入这里，想来也不是普通的打铁匠。 “你们铁铺这些兵器运送到什么地方？” 刘二铁一愣，眼神有些慌乱，“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 没等刘二铁反应过来，苏若锦三针已经飞出去了。 随后刘二铁就只觉得全身奇痒无比，开始疯狂抓挠身子。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针上有毒，你若把身子抓破了，你全身皮肤会溃烂流脓而亡。”苏若锦淡淡说道。 刘二铁一听不敢再抓，可身上的痒让他不停在地上打滚，试图缓解这种难受。 “若你老实说清楚，我可以帮你解毒。哦，对了，我忘了说，你现在只是痒，一会就会感觉到有上千只蚁虫在啃咬你了，慢慢享受吧。” 苏若锦平静的声音在刘二铁听来如同恶魔的讥讽，而且他确实开始感觉身体里已经有被虫子啃咬的疼觉传来，只不过这种感觉还不强烈。 刘二铁急了，之前的断魂散还没到发作时候，他没啥感觉，可现在这毒是即刻生效啊。 “我说，我说，我全说。”刘二铁实在忍受不了了，“我们铁铺的兵器每天会分不同批次送出，逢单数日子，送出的都是大量的，逢双数日子，送出的都是少量的，每次都是由不同的人运送，而且逢双数送出的兵器只有在晚上才运送。” “你可认识运送的人？” “单数日的兵器，都是店铺里的掌柜、伙计和衙门里的衙差们负责运送，双数日运送则是由黄通判来负责一切事宜。” “这些兵器运送到哪去？” “这个我真不知道了，我只是铁铺里的人，每次他们来收货，我只负责安排人装运兵器。啊—” 这时刘二铁感觉到身体里每一块肌肤都如刀锉一般，忍不住刚想叫出声，苏若锦一根针再次飞出，刘二铁更加惊恐地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天是双数日子，今天晚上会有兵器运出？”苏若锦算了算日子，问道。 刘二铁忙点头。 “我可以暂时解了你的毒，但晚上你要想办法让我们混入运送车队。” 刘二铁先是犹豫，可身体的剧痛让他这种犹豫只是一瞬，又迅速点头如捣蒜。 太痛了，他不想再忍受这种痛苦了。 苏若锦喂了刘二铁一颗药，他瞬间就感觉身上的疼痛消失了，也能说话了。 “多谢多谢。” “晚上我们再过来，当然，你也可以去告状试试看。”说完苏若锦转身离开了。 “不敢不敢。”刘二铁连声说道，他身上的毒未解，为了保命他也不敢啊。 就在苏若锦离开后，刘二铁迅速站起了身，脸上哪还有一丝之前惊恐的模样。 他阴沉地看着苏若锦几人消失的方向，向一旁吐了口唾沫，随后快速离开了铁铺。 刘二铁来到一个小院子，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门开后，刘二铁径直走到了一个房间，一男子背对着门站着。 刘二铁单膝下跪行礼，“大人，赵若锦他们已经查到铁铺了。准备晚上让属下带他们交接兵器，他们要混入兵器运送队里，她还给我下了毒。” 男子转过头，光着头，脸上爬满了无数条伤痕，是那种被孩子看到都会吓哭的模样。 “佟明山这个废物，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让我们的人做准备，晚上把人都给杀了！把这个吃了，你的毒就没事了。” “是！”刘二铁走上前，接过男子手中的药丸二话不说就吞下了。 待刘二铁离开，男子放飞了两只信鸽。 入夜，苏若锦和刘靖依时来到了铁铺，刘二铁看到两人悄悄迎了上来，小声问道：“不是还有一个人？” “他不来了。” 刘二铁也不再说什么，带着两人到了铁铺里，“你们在这等一会，车子马上就到了。” 没一会车子来了，刘二铁这边指挥着人把一箱箱木头箱子装上车，这些箱子已经是订好钉子，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想来里面就是打造好的各式兵器了。 苏若锦和刘靖现在是店里的工人，自然也要跟着抬这些箱子。 箱子数量算不上多，只不过十辆马车，很快就装完了。 黄通判从始至终站在一旁看着，苏若锦和刘靖尽量低着头，隐在人后。 待车装好后，另一个管事走到黄通判面前，递上一本册子，黄通判看了眼，拿过笔签上了字，随后一挥手，“出发。” 车子慢慢启动，朝城外走去。 有黄通判押送，自然一路无阻。 车队渐渐行到一片树林里，除了马蹄声，和时不时督工发来的催促声，再无人说话。 骑着马走在前方的黄通判突然拉了下缰绳，马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回头眼睛直勾勾看向苏若锦两人，嘴角扯出一抹阴笑。 “赵姑娘，就送到这吧。” 第552章 通判大人好眼力 苏若锦心下叫了一声不好，随后抬起了头看着黄通判。 “通判大人好眼力。” “赵姑娘过奖了，不过黄某也奉劝赵姑娘一句，下一世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随着黄通判一声令下，不仅是运送兵器的工人们统统从箱子下抽出武器，连林子里也冲出了十多名黑衣人团团围住了苏若锦和刘靖两人。 不仅如此，这些人还从怀里掏出面罩戴在了脸上，每个人手里的兵器在月光下泛起了寒芒。 苏若锦见此微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看着黄通判，“通判大人，动用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真是有点兴师动众了呢。” 都戴上面罩是为了防她的毒啊。 黄通判笑了一声，“赵姑娘能火烧佟大人的观荷楼，劫了知州府衙大牢，自是不能小看。” “通判大人，怎么，这是想把知州府破不了的案子，统统算在我头上啊？等我一死，案子就能了结了？真是好算计啊。” 苏若锦可不信黄通判会知道这些事是她做的。 她那天在观荷楼放火，以她的轻功，不可能有人看到。 至于劫了府衙大牢，她可是知道大牢那里狱卒现在还不可能醒来，根本提供不了什么线索。 就算醒来，她就不信他们能知道是谁动的手，暗一他们可是蒙着面的。 黄通判如此说不过是在诈她而已。 确如苏若锦所料，黄通判确实是在诈她。 这两件事他怎么想都觉得和赵若锦有关，眼前赵若锦不承认，他也没了耐心。 “赵姑娘，死人是不可能开口的，到时候我说什么自是什么了，给我上，不留活口。” 一声令下，所有人举刀剑朝苏若锦刺去。 苏若锦急速后退，避开最初的攻击，刘靖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直接对敌。 可刘靖毕竟是一个人，他可以对付五六个人，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十多个人啊。 黄通判也看出了赵若锦手脚没多少功夫，更是得意。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让手下戴上了面罩，防止赵若锦用毒。 可是黄通判才高兴不过三息的时间，就听到一阵阵闷哼声。 随后就见自己的人身中弩箭，纷纷倒地。 最终只剩下刘靖和一个黑衣人打得有来有回。 黄通判见此马上意识到出问题了，危机感让他调转马头就想跑，结果马一阵嘶鸣跪倒在了地上。 地上有绊马绳！ 中计了！ 黄通判意识到这事时，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刀。 同时，刘靖那边也结束了战斗，他的剑也架在了那个黑衣人脖子上。 刘靖扯下黑衣人的面罩，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黑衣人正是刘二铁。 刘二铁看到刘靖没有一丝吃惊，反而轮到他吃惊了，“你猜到了？” 刘靖笑笑，“一个铁铺不打铁的人，手上哪来那么厚的茧子，而且打铁的茧子位置和握剑的可不一样。” “你！”刘二铁瞬间说不出话来，他认输。 他以为他是猎人，没想到自己才是猎物。 想到这，刘二铁眼神决绝，刚想咬牙，却被刘靖捏住了嘴，抠出了他后槽牙里的毒药。 “别急着死嘛，我们姑娘不是给你下了毒，会死的，别急啊。” 随后刘靖堵上了刘二铁的嘴。 苏若锦慢慢走到了黄通判面前，“通判大人，再不去交易地点，可就要迟了。” 之前她和刘靖抬过那些箱子，很沉，也能听得到铁器撞击的声音，确定里面确实是兵器。 黄通判在此安排伏击，想来是笃定能快速结束战斗，再去交货也不迟。 “你说我要把这些货给拿走，黄通判，你，或者说你和你的家人还有活路吗？” 苏若锦突然话锋一转，“哦，不对，黄通判肯定是不会在意黄夫人如何了，不过就不知道通判大人在不在意云蝶母子的安危呢。” 黄通判在听到苏若锦提及自己家人时脸色都没变过，可听到云蝶母子后，脸色大变，声音都有点颤抖，“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怎么，黄大人，我只是让人把他们母子好好安顿起来，至于以后会如何，就取决于黄大人了。”苏若锦玩味地看着黄通判。 “对了，黄大人，你说若是佟大人知道你在他眼皮底下玩花样，他会如何呢？” 暗一已经没日没夜带人赶到了邑城，有邑城暗盟人的帮忙，很快查清了事情，以信鸽先传了回来。 里面就写了之前那位被秦文青杀了的花魁云蝶居然生了个儿子，躲在邑城一个小院里，请了个嬷嬷在照顾母子两人。 暗一以重金收买了嬷嬷，嬷嬷暗中告诉暗一，每个月的十五，渝林都会有个男子来邑城看望云蝶母子俩，看样子，那男的像是孩子的父亲。 暗一拿了几幅画像让嬷嬷辨认，嬷嬷一眼就认出了黄通判。 苏若锦都不用怎么猜，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内幕。 云蝶的死当然是事先安排好用来陷害秦文青的，以佟明山的狠厉，云蝶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当然要死了，才能把事做完美。 可不知为何云蝶和黄通判搞在了一起，还怀了黄通判的孩子。 而黄通判家中有个母老虎，多年未孕也不允许黄通判纳妾，对于云蝶腹中的孩子黄通判自然无比珍惜，这可是他唯一的一个孩子。 身为佟明山的心腹，黄通判要瞒着佟明山动些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闻苏若锦所说，黄通判脸色有些发白，额头肉眼可见地冒出了汗，已经没了之前的高傲。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黄大人，这些人已经死了，当然轮到我护送大人去交货了。黄大人，带路吧。” 看着还不动的黄通判，苏若锦补了句，“黄大人，你儿子长得挺白白胖胖的。” 一句话成功让黄通判站了起来，像是认命般说了句，“走吧，我带路。” “三哥，你负责看好他。” “放心吧。” 刚才用剑架在黄通判脖子上之人，正是苏闻洲。 之前苏若锦已经看出了刘二铁的不对劲，当然不可能啥也不做。 她算准了交货地点定不会在渝林城里，提早让三哥带着人埋伏在了城外，待他们出城后，就在暗中跟随。 现在就等着看到底是什么人买这些兵器。 第553章 篱山脚下 一开始苏若锦以为他们说不定也会去清河边交货，可没想到车队在黄通判的带领下，慢慢走向篱山。 此时的她也不怕黄通判敢玩什么花样，他儿子的命还在她手上呢。 篱山山脚下有个庄子隐匿在山间，此处远离附近村子，若非有意靠近，不容易被人发现。 在经过庄子旁的树林，刘靖小声对苏若锦说道：“主子，这林中有人。” 苏若锦不动声色，想来应该是隐藏着护卫，若非黄通判带路，他们不一定能找到这里。 即使找到这里，难免有一场厮杀，到时候定会惊动庄子里的人。 待一切结束，庄子里的人估计早就人去楼空了。 待车队到后，黄通判上前有节奏地敲响了房门，门开了，走出一个人。 “黄通判，今天怎么晚了小半个时辰。” “扎木，最近几天风声有些大，我们大人说了交完今天这批货，就得先暂停一段时间了。” 这倒也不是黄通判编的，而是他来的时候，佟明山就是这样交代的。 最近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佟明山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出于本能，果断决定暂停一切行动。 至少也要除掉赵若锦以后再说。 “黄通判，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们佟大人和我们王爷说过了吗？” “这是自然，佟大人自会和王爷交代一切。” “嗯，点货。”扎木也不再多说，朝庄子里招招手，就有人出来打开木箱清点里面的兵器。 “黄通判，进来坐坐？”扎木邀请道。 “不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向佟大人复命，先告辞了。” “行，黄通判，慢走。”扎木本也只是客套一番，转身进了庄子。 苏若锦在看到扎木出现的时候，看向了苏闻洲，苏闻洲果然捏紧了拳头。 他和北厉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扎木一开口，他就能听出带着浓浓的北厉人的口音。 这佟明山真是把兵器卖给了北厉人！ 不过苏闻洲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他用力压下了心里的愤怒，保持脸色平静。 “赵姑娘，我已经带你们过来了，能放了我的儿子吗？”黄通判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别急嘛，黄通判，我还有事问你，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我定保你儿子无恙。” “赵姑娘，你问吧。”这时的黄通判也放弃抵抗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黄通判本就是黄家三代单传，儿子成了他唯一的软肋。 “徐家的人是佟明山害死的？” “是的，这药还是我替他从北厉人手中买来的，我们买通了徐府的下人，把药下在了徐府人的饭食中。让他们慢慢发作，自己摔倒而亡，就不会怀疑到别人身上。” “那徐家得罪水神的谣言也是你放出去的？” “徐家在渝林名声挺好，徐家人先后死亡，定会引起别人怀疑，为了给这一切找到合理的解释，我让人伪装成水鬼潜在水底，故意拉去湖边游玩的小孩子下水溺毙，造成水鬼害人的假象。 之后我让人散播徐家得罪了水神的谣言，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徐家的死因，也不敢再来韵湖这边了。” 黄通判低着头，一五一十交代着。 “那秦文青呢？” 黄通判顿了顿，不过想到今天赵若锦他们已经知道交货地点，反正都交代了，也不差这个事情了。 他没再犹豫继续说道：“秦文青发现了佟大人偷卖铁矿和兵器给北厉人的事，佟大人自然要把他除掉。” 对于这个已经是苏若锦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现在通过黄通判的嘴证实了而已。 “所以是你模仿了苏家人的笔迹给北厉写了通敌叛国的信？”苏若锦不经意问出这个问题。 黄通判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我没写过......”随后他猛地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苏若锦。 她为何会问自己这个？ 这个赵若锦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黄通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苏若锦看着黄通判，一旁的苏闻洲眼里也全是紧张。 不过之前黄通判的回答，倒让苏若锦有些相信他真没写过。 人的下意识一般是不会骗人的。 “的确，事到如今，我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赵姑娘，的确有人给我了一些人的笔迹，让我模仿着这些笔迹写了几封信，可那些信不过是些家常之信，甚至是抄过几首诗，并没有什么通敌叛国的信，只不过......” 说到这，黄通判似是想到什么，停下了话语，眉头也皱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对方给的银钱很高，抄写一封就给百两银子，我共写了三十封，对方给了我三千两白银。” “对方是谁？”苏若锦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对方找我时是蒙着脸的，不过听口音有些像北厉人。” 北厉人！ “你还有他们要你模仿的那些笔迹吗？” “没有，模仿完，他们全收回了，不过我记得那些笔迹，可以再写出来。” “那就有劳黄通判了，只要你能写出来，我保证云蝶和你儿子安然无恙。” 他们把黄通判带回了院子，让他写出那三人的笔迹。 “黄通判，他们让你抄的内容你可记得？”苏若锦看着这三个笔迹，嘴角噙上了冷笑。 “记得，很杂，有告家书，有《三字经》......”黄通判一一说了出来。 确实是些普通的内容。 “那......”苏若锦刚想仔细问，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嗖嗖嗖的声音。 随后就见一支支火箭射在了窗户上，门上，火很快就燃了起来。 “小心，三哥，保护好金大人！” 金大人？ 什么金大人？ 黄通判一时怔愣，都忘了此时的情况。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就看到人群里有一个他很熟悉的面孔。 之前他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根本没空去注意赵若锦这边的人群里有什么人。 这时才注意到宁城知府金川金大人居然也穿了一身夜行衣隐在队伍里，那他刚才说的话...... 黄通判脸色已经白得像死人一般，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之前之所以说得这样果断，不带一丝犹豫，不是他放弃了，相反是他坚信赵若锦就算知道这一切又如何，佟大人哪会放他们离开。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赵若锦居然把宁城知府也给请来了！ 这就等于自己交代的一切全都被知府大人听去了。 如此一来，他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不不不！ 不行！ 绝对不可以让这些人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幸好佟大人派人来了。 黄通判眼里闪过狠厉，趁人不注意，一把拉开了房门，大叫，“他们在这里！” 刘靖立马一掌就把黄通判给打晕了。 人还不能杀！ 外面的火箭越来越密集。 第554章 知府大人 “三哥，你带金大人先离开。”苏若锦大声叫着。 “小锦，你呢？”苏闻洲有些着急，他不能把小锦一个人留下。 “没事，我能保护好自己。” 外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一又带走了几人，还有一些被苏若锦派出去了，现在他们剩下的也不过十多人。 “长公主，你先走，属下断后。” 随着射进来的火箭越来越多，房子火势也逐渐变大，刘靖有些着急了。 若是面对面对上，他还不怕，拼死也能护住长公主。 可现在这样，他担心有个万一，火箭射中长公主怎么办。 “一起走！”苏若锦也不再纠结，推开房门，准备躲着火箭杀出去。 可当苏若锦推开房门，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她知道佟明山不是什么好人，可她没想到他居然能狠毒至此。 就见院外的大门已经被人撞开，透过大门，苏若锦能看到外面许多村民被绑着，堵着口，跪在地上，有老有少，所有人都惊恐地红着眼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佟明山站在这些村民后面，他看到苏若锦出来，笑了。 “赵若锦，若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放了这些村民，否则他们就因你而死，这罪责你担得起吗？” 苏若锦简直被佟明山颠倒黑白的说辞给气笑了，“佟明山，你强抢民女，陷害上锋，用尽手段抢占徐家家产，残害徐家数十条人命，还偷卖铁矿和兵器给北厉人，以上种种罪孽，每一种都够你死一百遍。 现在你居然还死不悔改，以这些村民的性命来威胁我。佟明山，你真以为你背靠北厉人，是太后远亲就能为所欲为吗？” 说到这，苏若锦转过头看向被苏闻洲护在身后的金知府，“金大人，这一切，你都看到了吧。” 渝林归属于宁城管辖，去邑城的路上要经过宁城，之前苏若锦已经让暗一找到金大人，告知一切。 金川是宁城知府，为官口碑还算不错，当暗一把佟明山所做的一切告诉了他，并呈上了证据，金川很是震惊。 可是他也不可能凭借一面之词就相信暗一所说。 眼见金知府的犹豫，暗一按照苏若锦的交代对金川说了一席话。 “金大人，你已经近五十，若再没有任何政绩，这一生也就坐在这个位置上了，甚至还有可能被挤下这个位置。 佟明山如今已坐上了知州的位置，你又如何能保证有一天他不会盯上你的知府位置呢。 若你愿意赌一把，赢了，你就是为民除害的好官，获得一世清名，借此腾飞，京城将有你的一席之地，输了，也不过是维持现状罢了。 赌或不赌就看大人的了，不过金大人，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了。” 若暗一亮出王府的身份，金川自不会有犹豫，坚定站在萧彦初这边。 可此事涉及苏家案，苏若锦不愿以王府权势压人，到时候落人口实。 只有让金川这个与苏家、摄政王没任何瓜葛的事外之人，亲眼见证一切，证明一切，才能服众！ 而且以管辖权来说，谁都没有金川更适合，这也是苏若锦让暗一去找他的原因。 渝林秦文青和徐家的事件，金川当然知道，只不过佟明山这边已经上呈了结案卷宗，证人证词俱全，也没有苦主来上告，也就自然结案了。 可现在佟明山涉及偷卖铁矿、兵器给北厉，这是任何一个大楚有点良知的官员都不可忍受的。 金川在宁城做了多年的知府，虽说政绩平平，可他也做不出如此出卖大楚的事情。 更何况暗一所说确实戳中了金大人的心，他年纪也越来越大，在京城也没什么深厚背景，还想往上升一升就必须有傲人的政绩。 如果真能拿下佟明山叛国案，凭这样的政绩，他要升往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他不能坐视有人出卖大楚而置之不理。 不管从哪一点，他都不可能再退缩。 而且暗一给他的办法是让他隐在暗中观察一切，无需出头，有事他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他还有何好犹豫的，不过几息时间，金川就决定赌一把。 随后暗一就让人暗中把金川送到了渝林。 此时金川见到佟明山居然如此有恃无恐，为了赵若锦，竟抓了整个石井村的村民来威胁她。 之前金川心中还有些许怀疑，现在见此情形也明白了。 赵若锦当初派人和他说的都是真的，才会逼得佟明山做出这样狗急跳墙之事。 金川这时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怒，跳出来骂道：“佟明山，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强绑村民，火烧民宅，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之前金川一身黑衣，穿着黑色斗篷隐在人中，佟明山没注意到。 可现在看到是金川，他眼里很是震惊。 金大人怎么会在这！ 可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佟明山眼里只剩狠毒。 既然如此，那就怪别他无情，只要把这些人都杀了，在渝林，谁还能翻得出天。 之前佟明山派出去抓赵若锦的六个人一直没回去，佟明山派人找也没有消息，他已猜到那些人已经落入赵若锦的手里。 那六人可不是普通衙役，而他私下培养的护卫，武功可比府衙里的衙役高的不止一星半点，可这样的人居然一去不复返，甚至连个回来传话的人都没有。 佟明山已察觉不对劲，才会对黄通判下达暂时停止交易的消息。 而今天黄通判去交货，迟迟未归，以往不管有多晚，他都会回来向自己交代一下才算安心。 今天等来等去也等不到人。 佟明山在府里，只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心里总是不安。 他也不迟疑，立马派人去寻，得到的消息是扎木那边确实已经收到货了，可是黄通判却消失了。 这时佟明山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而这时有人往他府里射了一箭，箭上纸条写着：黄通判被赵若锦抓了，若想活命，把赵若锦杀了！ 赵若锦，又是赵若锦！ 佟明山越来越觉得这个赵若锦绝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京城来渝城走亲戚的小姑娘，可他也没时间再去查清对方的身份。 之前他还想着让黄通判把徐家的事嫁祸给张家，顺便把张家的家产也霸占了，再想办法把赵若锦给杀了，一切可以徐徐图之。 如今显然没时间再让他慢慢来了，看着纸条上的字。 为保命，他决定速战速决，杀了赵若锦，就能了了一切。 佟明山带人直接冲到了苏若锦所在的村子，先让人抓了村民用做威胁。 今天晚上他杀了赵若锦，整个石井村的村民也不可能留下活口，不如先拿来威胁赵若锦，有没有效都没所谓，好歹能挡上一挡。 赵若锦的人会用毒，不能和他们近距离对上，佟明山就让人先朝屋里射火箭，能烧死一个算一个。 烧不死也能把人给逼出来！ 可没想到居然金川也在！ 第555章 太好了！ 听到金川的话，佟明山先是眼睛一眯，随后毫不在意地说道：“金大人，你不好好在宁城待着，跑来渝林干什么？” “呵，佟明山，若老夫不来渝林，还不知道你竟在渝林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若你现在束手就擒，乖乖认罪，老夫看在以往同僚一场的份上，上书圣上，对你从轻处罚。”金川劝道。 佟明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金大人，没想到你一把年纪，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竟还如此天真。若你现在愿意归附于我，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佟明山顿了顿，指了指围了整个院子数层的护卫说道：“金大人，你觉得就凭赵若锦这点人，能护你安全吗？别不小心在渝林丢了性命，可就不划算了。” “佟明山，你好大胆，居然敢威胁朝廷命官！你就不怕我上报朝廷，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金川气得身子有些颤抖，这个曾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如今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哈哈哈，大不敬之罪？”佟明山不屑地看着金川，“金大人，你先想想你能不能活过今晚再说吧。给我上，除了赵若锦，其他人一个也不留！” 赵若锦！ 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佟明山可忍不了心里这口恶气，他要把赵若锦留下来好好折磨一番。 随着佟明山一声令下，他手下的人都冲进了院子里，双方厮打了起来。 苏闻洲把金大人交给烟罗护着，自己冲进了战场。 以苏闻洲和刘靖的功夫，是不怕这些人的，可经不住对方人多，在打斗过程中，还有人不停朝他们射出火箭。 苏若锦和烟罗只能见缝插针射出毒针和小弩，无法撒出毒粉，不然有可能刘靖手下的人也会中招。 “小心！” “退后！” 苏闻洲和刘靖边打边注意着苏若锦那边的情况，一颗心提在嗓子眼，生怕小锦他们被误伤。 屋子的火越烧越大，眼见苏若锦他们对抗越来越无力，佟明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武功厉害又如何，能抵得过他人多吗？ 佟明山可是把自己手里能调用的人全都带过来了，包括北厉给他的一些私兵。 徐家的远亲？ 呵呵，哪怕你是天上的凤凰，来我渝林都得给我趴下来！ 就在这时，佟明山身后一名护卫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回头一看，就见那名护卫中箭倒在地上。 “谁？是谁！”佟明山被吓了一跳，莫不成这赵若锦还有援兵？ 就见从不远处有三人骑着马快速朝这边冲来，马上的人拿出弩箭朝这边射来。 一看不过是三人，佟明山松了口气，“给我上，都杀了！” 护卫们朝来人冲了上去。 暗一和其他两人抽剑，飞身下马，与他们对打起来，一时之间也无法冲到院子这边保护苏若锦。 苏若锦那边一针飞出就倒下一人，一时之间倒也解决了不少人。 佟明山也看出来了，赵若锦这两个小姑娘虽说算不上会武功，手里毒针的杀伤力可一点也不比护卫弱。 这时，一支火箭冲着苏闻洲射去，他一个鹞子翻身堪堪躲开了火箭，箭也带走了他脸上的面罩。 火光映照下，佟明山看到苏闻洲的脸，一脸震惊。 这苏闻洲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闻洲从渝林失踪后，作为渝林的官员，佟明山为抓他也派出了不少人，没想到在这见到他。 见到苏闻洲，佟明山先是惊，随后就是一喜。 太好了！ 太好了！ 苏闻洲在这，那他完全可以把今天的行动说成是来抓捕苏闻洲，如此这番，谁还能挑出他的错处。 真是天助他也！ 哈哈哈！ 佟明山立马出声大喝，“苏闻洲！你终于出现了，还不快束手就擒，本官派出这么多人来抓你，你还想逃到哪去？你通敌叛国，还不放下武器，俯首就缚！” 苏若锦一听立马明白了佟明山心里打什么算盘，他想把今天的事都推到三哥身上，为自己脱罪。 呵呵，真是想得美。 这里有这么多百姓，她哪能让佟明山得逞。 “佟明山，我三哥可是为了大楚百姓的安危，不惜冒着被人误会潜逃的危险潜入渝林，查出你才是真正通敌叛国之人。 是你把我们大楚的铁矿、兵器卖给北厉。如今居然绑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你还想在这血口喷人，你当被你绑的这些百姓没有眼睛吗？” 三哥？ 苏闻洲是赵若锦的三哥？ 不对，不对！ 赵若锦姓赵呀，又不姓苏，旁支？ 突然佟明山灵光一闪，赵若锦，苏若锦！ 佟明山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可能是摄政王妃。 若她真是摄政王妃...... 佟明山想到了那个他不曾见过，但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楚战神，只觉得一股透心凉由脚底窜上头顶。 他之前居然还想染指赵若锦，若是被摄政王知道....... 佟明山不敢再往下想。 虽然他是魏太后的旁支，但其实也只不过是他拿来狐假虎威的借口罢了。 佟明山确实是沾了魏太后旁支远房亲戚的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也借着魏太后的名声为自己牟了不少利。 包括那个与他合作之人，也正是因为他是魏太后的远亲，才找上门的。 但他相信若是他真有什么，魏太后不但不会保他，甚至还有可能直接让人杀了他。 对于魏太后来说，他根本就是连名号都叫不上的小虾米！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全都杀了！”佟明山此时知道自己再无退路。 这时的佟明山也不再想留苏若锦一条命了。 今天只要把他们都杀了，之后的一切就全都可以由他来说了。 他完全可以说是苏闻洲为了逃命，以石井村村民性命要挟他放过他，为救村民，他不得不出手杀了苏闻洲。 在抓捕罪臣苏闻洲的过程中，赵若锦突然冲了出来，混乱之中不小心误杀了她。 如此这样，谁能说他不是？ 到时候不管赵若锦是不是摄政王妃，都怪不到他头上。 大不了他被罢官，以他现在囤积的财富足够他下半生过上奢华的生活了。 若大楚容下他，他还可去北厉继续做他的高官。 苏若锦看到佟明山的表情，也知道他听出了自己叫的那声“三哥”的含义。 苏若锦本不愿自曝身份，可是为了救这些村民，她不得不这样。 她希望佟明山在认出自己身份后，出于对摄政王的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可没想佟明山反而变成了穷凶极恶。 护卫们听了佟明山的命令，不仅更多人冲击苏闻洲他们，还有一些持刀准备砍杀村民。 苏若锦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 她可以自保，可以帮三哥他们对敌，可是她一人如何救助得了这么多百姓。 这些百姓说到底是因为她住在这里，受到牵连。 护卫们的刀剑已经朝被捆着的百姓们砍下了——！！！！ 第556章 我知道那些信是怎么来的 嗖！ 嗖！ 嗖！ 三箭射来。 就见举刀砍向村民的三名护卫，纷纷中箭倒下！ 佟明山怒了，这又是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他回过头看向这些箭矢飞来的方向，以为又是赵若锦零星几个不怕死的护卫。 可他这一转头，就怔住了，一时都忘了呼吸，随后牙齿开始有点打颤。 一男子一马当先，一身玄色战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金属光泽。 男子深邃的双眸中映照着火光，似有怒火在眼中燃烧，男子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 三支箭正是他们三人同时射出的。 佟明山从未曾见过这个男子是谁，让他牙齿打颤的也不是这三人。 而是他看到在三人不远的身后跟着一支整齐划一的骑军。 骑军举着火把，一面大大写着“萧”字的旗帜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佟明山没见过萧彦初，可大楚官员没有谁不认识萧家军的旗帜。 萧家军出现了，那带头的这名男子...... 苏若锦等人还在院子里，还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但她看到那几名准备要砍杀村民的护卫被射杀，心下暂时松了口气。 转头冲着刘靖喊道：“刘靖，杀出去！保护村民！” “是！” 不论是刘靖还是苏闻洲，或者其他人，已经杀得一身是血，刘靖带来的人有些已受了伤，烟罗帮忙扶到一旁，救治着。 金川不过是一个文官，一生也算顺遂，何曾见过如此场面，脸色已是苍白。 不过他看到赵若锦两个小姑娘不但助阵杀敌，还帮忙医治伤者，脸上没有一丝惊慌，他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他一把年纪了，总不可能还比不过两个小姑娘吧。 这一刻，金川心里的害怕全没了，只想和大家一起共同抗敌。 他也开始和烟罗一起救助伤员，他不懂医术，但可以扶扶伤员，帮忙包扎。 烟罗看到金川这样，也递给了他小半瓶药，“金大人，这是毒药，你小心收着，若是有人逼近你，直接洒过去。” 金川一愣，随后小心翼翼接过来收着，“谢谢。” 另一边，苏闻洲带人继续对抗着院里的人，苏若锦和刘靖拎着剑往外冲。 “刘靖，戴好面罩。” 刘靖立马明白长公主要做什么，二话不说拉上面罩。 苏若锦先吃了颗药，随后拿出一个瓶子准备冲向佟明山和他的护卫人群。 她只要能进入护卫人群里，就不用担心毒药误伤别人了。 而不远处的萧彦初，看到苏若锦从院里冲出来，朝佟明山那边冲去，立马就明白她要做什么。 该死！ 这个女人怎么都不知道要保护好自己。 苏若锦会用毒他知道，可这样多的人，她冲进人群就算毒药起效，谁又敢保证她不会受伤呢。 “驾！”萧彦初用力一拍马，向前冲了过去。 随后他一个纵身，一脚蹬在马背上，借力朝那个他思念了多日的女子冲去。 苏若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她眼前，一把抱住了她，往一旁闪去。 苏若锦下意识就要射出千丝断魂针，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和一个低沉的声音，“阿锦，是我。” 苏若锦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他的眼里全是担忧。 “彦初，你来了。”苏若锦在见到萧彦初的那一刻，只觉得全身绷紧的神经松了，整个突然有些脱力，任由萧彦初扶着。 “嗯，你休息一会，后面的交给我。” “好。” 胡青也赶过来和苏闻洲一起解决了院子里的人。 至于其他人，萧彦初带来的人根本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佟明山早已看出大势已去，想趁乱逃跑的时候被抓了回来。 一切已成定局。 苏若锦突然出声，“快，让人去篱山脚下！” “阿锦，别急，我已经让人过去了。” 佟明山已经猜出了萧彦初的身份，不停磕头求饶，“王爷，王爷，我是来抓叛贼的啊。王爷，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佟明山，有什么话留着去大理寺说。” 佟明山瘫软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萧彦初派去篱山的人也回来了，篱山的庄子早已经人去楼空，没留下任何东西。 “他们跑得倒是快。”他们还是来慢了一步。 萧彦初轻抿嘴唇，“胡青，后面交给你了。” 说完萧彦初一把抱起苏若锦，把她护在怀里翻身上马朝渝林城里飞驰而去。 苏若锦也不拒绝，经过这一折腾，她已极度疲惫。 安静如猫般乖乖靠在萧彦初怀里，她不知道萧彦初为何能赶来，但他来了，就足够了。 听着萧彦初的心跳声，苏若锦只有一种安定的感觉，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看着怀里居然就这样睡着的女子，萧彦初眼里的心疼更甚。 他勒了下缰绳，让马慢下来，小心护着她，有些后悔没带马车过来了，能让阿锦好好休息一下。 来到客栈，萧彦初轻轻把苏若锦放在床上，和小二要来热水。 经过之前的混战，苏若锦的脸上、手上都沾染了血迹和灰尘。 萧彦初拧了帕子，轻轻替她擦拭起来。 “阿锦，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苏若锦似是听到又似是没听到，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萧彦初嘴角勾起一抹笑，低头轻轻在苏若锦额头落了一吻。 这时，屋外传来胡青很小的声音，“王爷。” 萧彦初轻轻开门走了出去，示意胡青到另一间屋里说话。 “王爷，王妃派出去跟着官船的人发回消息了，那艘船确实是假的，只不过是做成了官船的模样。 那船朝京城方向驶了一段后就调转船头朝北厉驶去了。想来那些铁矿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卖到北厉去的。” “呵呵，本王竟不知一个小小的渝林知府居然有这样大的能耐。” “不过，这个黄通判死不承认自己伪造了通敌叛国的信件，看样子不像在说谎。”胡青说道。 黄通判的儿子在他们手里，想来黄通判也很清楚，现在他和佟明山的事情已经败露，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那这个儿子就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以他对儿子的重视程度，事到如今也不会再隐瞒什么了。 现在很多事情都水落石出了，可若不弄清楚苏家那几封信的来源，苏家的罪依然无法洗清。 “我知道那些信是怎么来的。”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557章 当今的摄政王妃 萧彦初抬头看向门口，忙走了过去，“阿锦，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 苏若锦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睡了一会就好了。” 她心里有事也无法长睡。 苏若锦也不啰嗦，走到桌旁拿出几张纸和一摞书册放在桌上展开，这是她后面让黄通判补写的。 “你们看，这是黄通判模仿的字迹，而这些是他模仿的内容。” 萧彦初仔细看了，眉头微蹙。 “这字确实是岳父，三哥和五哥的，可黄通判写的内容和那些几封信没有任何关系。” “有关系。” 苏若锦让胡青给她拿了支笔过来，她开始在这些书册上一个个圈着字。 随着苏若锦越圈越多，萧彦初眼睛也越来越亮，他也明白了。 “你是说那些信是有人拓印出来的？” “没错，只不过他们做得很细精。” “如此一来，就算抓到黄通判也无法找到直接证据。” 真是够狡猾的！ “你怎么过来了？你过来了京城那边怎么办？”苏若锦这才有时间问萧彦初。 “暗一给我发消息，大概讲了这边的情况，我不放心就赶过来了。而且既然已经找到三哥了，我过来带人，也没人挑得出问题。 京城没关系，这段时间大臣们天天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萧宸亦一时半会不敢对苏家动手，大理寺也不敢给苏家人用刑。 佟明山犯下这么重的罪，定会定会狗急跳墙，他能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能没有后手，此事涉及北厉，我就带了部分守城军过来了，以防万一。”萧彦初向苏若锦说明情况。 暗一向萧彦初传递消息，苏若锦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萧彦初不是不懂分寸之人，他能过来，也定是安排好了一切。 朝中大臣吵成这样，背后肯定有萧彦初的手笔。 “邓意那边呢？” 苏若锦想到这个问题，来渝林之前她不过是怀疑邓意有问题，可一直没有证据，也把这些和萧彦初说了，也不知道邓意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他那边没任何动作，苏慕瑶一直待在邓府中，从不外出。” 如果邓意没有问题，那马家村的一切真是巧合？ 不管怎么说，现在先回到京城，把苏家的冤情洗清再说。 “明天我们就回京城。”苏若锦可不愿再让苏家人多待一天大理寺大牢，五嫂可还怀着身孕呢。 要不是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可能现在就已经出发回京城了。 “好。” * 鸳梦楼。 柳梦如只觉得一晚上心慌慌，一直睡不着，干脆起身看起了书，可看上几页又看不进去，只得拿出香粉，调起香来。 突然房间有了木板推拉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她有些惊恐地看着密道，之前她是和苏闻洲约定好，若她没点香，苏闻洲是不会来这里的，以防被人发现。 柳梦如立马拿出匕首，紧张地盯着密道。 随后就见一个满脸血污的人从密道里面钻了出来。 柳梦如一匕首就朝来人刺了下去。 苏闻洲下意识抬手一把拉住柳梦如的手，“柳姑娘，是我！” 柳梦如听到苏闻洲的声音，手一松，匕首掉在了地上。 她看到苏闻洲这副模样，眼眶瞬间就红了，忙把他从地道里扶了出来，声音带着哽咽，“苏将军，你受伤了？” 私下无人，柳梦如又换回了之前的称呼。 苏闻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着头，摆了摆手，“没事，我没受伤，我身上是别人的血。” 柳梦如急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被人发现了？” 苏闻洲把石井村发生的事和柳梦如简单说了一下。 柳梦如有些不敢相信，“苏将军，你是说摄政王来渝林，佟明山被抓了？” “是的。” 柳梦如眼里瞬间涌出了泪水。 佟明山被抓了。 佟明山被抓了！ 家人的仇得报了！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 看到柳梦如哭了，苏闻洲有些手足无措，想帮她擦眼泪，可看看自己全是血和灰尘混合黑黑的手，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哎，柳姑娘，你别哭了，这不是好事吗？” 柳梦如连连点头，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嗯，好事，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就别哭了，你哭得我都不怎么要说什么了。”苏闻洲看她还在掉眼泪，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柳梦如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转身去端了盆清水过来，“苏将军，先洗把脸吧。” 苏闻洲洗了洗手脸，整个人看上去好多了。 柳梦如也看清了，苏闻洲哪像他自己说的没事，他的脸上、手上都有一些伤痕，只不过伤口不是太深。 看到这样的苏闻洲，她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又转身去拿出金创药，过来给苏闻洲上药。 苏闻洲倒也不拒绝，任由柳梦如替他上药，然后开口说出今晚他过来的目的。 “柳姑娘，明天我们就要回京城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按理柳梦如算是整个事件的苦主，她以秦文青女儿的身份替父亲申冤情有可原。 可如今柳梦如人已经入青楼，曾经的官家女子入了青楼，名声自然有损。 到了大理寺，柳梦如就必须得恢复秦笑嫣的身份讲述一切，那她秦笑嫣曾入过青楼的名声就会跟随她一辈子。 若她选择不去京城，苏闻洲也可以保证替秦文青洗清冤屈，佟明山也逃不过惩罚。 这样的话，柳梦如就完全可以离开鸳梦楼，找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了。 “柳姑娘，你可以不用跟.......”苏闻洲忙想解释。 柳梦如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苏将军，我能活到现在，全凭着替父亲洗清冤屈信念坚持着，我定要亲眼见佟明山伏法，才能到父母和哥哥坟前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至于名声，我连命都不在意了，又岂会在意这东西，事情了后，我会寻一座庵堂，为父亲和哥哥祈福，了却此生。” “柳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柳梦如打断了苏闻洲的话，“苏将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意已决，你也无需再劝了，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回京城。” 苏闻洲见柳梦如如此坚定，也知道劝不动，“那好，明天我让小锦来接柳......秦姑娘。” 既然柳梦如要跟他们回京城，也不能再称之为柳姑娘了。 “哦，对了，秦姑娘，我忘了告诉你，之前那个赵公子其实是我妹妹，苏若锦，也是当今的摄政王妃。” 啪搭~ 柳梦如手里的药膏掉到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京城和北厉，两只信鸽飞入了不同府里。 第558章 神女 京城，男子打开收到的信鸽，微微皱眉，“这个佟明山真是个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男子想了想，转身走进了书房，提笔写起了什么。 他没发现不远处有人静静看着这一切。 北厉，费莫隆收到消息，把手里的信一把揉成团扔在地上，“废物，废物，废物！！！！！” 费莫隆连着骂了三个废物，陈福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出声。 待费莫隆发完火后，陈福才抬头，劝道：“王爷，不用生气，没了一个佟明山，我们再培植一个就是了，大楚现在新旧更替中，那个魏家母子不过是捡漏登的皇位，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待萧彦初彻底让权后，大楚江山也快不稳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佟明山废了，那苏家不就能逃出生天了？我们白费了这些劲！”费莫隆很是不耐。 “王爷，别急，快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一枚棋子呢，他不可能让苏家就这样轻轻松松过了这一关。”陈福说道。 费莫隆低头不语，过了一会才吩咐道：“行，你去安排，让他见机行事。” “是！” 陈福离开王府后，来到皇宫。 林婉清前两天刚亲手替完颜达接种了牛痘，完颜达身子也开始发热，她一直伺候在旁。 听到陈福来找她，她轻轻替刚睡着的完颜达掖了掖被子，轻轻退出了寝宫。 陈福把大楚那边的情况简单和林婉清说了，林婉清冷笑一声，“那苏家真是运气好，遇到佟明山这个蠢货。” “王后，那三人可要让我们的人把人救出来？” 陈福记得找到苏府通敌叛国信件的三人和王后是亲戚，当初也是王后让人把他们安插到苏府的。 事到如今，那三人若还在大楚，被苏家人找到，估计活不了了。 “不，你让人去把人杀了。”林婉清眼露凶光。 没用的废物，留着干嘛，她也不想留下证据。 “是！王后，那接下来我们要如何？”陈福也明白了那三人无足轻重，遂又询问道。 林婉清沉思了一会，“附耳过来。” 陈福忙低下头靠近林婉清，林婉清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陈福眼睛一亮，竖起了大拇指，“王后厉害。” 林婉清轻轻一笑，“若苏家真被放了出来，你就用这招。这招不一定能让苏家被灭门，但可以拖上一段时间，到时候不论是苏家、李家、赵家，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我北厉大军定会踏平大楚！” 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因为痘殇一事，北厉现在暂时啥也顾不上，都在忙着让太医、巫医，甚至是全北厉，稍懂点医术的人都全派出去了，分到各个部族给族人们种痘。 虽说种痘也不一定百分百成功，有些人种了无效，照样会被感染痘殇，有些人在接种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引发感染离世等等。 但总得来说，这样的人算少数，对于大多数北厉人来说，接种过后不过发了几天热，之后再也不会被痘殇传染，已经算是很有效了。 现在全北厉都知道王后是上天赐于北厉的神女，甚至霜月部及相邻受痘殇之灾严重的部族一些人家里，都在家里供起了林婉清的塑像及画像。 完颜达也吩咐下去了，待他好转后，就替林婉清举行神女请封大典。 现在的林婉清也顾不上别的，只等着完颜达恢复后，开始下一步计划。 七天后，完颜达身子已经大好，而北厉各部族也传来了好消息，痘殇之症在渐渐消失。 “王后，你定是苏尔达之神赐于寡人的神女，神巫已经向上天请示过，明天就是最好的日子，寡人将为你举行请封大典！” “多谢王上！”林婉清盈盈一跪，嘴角轻扬，她已看到自己向权力的顶峰又迈上了一个台阶。 翌日，林婉清在宫女的伺候下，先在洒满花瓣的牛奶浴中洗净身子，穿上一身白衣，头戴花环，坐在朵朵鲜花堆成的纱轿中，被八名北厉公认的勇士抬着，朝北厉最神圣的苏尔达神殿走去。 一路都有北厉未婚少女陪侍在旁，挥洒着鲜花，沿途全是前来观礼的北厉子民。 林婉清路过的时候，他们全都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着神女。 林婉清在这一刻虚荣心达到了顶峰！ 这才是她一个穿越女该拥有的人生！ 苏尔达之神，乃是北厉自古所信奉的神明，在北厉人的心中，所有重大事件都要经过苏尔达之神的认可才算数。 林婉清来到神殿，下了纱轿，赤脚缓缓迈上台阶，跪在了苏尔达之神神像面前。 苏尔达之神的神像高达数十丈，它代表着火与太阳，整个神像由石头雕琢而成，全身涂成了红色。 神像怒目圆瞪，头发雕刻得根根分明，弯弯曲曲朝向四面八方，如同太阳的光芒一般。 在雕像背后的石壁上，刻画着北厉各种古老的文字和壁画，展示着苏达尔之神如何用太阳与火创造了世界，引导北厉众部族来到这片土地生存、繁衍。 神像四周点满了火盆。 林婉清跪下后，一位头戴苏尔达之神样貌的面具，左手拿小鼓，右手拿火把，赤着脚的男子出现。 他身着动物毛皮制作的长袍，长袍上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文，转动着小鼓，围着林婉清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念着念着，他朝火把喷了口水，火势瞬间变大，朝林婉清扑去。 林婉清只感觉热气袭来，可她一动也不敢动，乖乖跪好。 她知道这是神巫对她举行赐封仪式。 随后神巫也跪在苏达尔之神面前，先朝苏达尔神像磕了三个头，点燃了一炷香，放在神像前的香炉中，再次跪下，双手举高。 这时一位少女端着托盘，走到神巫面前跪了下来。 托盘上是一只红色小碗，里面有小半碗清水，小碗旁是一个方形的红色小盒子，还有一把小勺子。 神巫接过小碗，打开小盒子，用小勺从里面舀了一勺白色的粉末放入碗里，递给了林婉清。 林婉清接过来一口喝了下去。 这时殿里所有人的都屏住呼吸，只能听到火盆里噼里啪啦火堆燃烧的声音。 一炷香慢慢燃完。 林婉清什么事都没。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嘴里喊着，“神女！神女！神女！神女！” 林婉清笑了，她这是获得了北厉人的认可了。 至于这个药粉，不过就是普通的葛根粉而已。 她能不能当上神女，说白了根本就是由完颜达所决定的。 他愿意让她当，她就是。 他不愿意，那她就肯定会中毒。 有时候神明不过是统治者用来糊弄人的东西罢了。 林婉清早在上一世的历史中明白了这个道理。 完颜达走上前扶起了林婉清，殿里所有人都跪在了两人面前。 “王上，神女万寿长安！” 完颜达小声在林婉清耳边说道：“寡人已让人按神女吩咐的去办了。” 林婉清面上笑容不变，“那臣妾就恭祝王上很快就能一统九洲了！” “王上，神女万寿长安！”的呼喊声久久未息。 林婉清受封神女的同时，苏若锦和萧彦初带着圣旨来到了大理寺。 第559章 苏家出狱 苏若锦他们回到京城，手里有了足够的证人、证据，连暗中运送铁矿和兵器的船也被萧彦初派人截获，都是佟明山伪装出来的官船。 如此一来，萧宸亦也无话可说，只得宣布苏家无罪，苏家人官复原职，而佟明山被判了五马分尸之刑，佟家被诛了九族。 黄通判及家人，和其他相关人也被判处极刑，云蝶涉及陷害朝廷官员也没逃过一死。 黄通判的儿子年纪尚幼，罪不致死，可也成了奴籍，交由人牙子发卖了。 金知府破案有功，擢升为吏部侍郎。 徐家被佟明山霸占的财产，也悉数归还徐家。 秦文青沉冤得雪，免除秦家流放之罪。 秦笑嫣在佟明山行刑那天，朝着渝林的方向跪拜。 “爹，娘，哥哥，你们的仇，嫣儿替你们报了！今后嫣儿会在慈云庵里为你们祈福，愿你们来世能投生于富贵人家，不再受今世之苦。” 苏夫人看着苏若锦，眼泪止都止不住，“小锦，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娘，我不辛苦，是你们受苦了，我们先回府吧，祖父和爹的身体需要调养，五嫂还怀着身孕呢。”苏若锦忙替苏夫人擦了擦眼泪，劝道。 什么？！ 这次轮到包括邢月在内所有苏家人吃惊了。 他们都不知道邢月怀孕了，之前在狱中，邢月也曾有过恶心的症状，但都以为是因为狱里面的条件太差导致。 没想到竟是怀孕了。 苏老将军，苏云峰天天服着苏若锦给的药丸，加上萧彦初回来后，更没人敢对苏家人动刑，两人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反而是邢月怀孕成了所有人关心的事。 苏易廷更是直接过来一把抱起了邢月，“阿月，我们回家。” 邢月再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当着众多苏家人的面被抱了起来，多少有些害羞，“放我下来，我没那么娇气，我能自己走。” 苏易廷可不管她，抱着就往外走，邢月害羞地把头埋在了苏易延怀里。 苏家人看着这一幕，全都是脸上带着笑。 苏家经历这次波折，总算是有件喜事了。 苏若锦搀扶着苏夫人，萧彦初也过去搀扶着苏老将军，一行人回了苏府。 回到苏府没一会，李元盛带着圣旨登门了。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前来宣旨，也算是表达重视了。 圣旨内容不外乎是给苏家的补偿，一堆黄金布料首饰如流水般送到了苏府。 毕竟苏家对楚国来说是功臣，功臣遭如此陷害，萧宸亦如此做也算聪明。 李元盛走后，苏若锦给苏家人挨个诊了脉，确定大家都没事，又开了些调理的方子给苏家人。 这次受苏家连累，可依然忠于苏家的仆人们，苏云峰都让管家每人给了一百两银子以做补偿。 苏家今天才回来，自然是要一起吃个团圆饭。 可所有人才从大理寺出来，府里也没足够的食材，萧彦初直接让墨莲居的大厨做了饭菜送来苏府。 饭桌上，苏若锦和邢月碟子里的菜，都是堆得高高的。 邢月因为是孕妇，自然得到优待。 苏若锦是苏夫人觉得她为了苏家的事一直在奔波，都累瘦了，拼命给她夹菜。 最后苏若锦只得偷偷把吃不完的菜夹到了萧彦初的碟子里。 说是偷偷的，可都坐在桌上，谁还看不到啊。 依理，这完全不符合大户人家的规矩，更何况是摄政王。 就算吃不完的菜，倒了就是，哪有给王爷吃的，虽说这些菜都是单独夹在碟子里，苏若锦都没碰过。 可苏若锦这样做了，萧彦初也毫不在意地吃了。 邢月见状也有一学一，把自己吃不完的菜夹到了苏易廷的碟子里。 苏易廷也毫不介意。 苏家长辈看到这一幕，就装作没看到，小辈们恩爱，这是他们长辈乐见的。 苏家本就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家，哪会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萧彦初也体贴苏若锦，让人回去给江太妃和赵老夫人报备一声，今晚他们都留在苏家了。 苏家人出来了，自然还有许多事需要沟通一下。 吃完饭，苏家人都来到了书房。 苏若锦直接开门见山道：“哥哥们，那三个举报的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家的下人一直被管理得很好，从没出现过出卖主家之事。 且不说这些证据是被人捏造的，哪怕是真的，苏家下人发现也断不可能去出卖主家。 苏自扬回道：“这三人是从外招进来的，因着是做的是粗使的活计，没人太多在意。那个叫絮儿的丫鬟一直表现不错，才被允许来打扫五弟的房间。” 这时苏远川突然看向苏九安，“大哥，我好像见她进过你的书房被赶了出来。” 苏远川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苏九安。 苏九安点点头，“是有这回事，那个絮儿端了碗燕窝来书房，说是专门给我炖的，我把她赶出来了，后面我让管家好好管教一下，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苏九安没细说，其实那天絮儿端着燕窝来他的书房，穿得很是轻薄，把燕窝放到他桌上，装头晕，就要往彵身上倒。 他又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来这个絮儿安得什么心。 苏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下人了？ 不过下人多了，有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倒也不奇怪，苏九安自不会在这种事上费心，把人交给管家去处理了。 絮儿后面苦苦哀求管家饶过她这一次，把头都磕出血了，管家一时心软也就饶了她，但严禁她再次靠近大少爷的书房。 后面絮儿确实如她所说规矩了许多，见到大少爷都远远避开，做事也勤快，才慢慢调到了五少爷的院里做打扫丫鬟。 直到后面苏家出了事。 “大哥，你能画出絮儿的画像吗？”苏若锦问道。 之前她本想找到这三个人详细询问，可一直没找到人，想来是萧宸亦怕苏家杀人灭口，把人给藏了起来。 后来又遇到三哥出了事，忙着赶去渝林，暂时没空理会这三人。 之前在朝堂上，都不需要那三人出现，苏若锦手里的人证、物证就足够证明苏家的清白。 如今苏家没事了，那三人也没有了价值，萧宸亦自不会在意他们了，应该很好找人了。 苏若锦总觉得这三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如此碰巧的同时发现这些证据。 有画像，也好找人。 “小锦，你说皇上会不会让人直接杀了他们三个？”苏易廷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要是这样，他们还去哪找这三人问话。 “若他真杀了他们三个，只能说明这一切是他安排的，萧宸亦不会做这种蠢事。”萧彦初说道。 不过是三个无足轻重的人，萧宸亦无需如此大费周章，还落个被苏家怀疑的下场。 苏九安也没回话，直接走到书桌旁，拿起笔画了起来。 没一会，不但是絮儿，连翠花婶、王五的画像都一并画了出来。 苏若锦接过画像一看，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第560章 姚家三人 苏若锦看着画像，她竟不知这三人居然能混入将军府了。 姚张氏、姚庆峰，姚慧慧，真是不知者无畏，京城这样大的浑水，他们都敢来蹚！ 凭他们三个，敢来闯将军府？ 一家子全是没眼力的蠢货，只怕是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萧彦初也看到了画像，自然认出了这不是就当初到王府说阿锦与他们家有婚约的人吗？ 苏云峰也看出了端倪，“小锦，你认识他们？” 苏若锦点点头，“是的，爹，他们是赵娇的表亲，这个翠花婶是姚张氏，赵娇的表嫂，这个王五叫姚庆峰，是姚张氏的儿子，絮儿原名姚慧慧，是姚庆峰的妹妹，全是眼高手低的家伙。” 且不说他们是赵娇的表亲，就这三个人的品性，怎么可能甘于来将军府做下人呢？ 不过苏若锦转念一想，若是有人告诉他们进了将军府有机会攀上将军府里的权贵，姚张氏三人又怎会不心动。 如此也能解释姚慧慧为何会出现在大哥的书房了，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这是勾引不成，因爱生恨，变成要陷害苏家了。 再结合那三封，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作了一切。 这么浅显的道理，萧宸亦不可能不知道。 苏若锦突然转头看向萧彦初，“背后会不会是萧宸亦？” 还没等萧彦初回答，苏若锦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不会是萧宸亦。” 若仅是编几封通敌叛国信诬陷苏家，用此来打压苏家，萧宸亦会做. 但是苏家这事背后还牵涉了佟明山，还有与佟明山相勾结的北厉人。 萧宸亦不会傻到自己出卖自己，在这事上，他最多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找到三人问问就是了。”苏九安说道。 而这时苏家想找的三人，正躲在一处京郊的暗室里。 虽说每天都有人定时送来饭食，可是在这暗室里，暗不见天日，连什么时辰都只能通过送饭食的时间来推算。 送饭食来的人，不管他们问什么，对方都不会回一个字。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少时间，姚慧慧都觉得自己快疯了。 “娘，我们会不会永远被关在这里了。” “不会！”姚张氏狠狠啃了口已经冷掉的饼说道：“我们可是扳倒苏家的大功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苏家一倒，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若是苏若锦在这，听到姚张氏这番话定会吃惊。 这怎么也不像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人会说出的话。 确实，姚张氏这话也不过是当初那个把信拿给他们，让他们揭发苏家人的和他们说的话罢了。 姚张氏不认识那人，但那人说他是赵娇派过来的，并承诺，只要做成这事，他们就会是当今圣上眼里的大功臣，到时候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见惯了京城的繁华，加上在苏家生活这段时间，姚张氏三人都被京城大富人家的生活给迷了眼，哪肯再过回以前的生活。 就算在苏家当下人，都比他们之前在村里过上数倍。 吃的穿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姚庆峰本想进了苏家，攀上苏家这些公子，公子们看上他的才华，能拉他一把，从此飞黄腾达。 哪知他进了府，别说攀上苏家公子们，就连公子们的面都见不到，哪有机会展现他的才华。 不仅如此，他一天想找机会接近几位公子，被其他下人看了出来，大家都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私下有意无意排挤他。 在村里一直被人称为才子的姚庆峰何曾受过这种气，要不是姚张氏拦着，他早就想撂挑子走人了。 而姚慧慧在勾引苏九安失败后，这事在下人中传开了，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骂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居然妄想勾引大公子，一些之前不用做的脏活累活也统统安排给了她。 只有姚张氏还算好一些，在乡下种过花，懂些种花的技术，从清理夜香的粗使婆子变成了花房的花匠。 就在姚庆峰和姚慧慧快顶不住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三人，给了他们三封信，让他们以此举报苏家通敌叛国，还告诉他们当今圣上本就不喜欢苏家，若是他们帮苏家拉下马，皇上定会有重赏。 不仅如此，那人还给了三人一百两银子，并承诺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姚庆峰和姚慧慧在苏家受的气已经快让他们崩溃了，此时遇到这事，两人不约而同立马就想答应了。 凭什么苏家人就可以如此高高在上，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他们也不比谁差，凭什么这样的生活不是他们的。 既然看不起他们，那他们也要把苏家拉下来！ 姚张氏则是有些犹豫。 她虽然不懂什么局势，也不知道当今圣上为何不喜欢苏家，可苏家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将军府，岂是随便就能拉下来的。 直觉告诉她，这事有些不对劲。 姚庆峰见姚张氏还在犹豫，开始劝道，给她讲了讲功高盖主的道理，说明了为什么皇上会不喜欢苏家。 既然皇上不喜欢苏家，他们这样做就是在帮皇上，皇上哪会亏待他们。 别人说的姚张氏不信，但自己儿子说的话，她是信的，能帮上皇上的忙，那得是多好的机会啊，于是她也同意了。 在他们举报苏家后就被人带到了这，说是为了他们的安全。 可没想到这一待就不知道要待到猴年马月。 “娘，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再待下去，要疯了，我多久没洗澡，身子都发臭了。”姚慧慧叫嚷道。 自从来了这个暗室后，除了吃食有人送来，想沐浴根本没有机会。 “再等等，应该快了。”姚张氏出声安慰女儿，可她自己心里也发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暗室门开了，进来了三个人，没等姚张氏三人反应过来，就被戴上了头套，堵上嘴，绑上手。 随后三人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辆马车，也不知马车行进了多久，他们就被人扔了下来。 待三人好不容易互相帮忙解开了身上的束缚，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树林里，看着像是京城的郊区。 这是放他们出来了？ 所以苏家已经被处理了？ 可是说好的皇上的重赏呢？ 第561章 对方出手挺快的 姚张氏三人满脑袋问号，可没人回答他们，只得互相搀扶着往京城方向走去。 没走一会，姚慧慧就叫着脚疼，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出现一辆马车，哪怕是牛车也好，让他们搭搭顺风车。 天色已经近午时，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到京城。 姚张氏也走得脚疼，只得招呼道：“坐下歇会吧。” 三人没吃午饭就被扔了出来，此时坐在树下又累又饿。 “娘，那人不是说我们替皇上做事，皇上就会奖赏我们的吗？怎么就这样把我们给放出来了？” 姚慧慧有些着急，她还指望着靠这次一搏成为千金大小姐。 之前不但是苏九安，连苏府的下人都瞧不起她，待她成为大小姐后，她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后悔！ 到时候苏九安不三跪九叩向她认错，再用十里红妆上门求娶，她都不会答应下嫁。 姚张氏哪会知道原因，只得看向姚庆峰，现在儿子可是她们母女俩的依靠了。 姚庆锋则是一言不发，似是陷入思考。 姚张氏看到儿子这样，忙问道：“锋儿，你可知道皇上为何要这么对我们？” 姚庆锋说道：“娘，我们能活着出来，说明苏家肯定被皇上处理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满门抄斩。” 只有这种可能才会把他们放了出来，不然肯定还要留着他们作证。 现在就把他们放出来，想来那几封信已足够定苏家的罪，自然用不到他们了。 “我觉得皇上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姚庆峰说得非常笃定。 听到姚庆峰的话，姚张氏和姚慧慧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啊，这次苏家被满门抄斩，说到底是因为我们那几封信，可苏家到底是将军府，带过兵，肯定还会有许多忠于苏家的人。 若皇上大张旗鼓让人风光接我们出来，说不定就会被这些人知道，他们找上我们要替苏家复仇怎么办？ 所以皇上才会这样低调把我们放出来，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了。 等我们到了京城，定会有人暗中找上门来安顿我们。” 姚庆峰越分析越觉得是这样，经过这次皇上肯定看中了他的机智英勇，等苏家的事风头一过，定会请他入朝为官，从此他姚庆峰就是姚大人了。 皇上会封他什么官呢？ 再怎么说也应该从五品官员做起吧。 姚庆峰控制不住开始幻想起来。 姚张氏出于女人天生的直觉，总觉得事情不是姚庆峰说的这样，可她又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 姚慧慧倒是跟姚庆峰想到一块儿了，“对，娘，肯定是大哥说的这样，到时候皇上定会给大哥封个大官当当，而我......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 哎，娘，你说等皇上看到我后，会不会封我做个娘娘？” 她可是村里人人夸赞的美人，皇上若是见到她，定会喜欢上她的。 姚张氏伸手敲了下姚慧慧的脑袋，笑骂道：“你个没羞没臊的，哪有女孩子把这事挂在嘴上的。” 姚张氏虽然嘴上骂着女儿，可心里却也忍不住想着姚慧慧描述的场景。 要真是如此，那该有多好。 不，一定是这样！ 峰儿是村里的才子，他说的定没有错。 那这样一算，自己不就成了皇上的丈母娘了吗？ 姚张氏突然觉得脚也没那么疼了，立马站起身催促道：“走走走，别休息了，我们快点到京城，皇上的人也好早点找到我们啊。” 姚慧慧一听也来精神了，“对，娘说得对，哥，我们快点赶到京城，起来啦。”姚慧慧一把拉起了姚庆峰。 三人重新走在了路上。 没多久，姚慧慧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听，是不是有马车的声音？” 姚慧慧这样一说，其他两人也跟着停下脚步似也听到了马车声。 三人有些激动地转身，果然见不远处有辆马车朝他们这边驶来，那马车看样子还不小。 “太好了，娘，我们让马车主人捎捎我们吧。” 姚氏张也不想自己走到京城，自不会拒绝姚慧慧的提议。 姚慧慧忙在路边朝马车挥起了手。 马车停了下来，没等车上的人问话，姚慧慧手里搀扶着姚张氏，一脸可怜的模样，朝车夫说道： “这位大哥，我和母亲，哥哥三人去京城访亲，这一路走来烈日高照，母亲之前中暑晕倒了，好不容易才醒来。不知大哥能不能行行好，捎我们一程？” “大哥，行行好，我们到京城找到亲戚，待到了京城定会付车钱的。”姚庆峰补了一句。 之前把信给他们的人，给过一百两，可他们揭发苏家前，姚张氏怕有什么意外，把钱偷偷藏了起来，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 等回到京城，大不了把钱拿出来，别说付车钱了，把这马车买下来也足够了。 这时就听马车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让他们上来吧。” “是。”车夫回应了一句，示意三人上车。 三人脸上都是一喜，忙上了马车，完全没注意男子的口音有些奇怪。 马车驶出，没一会就听到马车里传出三声闷哼声，随后有血迹从马车上溢出。 等没有任何声音后，马车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林间的道路恢复了一片宁静。 待苏若锦收到姚张氏三人的消息时，已是三人死了，被扔在了乱葬岗。 “对方出手挺快的。”苏若锦对萧彦初说道。 萧彦初点点头，“想来是后面的人出手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对方既然出手了，多少会留下痕迹。 “嗯。” 既然萧彦初已经让人去查了，苏若锦也不想再在这上面花费心思，只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苏家现在没事了，你说苏慕瑶会是什么反应？” “再过六天就是你五哥的婚礼，到时候不就知道了？”萧彦初说道。 之前苏家可以说是经历了一场劫难，好不容易渡过了，用苏夫人的话来说，苏家需要一场喜事来冲冲霉运。 加上邢月有孕，也不好再拖，苏夫人选了最近的吉日，为两个孩子在大楚再补办一场婚礼。 虽说时间有些急，不过这是在大楚，以苏家的权势和苏易廷的钱，又有什么来不及的。 只不过邢月不管是在云齐还是大楚，婚事都好像办得有些急，苏夫人怕她有想法，专门带着苏若锦来到了老五的院子。 第562章 三哥心事 邢月哪会有什么想法，不论是云齐还是大楚，虽然她与苏易廷的婚礼时间比普通人家是急了些。 可是不论排场，还是细节，根本不亚于普通世家子弟的婚礼规格，处处体现了苏家对她的重视。 而且哪有夫家会如此体会她，让她和夫君能每年回云齐陪伴父母那么久。 “娘，我不介意，我要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易廷这么好的夫君，还有这么好的婆家。” 看着邢月如此通情达理，苏夫人自也高兴。 从邢月这出来后，苏夫人拍了拍苏若锦手，“小锦啊，你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安定下来也该考虑子嗣问题了，想来江太妃也想早点抱孙子了。” 苏若锦低下了头，唉，有些事开头不说，现在想说突然感觉有些难开口。 毕竟她自己就是大夫，不可能怀孕这么久都不知道的。 到时候要怎么和苏家人，尤其是萧彦初解释呢。 头有些疼。 算了，有些事总需要面对的，等五哥婚事结束后，她再坦白吧。 不然萧彦初肯定不会让她帮忙五哥的婚事，现在慕瑶又不在，她不想母亲太过劳累。 她和孩子反正好得很，而且多运动还有利于生产呢。 至于萧彦初...... 唉，到时候多哄哄他吧。 苏家的事解决了，江太妃和赵老夫人也松了口气，又开始了日常填喂两个孩子的操作。 苏若锦最近胃口也挺好，吃得也多了一些，看到她这样，江太妃和赵老夫人更是高兴，天天让厨房换着菜的给苏若锦弄吃的。 萧彦初也有些欣慰，“阿锦确实胖了一些，腰都感觉粗了一些，真好。” 苏若锦咳嗽两声，以示掩饰心虚，再次庆幸她不显怀。 不过即使再不显怀，也瞒不了多久了，再过最多一月，到时候傻子都能看出她怀孕了。 七月二十八，宜婚嫁。 这也是苏家首次娶亲，几乎整个京城官员都前来恭贺。 尤其苏家还有四子未娶，多少世家夫人蠢蠢欲动。 苏家现在不但有出色的四子，还有个摄政王妃，这样的家世，京城独一份，再加上苏家的规矩，谁不想把女儿嫁过来啊。 皇上和太后都差宫人送来了贺礼。 新人拜完堂后，邢月被送回了新房，苏易廷出来答谢客人。 许多世家夫人抓住机会和苏夫人聊天，有意无意透露着想结亲家的意思，给苏夫人忙得不行，还好有苏若锦陪着她应酬一下，还算能应付。 也有苏家四子相熟的人调侃问着，他们何时娶妻。 陪着苏夫人的苏若锦注意到三哥似乎有些兴致不高。 三哥这是有心事？ 苏若锦送母亲去休息一会，来到了苏闻洲身边。 “三哥，怎么五哥成亲，你不高兴？” “哪有，五弟结婚，我哪会不高兴。” “我看三哥似有心事，又或者三哥也想成亲了？可有中意的姑娘啊？若真有，母亲知道肯定会高兴的。”苏若锦调侃道。 苏闻洲听到小锦的问话，没回话，只是一口闷了手里的酒，反问道：“小锦，你说这喜欢人是什么感觉？” 苏若锦盯着三哥，三哥果然不对劲。 她之前不过是调侃，难道真的歪打正着，三哥真有心上人了？ 苏家又不看中门弟，只要三哥喜欢的，父亲母亲肯定不会反对的。 “三哥，若真正喜欢一个人，不用问别人，你就知道她是自己一生想要守护的人。 若是想要再具体一些的话，三哥你现在不妨闭上眼睛，心里涌现的那个女子，想到她，就会心加速，那她定是三哥喜欢的人了。” 或许是借着酒力，苏闻洲像是被苏若锦话蛊惑一般，顺从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随后睁开了，看向苏若锦，“小锦，我闭上眼，心里确实会出现一个姑娘，可我不确定她喜不欢我，而且我也不确定爹娘会不会接受她。” “我三哥长得玉树临风，还是大楚的将军，可谓是年少有为，哪家姑娘会抵挡得了我三哥的魅力啊。只要是好姑娘，爹娘不会反对的，三哥，是哪家姑娘啊？难道是你在边境认识的？” 说到这，突然苏若锦脑海闪过一个姑娘。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苏闻洲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又倒了杯酒喝了下去。 苏若锦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三哥，可是秦姑娘？” 苏闻洲手里动作一顿，没回话，又一杯酒喝了下去。 苏若锦明白了苏闻洲在苦恼什么了。 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爹娘自是不会说什么，可一个出自青楼的女子，若是娶回来做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是苏家男儿只娶妻不纳妾，娶一个青楼女子为正妻，就算爹娘同意，可三哥也要为苏家名声考虑。 “三哥，你介意秦姑娘的过往吗？” “她那是迫不得已，为了替父亲申冤，她宁愿毁容，也要替家人讨回公道。再说若是没有她，我们苏家的冤情还不知道何时能洗清，她比世间大多女子坚强得多。” 苏闻洲下意识回道。 听了三哥的回话，苏若锦也明白了三哥的心意。 可这世间有些事，也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看来她需要去见见秦笑嫣，好歹也要知道一下人家姑娘的想法，再确认一些事情。 秦姑娘算是苏家的恩人，她毁了容，苏若锦也想去看看，能不能替她恢复面容。 不管秦姑娘和三哥最终如何，如此也算报答了秦姑娘的恩情。 “三哥，明天我们去慈云庵看看秦姑娘，她的脸我或许能治。” 慈云庵离京城也不远，一日足够来回。 苏闻洲闻言，猛地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对哦，小锦你可以替她治好脸，那有劳小锦了，你一定要治好秦姑娘的脸。” 看到三哥的样子，苏若锦也明白他是把人姑娘放在心上了。 “放心吧，三哥，我定会尽力的。” 虽然还没看到秦笑嫣脸到底被毁成啥样，想来也惨不过被剥了脸皮的萧凤鸣，还有中了蛊毒的五师父，苏若锦是有信心能治好秦笑嫣的脸。 这时，苏若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和苏闻洲打了声招呼，朝那人走过去。 第563章 慈云庵 “没想到邓意真的会带你来苏府。”苏若锦走到了苏慕瑶身边说道。 苏慕瑶熟悉苏府，此时安静地站在了苏府的一个角落里，与热闹的苏府有些格格不入。 “五哥的婚礼，我应该来看一看。”苏慕瑶看着正与人高兴喝着酒的苏易廷说道。 “你现在后悔吗？”苏若锦站在了苏慕瑶身边，同样看着不远处的苏易廷。 “不是大姐姐告诉我的吗？人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苏慕瑶淡淡说道。 “现在苏家恢复名声了，想来邓意也不会为难你，应该是会娶你为正妻。” “这就不劳大姐姐费心了，不管为妻还是为妾，我既然选择了邓意，自然会一生一世以他为重。” 这时就见邓意走了过来，朝苏若锦行礼，“见过王妃。王妃，时间不早，我和慕瑶该回去了。改日定带慕瑶登门拜见王妃。” 苏若锦点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 萧彦初也走到了她的身边，“最近他一直很安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和苏慕瑶聊得不愉快？” 苏若锦自是知道萧彦初说的“他”是指邓意，轻轻摇摇头，“谈不上愉快不愉快。”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两人的背影，一前一后，很是符合规矩。 “明天我和三哥要去一趟慈云庵，我想去看看秦姑娘的脸能不能治。你还有事要忙，不用陪我去了，有三哥就行了。” 苏若锦暂时没把三哥感情上的事告诉萧彦初，等一切有了结果再说吧。 苏家事了了，萧彦初确实还有许多朝堂上的事要处理，慈云庵也不算远，有苏闻洲陪着他也放心。 “行吧，那早去早回，我让暗一跟着你。” “好。” 宾客也在陆续告辞离开，苏若锦回到了苏夫人身边，和她一起送着宾客们。 待一切结束后，萧彦初带着她和苏家人告辞回了王府。 苏若锦本想着和萧彦初说孩子的事，想想还是等从慈云庵回来再说吧。 翌日一早，苏闻洲就来接苏若锦，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慈云庵。 在大楚，供女子出家的庵堂并不多，渝林没有，这也是秦笑嫣选择留在京城附近慈云庵的原因。 庵里的主持听到摄政王妃来了，忙带领庵里人前来迎接。 “贫尼见过王妃。” “师太，不必多礼，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前来拜佛，顺便见见庵里的一位故人。” 主持听到王妃来探望故人，有些吃惊。 “不知王妃故人是何人呢？”住持小心翼翼问道。 “我只知她俗家名字唤秦笑嫣，就不知到了庵中法号为何。” 闻言，主持及庵中众尼看向了人群最后一排。 苏若锦也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 就见秦笑嫣一身青色海青，一头青丝简单束于脑后，垂首隐于人群中。 想来还没来得及剃度。 “原来王妃要找的是慧静啊。慧静，你过来。”主持笑着招呼道。 秦笑嫣走出了人群，来到了苏若锦面前，依然低垂着头，“贫尼见过施主。” “烟罗。”苏若锦唤了声。 烟罗走上前，递了一撂银票给主持，“师太，这是我家王妃给庵里的香油钱，有劳师太了。” 住持身后的小师父走过来接过银票，“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慧静师父，我对慈云庵不熟，可否陪同我一起走走？给我讲讲经。”苏若锦对秦笑嫣说道。 “慧静，好好陪着王妃。”主持看了眼秦笑嫣，语气里多了一丝警告。 秦笑嫣双手合十行礼，“是。施主，这边请。” “秦姑娘......”苏若锦刚开口，就被秦笑嫣打断了，“施主，贫尼已出家，还请施主称我为慧静，阿弥陀佛。” 秦笑嫣宣了一句佛号。 苏若锦见她如此，倒也没说什么，“慧静师父，为何一直垂首？” “施主，贫尼脸上受过伤，样貌丑陋怕吓到施主，故不敢抬头，还望施主见谅。” “柳姑娘。”苏若锦换了个称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想来三哥也和你说过我的身份了，当初为了寻找三哥，我才不得已女扮男装，倒也非故意隐瞒姑娘。” “施主言重了。”秦笑嫣自然明白其中的隐情。 “柳姑娘，我从来不认为青楼女子低人一等，况且你在鸳梦楼卖艺不卖身，是为了替父亲申冤不得已而为之，你也无需轻贱自己。 我今天来还想告诉你，你的脸，我能治。” 虽然秦笑嫣从见到苏若锦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但苏若锦也大概看到了她脸上的伤。 这样的伤痕对姑娘家来说确实算是很重了，可相比于萧凤鸣、五师父的来说，简直不要太轻，龙鳞草足够治愈。 剩下的就看秦笑嫣自己的了，外伤好治，心结难消。 只见秦笑嫣微微摇了摇头，“施主，贫尼已出家，外貌对出家人来说不过是一副臭皮囊，世间一切皆是虚妄，治与不治也没什么区别，就不劳烦施主费心了。” “既然慧静师父不在意这副皮囊，那又何必一直低头不敢与人直视？又或者慧静师父是不想看到我？” 苏若锦这话一出，反倒让秦笑嫣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苏若锦会以自己的话来堵她，当下抬起了头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总算是看清了秦笑嫣脸上的疤痕，确实如她所想，要治好不难，就看秦笑嫣愿不愿意配合了。 看到秦笑嫣看向自己，苏若锦继续说道：“慧静师父是出家人，那也应该知道在佛的眼里，世间众生一律平等，你我也好，世间帝王也罢，乃至路边一蚂蚁都是平等的，不过是来这世间受轮回之苦罢了。 来这人世间既已经是苦，何不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呢，何必为了别人的看法为难自己。 修佛讲求的是一个真心，慧静师父你是真的一心向佛，又或者不过是借这一方庵堂来逃避呢？ 若你一心向佛，追求往生极乐世界，我自不会阻拦。 但若慧静师父只是用这种方式来逃避，不就等于欺骗佛祖了吗？欺骗佛祖之人，又如何能成正道，修得正果？” 秦笑嫣整个人呆住了。 她没想到苏若锦竟比自己还通佛理。 这一刻，秦笑嫣也不禁自问，自己到底是真愿信佛，又或者只是逃避。 第564章 把人骗回家 苏若锦看到了秦笑嫣眼里的迷茫，继续加火，“慧静师父，佛家讲求渡化众生，慈云庵算得上是大楚较大的庵堂，前来庵里进香的大多是各家的千金小姐夫人，甚至还会有宫中的娘娘，她们还有可能带着家中幼子。 慧静师父若以这面容去诵经传法，你自是可以不在意外貌如何，可又如何保证不会吓到别人呢，这岂不又是一种罪过。 世人不可能人人有慧静师父这般的觉悟，视外貌如皮囊。 既然如此，我替你治好面容，以清净美好的面容示以众人，让大家更愿意倾听佛法，对于慧静师父修行不是更好吗？” 秦笑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苏若锦，毕竟她句句带佛理，甚至感觉比自己这个出家人还懂一些。 她也没注意到，说是她带着苏若锦在庵里走走，倒不如说她被苏若锦引导着渐渐走向了庵里的后山。 “慧静师父，若你父母兄长在世，他们是会希望你有个幸福的人生，有呵护照顾你的人，还是希望你青灯古佛度过一生呢？若是前者，你如此执意出家，会不会让父母兄长寒了心呢？ 秦姑娘，有时候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你既曾有勇气毁容，孤身进青楼直面奸臣伺机为家人报仇，又为何连追求自己的幸福，好好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呢？ 不过就是在青楼待过一段时间罢了，你又没有以身侍人，不就给人弹几首曲子罢了，这叫凭手艺吃饭，不丢人！ 秦姑娘，我言尽于此，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走到后山一棵大榕树前，苏若锦停下了脚步。 “秦姑娘。”树后走出了苏闻洲，前面是庵堂，苏闻洲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等在了后山。 秦笑嫣看到突然出现的苏闻洲，很是吃惊，“苏将军，你怎么在这？” “秦姑娘，我是特意来答谢你的，若是没有你，渝林的事也不会解决得这么快，我们苏家的冤情还不知道何时能洗清。小锦精通医术，你不若让她给你先把脸治好，如何？” 秦笑嫣在看到苏闻洲的一瞬间，整个人已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若锦看到秦笑嫣一见三哥，耳朵都红了，轻轻勾了勾嘴角，看来三哥也不是完全一厢情愿嘛。 “烟罗，我们去那边走走。” 她带着烟罗离开了，把这留给了两人。 走远后，烟罗小声问道：“小姐，苏将军和秦姑娘能成吗？” 烟罗虽还未成亲，可也算是过来人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苏将军和秦姑娘之间的不同. “这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苏若锦把人带到这了，剩下的只能看两人的心意了。 如果秦笑嫣确实走不出来，她总不能压着别人嫁给三哥吧。 至于秦笑嫣在过青楼这事，有啥大不了的，卖艺不卖身，不就给客人弹弹琴，而且其中还有隐情，苏若锦相信父亲母亲也没那么迂腐。 在苏若锦眼里，秦笑嫣可比普通世家千金勇敢多了，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三哥。 现在秦文青虽已死，可萧宸亦不但恢复了他的官职，还追晋为四品之秩。 如此算来，秦笑嫣现在也算是四品官员之女了，身份也没啥问题。 苏若锦带着烟罗逛了一圈，算算时间差不多就走了回来。 只见秦笑嫣眼睛红肿，显然是狠狠哭了一场，三哥一脸窘迫，还有一丝懊恼。 三哥，这是没成功？ 心里叹了口气，苏若锦走近了说道：“秦姑娘，我先替你治脸吧，顶着这样一张脸，哪怕你要继续留在庵堂，想来也不会好受。” 苏若锦确实没说错，秦笑嫣才来庵堂没几天，就因为她的脸吓过几个香客后，被勒令不得出来，只能待在后面。 她又不能戴面纱，是谓对佛祖不敬。 除了诵经外，她还得做许多庵堂里的活，挑水种菜，做饭，擦地，是给庵里前辈们洗衣服。 就因为她脸上的疤，又是新来的，受尽了庵里人的欺负，所谓的佛门清净之地，也并非想象中的单纯。 秦笑嫣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那就有劳王妃了。” 秦笑嫣的脸治起来不算复杂，不用特意留什么时间。 苏若锦过来时已经做好准备，秦笑嫣带几人来到她的房里。 本来她是和其他人住一起，现在大家都在有自己的事情，房里也没其他人了。 “烟罗，你来吧。” 这个手术并不复杂，主要是龙鳞草，烟罗完全能胜任。 没一会，烟罗就弄好了，秦笑嫣脸上也包满了纱布。 苏若锦开口道：“秦姑娘，你这个脸想要恢复好，得天天换药，伤口不得碰水，不得晒太阳，汗水若是流在上面也不行，想来你在庵里也不可能休息得好。 不如这样，你先跟我们回苏府，我们府里也有个小佛堂，也不影响你的修行，待脸恢复好后，再送你回庵堂可好？” 秦笑嫣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这样复杂。 之前王妃怎么没说啊，现在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若是留在庵里，肯定不可能做到王妃说的这些休养条件。 一旁的苏闻洲闻言眼睛微微瞪大，他刚才试图说服秦笑嫣放弃出家，跟他回苏府，可是被秦笑嫣直接拒绝了。 秦笑嫣哪会不懂苏闻洲的意思，可她一个入过青楼的女子，哪配得上大楚的将军。 苏闻洲可以不介意，可是苏家其他人呢？ 就算苏家不介意，京城其他世家又会如何看待苏家，看待苏闻洲。 有她这样一位夫人，以后苏闻洲又如何升迁。 她不能拖累他！ 看出秦笑嫣的犹豫，苏若锦补充了一句，“我三哥没几天就要去漠寒了，秦姑娘你在苏家是见不到我三哥的。” 他过几天就要走了？ 秦笑嫣心里打了一个咯噔，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那就辛苦王妃了。” 说完，秦笑嫣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 她只是想离他近一些。 过几天他就要走了，那以后，应该就是一生无法相遇了。 罢了，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吧。 苏若锦唇角勾上一抹笑，有意无意瞥了三哥一眼。 为了三哥的幸福，她真是操碎了心。 王妃要带秦笑嫣回去几天，住持师太当然不敢说反对。 苏闻洲趁秦笑嫣收拾东西的功夫，小声问苏若锦，“小锦，这伤真要这样注意？” 苏若锦白了三哥一眼，这个傻哥哥，“我是大夫，怎么休息不都是我说了算。” 苏闻洲这时也明白了，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他刚才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就差没把心掏出来了，秦笑嫣就是不松口。 现在小锦几句话就把人给“骗”回苏府了。 “三哥，我只能帮你到这，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自己了。” 第565章 漠寒布防图 苏若锦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倒也不算是骗秦笑嫣，药确实是要天天换，脸上皮肤要恢复，一般来说也是不可能碰水、不能晒太阳的。 但有龙鳞草，真要晒了太阳，碰了水，最多也就是恢复时间长一些，也不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为了三哥，有些事情只不过是没说得那么清楚，也不算骗嘛。 很快，马车离开了慈云庵。 苏夫人得知他们把秦笑嫣带了回来，也迎了出来。 秦笑嫣忙向苏夫人行礼，苏夫人拉住了她，“秦姑娘，来了苏家就把它当自己家一样，别拘着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我说。” “多谢苏夫人。”秦笑嫣看到这样的苏夫人，眼眶有些微热，让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当初娘亲也是如苏夫人这般温暖。 待下人把秦笑嫣带走后，苏若锦陪着苏夫人回到了房间，把苏闻洲和秦笑嫣之间的事和娘亲说了一下。 苏夫人沉默了。 “娘，你可是介意秦姑娘入过青楼？”苏若锦知道这个朝代的人有自己的价值观，自不可能真和自己一般洒脱。 若娘真的介意，这事还真不好办了。 苏夫人摇了摇头，“小锦，秦姑娘为父如此，乃大义，娘怎么会嫌弃她。娘是觉得经过这些事，她的心理负担太重了，应是不会轻易答应嫁入苏家的。” 听到娘这样说，苏若锦松了口气，只要娘不介意就好。 “娘，所以我这不是把人给带回来了吗？有道是日久生情嘛，你让三哥多关心关心秦姑娘，温水煮青蛙，或许事情慢慢就成了呢。” 苏夫人明白了苏若锦意思，抬手轻轻拍了下苏若锦的额头，“就你鬼机灵。” “娘，难道不想三哥早点成亲啊？” 哥哥们因为当年丢失了她，心中愧疚，耽搁了人生大事，爹娘嘴里不说，苏若锦也能看出他们的着急。 现在自己回来了，当然有机会就要帮哥哥们解决终身大事嘛。 “行，我会想办法的。” 难得老三有个心动的女子，人品也不错，苏夫人自然也不想儿子错过。 时间也晚了，苏若锦决定留在苏府用过晚膳再回王府。 结果苏府刚布好菜饭，萧彦初就来了。 “见过岳母，岳母不介意小婿来蹭个饭吧。”萧彦初朝苏夫人行礼道。 苏夫人看他这样紧张小锦，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介意。 苏若锦倒是白了萧彦初一眼，“你倒是会算时间的。” 萧彦初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为夫这不是想你了嘛。” 此话一出，苏若锦耳根瞬间红了，这萧彦初是脸皮越来越厚了，当着娘的面也不收敛一些。 苏夫人看着小两口这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苏家这边正吃着饭，突然管家急匆匆走进来，后面跟着宫里一位公公。 “王爷，将军，宫里来旨。” 公公朝几人行了礼，“奉皇上口谕，宣摄政王、苏大将军、苏将军速速进宫面圣。”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都这个时间点了，皇上宣他们入宫，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苏若锦看向萧彦初，就见萧彦初也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居然连萧彦初都不知道。 “王爷，苏大将军，苏将军，皇上在宫中等着，不如你们同咱家一起进宫吧。”一旁的公公催促道。 皇上召令不得不从，三人也没拖延，一同进宫了。 公公把三人带到了御书房，御书房里除了萧宸亦外，还有定国公，左右丞相，各位尚书，京中将军，可以说是京中重臣都到了。 所有人都低头着，大气不敢出，气氛很是压抑。 萧宸亦也是阴沉着脸坐在御案前。 萧彦初微微颌首坐到了一旁，苏云峰和苏闻洲依礼下跪行礼，“臣参见皇上。” 萧宸亦未让两人起身，而是直接拿起案上一本册子砸向苏闻洲。 “苏将军，你给朕好好解释一番，这是怎么回事？” 苏闻洲也不躲，册子直接砸中了他的头，掉落在地上。 萧彦初看到这一幕，眼神微凝。 苏闻洲一脸狐疑捡起了册子，打开一看，满脸震惊，抬起头看向萧宸亦，“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苏闻洲手里的册子不是别的，正是他此次到漠寒后调整的布防图。 一般来说布防图会掌控在边军统帅手中，不会传回京城。 因为布防会隔一段时间就进行调整，也没必要随时传回京中，皇上手里有是的全国军队的布防图。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会有漠寒布防图？! 萧宸亦嗤笑一声，“苏闻洲，这可是你漠寒的布防图？” 苏闻洲又再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他调整后的布防图没错。 他忙磕了头，“皇上，这确实是臣才调过的漠寒布防图，” “你是不是好奇你才调整的布防图为何会在朕手里？呵呵，朕也好奇，因为这布防图根本就是在北厉细作手里拿到的！ 苏将军，你告诉朕，你才调过的布防图为何会在北厉人手里！！”萧宸亦厉声喝问。 军情泄露，不管对哪个国家来说都是大事。 更何况漠寒可以说是大楚边境最重要的防线，它的布防图落在敌人手里，一旦两军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一句“布防图在北厉人手里”让苏闻洲后脊一凉。 若这事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再说他个通敌叛国也不是不行。 不过苏闻洲也清楚，苏家刚被洗清了通敌判国罪的冤情，这时皇上只是让人把他叫来，而非派禁军直接到苏家抓人，想来皇上还未对此事下定论。 “皇上，臣也不知这布防图为何会到北厉人的手中，可既然布防图泄漏，臣身为主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臣请皇上责罚。” 苏闻洲低下了头，他换防不久就因苏家通敌叛国罪被押往京城，确实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他身为漠寒主帅，不管漠寒布防图是如何到了北厉人手里，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萧宸亦抬眼看向御书房里的大臣们，“诸位大臣，你们觉得朕应当如何？” 第566章 小棉袄有些漏风了 听到皇上的问话，诸位大臣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说话。 萧宸亦看到怒了，“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平时在殿上你们不是侃侃而谈吗？” 这时，兵户部尚书走了出来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通知漠寒的魏将军，重新布防，以免被北厉人钻了空子。同时需要查实究竟是何人把这布防图交给北厉人的。” 苏云峰也出声道：“请皇上明断，犬子断不会做出这种出卖大楚之事，其中必有隐情。更何况以时间推断，犬子布防完漠寒后，就被押送回京，他哪来的机会把这布防图传给北厉人。” “苏大将军此言差矣，交出一个布防图又何需多少时间。”定国公走了出来。 说完他又转向萧宸亦行礼，“皇上，虽然现在还没证据证明这布防图是苏将军交给北厉人的，但对此事苏将军也难逃罪责，还望皇上暂时勒停苏闻洲将军之职，待事情查清后再定罪也不迟。” “定国公，你这话就是认定此事是我儿所做了？”苏云峰听出了魏启明话里之意，什么叫事情查清后再定罪，这不就是明里暗里说这事就是苏闻洲做的了。 “苏大将军，我可没这样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定国公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苏云峰还想说什么，被萧宸亦打断了，“够了。” 皇上出言，也没人再敢出声。 萧宸亦看向萧彦初，“摄政王，此事你如何看？” “皇上，这册子是从何而来？”萧彦初一派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 “这是漠寒用八百里加急呈上来的，里面有抓到的北厉细作的画押供词，还有从北厉细作身上搜到的布防图。李元盛，把册子拿给摄政王看看。”萧宸亦说道。 “是，陛下。” 李元盛走到苏闻洲身旁，接过他手里的册子，恭敬地递到了萧彦初手里。 萧彦初看了一眼，合上了册子，“皇上，苏将军乃大楚将领，北厉人在他手下可吃过不少亏，这点不用本王说，想必皇上和在场的大臣们都知道。 若仅凭一个北厉细作的证词，就以此把一国大将定罪，试问这样的结局究竟是正了大楚的律法呢，还是让北厉高兴呢？” 此话一出，很多朝臣纷纷点头。 是啊，若是皇上真以此判了苏将军死罪，甚至是牵连苏家，对北厉来说少了一个劲敌，可不得高兴嘛。 定国公闻言冷哼一声，“那照摄政王之意，哪怕苏将军违反了国法，出卖了大楚，也因为他曾经的战功，统统不计较？若人人都这样，那大楚律法又有何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又有何意义？” 萧彦初瞥了眼定国公，“定国公，除了北厉细作的供词，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是苏将军把这布防图交给他的？ 若凭这就能定罪，定国公信不信本王明天也能定国公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你.......”定国公气得还想说什么，萧彦初直接不理他，对着萧宸亦继续说道：“皇上，苏将军被押送回大楚，布防图自然会留在军中，传以副统领魏将军之手，若以此来看，魏将军同样有机会可以把布防图传给北厉人。” “萧彦初，你别血口喷人！”定国公一听萧彦初直接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儿子，哪还能忍，当场破口大骂起来。 “苏闻洲被押回京城，魏将军以一人之力稳住边防，抓紧时间重新布防漠寒，以防止北厉借机攻入大楚，不说他有功劳，老夫也绝不允许有人污蔑他，寒了漠寒将士的心。” 定国公一番话说得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把魏学斌说得如战神一般。 萧彦初淡淡回了定国公一句，“定国公，你激动什么，本王不过是假说。若仅凭北厉细作这样说就能定苏将军的罪，那本王也可以以同理推断。 难道你所说的就是真相，还容不得别人质疑了？那以后大楚所有案件都由定国公来断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多省事。” 定国公被萧彦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看向萧宸亦，“皇上，摄政王这是凭空污蔑魏将军，还请皇上为魏将军作主，不要寒了边境将士们的心啊，皇上。” 萧彦初也不再说话，就这样看着萧宸亦，看他如何定夺。 这次苏家的事件，萧宸亦还算没有过分为难苏家，萧彦初也决定再给他机会，磨练磨练。 萧宸亦揉了揉有点头疼的太阳穴，最后说道：“在此事未查清之前，苏闻洲暂时休浴在家，无旨不得外出，着刑部尚书徐经年同大理寺丞邓意一同前往漠寒调查此事，一切待调查清楚再说，都退下吧。” 这是要把苏闻洲软禁在家了，萧宸亦这个处理也还算中规中矩。 要判定什么总得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臣等告退。”所有人都退下了。 回到苏家，苏云峰把这事和所有人都说了一下。 大家一时陷入沉默。 苏若锦想了想开口，“看来苏家不倒，有些人还是放不下心啊。” 虽说没有定苏闻洲的什么罪，可苏夫人还是一脸担忧。 苏若锦看到后走到苏夫人身旁，轻轻搂住了她，“娘，别担心了，此事定会水落石出，三哥一年也难得在家多少时间，刚好趁这个时间在家陪陪你不好吗？难不成三哥不去漠寒受受苦，娘心里不舒服啊。” “瞎说什么呢。”苏夫人被苏若锦逗笑了，哪有娘舍得自己孩子去受苦的。 不过苏若锦这样一说，苏夫人心里倒也不难受了。 是啊，趁这个机会让闻洲多在家待待也是好事。 “娘，别忘了还有秦姑娘呢，这可是个好机会。”苏若锦贴近苏夫人耳朵小声说了句。 苏夫人立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心思立马转到了这事上，心里的担忧更少了一些。 战场随时可以去，儿子的终生大事可是只有一回。 看到小锦不过是在自己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夫人脸上的忧愁就没了，苏云峰不由得好奇，“夫人，小锦和你说了什么？” 苏夫人白了苏云峰一眼，“我和小锦的悄悄话，哪能让你知道。” 苏若锦也看着苏云峰笑着不说话。 苏云峰只觉得小棉袄有些漏风了。 “你们觉得这事会是谁做的？”苏九安提起了这个问题。 苏闻洲走后，布防图确实是如萧彦初所说落在了魏学斌手里，要说谁最有可能，魏学斌是逃不过这个嫌疑的。 还没等大家讨论一番，见到胡青匆匆赶了进来，满脸焦急。 第567章 大楚疫病爆发 胡青跟随萧彦初多年，萧彦初只一眼就看出是有大事，胡青才会这样的脸色，心下涌上不好的预感。 “胡青，出何事了？” “王爷，我们收到漠寒、滨城、镇夷关及其他一些大楚与北厉相邻边境城池的传信，说是出现了不明疫病，传染极快，已经开始有人死亡了。还有这是啸月新皇和云齐新皇传给王妃的急信。” 说完胡青拿出两个小纸卷递给苏若锦。 这是传给苏若锦的信，他自不能拆。 疫病？ 一般来说，疫病会出现在洪涝灾害之后，今年没听说这些地方有什么灾害啊，何来的疫病？ 苏若锦接过胡青的递来的纸卷，看到两个纸卷都有红色的标记，眉头就皱了起来。 有这样红色标记的纸卷是特指有重大事情发生。 打开一看，苏若锦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元泓和云昊都是向她发来求救信，内容都一样。 啸月和云齐与北厉相邻的边境都不约而同出现了疫病，疫病传染极快，他们派出太医前往救治，太医从未见过这样的疫病，根本就是束手无策，甚至一些太医也感染了疫病。 这时烟罗也进来了，“王妃，天医阁来信。” 苏家人在小锦大婚时已经知道她和天医阁关系很深，不然也不会送来贺礼，现在听到天医阁给小锦来信，倒也不奇怪。 苏若锦忙打开信，看完后脸色阴沉。 怎么会这样！ “小锦，怎么了？”苏夫人看出了不对劲，忙问道。 “这是天医阁传来的关于疫病的症状描述。”苏若锦把信递给了萧彦初。 之前啸月与云齐的求助信都是以信鸽的方式传递，字数有限，只说疫病很严重，求苏若锦帮忙，但未曾详细说明疫病情况。 而天医阁送来的信却是详细描述了这次疫病的情况。 发热、起疱疹、变成脓疱、抓破流脓水，哪怕不接触病人，只要距离离近了也会传染此病，致人死亡，试了各种救治疫病的方法都无效。 苏若锦越看这些描述越觉得熟悉，可以说上一世只要是学医者，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历史上有名的疫病：天花。 可是这个朝代根本没有天花病毒啊，这是哪来的？ 为何都集中在与北厉相交的边境。 萧彦初看到苏若锦的表情，他很懂苏若锦，问道：“阿锦，你知道这疫病？” 苏若锦沉思道：“看这症状很像我知道的一种疫病，按理这个疫病不应该出现在九洲的啊。” 天花病毒的起因，上一世的历史都未曾有准确的论断，全都是推测。 这个时代的九洲交通并不发达，更没有什么航海业。 整个九洲所有国家加起来像是一个封闭的大国，为何会有天花病毒？ 萧彦初却从苏若锦话语里听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阿锦说这个疫病不该出现在九洲，那它应该出现在哪里？ 阿锦是去过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见过这个疫病吗？ 可萧彦初当初是派人查过苏若锦的过往，活动轨迹也是以大楚为主，并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阿锦这话是何意。 萧彦初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阿锦，你可有办法？” 疫病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不是小事，尤其是这种传染快，会死人的疫病。 他已经收到了消息，想来萧宸亦那边也应该收到了。 啸月、云齐的太医，甚至是天医阁都束手无策的疫病，想来大楚的太医们也不会好到哪去。 “彦初，我得去趟漠寒！”苏若锦抬起头看向萧彦初。 “不行！” “不行！” “不行！” ...... 几个“不行”同时从萧彦初、苏云峰、苏夫人、苏家五子，还有邢月嘴里说出来。 漠寒现在是疫病区，会死人的疫病，不论萧彦初还是苏家人，谁会放心让苏若锦去漠寒呢。 “我必须得去，这世上只有我能治这个疫病。否则若它传开，不仅大楚，整个九洲都有可能因它而覆灭！” 苏若锦比谁都清楚天花病毒的厉害！ “你别去，我让人带一个得了疫病的人回来给你研究。”萧彦初提出了新的方案。 在京城研究条件总比漠寒好。 “不行！绝对不行！” 若真是天花，把得了疫病的人带回来，那等于是害了整个京城的人，苏若锦哪敢冒这个险。 “我会让他们注意的，不让病人接触其他人。”萧彦初知道苏若锦担心什么，忙补充道。 “那也不行，彦初，你是不知道这个疫病的厉害，凡是它经过的所有地方，一不注意就有可能传染人，一传十，十传百，那是会灭国的啊。” 萧彦初从未在苏若锦脸上看到这样的紧张，也明白了这个疫病不同以往。 他不是大夫，对上敌军他可以不要命的厮杀，可对上疫病，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锦，不是娘不相信你的医术，可若是你就这样前往疫区，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苏夫人当下就急哭了。 她是懂自己女儿的，若是小锦决定了什么事，她一定会去做。 可那是疫区啊，那疫病传染得又快，染上就会死人，苏夫人哪会同意苏若锦去。 “娘，你放心，我不是鲁莽的人，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到疫区的。” 说到这，苏若锦转头看向萧彦初，“彦初，你明天进宫，让皇上推迟徐大人他们前往漠寒的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看到萧彦初阴沉着脸不说话，苏若锦知道他还是不同意自己去漠寒，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劝道： “彦初，我是大楚摄政王妃，是苏大将军的女儿，是大楚的长乐郡主，更是一名大夫，这几个身份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允许我对这次疫病袖手旁观。 更何况，若是边关疫病不解决，你如何能保证它不会传到京城，到时候我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就算我们能躲，你又能眼睁睁看着大楚百姓受这疫病之苦吗？” 第568章 都去了，我也不活了 听到苏若锦话，萧彦初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苏若锦说的话，每一句道理他都懂，可他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让小锦去冒这个险。 “好，不愧是我苏云峰的女儿，小锦，为父支持你，为父陪你一起去！”苏云峰出声道。 苏夫人伸手打了下苏云峰，哭得更厉害了，身子都抖了起来，邢月忙过来和苏若锦一起扶住了她。 “去去去，你们都去好了，都去了，我也不活了。” 之前女儿说要去，现在夫君也要跟着去，苏夫人心里更是揪心地痛。 看到夫人哭成这样，苏云峰慌了，可是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夫人，只得求助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拿出帕子替苏夫人擦了擦眼泪，“娘，我又不是马上去，我会做好准备的，等我把准备做好，你看看，再决定让不让我去好不好？” 苏夫人听出小锦这是话里有话，忍住眼泪问道：“什么准备？” “娘，你就看着吧。” 这时，在一旁的苏闻洲见娘不哭了，才敢出声道：“小锦，漠寒我熟，我陪你一起去。” 苏夫人可不惯着苏闻洲，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的胸口，“你来凑什么热闹，你去？你怎么去？你想抗旨不成？” 苏夫人那叫一个愁啊，这家里怎么一个二个都不让她省心。 小锦要去，夫君要去，现在老三又要去，真要一下子去了这么多人，她怕是愁都要愁死了。 “小锦，你想用什么办法？可否先和我们说说，这样我们心里有底，你娘也不会担心了。”苏云峰问道。 苏若锦之前本是想事情做了再说，可现在看到娘这样，也就先说了。 “若是我猜想的那个疫病，解决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人身上种上另一种病毒，这种病毒一旦种入人体就会永远存在，它对人体不会有伤害，但却可以防止人体被此类疫病所侵害。” 所有人听得有点懵，啥叫病毒，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又是病，又是毒的，听着有些害怕。 苏若锦解释道：“就简单理解为提前吃了解药，就能抵抗这种疫病了。” “那你把这解药做出来让人发下去不就行了？”苏夫人抓住了重点。 “娘，我不去看看，我不放心，再说了万一不是我想的那种疫病，我还能及时调整治疗方法。”苏若锦解释道。 “所以你要用自己做试验，给自己种那个什么病毒？”萧彦初突然出声问道。 苏若锦：...... 萧彦初要不要这么敏感。 有一说一，萧彦初也不算料错，她要是身上没有抗体，她确实会想这样做。 只不过她身上已有了天花病毒抗体，现在也不用再种了。 上一世苏若锦的那个时代，天花病毒早就彻底消除，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不用种天花病毒了，她只是从医书上看到古人以种牛痘防疫天花病毒。 苏若锦在这一世遇到叶寻之之后，曾和大师父探讨过世上存在的各种疫病，她和叶寻之提到过天花，还有预防天花的方法。 当时她出于好奇和好玩的心理，鬼使神差地在自己身上种了牛痘，只为证明给叶寻之看，把动物身上的牛痘病毒移种到人体上是可行的，人也是不会死的。 那一年苏若锦八岁。 此时的苏若锦无比庆幸自己小时候做的事，否则以她现在孕妇的身份，根本无法种牛痘，万一真遇到天花，那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了。 自己身体有了抗体，只要孩子不出世，也相当于孩子有了抵抗力。 但是像五嫂这种已经怀孕的人，坚决不可以接触到天花病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家五子一听萧彦初这样说，不等苏若锦回答，都跳出来说道：“不用小锦，用我来试验！” 苏闻洲为抢赢，忙加上一句：“小锦，我天天习武，身体好，你用我来试验。” 苏家其它四子看向他，眼里都有怒意。 苏闻洲一句话就得罪了四个兄弟，这等于是说他们身体不好？ “三弟，要不要练练？谁赢了谁让小锦做试验？”苏自扬冷冷开口。 苏闻洲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他武功确实不错，但和二哥比起来，也算是半斤八两，小时候他练武还是二哥在指导的。 “嘿嘿，二哥，你就不要和我抢了，我种了这个什么病毒，身体好了，才好去漠寒啊，我好歹是漠寒的将军，总不能真的不管苏家军的兄弟们啊。” 听到苏闻洲这样说，苏自扬没再开口。 苏若锦挥挥手，算了算了，既然她差不多肯定疫病是天花，不管它是怎么出现的，现在种上牛痘才是正道。 “行了，哥哥们也别争了，明天全都种上。” 苏若锦也懒得计较了，只要有了天花病毒的存在，这牛痘早种晚种都得种，干脆一起上得了。 反正她对自己的技术有把握。 “我呢？”萧彦初看向苏若锦。 “你也一起。” 听到这话，萧彦初心里也微微松动了一些。 看样子小锦确实对这个疫病有把握，不然她绝不会轻易让哥哥们和他就这样去种什么......病毒？ “对了，胡青，你给我大师父发去消息，告诉它啸月的疫病是天花病毒，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师父在啸月，有他在啸月不用担心了，至于云齐..... 苏若锦想了想，又对胡青说道：“胡青辛苦你一下，现在出发，去晏阳把穆景山接过来。” 种牛痘这种事，从没见过的人以书信告知，容易产生理解偏差。 待她教会了穆景山，让他去云齐指导，她也放心些。 胡青立马抱拳，“是，王妃，我现在就去！” 遇到这事，苏若锦更不敢把怀孕之事告诉萧彦初了，不然她还想去漠寒？ 苏若锦暗暗摸了摸肚子，心里叹了口气，但愿到时候萧彦初能好哄一些吧。 第二日早朝，萧宸亦果然收到了疫病的消息，他问朝中大臣如何解决。 大臣们也只把它当成普通的疫病看待，以常规来说都是提议派太医带防治疫病的草药过去。 萧彦初站了出来，“皇上，此事疫病与以往不同，传染快，中了疫病之人大多会死亡，此时应该先派人堵住出现疫病的城池，禁止进出，防制传染到别处。” 定国公一听急了，他儿子可还在漠寒的。 “那依王爷的意思，就是不管这些地方的百姓，任他们自生自灭？王爷可别忘了，漠寒也是疫病区，如此这番，是不是连漠寒也要放弃给北厉了？” 第569章 我也要去！ 众大臣听到定国公的话也议论纷纷。 是啊，摄政王如此提议，难道真是要放弃疫病区的百姓了？ 纵观历史，也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情况。 曾经有些地方疫病严重，实在治不了，当时的皇上确实下令直接放火烧城。 这世间不管多严重的疫病，也敌不过一把大火。 牺牲一城之人，保住疫病不外传，的确是一个办法。 只是方法太过于残忍，不管染病或者没染病的人，都会在一把火中消失殆尽。 下此命令的君王，后世之人都会骂他是暴君。 御史大人站了出来，“皇上，万万不可啊，如此这番不顾百姓之举，岂不是要让皇上背上残暴的骂名。” 自古以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谁会愿意被人骂是暴君。 萧宸亦看着萧彦初，语气微冷，“摄政王，你的意思是要让朕不顾疫区百姓的安危，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因疫病丢了性命？” 萧宸亦此话一出，任谁都听得出皇上显然是不高兴了，许多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 定国公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添油加醋看向萧彦初说道：“摄政王，这疫病到底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治都还未有定数，一切要等太医过去看过才能定夺。你如此急得就要不管不顾疫病区百姓，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岂不对摄政王寒了心。” 这是直接把对疫病区百姓不管不顾的大帽子扣在了萧彦初头上。 萧彦初眼神都没给定国公一个，朝着萧宸亦说道：“皇上，本王的王妃已在研究防治疫病之法，但也需要一点时间，不让疫病区的人出来，是为了防止疫病扩散。” 萧彦初此话一出，大臣们都有些吃惊。 没想到皇上才得到消息，摄政王妃已经开始研究疫病解决方法了。 长乐郡主擅医，这在京城已是众所周知之事，她愿意出来研究疫病解决方法自是好事。 “敢问摄政王，王妃需要多久时间，疫病可不等人，时间拖得越久，死的百姓可就越多了。”定国公阴阳怪气地出声。 苏远川站了出来，“既然定国公如此忧国忧民，那不如由定国公亲自带着太医前往疫病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如何。 按计划，今天徐大人和邓大人不是正要前往漠寒调查布防图一事，定国公可与他们一同前往，还可以顺便探望一下魏将军，岂不是两全齐美。” 定国公一愣，他出言不过是要萧彦初难堪罢了，他自己哪敢去疫病区。 他可是听说了这次的疫病与以往的都不同，来势汹汹，传染得非常快，感染者大多只有等死一条路。 此时被苏远川这样一架，定国公一时说不出来话。 答应去也不是，不答应去也不是。 萧宸亦瞥了眼定国公，他这个舅舅是什么想法，他哪会不知。 萧宸亦当然乐意看萧彦初吃瘪，之前定国公出言，他也没阻止，可没想到现在反倒是舅舅吃瘪了，只得出声道： “好了，别吵了，既然这样，兵分两路，一路由徐经年、邓意带太医、药材前往漠寒，其他疫病区由太医院安排人赶过去探查情况，及早找出疫病治疗方案。 既然这次疫病如此凶猛，朕也很忧心，那就由苏自扬带兵前往封堵疫病区道路，擅自出逃者可先斩后奏！” 苏自扬是禁军统领，主要负责皇宫及皇城安全，带兵去封锁疫病区这事按理还轮不到他去。 现在萧宸亦如此安排，若真论起来，完全可以说是因为重视此次疫病爆发，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是朝中一些心思活络之人又岂会不懂。 去封锁疫病区，本身就有可能要接触疫病区的病人，极有可能染上疫病。 就算没染上疫病，这也是份惹百姓咒骂、厌恨的事。 人家要逃命，你却把人给堵着不让走，这不等于间接要人家性命，百姓不恨才怪了。 看来，苏家通敌叛国案虽然了结了，可皇上对苏家还是心有不安啊。 不然也不会让苏自扬这个禁军统领去做这样的事了。 “不行！现在所有人暂不可前往疫病区。”萧彦初再次出声阻止，他才懒得管萧宸亦这点心思，他只记得阿锦交代的事。 “彦初，现在除了封锁疫病区之外，严禁任何人前往疫病区。”苏若锦在他上朝前一再交代。 以现在的医学技术，面对天花，不管派谁去，除了增加感染风险，没有其他作用。 萧彦初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哪有不让太医去疫病区的，那要如何诊治疫病。 “王爷，就算王妃能研究出治疗方法，可也需要时间，先让太医们去看看也是好的啊，不然如何向百姓交代啊。”吏部尚书劝道。 “是啊，是啊。”其他大臣也纷纷应和。 萧彦初扫了全场大臣，眼神平静，却让所有人质疑的人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那请问哪几位大人愿意亲自带着太医前往疫病区？杨大人你是要去漠寒，滨城还是镇夷关？”萧彦初看向刚才开口的吏部尚书杨真。 萧彦初这话一出，杨大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殿内安静了，刚才开口的大臣全闭了嘴，安静如鸡。 萧彦初眼里露出一丝讥讽，这就是人性。 劝别人去都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轮到自己头上，却是避之不及。 “怎么，摄政王既然这样说，那摄政王是打算要去疫病区了？”定国公再次出声。 这个萧彦初拿这话来堵他们，难道他自己敢去吗？ 谅他也不敢，定国公在心里嘲笑着。 萧宸亦一听定国公此话，眼睛微微亮，也不说话，看着萧彦初，想看看他该如何回答。 若萧彦初说不去，那他和那些贪生怕死的大臣也没什么不同，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若萧彦初说要去...... 萧宸亦巴不得他去！ 要是摄政王染上疫病没了，谁也怪不到他身上。 就在这时，殿门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不仅摄政王会去，我也要去！” 第570章 此疫病名为天花 所有人转头看向门口，来人居然是摄政王妃！ 萧彦初也是一脸惊讶，阿锦怎么来了？ 萧彦初身为摄政王，入宫自然无需通报，他把自己的牌子给了苏若锦，让她也能随便出入皇宫。 因着苏若锦的身份和她的医术，加上疫病确实不是小事，殿内无人计较，或者说不敢计较苏若锦一个女人未经宣召擅自入宫之事。 苏若锦快步走进大殿，朝萧宸亦行了个万福礼，“皇上，这疫病已染者无药可救，能否撑过来只能看他自己。但臣妇有方法让从未染过疫病的人，不会染此疫病。” 苏若锦之前本是没想过要来皇宫的，她只是在做着接种准备，等着萧彦初和父亲哥哥们下朝后，就给他们接种牛痘。 可就在萧彦初离开王府后，苏若锦再次接到天医阁传来的消息。 里面更加详细描述了疫病感染情况，及发病各阶段转化时间、具体有哪些症状、传染方式。 有这些记录的补充，她心中那一丝怀疑消散得一干二净，她已经百分百能确定这次疫病就是天花。 之前她本想先给萧彦初、父兄种了牛痘，防范于未然。 全国推广的话，等真正确定后再说。 可现在自己敢肯定是天花，就不能再耽搁了，耽搁一天，死的人就会越多。 在她的时代，天花是可以治愈的，可如今没有什么提成高科技的医疗技术，她也没有办法。 萧宸亦和大臣们听到苏若锦话，都是一愣。 以往发生的疫病，全都是以治疗为最重要的手段。 疫病不能治，只能预防，这是什么奇怪的病啊。 定国公站了出来。 “敢问王妃，这疫病叫什么？你要用何种方法保证其他人不会染这疫病？” 定国公这些问题，苏若锦早就料到。 这不仅是定国公心里的疑问，想来也是皇上和大臣们的疑问。 “此疫病名为天花，治疗方法叫接种，简单来说就是把牛身上感染的牛痘种到人体内，这样人就不会再感染天花了。”苏若锦回答道。 现在已经确定是天花，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得快速让人知道种牛痘的方法，同时把掌握这个方法的人派到疫病区去救人。 而且牛痘种到人体上还需要一些时间反应产生抗体，一时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了。 “荒唐！”定国公怒喝道：“老夫虽不是大夫，可也读过一些医书，也知道这牛痘乃牛身上的一种病。把牛病传染到人身上，用来治疗这什么天花，自古以来闻所未闻。王妃你究竟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 群臣自也是议论纷纷，王妃说的方法确实从来没听过啊。 “得了天花的病人，无药可救，只能靠自己抵抗，熬过来这人就一辈子不会再感染，熬不过来，就只有死。 而且天花传染速度非常快，只要接触过天花病人所用的东西，或者与天花病人同处一室，都会被传染。 若我没猜错，皇上马上就会收到疫病区疫情加重的情报。 若不让全大楚人种上牛痘，哪怕让人封锁疫病区，天花还是会传出来，到时候大楚人能活下来多少，就只有看天意了！ 定国公，你都说了你不是大夫，只是读过一些医书，天下医书何其多，疑难杂症何其杂，你不知道这种方法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并不代表没有这些方法。” 苏若锦这话等于是在骂定国公孤陋寡闻，不懂就闭嘴。 定国公脸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一时无法反驳。 毕竟苏若锦确实有一身医术在身，一个大夫说这话自然比他说的有权威性。 群臣听闻后议论声更大了。 以前大楚也发过疫病，可大多都是局部性，最难的也是太医们研究一段时间，总能研究出治疗方法，从没出现过摄政王妃说的这么严重的疫病。 “我可从来没听过什么天花，王妃都没去过疫病区，又如何能得知，而且王妃又如何确定种了这什么牛痘就能抵抗天花？”定国公定了定心神，又开始发难。 “定国公，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没听过不代表别人没听过，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我没去过疫病，难道就不能听人描述来判断？ 至于我为什么能确定种牛痘能抵抗天花，就因我是大夫，我就能确定，这个回答定国公满意吗？ 定国公若是不信，也可不用我的方法。你大可自行找到治疗天花的办法，亲自带人去疫病区治病救人。定国公若能如此，定能成为我大楚人人称赞的英雄。。” 苏若锦哪会惯着他。 定国公此时脸都被气黑了，他又不是大夫研究什么治疗方法，就算有，他又哪敢去疫病区。 他说不过苏若锦，转向了萧宸亦，“皇上，王妃这方法万万不可，把牛病种到人身上，这可是会要人命的啊，皇上，请三思。” 从苏若锦进殿后，萧宸亦就一直看着她，只从她的脸上看到了自信和笃定。 自从苏若锦成亲后，他就没见过她了，如今的她似乎又更多了一丝女人的成熟与妩媚。 只是这样的她，似乎离他更远了。 听到定国公如此说，萧宸亦倒也没像定国公这样直接就否定苏若锦。 他是知道苏若锦医术的，看她这个样子，若是没点信心，如何敢直接来大殿这样说。 “摄政王妃，你如何能证明种牛痘之法对疫病有效？把牛痘转移到人身上，真的不会有事吗？”萧宸亦心里也有些怀疑。 苏若锦也理解萧宸亦和大臣们的猜疑，这方法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皇上，我八岁那年就把牛痘种在我身上了，我这不还好端端的吗？” 定国公冷哼一声，满脸不信，“王妃，你种或者不种除了你，别人如何能知？难道就凭你一张嘴吗？” 定国公这话等于直接在说苏若锦撒谎了，八岁就种牛痘，鬼信啊。 “种过牛痘之人，左手臂上会留有印记，皇上大可让宫中嬷嬷来查看我左手臂上是否有个印记。当然以定国公的逻辑，也可以说我是别的什么事弄的，这都不重要。 我今天进宫来就是想和皇上说明，我要为摄政王，我父兄接种牛痘，还请皇上让宫中太医前往观摩学习，以便之后把太医派往疫区救治百姓。” 这才是苏若锦今天进宫的主要原因。 时间不等人，她决定在皇宫给萧彦初和父兄接种牛痘，相当于给太医们做示范，也便于他们早点被派往疫病区。 大殿此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 谁也没想过摄政王妃居然要直接把这个方法用在摄政王和苏家人身上。 第571章 学习如何种牛痘 若说之前还有人怀疑苏若锦，这个时候也不敢出声了。 试问，若是王妃没这自信，怎么可能直接给王爷和自己的父兄弄这个牛痘到身上。 连萧宸亦都有些吃惊了。 之前其实他已经想好，既然苏若锦如此自信，那他就兵分三路，该封锁的继续封锁，该派太医去疫病区的还是派过去，苏若锦这边就让她试试，大不了就死几个人，不影响什么。 “万万不可，皇上，万万不可啊，王爷和苏大将军他们都是大楚的肱骨之臣，万一有点什么，可是大楚的损失啊。” 左丞相徐鹏达站了出来制止道，他倒也不是为难苏若锦，而是确实真心担心萧彦初和苏家人的安危。 苏若锦这一点还是能分辩得出来的，她正准备再说什么，就听萧彦初说道： “徐丞相，本王乃大楚摄政王，为了大楚，本王愿意成为全大楚第二个接种牛痘的。” 萧彦初此话一出，没人再敢说什么，大臣们看向他眼里只有敬畏之心。 不愧是大楚战神。 “皇上，微臣及微臣的犬子们也愿意接种牛痘。”苏云峰站了出来，代表苏家表了态。 看到萧彦初和苏家都表了态，萧宸亦自然不好再反对。 况且...... 萧宸亦心底似乎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若萧彦初和苏家人接种这个牛痘死了...... 又或者去疫病区染了疫病...... “王妃，不知这牛痘种在人身上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抵制这个天花疫病？”萧宸亦想到这个问题。 “人种了牛痘会有些发热，待发热退却后即可抵抗天花。”苏若锦答道。 “王妃，可保证每个人都一定能成功？” “不能。”苏若锦摇了摇头，“自古没有哪种治疗方法能保证救治所有人，已经感染了天花的人，种牛痘也没用。种了牛痘后，也有人可能还是产生不了抵抗天花的能力，但这类人属于极少数。 还有牛痘不可种在孕妇身上，有可能引起孕妇腹中胎儿畸形，或者死亡。所以未感染的孕妇应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单独待产，待生下孩子后再做打算。” 即使如此，也远比让所有人都面临可能会感染天花好得多。 “好，既然王妃如此有信心，那就让全太医院的太医过来向王妃学习如何种牛痘！” 萧宸亦一锤定音。 萧宸亦可不想自己刚登基没多久，大楚子民就因疫病死光了，那他还当什么皇帝啊。 更何况听了苏若锦的描述，他自己也担心被传染天花。 随后来到太医院，听从苏若锦吩咐找来了几头染了牛痘的牛。 苏若锦小心消毒后，开始操作。 苏若锦手法熟练，才没一会就种好了，替萧彦初包扎好了手臂。 接下来就是苏家人，苏若锦挨个给他们种了。 “学会了吗？”做完后，苏若锦看向太医们。 太医们面面相觑，此事倒也不难，只是有点超越他们的认知。 可现在王妃询问，他们也不敢不回，“回王妃，会了。” “会了就好。种牛痘一定要用烈酒和火进行消毒，这个牛痘种下后，病人会发热，伤口会有些小范围红肿结块变硬，是正常的。 若是体温不是特别高，就没事。一旦体温过高，就要检查是不是伤口感染化脓了。 伤口感染化脓就要马上下药，缓解感染，不可种了就不理会。”苏若锦仔细叮嘱道。 “属下记住了。”太医们回道。 “那就这样，你们谁出来练习一下？”苏若锦问道。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好歹要看到一个人成功为止。 太医们一个看一个，都不敢出来。 这时吴提点站了出来，“王妃，臣乃太医院提点，由臣来操作一番，还请王妃指导。” 苏若锦点点头，有太医院提点出来示范，再好不过了。 现在有个问题，谁来当这个试验品。 太医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 吴提点一咬牙，“敢问王妃，臣能给自己种牛痘吗？” 苏若锦闻言看吴提点的眼神多了尊重，医者愿意以己身试验者，自是心中有大义之人。 “自是可以。” 种牛痘在左手臂，本也不难，用右手操作自是可以，不然她当初又是如何给自己种牛痘的。 于是吴提点开始小心翼翼取了痘浆种在自己伤口上，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可围观之人无人生出一丝讥笑之意。 一切结束后，苏若锦才放下心来。 “吴提点，好生休息，伤口千万不可碰水，晚上就会发热，记住我说的就好。” “是。” 苏若锦和萧彦初、苏家人都回到了苏府。 这也是路上商量好了，之后大家都有可能会发热，苏若锦放心不下，自也不方便在王府和将军府两头跑，干脆这段时间都住在将军府好了。 萧彦初也让人回王府送了消息。 待他们回到将军府没多久，胡青也带着穆景山来到了。 穆景山对苏若锦那是绝对的崇拜与信任，二话不说就要在自己身上操作一番。 结果胡青自告奋勇愿意给穆景山当试验品。 苏若锦就先在穆景山身上给他示范了一遍，穆景山严格按照她的步骤给胡青种了牛痘。 当天晚上，果然包括萧彦初在内所有种了牛痘的人都发热了。 不过苏若锦发现不管是萧彦初还是父兄们，甚至是胡青和穆景山，发热症状都不明显，精神也很好，伤口情况也很好。 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家伙身体素质真好，她之前准备的一些缓解发热症状的药都不用不上了。 这种情况下，只要多休息，多喝水就行了。 苏夫人看到这样子，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因为苏若锦警告，以及等待种牛痘的结果，萧宸亦也暂时没派人前往疫病区，连徐经年他们的行程也暂缓了。 苏若锦也写了两个方子用信鸽传到疫病区，一个方子是增加疫病区百姓抵抗力的，另一个方子是能缓解传染了天花的百姓在发病时的痛苦，增大熬过去的概率。 同时一再告诫得了天花的人必须隔离，正常人不得接触，但若有得了天花痊愈的人，则可以去照顾病人。 大楚在等着种牛痘的结果，而魏学林那边终于开始再次启程前往北厉。 第572章 哥，你能带我回去吗？ 之前魏学林带着硫磺都已经接近北厉了，却收到了魏吟霜的传信，让他们暂时不要去北厉，北厉正流行一种名为痘殇的疫病。 听到疫病，魏学林当然不敢贸然进入北厉，暂时留在了大楚境内。 直到魏吟霜再次发来消息，说疫病已经控制了，他才重新启程。 魏学林才刚到璟羌就被魏吟霜安排宫里的太医替他接种了牛痘，以防传染。 毕竟北厉的痘殇疫病还没彻底结束。 魏学林前脚离开大楚境内，大楚边境才开始出现痘殇疫病，他也倒算完美错开。 他还不知道大楚也有痘殇疫病的事，但妹妹总不会害他，而且妹妹也种过了，他也就听从了。 魏学林身体还算好，种了牛痘后，也不过有些轻微发热，慢慢也就好了。 魏学林从魏吟霜口中了解到现在的林婉清已经不是曾经的林婉清了，她已是整个北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女。 听到这个消息，魏学林陷入了沉思，衡量起了其中的利弊。 “哥，你能带我回去吗？我要是在北厉待下去，会死的。”魏吟霜好不容易见到哥哥，把自己在北厉的遭遇全和魏学林说了一遍，边说边哭，待说完，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魏学林见此，安慰道：“霜儿，我看你现在过得也挺好啊，我来见你，勤王也未曾阻拦。” 要是魏吟霜那么惨，勤王又怎么可能让他来见她。 “哥，那是因为我表面愿意臣服于林婉清，还能联系上魏家，完颜烈才对我好上一些。”魏吟霜忿忿不平。 “霜儿，你现在在北厉可是勤王妃，且不说北厉会不会放人，就算我把你接回大楚，你又能去哪？总不可能一人孤独终老吧。” “三哥，我已经想好了，等你走的时候，偷偷把我带上车就行。回到大楚，我选一个不认识我的地方，买个院子，养几个面首，不也能过得舒服吗？”魏吟霜也不哭了，向魏学林说着她的想法，眼里有些光亮。 “霜儿，勤王又不是傻子，我来一趟北厉，你就消失了，他怎么可能不怀疑我们。到时候北厉向大楚要人，定国公府要怎么办？霜儿，你也长大了，不能任性了。 既然林婉清现在已经成为了北厉的神女，你和她本就是大楚人，有她照顾你，想来你在北厉日后过得也不差。”魏学林劝道。 林婉清照顾她？ 她堂堂的大楚公主，居然沦落到要曾经跪舔她的人照顾她？ 其实之前魏吟霜内心已经臣服于林婉清了，可是现在见到哥哥，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三哥，你是要放弃我了吗？”魏吟霜有些不敢相信。 她盼了这么久盼来了家人，结果魏学林却不想带她回大楚。 “霜儿，三哥怎么会放弃你，你再怎么也是大楚的公主，我定国公府的嫡小姐，勤王看在这点上，也不会太为难你的。你已经嫁为人妇，也要学会拢住自己夫君的心，你在王府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再说了，霜儿，现在北厉需要与我们定国公府合作购买硫磺，勤王也不可能为难你。” 魏学林可不会冒风险把魏吟霜带回去，到时候北厉真的找大楚要人，追责下来，定会连累他的。 而且北厉现在以高价购买硫磺，有魏吟霜在北厉，这个生意做起来，双方也放心一些。 比起魏吟霜的遭遇，魏学林更为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霜儿，你可知道北厉要这么多硫磺做什么？” 魏吟霜心中还气魏学林对她漠不关心，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我不过是被勤王关在屋里的鸟，我怎么知道他们要硫磺做什么。” 魏学林听出了魏吟霜话语里的不高兴，拍拍手，下人抬上了一个箱子。 “霜儿，别生气了，不是哥哥不想带你回大楚，的确是你在北厉比回大楚好多了。 在北厉，你是勤王妃，回大楚，哪怕是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就从堂堂的王妃变成了平民，你甘心吗？ 这是父亲托我给你带来的银两，珠宝首饰和一些胭脂香粉，还有各种北厉没有的锦缎，等你做上一些漂亮的衣服，以霜儿的姿色，还怕勤王不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啊。” 说完，魏学林打开了箱子。 看着这一箱珠宝首饰，魏吟霜心里感觉舒服了一些。 “可是三哥，我在北厉过得很痛苦。”想到这，魏吟霜眼眶又红了。 “霜儿，别急。”魏学林突然把声音压低了，“等皇上坐稳位置，把萧彦初和苏家干掉，大楚就是我们说了算。到那时，我再来把你接回大楚，到那时你就以公主身份堂堂正正回大楚，看谁还敢说什么。” “三哥说的可是真的？”魏吟霜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你现在先留在北厉，搜集一些北厉的情报传回大楚。待皇上真正掌权后，定会出兵拿下北厉。 到那时你可就是大楚的大功臣，成为我大楚的长公主，风光回国。” 魏学林给魏吟霜描述着未来的美好。 成为大楚长公主？ 那不就和北厉神女一样了吗？ 是啊，等除掉萧彦初和苏家，大楚不就成他们魏家的了吗。 想到这，魏吟霜也不郁闷了，小声说道：“那我听三哥的。” “嗯，你先想办法弄清楚北厉要这么多硫磺做什么。” 一般来说硫磺大多用于制作烟花爆竹，炼制丹药，或者有些大夫会拿来治病，一些农民会拿来杀虫用。 可这北厉和大楚不一样，逢年过节又不喜欢放烟花。他们又不种什么东西，肯定也不会拿来杀虫，难道是用来治病，可治病也用不了这么多硫磺吧。 北厉最近有疫病，可魏学林自己也种了牛痘，也没见用到硫磺啊。 反正他就是觉得奇怪，还是弄清楚一下放心。 “好，我找机会打探打探。” 林婉清听到魏学林来送硫磺，想了想，对宫人说：“去，让魏学林进宫见本宫。” 魏学林很快就进了皇宫，抬头看到林婉清现在的样子也有些惊诧。 第573章 王后，有何计划？ 曾经在魏学林面前卑微得总是低头的林婉清，如今一身白衣，高高在上坐着，一副睥睨天下的感觉看着魏学林，等待着魏学林行礼。 林婉清自从成为北厉神女后，就特别喜欢穿白衣。 白衣能让她感觉自己变得高洁神圣，更符合神女的特质。 魏学林看着这样的林婉清，有些恍惚。 二哥与他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是魏家人。 当初二哥一死，父亲派人去抓林婉清和她的父母无果。 这一晃眼，他们要追杀的人一跃变成了北厉的王后，已不是他们魏家想杀就能杀的人了。 别说林婉清了，现在就算对上她的父母，魏家也不敢随便动了。 利益当前，有些东西也就不重要了。 魏学林思绪万千，迟迟没有下跪，阿兰在一旁出声道：“魏大人，见王后为何不跪？” 阿兰的声音让魏学林回过神来，下跪行礼，“参见王后。” 看着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如今匍匐跪倒在自己面前，林婉清心里极为舒服，微微抬头。 “魏大人一路辛苦了，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 魏学林起身后，拍了拍手，有下人抬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盖着一个红布。 魏学林揭开红布后，里面是一颗如碗大的东珠。 “王后，这是家父送给王后的礼物，还望王后不嫌弃。” 林婉清看了眼东珠，示意阿兰收下，笑着说道：“魏大人客气了。” 心里的得意之情更甚，她由魏家想杀之人，变成了魏家要巴结的人了。 世事果然变化无常，果然这世间唯有追求权力才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魏大人，不知苏大将军府如今如何了？”林婉清问道。 魏学林知道林婉清想知道什么，他虽然离开了京城，可也了解一些京城动向。 “苏家已被证实是被人诬陷的，如今全都官复原职。” 林婉清嘴角轻挑，“这苏家真是运气好，魏大人，你说是吗？” 魏学林恭敬回道：“回王后，苏家乃大楚的肱骨之臣，如今一来，对大楚来说也是好事。” “哦~~是吗？魏大人，在我面前，你又何必说这些虚伪的场面话。”林婉清毫不犹豫戳破了魏学林的虚伪。 魏学林也不感觉尴尬，笑笑，“不知王后今天叫我入宫可是有何事吩咐？” 林婉清看了眼阿兰，阿兰明白了，带着其他宫人下去了，殿里只剩林婉清和魏学林。 “魏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定国公府与苏大家将军府从来都是势不两立，魏三公子在本宫面前也不用演戏了。不若你与本宫合作，我们一起让苏家覆灭如何？” “王后，有何计划？”魏学林倒也直接，不再绕弯子地问道。 待林婉清说完她的计划，魏学林整个人都震惊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婉清。 他最初以为林婉清不过是想用些小手段去陷害苏家，如同之前一样。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婉清居然打着这个主意，比他想的更为可怕。 “魏大人，我知道你大哥现在暂时是漠寒边军的代理主将，等苏闻洲回来，他就得乖乖交出主将军权，漠寒的军队又成了苏家军，况且......” 林婉清说到这顿了顿，轻笑出声，“魏大人，漠寒的布防图是怎么会到一个北厉人身上，想必魏大人比我更清楚，若你说我把这消息透露给大楚，魏将军会如何？ 一个北厉死士，你觉得他是会听你们的，还是会听本宫的话？魏大人，你可别忘了，本宫现在可是北厉的神女。” 北厉神女，在很多北厉人眼中就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在某些时候神女的话甚至比北厉王还有用。 魏学林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眼中带着阴毒，“王后是在威胁我？” “魏大人，我是在和你谈合作，若此事成了，大楚可就成了你魏家的天下了，到时候大楚王之位就是你们魏家的，和萧家再无半点关系，辅佐别人为王，不如自己做王。魏大人，你觉得呢？” “王后，为何如此确信，北厉就一定能拿下大楚？”魏学林眯着眼。 “魏大人，你现在也不用急着回答我，待过上一段时间，你自会知道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底气，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即可。”林婉清笃定魏学林一定会答应。 “王后，就不怕我把这一切告诉别人？坏了你的计划？” “魏大人你到现在心中都不会相信我北厉能做到这一切，你和别人说，别人会信吗？ 再说了九洲哪个国家不想吞并别的国家，称霸九洲，可谁又能真正做得到？ 你说出去，别人也只会以为我北厉是痴心妄想，谁又会把你的话当真。 本宫既然敢如此坦诚布公和魏大人说这些，自然不会怕魏大人说出去，魏大人不妨试一试。 不过魏大人也要想好了，到时候你该如何回答你知道这一切的，难不成你直接说是本宫这个北厉王后告诉你的。 就算有人信，那北厉王后又为何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呢？魏大人。”林婉清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看着魏学林。 如此机密之事告诉他，不就等告诉世人他与北厉勾结了吗？ “对了，魏大人，为表示本宫的诚意，本宫建议你最好让魏将军暗中来我璟羌一趟，本宫让人给他种牛痘，否则本宫可不敢保证他不会传染上痘殇。” 听闻此言，魏学林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整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婉清。 他似乎有些明白林婉清要做什么了！ “你要把这个疫病传到大楚？！！！”魏学林有些不敢相信。 林婉清笑了，“不愧是魏家最聪明的三公子，反应够快，不过不是‘要’而是‘已经’，所以本宫才好心建议你。” 不对！ 魏学林想到一点，“我可是已经种过牛痘，你就不怕我把这个治疗方法传回大楚，你的一切不就白废了。” 林婉清瞥了魏学林一眼，“魏大人，本宫没想到你还是心怀天下之人啊，怎么你还打算去救那些边军？ 你可别忘了他们现在表面听从魏将军指挥，可骨子里还是苏家军，你觉得凭你和魏将军能收服他们？ 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们消失不是更好吗？” “王后，若是人都死完了，又有何意义？”魏学林说道。 “魏大人，治疗方法不是已经掌握在你手里了？人死多少，不都全由你掌握吗？本宫送你的这份厚礼够心诚了吧。” 魏学林心里一震，他这时才明白林婉清的真正意图。 确实，他掌握了疫病的治疗方法，回到大楚，他就可以凭此一举攀上权力的高峰，而且只有他们魏家知道这个方法的话，能操作太多事情了。 看到魏学林不再说什么，林婉清知道他心动了。 “魏大人，回去吧，本宫也乏了。” 魏学林也不再说什么，告退离开了。 若林婉清已经让人去大楚边境传染痘殇，那他得快让大哥过来北厉种牛痘。 魏学林虽看着太医给他种，可没人给他解释其中的原因，他也不敢肯定这中间会不会加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药方之类的。 他们魏家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大哥。 第574章 钦差来了 魏学斌收到魏学林来信的时候，久久不语。 漠寒的疫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疫病先是从一些接近北厉的村子开始传染，目前还暂时未传入军中。 但魏学斌知道那些村子得了这个疫病的人很多都死了，疫病传染还很快，地方官已经上报朝廷，等待朝廷前来救援。 魏学斌反应很快，已经派出将士守住了大军驻地周围，严禁人靠近。 所以这是北厉人传过来的痘殇？ 从信中看，魏学斌甚至猜到了这可能是北厉故意而为之，因为治疗方法现在掌握在北厉人手中。 想了一会，魏学斌交代心腹后，军中传出魏将军病倒了，实际则是连夜骑马赶往璟羌。 待魏学斌返回漠寒时，得知疫病已是传得越来越严重，朝廷传来的消息是封锁漠寒，严禁漠寒的百姓出去。 虽然魏学斌之前已派出人严禁百姓靠近驻军，可依然有些感染了疫病的村民逃了出来，前往驻军求援。 军营开始出现有人发热，长水痘的症状，军医也当机立断，让人把得了疫病的人隔离。 可接下来，连一些军医都感染了。 不过十多天的时间，开始不停有人死亡。 魏学斌总算亲眼看到这个痘殇的可怕了。 想到自己到北厉与三弟合计的事情，他忍下了心中的激动。 他得再忍忍，等人再死一些，疫病再严重的时候，他再跳出来。 不得不说，魏学斌在这点上的想法和林婉清很相似。 人命没所谓，只要能保全他们自身利益就好。 魏学斌庆幸自己去了趟北厉，不会再感染这种疫病。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手持旗子骑马冲向军营，嘴里喊着：“钦差大臣到！” 魏学斌这才想起之前父亲传给他的消息，说朝廷要派钦差大臣来漠寒，一是对抗疫病，二是彻查布防图之事。 这么快就来了啊。 不过钦差来了是好事，否则谁能看到他治疫方面的能力呢。 “走，去迎接钦差大臣。”魏学斌领着几位自己的心腹前往迎接。 军营外，就见几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军营门口。 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魏学斌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说徐经年和邓意过来吗？ 他怎么来了！！！！！！ 心里震惊归震惊，魏学斌也得带人下跪，“参见摄政王！” 随后就见萧彦初先下了马车，再转身伸手，扶下来了一位女子。 魏学斌更加震惊了，怎么苏若锦也来了！ 徐经年，邓意以及苏慕瑶，还有几位太医也一一下了车。 魏学斌心里更奇怪了，苏若锦来，他勉强还能理解，毕竟长乐郡主擅医，过来也算是正常的。 可这邓意怎么把苏慕瑶也带来了？ 在大楚，大臣外派做事，是可以带妻妾同行的。 具体带谁去，带几个，由官员自行确定，但是涉及的费用由官员自行负责。 不过很多时候官员出去都是要办事的，带妻妾多有不便，大多选择只身前往，像邓意这样真带出行的很少。 萧彦初看了眼魏学斌，“起来吧。” “是，王爷，里面前！”魏学斌做出请的动作。 萧彦初本不想让苏若锦来的，路程遥远，条件艰苦，他不想阿锦受罪。 可苏若锦却坚持要同来。 “彦初，我必须得去，除了疫病之外，我总觉布防图一事有蹊跷。 而且你发现没，不管是大楚，啸月还是云齐，首先发生疫病的地方全是与北厉相邻的村子，我怀疑这事与北厉脱不了干系。 若只是天花疫病，我不去也可行，但我怕北厉还有什么后招，我同去，也可以防患于未然。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那我又何曾能放心得下你呢？当初我们说过，不再分开的。” 大家都种了牛痘，随后萧宸亦派了两人前往离京城最近的疫病区，验证了确实种了牛痘不会感染天花，直接派人分批前往疫病区，开始大规模接种牛痘。 漠寒算得上是离京城最远的地方，萧彦初之前就说要来漠寒，当然不能食言。 面对苏若锦坚持，最后他还是选择妥协。 来到营帐，所有人都来不及休息，就开始行动，给所有将士种牛痘。 魏学斌看到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才从北厉知道了种牛痘能抵抗这个疫病，为什么萧彦初他们也知道。 难道是北厉有人告诉他们的？ 可是林婉清曾一再保证过，此事除了北厉外，无人知晓。 北厉这么多人，说不定是谁说出来的呢。 不过......为何苏若锦他们会称之为天花呢？ 北厉可是一直称它为痘殇的。 若是北厉传出去的，应该也叫痘殇才对。 苏若锦他们可顾不上魏学斌在想什么，已经各司其职，开始种牛痘。 军营里士兵众多，仅靠他们几人都不知要种到什么时候。 只能是把已经种过牛痘，反应小一些的人也拉来交代一下，加入种痘大军。 本来太医想先给魏学斌种牛痘，可魏学斌坚持让其他将士优先，他一定要最后一个种。 很多将士闻言很是感动，觉得将军是为他们着想，只有苏若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魏学斌。 什么时候魏家人也能如此大义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军中已有人感染疫病，再不加快速度，感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苏若锦和烟罗也加入种痘大军中，连苏慕瑶也来帮忙。 军中人实在太多了，苏若锦在不停给人种痘三个时辰后，刚想站起来去喝口水时，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身体摇摇欲坠，眼一黑，朝地上倒去。 一直陪在苏若锦身边，给她打下手的萧彦初见状，一把扶住了苏若锦，眼里全是慌张。 “烟罗！太医！”萧彦初大吼一声，打横抱起已经晕过去的苏若锦冲到营帐中。 烟罗看到王妃倒下，脸色也白了，忙跑了过来，吴提点也急忙跟着进了营帐。 “快，看看王妃怎么了？” 萧彦初只觉得后背一阵又一阵凉意袭来，正如同当初阿锦中了蛊，命悬一线之时。 他这几天已经见识到被天花感染的人有多可怕，眼睁睁看着有人染疫死亡，却毫无办法。 他们来的人，无一人感染，这也证明了牛痘有用。 可这世间凡事也讲求一个万一。 阿锦种牛痘可很多年前了，万一阿锦染上这疫病...... 萧彦初不敢再往下想，他站在一旁看着烟罗和太医轮番诊脉，身子都开始有些颤抖。 阿锦，你一定不能有事！！！ 第575章 她不敢说啊 烟罗替苏若锦号了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惊讶，随后表情怪异地站了起来，想说又不敢说。 烟罗跟在苏若锦身边这么久，有些明白自家小姐的想法。 没小姐的允许，她不敢说啊。 萧彦初看到烟罗这表情，一颗心开始往下坠，越落越寒。 他张了张嘴，想问，可又不敢问了，怕万一问出个什么。 烟罗这表情...... 阿锦她...... 吴提点这次也跟着他们来了漠寒，现在王妃晕倒，他当然得来看看。 烟罗起身后，吴提点忙坐下替苏若锦诊脉。 有时候遇到特殊情况或者疑难杂症，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会集到一起诊脉，商量诊治方案。 王妃如此，吴提点不敢怠慢。 号了一会脉，吴提点脸色也有些怪异，感觉像是喜愁相交。 这结果，若在京城，他定是满面喜色恭喜王爷，可现在是在漠寒啊。 可吴提点也不敢不回，只得起身，声音带上了小心翼翼。 “恭喜王爷，王妃怀孕了，已经有三月余的身孕了。王妃晕倒只是因为怀孕身体有些虚弱，微臣这就去开些安胎药给王妃服下就好。王妃和腹中孩子一切正常，王爷不必担心，王妃休息一会就能醒了。” 萧彦初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一般。 阿锦怀孕了？ 阿锦怀孕了！！ 他脑子只炸开这几个字！ “王爷，王爷......”吴提点看到萧彦初这样，有些担心，小心唤了两声。 萧彦初面无表情挥了挥手，示意几人退下。 胡青二话不说一把拉住烟罗的手，快速出了营帐。 来到营帐外，胡青才敢呼吸，他刚才听到吴提点说王妃怀孕，胡青偷看了自家王爷的反应，吓得都不敢呼吸了。 他在王爷身边多年，知道王爷生气了，生了很大的气。 “胡青，你干嘛呀？” 烟罗揉了揉被胡青捏得有些疼的手，瞪了他一眼。 胡青招招手，示意烟罗跟他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王爷那样子太可怕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烟罗不解，“王妃怀孕不是好事吗？王爷为何要生气？” “王妃会医术对吧。”胡青开始给烟罗分析。 烟罗白了他一眼，“你这不废话吗？” “刚才吴提点可是说王妃怀孕三月有余了，这说明王妃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没有告诉王爷......而现在我们在漠寒。” 胡青说到这，烟罗也反应过来了，倒吸了口冷气。 对哦，王妃自己是大夫，怀孕这么久了，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烟罗再回忆起这三个来月发生的一切，也反应过来了。 王妃显然是怕王爷知道她怀孕，限制她的行动，才瞒着王爷。 而这次更是不顾怀孕的身子直接来到漠寒疫病区。 别说王妃如此尊贵的身份了，就算是普通百姓家里，也不可能让怀孕的女子来到这样的地方。 若是女子身体虚弱些，估计路途都撑不过来。 到了漠寒后，小姐都没休息，就开始给将士们接种，直到累晕了。 烟罗刚才替自家小姐诊过脉了，是累到了，不过腹中胎儿没事，小姐把孩子养得很好。 烟罗把自己代入王爷的角度想了想，心里暗暗替小姐祈祷。 小姐啊，你可得把王爷哄好啊。 不过转念一想，小姐现在都这样了，以王爷对小姐的心疼，应该也不会有啥的。 有一点，烟罗和胡青达成了共识。 此时绝不能让任何人去打扰王妃！ 胡青派了侍卫守在营帐门口和周围，没有王爷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营帐。 烟罗也不放心别人，亲自去给自家小姐煎安胎药了。 营帐内，萧彦初看着脸色有些苍白还未苏醒的苏若锦，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又惊，又喜，又气，又急，又怕，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惊的是阿锦怀孕了！ 喜的是他要当爹了！ 以阿锦的医术，萧彦初不相信她会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他也猜到了阿锦瞒着他的原因。 他很生气的，气她居然瞒他这么久，气她以为自己护不住他们母子吗？ 可现在更多的是着急和害怕。 着急现在是在漠寒，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如何与京城相比，阿锦如何能养好身子。 他们也才刚到漠寒，若现在强行让阿锦回去，且不说阿锦会不会愿意，这一路来回连着折腾，萧彦初也心疼。 可漠寒又是疫病高发区，让阿锦待在这，萧彦初也怕有个万一怎么办啊。 萧彦初心里乱得一塌糊涂，简直不知道该拿苏若锦该怎么办。 他这个王妃真是太有主见了，有主见到怀着孕也敢瞒着所有人勇闯疫区。 他知道苏若锦一方面是心系漠寒万千将士与百姓的安危，一方面也想替苏闻洲洗清怀疑，找出布防图被偷一事背后的主谋。 哪怕知道这些种种原因，他还是忍不住生气，气苏若锦瞒着他，气苏若锦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气她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王爷，药好了。”烟罗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 “进来吧。” 烟罗小心翼翼进了营帐。 “把药放着，出去吧。”萧彦初头也没抬，一直看着还在昏睡的苏若锦。 烟罗轻轻放下碗，看了眼还在沉睡的苏若锦，小声说道：“王爷，别太担心了，王妃身子无大碍，过会就醒了。” “嗯。”萧彦初轻轻回了一声，双手捂上苏若锦手。 烟罗也不再说话，退了出去，她要去给小姐做些好吃的。 幸好他们来的时候，除了药草，也带了许多食物过来，以犒劳漠寒的将士们，刚好有食材可以给王妃做些好吃的。 烟罗走后，萧彦初端起碗，吹了吹，轻轻喂到苏若锦唇边。 苏若锦下意识咽了下去，眉头有些微皱，许是因为药有些苦。 可能是因着太累了，如此这样，她也没醒过来。 苏若锦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梦里和萧彦初去逛到一个菜园子，萧彦初摘了一个瓜喂给她，瓜没熟，有些苦。 她正想也喂萧彦初尝尝这个苦瓜，这个死男人转头就跑，她想骂人，然后就醒了。 睁开眼的苏若锦，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 第576章 总算哄好了 苏若锦缓了缓神，慢慢找回了意识，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心下叫了一声糟了！ 她刚才太累晕倒了，肯定已经有人给她诊过脉了。 不管是烟罗还是太医，结果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萧彦初知道她怀孕的事了。 若她没猜错，萧彦初现在在生气，而且很生气那种！ 想到这，苏若锦有些心虚地挤出一抹笑对着萧彦初，小声说道：“我饿了。” 萧彦初第一次从苏若锦脸上看到“谄媚”的表情，他冷哼一声，“你还知道饿啊，我以为本王的王妃天不怕地不怕，已经快成神仙了。” 糟了，果然是在生气。 苏若锦小心翼翼试探，“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我的王妃有本事了，怀孕三月有余也不和我说？还是知道我的王妃怀着孩子，不顾自己安危跑到漠寒？”萧彦初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苏若锦了解萧彦初，自是知道他这气还不小。 唉，自己惹的事，只能自己搞定了。 自己男人自己哄。 “彦初，我饿了。”苏若锦又可怜兮兮地说了一遍。 萧彦初看了她一眼，随后起身走到桌旁舀了一碗山药红枣粥过来。 苏若锦伸手要接，萧彦初挪开了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喂到了苏若锦唇边。 苏若锦自是乖乖张嘴喝粥，来一口喝一口，没一会，一碗粥见底了。 “还要。”苏若锦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萧彦初。 萧彦初又转身舀了碗鸡肉粥过来，再一口一口吹了喂她。 第二碗也吃完了，苏若锦只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看着萧彦初笑笑，“饱了。” 萧彦初没说话，转身舀了碗鸡汤过来，又吹了吹喂给苏若锦，“太医说怀孕的女子需要多吃一些，补补。” 苏若锦不敢反驳，再次乖乖把一碗鸡汤全喝了，还吃了一些鸡肉，她现在真是一点都吃不下了。 “晚上饿了再吃。”萧彦初终于是把手里的碗放下了，语气还是有些冷。 只不过他看到阿锦能吃得下东西，心下也放松了一些。 苏若锦借势抱着他的手，把头贴在萧彦初的手臂上，“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怕我担心，就不让我知道？是谁当初说我们之间要坦诚的，若是如此，待我有一天上战场，怕你担心都不告诉你，可以吗？”萧彦初倒也没挣开苏若锦的手。 “那不同嘛，你上战场不告诉我，我可以偷偷跑去找你，我怀孕了不告诉你，你总不能替我怀孕嘛。要是我早早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不得随时随地把我当个易碎地花瓶看着，我不要那种不自由，那样我就会得孕期抑郁症的。” 萧彦初听不懂啥是孕期抑郁症，但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了想，要是之前知道阿锦怀孕了，他确实不会再让她到处乱跑了。 以苏若锦的性子，把她关在王府里，她心情哪会好。 萧彦初缓缓坐了下来，苏若锦借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像只粘人的小猫。 萧彦初叹了口气，抬起手搂住苏若锦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声音多了些宠溺和无奈。 “阿锦，我其实也不完全是在生你的气，我也在生我自己的气，我一直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你，可依然没能保护好你，让你怀了身孕还要四处奔波，是我没用。” 苏若锦在萧彦初怀里蹭了蹭，“彦初，你别忘了当初我们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喜欢外面的世界，不想被困在某一方天地里。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只想站在你身边，与你一同面对这个世界。 我可不愿如同别的女子一样，夫君在外厮杀，自己只能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苦苦等待，彦初，那不是我。 不过我答应你，怀孕期间会很注意很注意的，不会伤到自己和宝宝的。” 萧彦初抬手轻轻摸了摸苏若锦的头发，又低下手，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脑袋上摩挲着，轻叹了口气。 “阿锦，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苏若锦靠着萧彦初，轻轻呼出口气。 呼~~~还好，总算哄好了。 她真是不擅长哄人，要是这样还哄不好，苏若锦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总不能抱着萧彦初哭唧唧吧。 不过后面萧彦初也不允她再去给将士们接种，怕她累到，也怕疫病有个什么万一怎么办。 只允许太医们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苏若锦商讨解决办法。 苏若锦也觉得身子慢慢重了起来，不好再过度劳累，就同意了，有些事也就交代烟罗去做了。 军中慢慢也传开了，王妃怀着身孕还担心将士们的身体，不远万里赶过来替他们接种。 再加上苏若锦本就是苏家人，将士们对苏若锦这个王妃的崇敬已经达到了顶点。 将士们天天操练，身体素质都不错，对牛痘反应相对都轻一些，这也让苏若锦放心许多。 身体恢复的将士和军医分别赶往附近的村子，替村民们接种牛痘。 虽然其中难免也有人因疫病死亡，可比起之前疫病爆发减少了不少，事情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待军中所有将士都接种完，一切也告了段落。 魏学斌也说由他的副将给他接种好了。 既然疫病已经控制住了，苏若锦和萧彦初也开始了另一件事。 胡青审问了北厉的细作，细作一开始咬死是苏闻洲给他的布防图，后来胡青让烟罗帮忙，喂了细作一颗毒药，再加上几针。 细作立马招了，他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布防图，只是收到指令前往军营北方一棵树下拿东西，然后他就被抓了。 这样巧合？ 呵呵。 苏若锦和萧彦初明白了，军中必有叛徒，想借此陷害苏闻洲。 与此同时，之前他们派去附近村子调查的人也陆续回来了。 “王爷，王妃，村民们都不知道疫病是如何出现的。” 只有清河村的一位大爷提到，村里有条小河，上游是在北厉。 村里有几个孩子在河里玩耍时，捡到过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衣服。 清河村村民生活条件都很差，很多人只有一身衣服，孩子们看到这些无主的衣服，都高高兴兴拿回家了。 “有问衣服是什么样子的吗？”苏若锦突然想到什么。 一名侍卫拿出了一个包裹，“属下把衣服拿来了。”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简单的外衣，看款式倒是大楚人穿的。 侍卫补充道：“这家人说当时捡到的是北厉人的衣服，是家里的人把它改过款式了。”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什么。 他们已经听这里的将士提过，北厉那边最近也发了疫病，叫什么痘殇，不过好像已经压下来了。 “胡青，让人去查一查。” 第577章 有人故意为之 漠寒本就与北厉接壤，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 看着手里的消息，苏若锦久久没有开口。 萧彦初端着牛奶走了进来，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阿锦，怎么了？” 苏若锦把刚收到的消息递给萧彦初，顺从地接过他手里的牛奶喝了下去。 最近在吃食方面，萧彦初简直就是巴不得十二个时辰阿锦都在吃东西，想尽办法给她换着吃食。 苏若锦现在对萧彦初拿来的吃食来者不拒，她也经常饿，多吃点也没啥。 反正萧彦初每次拿来的量也不多，苏若锦知道他暗中请教过吴提点，记住了孕妇要少吃多餐，吃太多胎儿太大也不好生产。 自己明明就是大夫，萧彦初还要去问吴提点，苏若锦把萧彦初这种小心翼翼的关心看在眼里，也乐意配合，让他放心一些。 萧彦初看完信，目光一寒，“阿锦，这痘殇的症状和天花一模一样。” 苏若锦放下碗，萧彦初看她嘴角旁边的牛奶渍，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 苏若锦看他收起帕子，眉眼弯了弯。 “是的，所以我怀疑大楚、啸月、云齐的天花全是北厉传来的，而且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个年代不论哪个国家，百姓生活算不上富裕，大多时候衣服破了都是补了又穿，大孩子的衣服改小了给小的穿，就算最后破到穿不了也会剪成抹布再使用，很少有人舍得直接扔的。 “等我给元泓和云昊去信，让他们派人查查，若他们也有这种情况，那就能确定了。”苏若锦说道。 若大楚、啸月、云齐爆发天花，是北厉无意传过去的，也就罢了。 可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此一来，北厉向他国传疫病一事，足够引发三国讨伐之战。 北厉王不可能不知道会有这种可能性，为何他还敢如此做？ 苏若锦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苏若锦本想亲自到北厉去看看，可想到自己现在怀有身孕，萧彦初绝对不会让自己去冒险的，只得把这心思给压了下去。 “阿锦，这信里说，是北厉的王后，新晋的神女找到了治疗痘殇的方法，这神女是什么来头？”萧彦初有些奇怪。 北厉皇室关系乱得很，北厉王换王后简直和换衣服一样简单，说换就换，丝毫不考虑其他。 之前萧彦初是知道北厉王前王皇病逝，换了新王后，可也没太意。 如今看这新王后居然成为了北厉的神女，还找到了治疗痘殇的方法，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以北厉的习俗，能成为王后可凭容貌或者北厉王上一时兴许即可，可要成为神女，非有神绩不可。”萧彦初补充了一句。 苏若锦也知道，对于北厉来说，神女的地位可不是普通的王后可比。 而且据线报，这北厉也是用牛痘治疗的痘殇。 北厉神女想出来的治疗方案？ 突然，她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人的模样。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林婉清失踪后，就没了她的消息。 “彦初，有北厉神女的画像吗？”苏若锦忙问道。 “我这就去让人找来。” 北厉王后样子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当初神女受封仪式可是有万千北厉百姓见证，甚至有些百姓家中还供着神女画像。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神女的画像。 苏若锦一看，果然是林婉清！ 萧彦初看到林婉清的画像也是有些吃惊，“阿锦，这林婉清怎么成了北厉的王后和神女了？” 苏若锦沉默不语，她能猜到林婉清为何能成为北厉神女。 一个来自未来异世界的女子，运用未来的知识成为神女自然正常。 在苏若锦看来，北厉爆发天花，林婉清以自己的后世知识用种牛痘的方法救了整个北厉百姓，倒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可林婉清既然知道以牛痘治疗天花，定知道这个疫病曾名为天花，那为何要把天花称为痘殇呢？ 莫不是她想在历史留名？ 以时间线算，林婉清确实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九洲大陆先找到种牛痘治天花的第一人，之后史书记载必有她的名。 若只是为名，苏若锦倒不会与林婉清计较。 林婉清只要能救百姓，不论是北厉，还是九洲哪个国家的人，都是功德一件。 各国之间明里暗里的纷争，说白了大多时候是上位者之间的博弈，与老百姓没太多关系。 对百姓们来说，只要能吃得好穿得暖，家人平安，就足够了。 反而是上位者之间因为野心、权力争斗，引发战争，才会祸及百姓。 又或者林婉清所在的世界和自己的并非一个，在他们那个时间天花就叫“豆殇”。 “胡青，让人去查查这北厉痘殇是从何而来？”苏若锦想了想，吩咐胡青。 胡青点头出了营帐。 “哎，真想去北厉看......”苏若锦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股寒冷射向自己。 嗯，好吧。 她还是乖乖闭嘴了，她不过是试探一下，结果不出所料。 唉。 萧彦初看到苏若锦这模样又气又好笑，自己这王妃真是一刻都闲不住，不盯紧点，谁知道她又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但他还是出声安慰道：“没事，你要打听什么，我让人去，保证和你亲自去北厉是一样的。” 算了算了，苏若锦也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还是先想想布防图的事。 之前的细作交代了是骁勇王手底下的谋士陈福让他过来取布防图的。 骁勇王费莫隆？ 所以军中有人与费莫隆勾结？ 看着苏若锦心事重重的样子，萧彦初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吴提点说了，孕妇不可过多忧思。” 苏若锦轻捂额头，瞪了萧彦初一眼，“吴提点有没有说过，这样吓孕妇会动了胎气。” 萧彦初笑着轻揉着苏若锦的额头，“好好好，为夫错了，娘子莫怪，以后绝不吓娘子了。” 苏若锦突然想到一件事，“谁替魏学斌种的牛痘？” 萧彦初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下来，瞬间懂了苏若锦意思，“你怀疑魏学斌？” “魏家人能这样大义？自己最后一个种牛痘？” 之前苏若锦就想过这个问题，可后面忙着替将士种痘，加上她又累晕了，把这事给忘了。 “他说是他的副将。”萧彦初回道，不过话说出来，他也明白了。 魏学斌的副将自然是他的心腹。 萧彦初也没再说话，起身出了营帐，没一会回来了，“我让暗一去查了。” 第578章 早就种了牛痘！ 暗一回来得很快，“王爷，王妃，魏将军手臂上确实是有痘印，不过这个痘印已经愈合，看上去不像最近种的。之前魏将军曾经生过一段时间的病，从未出来见过人。” 愈合了？？！！！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了一眼，牛痘是最近才种的，魏学斌更是最后一个在种，其他将士的伤口都还在红肿，为何他的会愈合了。 除非，魏学斌早就种了牛痘！！！！ 可他们都还没到，他去哪种的牛痘？？！！！ 这些疑问一结合，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剩下的就是论证了。 苏若锦起身，“走，我们去见见那个北厉细作。” * 入夜，正准备入睡的魏学斌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夜鸟叫声。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立马穿衣走出了营帐。 此时已经近子时，军中将士大多已经入睡，只剩一些巡逻的将士。 魏学斌熟练地躲过巡逻的人，来到了营外，径直走进了树林。 来到一棵大树旁，树后走出了一位蒙着面的北厉人。 魏学斌看到来人，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说过最近不要联系了，萧彦初还在军中，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哦，是吗？魏将军可否解释一下，什么完了？” 蒙面人拉扯下脸上的面罩，正是魏学斌方才提到的萧彦初！ 四周突然亮起了火光，魏学斌被团团围住。 哪怕是黑夜火光中，魏学斌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完了！ 他这时脑中只闪现这个词。 他不知道萧彦初为何能知道他与北厉的联络暗号的。 魏学斌被关起来了。 不过他也算是硬汉，不管什么审问就是不开口。 魏学斌很清楚，自己要是开口，魏家就完了，自己不开口，谁也不能凭他那句话就定他的罪。 魏学斌刚经过一场审讯，被打得一身是伤关在军营牢房里，半夜，突然牢房里来了一人，一身黑色斗篷。 “魏将军。” 魏学斌眯着被打得红肿的眼，视线有些模糊。 他抬头看向来人，牢里光线昏暗，一时没能认清来人是谁。 “魏将军，可否考虑与我合作，我可救将军逃出生天。 若将军被带回了大楚，即使有定国公府能保将军一命，将军还能重新坐上这个位置吗？ 又或者将军甘愿从此背上叛国骂名苟且过一生？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将军愿意与我合作，我保证将军日后成就定在今日之上。” 来人压着声音，魏学斌觉得有些耳熟，可受过刑后，脑袋懵懵的，一时没想起来。 “你是谁？”魏学斌问道。 他不傻，在这个时间能混入军营大牢之人，必不是泛泛之辈。 “魏将军，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只需要考虑是否与我合作？”来人低着头，声音依然低沉。 魏学斌似是自嘲般冷笑了一声，“我现在不过是阶下囚，能合作什么？” “魏将军太低估自己了，以你的身手和谋略，不过是差一个机会。在大楚，你总是被苏闻洲压一头，何不考虑换个地方，拥有更大的施展空间。”来人的声音似是带着一种蛊惑。 换个地方？ 魏学斌抓到了关键，肿胀的眼睛也忍不住眯了眯，“换去哪里？” “北厉。” * 翌日，萧彦初收到消息，魏学斌失踪了，守在狱中的将士像是中了魔，全都原地站着不动，一碰就倒，但没有死，只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魏学斌被人救走了！ 苏若锦也知道了这个情况，跟着萧彦初来到了狱中，看到这些人的情况，苏若锦脸色变得很难看。 “阿锦，他们可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萧彦初看到了苏若锦的表情，以这些人的表现来看，应该中的是奇特的毒。 苏若锦却摇摇头，“不是中毒，他们是中蛊了。” 萧彦初愣了一下，自从高弘远坠崖后，他很久没听过中蛊这个词了。 所以是有蛊师救了魏学斌？ 北厉除了当初的阿雅外，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别的蛊师。 苏若锦也忙不得和萧彦初详说，先替几人解了蛊。 等这些人醒来后，也是一问三不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瞬间就失去意识，然后就到现在了。 苏若锦弄完一切后，看着萧彦初，“这是星蛊阁的蛊术。” 星蛊阁的蛊术！ 这世上除了傅玲珑，阿雅，高弘远，阿锦外，就再无星蛊阁的人了。 傅玲珑，阿雅远在啸月，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她们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把一切可能性排除后，剩下的答案再怎么诡异，再怎么不可思议，但它也是唯一的答案。 那就是这蛊出自高弘远之手！ 高弘远果然没死！ 当初高弘远坠崖后，阿锦就让人继续打听他的消息，可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没想到在漠寒看到了高弘远的蛊术。 “高弘远把人救走的？” 萧彦初有些不相信。 毕竟高弘远一个外人想要混进大楚军营可能性不大。 尤其在发生魏学斌一事之后，军营更是加强了防备，现在除了看守大牢的人中了蛊，其他外面的士兵也未曾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总不可能是高弘远隐身进来把人救走吧。 苏若锦也不敢肯定，“这是定身蛊，更像一种迷药，中蛊之人会失去意识站着不动，若十二个时辰内没有解蛊就会直接死亡。这种蛊倒无需蛊师亲自下蛊，有蛊师制作的蛊药即可。” 所以也不一定是高弘远来下的蛊，但那人必与高弘远有联系。 能不惊动人，来到军营大牢，必是熟悉军营的情况，看来军中除了魏学斌外，还有其他内鬼啊。 到底是谁，一时之间也无头绪。 “看来，高弘逃到北厉了啊。”出了大牢，萧彦初看向北厉的方向。 苏若锦同样看着北厉的方向。 天空积起了一片乌云，似有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时间不等人，萧彦初把漠寒发生的一切写了奏折，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城。 朝中收到魏学斌与北厉勾结，畏罪潜逃的消息后，全朝震动。 谁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定国公在朝会上一直喊着冤枉，说这是有人陷害他们魏家。 定国公虽未明说，可朝臣谁还听不出他的意思就是萧彦初与魏家不和，这是故意陷害魏家，逼得魏学斌不得不躲起来。 定国公看着朝中争辩不休的大臣，一怒之下就冲一旁的柱子冲了过去！ 第579章 保住魏家 “快，拦下定国公！”萧宸亦忙喊道。 定国公速度不算快，一旁的其他官员早就出手拉住了他。 面对这种情况，萧宸亦也不得不下诏洗清了苏闻洲的冤屈，同时让苏闻洲即刻赶往漠寒，军中不可一日无将。 而魏学斌这边，萧宸亦也只是暂时罢了他将军一职，一切等抓到人再说，等于是间接保下了魏家。 下了朝，萧宸亦来到了慈安宫，把事情和魏太后说了一下，这事可是涉及了魏家。 萧宸亦不相信魏家会背叛大楚，这等于是背叛了他，他和魏家本就是一体的，背叛他对魏家没有任何好处。 魏太后同样不相信，“皇上，此事必有蹊跷，小心别着了别人的道。魏家本与你是绑在一起的，背叛大楚对魏家又有什么好处。 你想想，若你这次治了魏家的罪，魏家倒了，你还有何依靠？到时候你就成了任人搓圆捏扁的角色了。 依哀家看来，这不过是有人借机给你下的套，想架空你。 皇上，你不但不能对魏家出手，相反，你还要保住魏家，才能与之对抗。 现在你舅舅只剩下两个儿子，皇上也可以看着提拔一些信得过的人，也不至于在朝中势力单薄。” 萧宸亦自然知道太后说的“有人”是谁，这萧彦初娶了苏若锦，和苏家绑在了一起，萧家军加上苏家军，就成了他的心头大患。 若再没了魏家，萧宸亦随时都得担心自己在这个皇位上坐不坐得稳了。 到时就算他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得一直仰仗摄政王和苏家的鼻息过日子，身为一位帝王如何能忍。 “还请母后放心，朕知道怎么做了。”萧宸亦显然是把魏太后的话听进去了。 魏太后也松了口气，如此，魏家算是保住了。 不过这萧彦初和苏家着实可恶！ 若有机会，她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苏家还有萧彦初！ 将军府，苏闻洲收到了圣旨，军令如山，立马就要出发赶往漠寒。 苏夫人红着眼眶送别了儿子，回到府里，苏夫人看到墙角一闪而过的一抹青色，心里叹了口气，和邓嬷嬷说道：“我们去佛堂看看。” 最近这段时间，苏夫人一直忧心着外出的女儿还有儿子的事，也没太多心思去关注秦笑嫣。 这漠寒不仅小锦去了，她还知道慕瑶也跟着邓意去了。 虽说慕瑶自从上次苏家出事就离开了苏家，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苏夫人又哪会不挂心，真的说不管就不管的。 出发前，苏若锦倒也宽慰苏夫人，她会帮忙照看着慕瑶，让苏夫人不用太过担心。 慕瑶是离开了苏家，可毕竟也没真正做出什么伤害苏家人的事。 看在自己未回苏家前，慕瑶尽心照顾母亲的份上，苏若锦不介意护她性命无忧，至于她跟着邓意过得如何，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秦笑嫣来到苏府这段时间，苏闻洲经常去佛堂找秦笑嫣送些东西，可总被秦笑嫣给拒绝了。 这事苏夫人是知道的，可她也不愿插手小一辈的事。 他们苏家是没有门弟观念，但婚姻一事也要讲求两情相悦，若秦姑娘实在不愿，那也就罢了。 今天儿子离家出征，苏夫人倒也想去会会这个秦姑娘。 来到佛堂，秦笑嫣正在跪在佛前礼佛，见苏夫人前来，她忙起身行礼。 这时的秦笑嫣脸上纱布已经拆了，只不过脸上伤痕处还上着药，看着多少有些渗人。 “见过苏夫人。” “秦姑娘，最近家中事情繁多，我也未曾过来看过你，不知一切可还习惯，可还缺少什么？”苏夫人柔声问道。 秦笑嫣有些惶恐，忙回道：“苏夫人，一切安好，夫人的大恩，不知该如何报答。” “秦姑娘，我苏家乃武将之家，做事说话喜欢直来直往，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 闻洲接到圣旨已出发前往漠寒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 秦姑娘出家的原因，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这是你自己的意愿，别人也无法干涉。 不过想来秦姑娘也能看出来闻洲对你的心意，我们将军府从来不在乎门弟观念，只要孩子喜欢的，我们做父母的都会支持，你曾经入过青楼，不过是为了替父报仇，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是大义。 至于名声，你当初是柳梦如，如今是四品官员之女秦笑嫣，谁又能说什么，你不过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 我今天来，不过是劝秦姑娘一句，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无需在意，人总要往前看的，你的父母亲人在天下也必希望你能过上好日子。 现在闻洲也去漠寒了，想来在他回来之前，秦姑娘的脸也能完全好了，若秦姑娘执意要回庵里，我到时候定派人送秦姑娘回去，也绝不会再让闻洲打扰姑娘半分。 言尽于此，我也不打扰姑娘修行了。” 说完苏夫人起身告辞，她能替儿子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秦笑嫣听到苏夫人这番话，心里翻江倒海，她没想苏夫人会这样说。 送走苏夫人后，秦笑嫣哭着跪倒在佛前，“佛祖，可否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她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苏闻洲，从小她就听父亲提到苏家军的威武，这次在渝林与苏闻洲的相处，早把这个少将军刻在了心里。 只是她觉得自己入过青楼很脏，脏得配不上苏闻洲。 来苏府养伤，不过她对自己的再一次放纵罢了，只想最后一次接近他。 离开苏闻洲是她早就做的决定，可事到如今，为何心却如此的痛。 秦笑嫣看向佛祖，佛祖不语，只是一脸慈悲看着世人。 * 苏闻洲赶往漠寒，而漠寒那边萧彦初他们也得到了京中的回信。 既然疫病控制住了，布防图的事也解决了，萧彦初也急着带苏若锦回京城了。 待苏若锦回到京城时，肚子也遮不住了。 江太妃和赵老夫人看到苏若锦凸起的腹部，愣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待回过神来，江太妃直接就哭了，双手合十在王府门口就答谢起了上苍，说一定要去寺里给佛祖塑金身。 赵老夫人抹着眼泪，连连后怕，这小锦怀着身孕还去漠寒，要是有点什么可怎么办啊。 苏家也得到了消息，苏夫人直接坐不住，带着苏云峰就赶到了王府，后面跟着一溜抬着各种箱子的下人，里面全是各类补品。 苏家四子也想跟着一起过来，被苏夫人给拦住了，女子怀孕，他们去凑什么热闹，到时候别把小锦给整害羞了。 苏家四子这才作罢。 苏夫人一见苏若锦也抹起了眼泪，“小锦，你这都瘦成啥样了，怀着身孕还东奔西跑的，真是的。”说完苏夫人狠狠剜了萧彦初一眼。 萧彦初心里喊冤，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摸了摸鼻子，承受了丈母娘的怒意。 这时，张管家走了进来，“王爷，宫里来人了。” 第580章 他只爱她一人！（突然加更） 是宫里公公前来传旨，苏若锦还没来得及安慰母亲，所有人都先接了圣旨。 圣旨是奖励萧彦初和苏若锦前往漠寒治疗疫病、查清布防图一案有功，皇上给的一些赏赐，不外乎是黄金白银、珠宝首饰之类的。 待传旨的公公走后，苏云峰和萧彦初嗅出了味道。 且不说布防图一案，就说苏若锦找出了抵抗天花疫病的方法，这放在哪个国家都是大功一件，除了金银奖励外，应该还有封号的赏赐，可如今皇上却只字不提。 再加上皇上对魏家的处置，他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保魏家了。”苏云峰说道。 要保魏家，就不能太突出苏若锦功绩，否则这一对比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苏家被污蔑时，皇上把苏家人都关了起来，现在魏家被查出与北厉相通潜逃，却一句待找到魏学斌再说，对定国公府没有任何处置。 皇上保魏家的心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 萧彦初对此倒也不意外，“我们这位皇上生情多疑，他和太后都担心，如果魏家倒了，他们就没依靠了。” 对于虚名，苏若锦压根不在意，她更在意家人的平安，只要萧宸亦不损害大楚的利益，不伤害她的家人，她是懒得去管这些朝廷的争斗。 张管家把东西全收了起来。 最后，苏若锦不停点头，答应一定好好吃苏夫人送来的补品，才让苏夫人心里舒服一些，不停叮嘱了一遍又一遍怀孕要注意的事项，才依依不舍地和苏大将军离开了王府。 待一切安静下来后，苏若锦用过了吃食，半躺在贵妃榻上，抬着书，可半天也没翻过一页。 萧彦初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阿锦，有心事？” 苏若锦确实有心事，可她不知道要如何和萧彦初讲。 之前让胡青去调查北厉疫病的原因，不久前他们收到了回信。 信中提到了北厉之所以染疫，是因为北厉一个名为霜月部的人救了一个海边的人。 那人自称来自呀嘛头诺库尼，名为木萨西。 正是这个木萨西先出现了这个疫病，才引发北厉痘殇的。 别人是不知道这个“呀嘛头诺库尼”和“木萨西”是啥意思，苏若锦却是知道的。 上一世，身为家主接班人，苏若锦从小就被当作精英培养，精通八国语言，而他们那个世界樱花国的语言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呀嘛头诺库尼”是大和国的意思，而“木萨西”是上一世樱花国常见的名字，武藏。 所以这个世界也存在着和樱花国相似的国度？ 想到自己曾经在的世界，樱花国在历史上制造的入侵杀戮事件，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这个时空虽已经不是自己那个时空，苏若锦却不知道会不会以后也发生同样的事件。 若会出现，她要如何去改变呢？ 又或者她根本不能去改变历史，一切还会重演？ 此时的她也不可能有答案。 就算同样的事真会发生，那也是在很久的未来，那时的她想来也已不在人世。 可这样的事，她又如何与人说。 总不能和人说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吧，所以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啊，谁又会信？ 就算真有人相信，会不会又视她为妖孽。 看到继续沉默，似乎沉浸于自己世界的阿锦，萧彦初有些担心了。 他可是一次次去找吴提点，把孕期注意事项一条条记录下来，抄成了一个小册子，天天没事就看，提醒自己要注意。 其中有一条就是孕期，有些孕妇情绪波动会特别大，容易胡思乱想，要小心注意，以免动了胎气。 现在阿锦这样沉默不语，是不是正是这种情况。 吴提点说了，这时要多多体谅孕妇，不得惹她动怒。 萧彦初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没做什么惹阿锦生气的事啊。 难道是那道圣旨让阿锦生气了？ 也是，阿锦立了这样大的功，为大楚百姓做了这么多的好事，结果就被萧宸亦随便赏点东西就打发了，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谁不生气啊。 想到这，又看到依然不说话的阿锦，萧彦初忙说道：“阿锦，别生气了，明天我就进宫给你弄个一品诰命夫人回来。” “生什么气？什么一品诰命夫人？” 苏若锦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萧彦初啥意思，她生什么气？ 一品诰命夫人？她要这玩意儿干嘛？ 见苏若锦终于开口了，萧彦初终于松了口气，“阿锦，你要有什么火尽管冲我来发，可别不说话啊，吴提点说了，孕妇要是心情不好是会影响胎儿的。” 苏若锦瞬间明白了萧彦初的意思，不由白了他一眼，嗔怒道：“怎么，只关心孩子，不关心我啊？” 萧彦初闻言急了，忙解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更关心你啊，可吴提点......” 看到萧彦初因自己一句话急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苏若锦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温暖。 或许这样的他，能接受自己想说的事吧。 苏若锦决心试试。 “彦初，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灵魂存在吗？” 萧彦初愣了下，不知阿锦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又想起吴提点曾说过，“孕妇有时会胡思乱想，只要无关大雅之事，最好不要反驳和质疑她，要顺着她的话说。” 他忙点头，“相信，相信。” “彦初，若我说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只不过碰巧附身在这具躯体的身上，你相信吗？” 萧彦初:...... 他明天一定要再去找吴提点，问问他孕妇过度胡思乱想，甚至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要怎么办？会不会影响身子？ 或者他带阿锦去哪走走，带她散散心。 不过现在，他还是牢记吴提点所说，顺着阿锦的话去应答。 “阿锦，我喜欢的人是你，而不是你的躯体与容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喜欢的只有你。 若非要说人的灵魂与躯体有所分别，那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而不是你的样子。 你附身在这具躯体身上，我喜欢的是你，你附身到另一个女子的躯体上，我喜欢的就会是另一个女子，只因她才是你！ 阿锦，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若真有来世，我相信来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找到你，再一次爱上你！” 萧彦初虽说是听了吴提点的话，要顺着孕妇的话说，可他这一刻说的全是真心话。 不管阿锦是谁，他只爱她一人！ 苏若锦看着萧彦初的眼睛，只觉得那双眼睛此刻明亮清澈坦诚坚定，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心底，心口如一。 她知道此刻的萧彦初没有说谎。 他只爱她，而无论她是什么样子。 苏若锦缓缓开口了，可是说出来的话，让萧彦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第581章 异界灵魂 “彦初，不仅我是来自异界的灵魂，林婉清同样是来自异界的灵魂。”苏若锦决定坦诚一切。 萧彦初：？？？ 吴提点没说孕妇的胡思乱想还会延续到别人身上啊，这是怎么回事，明天得好好问问。 随后苏若锦开始向萧彦初讲述事情的缘由，包括后世与现世不同的地方。 萧彦初一时根本无法消化这一切，只是呆呆地看着苏若锦。 毕竟苏若锦讲述的内容已经超越了话本子所说。 什么飞行器，星际旅行，什么是宇宙，什么是星球，什么他们所在的地方只是浩瀚宇宙中很小的一颗星球，更别提什么平行世界了，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苏若锦也知道萧彦初听到这些，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嗯，彦初，你就理解为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就行。” 萧彦初缓缓了，他再傻此时也明白了阿锦所说并不是什么孕妇的胡思乱想，因为阿锦所说这事，放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都编不出来。 因为已经是超越了想象。 一个人能说出超越想象的东西，还说得如此真实，那只能说明，阿锦真的见过这些东西。 阿锦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以阿锦才会这样厉害，才会懂得那么多医学知识，才会在听到疫病描述后，就知道那是天花，也知道如何治疗。 这一切知识全来自于后世。 如此一来，萧彦初心底最深处对阿锦身上的一些疑惑，全都解开了。 萧彦初慢慢开始接受这个认知了，他联想到了林婉清曾经做的那些口红、香皂、香水之类的，也更加明白了。 当初只因是女子喜欢的小玩意，萧彦初也没在意。 可现在经阿锦一提醒，他也反应过来了，若非林婉清知道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做出来。 “所以林婉清和你来自同一时......时空？”萧彦初试着用阿锦的话术问道。 “我不确定她和我是否来自同一时空，或者说同一时间，但她肯定来自比现在九洲科技还先进的地方，不然她也不可能一看到天花，就知道用牛痘治疗天花的方法。”苏若锦肯定道。 萧彦初沉默了。 这一切对他而言有些梦幻。 甚至说是难以理解。 苏若锦看着有些呆呆的萧彦初，一时也陷入了沉默，她知道自己的描述对萧彦初来说是很大的冲击。 本来她是不想打算说的，可她在听到大和国后，心里想到了上一世后世的一切，她不愿那些惨事在这个时空也发生，有些事情若是提前知道，或者有办法杜绝后世的发生。 而要做到如此，她需要萧彦初的帮助。 她不敢肯定自己现在所做的是否会影响未来，可为了未来九洲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她必须赌一把！ 她要尽自己的努力，而未来是否如她所料，只能是看天意了。 她做不到明知道有这种可能，而什么都不做，放任事情发生。 “彦初，我知道你难以接受，可这确实是事实。而我想和你说的重点不是我和林婉清来自异世，而是这个大和国。” 苏若锦又接着把自己那个时代，樱花国在后世做过的事情和萧彦初说了一遍。 萧彦初从最初的迷茫到震撼到震惊再到愤怒，哪怕他未曾生活在阿锦描述的那个世界，那个时代，但听到曾有个和大和国讲同样语言的国家，对那个世界类似大楚和其他国家的人民做出那样的暴行。 什么砍头比赛，活埋几万，十几万人，拿活人来做各种惨绝人寰的试验，这些是萧彦初从来没听过的恶行，也完全超过他的想象。 他没想到大家都是人，为何能残忍至此，这样的人还是人吗？ 他如何不愤怒！ “阿锦，我们去灭了大和国，让它别说人了，连寸草都不生。” 这样就不会有未来的事情发生了。 苏若锦摇了摇头，“彦初，这个时空与我那个时空并非同一时空，是否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知道，若不会发生，岂不是冤枉大和国了。” 萧彦初想想也是这道理，“那你想要如何？” 他知道苏若锦说出这事，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我暂时还不知大和国离九洲有多远，是个什么情况，我想先派人去看看，再做决定。”苏若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那人是被霜月部从海边救起的，想来这个大和国人应是在海上遇险掉到海里，飘到霜月部的。如此推算，大和国应该离北厉不远。”萧彦初补充了一句。 苏若锦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以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想来还不足以支撑隔海太远的两个国家来往。 “行，不过要去大和国，还需要精通那边的语言。线报说那个木萨西熬过了这次天花并没有死，只不过后来霜月部疾病爆发，也没人再顾得上他，他直接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苏若锦说道。 “不管他去哪了，总归得先造个能出海的船。”萧彦初一锤定音。 不为别的，只为他相信阿锦。 此时的萧彦初已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了。 “阿锦，你说的我虽从没听过，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到了我身边！”萧彦初轻轻拉起了苏若锦的手。 萧彦初对于苏若锦所说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感激。 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机缘让阿锦来到了这里，但他感谢上苍让他遇到阿锦，他的人生才能如此圆满。 自始至终，萧彦初从没有过害怕的感觉，从未害怕过苏若锦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游魂。 正如他所说，只要是阿锦，不管她是什么模样都好。 苏若锦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一刻她觉得或许萧彦初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她只觉得无比轻松，萧彦初接受了她的一切，她就可以完全放心把自己所有秘密与之分享。 她与他终是一体的。 萧彦初搂着苏若锦，突然想起一件事，“阿锦，你说这次去漠寒，为何苏慕瑶会跟着去？” 苏若锦也注意到了萧彦初说的，按理漠寒条件艰苦，苏慕瑶过去也没太多作用，她为何非要去？ 可是在漠寒，苏慕瑶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找过她，甚至很少在她面前露面，不过她却也加入了帮助将士们种牛痘的行列。 吴提点还曾提过，这个苏姑娘倒也能吃苦，可以说是一天到晚都在忙着，不是帮人种牛痘，就是照顾病人，也不嫌脏嫌累。 就凭这点，苏慕瑶在军营中名声很好，连带着大家对邓意也更为尊敬。 毕竟大楚之前可没有什么官员会把自己的家眷带到疫病区，除了现在的摄政王妃和苏姑娘。 所以苏慕瑶是去替邓意赚名声的？ 苏家难道还养出一个恋爱脑不成？ 这时，胡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王妃，啸月、云齐来信了。” 第582章 北厉简直欺人太甚！ “进来。”萧彦初出声。 胡青推开门，垂着递上两个小纸卷就退下了。 萧彦初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递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看完，满脸怒意，“北厉简直欺人太甚！” 无论是啸月还是云齐，都在疫病初发村子调查到有人捡到北厉人遗弃的衣服包裹，或者一些日常用具。 若是一个村子出现可以说是偶然，可三国的疫病初发村子都出现，那就绝不可能是偶然了。 可要以此去讨伐北厉，确实也没足够的证据，总不能说人家北厉人不能扔些衣服吧。 而与此同时，林婉清收到了大楚、啸月、云齐的消息，这些地方确实都爆发了天花，只不过立马就有人以种牛痘的方式压制住了，压制速度比北厉的还快。 完颜达看着林婉清，声音有些清冷，“王后，你安排这步路好像没走通。” 完颜达之前把林婉清捧为神女，是因为他觉得这世间只有林婉清知道痘殇破解的方法，这也才听从林婉清的计划，让人把感染了痘殇的病人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偷放到大楚、啸月和云齐。 想以此引发这些国家的动乱，若他们没有找到治疗方法，自然会来找北厉求助。 到时候他就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至少能从每个国家分出一些城池并入北厉，同时让他们每年给北厉进贡各种东西。 若此事能成，他也算是北厉历史上最厉害的君王了。 倘若这些国家硬气，不向北厉求助，完颜达也不急。 那就让疫病多传染一下，待他们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北厉大军再一一进攻，个个突破，就能一举拿下九洲！ 可完颜达没想过痘殇在这三个国家这么快就被压下来了。 北厉人，他是严禁流传出去的，都派人把守着。 哪怕真有漏网之鱼传出去，也不可能有这么快！ 魏家人不可能把这事传出去，否则损害的是他魏家的利益。 所以这世上，除了林婉清，还有人知道种牛痘的方法？ 林婉清一下就想到了苏若锦，她下意识就知道是苏若锦用了同样的方法。 如此林婉清更加确定苏若锦和自己一样来自后世。 既然如此，那就来比比谁更厉害了！ 她之前想法和完颜达的差不多，若能利用痘殇病毒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自然好。 若是不能，她也不急，还有后招。 面对完颜达的问话，林婉清不急不恼，缓缓开口，“王上，我本也没想着只用这痘殇就能一统九洲，这步棋能走自然好，不能走，不还有别的棋嘛。” 完颜达挑挑眉，“王后，不妨说说你的计划，你的炸药可一时半会还做不出那么多，就算做出来，王后又打算怎么用呢？” 虽说魏家送来了硫磺，可要制作成能用的炸药，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这个炸药还需要埋到合适的地方才可使用，局限性有些大。 林婉清笑笑，“王上，炸药不急，正如王上所说，现在的炸药使用条件太过限制，我还在想办法进行改进，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有个人我们可以先用用。” “哦~~~”完颜达眼里闪过暗芒，“寡人竟不知王后还藏了什么高手。” 林婉清笑着起身，坐到了完颜达的腿上，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在完颜达耳边轻语了几句。 完颜达闻言，眼睛闪过精光，“王后所言可真？” “真不真我们总要试试的嘛，有用当然好，没用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害。” 完颜达想了想，“这样吧，此事就交由王后负责，若成了，王后你将与我共同问鼎九洲大陆！” “王上，臣妾这不还需要王上给臣妾一些人。” “行，一千人够不够？” “臣妾谢过王上。”林婉清盈盈下跪行礼。 一千人！ 林婉清心里多少有些激动的。 成为神女后，完颜达不过给她安排了五十名护卫，这点人能做什么，可是一千人，全都掌握在她手里，那就可以做很多事了。 送走完颜达后，林婉清来到了勤王府。 魏学林这时已经返回大楚，她直接找到了勤王。 “王爷，你在大楚京城的人可否借我一用。” 勤王看向林婉清，“王后，要做什么？” “我要......”林婉清凑近了勤王小声说道。 勤王一听眉眼眯了眯，哈哈一笑，“这点小事，自当可以。” 随后勤王一把抱过林婉清，惹得林婉清轻呼一声。 “此次痘殇之功，王后功不没，以后本王还得依赖王后照拂一二了。” 林婉清慌忙从勤王怀里起身，脸上飞起一抹潮红，“王爷说笑了，宫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不知为何，林婉清对这个勤王多少有些顾忌，在他面前都不敢自称本宫了。 林婉清没看到，她走出勤王的书房，魏吟霜在不远处死死盯着这一切。 林婉清没有直接回皇宫，而是来到了璟羌城中的一个院子里。 敲开大门，走进院里，一位光头，满脸是疤的干瘦男子正在晾晒着各种草药，院里也堆满了各种罐子。 见到林婉清进来，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着林婉清鞠躬行礼，“见过王后。” “高弘远，你的妖蛊王何时可用？”林婉清也不和高弘远绕弯子，直接问道。 没错，这男人正是当初掉落悬崖的高弘远，当时高弘远坠落时崖上伸出的树枝救了他一命。 摔到地上的一瞬间高弘远昏迷了，待他醒来后，忍着浑身的疼痛，一路爬到了山崖旁边的河里，就彻底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才发现自己已被河流送到了北厉的境内，被好心的牧民救了。 而他全身包括脸上都被树枝划烂了，即使恢复后也留下了可怖的疤痕。 高弘远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再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怒从心头起。 他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却最终因为苏若锦这个女人功亏一篑。 他要报仇！ 他要杀了苏若锦！ 高弘远虽愤怒，可头脑却是清楚的，他知道凭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杀得了大楚的摄政王妃。 别说杀，连接近都不行。 苏若锦同样懂蛊术，高弘远想用蛊术害她，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于是高弘远一路往璟羌走去，他相信凭着自己这一身蛊术，定能找到愿意帮他之人。 林婉清被封为神女的那天，高弘远也隐在人群中看着。 随后他直接到了北厉皇宫以星蛊阁传人的身份，求见神女。 通传之人刚通报完毕，突然倒在了地上，随后就出现了令林婉清不寒而栗的一幕。 第583章 这就是妖蛊王（加更） 只见倒地通报侍卫的鼻孔、耳朵、嘴里钻出了五条小拇指粗细的黑红相间的蜈蚣。 林婉清哪怕不懂毒物，也能看出来这五条蜈蚣皆带剧毒。 当时吓得不由后退了几步，生怕被这蜈蚣咬到，忙令侍卫把这些东西全给斩杀了。 冷静下来的林婉清，也明白这是求见之人向自己展示蛊术。 蛊术，林婉清只在上一世的小说中看到过，对她而言更像是恐怖的魔术一般，没想到今天真的可以亲眼所见。 “快请！” 这样的能人异士，林婉清哪会放过。 随后她从高弘远嘴里得知苏若锦在啸月做的一切，知道了现在啸月的新皇，居然是当初苏若锦领回来的野种，林婉清哪会不气。 这苏若锦凭什么如此好运，随便捡个孩子居然是啸月遗落在民间的皇子。 这样的戏码不应该是发生在她这个重生的大女主身上吗？ 林婉清越发觉得苏若锦根本就是她的克星！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高弘远与苏若锦有这样的恩怨，林婉清反而更放心使用高弘远了。 见识过高弘远的蛊术，林婉清对他的能力不再有怀疑。 尤其在高弘远说出了妖蛊王的厉害之后，林婉清立马找了个地方把他养了起来。 高弘远要什么东西，她都尽可能让人替他去寻找。 可如今，林婉清没有时间等高弘远养好妖蛊王了。 “高弘远，本宫可记得当初你说过可以让妖蛊王提前出世，现在就是时候了。” 高弘远怔了下，随后回道：“王后，我确实可以让妖蛊王提前出世，可需要千人之血，而且因为是提前出世，它的攻击力会大打折扣，被它所咬之人，产生子蛊时间也会由一盏茶变成一炷香。” 一千人啊~~~~~ 她刚好有。 “高弘远，一千人我可以给你，可你要如何证明你能让妖蛊王现世呢？” 虽说见识过了高弘远的蛊术，可这个妖蛊王是他自己所说，林婉清也并没有亲眼见过。 高弘远想了想，“那就请王后独自一人跟我来，我自会证明给王后看，一会还请王后不要害怕。” 说完高弘远转身进了屋。 跟着林婉清来的阿兰，有些不放心，轻唤了一声，“王后。” 林婉清对着阿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担心，高弘远想对付苏若锦离不开她这个北厉王后的帮助，不可能对她下手。 更何况当初高弘远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已经提前服下了毒药，每隔一个月就要服用一颗解药。 就凭这一点，她也不担心高弘远会对她如何。 待林婉清进入屋子后，高弘远轻轻关上了房门，“请王后在这等等。” 高弘远随后掀开了门帘走进了内屋。 没一会，就见他拖了一个被捆了手脚，堵着嘴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出来了。 小姑娘一脸惊恐，看到林婉清泪水连连，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在向林婉清求救。 面对高弘远房里突然出现一个小姑娘，林婉清一点也不吃惊。 这个小姑娘本来就是她让人给高弘远抓来的。 高弘远受伤严重，又要养妖蛊王，更需要孩子的血来蕴养。 只不过他现在在北厉，不再限定只要男童，只要是童男童女都可以。 他吸干一个孩子的血，林婉清就会让人再给他送来一个。 只是不知道高弘远这时把孩子拖出来干嘛。 林婉清不解地看着高弘远，高弘远也没解释，直接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领口。 在林婉清一脸疑惑中，高弘远拿出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林婉清惊地拿帕子捂住了嘴，这高弘远是要以死明智？ 可人死了还有什么用。 匕首入胸，高弘远疼得脸色苍白，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死死咬着牙，拔出匕首，在胸口抹上了灰黑色的膏药 林婉清只觉得空气中有股难闻的腥臭味，她忙拿帕子捂住了鼻子。 “王后，你......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现在就让你亲眼看到妖......妖蛊王。” 高弘远疼得说话都有些费力。 可就在这时，林婉清看到高弘远胸前的伤口开始出现蠕动，像有什么东西身体里。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高弘远的伤口。 随着伤口不停的蠕动，一只黑色的如婴儿小指头大小的虫子从高弘完的胸口钻了出来。 虫子头部长得很像一只蜘蛛，有着八只脚，可又拖着一条如蛇一般的尾巴，一扭一扭从高弘远伤口处挤了出来。 虫子还张开了口，像是在咆哮，虽然听不到声音，可林婉清还是能看清它嘴里居然有一口尖牙。 想到这样的虫子被高弘远养在心里，林婉清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只小虫子就是高弘远说的妖蛊王？ 下一秒，就见高弘远一把拎起小姑娘，拿出匕首直接捅进小姑娘的心口，颤着手轻轻把这只诡异的小虫子放到小姑娘心口。 虫子马上顺着心口钻了进去。 小姑娘被捅了这一刀，并未死，只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钻入了一只小虫子。 随后只见小姑娘眼神一顿，开始在地上疯狂打滚，显然是痛到了极致。 林婉清则是惊恐地看到小姑娘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待小姑娘不再动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干尸，死不瞑目的眼睛深深凹了下去。 那只小虫从小姑娘的口中慢慢爬了出来，高弘远伸手抓起小虫放到自己胸口的伤口处。 小虫顺着伤口钻回了高弘远的胸口。 看到这一幕，林婉清泛起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高弘远在伤口上又抹了些药，随后深呼吸几口，似是在平息疼痛，气息有些不稳地看向林婉清。 “王后，可看到了？这就是妖蛊王。” 林婉清瞥了眼地上的干尸，压抑着心中的不适，微微皱眉，“高弘远，本宫倒是听过蛊师会在自己身上养蛊。 可你不是说妖蛊王会让人死而复生，成为活死人，这个小姑娘只不过被它吸食了精血，并没有死而复生啊。” 高弘远知道林婉清的意思，她是怀疑自己用别的蛊虫骗她。 “王后，别急。” 高弘远话音刚落，就听到传来一个诡异的“桀桀桀”的声音。 林婉清顺着声音看过去，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要不是怕自己露了怯，林婉清就想推开房门冲出去了。 第584章 太医要躲摄政王 就见刚才变成干尸的小姑娘，以不可思的角度，身体反弓，就这样直挺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无神，呆愣愣看着林婉清。 林婉清被吓了一跳，“高弘远，这这......” 高弘远有些虚弱地咳嗽了一声，“王后，不用怕，我没下令她不会动的。” 林婉清眼珠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冲外面叫道：“阿兰，你进来一下。” 守在外面担心着林婉清的阿兰听到王后叫她，忙推开门进来了。 阿兰在看到眼前的干尸，睁大了嘴巴，被吓得都忘了叫出声。 “高弘远，试试。”林婉清后退了几步，让出更多的空间。 她这句试试，高弘远立马明白，嘴里喃喃念了几句话。 原本看似行动缓慢的干尸，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朝阿兰攻去。 阿兰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干尸扑倒在地上。 干尸一口往阿兰的脖子咬去。 阿兰拼命扭头想要躲开干尸的攻击，看向林婉清，惊恐叫道：“王后，救命，王后救命！” 可她只看到林婉清嘴角的一抹笑。 阿兰突然意识到什么，想到曾经的莫枝姐姐，她眼里除了惊恐，也涌上了深深的绝望。 这时的她才反应过来，王后还是曾经那个冷血的王后。 可王后不是神女吗？ 神女不是来护佑北厉子民的吗？ 王后不是发明了种牛痘的方法救了北厉百姓吗？ 阿兰的力气哪敌得过变异的干尸，最后被干尸一口咬在脖子上，鲜血喷出，脚上猛蹬了几下，瞪大着眼睛再也不动了。 到死，阿兰都不知道神女为何要如此对她。 阿兰死了，高弘远又念了几句什么，干尸站在一旁完全不动了，只是干瘪的脸上沾染了血迹，看上去异常可怖。 林婉清先是一惊，随后狂喜，“高弘远，阿兰也会变成干尸？” “会，只不过要半个时辰，而且因为妖蛊王尚且幼小，复活后，她也只能存活三天。” “若妖蛊王养成了呢？” “他们可以一直活着，除非被砍掉脑袋或者被火烧死，可以战斗到不死不休！” 好，真是太好了！ 林婉清没想到这世上真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不过她没忽略一点，高弘远说妖蛊王尚且幼小，等于是还没养成。 “那如果我给你一千人，提前让妖蛊王养成呢？” 高弘远又连连咳嗽了几声，为了让林婉清相信他，他让妖蛊王出了自己的身体，身体受了不少伤害。 “我若提前吸食一千人的精血，可勉强操控使用妖蛊王，到时被咬之人需要一炷香时间才能繁育出子蛊，被咬变异之人只会听从妖蛊王的指令，最多能存活三个月。” 三个月！ 足够了！ 就是这个繁育时间太长了，林婉清在心里盘算着。 若是配上炸药呢？ 林婉清想到了自己快研制成功的东西，心里更有信心了。 也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她最初是想着让高弘远这边的妖蛊王先发动攻击，消耗大楚一波，也给自己留出时间制作炸药进阶的东西。 可现在看到妖蛊王的恐怖之处，她决定留下这张王牌。 看高弘远苍白的脸色，林婉清也知道他今天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伤了元气。 “高弘远，你先休息，我会让人送来一些补品，那一千人我会给你准备好，到时候来通知你。对了，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做。” “是，谨听王后吩咐。咳咳~~”高弘远行礼道。 看着林婉清离开的背影，再想到自己当着她的面吃下的毒药，高弘远眼眸闪了一下。 * 大楚这边，刚下早朝，萧彦初转身就到了太医院。 吴提点一听摄政王又来了，提起药箱就要跑，“告诉摄政王，我出诊去了。” 可吴提点话音刚落，萧彦初已经进来了，看到吴提点的样子，知道他要出门，忙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吴提点，你一会再走，现在王妃怀孕四个多月了，身体会有什么反应，这个月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昨天王妃肚子动了动。” 吴提点只得挤出一抹笑，把曾经说过无数次的孕期注意事项再和摄政王说了一遍。 自从摄政王得知王妃怀孕后，王妃有点啥风吹草动，第二天王爷必会来找吴提点问问是不是王妃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吴提点开始也是很耐心，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给萧彦初讲解，甚至把所有注意事项都写了下来。 可即使如此，王爷还是经常拿着重复的问题来问他，次数多了，吴提点也有些头疼了。 其实王妃医术很是高超，虽说有时医不自医，可给自己号个孕期平安脉，配些安胎药，根本不在话下，甚至比他们太医配得都好，吴提点觉得自己完全没啥用。 之前吴提点给王妃号脉时，就知道王妃和她肚子的孩子可比普通孕妇要好得多，想来是王妃自己调理得很好。 吴提点心里吐槽，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得耐下性子再次解释。 “王爷，之前微臣已替王妃诊过脉，王妃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是康健，王爷不必太过担心。四月肚里胎儿会有胎动，所以王妃肚动是很正常的事。” 昨天萧彦初第一次感受到阿锦腹中孩子动了一下，给他高兴得半宿没睡着，就盯着阿锦的肚子看，生怕错过孩子再动一下。 可又担心现在孩子动了，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需要注意的事项，又跑来问吴提点。 得到吴提点的回答，萧彦初乐呵呵地离开了。 看着平时大家都惧怕的摄政王，王妃一怀孕就变成这样，吴提点只得叹气摇头，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苏若锦现在俨然成了王府和苏家人眼里的宝贝，苏夫人给邢月准备的各种补品，都会让人送一份到王府。 再加上太妃和赵老夫人准备的东西，苏若锦肉眼可见的圆润起来。 要不是她和太医都说孕妇吃太多，胎儿过大，生产有危险，她估计要被当成小猪去喂了。 所有人都围着苏若锦问一个问题，她怀的是男还是女？ 吴提点也不过是在漠寒给她看过诊，那时情况危急，哪顾得上这个。 回来后，苏若锦不让太医诊治，她自己是大夫，这个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可苏若锦就是不说。 以她的话来说就是保持神秘感，等生产那天就知道了。 萧彦初开始也有些好奇，后面也坦然了，是男是女都一样。 说到孩子，苏若锦有些想念小宝了。 “彦初，我们去看看小宝吧。” 小宝去青岳山这么久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之前她答应会去看小宝的，可因为各种事一直耽搁未能成行。 “阿锦，你现在这样子，不适合奔波，待你生产后，我们再去吧。”萧彦初有些不同意，毕竟现在阿锦身子重了。 “到青岳山的路又不难走，你陪着我不就好了，孕妇要多运动，才好生产，你要把我拘在王府，我会得抑郁症的。” 苏若锦早把孕妇抑郁症给萧彦初科普了一遍，萧彦初也知道让孕妇保持心情愉快很重要。 看着苏若锦一脸期待的表情，萧彦初只得点点头，“好吧。” 谁料，苏若锦和萧彦初前脚刚离开京城，苏家就来了不速之客。 第585章 林正山上门 苏夫人本来不同意小锦去青岳山，可在小锦一通什么孕妇抑郁症劝说下，也妥协了，有萧彦初陪着，她也放心一些。 这天，苏夫人刚安排下人给邢月炖上的燕窝，管家就进来禀报。 “夫人，林正山带着夫人跪在府门口，求将军府救命，说是林夫人生病，看样子快不行了。” 苏夫人一愣，这段时间苏家发生这么多事，她都把林正山赵娇两人给忘了。 “这林正山不是黎州知县吗？离开黎州这么久，他都不用回去赴任的？” 管家摇摇头，“这个老奴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他们跪在府门口，引来好多人围观了。” 苏夫人想了想，“把他们带进来。” “好。” 林正山和赵娇很快被带了进来，在一个偏院安顿好赵娇后，管家把林正山带到了苏夫人面前。 林正山见到苏夫人直接就跪了下去，不停磕头，“求夫人救命！求夫人救命！” 苏夫人示意管家把林正山扶了起来，“林大人，这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还在京城？” 林正山抹了一把眼泪，语带哽咽。 “回夫人，之前我夫妇二人遭人追杀逃到了京城，一直不知何人追杀我们，未敢回黎州。 最近想着应是风平浪静，本打算回黎州了，可没想到内人突然得了怪病，寻遍了京城的医馆都没人能治，不得不来将军府求助。 还望苏夫人看在我们照顾了长乐郡主十多年的份上，救内人一命。 不瞒苏夫人，我们还有一子在外求学，这段日子我们离开了晏阳，犬子只能托人照看，做父母的哪有不想念自己孩子的，可现在内子这个样子，我们想回也回不去啊，还望苏夫人能出手相救。” 说完林正山又要下跪，被管家拉住了。 苏夫人端起茶杯，冷笑一声，“林大人，你还好意思提照顾我家小锦之事，要不是小锦自己有点本事，恐怕早就饿死了在你们林府了！” 林正山脸一红，可也顾不上其他，连连恳求道：“苏夫人，当初我们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不管怎么说长乐郡主也是在林府长大。 我们在京城也没有亲戚，实在没有办法才求到将军府的，待内子病好后，我们定立马就回黎州，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郡主眼前，也绝不再提郡主在林府长大之事。” 苏夫人放下茶杯，“林夫人怎么了？” 林正山忙说道：“几天前，内子突然昏迷不醒，身上冰冷异常。 之后她的手指头，脚趾如同被冰冻一般渐渐变硬，摸上去是冰冷的。 这种冰冷还在不断蔓延，现在她的手掌、脚掌也变得冰冷僵硬。 我带着夫人寻遍了京中大夫，都说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但大夫说若还不能制止这种冰冷蔓延，待延伸到腹内脏器，就药石无灵了。 京城人人都知长乐郡主擅医，我这才前来求救，求苏夫人行行好，让郡主替内子看看吧。” “全京城谁不知郡主已是摄政王妃，你既然要找郡主，何不去摄政王府？”苏夫人说道。 林正山低下头，有些嗫嚅，“不瞒夫人，我们接近不了摄政王府。” 萧彦初知道阿锦不待见林家人，早对王府的侍卫交代过，不准林正山夫妇来王府打扰王妃。 林正山才接近王府就被赶出来了。 苏夫人想了想，对管家说道：“去宫里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苏夫人本不想管，可想到小锦现在怀有身孕，若把林正山逼急了，别到时候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影响到小锦反倒不好。 让宫里太医过来看看也算仁至义尽了。 将军府有请，太医院也不敢怠慢，很快就派了太医过来。 太医替赵娇诊了脉，也是一脸疑惑。 “回苏夫人，这位夫人的病症很是奇怪，老夫行医多年，也未曾遇到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医治，只能先施针，看看能不能控制住这冰冻僵硬之症的蔓延。” “有劳李太医了。”苏夫人说道。 太医施了针，又开了一些活血化淤，增加体内火气之药，以此来抵抗冰冻之症。 病看完了，苏夫人正准备让管家把两人送走，可就在这时，林正山晃了晃身体，也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管家愣住了，看向苏夫人，“夫人，这......” 两人都晕了，总不能把人再赶出去吧。 苏夫人摆摆手，“找个偏院让他们先住着吧，等人醒了就送走。” “是。” 入夜，照顾林正山夫妇的下人来向管家禀报，“那个林大夫手脚很是冰冷。” 管家看了看时辰，已经是亥时（晚上十点），夫人这时候已经睡下了。 他想了想，“去找府医给他看看，一切等明天再说。” 翌日，苏夫人醒来后，管家就来汇报此事。 “府医说林正山手脚冰冷，和林夫人情况一样。” 所以，两人是得了同样的病了？ 太医也没说这病会传染啊，为何两人会得了同样的病？ 现在人昏迷了，也不好把人给扔出去，小锦和烟罗又都不在京城，也没其他办法了。 苏夫人皱了皱眉头，“先让府医看着点，你让人照顾一下，等大小姐回来再说。” 管家领命下去了。 苏大将军昨晚回来得晚，一早也去上朝了，苏夫人也没来得及和他说这事。 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苏夫人也没放在心上，等小锦回来替他们看看就是了。 苏若锦这边并不知林正山和赵娇两人找到了苏府，她和萧彦初一路赶到了青岳山。 青岳山离京城确实不算很远，三天的马车也就到了，不过萧彦初怕沿途赶路太急，三天的路硬生生走成了五天。 到了青岳山，小宝听到苏若锦来找他，激动地冲了出来，向苏若锦飞扑而来。 可还没扑到苏若锦身上，被萧彦初一把薅了起来，“不可以这样扑你锦姐姐。” 小宝只是挣扎了一下，他虽然还小，这时也看出了锦姐姐的不对劲。 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皇叔，锦姐姐有小宝宝了？” 萧彦初把他放了下来，这小子这段时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是的，所以你要小心些。” 小宝表情瞬间变得小心翼翼，轻手轻脚走到了苏若锦面前，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又问了一遍。 “锦姐姐，你有小宝宝了？” 苏若锦笑着伸手把有些不敢靠近自己的小宝搂了过来，“是啊，小宝要当哥哥了。” 小宝被苏若锦搂在怀里，眉眼弯了起来，“太好了，我要当哥哥了，锦姐姐，小宝宝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苏若锦反问道：“小宝喜欢妹妹还是弟弟？” 第586章 我想要个妹妹 小宝很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要个妹妹。” “为什么啊？”苏若锦问道。 “要是个弟弟，他肯定会被皇叔扔来青岳山习武，那样弟弟会太累了。要是个妹妹，她就不用来青岳山学习，我可以保护她。” 小宝一本正经说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就等于是在吐槽来青岳山学习很苦了。 苏若锦莞尔，小宝有些晒黑了，也变壮实了，说话也像个小大人了。 刚才小宝跑出来的步伐也能看出下盘很稳，想来这段时间在青岳山，精进了不少。 “小宝是怪皇叔让你来青岳山吃苦？”苏若锦问道。 小宝摇了摇头，“不怪，皇叔是为我好。如果我不来青岳山学习、练武，以后怎么有本事保护弟弟妹妹和锦姐姐呢。” 听到小宝这样说，苏若锦心里很是欣慰。 小宝长大了，懂事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拜见秦掌门。”苏若锦牵起了小宝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秦不语坐在堂中间，萧彦初和小宝恭恭敬敬朝秦不语下跪磕头，“拜见师父！” 苏若锦本也想跟着一起下跪行礼，被秦不语阻止了，“小锦，你怀有身孕，不用这些虚礼。” “逸儿，你锦姐姐第一次来青岳山，你带她去逛逛。”秦不语说道。 “是，师父。”小宝恭恭敬敬行礼，过来牵着苏若锦的手，“锦姐姐，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练武的地方，后山还有个瀑布，里面的鱼可好吃了，可是师父不让我抓.......” 苏若锦也知道秦不语这是有话要和萧彦初聊，跟着小宝出去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秦不语开口了，“彦初，你打算让他走什么路？” 萧彦初当然明白师父问的是何意，不答反问，“师父，你觉得逸儿可有帝王之姿？” “他和你小时候很像，从不叫苦叫累。”秦不语说道。 “幸好有阿锦，不然逸儿还沉浸在父母被杀的悲痛中。”萧彦初有些感慨。 秦不语说道：“成大事者，必会经历人世间的苦楚，当年你不也一样，你身上的毒虽已解，可究竟是谁给你下的毒，难道你没有点感觉？” 萧彦初闻言不再说话。 他身上的毒，所有人都觉得是曾经的先皇后因忌讳他是皇子，而给他下的毒。 可先皇的皇子又不仅他一个，为何只有他中了此毒？ “师父，我让人去寻你说的那位道长，却没有任何消息，或许他已经不在世了。”萧彦初沉默一会开口道。 秦不语点点头，“当年先皇遇到那位道长时，道长已是古稀之年，若活到现在都近百岁了，想来应是不在人世了，我也暗中让人寻过，没有任何音讯。” 萧彦初冷笑一声，“不论这位道长是否还活在人世，就凭一个道士之言，就向自己亲生儿子下毒，能是什么好人？虎毒尚且还不食子，若是没有遇到阿锦，我也活不了了。” 传言当年，先皇曾偶遇一位道长，道长断言他的后宫有妃嫔怀孕，且为皇子，此皇子将来会有大机缘，大楚的兴衰系在此皇子身上。 没人知道道长具体和先皇说了什么，只知道当时先皇后宫中只有如今的江太妃一人怀孕，随后就发生不敬皇后，被打入冷宫之事。 虽没有证据，萧彦初依然相信当初是自己的父皇给母妃下的毒，准确来说是给他下毒，只为了当年那位道长的话。 甚至他都怀疑父皇给自己下的噬魂影，就是那个道长所给，毕竟这种毒药世间极少有人知道。 以他对自己那个父皇的了解，为了保住大楚江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别说是给他下毒，萧彦初相信，若当时道长说他死了能保大楚江山，他的好父皇定会在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把给他杀了，而不是给他下毒了。 曾经萧彦初也想过，若当初自己生下来就被父皇杀了，说不定还好一些，他也不用受后来毒发时的痛苦了。 不过现在的他庆幸自己没死，才能遇到阿锦。 只是如今找不到那个道长，先皇、先皇后都驾崩了，想查清这事很难了。 至于如今的魏太后，以她当年的身份，怎么可能接触到这样的事情。 “皇上如何？”秦不语问道。 萧彦初知道师父是在问萧宸亦。 “难成大器。”萧彦初四字评论。 “当初你不愿继位，让了出来，可后悔？” 萧彦初摇摇头，“师父，那个位置对我来说不是权势，而是囚牢，人生苦短，我不想让自己被困于那一方世界，甚至被权势迷了心智，失去人性。” 秦不语叹了口气，“你啊，还是这样倔，可一个难成大器者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又能放心得下大楚百姓？” 坐在那个位置上是什么样的人，能决定百姓过的会是什么日子。 “所以我此次前来想问问师父，逸儿可行？”萧彦初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逸儿来青岳山也有一段时间了，师父对他应是了解。 “逸儿生性聪明，勤而好学，心思沉稳，与你年幼时不相上下，若你真要把他往这方面培养，日后作为不会比你差。”秦不语中肯评价。 “那就有劳师父费心了。” 秦不语听出了萧彦初话中之意，微微皱眉，“他们愿意轻易放手？” 哪一次权力的迭代不是一场血雨腥风。 “若他能精进自己，以大楚利益为重，看重天下苍生，让逸儿辅佐他又何妨。可若他只为自己利益，我就能让逸儿取代了他。 师父，魏学斌为陷害苏家，把漠寒布防图给了北厉，他现在失踪了，魏家没受任何牵连，而且魏家帮北厉高价收购了一批硫磺，数量还不少。” 秦不语愣了下，“北厉要这么多硫磺做什么？” 萧彦初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但绝不可能仅仅是用来做烟花。” 秦不语沉吟片刻，叹息一声，“你去看看逸儿吧，日后他有得累了。” 萧彦初知道师父这是答应了，躬身行礼，“徒儿告退，多谢师父。” 苏若锦这边跟着小宝来到了后山，一路上，小宝叽叽喳喳给她介绍着青岳山里的一切。 说自己会偷偷下河摸鱼，和师兄弟们一起去打野兔。 虽然之前小宝说在青岳山学习很辛苦，可苏若锦也看得出来他在这里很是高兴，人也开朗了许多，看来萧彦初把小宝送来青岳山是正确的。 小宝带着苏若锦来到河边，要教苏若锦如何摸鱼。 “小宝，你想当皇帝吗？”苏若锦突然问道。 第587章 和元泓很像 小宝一边找着河边的枯木枝，一边不在意地回道：“我没所谓啊。” “为何没所谓？” 小宝的回答倒让苏若锦有些疑惑了，或者小宝是因为太小，还不懂当皇帝意味着什么。 “师父说，皇帝也好，将军也罢，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皇叔做的不就是这些吗？ 我来青岳山学习，以后也会成为和皇叔一样的人，只要能护卫大楚百姓，当皇帝和做将军也没啥区别。” “做皇帝有时候比做将军更累。”苏若锦说道。 “师父说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累，只要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累点没事。” 说到这，小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锦姐姐，若当年是皇叔当皇帝，我父王母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苏若锦看到小宝想起了曾经的一切，轻轻搂住了他，“小宝，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有皇叔，有我，还有师父。” 小宝吸了吸鼻子，随后换了轻松的语气，“嗯。锦姐姐，师父不让我们抓这的鱼，我偷偷抓了烤给你吃，可新鲜了。你站远一点，小心水溅到你。” “好。”苏若锦笑着后退了几步。 小宝卷起裤管，撸起袖子下到河里，抓起鱼来。 这时萧彦初轻轻走到了苏若锦身后，搂住了她，看着河里认真抓鱼的小宝，轻声说道：“师父把小宝教得很好。” 苏若锦也顺势靠在萧彦初肩上，“是啊，青岳山很适合他。你和师父谈好了？” “嗯，师父也没能找到当初那位道长。”萧彦初自是早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苏若锦。 “找不到就算了，一切都过去了。”苏若锦不想让萧彦初沉浸在以往的仇恨里。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阿锦，幸好有你。”萧彦初下巴轻轻蹭了蹭苏若锦头顶。 “彦初，或许那个道长也没说错，你真是关系了大楚的未来，你想想，若是你父皇不给你下毒，说不定我们也不能认识。”苏若锦换了个角度说道。 萧彦初嘴角勾了抹笑容，他知道阿锦这是不想让他一世都恨自己的父皇。 生活在仇恨里的人又如何能过好一生。 “阿锦，你说的对，或许这就是机缘。师父说了逸儿有帝王之姿。” 萧彦初一句话，苏若锦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小宝说他没所谓当将军还是皇帝，只想保护在意的人。” “嗯，这一点倒是和元泓很像。” 这时，小宝突然大叫起来，双手死死抓着一条五六斤重的鱼，朝岸边叫道：“皇叔，锦姐姐，我抓到鱼了，我抓到鱼了！” 随后萧彦初帮忙在岸边架起了火堆，三人烤起了鱼。 小宝很是熟练地在一旁串鱼，烤鱼，看来这事他没少做。 萧彦初偷偷和苏若锦说：“我当初来到青岳山里也常这么干，师父嘴上说不允许这么做，可他门清着呢。” “师父真是纵容你们。”苏若锦笑道。 或许秦前辈早看出了他们心里的苦，也想让他们用这样方法找到一些快乐吧。 胡青和烟罗则是识相的远远离开了。 “烟罗，等从青岳山回去，我就去找王妃提亲。”胡青直接说道。 烟罗脸瞬间红了，嘴上却说，“我想等王妃生下小世子后再说。” “没事，婚事不急着办，我们先把亲事定下，我怕别人和我抢。”胡青嘿嘿一笑。 烟罗脸更红了，白了胡青一眼，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苏若锦扭头刚好看到烟罗和胡青远方的身影，轻声和萧彦初说：“等回去，把这两人的亲事给定了吧。” “嗯，听你的。”萧彦初自不会反对。 “穆景山和知画的婚事也该办了。” “都听你的，不过你的身子......”萧彦初知道知画成亲，阿锦肯定会去的。 “晏阳离京城也不远，去一趟也没事的。” “好，我陪你去。” 这次出来，萧彦初也看得出来阿锦心情很好，身体也没太多问题，他就放心了，只要阿锦高兴，他都愿意去做。 “皇叔，锦姐姐，鱼好了。” 小宝先弄了一块递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尝了一口，“小宝烤的鱼真好吃。” 小宝一听眼睛笑得眯了起来，“那锦姐姐多吃点，皇叔，要不你先别吃了，这条鱼给锦姐姐吃，我再去给皇叔抓一条。” 萧彦初：...... 小没良心的。 小宝说完，确实转身又下水抓鱼去了，苏若锦想喊都没喊住。 这条鱼她也吃不完啊。 “算了，让他去吧，你多吃点。”萧彦初细心地把鱼刺剔了再递给苏若锦。 小宝在烤着第二条鱼时，知道了元泓哥哥居然现在是啸月的皇帝，瞪大了眼睛。 “元泓哥哥好厉害啊，小宝以后也要和元泓哥哥一样厉害，保护锦姐姐，还有弟弟妹妹，保护大楚。” “好好，我们小宝最厉害了。” 苏若锦看着这样的小宝，有些恍惚，很难把他与当初那个躲在酒楼帘子后面的瘦小孩子联系在一起了。 最后小宝红着眼眶依依不舍和苏若锦道别了。 还是萧彦初答应待苏若锦生下孩子后，来接小宝回去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才让他开心一些。 苏若锦走后，小宝有些闷闷不乐在屋里拨弄着锦姐姐给他带的各种礼物。 秦不语走了进来，“萧秉逸，去瀑布下面蹲两个时辰的马步。” “好的，师父。”小宝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起身走到刚才河旁边的瀑布下，蹲起了马步。 * 回到京城，苏若锦顺路先回了趟苏家给五嫂诊诊脉，再送些安胎药。 自从苏若锦不愿意说自己肚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后，苏家人也有默契的不问邢月肚里是男是女，一切等生产后再说了。 邢月这一怀孕，也暂时回不了云齐了，本来邢夫人得知女儿怀孕想来大楚照顾，可没想到邢夫人自己也怀孕了，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听到母亲怀孕了，邢月很是高兴，这样父母也不会因为她远嫁大楚而孤单了。 邢月看到苏若锦来忙拉着她说这喜事，“小锦，若不是你，我都不能有这个弟弟妹妹了。” “邢将军邢夫人是有福之人，上天眷顾，五嫂我替你诊诊脉。”苏若锦笑道。 “真是难为你了，你自己都是孕妇，还要替我诊脉。”邢月有些不好意思。 “五嫂，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就是诊个脉我还能累到哪去啊。” 苏若锦替邢月诊了脉后，没啥问题，留了一些安胎药，到了苏夫人那边。 苏若锦一见母亲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娘，怎么了？” 第588章 但愿他们不要犯傻 苏夫人之前就知道小锦回来了，先去了邢月那，也不急，在屋里等着女儿。 现在见小锦没事从青岳山回来，也放下心来，才有心思说起林正山的事。 “那两人现在还在偏院，一直没醒。” 这倒是有些出乎苏若锦意料，也提醒了她。 之前姚家三人为何能混进将军府，以苏若锦对他们的认识，背后若没有人，他们估计也不会有这样大的胆。 最有可能的就是林正山夫妇。 可没想到现在他们会生如此怪病，还找到了将军府。 “娘，我去看看。”苏若锦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 “娘陪你去。” 虽说两人是昏迷的，苏夫人也不放心，要跟着女儿一起去。 来到偏院，林正山和赵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苏若锦对烟罗说道：“你去看看。” “是，小姐。”烟罗走了过去，替两人诊了脉，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烟罗诊了好一会才走到苏若锦面前，“小姐，这两人症状有些奇怪，你来看看。” 随后烟罗小声在苏若锦耳边说了句，“小姐，我觉得有点像是中蛊。” 中蛊？！！！ 苏若锦快步走到林正山身旁给他诊了脉，又翻了他的眼皮看了看。 确实如烟罗所说像中蛊。 这林正山和赵娇两人好端端的中什么蛊啊，害他们有啥好处？ 而且这可是在大楚京城啊，谁能给他们下蛊？ 随后苏若锦又给赵娇诊了下脉，眉宇间有些疑惑。 “小锦，他们这是如何了？”苏夫人也问道。 苏若锦离开两人坐到了一旁，“这两人的症状很奇怪，表面看很像，但其实赵娇是中毒，而林正山是中蛊。” 这就奇怪了。 一般来说下毒就下毒，下蛊就下蛊，为何两人会不一样，表面症状看着又很像呢。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是谁对他们下的手？ 目的又是啥？ 难道是定国公府找到他们了，想用这两人去威胁已是北厉王后的林婉清？ 若是这样，那魏启明不如直接把两人关起来，怎么会让他们求助到将军府了？ 苏若锦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 “那小锦你要救他们吗？”苏夫人问道。 苏若锦看着床上昏迷的两人，问苏夫人，“娘，他们在府里这段时间可发现什么异常？” 苏夫人愣了下，不就是两个昏迷的人，能有什么异常。 不过她还是把专门照顾两人的下人叫来问了下。 下人的回复也是两人一直昏迷，没啥异常，平时喂药，吃的都是只能喂一些稀饭之类流质东西。 “暂时也救不了，我手里也没有能解这个毒的药材，需要让天医阁送来，至于林正山中的蛊，我也要去查一下是什么蛊。” 苏若锦这段时间忙着各种事情，有一段时间没看蛊书了，她也一时记不住所有的蛊术。 “娘，让人小心看着他们，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苏若锦交代道。 苏夫人看小锦的表情，知道事情可能不像自己当初想的那样简单，忙点头，“放心吧，我让管家多加几人，昼夜盯着。” 待萧彦初回到王府，就看到苏若锦又抱着蛊术书在看了。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抽走了她手里的书，放在一旁，环住她的肩膀。 “都要当娘的人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天色已黑，仔细你的眼睛，吴提点可说过孕妇不可太过劳累。” 苏若锦抬手环住萧彦初的手，“我也才看没多久，我想查查林正山中了什么蛊。” “林正山中蛊了？”萧彦初有些吃惊。 苏若锦把林正山求到将军府的事和萧彦初说了。 萧彦初也和苏若锦一样觉得有些奇怪，林正山和赵娇两人在一起，要么同时中蛊，要么同时中毒，哪会一人一样的。 “你可找到是什么蛊了？” “还没呢，我才拿起书没一会，你就把我书给抢走了。”苏若锦笑道。 萧彦初松开苏若锦，重新把书递给她，端过自己刚端进来的燕窝，“行吧，那你查，我喂你吃东西。” 苏若锦点点头，打开了书。 她一边看书，萧彦初一边小心喂着她吃燕窝，时不时拿帕子替苏若锦擦着嘴角。 待一碗燕窝喝完，苏若锦也停下了翻书的动作，眼睛仔细看着书上的一页，嘴里念出了声。 “冰虫蛊，以生活于冰山的一种毒虫炼制，该虫细如米粒，通体如冰般透明，制成蛊虫后，可让人由四脚开始冰冻，若不能及时解蛊，最终会因全身冰冻而亡。” “这么厉害吗？这是想要林正山死啊。”萧彦初说道。 “未必，这蛊虫只是听上去很厉害，但其实解法相当简单，把盐洒在热水中，人浸泡一个时辰即可，中间水温不得变冷。” 萧彦初听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蛊确实听着很牛，可解法真是没有比这个更简单的了。 林正山要是知道这个解蛊方法，自己都能解。 “那赵娇呢？” “赵娇中的毒叫冰刺，倒也确实是不常见的毒，解毒之药只有天医阁有。”苏若锦说道。 “难怪宫中太医没能诊治出来，所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或者说他们想要做什么？”萧彦初一时也想不通。 苏若锦摇了摇头，“不清楚，他们若是啥也不知道，只是被人算计就算了。若真是有什么阴谋，总会露出马脚的，等着看吧。” “要救他们吗？” “他们不就算好了我会救人吗？”苏若锦淡淡一笑。 有苏若锦出手，林正山和赵娇很快就醒来了。 两人现在已没有了之前的高高在上，感激涕零地要给苏若锦下跪，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被苏府的下人给拉住了。 苏若锦如同看陌生人般看着两人，“京城的水不是你们能蹚的，早点回黎州吧。” 林正山和赵娇也不纠缠，再次道了谢就离开了苏府。 “暗一，跟上。” 没人回应，但苏若锦知道暗一已经离开了。 苏夫人在一旁看着，问道：“小锦，你说这林正山夫妇在搞什么鬼？” “娘，你也看出不对劲了啊？”苏若锦问道。 苏夫人点点头，“他们走得太果断了。” 以林正山和赵娇的为人，好不容易进了苏府，一般来说，哪会舍得这样走啊，还不得黏黏糊糊和苏府多少扯上些关系啊。 再不济也得弄点钱或者让苏府给林正山提提官职啊。 苏若锦笑了笑，“娘，没事，等着吧，马上就有消息了。” 她之前已经饶过两人了，若他们还不肯悔改，那就怪不得她了。 但愿他们不要犯傻。 第589章 夫人，人来了！ 晚上寅时初（半夜三点），萧彦初猛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身旁的阿锦，依然沉睡。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起身来到窗外。 暗一已候在外面，看到王爷出来，行礼说道：“王爷，林正山回去院子后就没有再出来，子时有人找上门来，林正山交给了那人一件东西，是这个。” 暗一拿出了一张纸。 萧彦初打开一看，眼神满是冰寒，“那人呢？” “那人拿到这个就回到客栈里睡了，这是属下偷出来的。”暗一回道，有王妃之前给他们配的药，做这事简直不要太简单。 “等着。” 萧彦初转身朝书房走去，没一会走出来递给暗一一张一模一样的纸，“放回去。” “是。”暗一点头再次离开。 回到房里，萧彦初轻轻回到床上，看到阿锦并没有被吵醒，才算松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子。 苏若锦像是感应到什么，转了个身往萧彦初怀里钻了钻，萧彦初嘴角勾起一抹笑，轻轻搂着她，相拥睡去。 翌日一早。 苏若锦看着手里的纸，冷冷一笑，“好一个林正山！” 萧彦初把粥递给苏若锦，“阿锦，别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当，来，喝粥。东西反正我已经让暗一换了，也让人继续盯着他们了。” 苏若锦倒也谈不上什么特别生气，毕竟之前早有预料。 她只是有些奇怪，“彦初，你说这林正山和赵娇入了苏府就昏迷了，他们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我记得岳母说过，最开始的时候林正山并未昏迷，或许是那个时候。”萧彦初猜测道。 苏若锦看着手里的大楚全境军事布防图，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娘把他们安置在偏院，他连我爹书房在哪都不一定清楚，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布防图偷出来。” 苏云峰乃大楚大将军，手里掌控着大楚军事布防很正常。 之前苏家出事，事出紧急，一时无人能替上他的位置，布防也未曾更换。 后来苏家平冤后，布防图自然也还在苏云峰手里。 苏若锦万是没想到林正山居然如此胆大，敢以病为由入将军府偷布防图，而且还成功了。 至于林正山和赵娇为何要偷布防图，苏若锦和萧彦初压根就没讨论过，因为没必要。 他们有个在北厉又是王后又是神女的女儿，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这林婉清要大楚布防图干嘛？大楚疆土比北厉大得多，她总不可能全境冲突大楚吧。” 苏若锦有些疑惑，若说北厉要漠寒的布防图，那还说得过去，可以理解北厉想要以漠寒为突破口，撕开大楚边防的口子。 可要对上大楚全境，以北厉的兵力万不可能。 或者说他们想通过这个布防图找到大楚布防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可大楚对北厉的边境布控都没有薄弱的地方，而且说白了，双方边境实力是什么情况，其实双方都清楚。 这个全境布防图，最重要的不是边境，而是大楚全境的兵力部署。 北厉要这个图，除非北厉有信心全盘拿下大楚。 “不管怎么说，林正山和赵娇做出背叛大楚之事是留不得了。”萧彦初说道。 苏若锦呵笑了一声，“他们以为帮了林婉清，就能靠着这个女儿飞黄腾达。彦初，我们去会会他们。” 林正山和赵娇也急得一晚上没睡着。 “老爷，清儿什么时候会来接我们走？咳咳~”赵娇身体里的毒刚解不久，一晚没睡，此时脸色很是苍白。 “别急，应该快了，拿走东西的那人不是说了吗？今天就会来接我们离开，再等等。”林正山眼神也是焦急。 “都怪姚家那几人没用，不然何需我们出手。”赵娇抱怨了一句。 苏家出事的时候，林正山和赵娇很是高兴，知道是姚家三人起作用了。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苏家的案子就平息了，后面就再没有姚家三人的消息。 林正山好歹是混迹官场之人，也能猜到三人涉及这样的事恐怕凶多吉少，还有些怕三人攀扯出他们来。 那段时间过得胆战心惊，后来一直没人上门找他们麻烦，才算慢慢放下心来。 其实林正山哪会知道，当初姚家三人做出举报苏大将军府通敌叛国之事被关在暗室，未曾受过什么严刑拷打，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是帮了皇上的大忙，等着皇上给他们加官进爵。 如果说出是赵娇让他们到苏府的，到时候皇上也给赵娇他们封赏怎么办。 这种好事，姚家三人可不愿分给外人，自不会说出林正山和赵娇，反倒替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可没想到前几天，又有人找上门说林婉清让他们去将军府偷布防图。 林正山被吓了一跳，去将军府偷布防图，这哪是什么简单的事啊。 来人却给了林正山一些东西，告诉他计划，保证万无一失。 这次只要偷出布防图，林婉清就把林正山夫妇接到北厉璟羌，成为北厉王上的岳父岳母，封王拜侯。 当然林正山也可以拒绝，但也失去了前往北厉的机会。 如何选择就看林正山了。 此时的林正山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居然是北厉的王后。 林正山虽未去过北厉，但多少也了解一些。 虽说北厉地处草原，大多以放牧为主，民风野蛮粗俗，各种条件哪能和大楚比。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大楚，林正山知道自己因为苏若锦，可以说是得罪了摄政王和苏家。 官场上谁不是人精，哪怕苏若锦不会对别人说什么，可谁还不会看点麻衣相。 有这个原因，他这辈子想要再往上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甚至他的上锋还有可能为了讨好摄政王妃，把他给下放到比黎州还要偏远的地方。 可到了北厉，他的女儿是北厉的王后，王后的父母，那不得人人尊敬。 他们在北厉就能横着走，比起大楚，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再想到那人的计划，虽然自己要吃点苦，可清儿总不会害自己的亲生父母吧。 想到这，林正山也没再犹豫，决定依来人说的计划行事。 果然轻松偷出了布防图。 如此一来，他们还没到北厉，就替北厉立了一功。 等到了北厉后，想来北厉王上更要嘉奖他们了。 现在就等着人来接他们了。 这时门敲响了。 林正山眼睛一亮，“夫人，人来了！” 第590章 救不了 赵娇闻言也是一喜，催促道：“快，快去。” 林正山满心欢喜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苏若锦和萧彦初，先是一愣，随后硬挤出一抹笑容，掩下浓浓的失望。 “王爷，王妃，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林大人是在等人，看到是我们有些失望了？”苏若锦淡笑道。 林正山忙收敛心神，“哪有哪有，王爷王妃能来我这小院，是我的荣幸，快请进，快请进。” 苏若锦走进了院子，她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小院很普通，不大，但别说住两人，住上个五人六人也是绰绰有余。 院里有棵枣树，树下有个小桌，配了两把石椅。 地上掉着些落叶，想来最近赵娇病着没人打扫，又没请其他丫鬟。 看了一圈，苏若锦停下脚步，看向林正山。 “林大夫，看来这房子林大人住的还算舒服。” 林正山闻言脸上的笑有些僵了，住了这么久，他已经把自己当成这个院子的主人，都忘了这是苏若锦出钱给他们租的了。 一旁的赵娇看到是苏若锦来了，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勉强挤出的笑容带着紧张。 这苏若锦来了，那万一一会清儿派来接他们的人来了，可怎么办。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赶苏若锦走，只得陪着笑脸来招呼。 “王爷，小锦，快请进屋里坐。” 烟罗在一旁冷哼一声，“林夫人，王妃的闺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 赵娇愣了下，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马上改口，“是是，我错了，王爷，王妃里面请，里面请。” 苏若锦未往里屋走，只是看了看林正山和赵娇，“看来两位身子恢复得不错。” 林正山和赵娇对视一眼，忙答道：“还得多亏王妃医术高超，救了我俩的命。” “林大人，你看到我似乎很意外啊，怎么，在等人？”苏若锦在院里一个小石凳上坐了下来。 “没有没有，我们在京城举目无亲，哪什么有人要等啊。”林正山眼神闪烁着回道。 “林大人，我来是想提醒你......” 说到这，突然小院房门又被人敲响了。 苏若锦和萧彦初对视一眼，带着烟罗和胡青迅速进了屋里。 “林大人，想来你知道该怎么办的，我的人看着的。”萧彦初进入屋里的时候轻飘飘扔下一句话。 林正山只觉得浑身冒汗。 他知道这些王爷什么的都有暗卫，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但确实是会在暗中盯着人的一举一动。 之前林正山想用眼神暗示来人离开，可现在不敢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是人敲错了门。 开了门，站着两位相貌平平的男子。 “林大人，我们是王后派来的人。” 林正山脑门开始冒汗，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突然一把把林正山推进了屋里。 林正山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推得差点倒在地上。 他刚想说什么，就见两人迅速关上了房门，随后掏出了刀。 林正山瞬间明白过来了，这是要刺杀他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之前那些人又来了！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后让我们来解决一些麻烦。”其中一个男子操着浓厚的北厉口音。 一旁的赵娇也被吓得脸都白了，“不可能，不可能，婉清是我们的女儿，不可能！” 两个男子也没废话，直接上前一人一刀捅入了林正山和赵娇的胸口。 速度快到隐在暗处的暗一和胡青都没来得及制止两人。 林正山和赵娇倒下时，胡青也冲了出来。 两人看到屋里有人，也有些震惊，对视一眼，朝胡青冲了上来。 两人身手虽比不上胡青，可也不差。 一对二，胡青一时也不能快速解决，暗一也出来帮忙，二对二，瞬间结束战斗。 “你们京城联系人是谁？”随后出来的萧彦初问道。 萧彦初话音刚落，两人突然嘴角流出黑血，人瞬间就没了气息。 “该死！”萧彦初低骂了一声。 居然是两个死士。 苏若锦也从屋里出来，烟罗走到林正山和赵娇的身边检查伤口。 刀尖入心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只能是延缓一时。 烟罗掏出两颗药塞到林正山和赵娇口里。 两人胸口的剧痛缓和了一些，赵娇一把拉住烟罗的手，眼睛看向苏若锦，声音颤抖。 “小锦，哦，不，王妃，求你......求你救救......救救我们。” “王妃，请你看在......看在从小在林府......长大的份上救......救救我们。”林正山捂着胸口也说道，鲜血从他的指缝不停往外流。 “你们若没中蛊或者中毒，或许还能有救，可之前你们心腑本就受伤，再加这一刀，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只能多给你们一些时间。”苏若锦直言不讳。 “不......不可能，王妃，我错......我真的错了，当年不该那样对你，求你救我......咳咳......”赵娇哭求道。 “不是我不救，是救不了。”苏若锦淡淡看着两人。 或许因为药的原因，赵娇此时觉得胸口没那么疼了，见苏若锦不救，变脸骂道：“苏若锦，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辛苦把你养大，你居然见死不救。” 赵娇也看到苏若锦隆起的小腹说道：“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就不想着给你腹中孩子积些德吗？” 苏若锦冷笑一声，“林夫人，你不怪你的好女儿林婉清派人来杀你，你反而来怪我见死不救，你们落到这样的下场也真不冤。” “你胡说！咳咳~他们不是清儿派来的！”赵娇根本不相信清儿要杀他们。 “林夫人，你是故意装傻还是真傻？这两人刚才不是都和你说他们是林婉清派来的，他们的口音相信你也能听出来吧，他们使用的弯刀也是北厉特有的。胡青，翻翻看。” 胡青在两人身上翻找一番，找出了两块牌子，递到了苏若锦面前。 苏若锦也没接，“拿给林大人，林夫人看看，这是北厉侍卫的铁牌。” 林正山和赵娇看到令牌，本就惨白的脸上更白了，嘴唇都有些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林正山嘴里嘟囔着。 苏若锦呵笑一声，“你们帮林婉清偷了大楚布防图，这事能瞒得了一时，如何能瞒得了一世，她留着你们也没啥用了，除了更省心。” “不，你胡说，不可能！我们可是清儿的亲生父母，她不可能对我们这样做，肯定是你，是你做的！咳咳~~~嘶~”赵娇忍不住叫了起来，一用力，扯动伤口，让她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林正山震惊地看着苏若锦，他没想到这么快苏若锦就发现了他们做的事。 他脸上一片灰败的死色，眼里的希望一点点消散了。 就算他们没因这次刺杀而亡，摄政王知道他们偷布防图的事，也逃不过一死。 可接下来苏若锦的话让林正山更是震惊，大脑已无法再思考什么。 第591章 鸠占鹊巢 “亲生父母？呵呵，林夫人，听过鸠占鹊巢的故事吗？”苏若锦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你是什么意思？”没等赵娇回答，林正山先出声了。 林正山好歹也算饱读诗书之人，听到苏若锦这话，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的他也顾不上伤口的疼了，只想知道苏若锦这话是何意。 “林大人，林夫人，你们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就索性让你们死个明白。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 当年八里村有两个小姑娘，出生时辰为同一天。 因是女儿身，两人被家里嫌弃，小小年纪就要做许多农活，挨打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两个小姑娘境遇相同，可谓惺惺相惜，一起抱团取暖，互相帮助。 这也是她们在村里为数不多的温暖，彼此发誓要成为一辈子的好友。 待两人快要及笄的时候，其中一个小姑娘被订给了隔壁村的一个老鳏夫，待她及笄就嫁过去做续弦。 而另一个小姑娘是她所在人家买来的童养媳，及笄后也会嫁给这家人的傻儿子。 简单的及笄礼后，两个小姑娘即将出嫁，她们不甘心如此，相约着当晚要逃跑。 这时，村里来了一辆马车，车上的人自称是晏阳知州府，来村里寻他们走失的大小姐。 大小姐腰部有胎记，身上还有一只平安锁，若有人能提供线索，必有重奖。 普通村民哪会知道人家小姑娘身上有没有胎记，可人群中有一个小姑娘却把这一切听了进去。 当晚，两个小姑娘偷偷带着收拾好的包裹，来到村外大树相聚，往村里后山逃去。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两个小姑娘累得不行，坐在一旁休息一会。 也就在这时，那个要嫁傻儿子的小姑娘，偷偷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刀子捅向了自己曾经的好友。 确定人死后，她扯下了好友一直暗藏胸口的平安锁，看了眼好友腰部胎记形状后，就把好友推下了山崖。 第二天，她就成了晏阳知州府大小姐林婉清。” 说到这，苏若锦顿了顿看向林正山夫妇。 “林大人，林夫人，你们寻回来的女儿，正是杀死你们亲生女儿的凶手。” 当苏若锦吐出这句话时，林正山和赵娇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 赵娇呢喃着“不可能”后，凶狠地盯着苏若锦，“不可能！婉清绝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定是记恨我们当初对她那样好，才故意编出这样的故事来骗我们的。” 苏若锦呵笑一声，“林夫人，林婉清回来，你是不是曾提过要滴血认亲，却被她找各种借口阻止了。 除了回府那天你看过她腰部的胎记后，是不是再也没见过这个胎记了，她沐浴定会避着你。” “这有什么，她就是我女儿，做不做滴血认亲都一样，我女儿长大了，沐浴也不需要我在一旁。”赵娇争辩着。 和几近崩溃的赵娇相比，林正山相对冷静，他知道苏若锦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他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一切？” “林大人，我身为暗盟盟主，想查点什么很难吗？” 暗盟盟主？？？ 暗盟盟主！！！！！ 林正山只觉得耳朵幻听了。 苏若锦，曾经的林府大小姐，居然是暗盟盟主！ 赵娇也愣住不哭了，她以前不知道暗盟，可来到京城后，林正山曾说过想找暗盟的人保护他们的安全，可惜后面没能找到暗盟的联络方式。 现在苏若锦说她是暗盟盟主，赵娇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就这样看着她。 越看越觉得眼前的苏若锦像个陌生人。 一个她再也高攀不起的陌生人！ “林大人，林婉清当时给你们看的那只锁，没有链子吧。烟罗。”苏若锦唤了声烟罗。 烟罗上前一步，拿出一块帕子打开。 帕子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有些年代，看上去有些斑驳。 “这是我派出的人在八里村山下发现的骸骨身上找到的链子，上面还刻着一个‘清’字，想来林夫人应该能认出这个链子。” 想来这是当初林婉清杀完人，一着急扯链子的时候扯断的。 赵娇一把抓过烟罗手里的帕子，仔细看了起来，随后大哭出声。 “是，是，这是清儿出生时，我专门让人给她打的，不但锁上，连链子上我都让人刻上了‘清’字。清儿，我的清儿啊——！！” 林正山一脸迷茫地瘫在地上。 他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已知道苏若锦说的不假。 林婉清不但不是他的女儿，还是杀了他女儿的凶手。 这样的人对他和赵娇又怎么可能有任何怜悯之心，他们帮林婉清偷了布防图，林婉清要杀人灭口也在情理之中了。 他再看向苏若锦，心里涌上深深的悔恨。 悔恨自己接了一条毒蛇回家。 也悔恨如果当初他没有纵容赵娇把苏若锦赶出林府，现在以苏若锦的身份，他们林家又何愁不起飞。 林正山只觉得胸口的伤口愈发疼起来，嘴角也溢出了血痕。 “林大人，是不是林婉清让你们去苏家偷布防图的？” 林正山看着还在流血的胸口，已是万念俱灰，他看向苏若锦。 “王妃，好歹你也曾叫过我一声爹，看在这个份上，能否请你今后帮忙照顾思扬，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赵娇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对啊，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她撑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王妃，求你照顾思扬，下辈子，我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苏若锦看着两人，淡淡开口，“我会把他交给林氏族人照顾。” 林思扬因是独子，在林府性子飞扬跋扈，小时候倒想欺负苏若锦，可在他能欺负人的时候，苏若锦已经换了芯子，哪是他一个小破孩能随便欺负的。 后来林思扬被送出去读书，和苏若锦倒也没打太多交道。 苏若锦自不会和他计较。 林正山想要的照顾和苏若锦说的自然不是一回事，他想让林思扬寄养在摄政王府。 有摄政王罩着，长大了何愁没有好前途。 可他看着苏若锦的表情，也知道这是苏若锦能做到的极限了。 罢了罢了。 “布防图确实是我偷的。”林正山也不再有任何心思，苏若锦问一句他答一句。 “林夫人中了毒，你中了蛊，如何偷的？林夫人中毒也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苏若锦问道。 “没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林正山开始讲述了一切。 当时林婉清让人找上他们，给了他们一种毒药，两种蛊，让他们听从安排。 时间一到，先让赵娇服下毒药，混入将军府，林正山再服下蛊虫。 这个蛊虫会让林正山的症状看上去和赵娇中毒的很像，但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半夜会醒来。 听到这，苏若锦也明白了，林正山当时昏迷，看着他们的下人自会放松警惕，谁也不会料到一个白天昏迷的人晚上会醒来。 不过有一点苏若锦没想明白。 “你是如何知道布防图藏在哪的？” 第592章 乞丐 “我不知道，我是让人带我去找的。”林正山回道。 “谁？” “苏家的管家。” 苏家的管家可是陪着父亲从战场上一路厮杀过来的，后来腿部受伤，跟着父亲回到了京城，做了苏家的管家。 苏若锦他们这些小辈都得称他一声“叔”，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如此心腹，自是知道父亲的布防图放在什么地方。 苏若锦也明白了，当初在啸月，丘管家不也中同样的招吗？ 这手段如此相似啊。 苏若锦更加确定高弘远在北厉了，而且投靠了林婉清，不然这蛊怎么可能到得了林正山手里。 “你们就不怕我不救你们，或者我压根就不在京城？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林正山找到苏府的时候，她是不在京城的。 “他们承诺我不会有事的，说你定会心软救我们。如果你真回不来了或者真不救我们，他们也会来解救我们的。 我们只有偷出布防图，才能帮清儿在北厉站稳脚跟，我们到北厉的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苏若锦抿了抿唇，自己居然被人定义为心软了？ 且不说这定义准不准，她从林正山的这句话听出了一个问题：有人在暗中观察她，而且离她不算远。 是谁？ 若她真的不出手救林正山和赵娇，林婉清会不会把解药给他们，就只有林婉清自己知道了。 林正山说完话，剧烈咳嗽起来，胸口，嘴角大量溢出了鲜血。 赵娇还沉浸在亲生女儿被杀的痛苦中，几乎同时也是一口血喷出，随后眼一闭，再没了动静。 林正山歪头看了眼赵娇，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如果当初把苏若锦当亲生女儿对待，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胡青，找个地方安葬了吧，别让老夫人知道了。”苏若锦叹了口气。 “是，王妃。” “阿锦，我们走吧。”萧彦初走上前搂住了苏若锦的肩膀。 “好。”苏若锦也任由萧彦初搂着自己走出了这个院子。 剩下的事，她知道萧彦初自是会让人去查。 暗一回来汇报，客栈那人一直都待在客栈里，没任何动静。 苏若锦看向萧彦初，“东西怕是已经送出去了。” 萧彦初点点头，“我和阿锦想法一样，等着吧，他们会有动静的。” “我明天回趟苏府，看看五嫂还有秦姑娘。”苏若锦说道。 “好，明天宫里还有事，我就不陪你去了。” 好在苏府离得近，萧彦初倒也放心。 翌日，苏若锦起来收拾一番，就出门前往苏府。 路上突然马车一晃，猛得停了下来，吓得烟罗忙死死护住苏若锦，生怕有什么磕碰，影响到王妃腹中的小世子。 若真是那样的话，烟罗觉得自己只有以死谢罪了。 还好车夫驾车速度不快，车子晃得不算严重。 “怎么回事？”烟罗被吓得生起怒意，语气都变得有些生硬。 “烟罗，不怪暗三。”苏若锦明白烟罗的感受，忙说道。 现在萧彦初可宝贝苏若锦，出门车夫都是由暗卫们轮着来。 暗三也被吓惨了，忙道歉：“王妃，属下该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乞丐拦在了马车前，不过已经有人来把她带走了。” 苏若锦掀开车帘，就见三人拖走了一个一直在呜呜呜的乞丐。 苏若锦也没在意，正准备关上车帘，突然眼睛一凛，“暗三，快，把人救回来！” “是！” 暗三立马做了个手势，随后他继续驾着马车往前走。 “暗三，先不去苏府了，去酒楼。” 马车到了墨莲居停下，烟罗搀扶着她来到了一个雅间。 烟罗没忍住好奇，“小姐，你认识那个乞丐？” 烟罗知道自家小姐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她这样做必有原因。 “她是苏慕瑶的人。” 苏若锦掀开车帘的时候，那个乞丐已经被人拖走，她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可她看到了地上的一方帕子。 帕子很脏很旧，扔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捡的那种。 可苏若锦一眼就看出了帕子绣的样式。 因为她也有一块。 当初她回家没多久，慕瑶就有些害羞地拿着这块帕子来找她。 “大姐姐，这是我绣的帕子，一共两块，姐姐一块，我一块。” 当时慕瑶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她不喜欢似的。 帕子苏若锦一直在用，现在居然在地上看到了这块帕子！ 这个小乞丐！！！！！！ 没一会，雅间暗门被打开，暗五带着小乞丐出现了。 “王妃，人带来了。” “抬起头。”苏若锦说道。 小乞丐“呜呜呜”叫着，想要爬到了苏若锦面前，烟罗忙拦在了苏若锦面前，她可不敢让这个小乞丐接近小姐。 小乞丐抬起了脸，吓了烟罗一跳。 就见脏兮兮的脸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而脸上伤疤累累，有些伤口还在流血，显然是刚被人划伤的。 小乞丐一直呜呜呜的叫着，眼泪流了下来。 烟罗一时之间觉得这个小乞丐有些面熟。 苏若锦却先烟罗一步叫了出来，“红绡！怎么是你？烟罗，快把人扶起，打盆水来。” 听到“红绡”两字，烟罗也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确实是红绡。 红绡为何会这样了！ 烟罗忙扶起她，替红绡用水稍清洗了一下，又给她诊了脉，脸色变得沉重。 “小姐，她被人灌了哑药，脸部被刮花，右手和右脚的脚筋都被人挑断了！” 红绡伸出手拉住烟罗，嘴里啊啊啊叫着。 苏若锦忙开口，“红绡是不是慕瑶出事了？” 红绡拼命点头。 “烟罗纸笔！” 烟罗忙拿了过来。 “红绡，还能写字吗？”苏若锦问道。 红绡点了点头，拖着腿走到桌子旁，用左手拿起笔，艰难地写了起来。 【邓意把小姐关了起来，请王妃救救小姐。】 邓意把苏慕瑶关起来了？ 怎么回事？ 苏若锦前面可是听说邓意正准备到苏家下聘，求娶慕瑶。 这怎么才没多久，他就把慕瑶关起来了？ 所以，这是忍不住露出尾巴了？ 之前萧彦初一直让人盯着邓意，却没发现任何动静。 现在他这样突然跳出来，说明有重要的事逼着他不得不跳出来了。 “那你这身伤怎么弄的？”苏若锦问道。 【邓意让人打的，为逼小姐交出东西。】 “什么东西？” 【奴婢不知道，是小姐拼了命，才让奴婢逃了出来。】 “邓意把慕瑶关在哪？” 【之前是邓府地牢，现在不知道了。】 “暗五，把红绡送回王府，烟罗，我们去邓府！” 苏若锦不知道邓意到底要做什么，那她就去邓府看看。 要是邓意交不出慕瑶，她就踏平邓府。 只要出其不意，就不怕打草惊蛇！ 第593章 让人去找慕瑶在哪 邓府书房。 “什么叫人不见了？”邓意满脸怒意。 下面跪着的人头也不敢抬，“大人，我们本来抓到红绡了，可没想半路被人劫走了。” “谁做的？” “属下不知，对方黑衣蒙面，看不出来历。” “她之前见了谁？” “没见到谁，只是好像当时摄政王妃的马车路过。” 苏若锦？！！ “她们碰面了？”邓意声音多了些寒意。 “没有，只是她惊动了王妃的马车，我们的人就把她带走了。” 邓意直接拿起桌上的砚台砸向跪着的人，那人不敢躲，被砸了一头血加墨汁。 “简直一堆废物！废物！” 邓意心里涌上不安，他很了解苏若锦，以这个女人的敏感，一定会发现问题的。 他万没想到平时看着柔弱的苏慕瑶居然会这样的刚，宁愿拼自己的命也要保下一个丫鬟。 如此一来，完全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何会这样！ 邓意也知道这时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而是要面对后面的事。 还好，他也早就布置好了。 “去，让人准备一下。” “是~！” 下人刚退下，邓府的管家就匆匆跑了进来，面上表情有些慌乱。 “大人，摄政王妃来了。” “慌什么，来就来了，让人招待好王妃，来人，替我更衣。”邓意下令道。 马上就有下人拿来衣服替他换了起来。 那边，茶水刚上，邓意就迎了出来，下跪行礼。 “下官见过王妃。” 坐在主位上的苏若锦淡淡看着邓意，“邓大人，无需多礼，我好久没见慕瑶了，今天想起来就来府上看看她。劳烦邓大人让慕瑶出来和我聊聊天。” 说完，苏若锦就这样看着邓意，似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邓意一脸从容，没有任何惊慌，“王妃与慕瑶真是姐妹情深，一久不见就如此挂念，下官自不会阻拦，来人，去请苏小姐出来。” 苏若锦心里有些吃惊，以红绡所说，邓意折磨过慕瑶，定是有伤在身，怎么可能让她出来。 心中虽惊讶，苏若锦面上也不动声色等着慕瑶出来。 没一会，就见苏慕瑶真的走了出来，身旁的丫鬟自是换了，整个人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异样。 苏慕瑶走到苏若锦面前盈盈一拜，“慕瑶见过王妃。” 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与疏离。 “邓大人，我与慕瑶有些话想聊聊，不知邓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邓意忙点头，“自是没问题，王妃请便。” 说完邓意挥挥手，邓府所有人都退下了。 “慕瑶，你最近如何？我听说邓意在准备聘礼准备向苏家提亲了，你可想好了？这一步走出就没有退路了。” “回王妃，慕瑶一切都好。邓大人对慕瑶有情有意，能嫁给他，慕瑶自是高兴的。”苏慕瑶依然淡淡说道，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慕瑶，红绡呢？怎么换了丫鬟了。”苏若锦看向苏慕瑶身边的小丫鬟。 “红绡之前与家丁私会被发现，我原谅了她一次，没想到她记恨于心，竟偷了我的首饰，还要与家丁私奔，被大人发现后痛打了一顿，挑了手脚筋赶出了邓府。” 苏若锦抬了抬眼皮看向苏慕瑶，她依然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慕瑶，你真要与苏家断绝关系？” “王妃，当初我做出这样的选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行吧，既然如此，烟罗。” 烟罗递上了一个小匣子，打开了盖子。 “慕瑶，这是你当初给我绣的帕子，我归还于你，从此我们就各自安好，盒子里的这对镯子当我送你的新婚礼物。”苏若锦指了指 苏慕瑶看了眼，行了礼，“慕瑶谢过王妃赏赐。” 她身后的丫鬟上前来接过了匣子。 “你和邓意说，既然你与苏家断绝了关系，也不再是苏家人，自不用到苏家来提亲了，我不想让娘难过。烟罗，我们走。” 苏若锦站起了身。 “恭送王妃。”苏慕瑶行礼送苏若锦。 待苏若锦走后，邓意走了出来，来到苏慕瑶身边，“她没发现吧。” “应该没有，不然也不会送我这么贵重的镯子了。”苏慕瑶看向一旁丫鬟拿着的匣子。 里面可是一对极品帝王绿手镯，这对手镯哪怕是宫妃也不可能拥有，苏若锦就这样送了她。 “看来苏若锦对这个占了她位置十多年的妹妹也不算冷情。”苏慕瑶说道。 邓意嘴角勾起笑，“这个苏若锦外界一直传言她冷酷，不近人情。可一个不近人情之人，怎么可能做得出不顾自身怀孕，还要赶往漠寒之事，可惜痘殇疫病没感染上她。” “大人，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苏慕瑶问道。 “待她交出布防图，传回北厉，就是我北厉一统九洲时机。王爷已经传来消息，王后那边已差不多准备好了，就待布防图了。” “她若不交呢？” “哼！容不得她不交！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一只兔子居然在关键时候会跳出来咬人！”邓意眼中闪出冷意。 “那大人还要去苏府提亲吗？”苏慕瑶问道。 “去，怎么不去，只有去了，才能显示我的重视。” 苏若锦走出邓府，嘴角也噙上了一抹笑，笑意寒若冰霜。 ‘苏慕瑶’？ 呵呵！ “暗一，让人去找慕瑶在哪！” 烟罗闻言也反应过来了，“小姐，那不是二小姐？” “我匣子里放的根本就不是慕瑶给我绣的帕子，她确实很像慕瑶，可慕瑶看到那块帕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再淡定，再清冷的人，也做不到没有一丝情绪变化，尤其是在说到陪自己长大的红绡的事。 “那对帝王绿玉镯是我成亲时，五哥给我的贺礼，若她真是苏慕瑶，断不会收这个礼。”苏若锦说道。 当时五哥是准备了两对一模一样的帝王绿镯子，一对给她，另一对等慕瑶成亲时给慕瑶当嫁妆，苏家人都知道这事。 若是真的苏慕瑶，哪会好意思收下这对镯子。 再加上红绡所说，一切只能证明刚才苏若锦见到的‘苏慕瑶’是假的。 虽然她的易容术做得很好，甚至连声音、举止仪态都像慕瑶，可是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完全相像。 烟罗也明白过了，脸上更加紧张了，“小姐，可是京城这么大，要去哪找二小姐啊。” 若是邓意刻意把人藏起来，真的是如大海捞针。 苏若锦突然想到了什么。 第594章 沈豫相求 现在时间不等人，多拖一分，慕瑶就会危险一分。 苏若锦必须用上自己所有人的力量去找慕瑶，邓意会这样对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邓意何需冒这样的风险。 “烟罗，让暗盟的人全力寻找慕瑶。” 不仅是萧彦初的人，暗盟的人，苏家的人，苏若锦突然想到什么，拿出一块牌子挂在了身上。 “烟罗，走，我们去逛街。” 逛街？ 烟罗也懵了，既然二小姐出事了，小姐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逛街啊。 不过小姐说了，她就跟随。 苏若锦正走在街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提着装满荷花的花篮，走到了她的面前，“姐姐，你好漂亮，买朵花吧。” 小姑娘虽然穿着补丁小花衣，可浆洗得很是干净，想来她的家人还是挺爱护她的。 虽是小女娃，烟罗还是很警惕地站在苏若锦身前。 苏若锦却是笑着对烟罗说道：“烟罗，买几朵花吧。” 许是因为自己怀孕的原因，现在苏若锦看到小孩子总会忍不住心生喜欢。 烟罗拿了一个铜板递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很是高兴地接过铜板，先是拿了三支荷花递给了苏若锦，随后想了想，又从花篮里拿了一支出来。 “姐姐，这朵花是送给你肚子里的小妹妹的，小妹妹定和花一样漂亮。” 说完小姑娘蹦蹦跳跳提着花篮离开了。 烟罗有些不高兴了。 “小姐，你别听她胡说，你怀的定是个小世子。” 她记得家中老人说过，小孩子的嘴最灵了，看到孕妇说啥就是啥。 苏若锦知道烟罗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代，还是更为看重男孩，也不怪她会这样想。 苏若锦却不以为意，看着手里的花笑道：“难道我生的是女儿，你就会不喜欢吗？” 烟罗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对我而言男孩女孩都一样。” 烟罗点点头，“嗯，若是小小姐定是和小姐一样漂亮聪明。” “我们去茶楼坐坐吧。”苏若锦率先向一旁的茶楼走去，烟罗忙扶着她。 坐在茶楼的雅间里，苏若锦把手里合拢的荷花花瓣一一分开，随后笑了。 烟罗惊诧地看着自家小姐从其中一朵荷花里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所以刚才的小姑娘...... 烟罗想到了这一点，可那个小姑娘才那么大点年纪啊。 苏若锦展开纸条，递给烟罗，“照上面说法把消息发出去，让他们帮忙找慕瑶。” 烟罗点点头，“好。” 她虽然好奇对方是谁，可小姐不说，烟罗懂分寸。 苏若锦轻轻转着手里的茶杯，希望肖爷爷的人能更快找到慕瑶。 没错，苏若锦挂在腰间的腰牌正是当初肖爷爷给她的牌子。 她本不想用肖爷爷的人，可现在关乎慕瑶的生命，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当晚，肖爷爷的人就传来了消息。 【人在清雅苑。】 清雅苑，萧月柔的别苑。 难怪他们一时没查到。 谁也没曾想过邓意居然和萧月柔相识。 这两人可是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或者不是萧月柔呢。”萧彦初补充了一句。 苏若锦也明白了，据说现在萧月柔已经怀孕，在公主府安心养胎，她与慕瑶也没有什么恩怨。 若不是萧月柔，那就只有一人了。 魏学林！ 邓意什么时候和定国公府拉上关系？ 在朝堂上，可从没见邓意与定国公府的人走得近。 有时候邓意的意见还与定国公一派人的相左，甚至有人觉得邓意与定国公府不对付。 “人果然不可貌相啊。”苏若锦说道：“走，去清雅苑。” “阿锦，你别去......”萧彦初想劝道，可看到苏若锦看向他的眼神也懂了，心里叹了口气。 “那你在我身后。” “好。” 还没等苏若锦和萧彦初前往清雅苑。 张管家就前来禀报，“王爷，王妃，沈世子求见。” 两人对视同眼，沈豫这么晚来王府定是有什么急事了。 “让他进来。” 沈豫猛地跪了下来，一脸焦急，“王爷，王妃，求你们救救慕瑶。” 看到沈豫如此，倒让苏若锦和萧彦初两人吃了一惊。 沈豫之前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和萧彦初也没这些虚礼，今天这是怎么了。 “起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萧彦初示意一旁的张管家扶起了沈豫。 沈豫脸色有些懊恼，“都怪我，我当初就应该阻止慕瑶。” 苏若锦眼皮抬了抬，所以这沈豫和苏慕瑶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沈豫也不再等他们发问，直接说道：“当初慕瑶并不是真想要嫁给邓意而入邓府的，而是她觉得邓意有些奇怪，想要以身犯险，找到能救苏家的证据。” 原来在苏若锦他们去了啸月后，邓意曾约过苏慕瑶游湖或者去茶楼，苏慕瑶大多都是拒绝，实在拗不过邓意的热情，加上苏夫人的鼓励，就出去了两三次。 后来苏家出事，通敌叛国的重罪，沈豫想救出苏家也无能为力，只能到狱中探望苏家人，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帮苏家人洗清冤情。 当时苏夫人拜托沈豫能不能把苏慕瑶救出去。 苏夫人能想到的办法自然就是沈豫纳了苏慕瑶，能救一人算一人。 沈豫明白苏夫人的苦心，自是不会拒绝。 他用自己的人脉，获得了和苏慕瑶单独相处的机会，和她说了苏夫人的意思，只要慕瑶同意，他马上就把慕瑶接回家。 不想苏慕瑶直接拒绝了，“谢谢沈世子厚爱，可我不能跟你走，你别担心，会有人来接我的，那是我替苏家洗清冤情的机会，我不能放过。 若慕瑶此次没能帮苏家逃过此劫，还请沈世子以后把我的尸首和苏家人葬在一起，哪怕是乱葬岗。 我苏慕瑶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 说完苏慕瑶朝沈豫跪了下来，“慕瑶谢过沈世子。” 沈豫急得忙扶起了她，满脸震惊和疑惑。 苏慕瑶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可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谁会来接她？ 又为何是替苏家洗清冤情的机会。 并非沈豫看不起苏慕瑶，可她确实是苏家二小姐，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养女，哪怕是隐藏在暗中苏家的敌人，大多也不会把她看在眼里。 她要如何救苏家？ 第595章 替慕瑶保密 沈豫虽不知苏慕瑶要做什么，可见她这个样子，定是凶险万分，他不能让苏慕瑶去冒这个险。 “苏小姐，可否告知你打算如何，否则恕我不能成全你，我出去就找皇上，纳你入我安国侯府。 不过请苏小姐放心，我定不会亏待你。待一切过后，你将会是我沈豫的世子夫人。” 苏慕瑶闻言，眼里有些许触动。 自从上次沈豫与他们一起揍了人，苏慕瑶知道这个沈世子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纨绔，也是个嫉恶如仇之人。 母亲既然求到他身上，若自己不说出实情，想来沈豫定会说到做到，为母亲的请求，用尽一切方法保下她一命，还许她以世子夫人之位。 可她却不能答应。 看着沈豫眼里的坚定，苏慕瑶明白自己今天不说清楚，沈豫定不会让她按计划去做，说不定还会坏了她的事。 “沈世子，我可与你细说，但请你不要阻拦我。因为这可能是替苏家洗清冤屈的机会。苏家把我养大，待我不薄，也该轮到我还父母兄长们的恩情了。 若沈世子不答应，强行求娶，我会自绝于狱中。”苏慕瑶就这样直视着沈豫的眼睛。 沈豫从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到了决绝，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在她身上隐隐看到了王妃的影子。 这苏家女子怎么都这样倔啊。 沈豫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苏小姐你打算如何做？” 苏慕瑶听到沈豫的语气，知道他同意了，笑了笑，“多谢沈世子，还请沈世子替慕瑶保密。” 随后苏慕瑶告诉沈豫，邓意约她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在说苏家找回苏若锦后，难免会偏心，然后以此安慰苏慕瑶，让她不要多想，他会对她好的。 若是说一次，苏慕瑶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她是苏家养女，大姐姐才是真正的苏家嫡女，苏家把大姐姐接回来，外人会这样想也是正常的。 可邓意几乎每次见她都要提一下，苏慕瑶开始只是有点觉得不舒服，慢慢就品出了不对劲。 她后来故意顺着邓意的话往下说，“邓公子，你说的我全知道，可我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苏家能收养我，已是我的福气，我这种身份如何能与大姐姐争。” 邓意笑道：“慕瑶，等你嫁给我，就是我邓府的女主人，我又哪会让我的夫人受这样的委屈，到时候为夫定会让世人看到我的夫人不比长乐郡主差。” “邓公子说笑了，我如何能与姐姐相提并论。”苏慕瑶似是有点幽怨。 “慕瑶，只要你愿意按我说的去做，自然会有那一天。”邓意言语之间似意有所指。 苏慕瑶心念一动，但也没说什么。 若是仅是如此，苏慕瑶也不会确定邓意不对劲。 有天，苏慕瑶带着红绡去茶楼雅间喝茶。 无意看到邓意也来到了茶楼，本来苏慕瑶不是个多事的人，可不知为何那天，她鬼使神差让红绡去打探一下邓意在做什么。 红绡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和暗一他们这些专业训练过的人没法比，自不可能打探到太多消息。 红绡只能偷偷躲在一旁等人出来，看能不能听到点什么。 最后回来告诉苏慕瑶和邓意见面的人虽然穿的是大楚的衣服，可说话的口音却是北厉。 北厉口音？ 北厉人？ “小姐，邓大人见的是两位男子，出门的时候戴着斗篷，我看不清楚对方样貌。不过他们走时和邓大人用我听不懂的话打了声招呼，邓大人也用同样的话回了他们一句，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红绡如实说道。 苏慕瑶若有所思。 九洲这块土地的人虽然主流语言大多都能沟通，可像北厉这种部族多的国家，会有很多属于自己部族的语言。 邓意如此这番，想来他是懂北厉语的。 邓意按理应是土生土长的大楚人，为何会讲北厉的语言？ 在苏家出事前，邓意来邀请苏慕瑶去听戏，苏慕瑶本不想去，可想到之前的一切，心念一动就答应了。 当时戏子唱的是一部名将被冤枉通敌叛国罪，全家被满门抄斩的戏。 看戏时，邓意对苏慕瑶说：“苏小姐，其实我觉得戏中这个刘将军实在太过迂腐，他拼尽全力保护国家，却被人冤枉至此，真是可惜啊。 若他投向明君，定会有个大好前途，你看他想保的国家最后不也覆灭了，新的君主比他之前效忠的皇帝开明多了，一代将领结局如此，可叹啊。 忠君也应该忠于明君，苏小姐觉得呢？” 苏慕瑶只是笑笑，“邓大人，我一介小女子，对这些实在不懂。” 邓意就这样看着苏慕瑶，嘴角轻勾，声音变得温柔起来，称呼也从苏小姐变成了慕瑶。 “慕瑶，你别在意，这不过是一部戏，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住你的，到时候我对你的心，你应该能明了。” 被一位男子如此表白，苏慕瑶自是脸红了，忙起身，“邓大人，我出来时间也久了，该回去了，不然母亲要担心了，先告辞了。” 苏慕瑶带着红绡离开，只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自己。 没想到苏慕瑶回府没多久，就发生了苏府通敌叛国案。 听完苏慕瑶讲述的，沈豫再傻也知道邓意有问题了。 “苏小姐，你如何确定邓意一定会来救你？你又打算如何做？” “我虽然不知道邓意要如何，可我直觉他会来把我带出去，到时候我会跟他回去，我想看看他邓意到底想做什么！”苏慕瑶无比坚定。 让沈豫想要劝解的话都咽了回去。 “苏小姐，若邓意与北厉人勾结，你这样入邓府，实在太过危险了。” “沈世子，不用担心，他若真来接我出去，说明我对他肯定有作用，暂时不会有危险。” 苏慕瑶其实也不清楚邓意到底要做什么，若要问她为何非要这样做，她也不过是凭着自己的直觉罢了。 她单纯直觉邓意背后藏着能救苏家的大秘密。 苏家被抓，她不愿坐以待毙，大姐姐曾和她说过，人生不论何时遇何种绝境都不可坐以待毙，有时候稍微努力一点，说不定就能柳暗花明。 现在大姐姐不在，那就由她来赌自己的努力，能不能换来苏家的柳暗花明。 “那他若是没有动作呢？”沈豫问道，毕竟这都是苏慕瑶的推测，说不准的，她为何能如此笃定。 第596章 邓意，必须死！ 苏慕瑶听到沈豫的问话，似早想好了答案，毫不犹豫说道：“若他没动作，我也选择与苏家同生死，共进退，绝不苟且，还望沈世子成全。” 沈豫明白苏慕瑶的意思，这事若是苏家人知道，定是不会同意，毕竟苏慕瑶一进邓府，不管会不会发生什么，对女子清誉定是有损的。 而且知道的人多了，万一被对方知晓，苏慕瑶的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今天若非自己执意带苏慕瑶出去，坏了她的计划，想来她也不会和自己说这些。 “可......” “我意已决，世子不必再劝我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帮苏家的方法了。”苏慕瑶声音虽一如既往地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确定。 沈豫叹了口气，“行吧，不过还望苏小姐答应我，若是邓意始终未来接你出去，最后时刻，还望苏小姐不要拒绝苏夫人的好意。” 苏慕瑶闻此眼眶红了红，如此母亲还在替自己着想，苏家真出事了，她又如何能苟且偷生。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先过了沈豫这关再说。 “还得请苏小姐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苏小姐去冒这个险。”沈豫说道，语气也不容苏慕瑶拒绝。 “沈世子，请说。” ....... 没想到第二日，邓意就来接苏慕瑶出了大牢，用的同样也是以娶苏慕瑶为妾的理由。 沈豫得到消息后，什么也没说，只能在暗中注意着邓府的动静。 若万一有什么，他不管苏慕瑶怨不怨自己，也要把人救出来。 沈豫讲到此，苏若锦有些震惊和感动。 她震惊于自己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妹妹，骨子里还是个这样有主见之人，倒有些颠覆之前对慕瑶的看法了。 苏家出来的人，果然没一个是孬种！ “那你如何得知慕瑶失踪了？”苏若锦有些好奇。 毕竟现在邓家可还是有一个‘苏慕瑶’在着的，外人如何能知慕瑶失踪了。 “当时我和苏小姐提的要求就是每隔三天，她要在窗口放上一盆花，见到花，我就知道她平安了。 之前苏小姐的窗口定会准时放花，从未遗漏过。可如今已经过去六天了，我再未在她的窗口见过花了。”沈豫说道。 苏若锦总算明白了一切。 也想通了之前见到慕瑶，她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 五哥婚礼时，她不过和慕瑶说了几句话，邓意就马上出现。 想来邓意对慕瑶有所图，而且无关男女之情，所以才把慕瑶看得如此紧张。 如今慕瑶被关在清雅苑，以红绡所说，应是知道或者拿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邓意发现了，才会如此对她。 “沈世子别急，我们已经查到慕瑶在清雅苑，这就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沈豫眼睛一亮，激动道：“我也一同去。” 到了清雅苑，苏若锦有分寸，清楚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跟着萧彦初他们潜入苑里，而是在外面等他们出来。 她跟着来，是为了能第一时间出手医治慕瑶。 被关在地牢里的人，哪会不受伤。 有萧彦初、胡青和沈豫出手，苏若锦毫不怀疑他们的能力。 一个时辰后，黑夜里，就见沈豫背着一人冲了过来。 沈豫声音焦急、压抑还带着哽咽，“王妃，快看看苏小姐怎么了。” “快，扶上马车。”苏若锦立马上了马车，让沈豫把人放进马车里。 当看清沈豫放下的苏慕瑶后，苏若锦眼睛瞬间红了，捏紧了拳头。 邓意，必须死！ 只见慕瑶整个人是昏迷的，身上的纱裙上都被血迹浸湿了，几乎看不出纱裙原来的颜色。 原本粉嫩白皙的脸，现在布满了淤青与血痕，左右脸颊高高肿起，眼睛已经肿得眯成一条缝。 嘴唇苍白开裂，有血迹渗出来。 若非熟悉苏慕瑶之人，可能都认不出她来。 除此之外，她全身都有鞭痕，后背几道鞭痕不但打穿了衣裙，深入骨头，皮肉外翻，干涸的血痂凝在鞭痕周围。 伤痕叠加伤痕，旧伤上加新伤，还有血水不停渗出。 破损的衣裙与身上的血肉粘在一起，根本无法剥离。 慕瑶四肢全是血迹，苏若锦检查后发现，除了用铁链锁住的四肢磨出的伤痕外，慕瑶还被人活生生挑断了双手的手筋。 苏家从小精心教养，悉心呵护，打骂都不曾有的的苏家二小姐，居然被人虐待至此！ 苏慕瑶遭此酷刑，整个人犹如风中的蜡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苏若锦坐在马车地板上，含着泪，抖着手，轻轻扶起慕瑶头，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尽力让慕瑶舒服一点。 “萧彦初。”苏若锦哽咽着声音，一字一句叫出了萧彦初的名字。 萧彦初知道阿锦这已经是气到了极点。 “阿锦。” “让人平了清雅苑！把邓意给我抓来！” “好！” 之前苏若锦还会考虑各种，如今看到自己的妹妹成这个样子，她哪会再管这么多。 别和她说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她的证据就是相信慕瑶！ 她绝不让人如此欺负苏家人！ 别说一个清雅苑，一个邓意，就算现在是萧月柔、定国公，她同样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到这样的苏若锦，萧彦初相信当初若非洗清了苏家冤屈，萧宸亦真的诛杀了苏家满门。 且不说苏若锦会不会让苏家人就这样平白被诛杀，若苏家人真被杀光了，那萧家人的皇权之路也到头了。 阿锦绝对会颠覆了整个萧家，颠覆整个大楚！ 别人可能做不到，但他的阿锦一定可以！ 得了王爷的命令，胡青掏出鸣镝。 鸣镝带着尖锐的声音冲向高空。 “胡青，这里交给你了。阿锦，我们带慕瑶先回去吧，她需要救治，她不会有事的。”萧彦初宽慰着苏若锦。 阿锦现在还怀着孕，情绪不宜太激动。 苏若锦掏出药丸喂到慕瑶嘴里，又拿出一些药粉洒在慕瑶的伤口里，轻声低喃，“慕瑶，大姐姐带你回家，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会让你好起来的。” 马车驶离，身后的清雅苑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马车回城的路。 第597章 邓意跑了 清雅苑才起火，邓意就收到了消息。 他死死捏紧了纸条，狠狠捶了桌子，咬牙切齿，“苏若锦！” 他没想到让人假扮苏慕瑶都没能骗过苏若锦，他原本是准备明天去苏府下聘，聘礼都准备好了，现在居然出了这事。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邓府管家有些着急了。 摄政王妃敢如此不顾一切烧了清雅苑，想来也已经查到背后的一切了。 邓意一咬牙，“走！” 他知道苏若锦看到苏慕瑶那个样子，必不会放过他，现在唯有先逃走，才能保住性命。 随后他打开了书房的地道，带着管家、假慕瑶和几位护卫从地道逃走了。 回到王府，苏若锦禁止所有人把这个消息传回苏府。 母亲要是知道会承受不住的，待她把慕瑶救回来再说也不迟。 烟罗看出了苏若锦的紧张和焦急，担心她腹中的孩子，忙说道：“小姐，我来吧，到我不行的地方你再来。” 苏若锦看着床上依然昏迷的慕瑶，点点头，“你替她清理一下，先让她继续昏睡着。” 慕瑶伤口太深了，一会的清理定会很疼，还不如让她一直睡着。 “好。” 烟罗先给慕瑶喂了颗药，保证她不会醒。 拿来剪刀轻轻剪开苏慕瑶的后背，烟罗边剪边忍不住抬起衣袖擦擦眼泪。 这些人太狠了，苏二小姐从小可谓是金枝玉叶，何曾受过这种伤。 好不容易给慕瑶清理干净了，烟罗正准备给她施针，苏若锦站起来了，“烟罗，我来吧。” 烟罗想说什么，但想想还是没开口，把针递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拿过针仔细替慕瑶施着针，随后又检查了她的双手被挑断了筋的地方。 “烟罗，准备一下，我要给慕瑶做手术。” “小姐.......”苏若锦刚施完针也耗了体力，烟罗想劝苏若锦休息一下。 可看到苏若锦脸上冷厉的表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走出房间，对守在门口的萧彦初和沈豫说道：“王爷，世子，王妃要替二小姐做手术，你们再等等。” 烟罗很快拿来了手术需要的东西，消好毒一一递给苏若锦。 两个时辰后，天也亮了，房门打开了。 萧彦初和沈豫紧张地看向房门，眼里都是担心。 既担心还怀着身孕，一夜没休息的苏若锦，又担心慕瑶的伤势。 烟罗扶着苏若锦走出来，萧彦初忙上前替过烟罗扶住苏若锦。 阿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带着苍白。 “王妃，慕瑶如何了？”沈豫问道。 “性命无碍，手筋我也接好了，不过她的双手也恢复不到以前了，以后无法提重物。”苏若锦如实说道。 沈豫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能提重物也没啥的，反正以后也不会让她提什么重物。” 苏若锦听到这话，深深看了眼沈豫一眼，又看向萧彦初，“彦初，我累了。” “好，我先让人给你弄点吃的，吃完再睡。” “好。”苏若锦也确实有些饿了。 吃过王府下人送来的早膳，苏若锦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醒过来。 萧彦初看到她醒来忙走到床边，扶起了苏若锦，“醒了？身体可感觉有何不妥？” 苏若锦摇摇头，“我都好，什么时辰了？” “酉时末了。”萧彦初拿过一个枕头垫在苏若锦身后，“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 “嗯，慕瑶那边如何了？”苏若锦问道。 “她还没醒，沈豫和烟罗在照顾着。” “母妃和祖母那边......” 萧彦初知道苏若锦是怕两位长辈知道担心，说道：“我已经让府里人不得告诉母妃和祖母。” 苏若锦也不用天天去陪江太妃和老夫人用膳，只要没人告诉她们，她们暂时也不会知道。 “那就好，我吃好去看看慕瑶。” 下人送来了晚膳，萧彦初轻轻扶她起来吃了点东西，随后一起来到了苏慕瑶的房里。 “王妃。”看到苏若锦和萧彦初进来，正在给苏慕瑶喂药的沈豫放下药碗站了起来。 一旁的烟罗也迎了上来，“王妃，二小姐脉象稳下来了，明天应该会醒了。” “嗯。”苏若锦点点头，走到床边看着慕瑶。 虽然慕瑶还闭着眼，脸色已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她也算是稍微放下心来。 苏若锦看向沈豫，明显能看出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沈世子这是多久没睡了？” “王妃，沈世子从昨天到现在都没睡过了。”烟罗说道。 昨天苏若锦去休息后，沈豫说他照顾着，让烟罗去休息一会，再来换他。 本来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妥，可烟罗看到沈世子眼里的担忧做不得假。 她一直跟着小姐也不是什么拘于世俗之人，倒也不会在意这些，就去休息了。 待她休息好来换沈豫时，沈豫却不愿离开，坚持留下来。 苏若锦开口，“沈世子，慕瑶恢复得还算不错，她今天晚上也不会醒。 你若不想回侯府，那就在旁边偏殿休息一晚吧，你休息好了，才能照顾好病人。” “是啊，沈世子，你去休息一会吧，这有我在着，没事的。”烟罗也劝道。 沈豫想想点点头，“那就有劳烟罗姑娘了，我就旁边偏殿休息一会，烟罗姑娘若有什么可随时来叫我。” “好的，世子。” 苏若锦看完慕瑶，又和萧彦初回到了房里。 “邓意跑了？” 她醒来后，萧彦初没说这事，她就想到了。 慕瑶被救出来，清雅苑被烧，这么大的动静，邓意不可能不知道。 “嗯，在邓府发现一条地道通往城郊，人已经跑了，我派人去追了。” “公主府那边呢？” “我的人回来说，萧月柔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专心在府中养胎，看样子并不知道这事，魏学林那边也没什么反应。” 萧月柔不知这事的话...... 那就只能说明一切是魏学林在背后操作。 若邓意正如苏慕瑶猜测那样是北厉人，那魏学林就等于是勾结北厉。 又或者他不知道邓意是北厉人，只是单纯要和邓意一起对付苏家人？ 她现在完全可以去公主府兴师问罪，可如此一来，慕瑶的事就瞒不了苏夫人了。 “清雅苑被烧了，魏学林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呵呵。”苏若锦冷笑出声，这不明摆着心里有鬼，“当初说我们苏家通敌卖国，如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通敌卖国！”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魏学林之前说魏夫人想念女儿病倒了，特意带魏夫人去了趟北厉看女儿。”萧彦初补充道。 有时候打蛇就要一击毙命，对付魏家，苏若锦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又会像之前一样，轻飘飘被萧宸亦护下了。 魏家若真不知情则罢，否则敢这样伤了慕瑶，邓意，魏家，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598章 松柏树下 定国公府。 魏启明把魏学林叫来了书房，语气有些着急，“这清雅苑是怎么回事？” “邓意把人关在清雅苑的地牢里，被苏若锦发现了。”魏学林轻描淡写地说道。 魏启明一脸震惊，“清雅苑是公主的，萧彦初和苏若锦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猜到你的头上啊！” 魏学林面上全无一丝惊慌，拿出一张纸递给魏启明，“父亲，不用担心，儿子已经处理好了。” 魏启明狐疑地接过纸，打开一看，里面是张地契。 正是清雅苑的地契，地契主人的名字是邓意！ “这是怎么回事？公主的别苑怎么成了邓意的！” “父亲，邓大人大有前途，儿子与他一见如故。邓大人很喜欢清雅苑，儿子和公主把清雅苑送给了邓大人，何错之有？”魏学林早就料到这一天，早就备好这一手了。 萧月柔自从嫁给魏学林后，被他哄得很是顺心，府里一切都交给了魏学林打理。 不过就是赠送一座别苑，这点权限魏学林是有的。 听到邓意出事，魏学林就立马转了别苑。 既然别苑都是邓意的了，在别苑里发生什么与公主府，或者说与他魏学林就没啥关系了。 魏启明闻言，脸上的紧张消失殆尽，哈哈一笑，“不愧是林儿，想得果然周到。” 如此一来，别人还能说什么？ “不过，”魏启明敛住了笑容，“这邓意是我们和北厉生意的中间人，我总有些担心......” “父亲，马无夜草不肥，我们不过是凭自己本事赚点差价而已，没什么了，别忘了大哥还在北厉呢。”魏学林毫不在意。 他们这也不叫叛国，不就是暗中与北厉做些生意罢了。 至于邓意，林婉清已经告诉他，这是可信任之人。 之前林婉清教他的种牛痘防疫病的方法，结果被苏若锦抢先研究出来，魏家在这事上没占到半分便宜。 一个这样好的立大功机会就这样被人抢了，他如何不气。 邓意和他说，苏慕瑶偷了他们之间交易的账本，需要借清雅苑关押审问苏慕瑶，魏学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反正能让苏家不舒服的事，魏学林就愿意去做。 魏学林让人查过邓意，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大楚人，不是北厉人。 想来邓意也和他、和佟明山一样，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与北厉搭上关系，从中谋点利罢了。 就算邓意是北厉人又如何，魏学林脑海闪过林婉清和他说的话。 成为大楚王...... 只不过林婉清说的要让他看到一些事后再决定，到底是何事？ 何时才会发生？ * 邓意这边从地道逃出后，身后还跟着‘苏慕瑶’。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苏慕瑶’问道。 “先回北厉。”邓意突然抬起手，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有着疤痕的脸，正是当初在渝林指挥刘二铁之人。 ‘苏慕瑶’见邓意撕下了脸上的伪装，自己也跟着一起撕下了，变成了一个面容完全陌生的女子。 几人上了马，朝北厉狂奔而去。 ...... 翌日，苏若锦来到了苏慕瑶的房里，又给慕瑶施了一次针。 待她把针拔下，就感觉慕瑶手指动了动，苏若锦忙坐在了床头，轻唤着，“慕瑶。” 苏慕瑶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大姐姐？ 自己这是死了，看到幻觉了？ 苏慕瑶下意识叫了一声，“大姐姐？”声音嘶哑。 苏若锦忙拉住她的手，“慕瑶，是我。” 苏慕瑶眨了眨还有些肿胀的眼睛，似是不相信地又叫了一声，“大姐姐？” “嗯，慕瑶，是我，你现在在王府，你没事了。” 苏慕瑶慢慢找回了意识，眼珠转了转，看到自己确实不在地牢里了，这才反应过来，是大姐姐救了自己。 苏慕瑶闭上眼，泪水涌了出来。 苏若锦鼻子一酸，拿出帕子替苏慕瑶擦了擦眼睛，“慕瑶别难过了，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姐姐会照顾好你的。 别哭了，眼泪流到伤口上不好的，到时候变丑了可别怪大姐姐哦。” 苏慕瑶听大姐姐这样说，就不哭了，想笑又扯动了脸上的伤口。 突然她想到什么，忙说道：“大姐姐......簪子.....” 她下意识想抬手去拿头上的簪子，才一动，手上传来的剧痛让慕瑶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动，你的手才做了手术，我来拿。”苏若锦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拿下了苏慕瑶头上唯一留下的一支梅花木簪。 看到这支簪子，苏若锦明白了。 这是她当初送给慕瑶的，只是当时里面放着的是迷药，让慕瑶若遇到危险时候能有自保的能力。 也幸得是一支木簪，别人也看不上，得以保留到现在。 苏若锦打开簪子，拿出了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邓府松柏树下。 苏若锦把纸条递给了胡青。 胡青接过纸条转身就离开了。 整个邓府只有邓意书房外有棵松柏树，邓意想来也没料到，自己一直想找的东西居然就埋在自己的书房外。 “大姐姐......是我没用，咳咳。”想到邓意，苏慕瑶眼睛又红了。 “慕瑶，你做得很好了，你身体还没恢复，不宜多说话，你先休息几天，到时候咱们再聊好吗？” 苏慕瑶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时沈豫端着碗进来了，“慕瑶，来，喝点粥。” 沈豫心里有事，一晚上都睡不踏实，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很快也就醒来。 他和烟罗一起守在了慕瑶屋里，之前看到人醒了，就忙跑到厨房端来了粥。 苏若锦伸手要接粥，沈豫忙说道：“不敢劳烦王妃，还是我来吧。” 苏慕瑶见世子要给自己喂粥，吓得不行。 “不......不敢劳烦世子。”说完她红着小脸求救般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已经注意到了沈豫都换了称呼，哟，这沈世子啥时候对慕瑶起了心思啊。 不过沈豫配慕瑶...... 嗯，好像也不错。 沈豫是安国侯世子，虽说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无心仕途，但后院却是干干净净的，从没有什么通房侍妾的。 就凭这一点，沈豫也是很多京中贵女想嫁之人。 再想到之前，把慕瑶从清雅苑地牢中救出来，是沈豫背着她冲出来的。 看到慕瑶求助的眼神，还有急红的眼睛，苏若锦看向烟罗，“烟罗，你来给慕瑶喂点粥。沈世子，方便聊聊吗？” 沈豫听到苏若锦要和他聊聊，只好把碗递给了烟罗。 苏慕瑶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小口小口喝起了烟罗喂的粥。 来到旁边的屋里，苏若锦看着沈豫，缓缓开口，问了个问题。 第599章 对慕瑶是何心思？ 苏若锦开门见山问道：“沈世子，我也不想绕弯子，我只想知道你对慕瑶是何心思？ 之前确实是你背着慕瑶从水牢中出来，不过我们苏家从不是迂腐之人，事急从权，沈世子无需把此事放在心里，更不必为了这个，想着要负什么责任。” 沈豫背着慕瑶出来，确实可以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以大楚的惯例，这种情况下男女双方就得成亲。 慕瑶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苏家小姐，名声很重要，沈豫想因此而负责任也在常理中。 可苏若锦不希望仅是如此，就要把慕瑶和沈豫一生硬绑在一起。 因为虚无的责任、名声，把没有感情的两人绑在一起，成亲后，两人都不会过得开心，又何必。 说白了，退一步讲，沈豫是男子，过得不开心，明里暗里还可以找其他女人，慕瑶却只能守着沈豫过一辈子。 沈豫没想到苏若锦会问这个问题，先是一愣，低下了头。 苏若锦也不催他，静静等着，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半盏茶的功夫，沈豫抬起头看向苏若锦，眼神坚定。 “王妃，其实我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对慕瑶是何心思，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乖巧懂事。 那次我们一起打薛子轩的时候，我发现慕瑶这个平时看着文静的小姑娘，居然也有如此灵动的一面。 后来苏夫人拜托我保下慕瑶，我也只想着全了苏夫人这份爱女之心，尽我的全力能护一护苏家人。 可后面慕瑶真被邓意接走后，我每夜都睡不安稳，全在担心着她，万一邓意真对她出手怎么办。 只有每三天看到一次花知道她平安，我才能放下心来，直到知道慕瑶出事后，我全身如坠冰窟，各种自责。 在地牢看到奄奄一息的她，我心如刀绞，怪自己没护住她。 就在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定要护好她，不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王妃，我不知道男女之爱是如何，可我知道若让我选一个女子相伴一生，我只希望这个人是慕瑶。” “可京城人人都知道慕瑶入过邓府。”苏若锦提醒道。 苏慕瑶以给邓意为妾之名入过邓府，虽说慕瑶至今还是闺阁女子打扮，想来邓意并未碰过她，可不管如何名声总是被影响了。 一个本准备与人为妾之女，如何能成为安国侯世子夫人。 “王妃，你说过苏府不迂腐，那我沈豫也不是迂腐之人。慕瑶是为了救家人不惜赌上自己的名声与性命，如此大仁大义的女子，如何做不得我世子夫人？” “沈世子，你是如此想，其他人可不会都如此认为，到时候总免不了流言蜚语，沈世子又该如何面对？”苏若锦问道。 “日子是我和慕瑶过，其他人说什么与我何干。再说了，王妃也应知我志不在仕途，待一切事了，慕瑶想留在京城我就陪她在京城。 若她烦这些流言蜚语，那我就带她走遍九洲的大江南北，喜欢哪就在哪安家，岂不自在。” 反正沈豫还有弟弟妹妹，也不用担心父母无人陪伴，每年回来看望双亲就好。 苏若锦挑挑眉，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沈豫能和萧彦初成为朋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的想法居然都是这样的相像。 不过，沈豫能说出这些话，也足以见他对慕瑶真是上心了。 既然这样，她也乐见其成，剩下就看慕瑶了。 “沈世子既然都想好了，我也不会干涉，不过慕瑶答不答应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还有，我丑话说在前，沈世子，你也知道慕瑶是我苏家女，更是我苏若锦的妹妹。 若有一日，你辜负今日之言，我自会替我妹妹讨回公道。”苏若锦定定看着沈豫。 从头到尾苏若锦都没提过萧彦初的名字，也没说她王妃的身份，而是仅仅以苏慕瑶姐姐的身份警告沈豫。 沈豫毫不怀疑苏若锦定能说到做到。 以他对这位王妃的了解，沈豫很清楚，就算没有萧彦初这位摄政王，王妃说的话也是一言九鼎。 “沈豫自不会负今日之言。”沈豫抱拳行礼。 回到屋里，慕瑶已经喝好粥了，看到跟在苏若锦身后的沈豫，她的耳朵不由红了红。 这时，胡青也回来了。 邓意跑了，邓府空了，要拿回这个东西很简单。 是一个白色小包袱。 打开包袱第一页，就是一张纸。 苏若锦打开后，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大楚的布防图。 这是怎么回事？ 下面则是一个账本，记录着魏学林与邓意收购硫磺的记录。 这邓意和魏学林买这么多硫磺做什么？ 剩下是三封信，苏若锦打开信后，发现是父亲、三哥写给北厉将军的信，里面详细描述了大楚边境布防情况，何处为薄弱点。 还有一封是五哥写给北厉边军大将的，约定何时给北厉送军粮。 这些东西每一件拿出来都是通敌叛国之罪。 苏若锦自是不会相信父兄们会做这事，显然是有人仿造。 可黄通判已经死了，那这些信是谁写的？ 难道是之前留下的？ “王爷。” “王爷。” 屋外传来下人向萧彦初行礼的声音。 萧彦初下朝回来了。 “阿锦，慕瑶如何了？”萧彦初进屋问道。 “人已经醒了，恢复得还不错，这些就是慕瑶用命护住的东西。”苏若锦把胡青找回来的东西递给了萧彦初。 萧彦初接过来一一看过，“这份布防图是假的，是我让人换过的。” 原来当初林正山偷出来的布防图是交到了邓意的手上。 “他们买这么多硫磺做什么？阿锦，你再看这个信的落款日期。”萧彦初指着信的末尾。 苏若锦之前没注意到这个，经萧彦初提醒，她把目光移到了落款日期上，眼睛眯了起来。 信中的落款日期居然是下个月。 这是时间还没到，信就已经写好了。 苏若锦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到桌前，打开三封信，再把布防图打开。 “彦初，你看。” 萧彦初顺着苏若锦指的点看去，也发现问题了。 信里写的一些关键点，和大楚布防图一一相对应。 若这个布防图是真的，此信爆出来，苏家定会再次被认定为通敌叛国。 俗话说三人成虎，有些事再一再二甚至是再三，苏家再清白也难免惹人怀疑。 上位者本就是多疑的。 萧宸亦对苏家本就心生忌惮，再有这些事，他只会越来越防备、怀疑苏家。 这对苏家来说会成为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何时会爆，到时候就可能是家破人亡。 苏若锦虽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如何利用这些东西，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黄通判死了，这信是谁写的？” 下个月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还有这些硫磺...... 苏若锦心里涌上了不安。 第600章 时白时黑？ 有些细节苏若锦想问下慕瑶，转回头，发现慕瑶喝了粥后，已沉沉睡去。 她的身体遭受了重创，还在恢复期，多睡有利于身体恢复，苏若锦也没叫醒她。 沈豫执意要守着苏慕瑶。 萧彦初看出了沈豫的不对劲，以眼神询问苏若锦，苏若锦点点头。 萧彦初微微有些惊诧，随后便笑了。 如此，也好。 至于名声嘛，以慕瑶拼死护下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给慕瑶封个郡主，谁还敢说什么。 只要沈豫不在意，别人就伤不了慕瑶。 回到房里，苏若锦把自己的分析和萧彦初说了一遍。 “想来，邓意是发现慕瑶偷了他的这些东西，才对她下毒手，逼她交出来。” 萧彦初点点头，“应是这样，可为何邓意执意要娶慕瑶呢？” 这个也是苏若锦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 看着手里几封伪造的信，“或许邓意只是想以此减轻苏家人对他的防备，到时候他才好把这几封信放到苏家？”苏若锦猜着。 可还是有些说不通。 毕竟苏慕瑶已不住在苏府了，再加上苏府有了之前的事，府里防备加强了许多，下人都要经过管家层层筛选才会招入府里。 非家里的家生子，也接触不到苏府主子们的房间了。 邓意要如何把这些信放入苏府？ 或者等苏慕瑶恢复一些，会有答案。 三天后，苏慕瑶身体恢复了许多，刚开始她依旧不好意思让沈豫照顾自己。 沈豫一句，“你如今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辜负了苏夫人的托付。你若不让我照顾，我会愧疚一辈子不得安心。” 苏慕瑶就心软同意了，故意无视了自己心底莫名的感动和小激动。 几天下来，苏慕瑶也习惯了沈豫的照顾。 当萧彦初扶着苏若锦进来时，就看到沈豫坐在床头，正拿着小勺给慕瑶小口小口喂着参汤。 慕瑶耳尖飞着一抹的绯红，但还是很配合，这画面看着很是和谐。 苏若锦没让下人通报，两人也没注意到他们进来了。 她和萧彦初就这样看着沈豫喂完了慕瑶一小碗汤。 沈豫熟练地拿出帕子替慕瑶擦了擦唇角，慕瑶突然抬头看到笑看着自己的大姐姐，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大姐姐，王爷，你们来了。” 相比苏慕瑶的害羞，沈豫倒是大大方起来向两人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沈世子，无需多礼，你照顾慕瑶也辛苦了。” 烟罗这几天也没少在苏若锦耳边说着沈豫各种小心照顾二小姐的八卦。 看来，这个沈豫是真的在意慕瑶。 看到慕瑶害羞的模样，苏若锦自不会让她为难，直接开口道：“慕瑶，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大姐姐询问，苏慕瑶也正了正神色，开始讲述起了一切。 除了之前沈豫说过的之外，苏慕瑶进了邓府，邓意对她很是有礼，府里的下人也把她当未来的女主子看待。 只不过邓意依然有意无意不停和她说着什么苏家满门忠烈，应该投靠明君。 苏慕瑶从不反驳，也不答应，邓意慢慢也不说了。 不过在邓府，所有人都不得随意靠近邓意的书房。 红绡在苏慕瑶的授意下，与负责打扫邓意书房的丫鬟青柳处成了朋友。 邓府人人都知道青柳和邓府管家有一腿，自是管家信任的人。 红绡从青柳那得知邓大人的书房经常会有奇怪的人出没。 这些人奇怪的地方是口音，偶尔他们讲的话青柳也听不懂。 红绡装作好奇，让青柳下次来人通知她，她也想听听看是什么奇怪的口音。 红绡的主子很受大人重视，再上红绡对她出手很是大方，青柳没有拒绝。 苏慕瑶也因此知道了邓意确实暗中与北厉人勾结。 那天红绡跑回来告诉苏慕瑶，北厉人又来府里了，她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大楚布防图之类的。 布防图！ 苏慕瑶虽在邓府，也从邓意嘴里听到漠寒布防图案，当时邓意还叹了口气，说皇上真是不信任苏家啊，可惜了。 苏慕瑶虽急，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苏家这次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现在又听到什么布防图，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苏慕瑶摸了摸头上的木簪，心念一动。 当晚就迷晕了守卫，潜入了邓意书房，搜寻一番。 结果不但找到了大楚布防图，还找到了伪造的信件，和邓意与魏学林购买硫磺的记录。 看着信件熟悉的字迹，苏慕瑶心下一惊。 她知道这些信肯定不是父兄写的，突然想起，曾见过邓意写字，风格变化多样，甚至字迹都不一样。 难道这些信都是邓意仿写的？ 情况紧急，她一时也顾上不细想，一股脑把这些东西打包埋到了书房外的树下。 幸好最近几天府里的花匠刚给府中树木松了土，倒也看不出来。 第二天，没等苏慕瑶找机会把东西送出去，邓意先是软言细语，哄着让苏慕瑶交出东西，苏慕瑶自是不会承认。 邓意渐渐失去了耐心，让人绑了她和红绡，逼她交出所偷之物。 一番严刑拷打后，见苏慕瑶还是不松口，邓意不敢把人一直留在邓府，就转移到了清雅苑。 途中，苏慕瑶拼尽全力借助大姐姐给她的迷药，帮助红绡逃了去了，才有了后面红绡带着苏慕瑶的帕子去找苏若锦的一幕。 听到这，苏若锦也明白了，显然慕瑶偷出来的东西，让邓意很在意，或者说是毁了邓意的计划。 否则他装了这么久，却因此暴露，不惜放下苦心经营的一切逃跑了。 奇怪的是，邓意再有三头六臂，只要在大楚境内，肯定能找到。 可苏若锦这边联合了萧彦初、暗盟甚至是肖爷爷的力量，都没能找到他在哪。 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苏慕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忙说道：“大姐姐，邓意的皮肤很奇怪，时白时黑的，是不是北厉人都如此？” 时白时黑？ “怎么个白法？黑法？”苏若锦脑中灵光一闪，像是要抓到什么。 “就是有时候感觉皮肤白一些，有时候又黑一些，不过也是特别明显。”苏慕瑶说道。 邓意经常来找苏慕瑶，两人离得近，常常见面，苏慕瑶才能感觉得到。 换作常人，谁会在意一个大男人白一点还是黑一点。 只是一个人要变黑，晒一天大太阳有可能，可是要变回来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哪有一时黑时白的，这才让苏慕瑶觉得有些奇怪。 苏若锦一瞬间想到了邓府之前的‘苏慕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转头看着萧彦初。 萧彦初也懂了。 难怪啊，派出去的人都拿着邓意的画像找人。 人家根本就是易容了，能找得到才有鬼了。 可之前萧彦初和苏若锦都让人去查过邓意，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彬洲人。 既然如此，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第601章 就是为了这一天！ 真的邓意已经被人杀了，被假邓意取代了。 如此一来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难怪他们查邓意没查出什么问题，人家身份确实没问题，只不过芯子换了人。 “好厉害的易容术。”萧彦初感慨。 苏若锦也点点头，确实厉害，连她都没看出来。 之前的‘苏慕瑶’若非苏若锦早有准备，处处试探，也发现不了是个假苏慕瑶。 想来此易容术，皮肤颜色不稳定就是它唯一的弊端了。 既然这样...... “彦初，再等七天，慕瑶就可以回苏府了，到时候我们也该动了。”苏若锦拿起那本硫磺账册翻了起来。 魏家，这账也该算了。 看着手里的账本，苏若锦心里隐隐不安，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三天后，魏家收购硫磺一些细节已经送到了萧彦初的书案上。 整整一百钧（三千斤），这么大的数量，若是没有魏家从中周旋，哪个商贾也做不到。 苏若锦没想到，还等不到七天，就收到了漠寒急报。 北厉晚上突袭大楚边境，出现大范围爆炸的东西，对方投过一个黑漆漆的球过来，球一落地就爆炸，在球附近的人死伤惨重。 大楚军队还没靠近北厉军队，就不得不撤退。 大楚这边有个小分队想从侧面冲击北厉队伍，结果走到一块空地时，突然发生爆炸，整个小分队被炸得死伤无数。 连苏闻洲也被炸伤了，至今昏迷不醒。 可以说曾经对上北厉战无不胜的漠寒边军，这次受到重创，而且还在北厉几乎没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大楚就伤亡惨重。 萧宸亦收到战报，连夜把苏云峰、萧彦初和各大臣召进宫，商量应对之策。 萧彦初回家和苏若锦一说这事，苏若锦立马就知道了，北厉买这么多硫磺就是为了造出炸药！ 林婉清！！ 真该死！ 苏若锦没想到林婉清真敢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科技的热武器造出来了！ 与此同时，啸月、云齐、北厉、大楚各地都有地龙震动的消息传来。 苏若锦不敢肯定是不是因为林婉清扰乱这个时代历史进程引发的，可不管如何，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必乱。 且不说这个平行世界会不会因此毁灭，就说北厉一直以凶残著称，若北厉掌握这样的热武器，九洲只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大楚如此，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啸月、云齐。 萧宸亦和大家最终商量下来，由萧彦初第二天带大军开拔支援漠寒。 苏云峰则去往镇夷关，防止北厉从多个点进攻大楚，做好提前布局。 这时大家都明白过来了，当初林正山夫妇为何要到苏府偷大楚布防图。 就是为了这一天！ 有了炸药和布防图，完全可以根据大楚兵力部署安排进攻。 如此看来，北厉这次野心可不小。 他们要的不是漠寒，而是整个大楚！ 萧彦初回到王府和苏若锦讲述前因后果后，有些愧疚地看着她，“阿锦，对不起，你怀着孕，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在这个年代车马慢，再加上谁也不知道一场战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有些快的一两个月，慢则一两年，三五年，七八年都是有可能的。 甚至根本无法预测此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每次出征前将士们与家人的告别，或许就是永别。 这次北厉来势汹汹，用着从来没听过的武器，萧彦初都没有信心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萧彦初并未把战报中北厉手中武器的危险讲得很清晰，他怕阿锦担心。 或许下次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已经出生了，甚至是长大了。 又或者他再也回不来了...... 女人怀孕过程本就很难受，萧彦初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不能陪在阿锦身边，现在别说孕期陪着阿锦，甚至可能阿锦生产，他都不在她身边，心里无比愧疚。 萧彦初在屋里和苏若锦告别，屋外，胡青拿出一个小箱子递给烟罗。 “烟罗，这是我所有的积累，全都交给你了，若是......若是我回不来，你定要找个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还好，我们还没订亲，一切都还来得及。” 烟罗看着一脸诚恳的胡青，眼泪不停往下掉。 “你别胡说，你定能回来。我会等你，不管是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我都等你！” “不不，烟罗，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这次与以往不同，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照顾好自己，这样我在战场上也能无后顾之忧。” “不，你别说了，胡青，我烟罗在此发誓，你生我等你，你死我......” 胡青忙一把捂住烟罗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随后一把紧紧抱住了她。 烟罗哭得整个身子不停颤抖，胡青眼眶也红了。 而屋内，萧彦初也慢慢抱住了苏若锦，生怕阿锦太难过，动了胎气。 下一秒...... 萧彦初直接被苏若锦一把推开，“萧彦初，别煽情，你给我好好活着回来，我和孩子都等着你！不就是一个炸药嘛，人家能有，我们也可以有。” 萧彦初一愣，苏若锦的反应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意料之外。 别的女子送夫君出征不都是泪水涟涟吗？ 当初母妃知道他要出征，直接哭晕了。 看着萧彦初有些呆愣，苏若锦抬手拍了下他的额头，力度还不轻，“看你这傻样，过来！” 苏若锦走到了桌旁，拿出纸笔刷刷刷写下了炸药的配方。 “你去找工匠，按我这个配比进行测试。” 随后苏若锦详细交代了萧彦初配制炸药，还有火药球的制作方法。 大楚不缺硫磺，相关工匠人数也是北厉的数倍，时间紧一时做不出太多，但也足够做出阻拦北厉第一波进攻的炸药了。 而且苏若锦相信，只要北厉知道他们也有炸药，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了。 若真双方拼起来，吃亏的只会是北厉。 而且....... 苏若锦想到什么，直接拉开门，就看到烟罗和胡青都是红着眼，她也明白了两人的难过。 “你们俩别难过了，也别告别了，有事要做。 胡青你快去帮王爷做炸药，烟罗你发出消息，让天医阁制作毒粉送到王爷手中，而且你此次要随军前往漠寒。” 本来苏若锦是想亲自去的，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不宜跟着去战场了。 她真要去了，反而会让萧彦初分心，也会让一众长辈急得睡不着觉。 苏闻洲被炸成重伤，苏夫人知道后直接就晕倒了。 若再加上她有孕跟着去战场，母亲定是加倍焦虑，身体会抗不住的。 听到苏若锦的话，胡青和烟罗都愣住了。 萧彦初也知道事情紧急，也没空再多解释，直接说道：“胡青，跟我走，大军暂不开拔。” 他现在需要验证阿锦说的话。 在苏若锦说出那番话后，萧彦初才想起阿锦的灵魂来自异世界，既然如此...... 萧彦初的心里升起了新的希望！ 胡青看到王爷王妃的表情，瞬间也反应过来了，对啊，他们有王妃啊。 曾经的一切都告诉胡青，王妃总能在关键时候扭转乾坤。 王妃在胡青眼中是犹如神仙般的人物。 “是！王爷！”胡青声音异常响亮，把小箱子往烟罗怀里一塞，跟着萧彦初快步离开了王府。 烟罗红肿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苏若锦却转身离开，“烟罗，我们去找慕瑶。” 烟罗顾不上擦眼泪，小跑追上了苏若锦。 第602章 苏慕瑶回府 苏若锦来到慕瑶的房间直接说道：“慕瑶，三哥出事，母亲晕倒了，今天我们就回苏府，我怀有身孕不方便，母亲就只能交给你照顾了。” 苏慕瑶一听，忙挣起身下床，一脸焦急，“大姐姐，我们快回去。” 虽然慕瑶现在的手才刚做完手术没几天，身上伤也未完全好，苏若锦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了，苏慕瑶回到苏府，对苏夫人也是一种宽慰。 对于苏慕瑶曾经的背叛，苏家人嘴上都不说，可谁心里会好受，毕竟这是他们从小疼到大的亲人。 尤其是苏夫人，当年小锦走失，慕瑶来到家里，她完全把慕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教导。 可没想到教出一只白眼狼，苏夫人才是心里最难受的一个。 苏慕瑶虽说未完全恢复，但也能撑着回到苏府了。 等苏若锦和苏慕瑶回到苏府，向苏家人讲明了一切。 苏夫人看着苏慕瑶还包着的双手，轻轻摸着她的手哭起来。 “慕瑶，娘的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们苏家这么多男儿，又何曾需要你一个弱女子顶在前面。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要怎么办啊？” 苏慕瑶立马跪在了地上，朝苏夫人重重磕了几个头，“娘，是慕瑶不好，是慕瑶让娘担心了。” 苏夫人忙拉起她，“你这孩子，自己还受着伤，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看着慕瑶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双手，苏夫人满脸担忧地看向苏若锦，“小锦，慕瑶这手......” 苏若锦明白娘的意思，解释道：“娘，慕瑶的手会慢慢恢复的，行动和常人无异，只是不能提重物。” 一般来说，受了这样的伤，在阴雨天会疼痛，不过有她在，自可保慕瑶不会经历这种痛苦。 苏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影响日常生活就好，慕瑶本就是苏家小姐，何需她提什么重物。 “那就好，那就好。” “娘，你别担心三哥，我会让烟罗跟着一起过去，她跟着我这段时间，我的医术她也学了八九不离十，有她在，三哥会没事的。”苏若锦说道。 苏夫人一听苏若锦提起苏闻洲，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苏慕瑶上前抬手轻轻搂住苏夫人，“娘，有烟罗在，三哥会没事的。” “娘，让慕瑶陪着你，我去找父亲和哥哥们，我有对付北厉的法子。”苏若锦说完转身就朝书房走去。 之前管家已经告诉苏若锦，老爷和少爷们都在书房议事。 苏夫人听到苏若锦的话一愣，她嫁给苏云峰多年，对他的一言一行可谓是了如指掌。 这次北厉入侵，才几天，苏闻洲就受了重伤，夫君和其他几个儿子脸色都很阴沉。 这一切只能说明此次北厉入侵可不像之前那样简单。 甚至苏云峰和她说的每一句话，苏夫人都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 可是怕夫君看出她的心慌，苏夫人根本就不敢表现出来。 想到女儿的背叛，儿子出事，夫君现在又要到最为危险的边境，苏夫人心里早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没到现在小锦说她有办法对付北厉，苏夫人眼里闪过了一道光。 自从小锦回来，苏夫人作为母亲，早就感觉到自己的女儿不一般。 如今小锦说她能对付北厉，那就一定能！ 苏若锦来到书房，父亲和哥哥们都在。 苏若锦开门见山把炸药一事和大家说了。 苏云峰和其他四子眼睛都亮了，“小锦，说你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彦初已经找工匠去制作试验了，这是配方。父亲，哥哥们，就萧彦初一人可能忙不过来，还需要你们一起帮忙。” “没问题。”苏易廷先出声，“我去准备制作的材料。” 苏易廷当初选择不入仕，不从军，就是因为他在小时候听父亲讲过一个故事。 一位将军在阵前杀敌，结果却因朝中纷争，惹人嫉妒，在最关键的战役中，后方被人断了粮草，最终导致将军和他手下所有的将士们活活饿死。 堂堂一位保家卫国的将军，没有死在敌人之手，反而死在自己人背后捅的枪，这个认知让当时的苏易廷很是震惊。 从那一刻开始，苏易廷就立志要从商，他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这样父兄上阵杀敌的时候，哪怕有小人断了他们的粮，他也有能力给父兄做好后勤保障。 而如今的苏易廷也做到了。 没战事发生，就罢。 一旦有战事发生，苏易廷就会调集粮草备临近父兄战场不远处，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出现这事，不过是买点硫磺、硝石、木炭，对他，或者说他建立的商业帝国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父亲，此事暗中进行，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苏若锦交代苏云峰。 苏云峰瞬间明白了小锦的意思，若他们手里也有和北厉相同的武器，北厉不知道，到时候就成他们反杀北厉了。 “好，我知道了！” 同一时间，萧彦初进了宫，告诉萧宸亦，他和苏云峰都要晚些时间出发，他们需要研究对付北厉的东西。 萧宸亦问他是什么，萧彦初却说暂时保密，研究出来再告诉他，气得萧宸亦又砸了御书房。 其实不是萧彦初不想告诉萧宸亦，而是萧宸亦身边有个纯妃，他不敢保证萧宸亦不会转身把事情告诉纯妃。 之前阿雅告诉过苏若锦，她曾给了瑶岚一些蛊，可以让人短暂失去意识，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 除非是意志力坚强的人能抵抗得住，以萧彦初对萧宸亦的了解，他对萧宸亦的意志力没有一点信心。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 定国公和魏学林也知道了漠寒的情况，心里无比震撼。 魏学林这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林婉清让他看的东西了。 他也看到了战报，漠寒大楚的军队直接的被打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连苏闻洲也重伤。 北厉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如此看来，林婉清说北厉要一统九洲，好像也不是狂妄之言。 或许投靠北厉也不是不行。 魏学林把林婉清曾经的许诺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定国公。 不料定国公一巴掌打到了魏学林脸上，“混账，我们可是大楚人，岂能认北厉作父！” 定国公虽然看不惯苏家，也想大权在握，把控朝政。 可对于他来说，他是大楚人，大楚内部怎么乱都可以，但不能影响大楚江山稳固。 定国公这一巴掌并未手下留情，直接打得魏学林嘴角溢血。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声音冷冷，“父亲，你别忘了，大哥还在北厉呢，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成了北厉的人。 到时候就算有姑母想保全魏家，你觉得萧彦初，那些大臣，还有大楚百姓会放过我们魏家吗？就凭姑母一人，能保住我们魏家吗？” 魏学斌逃走后，魏家只收到一个消息，告诉他们魏学斌在北厉，可具体在哪，做什么，这段时间里连魏吟霜都不知道。 不过，若魏学林知道魏学斌在北厉的近况，定会让他吃惊不已。 第603章 撤退 魏学斌这时正坐在北厉军营中，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左拥右抱着北厉的姑娘，得意地喝着酒，吃着肉。 他正是此次北厉进攻大楚的主帅。 魏学斌当初被人带回北厉后，被扔到勤王府地牢折磨了一个月。 对魏学斌用刑的人根本不问他什么问题，只管折磨，留他一口气就行。 到最后魏学斌直接崩了，求着对方放过他，说对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对方还是没理他，继续上刑，直到满一个月。 随后魏学斌被带了出来，一群姑娘们替他擦拭身体，照顾他生活，魏学斌瞬间如同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几天后，魏学斌正泡着温泉，勤王笑着走了进来，坐在温泉旁边。 “魏将军，来我们北厉做客，感觉如何？” 看到勤王，魏学斌瞬间回想到这段时间受的折磨，浑身一颤。 都等不及勤王再说什么，他就急着向勤王表忠心，愿意听勤王差遣，希望勤王能帮他灭苏家。 其实魏学斌在逃往北厉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投靠北厉，在遭受这通折磨后，他的意志力也被消磨得一点也不剩了。 勤王却只对魏学斌说了一句，“魏将军，本王会向你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苏家，你自己亲手去灭。” 魏学斌没想到机会会来得这么快，此时的他无比庆幸自己选择投靠了北厉。 他怎么都没想到北厉能有这样恐怖的武器，有这个东西在手，他压根都不用出手。 不过带了一千人，大楚边军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甚至苏闻洲也重伤昏迷，生死未知。 “魏将军，我们何时再进攻啊？”副将问道。 魏学斌哈哈一笑，“知道猫捉老鼠不？猫抓到老鼠就是不吃，一直在玩，直到老鼠自己把自己吓死。 大楚现在不过是我们囊中之物，给他们一天时间喘喘气，做人要讲点良心，别太残忍了，都不给人希望的，哈哈，来来，喝起来，吃起来。” “哈哈，将军说得对，来，属下敬将军一杯。”副将忙端起酒杯与魏学斌对饮起来。 大楚这边。 魏学斌逃了，苏闻洲重伤，现在就由另一位副将顶上。 “李副将，我们现在怎么办？就算朝廷派兵来支援，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若北厉再次进攻，以他们那武器，兄弟们顶不住啊。”一位参将问道。 且不说朝廷派的援军何时能到，就让现在漠寒的边军对上北厉，只有送死的份。 李副将沉吟了一会，“明天我和兄弟们先上，王参将，若我有什么，将士们就交给你了。” “李副将，不可以！主帅重伤，你若再出事，我们可是群龙无首了，明天我带兄弟去，你坐镇！”王参将说道。 军中谁还不知道，现在对上北厉就和送死无异，很多人都打得失去了信心。 “王虎！我现在是主帅，难道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你们照顾好苏将军。” “李副将......”王参将还想再劝，就被李副将打断了，“若不听，我就军法处治！” 王参将红着眼，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很清楚，这样打下去，除非北厉那边收手，不然拖下去，他们的人只会越打越少，最后只有全军覆灭一个结局。 王参将想不明白，一个远比大楚落后那么多的北厉，为何突然就能拥有这样厉害的武器。 他们明知打不过也得守，作为大楚的将士，就要守住大楚的每一寸疆土，绝不退让半步！ 之前怎么打，王参将都不怕。 可这一次，当他亲眼看到兄弟们被北厉人直接炸飞，甚至尸骨无存，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心里都涌上了绝望。 这一次，他可能要对家中妻儿食言了。 他回不去了...... “报！！！京中来信！” 这时，传信兵冲了进来，递上了京中来信。 李副将忙接过打开，随后皱起了眉头。 王参将忙问道：“李副将，何事？” “摄政王让我们撤退。” 撤退？！！ 在王参将的记忆中，大楚军队很少有撤退的时候。 他们一撤就等于把漠寒交给了北厉。 “撤到哪？” 或者摄政王只是让他们稍微退一点呢。 先迂回一下，也不是不行。 李副将的声音都有些不敢相信，“摄政王让我们撤到庆城，而且尽量避免与北厉的人对上。” “什么？！”王参将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庆城可离漠寒有二百里远，为何要撤这么远。 这不等于直接让出了漠寒。 “李副将，我们要撤吗？”王参将有点不相信这是摄政王下的命令。 他也曾跟随摄政王上过战场，不论打得多艰苦，摄政王都不曾说过要撤退，每一次摄政王都能扭转战局。 李副将沉吟片刻，抬起头，“让所有兄弟收拾一下，我们撤！” “是！” 李副将虽不明白摄政王是何意，但他选择相信摄政王。 他相信摄政王不是孬种，定是有其他办法，他只需配合即可。 当晚，魏学斌那边人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准备第二天去收拾大楚边军，却不想大楚边军连夜开拔。 待他们反应过来，边军已经撤了很远距离。 魏学斌一时没反应过来，苏家军居然会撤！ 在他的印象中苏家军的将士都是宁死不屈的人，为护大楚，他们可以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不可能逃的。 正因为这个认知才让他压根没派人盯着大楚军营。 没想到这一次苏家军居然跑了！ 魏学斌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苏家军也有如丧家之犬的一天，哈哈哈。” 苏云峰、苏闻洲，看你们还怎么狂！ 魏学斌大手一挥，“给我追！” 可惜这次苏家军走得很是果断，根本没有一丝停留，魏学斌的人一直未追上。 后面越追越深入大楚腹地，魏学斌不敢追了。 再怎么说他们也不过一千来人，手里的炸药数量也有限，万一对方有了援军，是故意诱敌深入，他可能对付不了。 “回去！” 不管怎么样，魏学斌这次也算大获全胜，拿下了漠寒，回到北厉得到了北厉王的嘉奖。 首战告捷，当晚北厉王就宿在了林婉清的宫里，一直念着她是北厉的福星。 林婉清听到消息，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也没太多惊喜。 这还只是开始！ 可她没想过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第604章 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次的胜利让北厉王看到了炸药的威力，可这种东西用起来快，造起来慢，还需要大量硫磺，总不能拿着随便乱扔，最好是能用在关键地方。 北厉王召了费莫隆入宫。 “你不是派人去找大楚布防图，图呢？”北厉王问道。 费莫隆摇了摇头，“失败了，本来已经到手了，又被苏若锦的妹妹给偷回去了。” 北厉王已经无数次听过这个“苏若锦”的名字了，“怎么又和苏若锦有关？” 之前瑶岚来信骂苏若锦，林婉清也常在他耳边念叨过苏若锦是个恶毒、狡诈、不择手段的女人。 费莫隆看出王上面色有些不好，忙说道：“王上，我们有如此利器，有没有布防图影响也不大。” “如何不大！大楚地域辽阔，我们北厉又不产硫磺，炸药数量有限，总不能拿着炸药随便扔啊，能扔多少？”北厉王语气冰冷。 虽然魏学斌在他们这边，以他之前在大楚的级别，不足已接触到大楚全境布防图，最多只了解部分。 以北厉王对萧彦初的了解，此人多疑狡诈，苏若锦的妹妹把布防图偷回去，此事已经暴露，萧彦初势必会更换关键布防。 魏学斌掌握的那些信息很多都用不了了。 费莫隆知道此事自己有责任，他想了想说道：“王上，不如我们换个思路，先放过大楚，啸月也产硫磺，而且比大楚小得多，他们新皇刚上任，根基不牢，而且啸月的前国师不还在我们手上嘛，想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北厉王沉吟了片刻，“那啸月就交给你了。” “是！” * 很快，苏若锦收到了啸月的求助信。 啸月兵力远不如大楚，北厉凭借炸药的威力，很快就拿下了边境五座城池，并以城中百姓性命相威胁，要求啸月把硫州出让给北厉。 苏若锦看着元泓亲笔写的信，就明白了北厉在打什么主意了。 硫州因盛产硫磺而出名，才被称为硫州，是啸月硫磺产量最大的地方。 北厉这是想要拿到硫州的硫磺资源，以制作炸弹。 苏若锦也没犹豫，立马写出了炸药的配方，发给了元泓。 这世界一旦出现了热武器，她就已经没办法阻止历史进程了。 只能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否则以冷兵器对上热武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既然给了啸月，苏若锦同样给云齐发去了配方，防止北厉攻打啸月不成功，转向云齐。 九洲博弈的各方，一旦其中一方掌握了绝对致胜的武器，为阻止他的野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其他几方也掌握此类武器，互相制约，才能达到平衡，保持世界相对和平。 萧彦初和苏云峰早在几天前就带着研制出来试验成功的炸药赶往边境。 北厉现在把目标放在啸月，也算给了大楚边军一个喘息的机会。 魏学斌现在已经是北厉的三品征虏将军，负责驻守漠寒。 有了之前战绩的支撑，现在的魏学斌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时的他也完全相信当初魏学林和他说的一切，原来林婉清不是吹牛，而是真的有能力拿下整个九洲。 他庆幸自己投诚了北厉，如此一来，凭借自己的战功，待北厉一统九洲后，他自会成为傲视整个九洲的大将军。 到时候什么萧彦初、苏家人算个屁，给他提鞋都不配！ 魏学斌不知道的是，他在北厉混得风生水起，魏学林在大楚却是头疼无比。 他收到了北厉的来信，让他再送硫磺过去，有多少要多少，价格比之前又涨了一倍。 魏学林看得出来北厉很着急要硫磺，可他只采购到了二十钧，随后萧彦初就下令硫磺归军管，任何人都不得售卖，若造成亏损由朝廷补贴，他根本就收不到硫磺。 他想了想，运用了魏家的权势，抢夺了一个商贾世家的小硫磺矿，可矿不大，时间紧，也采不了多少，最后也就只采到了十钧。 好在萧彦初不在京城，魏学林找太后要了个令牌，先让人偷偷把这三十钧运去了北厉。 魏学林不知道的是，这些硫磺才运到半路就被人给劫了，所有运送人员全被扣押，以保证消息不传回京城。 * 北厉虽以草原为主，但在璟羌附近有座山，形状似笋，被称为玉笋峰。 玉笋山山腹有个山洞，如今门口有重兵把守。 所有人都在关注漠寒时，林婉清带着宫女来到了玉笋峰的山洞中。 刚进入山洞，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林婉清差点就吐了出来。 她忙拿出帕子捂住鼻子，又拿了香囊放在鼻子旁嗅了嗅，才缓解了不适感。 洞中，高弘远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 不过一久没见高弘远，林婉清惊奇地发现他的皮肤变得白皙了一些，脸上的伤疤也淡了，之前的光头甚至开始冒出头发，整个人看着也没之前那么吓人了。 这是返老还童了？ 高弘远似是感受到了有人进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林婉清，他起身行礼，“见过王后。” “高弘远，你恢复得很快啊。”林婉清说道。 “那还得感谢王后给我送来的人。”高弘远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已经吸收了五百人的心头血，身体恢复了大半，也明显感觉到了在他体内的妖蛊王也在快速成长。 “那些人呢？”林婉清有些奇怪，之前高弘让她一天派五十个人过来，这些人进了山洞就再没出去了。 林婉清知道高弘远需要吸食这些人的精血，进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就算是尸体，五百具也不是个小数目，为何她没见到那些尸体，也没听说运出去，高弘远是把他们藏哪了。 总不可能都吃下肚了吧，吸食精血又不用啃食殆尽。 高弘远似是知道林婉清在想什么，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王后，这边请。” 说完，他径直走在前面带路。 高弘远走到山洞一个通道中一转弯就消失了身影，林婉清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待她转弯看到眼前的一幕，实在忍不住，转身就吐了起来。 跟着林婉清同来的宫女，本想去帮王后，可她看到这情形，也控制不住自己，跟着林婉清一起吐起来。 高弘远站在一旁，脸上依然挂着淡淡微笑，根本不受任何影响，淡淡开口，“王后，这山洞是他们挖的。” 听到这话，林婉清一怔，随后吐得更厉害了。 第605章 夜袭 眼前是一个依着山势挖出来的一个小山洞，里面堆满了各种尸体。 若仅是尸体也就罢了，可这些尸体每一具似都被吸干了血肉，只剩皮包着骨头，比起正常人，每具尸体都小了不少，一具一具胡乱堆放着。 想来堆放的时候是随便扔的，这些干尸有的头颅掉了，有的四肢断了，散落了一地。 除此之外，一堆干尸堆在一起散发着非常难闻的味道。 如同人的呕吐物夹杂了腐肉的臭味，还有一些臭鸡蛋的味道，和烂鱼烂虾内脏在烈日下里暴晒许久的恶臭，混着发馊饭菜的味道。 林婉清只觉得自己每呼吸一下，这股臭味就直钻脑门，让她头皮发麻，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到后面，她的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扼住，几欲作呕却又因闻到的味道太过浓烈，想吐又吐不出来了。 每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着带着剧毒的秽物，洞里空气都被这股恶臭浸染，甚至连山洞里本就不强的光线都因此扭曲、玷污。 林婉清实在忍不住了，转身冲出了山洞又吐了一次，直到感觉呼吸到的新鲜空气才算好了一些。 待林婉清缓过来，她实在没有勇气再踏入山洞。 之前她不知道洞里难闻的味道哪来的就算了，现在知道后，无法再接受。 高弘远居然能如无人事般在这样的环境下打坐，在林婉清眼中他也和怪物差不多了。 不过一个能在自己胸口养蛊虫的人，其实和怪物也差不太多了。 “高弘远，还有多久？”林婉清问道。 在林婉清冲出来的时候，高弘远也跟着出来了，“短则十五天，长则一个月，我需消化。” 林婉清听懂了，他要时间吸食消化剩下五百人的精血。 “我再给你十五天时间，你可别让我失望，否则......” “是。”高弘远低头答道，谁也看不清他的眼神泛起阴鸷。 林婉清回到寝宫，就让宫人去准备浴桶，她要沐浴，洗净洞里那些臭味。 哪怕回到皇宫，林婉清都觉得那臭味还似有若无的围在身边，一刻都忍不了了。 这时，突然听到宫人们纷纷行礼，“王上。” 完颜达来了。 林婉清带上了笑，最近完颜达几乎天天宿在她宫里，有了炸药，北厉可谓是士不可挡，战场传来的永远只有捷报。 炸药制作工艺现在也逐渐完善，只要有新的硫磺到，就可以制作更多的炸药了。 她笑着迎了上去，却没注意到完颜达的脸色。 啪！ 一个耳光直接打在了林婉清脸上，她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及得褪去，就这样僵在脸上。 这一耳光完颜达手下可没留劲，林婉清只觉得脸上一麻，失去了痛觉，口腔内传来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她强忍着把血咽了下去，看着完颜达，眼里盈上泪光，一脸委屈。 “王上，你为何要打臣妾？” “为何？林婉清你不是说炸药这世上只有你会吗？那你告诉寡人，为何大楚也有！！！”完颜达一脸怒容。 就在前一天晚上，魏学斌正在军中饮酒作乐，和两位侍女大战了几百回合后，左拥右抱进入梦乡。 正梦到艳阳高照下，群臣跪拜，自己正一步步走向高处那把龙椅。 突然，原本艳阳高照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一道闪电直接打在魏学斌脚下，把他吓得一跳，随后响起巨雷声，雷声大到魏学斌直接从梦里惊醒了。 他睁开眼，可雷声却依然没有停止。 魏学斌慢慢找回了意识。 轰！ 轰！！ 这声音！！！！ 魏学斌立马听出来是炸药的声音。 怎么回事？ 放炸药的库房着火了吗？ 不可能啊，他派了二十多个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守着库房，绝不允许一点火星接近。 而且在库房旁还放着十多口水缸，以防万一，不可能走水。 轰！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报~~报将军，将军，大楚夜袭，大楚夜袭！” 这声音让魏学斌彻底醒了，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大楚夜袭？ 大楚这个手下败战，居然敢反攻，这不是找死吗！ “快，准备炸药！把他们都炸回去！”魏学斌一边穿衣，一边下令。 “将军，大楚那边也有炸药......”前来报信的小兵小声说道。 “什么？！！”魏学斌手里动作停下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兵。 大楚怎么可能有炸药！ 他再顾不上好好衣服，胡乱拉上，一把扯过红樱枪冲了出去。 魏学斌看着不远处，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这时的他才相信大楚真的有炸药！ 此时的他来不及去追究大楚为何也会有炸药，忙布局应对。 可没一会，副将来报，“将军，大楚那边攻过来了！将军怎么办？” 魏学斌一把扯过副将的衣领，“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快开库房，把炸药用上，给我死扛！” 他才把漠寒抢过来没多久，不能这么快就丢了。 大楚有炸药，他也有，鹿死谁手也不一定！ 魏学斌熟悉漠寒，他拿下漠寒后也调整了布防，有些关键地方提前埋了炸药，多少能阻拦一下对方。 “是！” 副将领命而去。 魏学斌却不去阵前，而是返回了营帐。 开玩笑，他比谁都清楚炸药的威力，去了阵前，极有可能不小心就被炸死，他可不想去冒这个风险。 半个时辰后，副将灰头土脸冲到了营帐，他的脸上，手上都有伤口在流血，语气急迫，“将军，我们炸药用完了，大楚攻过来了！” “对方多少人，他们手里可还有炸药？”魏学斌立马在心里盘算着。 “人数不多，大概一千多人，可他们手中还有炸药。将军，现在兄弟们冲上去就等于是在送死啊，将军！”副将有些急了。 若是双方都有炸药，还可以拼一拼，可现在是对方有，自己没有，形势就倒转过来了。 之前是认定了整个九洲大陆，除了北厉，没有人有炸药，漠寒这边备的也不多，现在就算从璟羌调过来，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将军！”副将催促道。 再不下决定，他们可能都要全军覆没了。 魏学斌沉默了一会，随后一咬牙，“撤！” 副将一听如释重负，忙出了营帐发布了撤退的命令。 才到手没多久的漠寒又这样被大楚拿了回去，完颜达能不气吗？ 林婉清明白事情始末后，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肿起来的脸。 大楚也有炸药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对！ 林婉清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由惊恐转为愤怒。 第606章 一定是苏若锦！ 苏若锦！ 一定是苏若锦！ 林婉清一直以为苏若锦不过是个弱女子，凭着一副狐媚模样勾引男人才混得那样风生水起，哪怕和她一样是重生的，也不可能会这些。 女人天生对炸药这类东西兴趣不大，谁没事去了解这些啊。 林婉清记得上一世自己的舍友曾开玩笑说过，要是穿到古代，她除了会吃会喝，啥也不会，绝对活不过一集。 要不是林婉清刚好喜欢打网游，那个网游还涉及这些知识，她也不知道如何配比炸药。 她万万没想到苏若锦居然也能知道这些。 可是不对啊。 要是苏若锦知道做炸药，那她既然成为了摄政王妃，为何不早点拿出来，帮助萧彦初一统九洲啊。 林婉清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瞬间瞪大了眼睛，气得咬紧了嘴唇。 苏若锦，简直太无耻了！ 定是知道北厉有炸药后，才想起来这事，学着她配制炸药。 够无耻的，不经她的许可，就敢偷师！ 无耻！ 不要脸！！ 自己想不出来，就来学她。 害得她被打。 林婉清这一刻更是想把苏若锦碎尸万段！ 每一次都是苏若锦坏了她的好事。 不过她现在不管有多恨苏若锦也无济于事，她需要面对北厉王的怒气。 林婉清眼眸轻转，眼泪再次流下来，“王上，这不能怪臣妾，要怪就怪大楚人太狡猾，他们定是偷了我们的炸药配方。” 完颜达眯起了眼，眼眸中带有森冷的寒意，“你是说有人向大楚泄露了炸药的配方？” “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有炸药？王上，若是大楚早在臣妾没有研究出炸药前，就知道如何制作炸药，那他们之前怎么不用呢？”林婉清忙辩解道。 完颜达不说话了。 确实如此，这样的重器，不管落在哪个国家，都不可能不用的。 若大楚早就有炸药，北厉又哪是他们的对手。 “那是谁把配方偷出去的？”完颜达既是问林婉清，也是在脑子里疯狂筛选人。 炸药的配方是机密，制作的工匠都被关在秘密的地方，严加看守。 而且不同人负责的是不同工序，分开管理，只要不是所有人凑在一起，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能知道这个配方的人少之又少。 林婉清转了转眼珠，说道：“王上，真正知道炸药配方的人不过你，我，勤王三人，我与王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臣妾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可能做出背叛北厉之事。 勤王对北厉也是忠心耿耿，也不可能出卖北厉，不过勤王的王妃可是大楚的凤惜公主，就不知......” 其实林婉清明白，以魏吟霜的能力，不可能从勤王手里偷到或者说打探出炸药配方，就算她知道了，要告诉的人也只会是魏家，而不会是萧彦初。 此次夺回漠寒的大楚主将可是萧彦初，怎么想都不可能是魏吟霜泄露出去的。 可现在完颜达在气头上，没了漠寒，总要给他找一个出气口。 完颜达不傻，明白了林婉清是什么意思。 魏吟霜泄露出去的？ 完颜达也有些不信，但正如林婉清所料，好不容易拿过来的漠寒，没多久就被大楚又抢回去了，完颜达胸口憋了一口闷气，得找个发泄口。 现在等于和大楚撕破了脸皮，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是时候让大楚看看他们北厉的态度！ “让勤王来见寡人。”完颜达下令。 林婉清闻言，轻呼了一口气。 王上不怪罪她就好，至于魏吟霜的死活，她根本不在意。 待勤王回到了勤王府，来到了魏吟霜的房间。 魏吟霜心里暗自一喜。 此时的魏吟霜已从最开始抗拒勤王到来，到现在如同府中其他姬妾一般，天天盼着勤王过来。 她还想着早日怀上勤王的孩子，诞下孩子，她就能坐稳勤王妃的位置了。 魏吟霜没发觉自己开始有些分裂了。 一边希望能坐稳勤王妃的位置，一边又希望哥哥能把她带回大楚，远离北厉。 她之前听了魏学林的话想要打听硫磺的用处，可北厉毕竟不是大楚，她费尽心思，只打探到硫磺都被秘密运往一个地方。 具体是哪里，用做什么，她还没能打听到。 她无意听到勤王在对手下说，让手下无论如何要想尽一切办法弄到硫磺，能弄多少算多少。 但到底用来做什么，她是一点都不知的。 不过魏吟霜听到府里姬妾谈论北厉最近出军，简单就是如有神兵相助，百战百胜。 多少猜到这个硫磺和打仗有关。 此时看到不仅勤王来了，他身后的下人还抬着一些酒菜，还全是大楚菜肴，她更加高兴，勤王这是把她真正放心上了啊，知道她喜欢吃大楚菜。 想来北厉需要硫磺，现在只有哥哥能替他们弄到硫磺，勤王这是来哄自己开心了。 勤王看到魏吟霜见到他，眼睛都是亮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想当初魏吟霜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他这个北厉蛮子，死都不想嫁他，如今居然能低下身段来期待着他的宠幸。 这女人，真是贱。 勤王心里鄙视着，脸上却笑着说道：“王妃，本王最近公务繁忙，有些忽略了王妃，今日难得空闲，就过来与王妃共进晚膳。本王让人准备了一些大楚菜肴，想来应是王妃喜欢的。” 魏吟霜眉眼弯弯，行了礼，“臣妾谢过王爷的关心。” 下人摆好菜饭后就退下了，魏吟霜主动给勤王布菜，斟上酒，媚眼如丝端起眼前的酒，“臣妾敬王爷一杯。” 勤王哈哈一笑，一把拉过魏吟霜，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自己那杯酒喂给了魏吟霜，“本王喂王妃。” 魏吟霜脸一红，微低着眼，温顺地任勤王喂她吃酒。 北厉的酒可比大楚的烈得多，一杯下去，魏吟霜只觉得酒意上涌，脸更加红了。 她拿起自己那一杯，也想喂给勤王，“臣妾也喂王爷。” 勤王却是接过她手中那杯酒，又喂到了魏吟霜嘴边，低头在她耳边轻语，“王妃，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喝了酒的你更美。” 说完他顺势轻轻用劲，一杯酒又被魏吟霜全喝下了。 见此，勤王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两杯酒下肚，魏吟霜有些头晕了，完全没注意勤王眼中的深意。 第607章 一百钧换你一条命 “王妃，吃点茶，尝尝这个四喜丸子，我可是特意让宫里的御厨给王妃做这道菜的。”勤王夹了颗丸子放在魏吟霜碗里。 魏吟霜轻咬一口，突然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筷子从她手上跌落，她身子一滑，带落了一桌的菜。 倒在地上的魏吟霜，紧捂着肚子看向勤王，痛呼出声，“王爷，臣妾腹疼，王爷，救......救救臣妾。” 一直冷眼看着一切的勤王这才起身，蹲在了魏吟霜身旁，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 “魏吟霜，我北厉的事谁让你传回大楚的？” “王爷，臣妾......臣妾没......没有。”魏吟霜疼得身子开始在抖。 “你没有，那大楚为何能有炸药？” “臣妾......臣妾不知，王......王爷，饶......饶命。”魏吟霜此时也明白了，勤王怀疑自己给大楚通风报信，想要自己的命。 可她是真的冤枉，她哪知道什么炸药啊。 “魏吟霜，你父兄答应要送硫磺来北厉，可这都过了多久，为何一直不见货？ 想让本王留你一命也行，让你父兄快点送硫磺来北厉，一百钧换你一条命。 本王给你二十天时间，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二十天后，还没见到硫磺，后果你懂的。本王倒也好奇，凤惜公主的命值不值这一百钧硫磺。” 勤王拿出一颗药塞到了魏吟霜嘴里，魏吟霜这才感觉腹痛缓解了。 她哪还不知道刚才勤王给的喂的哪是酒，根本就是毒药，心里恨不得杀了勤王，可面上却不敢露，只能怯怯说道：“臣妾谢勤王，臣妾这就给父兄去信。” “嗯，王妃，本王给你吃的解药，只能缓解十天，十天后本王自会再给你一颗药，之后，还有没有解药，就看王妃的父兄有多疼王妃了。” 说完勤王转身离开了。 魏吟霜颤颤巍巍爬了起来，坐到桌上开始提笔写信，因为紧张，写出来的字都有些歪歪扭扭。 她现在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父兄身上了。 完颜达当时确实是想让勤王杀了魏吟霜，以泄心头之愤。 可勤王却冷静地劝他，魏吟霜暂时还不能杀，不如留她一命逼定国公府送来硫磺，完颜达才同意了。 林婉清后面也和完颜达说，再等十五天，她定会再给他一个奇迹，杀大楚，哦，不，是杀全九洲一个措手不及。 完颜达自然知道林婉清最近在做的事，一千人就这样被她送给高弘远，生死不知。 不过区区一千人，他倒是不在意，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完颜达笑着对林婉清说道：“寡人一直知道王后有本事，这次王后可别再让寡人失望了，你要知道寡人耐心有限。” 完颜达虽是笑着说的，林婉清只感觉一股寒意袭到全身。 她知道完颜达没说笑，若她这次再失败，她会很惨。 北厉表面看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林婉清很清楚，完颜达绝不像他表现的这样简单。 他现在才是北厉的王。 为了保命，魏吟霜写完信一刻也不敢耽搁发了出去。 魏学林这边收到妹妹的来信，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父亲。 他之前收集三十钧都难，别说一百钧了。 “父亲，怎么办？”魏学林很清楚勤王的为人，若他们不送过去，他真的会杀了妹妹的。 定国公想了想，“别急，我进宫去找你姑母。” 为今之计，只有拿到皇上的手谕，才有可能从萧彦初的封禁令中拿到硫磺，保下魏吟霜的命。 再怎么说，魏吟霜也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自己的亲生女儿，魏启明不可能见死不救。 难道他堂堂定国公的嫡女还比不过一百钧硫磺吗？ 宫里。 魏太后看完魏吟霜的来信后，一直沉默不语。 定国公见状有些着急，想问又不敢出声，最后实在忍不住，正准备开口提醒太后时，魏太后开口了。 “哥哥，可知北厉要这些硫磺做什么？” 定国公一愣，魏学林虽让魏吟霜打听消息，奈何魏吟霜在北厉不比大楚，能用的人手不足，更别提什么眼线，根本没打听到具体的用途。 “太后，此事霜儿没打听到，但霜儿说上次运去的硫磺被勤王安排人秘密送到一处地方，具体送到哪，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太后，北厉不同大楚，吟霜在那处处受制于人，她也是没有办法。” 魏太后突然轻笑一声。 定国公只觉得自家妹妹这个笑有些诡异，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哥哥，你知道北厉凭着突然出现的炸药，逼得我漠寒将士不得不退军一事吧。” 定国公点点头，这事全朝无人不知，可前几天不是传来捷报，萧彦初已带人收回了漠寒，这和吟霜有什么关系。 “哥哥，有些事你不知，不怪你。 不过现在哀家告诉你，制作炸药需要大量的硫磺。北厉不产硫磺，以前都是从大楚、啸月、云齐购买。若哀家没记错，之前林儿去北厉可是带了不少硫磺过去。” 说完魏太后不再言语，就这样看着定国公。 炸药研制成功后，萧彦初后来还是和萧宸亦说了这事，同时也告诉萧宸亦要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萧宸亦对谁都会保密，唯独对自己的母后没有什么秘密，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魏太后。 他怕魏太后担心漠寒失守一事，现在萧彦初和苏若锦研究出了和北厉一样的炸药，萧宸亦心里也才松了口气。 魏太后倒也不傻，知道事情轻重，从没说过什么。 直到今天定国公找上门。 之前魏学林带着硫磺去北厉一事，别人不知，她可是清楚的。 她当时也不以为意，不过就是一些硫磺罢了。 直到魏太后从萧宸亦口中得知制作炸药需要大量硫磺，脸上还维持着淡定，心底已在发寒，后脊冰凉。 把两者一联系，魏太后自是想到了什么。 若真如她所想，北厉正是用魏学林提供的硫磺制作炸药，虽然魏学林不知此事，可说是不知者无罪。 可这事若叫大楚百官和百姓知道，他们如何能忍。 这等同于自己人给北厉递了刀子，和把大楚的兵器直接送给北厉无异，那魏家就完了。 正因如此，魏太后在暗中把相关的证据让人给抹了。 她也查到了邓意身上，本想一不做二不休让人把邓意给杀了，没想邓意却失踪了，苏家那个养女也回了苏家。 魏太后无法确定苏慕瑶知不知道魏学林与邓意买卖硫磺之事，她也曾想过杀了苏慕瑶以绝后患，可现在苏慕瑶回到了苏家，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定国公在听到魏太后这句话后，整个人如坠冰窟，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第608章 把她给我杀了 萧彦初击退北厉军队一事，大楚全朝皆知。 此时，大楚官员才知道，大楚也有了如同北厉一样厉害的炸药。 定国公此时听到太后这样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所以说林儿送到北厉的硫磺，正是给北厉提供制作炸药的材料。 这事要捅出来...... 定国公思及此，额头上冒出了不少冷汗，直接跪倒在地。 “太后，我，我真不知道北厉要这硫磺做炸药啊，要是我知道，打死也不可能把硫磺卖给北厉。” 魏太后示意定国公起来，“哀家当然知道你不知道这事，否则哥哥你觉得魏家现在还会平安无事吗？” 定国公要能事先知道此事，除非他知道炸药是怎么做出来的，显然这不可能。 魏太后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哥哥不过是被北厉人利用罢了。 只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北厉是要用硫磺做炸药，要再送一百钧硫磺去北厉，不就等于帮着北厉毁了大楚的江山。 定国公再傻也知道此事不可为，也知道了太后为何要告诉他这个。 炸药的配方是保密的，萧宸亦都只和魏太后说了需要用些什么材料，具体配比并没说明。 倒不是萧宸亦想瞒她，而是魏太后又不用亲自去造炸药，知道也没什么用，他就略过了。 “可太后，霜儿在他们手上，霜儿说若我们不送一百钧硫磺过去，勤王会杀了她的。太后，霜儿可是你的亲侄女，你可得救救他啊。”定国公声音有些哽咽。 “哥哥，霜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疼她不比你少。 可哥哥，你要知道，若真给了北厉一百钧硫磺，到时候死的可不就是霜儿一人，而是大楚千千万万的将士。 哥哥，孰轻孰重，想必你比哀家还清楚。 之前林儿送硫磺到北厉一事，不知者无罪，哀家就不追究此事了，也会给皇上说一说，以免有不知轻重的人跳出来想要借此污蔑魏家。 哥哥，哀家是魏家女，魏家人的荣辱与哀家是绑定在一起的，自不会希望魏家出事。 知道你心疼霜儿，哀家又何尝好过呢。 炸药的事是绝密，哀家信任你才和你说了，哥哥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辛嬷嬷，送定国公。” 魏太后此言一出，定国公就知道一切已经成定局。 大楚的利益和霜儿之间如何选择，答案不言而喻。 事到如今，定国公知道霜儿只有死路一条。 别说太后，在他知道硫磺是制作炸药材料的一瞬间，他心底其实已经知道霜儿的结局了。 霜儿，你别怪父亲。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定国公丧着脸回到了府里。 魏学林见到父亲这样，有些诧异，“父亲，姑母不同意？”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百钧硫磺，算得了什么，姑母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定国公想到太后对他警告，深深叹了口气，“林儿，不是父亲或者你姑母不想救，而是不能救。你就当霜儿远嫁他方，再也回不来了吧。 还有，千万不可对别人说你送过硫磺去北厉，相关痕迹你也收拾干净，别让人抓到把柄，这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说完定国公一只手用力按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一只手挥挥示意魏学林退下。 魏学林还想说什么，看到父亲如此，只得把话咽了下去，退了下来。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能救妹妹？ 又为何不能说硫磺之事？ 莫非...... 魏学林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瞬间惨白，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若是如此，不仅是魏吟霜，连他都有可能自身难保。 他想到了之前让人送去北厉三十钧硫磺，猛地冲回自己的院子。 算算时间，那些硫磺应该还没到，拉货的马车行车本就要慢上许多。 不，不行，不能再让这些硫磺送到北厉了。 上次他亲自运送，还算小心，可正因为上次太过顺利，这次他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反正数量也不算特别多，甚至都没告诉定国公，随便派了些人就送了。 这万一...... 魏学林马上放出信鸽。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可魏学林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任何回应，他的右眼皮也狂跳不止。 他忙派人去查，结果回来的人告诉他，运送车队凭空消失了，查不到任何线索。 魏学林收到消息时，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如纸。 到底是谁截留了这些货。 想来想去，魏学林只想到一个可能。 北厉人和他是交易，之前一切顺利，这次数量也算不上多，没必要为一些银子做出截货的事，他们之后可还是要合作的。 其他人也没有截留的理由。 那就只剩一个人会这样做了。 萧彦初！ 要是萧彦初发现是他把硫磺送往北厉...... 魏学林不敢再往下想，只得心里默默祈祷这事不是萧彦初做的。 魏学林又想到了魏吟霜，虽说父亲已经表明态度，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想了想写了一张小纸条让信鸽送了出去。 * 北厉。 魏吟霜日日夜不能寐，等着哥哥或者父亲的回信，可怎么也没能等到。 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又不敢去问勤王，只能自己瞎猜。 再加上体内毒药没解，多少对人体都有伤害，几重折磨之下，她整个人在短短时间瘦得快不成样了，看上去犹如老了十岁。 北厉以黑壮为美，魏吟霜这个样子，被府里其他姬妾取笑嘲弄，勤王更是从不再踏足她的院子。 此时的她也不顾上这些了，只想着哥哥快点把硫磺送到，救她一命。 魏吟霜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要疯了，这天带着丫鬟和管家说了一声，出了王府到街上逛逛。 勤王并没有禁她的足，想来魏吟霜中了毒，勤王也不担心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璟羌的大街虽不如大楚繁华，不过各类铺子也还是有的。 魏吟霜来到一家胭脂店门口，想到自己最近气色极差，准备进店买一些脂粉。 这时，一个姑娘从胭脂店里出来，许是忙着看自己手里刚买的胭脂，没注意看人，直接撞上了魏吟霜。 手里的胭脂掉落在了魏吟霜身上，把她的衣裙染红了一片。 姑娘脸一变，忙替魏吟霜拍着衣裙，嘴里不停说着道歉的话，“这位夫人，实在抱歉，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魏吟霜看着自己刚做的云锦裙就这样被毁了，最近一段时间压抑的情绪瞬间崩溃，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姑娘脸上，没注意到姑娘看向她的表情有些古怪。 一巴掌下去，姑娘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个贱人，居然敢毁了本王妃的衣裙，来人，给我把她给我杀了。”魏吟霜吩咐着身后的两名侍卫。 她在府内不管过得如何，出来依然是勤王妃，管家还是给她安排了两名侍卫跟随，以保证王妃安全。 姑娘听到魏吟霜自称王妃，脸色一变，忙跪下求饶，“王妃，饶命，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赔，我愿意赔，还请王妃饶命。” “你赔？你赔得起吗？还愣着干嘛，还不动手，把她给我杀了。”魏吟霜哪管姑娘哭诉，直接下令。 两名侍卫正要上前抓住这个姑娘，围观的百姓突然涌了上来围在了姑娘周围，魏吟霜脸色一变。 第609章 想造反吗？ 看到围观的人，全都怒目看着自己，魏吟霜怒意更甚，这些贱民，敢这样看她这个勤王妃。 在勤王府受尽勤王，还有他那些姬妾的气，出了王府，难不成她堂堂勤王妃，还要受这些贱民的气？ “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吗？好好看看，我可是勤王妃！”魏吟霜拿出了勤王府令牌。 看到此令牌，围观的百姓确实有人后退了几步。 璟羌城谁还不知勤王啊，也有人不想惹事。 见此，魏吟霜唇角勾起一抹笑，真是一群贱民，听到她的名号就害怕了。 “还愣着干嘛，把人给本王妃杀了！不过一个贱民，看谁敢违抗本王妃的命令！”魏吟霜叫嚣着。 跟在魏吟霜身后的青韵，看了看周围百姓脸上都是愤怒，上前一步小声在魏吟霜耳边说道：“王妃，要不还是算了。” 青韵很清楚魏吟霜在王府的情况，若真闹出什么事来，她相信勤王定不会护着王妃。 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王妃，自己身为王妃的奴婢，说不定还得受此连累。 魏吟霜闻言，转身又是了一耳光打在青韵脸上。 “怎么，连你也敢反抗本王妃的命令了？” 青韵捂着脸，低下了头，眼神微冷，后退一步，不再说什么。 “还不快动手。”魏吟霜催促道。 这时，人群中一位上了年纪，脸上画着白色图腾的老人站了出来，“王妃，这个孩子也不是故意冒犯你，她都已经道歉了，还请王妃饶了这个孩子吧。” 魏吟霜瞥了老人一眼，在北厉，很多人都喜欢在身上纹些图案，她也不在意，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看到老人时眼里的恭敬之意。 “老头，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你说饶，本王妃就要饶？本王妃还要听你的命令不成？”魏吟霜语气咄咄逼人。 她在府中受了这么久的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还要受气吧。 “王妃，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说要赔多少，我定会想办法赔给王妃的。”小姑娘哭红了眼，原本手心向下的双手，不经意间朝上翻了出来，袖口间隐隐露出了一个牌子。 被打后一直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青韵看到了，脸上闪过一瞬的震惊，随后她继续沉默不语。 而魏吟霜正愤怒于一个哪冒出来的老头也敢命令自己，哪顾得上这些细节。 “本王妃只要你的命来赔，老头，如果你想替她求饶，不若你替她死，本王妃就饶她一命。”魏吟霜讥笑出声。 魏吟霜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她一个大楚人，居然敢侮辱我们阿努大巫，我们和她拼了。” “对，和她拼了！” “保护阿努大巫！” “和她拼了！” ...... 之前只是旁观的百姓，瞬间被点燃了怒火，拥上来和魏吟霜的侍卫扭打在一起，一些女的上来就薅魏吟霜的头发。 魏吟霜脸色大变，她全然不知这些北厉贱民居然敢这样大胆，对她一个王妃出手。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我是勤王妃，我是勤王妃！”魏吟霜尖叫着，拼命躲着这些人伸过来的手。 青韵和另一个婢女也忙出手替魏吟霜拦着那些北厉女子，可耐不住对方人多，能拦住一个，拦不了另一个。 场面乱作一团。 “住手！” 一个厉喝声传来，伴随着鞭子声，抽到了骚动的人群里。 很快骚动被制止了。 大家看到一旁骑在马上的勤王，忙纷纷下跪。 勤王下了马，魏吟霜像是看到了救星，哭着跑到了勤王身边。 却忘了此时的她，头发、衣裙早在之前的混乱中被撕扯得一塌糊涂，还沾染了不少灰尘。 脸上的脂粉全都花了，再混上她的眼泪，整个人看上去和个疯子也差不多了。 勤王用刀鞘直接把魏吟霜拦在了身外，不让她靠近。 魏吟霜见状更觉得委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根本没看到勤王眼里的嫌弃与厌恶。 “参见勤王。” 之前那位老人来到勤王面前，微微躬身行礼。 见到老人，勤王忙上前一步扶起了他，“阿努大巫，你怎么也在这啊。” 阿努大巫可是璟羌有名的大巫，一生行医行善积德，救过无数人的性命，获得璟羌百姓的爱戴。 勤王小时候得了重病，也是阿努大巫救了他一命，勤王对阿努大巫很是敬重。 “大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勤王问道。 “这个姑娘不小心撞了王妃，胭粉洒在了王妃衣裙上，王妃就要让人杀了她。我想着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就想替她求个人情。”大巫回道。 “王妃想杀了大巫，说要大巫替这位姑娘抵命。”跪在地上的一位百姓出声道。 “对，王妃想杀了大巫，我们如何能忍。” “对啊，王爷，王妃怎么能杀了大巫，大巫可是救了我们不少人的命啊。” ...... 有人带头，其余百姓群情激奋。 勤王明白了，看来是魏吟霜在这摆王妃架子了。 “王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是故意撞我，根本就是故意冲撞我这个王妃，冲撞王妃是死罪，我让人杀了她又没错，王爷......”魏吟霜忙辩解。 啪——！！ 勤王一巴掌狠狠打在魏吟霜脸上，力量大到直接把魏吟霜打倒在地，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流出，脑袋瞬间嗡嗡的。 魏吟霜捂着脸，还想要分辩什么。 勤王淡淡扫了她一眼，眼中杀意丝毫不掩饰，魏吟霜忙闭了嘴，眼泪又掉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是被吓的。 “大巫，对不起了，本王没管好王妃，还请你见谅。来人，送王妃回去！”勤王下令道。 有侍卫上来架走了魏吟霜。 看到事已了，周围的百姓也都散了。 大巫微笑着点头，“阿烈，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大巫，我送你回去。”勤王说道。 “你是王爷，事务繁忙，不用专门送我这个老头子了，我自己能回去。”大巫说完转身走了。 之前跪在地上的姑娘也起身，跟着人群离开了。 青韵却是趁人不注意，跟上小姑娘。 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姑娘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青韵，“青韵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 青韵当下就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自己被对方发现，而是对方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所以...... 下一秒，青韵当下就跪在了姑娘面前。 第610章 求姑娘救我 “求姑娘救我。”青韵朝眼前的姑娘磕了一个头。 之前还唯唯诺诺跪着求魏吟霜放过自己的姑娘，这时气质已经完全变了，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凌厉。 “你看到了？”月凌看着青韵，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害怕之色。 “是的。”青韵倒也坦诚。 月凌轻笑一声，“你这个婢子倒是比那魏吟霜有眼力多了，那你为何不告诉你主子？”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青韵就只说了这句话，便不再言语。 “看来，魏吟霜对你也不咋样啊。” 想到刚才魏吟霜对自己那副模样，月凌知道她对下人定好不到哪去。 青韵没回答，只是再一次恳求，“求姑娘救我，这是我的全部身家。” 说完，青韵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双手捧着递到了月凌面前。 月凌接过袋子掂了掂，沉甸甸的，打开倒了出来，里面有碎金子，银子，银票。 青韵好歹也算是定国公府嫡小姐身边的丫鬟，这些年下来积蓄也不算少。 “行吧，我滨义盟向来收钱办事，等我通知。” “多谢姑娘。”青韵闻言很是激动。 终于，她有离开北厉的机会了。 她曾指望过魏吟霜，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后来也指望过林婉清。 可是林婉清利用完她之后，再也不闻不问，她是王后，青韵不可能命令林婉清做什么，她终是明白要想靠林婉清离开北厉也是不可能。 今天就在刚才，她看到月凌袖里露出的红色徽记。 青韵好歹是定国公府的婢女，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 她来到北厉后就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大楚，有机会出府就想办法打听各种回大楚的机会。 有次无意中在酒楼听到一个醉汉提到滨义盟只要给钱就帮人办事。 后面青韵花钱打听到一些细节，滨义盟很像大楚的暗盟，有自己专属的徽记，不过比暗盟小的多，谁成立的至今是个迷。 给钱就办事？ 青韵似是看到了希望，她一直都想找到滨义盟，可只打听到滨义盟的徽记，没找到联系方法。 直到今天看到月凌露出的牌子，上面的徽记，青韵一看便知，才暗中跟来了。 待青韵回到王府，不出所料，魏吟霜又被勤王吊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一时没人注意到青韵消失了一段时间。 听到魏吟霜被打，青韵唇角勾了勾，转身继续去做着自己的事。 此时的魏吟霜根本不知道，她的任性、狂妄让她失去了逃出北厉最后的机会。 另一边，月凌回到一个院子，刚坐上，立马就有个小姑娘端了茶前来，“姑娘，如何了？” “大楚魏学林的单子取消。” 绿柳愣了下，下意识问道：“为何？” “我不乐意做了。”月凌端茶喝了一口。 这时绿柳才注意到月凌脸上有一些红印，像是被人打的，一惊，“姑娘，谁敢打你？” 月凌放下茶杯，很随意地说道：“魏吟霜。” 其实当时的她完全可以躲开魏吟霜的这一巴掌，可月凌想着如此一来，更为逼真。 若后面魏吟霜能反应过来，配合她，反倒更不会被人怀疑，硬生生扛下了。 却没想到遇到一个蠢货。 滨义盟是收钱办事，但不救蠢货。 绿柳瞪大了眼睛，气愤道：“姑娘去救她，她居然敢打姑娘，对，这单子我们不接了。” 滨义盟接任务规矩第一条，接不接单全凭盟主心情决定，盟主有权随时取消订单，退回定金。 当初魏学林来到北厉，暗中也打听了一些璟羌的情况。 他比青韵有钱，有人，打听起来自然快，知道了滨义盟的存在。 魏学林在璟羌留下了两个人，方便和他传递信息。 这次他给这两人发了消息，让他们联系璟羌，出钱请人帮他们救出魏吟霜。 不管滨义盟开价多少都应下。 最后月凌以一万两白银的价格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为别的，只为魏吟霜是大楚人。 本来今天月凌是计划撞到魏吟霜，然后赔罪，带魏吟霜去她安排好的成衣店，借着换衣服的机会从密道逃走。 可没想到魏吟霜会如此嚣张跋扈，只是因为别人撞了她一下，就想要了一个人的命。 甚至连自己小声和她说“我带你走”的话都听不进去。 而且还很蠢，连婢女都看出了她的身份，魏吟霜却没发现。 这也是魏吟霜为人不善的结果，不然婢女告诉她，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如果今天不是北厉这些百姓护着她，事情真闹大了，月凌后续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自从月凌的父母、妹妹惨死于北厉人手里，她曾经无比痛恨北厉人，恨不得杀光北厉每一个人。 可当她潜伏在璟羌后，才发现其实北厉百姓中也有很多正直善良之辈。 有时候这世间一些悲剧不过是上位者为争夺利益，或者手中有权，有力量的残暴者造成，与普通百姓无关。 “不过我接了个新任务，送魏吟霜的婢女回大楚。”月凌轻飘飘加了句。 绿柳忙问道：“收了多少钱？” 月凌把青韵给的钱袋掏出来扔给绿柳。 绿柳打开认真数了起来，最后皱了皱眉，“姑娘，这才八百多两。” 虽说对方是个无足轻重的婢女，可好歹是勤王府的人。 要把这样一个人送回大楚，冒的险不算小。 如此算来，八百两真的不算多。 “少就少点了，你去安排吧，我去休息一会。” “是，姑娘。”绿柳抱怨归抱怨，倒也不会耽误事。 躺在床上的月凌没有睡意，脑子里全是父母和妹妹惨死的场景。 她年幼时就被父亲送出去学武，待她好不容易学有所成，得到了师父的同意，回家探望亲人。 当月凌拎着一堆给父母，还有妹妹买的礼物回到滨城时，只看到城里血流成河，北厉人在不停烧杀抢掠。 她杀了几个北厉人，冲回家中时，只看到衣服被撕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亲和妹妹，父亲则是腹部中刀，躺在血泊中，早没了气息。 月凌红着眼，颤抖着手一一替父母和妹妹覆上了死不瞑目的眼睛。 随后苏家军赶到，赶走了北厉人，恢复了滨城的秩序。 月凌这才知道原来是滨城的父母官贪生怕死，把北厉人直接放进来，才造成这样的惨剧。 可还不等她去杀了付东升，他们全家都被朝廷判了死刑，只有三子失踪。 月凌开始暗中四处寻找付成的消息，杀尽付家最后一人， 她寻着线索来到北厉，就失去了他的线索。 月凌相信付成就在北厉，干脆在璟羌待了下来。 付成，你到底在哪？ 第611章 长乐公主 大楚这边，在萧彦初有意安排下，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炸药是摄政王妃研制出来的。 庆幸与惊叹之余，所有人都对苏若锦这位大楚摄政王妃，长乐郡主心生敬佩之情。 明眼人都知道此次若是没有王妃研制出来炸药，对大楚而言将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灾难，甚至是灭顶之灾。 全朝上下对苏若锦无不夸赞，甚至左丞相在一次朝会上，直接向皇上请封摄政王妃为长乐公主。 请封为公主，和请封诰命夫人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诰命夫人不管是封为几品，更多是依托于夫君的功劳。 封为公主，则完全独立于夫君之外，属于自己的荣耀。 说苏若锦是一品诰命夫人，大家下意识会想到她是因为嫁给摄政王，凭着摄政王的功勋，才获此荣耀。 封为公主，大家只会想到苏若锦自己的功绩。 在左丞相说出这事时，朝中苏家三子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管左丞相真是因为感动于小锦的付出，又或者其他目的，这份情苏家是记下了。 左丞相出来这样一提议，许多大臣也觉得理所应当。 王妃之前才刚找到预防天花的方法，现在又研制出来了炸药。 再加上这次摄政王收复漠寒有功，苏大将军也驻守在边境第一线，苏小将军因此身受重伤，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摄政王妃这个公主请封的当之无愧。 于是众大臣纷纷站出队伍，齐声说道：“臣等请求皇上晋封长乐郡主为公主。” 面对臣子们的请求，萧宸亦再次想起那个时不时就会出现在自己心里的女子。 他没想当初那个一眼让他惊艳的姑娘，现在居然屡屡创造奇迹，让他一次又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萧宸亦偶尔也会想，若当初苏若锦先遇到的是他，会不会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就是苏若锦了。 而苏若锦创造的这一切荣耀就都属于他，而非萧彦初了。 封她为公主...... 萧宸亦面对众大臣的请求，沉吟片刻，对站在一旁的李元盛说道：“李元盛，拟旨，长乐郡主，灵慧天成，德容兼备，心系百姓，以一己之力治疫病，抵外敌，堪为大楚女子表率，特晋封为长乐公主。” “遵旨！”李元盛行礼。 众大臣齐齐下跪，山呼，“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后，苏九安状似无意走到了左丞相身边，“我代长乐公主谢过徐丞相。” 徐鹏达面色不变，一如和苏九安在谈论天气般，呵呵笑道：“苏太傅太客气了，长乐公主本就配得上这荣耀。” “不论如何，苏府是承了徐丞相这份情的。”苏九安这话份量很重，这等同于向徐鹏达承诺苏府欠他一个人情。 他日有需要之时，徐鹏达随时可向苏府提出要求，只要苏家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这可是大楚很多人想求也求不来的恩情。 苏家是武将之家，为了怕皇上忌惮，很少与文臣交往过深，以免让皇上觉得文臣武将勾结。 苏九安这话，也等于破了这个规矩。 徐鹏达哪会不懂其中的深意，面色不变，只是声音变小了，小到只有他和苏九安两人能听到。 “苏太傅，苏府不欠我们什么，反而是我徐鹏达欠王妃一个很大的人情，还请苏太傅告诉王妃，她的情，我徐府记下了，有机会徐某定当向王妃当面道谢。苏太傅，我先告辞了。” 说完徐鹏达快步离开了。 苏九安知道，并非徐丞相无礼，而是他怕有心人见他们聊得时间过长，再联想到刚才在朝上他为小锦请封的事，想太多。 不管哪个朝代，文臣武将勾结都是大忌。 只是苏九安有些疑惑徐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说他欠了小锦一个很大的人情。 小锦与徐丞相之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苏九安确实不知道，当初苏若锦救了前皇后徐琬盈之事并未告诉苏家人，一是怕他们担心，二是怕万一有什么，她不想连累家人。 毕竟一国皇后被下毒，随后又被救活逃出皇宫，牵扯实在太大，到时候不但是徐府，苏府也难逃其咎。 可徐琬盈再怎么说也是徐家的嫡女，她的死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徐夫人几次哭得晕厥过去。 这一切被躲在暗中的徐琬盈看到，她心痛，可也无法与父母相认，只能转身含泪离去。 直到半年后，大家对她这个先皇后之事已没太多人在意，徐琬盈才想尽办法给父亲递去了信。 徐丞相得知女儿没死，以及其中原委，又是激动又是愤怒。 他没想到魏太后母子为了娶苏将军之女为妻，如此对待他的女儿。 虽说他手里没有兵权，可好歹也是一国之相，若非如此，当初魏太后也不会选徐琬盈做皇后。 若非王妃出手相救，女儿不就等于被活埋了。 一想到这，徐丞相就心如刀绞。 可他也明白不能去找太后和皇上算账，如此一来，会连累了王妃，而且女儿在信里告诉他们，她现在过得很开心。 短短时间，徐琬盈不但在江南开出了茶点铺子，还有绣坊，甚至她还想继续开酒楼、茶楼、胭脂铺子，做个女商人。 徐夫人在得知女儿还活着，以身体不适要去江南养病为由，到江南暗中找到了徐琬盈。 母女相认自是激动万分，徐夫人亲眼看到在皇宫一直病恹恹的女儿，在江南奇迹般恢复了身体，人不但变得健康，性格也开朗许多，对未来充满了斗志，不停和她讲着自己的规划。 徐夫人感慨，这才是她真正的女儿。 如此，徐夫人自不会再勉强女儿回京城。 女儿只要过得高兴，在哪都一样。 况且以女儿的身份，回到京城才叫惊险万分，在江南反而更自在。 不过这样一来就苦了徐丞相，夫人到了江南就以江南更适合养病为由，住下不走了。 他知道夫人这是在陪女儿，他又何曾不想。 可身居丞相一职，加上这段时间大楚事情不断，根本抽不开身。 不过王妃对他们家的大恩大德，徐丞相是记下了，今天他主动站出来提出晋封王妃为长乐公主，是顺势而为，同时也是想偿还王妃一些恩情。 最近一直乖乖待在王府养胎的苏若锦，在接到晋封圣旨时，心里有些吃惊，由此，也让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第612章 秦笑嫣失踪了 苏若锦没想到萧宸亦会在这时封她为长乐公主。 不过待前来府上看望她的苏夫人告诉了她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她也明白了。 这也算是徐丞相在向她表示谢意。 而这个圣旨倒是让苏若锦想到了许久未曾联系的前皇后徐琬盈。 当初徐琬盈到江南，苏若锦不放心，让暗盟的人在暗中相助。 这也是徐琬盈一个弱女子，到陌生地方经商，却能很顺利的原因。 那些想来找茬或者想打徐琬盈主意的人，早被暗盟的人在暗中处理了。 不过苏若锦也只让暗盟负责暗中保护徐琬盈的人身安全，而不会插手徐琬盈具体的经营项目。 徐琬盈有没有经商头脑，能不能把她想做的生意做起来，就全凭她自己的本事了。 苏若锦当初借给徐琬盈的一千两银子，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让她还过，只不过是给她一点压力。 人有时候要有压力，才能激发出潜力。 可苏若锦没想到一年不到的时间，徐琬盈就托人把钱还给了她，还的不是一千两，而是两千两，说是利息。 苏若锦也没让人送回去，而是把这一千两利息一半捐到了慈孤堂，一半捐到了义诊堂。 义诊堂是她暗中让天医阁设立的，专门救治实在看不起病的重症病人。 因为是义诊，有好心人士愿意资助，他们就接受，若没人愿意资助，就从天医阁和暗盟收成中补贴。 有暗阁在暗中协助，也不用担心骗诊骗药的人出现。 五哥虽然有经商头脑，可苏若锦不想依靠他。 她想给这个时代的女子多些工作的机会，或许这个徐琬盈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现在她也没空去江南找徐琬盈谈这个事情，一切等北厉的事件了结，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吧。 到时候她想带着孩子先走遍大楚，再想想去哪。 路过江南的时候，就可以和徐琬盈聊聊了。 “小锦，小锦，你怎么了？”苏夫人发现小锦在听到徐丞相的事后有些走神，小声唤了下。 苏若锦这才回过神来，“娘，我没事。” “小锦，徐丞相说他欠了你一个恩情，你之前替徐丞相或者徐夫人看过病？”这是苏夫人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了。 以小锦的医术，替谁看病，谁不得感谢她啊。 说不定小锦在没回苏府前，曾替徐丞相或者徐夫人看过病呢，她可是听说徐夫人身体不好，去江南养病了。 苏若锦也知道这时不是把这事告诉娘的好时机，也就顺着娘的意思说了，“嗯，当初机缘巧合偶遇徐家人，替她看过病。” 这话也不算骗娘，徐琬盈确实是徐家人，她也确实替她看过病。 苏夫人倒没听出这话有什么问题，以为就是自己想的那样，点点头，“果然如此，我就说徐丞相为何会这样说。” 苏若锦笑笑，忙岔开了话题，“娘，秦姑娘可找到了？” 苏夫人摇摇头，“没有，我让人去慈云庵和渝林都打听了，没有她的消息。” 秦笑嫣失踪了，准确说是她给苏府留下了一封信就离开了。 信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谢苏夫人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她的脸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她辜负了苏夫人的好意，无脸向苏夫人请辞，请苏夫人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是给秦笑嫣送斋饭的小丫鬟发现她人不见了，只在蒲团上发现一封信，忙禀报给苏夫人。 苏夫人放心不下，再怎么说秦笑嫣也是一个弱女子，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怎么办。 她派人打听一下秦笑嫣去哪了，知道她的下落也好放心一些。 可是苏夫人派出去的人都没打听到任何消息。 秦笑嫣的脸确实好得差不多了，若不是突然出了北厉的事，苏夫人定是会找她谈话，问她最后的决定。 若她执意回庵堂，就派人好好送回去，保证她的安全。 可没想到北厉入侵，苏闻洲受重伤等消息传回来，苏夫人一时也没能顾得上秦笑嫣。 等反应过来，就收到她不告而别的消息。 苏若锦沉思一下，“娘，以秦笑嫣的教养与为人，一般情况下是做不出不告而别之事的。” “是啊，所以我才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放心不下，让人去找的。”苏夫人也有些奇怪。 再怎么说，秦笑嫣也曾是大家闺秀，定是知道如此很无礼。 “而且我看她写的信工工整整，并不像急切之下写出来的，定是想好才这样做的。” 若非秦笑嫣是住在将军府，不会有什么人敢不要命乱闯将军府，苏夫人都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挟持了。 “娘，我想我知道秦姑娘去哪了。”苏若锦沉吟一会说道。 之前她忙着研究炸药，一时也不顾不上秦笑嫣这边的事。 现在娘再次提起，苏若锦像是想到了什么。 “啊，她去哪了？” 苏若锦缓缓吐出两个字，“漠寒。” 苏夫人一愣，随后也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她去找闻洲了？！！” 苏若锦点点头，“娘，等着吧，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若秦笑嫣真到了漠寒，不仅是萧彦初的人，就算是烟罗也会第一时间给她传回消息的。 苏夫人一脸无奈，之前她是没反应过来，现在经小锦提醒，她也明白了，“哎，你说这事闹得。” 苏若锦反而笑着宽慰苏夫人，“娘，也不一定是坏事。你别担心，有萧彦初在，秦姑娘不会有事的。” 苏若锦想通后，也不着急了。 有时候患难才能见真情，就看这次秦姑娘和三哥的造化了。 此时，通往庆城的道路上，一匹马在疾驰。 “驾——！！”清脆的女声响起。 狂奔的马儿身上坐着一位戴着幂篱的女子，她手中不停挥打着皮鞭，催赶着马儿快点前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笑嫣。 正如苏若锦预料，苏闻洲受重伤之事传回府后，苏夫人晕倒，府里乱作一团。 秦笑嫣因为在后院小佛堂礼佛，倒一时没发觉异样。 直到不久前，秦笑嫣觉得自己的脸快好了，出了小佛堂，准备向苏夫人辞行。 无意中从前院打扫的小丫鬟们口中听到，苏夫人因担心三公子晕倒一事。 秦笑嫣脸色一变，询问之下才知苏闻洲在漠寒身受重伤，不知何时能醒。 秦笑嫣立马转身回了佛堂，捻动佛珠，敲起木鱼，念诵经文替苏闻洲祈福。 却不想，曾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经文，此时念诵起来频频出错。 越慌，错的越多。 念着念着，眼泪从秦笑嫣脸颊滑落。 不，不，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秦笑嫣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字。 一整晚，秦笑嫣梦里全是苏闻洲浑身是血站在她面前的样子，她直接被吓醒，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秦笑嫣就这样枯坐在床上半宿，直到天蒙蒙亮。 她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猛地起身，一气呵成写下一封信，背上包袱悄悄离开了苏府。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可若非如此，苏夫人定不会同意她只身前往北厉的。 可她不能再傻等在大楚了，她要亲眼看到苏闻洲平安才能心安。 “站住，干什么的？！”秦笑嫣思绪被一声厉喝拉了回来。 第613章 把她抓起来 秦笑嫣在渝林长大，对前往北厉的路相对熟悉，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不过她比萧彦初他们出发得晚，萧彦初是带着一千精兵，昼夜不停骑马赶往漠寒。 他们早到一天，就能早一天收复漠寒，不让漠寒百姓受北厉人欺辱。 到了庆城，萧彦初又召集了之前苏家军的将士们，跟他一路冲到漠寒，趁夜偷袭了漠寒北厉军营。 有阿锦研制的炸药在身上，哪有不成功的。 北厉受硫磺数量限制，大楚可不受限。 大楚硫磺产量是九洲国家之中最多的。 不过即使如此，萧彦初也在离开时下令全大楚禁售硫磺，以防止有人把硫磺偷卖给北厉。 有些人为了钱，国家大义是可以抛诸脑后的。 秦笑嫣是被庆城守卫喝住的。 萧彦初带着先头兵前往漠寒，剩下的漠寒边军休整后，也陆续离开了庆城前往漠寒。 军中受伤严重的将士们都留在了庆城接受医治，庆城离边境有一定的距离，相对安定，医疗条件也要好一些。 有着这些将士们在，庆城的防御也加强了，百姓出入都得查验。 秦笑嫣忙下了马，“这位军爷，我是路过庆城，入城休息一晚就走。” 守卫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笑嫣，“你要去哪？” “我要去漠寒。” 一听到秦笑嫣要去漠寒，几个守卫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出现狐疑。 现在谁还不知漠寒兵荒马乱，普通百姓躲都还来不及，谁会主动去那边。 而且还是秦笑嫣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摄政王之前可是交代，宁抓错，不过放，任何可疑之人都要抓起来，审一审。 “来人，把她抓起来！”守卫一声令下，其他守卫冲了过来，抓住了秦笑嫣。 秦笑嫣不知道他们为何抓自己，不断挣扎，“放开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抓我，放开我。” “别嚷嚷，到了府衙再说。” 不管秦笑嫣如何争辩，也没人理她，直接把人带到了庆城府衙大牢里。 “大人，这女子要孤身前往漠寒，很是可疑，我们就把人带来了。”几名守卫向一位正在审案的男子说道。 男子点点头，“辛苦了。”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秦笑嫣，表情一愣，“秦姑娘？” 秦笑嫣看着眼前的男子也愣住了，“苏大人，怎么是你？”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苏远川。 苏远川放心不下三哥，主动向皇上请缨跟着王爷一同赶往漠寒。 萧彦初去了漠寒，把苏远川留在了庆城，让他帮忙看着点。 毕竟庆城里受伤的将士人数不少，整个庆城多少因为漠寒边军的到来，有些混乱，需要有人盯着。 现在苏远川看到秦笑嫣也有些奇怪，秦姑娘此时不是应该待在家中小佛堂里吗？ 苏远川马上想到在家里的时候，三哥对秦姑娘显然与众不同，他们几个兄弟都看在了眼里。 所以秦姑娘只身前往漠寒是为了...... 想到这，苏远川直接就问：“秦姑娘这是专门来找三哥的？” 秦笑嫣被人直接说出心思，脸忍不住红了。 一个姑娘家不远千里来找一位男子，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秦笑嫣想到苏闻洲还不知伤得如何，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忙点了点头，“是的，苏大人，苏将军他如何了？ 他人可是在漠寒，还请苏大人行个方便，让守卫放我离开前去漠寒。” 苏远川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秦姑娘，你要找三哥，倒不用去漠寒了。” 这话在秦笑嫣听来，犹如晴天霹雳。 苏大人让她不用去漠寒了，难道苏闻洲他...... 她这样赶过来，终究还是来不及吗？ 秦笑嫣眼泪瞬间下来了，反倒吓了苏远川一跳。 他立马反应过来秦姑娘可能是误会了。 “哎哎，秦姑娘你别哭啊，我的意思是三哥受了伤，现在正在庆城里休养呢，你要找他，自是不用去漠寒了。” 秦笑嫣愣住了，随后就是狂喜，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一把抓住苏远川，“苏大夫，苏将军他在哪？” 苏闻洲在哪？ 当然是在县令家后院里了。 烟罗一路跟着萧彦初他们先行赶到了庆城，现在主要由她负责治疗照顾苏闻洲。 烟罗看到苏闻洲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整个人全身上下被纱布包得像个粽子，昏迷不醒，只能由下人每天强行给他喂点稀粥，还有含着参片吊着一口气，全身还发着高热。 把纱布拆下后，就见苏闻洲全身皮肤没一块好的，都是斑驳的烧伤痕迹，很多地方还露出渗血的红肉。 四肢皮肤大片脱落，被炸药灼伤的肌肉，泛着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全身长满各种烧伤后的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破了，淡黄的脓水流了出来，发出难闻的味道。 当烟罗拆开苏闻洲头上的纱布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苏闻洲原本清隽帅气的面容，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紧闭的双眼眼睑处是触目惊心的黑红色，头发眉毛都被烧得精光，全脸全是黑红白黄颜色相交的烧伤痕迹，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水泡。 这还是已经救治过的情况，烟罗已经不敢想象当初苏将军受伤的那一刻，他得有多疼啊。 烟罗这时也庆幸小姐没跟着过来，不然看到苏将军这副模样，小姐不得伤心成啥样。 孕妇太过伤心是会影响胎儿的。 烟罗经过最初的伤心，立马收敛了情绪，开始替苏闻洲诊治。 她知道现在伤心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把苏将军性命保住。 只要命保住的，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医治。 还好来之前，小姐已经大致和烟罗讲解了被炸药伤到后会有什么症状，该如何治疗。 小姐让天医阁送来了所有能应对这些症状的药材，千年的冰霜果也拿来了，这是治疗烧伤最好的药。 有了这些，烟罗医治起来，倒也还算顺手。 她替苏闻洲施完针，调好药膏替苏闻洲涂抹了全身，又开了药方让人煎了药，喂苏闻洲喝下。 烟罗明白苏将军对小姐的重要，不敢松懈半分，这一刻男女大防早被烟罗抛在脑后，只牢牢记得小姐说过大夫眼里无性别。 余下的几天，烟罗都守在苏闻洲旁边，直到第五天苏闻洲终于退了高热，烟罗才算松了口气，给小姐发去了消息，以免她担心。 苏将军这条命终是保下了。 此时，烟罗正端着煎好的药准备进入苏闻洲的房里，就看到苏远川带着人进来了。 看到来人，烟罗很吃惊，“秦姑娘，你怎么来了？” 第614章 恐会有损姑娘清誉 “我来看苏将军，烟罗姑娘，辛苦你了。”秦笑嫣眼里含泪，她已经听苏远川大概讲述了苏闻洲受伤的过程。 苏闻洲上战场，从来都是带头冲在前，护住身后的兄弟们。 对于北厉有炸药这事，他根本没有提防，直接骑马踩在了炸药上，被炸飞了出去。 秦笑嫣对炸药没有什么概念，但能把人炸飞出去，威力也可想象。 她不敢想象那一刻苏闻洲能有多疼。 烟罗看着秦笑嫣清瘦的脸庞，一脸的风尘仆仆，瞬间懂了。 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秦姑娘也算重情重义了，知道苏将军受重伤不远千里赶了过来。 思及此，烟罗对秦笑嫣好感也多上几分，之前她一直觉得秦笑嫣太过磨叽，扭捏。 明明自己心里有苏将军，还非要说要去庵堂陪青灯古佛一生，一点也不像小姐般坦荡。 烟罗很早就跟着苏若锦，心里早把苏若锦视为自己的偶像。 偶像说的、做的才是对的。 她从未在苏若锦身上看到什么扭捏，小姐从来都和她说，人一生是为自己而活，要过得坦荡。 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就应该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该为了别人的眼光束缚自己。 不管是苏将军、小姐，苏夫人甚至是苏家所有人都不介意秦笑嫣的出身，反而是她自己一人在那别扭。 现在看到秦笑嫣终于鼓起勇气主动来找苏闻洲了，烟罗当然也不会阻止。 “秦姑娘，苏将军在里面，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伤得很重。” 说完，烟罗推门而入。 秦笑嫣紧跟其后。 她看到苏闻洲被包得如粽子一般，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显然人还在昏迷。 可就算露出的这双眼睛，眼睑上也是伤。 一瞬间，秦笑嫣只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死死咬紧下唇，眼泪大滴大滴滑落。 秦笑嫣的反应在烟罗预料之中，她现在也没空安慰秦笑嫣，坐到了床旁，准备给苏闻洲喂药。 秦笑嫣见此，忙出声道：“烟罗姑娘，可否让我来给苏将军喂药。” 烟罗回头看了眼秦笑嫣，“秦姑娘，也不是不可以，但苏将军现在身上不可沾染一滴水，包括泪水，你能保证你不流泪了？” 秦笑嫣忙抬手用衣袖擦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我可以！” 烟罗起身，把碗递给了秦笑嫣，“那就有劳秦姑娘了，我去给苏将军配药膏。” 秦笑嫣接过药，坐在床旁，看着苏闻洲的模样，她又想哭了。 可想到烟罗的叮嘱，她死死咬着嘴唇，绝不让眼泪掉下来，轻轻把药喂到苏闻洲唇边。 见此，烟罗和苏远川退出了房间。 苏远川问道：“烟罗姑娘，我三哥的伤势如何了？” “苏大人，请放心，有小姐事先准备的药材，苏将军已经退热，性命已无忧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了。” 听到此，苏远川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下了。 之前烟罗和他说过，若是苏将军高热持续不退，神仙也难救。 “不过，苏将军伤得实在太重，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之前的容貌了。”烟罗据实说道。 虽说有龙鳞草这样的奇药，可苏闻洲伤成这样，烟罗也不敢肯定能修复苏闻洲全身的皮肤。 苏远川轻叹了一口气，“三哥伤得这样严重，能保下一条命，已是不易。男儿身上有些伤也没什么，辛苦烟罗姑娘了。” “苏大人，太客气了，其实真正治好苏将军的是王妃，不是我。若没有王妃教授我治疗炸药烧伤的方法，没有王妃提前备上如此多的珍贵药材，我也没这个能力。”烟罗坦诚说道。 虽然小姐不能前来，可若非小姐提前备好这些，烟罗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是救不回苏将军的。 苏远川点点头，“是啊，小锦是我们苏府的福星，还好她回来了。” 烟罗朝苏远川行礼，“苏大人，我得去给苏将军调制敷药了，若将军有什么变化，我会及时通知苏大人的。” 苏远川微微颔首，“有劳了。” 待烟罗端着调好的药膏来到房里，就见药碗已空放在了一旁，秦笑嫣坐在床旁一动不动看着苏闻洲，眼里全是悲伤。 烟罗来到床旁，对秦笑嫣说道：“秦姑娘，得麻烦你离开一下，我需要给苏将军全身换药了。” 秦笑嫣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烟罗姑娘，我能看着吗？” 烟罗转过头看着她，表情有些古怪，“秦姑娘，你确定要看？恐会有损姑娘清誉。” 秦笑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看着换膏药，怎么和她清誉扯上关系了。 “秦姑娘，苏将军纱布下是没有穿衣的，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看了苏将军的身子，岂不是影响姑娘清誉了。”烟罗直言不讳。 秦笑嫣一愣，她只在意苏闻洲的伤，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从小娘亲就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间只要有肌肤相亲，就得成亲，更别说自己看到苏闻洲的全身。 泰笑嫣耳朵一红，但还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烟罗姑娘不也是女子，你都不怕，我也不怕。” 烟罗轻笑一声，“秦姑娘，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大夫。大夫眼里，无男女之别。” 秦笑嫣不说话了，烟罗看了她一眼，“还请秦姑娘出去吧，虽说苏将军是男子，想来他也不希望平白被别的女子看去了身子。” 说完，烟罗也不再管秦笑嫣，准备给苏闻洲换药膏和纱布。 虽说府衙也有下人，可苏闻洲的伤太重，照顾起来要特别注意，烟罗不放心交给下人。 “不，烟罗姑娘，我不怕，我要留下来。”秦笑嫣声音响起，带着坚定。 烟罗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秦姑娘想好就行。”开始动手给苏闻洲拆纱布。 其实烟罗有故意让秦笑嫣误会的意思，纱布下的苏闻洲还是穿着亵裤的，只是裤子被剪短了一些，方便大腿敷药。 秦笑嫣在看到完全撕下纱布后的苏闻洲，吓得后退了几步，眼泪喷涌而出。 她知道苏闻洲受伤严重，可当她亲自看到苏闻洲这一身伤的时候，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他得有多疼啊。 接下来烟罗的话，让秦笑嫣有些站不住，要不是扶着屋里的桌子，她应是脚软，倒在地上了。 第615章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烟罗注意到了秦笑嫣的动静，手里动作不停，“苏将军伤得很重，就算现在没有性命之忧，可待伤好后，他大概率也恢复不了以前的容貌了，甚至连一些基本的表情都做不了。” 秦笑嫣一时接受不了，曾经那个风光霁月的翩翩少年将军，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如今却被毁容。 他要是醒来，知道这些消息，该有多难过啊。 烟罗拆了纱布，轻轻替苏闻洲清理着创口，“大概明后天苏将军就能醒来了，到时候这些伤口会让他无比疼痛，唉。” 烟罗发现秦笑嫣突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脸上的眼泪也收了，只有眼睛还红肿着。 “烟罗姑娘，你教我如何给苏将军换药吧，以后这些事我来做。” “你确定？” “我确定！我秦笑嫣这辈子生是苏将军的人，死是苏将军的鬼，不论是为妻还是为奴为婢，此生绝不离开苏将军，也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秦笑嫣语气坚定。 “行，那我教你。”烟罗开始仔细教着秦笑嫣。 这事本来也不难，只是要细心，秦笑嫣学得很仔细，待学会后就接过了烟罗手里的药碗。 “烟罗姑娘，我知道你最近为了照顾苏将军也辛苦了，这事交给我吧，你去休息一下。”秦笑嫣哪会看不出烟罗眼下的黑青。 想想都知道，为了照顾好苏闻洲，烟罗定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烟罗也不推辞，站在一旁看着秦笑嫣操作，确定没问题后，才坐到一旁。 待上完药，她又教秦笑嫣如何给苏闻洲裹上纱布。 一切结束后，加上第一次做，秦笑嫣很紧张，弄得一身是汗。 “秦姑娘，以后就由你负责照顾苏将军了，他擦的药膏，喝的药，我都会让人准时送来，需要施针时我再来。”烟罗交代着。 有人照顾苏闻洲，她可以抽出身去替其他重伤的将士们看诊了。 虽然有军医和庆城医馆的大夫在替他们诊治，可烟罗相信他们的医术绝不如自己。 此时的烟罗也没发现，自己行事作风，甚至是想法都越来越像苏若锦。 第三天，苏闻洲醒了。 他缓缓睁开模糊的眼睛，看到一张自己曾在梦中梦到过无数次的脸，苏闻洲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秦笑嫣看到苏闻洲睁开眼睛，激动着跑了出去，“烟罗姑娘，烟罗姑娘，苏将军醒了，苏将军醒了！” 烟罗忙跟着秦笑嫣来到苏闻洲房里，替他诊了脉。 “苏将军脉象稳下来了，剩下就是慢慢恢复了。” “我......”苏闻洲在看到烟罗后，也慢慢找回了意识，知道自己确实还没死。 想开口，就觉得嗓子无比疼痛，声音干哑得如风烛老人，声音很小，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苏将军，你没事了，只要好好静养，定可恢复。”烟罗说道。 “谢......”苏闻洲想要道谢，只说了一个字就觉得全身疼痛。 “苏将军，你的嗓子也受了伤，暂时不能说太多话。”烟罗解释道。 苏闻洲缓缓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了一旁已红了眼眶的秦笑嫣身上。 “最近都是秦姑娘在照顾你。” 烟罗对秦笑嫣说道：“秦姑娘，我去调药膏，麻烦你照顾一下苏将军。” 秦笑嫣忙点头，“好的。” 烟罗走后，秦笑嫣擦了下眼角，坐到床旁，“苏将军，你渴了吗？我给你喂点水。” 秦笑嫣起身倒了杯水，用小勺小心翼翼喂给苏闻洲。 苏闻洲微微张唇喝下了，待一小杯水喝完，他才感觉嗓子难受缓和了一些，努力开口道：“秦......秦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重伤，不放心，就来了。” 这几天秦笑嫣也想明白了，既然自己决定这辈子跟着苏闻洲，也不再有什么顾忌。 “辛苦......你了。” 这时，烟罗走了进来，把药膏交给秦笑嫣，“秦姑娘，我还要去医馆那边，苏将军就交给你了。” 秦笑嫣很自然地接过，“烟罗姑娘，你就放心吧。” “嗯。”烟罗也不啰嗦，转身离开了。 秦笑嫣轻轻拉下盖在苏闻洲身上的薄纱被，开始给他解纱布。 待解到腰部时，苏闻洲突然出声，“秦......秦姑娘，换......换人来吧。” 虽说苏闻洲现在脸上全是烧伤的痕迹，看不出脸色，可秦笑嫣就是知道他脸红了。 秦笑嫣笑笑，手上动作没停，语气也变了。 “苏闻洲，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你，你身上哪里我还没见过了？之前我不敢接受你的心意，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可这次听闻你受伤，我一瞬间只觉得天塌下来了，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既然来到了漠寒，来到了你的身边，我就不打算离开了！” 苏闻洲第一次听秦笑嫣直呼自己的名字，再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秦笑嫣吗？ 在他呆愣的时候，秦笑嫣已经解开了他全身的纱布，开始小心翼翼给他上药，从头到脚，再熟练地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脸上却带着笑，“你的伤好得很快，王妃准备的药真是管用。” 苏闻洲只觉得自己脸烧得滚烫，“你......你......”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艻闻洲，你是想赶我走？”秦笑嫣板起了脸。 “不......我不是.......这个意，咳，嘶~”苏闻洲急着想说清楚，却不想说太快，咳了一下，引发了全身疼痛。 秦笑嫣急得忙上前替他检查伤口，还好，没事。 “苏闻洲，你已经被我看完了，这辈子别想甩了我。你是不是真不想要我，那待你好了，我立马剃度出家！”秦笑嫣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不，不,我要......咳，我要......嘶~”苏闻洲听到秦笑嫣这样说，急得想起身，又牵动了伤口。 秦笑嫣忙坐了下来，轻轻拉着他的手，“闻洲，我心里一直有你。 你不知道，在我知道你也心仪我的时候，我激动得一晚没睡着。 可我曾经是青楼女子，自觉配不上你这个少将军，才拼命阻止自己靠近你，对你的心意，我只能藏在心底，假装对你不在意。 这次漠寒之行，看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你，我也想开了。 人生苦短，我们何必自己为难自己，何不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呢。 我喜欢你，就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闻洲，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第616章 他更喜欢了 之前是苏闻洲追着她秦笑嫣，那现在就轮到她追着他。 他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就由她来走又何妨。 苏闻洲只觉得眼底有些温热，这真是之前的秦笑嫣吗？ 不过，这样的秦笑嫣....... 他更喜欢了。 “我......我愿意。”苏闻洲用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秦笑嫣笑了，笑中有泪，只是不同之前，这次的泪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苏闻洲没事了。 太好了，她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可我......这个样子......”苏闻洲突然想到自己受这样重的伤，就算恢复好，也可能是毁了容，他怕连累了秦笑嫣。 秦笑嫣似是早就知道苏闻洲会如此说，再次轻轻握住苏闻洲的手。 “闻洲，你别忘了王妃的医术有多高，你难道不相信她吗？王妃定会让你和以前一样的。而且我喜欢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变成啥样，都是我秦笑嫣一辈子认定的人！” 苏闻洲忍不住反手握住秦笑嫣，“笑嫣......”一个称呼胜过千言万语。 “嘶~~”苏闻洲这一动，剧烈的疼痛传来，秦笑嫣急得忙拉下他的手，嗔怪道：“叫你乱动，疼了吧，活该。” 说完她低下头给苏闻洲吹了吹手，“从小我哪疼了，娘就会告诉我，吹吹就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嗯~~”苏闻洲看着在努力给他吹吹手的小姑娘，眼里全是温柔，身上的伤疼在这一刻也消失了。 苏远川回到府衙，正准备来看看三哥，结果就看到这一幕，他先是惊讶，随后脸上带着笑，轻轻转身离开了。 如此，娘应该放心了。 苏夫人收到苏远川的来信后，脸上带着笑，把信递给了来苏府看她的苏若锦。 苏若锦其实已经收到了烟罗的信，了解了三哥的情况。 不过从烟罗的角度自不好太过于八卦苏将军的事，苏闻洲和秦笑嫣之间的进展自没有四哥写得详细。 苏若锦看完也笑了，“娘，你现在大可放心了，三哥的身体没大碍了，至于容貌，女儿尽力让他恢复，到时候我们苏家又要有喜事了。” 苏夫人叹了口气，“这个秦姑娘倒果然刚烈，竟然不顾一切去找老三，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三哥。”苏若锦说道。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秦笑嫣则是反其道而行，三哥有难，她不但没跑，还追了过去，这样的三嫂，她是愿意认的。 “你说的是，漠寒已经收回，大楚也有了和北厉对抗的炸药，想来彦初很快就能回来了。”苏夫人说道。 “嗯。”苏若锦点点头，但她知道萧彦初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漠寒才刚收回来，还需要有人镇守稳定下来才行。 至少在三哥恢复之前，或者说没找到合适的人之前，萧彦初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这时苏慕瑶端着一些茶点过来了，“娘，大姐姐吃点茶点。” 一旁的邓嬷嬷忙上前接过苏慕瑶手里的托盘，“二小姐，仔细你的手。” 苏夫人也忙说道：“你的手都还没完全好，怎么就开始端东西了。” 苏慕瑶有些不好意思，苏若锦笑着替她解释，“娘，是我让慕瑶做这些事的，她的手虽不能提重物，但适当做些锻炼，反而有助于恢复。” 听到小锦这样说，苏夫人算是放心一些，“那行吧，但还是要小心些，太重的千万不能提，听到没？” “慕瑶记下了。”苏慕瑶当然不会辜负苏夫人的这份好心。 “娘，我天天在府里也闷得慌，我和慕瑶出去走走。”苏若锦说道。 “行，让暗卫跟着。”苏夫人也知道把小锦一直拘在家里也不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好。” 萧彦初把暗卫都留了下来，现在苏若锦去哪，这些暗卫都会在暗中跟着，既能保护王妃，也不会影响王妃做事。 出了苏府，苏慕瑶还是小心搀扶着苏若锦。 “慕瑶，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做什么？”苏若锦问道。 这一问倒把苏慕瑶给问懵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从小苏慕瑶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在她心中，女孩子及笄后就会嫁入夫人，从此以夫为纲，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相公和孩子有出息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荣耀了。 至于自己想做什么，苏慕瑶却从没想过。 看着慕瑶有些呆呆的样子，苏若锦笑了，换了个问法，“那你有没有什么心愿呢？像我就想待大楚一切安定后，就和彦初四处走走，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永远禁锢在一府之中。” 苏慕瑶听到大姐姐这样说，脑海里不由浮现能游走四方的画面。 之前邓意带她到过漠寒，漠寒与北厉接壤，相比起大楚，漠寒的风景与北厉更为相似。 那种大漠孤烟的感觉，让从未出过京城的慕瑶，多少有些震撼。 若能像大姐姐所说，能与心爱之人游历四方，那是多美好的画面啊。 “或者慕瑶你不喜欢四处游走？”苏若锦问道。 自己喜欢到处走走看看，不代表别人也喜欢，毕竟也有很多人就喜欢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不不，大姐姐，若有机会，慕瑶也想和大姐姐一样到处走走。”苏慕瑶忙说道。 “好啊，那到时候我去哪，把你带上。”苏若锦笑道。 “多谢大姐姐。” 两人正走着，一个小厮走到两人面前行了礼，指了指一旁的酒楼，“王妃，苏小姐，我们世子想请两位上楼坐坐。” 上楼？ 苏若锦看向一旁的酒楼二楼，就见沈豫在楼上冲着她们招手。 原来是沈世子。 “行吧，慕瑶，我们上去坐坐。”苏若锦笑笑，她哪会不懂沈豫的心思。 大姐姐同意了，苏慕瑶自不会说什么。 来到楼上，小二已经上了一桌饭菜。 “王妃，苏姑娘，我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沈豫说道。 待苏若锦和苏慕瑶坐下，苏慕瑶细心照顾着苏若锦，不停给她夹菜。 苏若锦打趣道：“慕瑶，你这是要把桌上的菜都夹给我了啊，我哪吃得完，也给沈世子夹一些吧。” 苏慕瑶闻言小脸红了红，“大姐姐有了身子，自是不一样的。” 沈豫也说道：“是啊，王妃怀着小世子，当然要多吃些。” 苏若锦看到两人脸都有些微红，笑着不再拿他们打趣，只是看向沈豫，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沈世子，那事办得如何了？” 第617章 苏慕瑶的兴趣 沈豫点点头，“已经在造了，王妃可想去看看？” “好，吃完饭，我们去看看，有些地方可能需要改进一下。”苏若锦回道。 苏慕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她也很乖巧，大姐姐不说，她也不问。 大姐姐想让她知道的，自然会告诉她。 吃完饭，王府的马车已经候在楼下了。 “慕瑶，走，大姐姐带你看个好东西。”苏若锦带着苏慕瑶一起上了马车。 苏慕瑶不知道大姐姐要带她去哪，眼里充满了好奇。 大姐姐说有好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慕瑶，你对沈世子感觉如何？” 到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苏若锦随意问了下。 听到大姐姐这样问，慕瑶不自觉想到之前沈豫对自己的照顾，脸瞬间红了，“大姐姐，沈世子.......他人挺好的。” “我当然知道他人好，我是问你对他的感觉。我可是听说安国侯夫人最近在替世子相看姑娘，你若是不愿意，我就让娘把这消息透给安国侯夫人，不然人家上门来，娘会有些为难。”苏若锦笑道，慕瑶这表情可和当初她提到邓意时可完全不一样哦。 苏慕瑶闻言脸色微变，忙说道：“大姐姐，你别和娘说。” 苏若锦脸上笑容瞬间大了。 她是过来人，哪还不明白慕瑶的心意，就是想逗逗自己这个妹妹。 看着苏若锦脸上戏谑的表情，苏慕瑶反应过来大姐姐是在逗自己，脸更红了，“大姐姐，你逗我。” “慕瑶，你曾和我说，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不用我说，你应该就知道了吧。” 苏慕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拽着手里的帕子，声若蚊蝇，“大姐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确实一想到沈公子就有些脸红心跳，刚才你说让娘拒绝安国侯夫人，让他娶别人，我心里就有些难过。” 苏若锦抬手轻轻摸了摸苏慕瑶的头，“傻孩子，这就是喜欢，若你愿意，待安国侯夫人上门，我让娘就同意了。” 苏慕瑶头更低了，似有若无的点了点头。 这时马车停了，“王妃，到了。” 苏若锦下了马车，眼前这地看着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有不少木匠在忙碌着，地上放着许多零零散散的木板，或者组装起来的东西。 跟着苏若锦下车的苏慕瑶，看到这些东西，完全不知道是干嘛的。 这就是大姐姐说的好东西吗？ 沈豫走了过来，“王妃，苏姑娘，这边。”他在前带着路，苏若锦和苏慕瑶跟在身后，来到了仓库一旁一间稍小的屋子里。 里面正有几名工匠师傅围着桌子看着一张图纸。 看到沈豫进来，所有人都转身行礼，“见过沈世子。” “嗯，这是摄政王妃，苏二小姐。”沈豫介绍着。 大家也纷纷向两人行礼，苏若锦点头示意，随后走到了桌子旁，看着桌上的图纸。 “京城不临海，我们只能先在这制作部分东西，再送往海边把船搭建起来。”沈豫说道。 苏若锦点点头，确实只能如此。 这时苏慕瑶才看清桌上是一张大船图纸，还配有各部件图。 她有些惊讶。 大姐姐要造船？ 她要造船干嘛？ 沈豫在一旁给苏若锦讲着造船进度。 自从上次苏若锦和萧彦初坦诚了自己的秘密，说了大和国之事，萧彦初就把造船这事交给了沈豫负责。 对萧彦初来说，有些事总要未雨绸缪。 这万一大和国和小锦所说的后世的樱花国真是一样呢。 图纸是苏若锦在大楚原有的造船技术进行改进的，一些工匠师傅也说了下在建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苏若锦和他们讨论解决办法。 苏慕瑶震惊于这一切后，不由自主慢慢走出了屋子，走到了仓库，看着工匠师傅们建造出来的东西，眼里闪闪发光。 这太有趣了。 她真没想过原来船是这样建造的，看似一块块木板最后拼凑出来就能成为一艘大船，太奇妙了。 待她再次回到屋里，认真听着大姐姐和师傅们说的东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听得懂。 随后苏慕瑶就听入迷了。 待苏若锦结束和师傅们的探讨，一转头，就看到慕瑶正出神地看着大船的设计图。 “慕瑶。”苏若锦轻唤一声，发现慕瑶没反应。 她有些奇怪，又轻唤了一声，“慕瑶。” 慕瑶这才反应过来，“啊？大姐姐。” 苏若锦有些奇怪，“你看什么这样入迷。” 就苏若锦理解，普通的姑娘看到这些密密麻麻各种标记的图纸，早就头晕了，哪会看得入迷的。 “大姐姐，我只是觉得这些图纸太过奇妙了，一个个灵巧的部件，最后却能拼成一条大船。”苏慕瑶说的时候，苏若锦发现她眼里的亮光。 “你对这些有兴趣？” “嗯。”苏慕瑶遇到爱情会有一丝迷惑，可现在苏若锦问她这造船工艺图纸，她却毫不犹豫确定自己很喜欢。 苏若锦眼里闪过若有所思，试探着问，“若我让你参与到其中，你可愿意？” 苏慕瑶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苏若锦的手，“大姐姐，我真的可以吗？” 随后苏慕瑶又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消失了，放开了苏若锦的手，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不行，我是个女的。” 从古至今，苏慕瑶从未听过有哪个女子能进入这一行的。 一旁偌大个仓库和这个屋子里，全是男子，女人只是出现在厨房里，给工人师傅们做饭。 “慕瑶，这世间，男子女子有何不同？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身体结构和气力上的天生不同罢了。 造船或者说是建造房屋之类的事情，并不是仅凭力气就能做成的。 就如这造船，若没有这图纸规划，木匠们也造不出来。 况且，就算我允许你过来，你也只能是以学徒的身份学习，也并非让你直接就来造船。 不过，你若真不愿意，也不勉强。”苏若锦说道。 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思想，对女子束缚很大，想让人一时转变观念很难。 而且建造这个行业，总得来说确实也需要体力，就算自己不用亲自动手，但造个东西不得天天盯着，很是辛苦，她也不想慕瑶太过辛苦。 “不，大姐姐，我愿意，我愿意！”苏慕瑶忙抬起头说道，生怕苏若锦反悔。 她想到之前在马车上，大姐姐问过她，想做什么。 当时的她确实没有任何想法，想着能和大姐姐一样四处走走看看已是满足。 可如今大姐姐居然告诉她，她可以有机会去学习建造大船，甚至和建造有关的东西，突然觉得世界向她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苏慕瑶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若她错过这次机会，她会后悔的。 大姐姐在苏慕瑶眼中是全能的，什么都懂，甚至连大姐姐身边的烟罗也是精通医术。 她是大姐姐的妹妹，她不能给大姐姐丢脸，她要学习造船！ 苏慕瑶虽不知道大姐姐要造船到底要用在什么地方，可她想帮上大姐姐。 此时的苏慕瑶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她的人生，而且是全大楚所有女人中独一无二的人生！ 第618章 邓意奇怪的地方 苏若锦难得看到慕瑶如此坚定，很是替她开心。 女子这一生，除了相夫教子外，应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出路，而非只能被困于后宅之中。 “好，那你就每天过来向师傅们学习，若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 苏若锦本想说‘你可以来问我’，可念头一转，“你可以问沈世子和师傅们，沈世子，慕瑶就交给你了。” 沈豫听到苏慕瑶居然想学造船，有些惊讶。 京城的贵女们，谁不是一天到晚研究花艺、茶艺、琴棋书画、制香，最多就是和自家母亲学习如何掌管中馈，谁会对造船这种在世人眼里的粗活感兴趣。 不过沈豫在看到王妃同意后苏慕瑶的开心，也笑笑。 罢了，慕瑶喜欢就让她学，反正有自己在，难不成还真会让慕瑶吃苦不成。 就让她玩玩吧，待她玩够了，回去就是了。 有他护着，哪怕在这个全是男人的工地上，也不会有什么事。 想到这，沈豫笑着对苏若锦说：“还请王妃放心，我定会好好带慕瑶的。” 此时的沈豫，还不知道，今后的慕瑶会如何令他或者说令所有人震惊。 在回府的路上，苏慕瑶显然还有些激动，不停问着苏若锦和造船有关的事。 苏若锦也是很有耐心地把自己知道的和慕瑶说了。 苏慕瑶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忐忑，“大姐姐，母亲会不会不同意我来做这事。” 苏夫人从小把苏慕瑶当大家闺秀来培养，温柔贤惠。 结果自己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要去造船，身边全是些木匠、工匠，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苏慕瑶担心母亲会反对。 “没事，待回去我去和母亲说。” “谢谢你，大姐姐。”苏慕瑶拉住苏若锦的手，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大姐姐，我知道京城很多人都在私下说我是苏府冒牌女儿，待你这个真正的苏家嫡女回来后，我就会被赶出门。 当初邓意也不停和我说，有你，我就会成会一个人人嫌弃的可怜虫，想要诱我背叛苏家。 可是只有我知道，大姐姐，你不是慕瑶的敌人，慕瑶的人生不会因为你回来变得悲惨。 大姐姐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不会束缚我，嫌弃我，反而会鼓励我，支持我做想做的事。 谢谢你，大姐姐。你不但是苏家的福星，也是我的福星。” 苏若锦轻轻拍了拍慕瑶的手，笑道：“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是家人。” 这时，苏若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之前她就想问了，可碍于慕瑶当时的身体状况和情绪，她忍住没问，后面就给忘了。 现在慕瑶提起，她又想起来了。 “慕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当初是以邓意妾的身份进了邓府，以正常男人来说，为何他不碰你？” 要换别的女子，或许会以为苏若锦这样问，是有意提起过往，想要羞辱她。 可苏慕瑶知道大姐姐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其他目的，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大姐姐，说实话，当时我入邓府，确实已经做好了给邓意做妾的想法，这样才能真正接近他，打听到什么。 可他在怀疑我偷了布防图之前，对我算得上是彬彬有礼，并未有男女之间半点的僭越。 我当时真的以为他是想等着娶我入府，才会同我行周公之礼，所以没有想太多。” 苏若锦已经知道此邓意非彼邓意，不能以常理来算。 作为男人，美人在怀，居然能坐怀不乱，确实很难得。 “那邓意府里还有其他侍妾或者通房丫鬟吗？” “没有，邓意府里很干净，连他身边伺候的大多都是小厮，很少有丫鬟。大姐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苏若锦摇摇头，“我只是奇怪，不管是真邓意，还是假邓意，总归是正常男子，在大楚这个年纪的男子大多已娶妻，或者有妾室和通房丫鬟了。” 从常理上看，大家都知道苏慕瑶是给他做妾，他真要碰了慕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若说他真的喜欢上了慕瑶，对她尊重才会如此，可后面又对慕瑶下死手，并未有半点怜惜之意。 若慕瑶没被及时救出来，说不定就活不下来了，哪有什么情意可言。 苏若锦总觉得这人在这很古怪。 苏慕瑶也明白了苏若锦的意思，她之前只是觉得庆幸，现在也感觉到不了对劲。 可她也想不到原因。 “或者他有心爱之人，为她守身如玉呢，我看话本子都是这样写的。”苏慕瑶脑洞大开。 苏若锦笑道：“让你少看些话本子，都看魔怔了。” 苏慕瑶嘿嘿一笑，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算了，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他没碰慕瑶，总归是好事。 待两人回到府里，苏夫人知道慕瑶要去学造船，刚喝的茶差点吐出来，被呛得咳嗽。 苏若锦和苏慕瑶忙过去给苏夫人拍背顺气。 苏慕瑶看到苏夫人如此，一脸担忧和紧张，苏若锦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笑着对苏夫人说道： “娘，这有啥奇怪的，谁说女子就不能学造船了？慕瑶只是去学习如何造船，到时候是她指挥别人造船，又不是她真要自己去搬木头啊。” “小锦，可这造船的不都是男子吗？”苏夫人还是没回过神。 “娘，男子又如何？我若没记错，大楚历史上可也是出过女将军的，早些年，娘不是还陪着爹上过战场。再说了谁说女子不如男，男子能做的事，为何女子不能做？”苏若锦劝解道。 “话虽如此，可这造船会很累的。”苏夫人还是觉得这事和自己柔柔弱弱的二女儿不相搭啊，不想女儿受累。 “娘，沈世子也在呢，有他看着，慕瑶又能累到哪去。”苏若锦小声在苏夫人耳边说，随后给了苏夫人一个眼神。 苏夫人脑子转不过弯来了，怎么前一秒说慕瑶要学造船的事，后面又扯出沈世子。 “娘，我晚点和你说。”苏若锦补上一句。 苏夫人看着一脸紧张的苏慕瑶开口问道：“慕瑶，你真想学造船？” 苏慕瑶看了眼苏若锦，从大姐姐眼中看到了鼓励，她用力点了点头，“嗯，娘，女儿想。大姐姐一身医术令人称赞，我也想像大姐姐一样有自己擅长的东西。” “可是会很辛苦，你在外抛头露面，说不定会有许多流言蜚语。” 苏夫人也担心这一点，毕竟女子混迹男人中，指不定会有人说三道四。 慕瑶的性格偏柔弱，小锦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慕瑶也能做到吗？ 第619章 世间最好的女子 “娘，我不在乎，大姐姐说了，人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就不用怕那些闲言碎语。 若我们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中，那这一生到底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而活。”苏慕瑶掷地有声地说道。 苏夫人愣了下，随后抬手轻打了一下苏若锦，“看，你妹完全被你带坏了。” 以苏慕瑶以前的性子，哪会说得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受小锦影响了。 苏若锦笑道：“娘，这样的慕瑶不好吗？我们苏家女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呢。” 苏夫人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小锦，苏若锦搂着她的肩膀，“娘，就让慕瑶去吧，人活一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就凭慕瑶是我苏家二小姐的身份，谁又敢欺负她。” 苏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我说不过你们，慕瑶起来吧，那你自己注意一些，若是太累了，就不用去了。” “是，娘！”听到娘同意了，苏慕瑶笑得很是开心。 随后，苏夫人把苏若锦单独留下了。 “慕瑶和沈世子怎么回事？”苏夫人问道，她可没忘了小锦刚才给她递的眼神。 苏若锦把慕瑶和沈豫之间的事大概和苏夫人讲了一下，也说清楚了慕瑶和沈豫各自的心意。 苏夫人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脑子都有些不够用的感觉。 从慕瑶要去造船，再到自己这个安安静静的二女儿，居然心有所属了。 难怪之前她去靖安侯参加宴会时，安国侯夫人专门来找她聊天，言语之中有意无意打探慕瑶的意思。 当时苏夫人还奇怪呢，那天参加宴会的世家夫人有很多，很多也是彼此知根知底，互相聊聊自家儿女也是正常的。 可是因着慕瑶之前的名声，确实没有什么世家夫人来和自己聊他们家中嫡子。 有的也不过是一些庶子或者嫡次子，或者家世远不如苏家的夫人。 唯有安国侯夫人是个例外，苏夫人甚至都怀疑安国侯夫人是不是不知道之前苏家的事。 现在小锦这样一说，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所以安国侯夫人是因为沈世子的要求，来试探自己的意思？ “小锦，沈世子真不介意慕瑶之前的事？” 对于慕瑶对苏家的付出，苏夫人哪会不感动，就算这些世家夫人眼高于顶，碍于慕瑶之前的名声，看不上慕瑶，她也定要给慕瑶寻一份好亲事。 在苏夫人眼里，慕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配得上所有人。 只要慕瑶喜欢，对方人品好，哪怕现在出身低一些，苏家也能把人扶上去。 可她没想到中意慕瑶的居然会是安国侯世子。 “娘，你别忘了，慕瑶去邓府这事，沈世子可是比我们还清楚。” 苏夫人不禁点点头，“是啊，当初娘还求他能救救慕瑶。没想到沈世子是个是非分明之人，后院也很干净，如此看来，这门亲事倒也不错。” 安国侯夫人来找自己聊天时，语气里也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感觉，和普通世家夫人替孩子打听无一般。 看来世子也把其中关节和安国侯夫人说过了，安国侯府应也是赞同这门亲事的。 “嗯，若安国侯夫人那边再来打探，娘心里有底就好。” 苏若锦这样一说，苏夫人对苏慕瑶去学造船之事又放心了一分。 小锦说了沈世子也在，有他照看应该是无虞了。 苏夫人和苏若锦不知道的是，安国侯夫人自是知道之前苏慕瑶入邓府一事，最初并不同意这门亲事。 可沈豫依然坚持，扬言非苏慕瑶不娶，跪了两个时辰，安国侯夫人心疼儿子，忙找安国侯商议此事。 安国侯却比夫人看得远，苏慕瑶一事明面上是对她名声有些折损，可往大了看，这姑娘是为救苏府，算是大义之人。 仅苏慕瑶做的这事，苏家、摄政王府都会高看她几分，护她一生。 儿子娶了她，对儿子的帮助只会大不会小，他也同意了。 安国侯都同意了，安国侯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安国侯警告夫人，既然同意了这门亲事，表面上不得摆出高高在上的感觉，要好好对苏慕瑶，挑个吉日到苏府提亲。 安国侯夫人嘴上虽答应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就想着等苏慕瑶入府后，给儿子好好纳上几门妾室。 苏家不是说苏家女不嫁纳妾之家吗？ 她就是要给儿子纳几房妾室，苏家又能如何。 一个名声受辱的姑娘，能嫁给她儿子为正妻，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哪还能管她儿子纳不纳妾。 不过安国侯夫人也不蠢，安国侯的警告她是记在心里的，在没把人娶入门前，她自不会表现出来。 所以在苏夫人同意苏慕瑶去学造船的五天后，安国侯夫人带着媒婆亲自上门给儿子提亲时，以示重视，态度很是和蔼。 苏夫人之前已问过苏慕瑶的意思，确定女儿心意后，她和安国侯夫人聊得倒也顺利，最后交换了庚帖，选择吉日前来下聘。 这几天苏慕瑶都会去学造船，每天都是沈豫前来苏府接人，再把她送回来。 到了工地那边，苏慕瑶就像个海绵般不停吸收着所有知识，手里抬着本子，拿着笔，有问题就问造船师傅，认真记下来，推敲琢磨。 一开始大家还顾忌她是苏家二小姐，再加上有沈世子护着，虽说对女子来学造船不屑一顾，可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只是一些做饭大婶在私下小声议论几句。 随着苏慕瑶越学越多，提出的一些问题，甚至连老师傅都回答不了。 到后面，她甚至开始可以指出一些工艺上的错误，让人改正。 开始没人信她说的话，觉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可经过老师傅们的论证，居然发现这个苏家二小姐说的是对的。 渐渐的，大家都不敢再小瞧这个苏家二小姐了。 沈豫在一旁看着这样的苏慕瑶，像是全身发着光。 他之前有些羡慕萧彦初找到苏若锦这样的王妃，现在的他不羡慕了。 这样的慕瑶不比谁差，在他心中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后来，一次仓库突然起火，苏慕瑶不管自己的身份，和大家一起冲进去救人，救火。 待火扑灭后，她的脸上、衣裙上也沾染了不少黑灰，她却毫不在意。 在知道无人员伤亡，苏慕瑶才放下心来。 这一刻，工地所有人的才开始真正信服这位苏家二小姐，对她的称呼也从苏小姐，变成了苏师傅。 对手艺人来说，这个称呼的含金量远远超过苏小姐，是对苏慕瑶能力的认可。 这天，苏慕瑶如往常一样正准备出门，却被苏夫人叫住了，“今天你哪也不许去！” 苏慕瑶一愣，“娘，为何？” 第620章 安国侯府下聘（加更一） 苏夫人伸手点了点苏慕瑶的额头，“我看你真是一心都在那个什么造船上，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苏慕瑶脱口而出，“今天要造船舵。” 苏夫人哭笑不得，她这个二女儿真是造船造魔怔了。 “你真是造船造傻了，越来越像你大姐姐了，今天可是安国侯府来下聘的日子！” 苏慕瑶这才反应过来，小脸一红，“娘，我还真给忘了。不过，娘，这下聘，我不在也行......吧。” 苏慕瑶说出这话，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夫人。 果然苏夫人脸一黑，“瞎说什么呢，造船还能比得过你终身大事了？红绡，给小姐重新换套衣服，好好打扮一下。” 以大楚的礼制，夫家下聘时，女方要在场，以示两情相悦之意，不可盲娶盲嫁。 这时红绡的伤也被苏若锦治好了，捂嘴笑了一声，“是，夫人。”直接就把苏慕瑶拽走了。 苏慕瑶腹诽了一句，这沈豫早不下聘晚不下聘，非选在今天，耽误她看船舵建造了。 不过想想，这船舵一时半会也弄不完，明天看也可以，苏慕瑶心里也舒服一些了。 邓嬷嬷陪在苏夫人身旁，看着离开的苏慕瑶笑道：“夫人，老奴倒是觉得这样的二小姐反倒比以前好一些。” 苏夫人脸上也带了笑意，“是啊，以前的慕瑶乖巧懂事，明事理，也是个好的。不过和现在的比起来，确实是少了一分灵动，看来小锦说的没错，我是不该拘着她。” 随后苏夫人像是想到什么，笑容敛去了几分，浮上一丝担忧，“也不知慕瑶嫁到安国侯府，安国侯府还会不会这样纵容她。” 慕瑶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若是嫁人后再也不能碰，想必她心里会不舒服吧。 这世间也不是所有世家都能如苏家一样看得开。 邓嬷嬷宽慰道：“夫人，沈世子本也在做这些事，想来他也会如同摄政王疼爱王妃般疼爱二小姐，定不会拘着她的。” “但愿吧。”苏夫人多少还是放不下心。 回到屋里，红绡好好替苏慕瑶折腾了一番，才算把自家小姐收拾好。 镜里的苏慕瑶如墨青丝，被高高挽成发髻，几缕碎发垂于鬓边，显得她白皙的脸蛋更加小巧。 发间一支金步摇垂坠着红色宝石，搭配着玉簪，随着光影闪烁着不同的颜色，衬得肌肤如雪。 眉如远黛，一抹恰到好处的腮红，更添了几分灵气。 淡粉色的口脂，如一抹桃花绽放在唇间，似有盈盈笑意即将溢出。 配上一身淡金色浮光锦所制的衣裙，在阳光下潋滟波光，更衬得她娇俏无比。 这是苏若锦专门替苏慕瑶定制的衣服，吩咐她定要在安国侯府下聘那天穿上，苏慕瑶自然听大姐姐的话。 “小姐，你今天真美。”红绡由衷赞道。 苏慕瑶小脸一红，嗔怒道：“就你嘴甜。” 这时一位嬷嬷进来禀报，“二小姐，安国侯府的人到了。” 苏慕瑶来到前厅，安国侯夫人、沈豫已经在了。 沈豫今天一身淡蓝色云锦锦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的丝绦，丝绦上垂坠着一块温润的白玉，玉冠高束，显得整个人愈发俊朗。 安国侯夫人看到苏慕瑶这身打扮，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暗自吃惊。 安国侯夫人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她经常参加宫宴，到宫中走动，一眼就能看出苏慕瑶所穿的衣裙是浮光锦所制。 这浮光锦的珍贵，京中世家夫人小姐谁人不知，宫里一年最多就能获三五匹。 普通的世家夫人小姐别说穿了，就算见都难得见到这个布料。 哪怕是宫中娘娘非太后、皇后或皇上宠爱者，也难得上一匹。 而这苏家二小姐居然能穿上浮光锦制的衣裙。 安国侯夫人也猜到了，凭苏慕瑶定是不可能有这布料的，想来是摄政王妃给她的。 摄政王妃竟如此宠爱这个妹妹！ 难道她不怨恨苏慕瑶抢走了这些年本应属于她的宠爱吗？ 苏慕瑶依礼向双方长辈行礼后，微红着脸乖巧地低着头站在苏夫人身后，不敢抬眼看沈豫一眼。 沈豫看到苏慕瑶这模样，知道小姑娘害羞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他的慕瑶今天真漂亮。 这时媒婆上前行礼行说了些吉祥话后，开始了今天的下聘流程，把男方的聘礼礼单报了一遍。 随后沈豫跪在苏老将军和苏夫人面前，郑重说道：“苏老将军、苏夫人，贤侄钦慕慕瑶许久，今特意前来下聘，恳请老将军、苏夫人把慕瑶许配于我，我定当在今后的日子里，敬她爱她重她，心里只有她一人，愿以性命担保护她一生一世，还望老将军、苏夫人准许。” 说完沈豫重重磕了三个头。 今日苏大将军不在，就由苏老将军代表女方家中男性长辈接受沈豫的求娶。 媒婆在一旁递上了礼单，女方的长辈只要收下礼单就等于接受了这门亲事。 这时，就听到门房通报，“摄政王妃到！” 就见苏若锦着一身宝蓝色绣凤王妃正装，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大厅。 苏若锦成为摄政王妃后，除了一些特殊宫宴外，很少穿王妃礼制的正装，苏夫人见小锦今天这身打扮，哪还不懂，忙带着苏家人朝苏若锦行礼。 平时一家人从来不讲这些礼仪，可今天不同。 苏老将军和苏夫人正准备下跪，被苏若锦出声阻止了，“祖父，母亲，你们均有品阶在身，无需下跪。” 王妃这话一出，旁边的下人都有眼力的扶住了苏老将军和苏夫人。 而其他人都下跪朝苏若锦行礼，包括今天在场的苏九安、苏远川、苏易廷、苏慕瑶及苏家其他下人。 邢月本也要跪，也被苏若锦一声“五嫂有孕在身，无需行礼。”给制止了。 苏家人都下跪了，安国侯夫人与沈豫自不能例外，也都跪下朝苏若锦行跪拜礼。 “臣（臣妇）参见王妃！” 苏家人何等聪明，小锦从来不是讲究这些虚礼之人，今天如此，明显就是来替慕瑶撑腰的。 苏若锦让人打听过安国侯夫人，人倒算不上什么坏人，只不过是寻常府中后宅妇人罢了。 这个时代的寻常府中后宅妇人，遵循的大多是那些传统旧制。 既然如此，有些东西就得事先说明，否则等慕瑶嫁过去，明里暗里给慕瑶气受，就不好了。 “都起来吧，今天是我妹妹的大喜之日，大家都无需多礼。”苏若锦在苏夫人身边坐下后说道。 待所有人起身后，苏若锦淡笑看着沈豫，“沈世子，你与慕瑶两情相悦，实乃佳偶天成。不过沈世子可知我们苏府的规定，苏家女所嫁之人必须一生一世只有一妻，不得纳妾，也不得再有别的女子，一生不离不弃。” 苏若锦此话一出，沈豫面不改色，正准备出声回答，不料安国侯夫人先出声了。 第621章 摄政王妃真是欺人太甚 （加更二） “王妃，大可放心，慕瑶嫁入我们安国侯府，我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疼，只要她和豫儿能幸幸福福过日子，我这个当娘的也就放心了。” 安国侯夫人这话说得漂亮，只要能幸幸福福过日子，那如何是幸幸福福，谁来定义呢？ 如此一来，想找不幸福的理由，那不是嘴皮子上下动动就可以了。 到时候只要安国侯夫人一句沈豫娶了苏慕瑶过得不幸福，是不是就可以给他纳妾了。 苏若锦淡淡看了安国侯夫人一眼，随后又看向沈豫，“既是规矩，就不可废。若沈世子做不到，我们苏府也不强求。” 安国侯夫人有些着急了，看着儿子，可又不敢再说什么。 但愿儿子精明一些，来的路上她可是一再交代过，不可许诺苏府什么，不然以后想做什么就要被限制了。 沈豫像是没看到他娘递来的眼神，而是郑重答道：“请王妃放心，沈某这一生只会有慕瑶一妻，只对她一人好，绝不纳妾，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苏慕瑶听到沈豫如此坚定的回答，心下有些激动，不由抬起头看向沈豫。 沈豫感受到了苏慕瑶投来的目光，也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好！”苏若锦招招手，跟在她身旁的婢女端上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玉佩，晶莹剔透，质地温润，一看就不是俗物。 “这是本王妃送你们的定情信物，愿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苏慕瑶忙走了过来，红着眼，跪在沈豫身旁，两人双双朝苏若锦行礼，“多谢王妃！” 苏慕瑶哪会不懂，今天大姐姐行事如此郑重的心意。 大姐姐是要借此告诉沈豫，还有安国侯府的人，苏慕瑶是她苏若锦这个摄政王妃的妹妹。 以后安国侯府的人谁若想欺负苏慕瑶，就先掂量掂量一下自己能否得罪得起摄政王府。 安国侯夫人听到儿子的回答后，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 在安国侯夫人眼里，这根本就是摄政王妃逼儿子发的毒誓。 摄政王妃真是欺人太甚！ 这世间哪有男子不纳妾的。 可如今沈豫已当着王妃和苏家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安国侯夫人再不高兴，也只能憋着了，手里的帕子都被拽得皱成一团。 苏若锦自是看在眼里。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萧彦初，也不是所有婆母会如同江太妃一样看得开。 她今日就是要敲打一下安国侯府，如此，他们日后想做什么，都会有所忌惮。 事情到此，就算两家谈妥了，苏夫人收下了安国侯府的聘礼单。 聘礼下完，接着就是双方商量成亲的日子了，这时管家进来了。 “启禀王妃，纯妃娘娘身旁的嬷嬷求见。” 苏若锦愣了下，最近她事多，都把瑶岚给忘了。 瑶岚找她有何事？ 苏若锦点点头，“让她进来。” 嬷嬷进来，恭恭敬敬朝苏若锦行礼，双手递上两张请柬。 “禀王妃，我们娘娘明日在宫里举办赏菊宴，诚邀各世家小姐前往赴宴，老奴前来给王妃和苏二小姐送请柬。” 下人上前接过请柬，嬷嬷告退离开。 最终慕瑶和沈豫的亲事定在了明年的三月初六，还有半年的时间做准备，时间倒是充足。 送走安国侯府人后，苏夫人有些担心，“小锦，你怀有身孕就不要去了吧。” “娘，这瑶岚是算准了我不得不去啊。”苏若锦看着手里请柬说道。 苏夫人也反应过来了。 这请柬是下给了世家小姐，小锦可以借怀孕理由不去，甚至做为摄政王妃，她不去瑶岚也拿她没有办法。 可慕瑶不行，慕瑶不去，有藐视宫妃之嫌。 就瑶岚以前做过的事，苏若锦怎么可能放心让慕瑶单独进宫。 “我就说慕瑶病了。”苏夫人说道，病了总不能还强求人进宫吧。 “娘，现在人人都知道苏家二小姐今天订亲，刚订亲就病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没事，明天我来接慕瑶。”苏若锦笑着安慰道：“在宫里，她也不敢如何。” 世上有些事若是太过巧合了，就有些怪异了。 比如今天慕瑶刚订亲，瑶岚的请柬就到了，这是算准了她放心不下慕瑶，一定会进宫。 瑶岚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真只是赏菊就罢了，否则...... 想来瑶岚还不知道自己身上被阿雅下了蛊。 阿雅下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蛊，以苏若锦现在的能力，完全能轻易操控。 到时候就看谁输谁赢了！ * 皇宫中。 刚才到苏府送请柬的嬷嬷回到了瑶华宫。 “回娘娘，请柬已送到王妃和苏二小姐手里。”嬷嬷回禀道。 “宴会准备得如何了？”瑶岚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娘娘。” “嗯，下去吧，再好好检查一下，明天不许出任何岔子！否则本宫要了你们的狗命。”瑶岚挥挥手。 “是，娘娘。”嬷嬷行礼后退下。 瑶岚轻轻抚摸着金色的护甲套，目光冰冷。 苏若锦，你别怪我，这次可不是我，而是皇兄要你的命。 前几天瑶岚接到北厉王上送来的密信，让她想尽办法杀了苏若锦。 瑶岚不知道苏若锦是如何得罪了皇兄。 或许是林婉清在皇兄耳边吹的枕头风？ 瑶岚自然知道林婉清现在成了自己的皇嫂，也了解了林婉清与苏若锦的一些过往。 如此，林婉清想杀了苏若锦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她本也一直想除了苏若锦这颗眼中钉，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别说杀苏若锦，她连苏若锦的面都见不到。 这次皇兄下了死命令，瑶岚不敢不听从，才安排了这次赏菊宴。 此次皇兄不仅仅给她送来了密信，还有不少好东西，明天都给苏若锦用上吧。 有了之前的经历，瑶岚现在对苏若锦可不敢再掉以轻心。 连邀请时间都算准了，逼得她不得不来。 赏菊？ 呵呵，大楚人不是喜欢以菊祭奠亡人吗？ 苏若锦，明天就让宫里这些名贵的菊花送你上路吧，也算配得上你摄政王妃的身份了。 * 翌日，苏若锦接了苏慕瑶，同乘一辆马车往宫里驶去。 别的世家小姐们都在宫门外排队，苏若锦坐的可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宫人知道是摄政王妃到了，哪怕拦，直接放了进去。 进了皇宫，马车自不能再前进了。 可摄政王妃怀有身孕，皇宫谁人不知，自不可能让摄政王妃走路到瑶华宫。 如此，纯妃早就派了轿辇前来等候接苏若锦前往瑶华宫。 苏若锦看了眼轿辇，并未上轿。 站在轿旁的陈嬷嬷有些急了，上前行礼道：“还请王妃上轿，纯妃娘娘已经在宫中备了茶点，恭候王妃。” “嬷嬷，别急。”烟罗说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了几人。 第622章 赏菊宴（加更三） 不远处四名禁军，带着四个太监抬着一个轿撵过来了。 一名禁军朝苏若锦行礼，“王妃，大人派属下来接王妃，请王妃上轿。” 苏自扬知道小锦和慕瑶今天要进宫，混迹皇宫多年，宫里那些个腌臜事，他哪会不知。 小锦还大着肚子，为了安全起见，他直接安排了轿撵来接小锦，昨天也一再交代了小锦，非他派来的轿撵不要坐。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对方曾对小锦出过手，苏自扬哪能不防。 不管以苏若锦的身份，还是苏自扬的职位，这点小事，自不会有人闲得无聊说什么，去触摄政王和苏大将军府的霉头。 苏若锦朝禁军点点头，“有劳了。”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轿辇，前往瑶华宫。 陈嬷嬷有些目瞪口呆，她也算是宫里的老嬷嬷，从未见禁军亲自以轿撵接过什么人。 随后眼里闪过一丝懊恼，王妃不坐娘娘精心“准备”的轿辇，回去她要怎么向娘娘交代啊。 可苏若锦已走远，陈嬷嬷也没其它办法，只得抬着空轿撵抄近道快步赶回瑶华宫，她得先把这事和娘娘说了。 瑶岚听到苏若锦是由禁军亲自护送过来，根本没坐她安排的轿辇，当下冷笑一声，倒也没多生气。 不愧是苏若锦，够小心。 不过没事，今天她给苏若锦准备的好戏还多着呢，现在躲过轿撵这关，看她今天还能逃过几关！ 这时宫人来禀报，“娘娘，摄政王妃到了。” 从品级来说，苏若锦现在除了是摄政王妃外，还是长乐公主，瑶岚虽说是北厉的公主，可嫁入皇宫，说白了只是萧宸亦的妾，身份自不能和苏若锦比，苏若锦到了，她自得出去迎接。 她在宫女搀扶下走出寝宫来到外殿，“王妃，真是抱歉，本宫有失远迎。”瑶岚笑着走到苏若锦面前，微微福了福。 她看到苏若锦隆起的小腹，眼里闪过浓浓的嫉妒。 瑶岚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萧宸亦来她宫里次数也不少，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如今苏若锦不但怀孕，怀得还是萧彦初的孩子，让瑶岚嫉妒得暗中捏紧了帕子。 若非有帕子挡着，她的指套说不定都要掐入掌中肉里。 苏若锦似是没看到瑶岚眼里的嫉妒一般，淡淡一笑，“刚入秋没多久，纯妃娘娘兴致很高啊。” “金秋时节，这宫里一些稀有品种的菊花也争相开放了，像这瑶台玉凤，凤凰振羽，绿牡丹开得很是漂亮。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本宫就想着请王妃和各家小姐入宫一起赏菊饮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瑶岚掩下了眼中的嫉妒，笑着说道。 这时，一些世家夫人小姐陆续也到了。 瑶岚请的大多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夫人、小姐，像苏夫人这一辈的夫人，她就没有请了。 这也是正常的，同龄人之间才有话题。 众人都纷纷过来给两人行礼，行过礼后，众夫人都围着苏若锦细心问着她的身体情况，表示关心。 其中一些夫人也同样怀了身孕，大家都知道摄政王妃的医术高超，都在意自己腹中孩子，问起一些孕期注意事项。 这样一来，反而显得瑶岚这边冷清了。 户部侍郎家的千金董梦楼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苏若锦，眼里也涌上嫉妒之情。 京城在心底暗自喜欢摄政王的世家小姐不说一千，也有上百了，董梦楼也是其中之一。 可之前因为有凤惜郡主对摄政王虎视眈眈，想要接近摄政王的京中贵女好多都出事了，董梦楼虽有这样的想法，可也不敢露半心思，生怕惹到凤惜郡主。 风惜郡主被送去北厉和亲后，董梦楼心里升起了希望，可没想到摄政王转头就娶了苏家才找回的嫡女苏若锦。 在摄政王大婚那日，董梦楼和父母一起参加了宴请，看到气宇轩昂，一身红衣的摄政王为苏若锦举办了如此盛大的婚礼，回家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后来她又想到摄政王身边就只有一位王妃，侧妃之位尚且空缺，以自己的身份给摄政王做侧妃绰绰有余，心里燃起了新的希望，一直拒绝家中安排的婚事。 如今见到苏若锦这般，她哪忍得了心中的嫉妒，鬼使神差走到了瑶岚身边，似是无意说了一句：“纯妃娘娘，这摄政王妃好风光啊。” 瑶岚转过头看向董梦楼，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瑶岚之前在北厉做事从来都是娇蛮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人就杀人，反正有皇兄、皇叔、表哥替她挡着，哪需要什么弯弯绕绕。 可来到大楚后宫后，瑶岚这性子让她明里暗里也吃过几次暗亏，人也学聪明了，懂得了后宫之间的一些弯弯绕绕。 同为女人，或者准确说是同为心里有萧彦初的女人，她一眼就能看出董梦楼打的什么主意。 这是想挑起她的怒意，借刀对付苏若锦了。 瑶岚脸色不变，带着笑容也看向苏若锦那边，“王妃怀孕，大家多关心她一些也是应该的。不过这摄政王府目前只有一位王妃，如今王妃怀孕了，府里也没有个合适的人伺候王爷。” 董梦楼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瑶岚把一切看在了眼中，心底冷笑一声。 就凭董梦楼也配肖想摄政王？ 不过...... 瑶岚想了想，嘴角笑容大了。 有人上赶着给她用，何乐而不为呢。 陆陆续续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宫人来报宴会那边也布置好了。 “各位，随本宫同去菊池赏菊吧。” “是，娘娘。”所有人都跟在瑶岚身后前往菊池。 菊池，顾名思义是皇宫中展放菊花的地方，旁边还引了一方水流进来，搭配上各式假山，小桥流水，给整个菊池增添了几分意境。 菊池中间还有一个大亭子，便于宫中主子赏菊累了休息。 来到菊池，不过都是年轻的夫人小姐，看到一些平时难得见的菊中珍品也很是惊奇，很快就各自相携要好的小伙伴，去赏菊了。 苏慕瑶牢记苏夫人的交代，来宫里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她一步也不敢离开苏若锦，誓要保护好大姐发且。 苏慕瑶对这些菊花兴趣不大，不过在看到引入的水流，还有假山、小桥流水的构造，眼里露出了一些好奇之意。 苏若锦看到了，“慕瑶，在看什么？” “大姐姐，我在想，这水流如果不从这引入，而从那边暗处架一个水槽，把水引入，外包假山，是不是就可以做一个小瀑布了，这样看上去会更看好，还有那个亭子......” 苏慕瑶抬手比划着，看到苏若锦看着她在笑，有些不好意思停下了话题，红着脸，“大姐姐，是不是我话太多了。” 苏若锦笑道：“不，这样的你，很好。” 这时，就见瑶岚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王妃，鬃掸佛尘今日居然也开了，真是应了这好日子，本宫来邀王妃一同去看看。” 苏若锦眸光闪了闪，面不改色，“好啊。” 反倒是苏慕瑶警惕地盯着瑶岚，如一只炸毛的小猫，随时要露出利爪一般。 谁敢伤害她大姐姐，她就和她拼了，管它是不是什么纯妃娘娘。 第623章 狗尾巴花想登堂入室 苏慕瑶是搀扶着苏若锦的，这一刻苏若锦感受到了慕瑶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没关系。 瑶岚也看出了苏慕瑶的紧张，笑道：“怎么，苏二小姐看着有些紧张，是怕本宫加害王妃吗？” “纯妃娘娘说笑了，自我怀孕后，别说慕瑶了，王爷和苏府的人看我走每一步路都紧张，不知这鬃掸佛尘在哪？”苏若锦四两拨千斤，淡淡带过。 瑶岚也没再说什么，向前半步，给苏若锦带着路，聊起了天，“王妃怀孕，想来摄政王很是高兴，素闻王妃医术卓绝，也不知王妃腹中怀的是男还是女？” “王爷自是高兴，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就好。”苏若锦轻抚小腹，一脸温柔。 瑶岚看着苏若锦这副有儿满足的表情，心里更是堵得慌。 苏若锦，一会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来到鬃掸佛尘旁，就见此花白中带绿，纤细的花瓣或直立，或飘散，很是繁密，短一些地直立着，长一些的随意垂下来，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像垂下的佛尘。 即使苏若锦不太懂花，也能看出这个菊花乃是不可多见的珍品。 “王妃，此花如何？”瑶岚问道。 “宫中菊花，自是珍品。” “既然王妃喜欢，本宫让人送几盆到王府里。”瑶岚挥手，就要叫人来搬。 以萧宸亦对她的宠爱，不过是给摄政王府送几盆菊花，瑶岚这点权力是有的。 苏若锦出声制止了，“不用了，谢纯妃娘娘厚爱，爱花不一定要占有，能看一眼已经是满足，我对照顾这些花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只能辜负纯纪娘娘好意了。” “没事，本宫把照顾这些菊花的花匠也一并送到王府中，王妃只管赏玩即可，无需再操心其他事情。”瑶岚执意要送。 苏若锦还想拒绝，就听一个声音传来，“王妃，既然是娘娘一番好意，还是不要辜负的好。” 抬头看了眼，一位身着淡黄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正走过来。。 苏若锦一时也想不起眼前这个女子是谁。 一旁的幻芝小声提醒道：“王妃，这是户部侍郎嫡女董梦楼。” 烟罗不在，萧彦初给苏若锦配的两个婢女幻芝幻晴可谓是文武双全，对宫中事项也尽是了解。 董梦楼走过来，给苏若锦和瑶岚行了礼，“小女素来喜欢菊花，刚听说鬃掸佛尘开了，就想过来看看，不想冲撞了娘娘和王妃，还望见谅。” “无妨，本就是赏菊宴，这菊池的菊花大家自可随意观赏。”瑶岚自是不在意。 董梦楼看向苏若锦，柔声开口，“王妃，梦楼自小喜爱伺弄各种花花草草，对养育花草方面颇有心得，这鬃掸佛尘有些娇气，不好伺弄，一不小心，可能就养不活了。 可若娘娘把花匠给了王妃，这宫中的鬃掸佛尘就没人照顾了。 这花也不需要一天十二个时辰地随时照顾着，不若这样，梦楼可每天到王府替王妃打理这鬃掸佛尘，这样娘娘也不用把花匠送到王府了，也算一举两得，不知可好？” 这董梦楼的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苏若锦还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她真是脑子出问题了。 别说她了，连苏慕瑶也听出了董梦楼这是司马昭之心啊，脸色也难看起来。 她知道有很多京城女子暗中钦慕王爷，可王爷和大姐姐成亲后，这样直接舔着脸上门的，董梦楼还是第一个。 苏若锦轻轻一笑，“董小姐，你真想要进王府伺候府中的花花草草，也不是不行。”说到这，苏若锦顿了顿。 董梦楼听到此，内心狂喜，世人都说摄政王妃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只要她能进了王府，就有机会能见到王爷，以她的姿色、身世，拿下王爷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再弄些手段，把苏若锦腹中的孩子整没了，她再怀上王爷的孩子，王妃的位置不就非她莫属了。 苏慕瑶一听大姐姐居然同意了，急得就想开口，苏若锦却轻拍了下她的手，苏慕瑶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苏若锦看着董梦楼眼里得意的眼神，接着说道：“不过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为防止奸细混入王府，府中只有通过管家精心筛选的花匠才可以负责照顾府中花草。 看在董小姐如此诚心的份上，本王妃倒是可以和管家打声招呼，可直接让董小姐入府做花匠。 即是府中花匠，董小姐需得听从府中管家调配，吃住同王府下人一起，月例二两银子，董小姐可愿意？” 董梦楼脸色一变，她本想着以她的身份，明面上说是伺候花草，可进了王府还不得把她当小姐供着，谁还真敢使唤她。 真要做点什么事，她动动嘴，使唤一下王府下人就是了。 没想到，这苏若锦真是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竟要她与下人一同吃住，还要给她发月例，这根本就是真把她当下人使唤。 她堂堂侍郎千金，若真到王府当一名下人，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瞬间董梦楼脸色变得青一块白一块，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若锦冷笑一声，“怎么，不愿意啊？董小姐，既然不愿意，就别随便开口，搞得像本王妃勉强你似的。 纯妃娘娘，这花不用送来王府了，不然一堆人说要来王府当花匠，我们王府庙小，可雇不起这么多人。” 说完她转身就带着慕瑶离开了。 慕瑶气不过，嘀咕了一声，“狗尾巴花还想登堂入室，真是不自量力。” 她的声音不大，但刚好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苏若锦嘴角微微上扬，这慕瑶也会怼人了啊。 董梦楼脸色更是难看无比，可又发作不得，气得眼睛都红了。 瑶岚把一切看在眼里，唇角一勾，“董小姐，陪本宫走走可好？” 纯妃娘娘相邀，董梦楼自不敢拒绝，忙收敛情绪，“能陪娘娘是我的荣幸。” “董小姐，摄政王府现在只有一个王妃，确实有些空了。以董小姐的出身，做个摄政王侧妃，真是委屈董小姐了。 不过，若董小姐不介意，还是想进摄政王府，本宫可以去和皇上说说，找个机会给你赐个婚，也算是成人之美，促成一段佳缘了。”瑶岚说道。 瑶岚嘴上说着，心里却不认为以董梦楼的本事，能进得了摄政王府。 只要涉及苏若锦的事，萧彦初就敢不把圣旨放在眼里。 让萧宸亦赐婚？ 呵呵，萧宸亦敢赐，萧彦初就敢抗旨。 董梦楼可不知道这点，她先是一愣，随后心中涌上狂喜。 不过她好歹还保持了一丝理智，明白这世上不会掉馅饼。 京城谁都知道摄政王曾说过只娶一妻，永不纳妾。 不过摄政王现在基本是还政于皇上了，皇上真要下一道圣旨，莫不成他或者苏家还敢抗旨不成？ 想到这，董梦楼朝瑶岚下跪，“梦楼愿听娘娘吩咐。” 第624章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苏慕瑶这边还在气嘟嘟的，“大姐姐，这董梦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想觊觎姐夫。” 苏若锦看她这样子有些好笑，“觊觎你姐夫的人多了去了，若现在你姐夫说要纳侧妃、侍妾，明天王府的门槛就得被踏破了。别说你姐夫了，就算是沈世子，一样有许多女子在觊觎。 慕瑶，不要在意这些人，我们要做的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同时让自己变强大。 既然认定对方，那我们就要相信对方。 若对方真有一天做了什么背叛自己的事，那就让自己拥有随时转身离开的能力。 人生很短，没必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一生。” 苏慕瑶点点头，“慕瑶记下了。” 这时，一位宫人走过来向苏若锦行礼，“王妃，亭里茶点已备好，若王妃累了，可到茶中休息一会。” 苏若锦点点头，宫人又走向其他夫人小姐，同样的话都说了一遍。 各家夫人小姐为了参加纯妃娘娘的赏菊宴，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又在宫门口等了许久入宫。 现在走了这一会，别说苏若锦这个孕妇了，这些夫人小姐大多也想休息一下，一行人纷纷往亭子走去。 “大姐姐，我扶你过去休息一会。”苏慕瑶说道。 “好。”苏若锦没拒绝，她只是奇怪瑶岚到底打算如何对付她，为何一直不见动静。 她是不信，瑶岚真会因为无聊办这样一个赏菊宴。 待苏若锦到了，亭中已聚了许多夫人小姐，都各自与相好的玩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见苏若锦进来，所有人都起身行礼，苏若锦让大家别拘束，坐到了位置上。 宫人送上来茶点，幻芝先拿银针验过才递给苏若锦。 苏慕瑶还是不放心，“大姐姐，先等等。” 随后抢先拿起自己的喝了一口，确定没问题，才点点头。 其实以苏若锦医术，想在茶点中下毒害她，可能性不大。 不过她也愿意接受慕瑶对自己的关心，笑着夸道：“慕瑶越来越细心了。” “不愧是王妃，这样小心翼翼，难不成还担心纯妃娘娘会害她不成？”一个不大的声音传入苏若锦耳中。 她侧目看去，就见一个梳着已婚发髻，小腹同样有些凸起的女子，和身旁的人小声说道。 若苏若锦是普通女子，这个距离大概率是听不清此人说什么的。 可她从小跟着二师父多少练了些武功，再加上大师父给她调配的一些增强体质的药吃下去，耳力虽比不上萧彦初，但也要比普通闺阁女子好上一些。 别人说这些对她不疼不痒，苏若锦没放在心上，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吃着东西，她怀孕后胃口一直都很好。 宫人鱼贯而入，把桂花糕、枣泥酥、水晶糕、茯苓夹饼等各色糕点端到了各位夫人小姐桌上，还搭配了一些不同的饮品和果酒。 有孕的夫人们自是不可喝酒的，只能喝一些温热的饮品。 苏慕瑶检查后，自己又喝了一小杯，才把热牛奶给苏若锦，“吴提点说孕妇喝牛奶好。” “我们慕瑶还没成亲就知道这么多啊。”苏若锦戏笑道。 苏慕瑶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全红了，“大姐姐~” “好好好，姐姐不笑了，谢谢你，慕瑶。”这句话苏若锦是发自真心的。 虽说她们并不是真正的亲姐妹，可如今和亲姐妹也没什么不同了。 这份亲情她自当珍惜。 这些东西她都吃了一些，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 突然，哗啦啦一声响动，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抬眼看去，就见之前嘀咕苏若锦的女子捂着腹部倒在地上。 “痛，好痛！救我......”女子额头冒出了冷汗，裙子上也出现了血迹。 陪着她一同前来的丫鬟急得扶住女子，“少夫人，少夫人，你怎么了，少夫人？” 有人也反应过来了，忙叫着：“快去请纯妃娘娘。” 苏若锦看了眼身后的幻芝，幻芝立马明白她的意思，小声在耳边说道：“这是工部尚书家的儿媳，王少夫人李芸娇，乃吏部侍郎之女。” 瑶岚离亭子不远，发现这边有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求娘娘救命，我家少夫人不知为何突然腹疼流血，少夫人还怀着孩子，还请娘娘救命！”两个丫鬟急得对着瑶岚连连磕头求救。 是她们陪着少夫人入宫的，若少夫人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她们回府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瑶岚神色一凛，“来人，快去请太医！” 本就在皇宫内，太医很快就赶过来。 替李芸娇诊治之后，表情有些疑惑，可又不得不据实回道：“回娘娘，王少夫人脉象一切正常，从脉象看不像有病啊。” 瑶岚怒喝道：“胡说！王少夫人怀有身孕，腹痛成这样，还见红了，怎么可能没事，她莫不成是装的？你个庸医，来人，去请吴提点！” 她举办的宴会，若是有夫人小姐出了事，她虽是宫妃，也得担上责任。 更何况王少夫人怀的孩子可是工部尚书家孙子辈的头胎，全家都很在意这胎，要真出了事，她如何向工部尚书交代。 王少夫人疼得嘴唇发白，拉着太医，“太医，救......救救我的......我的孩子。” 太医也急了，“娘娘，吴提点今天休沐，他从府中赶过来最快也要半个多时辰，先让医女替王夫人检查一下吧。” 怀孕夫人出事，太医过来时已带了医女一同前来。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瑶岚对一同前来的医女怒吼道。 离亭子不远处就有个偏殿，宫里嬷嬷过来帮忙把王少夫人抬到了偏殿。 医女没一会出来了，一手是血，“娘娘，王少夫人出血不止，若再不止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啊。” 瑶岚看向太医，命令道：“你快进去替她施针，想办法先治住血，等吴提点过来。王少夫人若有个什么，本宫唯你是问。” 太医一头是汗，不是他不想救啊，可没诊出问题，他也不敢乱施针啊。 若施错了针，那可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太医一转头，突然看到苏若锦眼睛一亮，忙向瑶岚说道：“娘娘，摄政王妃医术高超，和吴提点不相上下，不如请王妃替王少夫人看看。” 其实太医心里是想说摄政王妃的医术比吴提点还要高，毕竟王妃找到了治疗疫病的法子，吴提点没找到。 从这点来说，王妃的医术在这个太医眼中，根本就是全大楚最高的，甚至可能比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医圣，还要高上几分。 瑶岚似才想起苏若锦会医这件事，可让摄政王妃屈尊替人看诊，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第625章 香散（加更一） 瑶岚不好开口，还在犹豫，陪着王少夫人前来的两个小丫鬟可管不了那么多。 救不了少夫人，她们就没命了，在保命与求人之间，她们果断选择了后者，两人忙跪在了苏若锦面前。 “王妃，求你救救我家少夫人，王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王妃出手相救。” 两人用力不停磕着头，额头很快见了血迹。 一旁看着的夫人小姐，都有些于心不忍，都纷纷看向苏若锦。 京城人人都说摄政王妃有着慈悲心肠，想来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苏若锦看着地上的两个小丫鬟，出声道：“起来吧，我去看看。” 虽说之前王少夫人不冷不热说了她几句话，但罪不至死。 大家都是孕妇，苏若锦能体会一个母亲想要保护孩子的心。 不管这两个小丫鬟求不求她，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听到苏若锦答应出手救人，所有人都感觉松了口气。 瑶岚眼眸闪了闪，低头用帕子捂了捂唇角，掩饰忍不住的一抹笑意。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两个小丫鬟听到苏若锦答应去看看，激动地又磕了两个头，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上前替苏若锦推开了门。 “幻芝，还有你们跟我一起进去，其他人不得进来。”苏若锦点了太医和医女。 苏若锦怀有身孕，不敢大意，自己单独进屋里，把幻芝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是！” 毕竟是给人看病，屋里太多人也不好，苏慕瑶再担心也只好和红绡，幻晴等在屋外。 苏若锦替王少夫人把了把脉，也有些疑惑，太医说的没错，她的脉象确实如正常人一般。 她翻了翻王少夫人的眼皮，并没有中蛊。 突然，她感觉浓浓的血腥中夹杂一股香气，很淡，如百合花香般。 这香味！ 苏若锦眼神一冷，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出去！” 太医和医女都愣了，刚才王妃叫他们进来，想着王妃定是要让他们帮忙。 怎么现在王妃又要让他们出去了。 还是太医反应快，定是王妃查出了王少夫人的病因，现在要施针救治人。 有些医术高超的大夫，有自己独特针法，施针时是不能让别人旁观的，以免被偷师。 王妃医术如此高超，定是有自己独特的针法。 想到这个原因，太医便不再犹豫，带着医女退下了。 “幻芝，你和幻晴守着门口，我没出去，不允许任何进来。”苏若锦吩咐道。 “是！” 幻芝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王少夫人疼得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不过意识还勉强清醒，也听到大家所说。 “求......救.......” “你别急，我先替你施针。”苏若锦拿出银针，飞快两针下去，王少夫人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下一秒，苏若锦从怀里抱出了毛毛。 她现在可是有身孕之人，入宫来参加瑶岚举办的宫宴，如何能不小心，带毛毛是必备选项。 之前去漠寒的时候，苏若锦也是带着毛毛过去的，只是没用上。 刚才她没上瑶岚安排的轿辇，别人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她站在轿辇旁边的时候，怀里的毛毛就有些不安了。 所以她就等着二哥的人来接她。 抱出毛毛后，苏若锦把它放到王少夫人身上，“她可是中毒了？” “汪汪~”毛毛叫了两声，点点头。 “你可能救？” 毛毛这次没说话，而是跳到王少夫人手腕旁，一嘴就咬了下去。 随后肉眼可见毛毛的毛发变灰，不过也只是刚变成一些淡灰，毛毛就停下了吸血，跳回了苏若锦怀里。 “汪汪~~”毛毛钻回了衣服里，舒服躺下了。 还好苏若锦怀有身孕，衣服穿的很是宽松，放一个毛毛也看不出来什么。 苏若锦记得大师父说过古籍里有种毒药叫香散。 听着名字不像毒药，更像一种脂粉。 可这种毒药只对孕妇有效，中了此毒，孕妇脉象正常，查不出原因。 在一个时辰内未解毒，会导致滑胎，孕妇大出血而亡。 这个药还很奇怪，不同制药师配出来的毒，香味不一样，每种香味毒的强度也不一样。 但具体哪种香味对应什么级别的毒性，大师父也不知道了。 此毒的配方早已遗失，根本没人知道它是怎么配制出来的。 想要制作解药一时半会很难。 若是今天苏若锦没带毛毛出来，她最多能保住王少夫人一命，腹中的孩子多半是保不了了，甚至还有可能伤及身子，王少夫人这一生都无法再有孕。 想到这，苏若锦有些奇怪，王夫人中的这毒怎么看怎么像应该是下到她身上才对啊。 为何会下到王少夫人身上？ 难不成是其他人与王少夫人有仇，借这个机会下毒的？ 这时再诊王少夫人的脉，能诊出身体虚弱，胎象有些不稳了。 不过还好，孩子是保住了，剩下只要好好静养即可。 苏若锦又拿出银针替她施了针，安了胎，随后走到桌旁写了个方子。 做完一切后，苏若锦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直等在门外的苏慕瑶第一时间就来扶住苏若锦，拿出帕子替她擦去额头上的细汗，一脸心疼。 每次大姐姐出手救人都会很累，更何况现在还有了身子。 “王妃，我家少夫人如何了？”两个小丫鬟额头青紫，脸上全是泪，一脸紧张期待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把手里的药方递给她们，“去给你们家少夫人煎药吧，她和孩子都保住了，今后不可以做太过激烈的运动，好好休养即可。”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全是激动。 少夫人和孩子保住了，等于她们的命也保住了。 接过方子，当下又跪下给苏若锦磕了三个头，忙跟着纯妃娘娘宫里的人下去煎药了。 幻芝很有眼力从屋里给苏若锦端来了把椅子，垫上垫子，让她坐下。 太医忍不住好奇问道：“王妃，王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这不仅是太医想知道，也是等在外面所有夫人小姐想知道的。 “她中毒了。”苏若锦淡淡说了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瑶岚面上更是大惊失色，在她举办的宫宴有人中毒，她要怎么推脱。 “什么毒？怎么下的？”瑶岚急着着问道。 苏若锦摇摇头，“这毒怎么下的，我也不知道。” “来人，给本宫去查！未经本宫允许，任何人都不得离开！”瑶岚怒道。 一般来说下毒不外乎是食物或者什么香味，今天接触过食物的人，甚至是在场的每一人都有嫌疑。 听到王少夫人是因为中毒，很多世家夫人小姐心中也害怕，就想告辞离开，现在纯妃娘娘这命令一出，谁也别想走了。 这时，苏慕瑶突然看到苏若锦裙子上有血，吓了一跳，“大姐姐，你裙子上有......有血！” 想到刚才王少夫人的情况，苏慕瑶脸色都白了。 大姐姐不会也中毒了吧！ 围着的夫人小姐们脸色也跟着全变了。 京城谁不知摄政王宠爱王妃，若摄政王妃出事，他们如何能承受得了摄政王的愤怒。 第626章 苏若锦晕倒（加更二） 看到慕瑶煞白的小脸，苏若锦低下头看了眼，笑笑，“别担心，这是刚才替王少夫人施针沾上的，是她身上的血。” 听到这话，苏慕瑶才松了口气，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吓死我了，大姐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放心吧，我没事。”苏若锦安慰道。 “王妃，奴婢去给你拿衣裙换一换吧。”幻晴说道。 世家夫人小姐出席宴会都在自家马车上多备上一两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好。” 带血的裙子确实不能再穿了，这王少夫人中毒，一时也走不了，苏若锦也想着先换换。 就在这时，传来有人大叫的声音，“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离菊池不远处有个湖，之前夫人小姐们赏完菊，也会去湖边走走。 可王少夫人这边发生这样大的事，很多人都过来了，谁又会落水了？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了，心里愈发紧张，今天是怎么了，事情一波连着一波。 瑶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了，“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救人！” 在她说这话之前，已有不少嬷嬷、宫人往湖边跑去了。 瑶岚也往湖边快步走去，她要看看到底是谁。 好奇之心，人人都有，纯妃娘娘都去了，其他夫人小姐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大姐姐，我们去吗？”苏慕瑶问道。 苏若锦摇摇头，“我有些累，不去了，纯妃娘娘自会处理的。” 她真没兴趣去凑热闹。 “嗯，那我陪你去休息一会。” 这里也不只一个偏殿。 苏慕瑶把苏若锦扶到了另一个偏殿，先让她半躺在贵妃榻上，等幻晴拿来衣服换过。 苏慕瑶拿过一床小毯子盖在苏若锦身上，“大姐姐，你先休息一会。” “好。”经过刚才的折腾，苏若锦确实有些累了，刚想闭眼眯一会，突然门被人敲响了。 “王妃，纯妃娘娘有请，请王妃过去救人。”门外传来一个宫人焦急的声音。 苏慕瑶有些不高兴地打开了门，“你们宫中太医都死了吗？怎么什么都要找王妃，王妃又不是太医！” 宫人当下就跪在门外，“请王妃恕罪，实在是人命关天，太医救不了，才不得不来向王妃求救，请王妃救命。” 苏若锦叹了口气，缓缓起了身，幻芝忙替她穿好鞋子，给她披上披风 “算了，慕瑶，去看看吧。” 她是大夫这是不争的事实，别说是王妃了，就算她是皇后，也做不到见死不救，这是身为医者的天职。 宫人忙把苏若锦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与王少夫人休息的房间倒也不远。 之前的李太医还在，见苏若锦过来，面色有些愧疚。 “王妃，属下惭愧啊，又诊不出董小姐昏迷不醒的原因，还得再次劳烦王妃。” 董梦楼的丫鬟也跪在了苏若锦面前，求她救自己家小姐。 苏若锦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落水的居然是董梦楼。 苏若锦看了眼一旁阴沉着脸的瑶岚，在她举办的宴会上接二连三出事，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现在北厉与大楚边境战事吃紧，关系已经闹僵了，甚至已有大臣提议让萧宸亦把纯妃打入冷宫，以免寒了战场上将士们的心。 今天若非她在场，王少夫人定会一尸两命，那瑶岚的妃位定是保不住了。 如今要是董梦楼出事，对瑶岚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若锦走进屋里，就见董梦楼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还有些湿，身上的衣服倒是已经换过了。 不过是普通落水，算算时间应该也不长，为何太医都救不醒她？ 苏若锦走到床边正准备坐下替董梦楼诊脉，却见董梦楼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她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一口黑水控制不住地朝苏若锦方向吐了过来。 苏若锦反应还算快，迅速后退了几步，可裙子上还是沾染了不少黑水，伴着一些腥臭的味道。 这倒也不怪董梦楼，病人是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 苏若锦看着又是血，又是黑水，脏得一塌糊涂的裙子，心里叹了口气。 幸好还没换，不然又得再换一次。 董梦楼吐了黑水，似是缓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跟在苏若锦后面一起进来的太医看到这一幕也懵了。 落水之人会吐水是正常的，可为何会是黑水。 只要不是眼瞎的人，也知道这黑水有些不对劲。 李太医忙上前替董梦楼诊了诊脉，松了口气，“董小姐没有性命之忧了，奇怪了，那之前为何我诊不出来她昏迷的原因呢？王妃，要不你来......” “大姐姐！” “王妃！” “王妃！” 李太医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苏若锦突然捂着头，整个人向一旁倒去。 幻芝反应很快，一把扶住了苏若锦。 “太医！”幻芝朝太医叫了一声。 李太医看到王妃晕倒，吓得一时回不过神，这时被幻芝吼了一声才反应过来。 他有种想哭的感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会遇到这么多事啊。 李太医手都有些抖了，诊在王妃脉上，汗就下来了。 这次他倒是诊出来了，可让李太医更加绝望。 因为王妃是中毒了，而他压根就不知道王妃中的是什么毒。 若不能及时解毒，王妃和腹中孩子都活不了! 太医院谁不知道摄政王把王妃和她腹中孩子看得比自己眼珠还宝贝。 若是王妃和孩子在宫里出了事，李太医不敢想象摄政王会如何。 别说他了，纯妃娘娘，甚至是皇上都要承受摄政王的怒火。 李太医也是在宫里混迹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朝中之事。 摄政王好不容易把权放给了皇上，皇上也可以说已经亲政了，若这时出这问题...... 李太医不敢往下想，只觉身上的冷汗越冒越多，感觉自己像是无意中被人拉入了一个极大的黑洞。 此事不处理好，他的小命也就交代在今天了。 就在这时，有宫人进来禀报，“娘娘，吴提点来了。” 听到这话，李太医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 太好了，太好了！ 吴提点来了！ 太医院人人都想当提点，李太医也是。 可这时他无比庆幸自己上头还有个提点大人，替自己挡一挡。 第627章 王妃这是中毒了（加更三） 吴提点来之前只是听说王少夫人在宫里出事了，可能大人孩子都不保，他提着药箱就往宫里赶。 可没想到到了宫里，居然听到个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消息。 现在不但是王少夫人出事，连董小姐，甚至王妃也出事了。 一个就已经让吴提点头大了，更别说是三个了。 尤其是王妃，吴提点想到摄政王缠着自己的模样，还有王爷那一脸知道王妃和王妃腹中孩子无恙的傻笑。 吴提点都不敢想要是王爷知道王妃和腹中孩子出事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想到此，他真是头皮一阵发麻。 看到吴提点来了，李太医上前一把拉住他，“吴提点，快，快看看王妃。” 这时李太医也顾不上董梦楼了，毕竟董小姐刚才吐了黑水，人醒过来了，看着也没王妃这样严重。 李太医拉的猛，吴提点脚下不稳，向前倒扑下去，拽得李太医向后倒去，眼见两个老大人就要摔倒在地了。 一个身影冲过来，一手一个，堪堪稳住了两人。 吴提点惊魂未定，看到来人，忙行礼谢过，“多谢苏统领相助。” “吴提点，快去看看王如何了。” 菊池这边发生了这些事，身为禁军统领的苏自扬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娘可是一再交代，让他看好两个妹妹的。 他专门派了轿辇来接，这边也让人盯着，可没想到小锦还是出事了。 苏自扬脸色黑沉着，有自责也有愤怒，到底是谁要害小锦。 他瞥了一眼瑶岚，瑶岚感觉到苏统领眼中的寒意，心下一抖，面上还是维持着紧张关心苏若锦的模样。 吴提点站稳后，忙给苏若锦诊脉，这一诊又是一诊一个不吱声。 这王妃怎么没脉搏了！！！！！！ 没脉搏不就等于死人了？！！！ 吴提点心里瞬间凉了一大半。 完了完了！ 他颤颤巍巍把手伸到了苏若锦的鼻下一探，随后气一松，整个人跌坐在了椅子上，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还好，有气有气！ 可为何明明人有气，脉搏却探不到。 李太医看出了吴提点的震惊，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他忙小声说道：“提点大人，你再诊看看。” 吴提点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又给王妃诊一脉，咦，这次有脉搏了。 所以王妃的脉是时有时无啊。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正是李太医所说的，王妃中毒了！ 可是什么毒？ 吴提点同样一时半会也没头绪。 若王妃未怀孕，事出紧急，可以用一些解毒药试试。 可现在有身孕，吴提点也不敢随便试药，万一伤到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苏慕瑶在一旁也急红了眼，“吴提点，我姐姐怎么样了？” “苏二小姐，王妃这是中毒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毒。”吴提点这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 “苏二小姐，烟罗姑娘呢？她说不定可以替王妃解毒。” 之前的疫病，已让吴提点知道烟罗的医术也不差。 “烟罗跟着王爷去漠寒了。”苏慕瑶急得不行，烟罗要在京城，怎么可能不和姐姐进宫。 烟罗在漠寒，穆景山也被王妃派到云齐解决那边的牛痘问题，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这怎么都凑到一块了。 “吴提点，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苏自扬出声问道。 吴提点叹了口气，摇摇头，“若王妃未怀孕，还可想办法试试，可这怀着孕，下官也不敢乱用药啊。” “如果不解毒，王妃能撑多久？”瑶岚语气紧张。 “下官还不知这是什么毒，不过以脉象推断，长则七八天，短则一天。”吴提点如实回答。 瑶岚脸色大变，苏慕瑶则是觉得瞬间天旋地转，有些站不稳，还好红绡及时扶住了她。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王妃和她肚里的孩子，不然吴提点你和你们太医院的太医都别活了！”瑶岚恶狠狠说道。 “下官定当尽力。”吴提点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现在没办法，只得先看看能不能把王妃弄醒，若是王妃清醒过来，说不定王妃能想到什么解毒办法。 毒他是解不了，可把王妃弄醒，还是可以试试的。 吴提点开始给苏若锦施针。 瑶岚看了眼苏自扬，想到之前他盯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心里怒骂一句，苏家人真是够烦，哪哪都有苏家人！ “苏统领，本宫赏菊宴接二连三出事，还请苏统领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想害王妃和本宫。” 苏自扬抱拳行礼，“这本是属下职责，定会查清此事，给王妃，娘娘和皇上一个交代。” “苏统领，王妃有吴提点看着，你还是先去速速查案吧。”瑶岚看着苏自扬，心里总有些不舒服，还是把他支开的好。 苏自扬看了眼瑶岚，最终还是告辞离开。 看到苏自扬终于离开了，瑶岚心里松了口气。 待吴提点施完针，已是一头大汗，也不知道是施针累的，还是紧张造成的。 “吴提点，王妃如何了？”瑶岚先出声问道。 “回娘娘，王妃的毒一时解不了，下官只能让王妃暂时醒过来，可能清醒多久，下官也不敢保证。” “本宫不管，本宫命令你一定要救王妃。”瑶岚面露焦急看着苏若锦，眼里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苏若锦，别急，你先下去，本宫定会让你的家人一同下去陪你。 这时就见躺在床上的苏若锦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姐姐，你感觉如何？”慕瑶忙冲到床旁，轻轻握住苏若锦的手。 “慕......瑶，我......我没事。”苏若锦虚弱地笑笑。 苏慕瑶见她这样，眼泪忍不住扑簌扑簌往下掉，“大姐姐......” 就在这时，苏慕瑶突然感觉大姐姐捏了捏她的手，力度不大，但绝不是昏迷虚弱之人能用出的力。 苏慕瑶愣住了。 大姐姐她...... “王妃，你是中毒了，下官不知道如何解毒，不知王妃可有方法？”吴提点也顾不上什么，忙问苏若锦。 “吴提点，我没事，你们先出去，让慕瑶留下。”苏若锦说道。 “可......”吴提点哪能放心苏若锦。 “吴提点，你去看看董小姐吧，她刚才吐了黑水。” “吴提点，你们出去吧，我留下照顾大姐姐就好。”苏慕瑶也出声劝道。 吴提点看了看苏若锦，又看了眼苏慕瑶，不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苏慕瑶对瑶岚说道：“娘娘，麻烦让大家都下去吧，我想和大姐姐说说话。”说完，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瑶岚看了眼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和不安。 她怎么醒了！！！！ 吴峰这个蠢货，居然真的能把苏若锦弄醒了！ 吴峰正是吴提点的大名。 不过瑶岚却不信吴提点真能给苏若锦解了毒，看苏若锦这模样，估计是回光返照，想和苏慕瑶交代一些临终遗言罢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苏小姐了，有什么事尽可派人来叫本宫，本宫去看看董小姐。” 第628章 怎么会！（加更四） 待人都出去后，苏若锦就要坐起来，苏慕瑶忙扶起她。 “大姐姐，吴提点说你中了毒，他也解不了你的毒，大姐姐，你医术这样好，你一定可以自己......” 苏慕瑶等不及什么，忙说着一切，就想着苏若锦赶快给自己解了毒。 她不懂医，可连吴提点都说解不了的毒，定不是简单的毒药。 不过这世间不管多厉害的毒，大姐姐一定可以解，一定可以！ 这是苏慕瑶在听到苏若锦中毒之后，心中唯一的信念。 正是因为有这个信念，才支撑着她没有完全晕过去。 此时的苏若锦已换过衣服，半倚着床坐好，看着眼睛红肿，满脸担心的慕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的毒已经解了，我没事了。” 苏慕瑶一听瞪大了眼睛。 啊？？ 大姐姐才刚醒，这毒是怎么解的？ 难道是吴提点施针时候就解了？ 可他明明说他解不了啊。 苏若锦看着慕瑶呆愣的样子，慢慢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只白色的如同小松鼠般的动物。 “是它帮我解毒的。” 毛毛回到京城，一直是养在王府后，苏慕瑶并没有见过。 此时见到，一脸震惊。 “大姐姐，这是......这是什么？” 小东西虽说不大，可她陪着大姐姐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 “它叫毛毛，是传说中的神兽耳鼠，当初我在神虞山把它带回来的，它基本上是可以解世间一切毒。” 苏若锦这样一说，苏慕瑶立马明白了。 大姐姐有一只世间稀有的神兽，甚至极有可能是这世间最后一只耳鼠，还有这样的功效。 若被别人知道，定会带来很多麻烦。 试问这世间，谁不想拥有这样一只神兽。 其实早在之前苏若锦中毒的时候，本来已经睡着的毛毛突然惊醒。 在苏若锦被抬到床上后，毛毛已经暗中把她体内的毒都吸走了。 吴提点施针前，苏若锦已经在慢慢苏醒了，只不过他的施针加速了她苏醒的速度。 若非毛毛把毒吸走，苏若锦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醒过来。 看到大姐姐真的没事了，苏慕瑶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大姐姐，我可以抱抱它吗？”苏慕瑶看着毛毛，越看越喜欢。 “当然可以。”苏若锦把毛毛递给了苏慕瑶，苏慕瑶像是怕伤到毛毛似的，动作非常轻柔。 毛毛歪着头看了看苏慕瑶，倒也没排斥，乖乖任由苏慕瑶抱过去。 神兽是有灵性的，只会接触生性良善之人。 “毛毛，谢谢你。”苏慕瑶抱着它，轻轻说了句。 毛毛似是听懂了，小声“汪~”了一声算是回应。 苏慕瑶又被它的叫声吓了一跳，这小东西怎么叫声像狗啊，不过看到毛毛在她怀里伸了个懒腰，苏慕瑶就觉得自己心都软了，哪管它是什么叫声了。 苏慕瑶撸了一会毛毛，把它还给了大姐姐。 大姐姐现在可离不得这小东西，万一再有人要害大姐姐可怎么办。 “大姐姐，你是怎么中毒的？”苏慕瑶有些奇怪。 她和苏若锦自从进了皇宫，吃的喝的全是一样，为何她没中毒。 “莫不是大姐姐，他们把毒下在你的用具上？” 苏若锦摇摇头，“不可能。” 每个用具幻芝和幻晴都会清洗一遍，再验毒才给她用的。 苏若锦仔细回想了入宫后经历的事，联想到王少夫人和董梦楼出的事，嘴角噙上一丝冷笑。 瑶岚这是变聪明了啊，若非她自己精通医术，根本没人能知道她是怎么中毒的。 不过有些细节，她还要确定一下，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她就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中毒的了。 “二哥呢？” 宫里这么大动静，别说二哥，想来皇上和太后都应该知道了。 “二哥刚来过，后面纯妃娘娘让他去查你们是如何中毒的了。大姐姐，真是纯妃娘娘动的手吗？”苏慕瑶有些怀疑，可确实想不到瑶岚是怎么动手的。 “可这是纯妃娘娘自己举办的宫宴，你们出了事，她也落不得什么好啊。” 这也是苏慕瑶想不通的地方，瑶岚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对她没啥好处啊。 “慕瑶，若这事获利比她失去的得到的多，你说她会不会去做？”苏若锦反问。 苏慕瑶一脸疑惑，“可害了你们三个，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若说只是针对大姐姐，可以说瑶岚是为了泄愤，瑶岚喜欢王爷，苏慕瑶是知道的。 可王夫人、董小姐和瑶岚又没什么过节，她为何要害她们。 “别急，答案会出来的。”苏若锦心里已经隐隐有想法了，可还需要论证。 她不想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放过一个害她之人。 若说以前瑶岚出手是因为女人之间的嫉妒，考虑大楚和北厉之间的关系，苏若锦饶了她一命。 可现在大楚与北厉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瑶岚对她出手，害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肚里的孩子。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逆鳞。 只要证实了，那瑶岚就别怪她了！ 苏若锦替自己诊了下脉，没大碍了，毒解得早，没影响到孩子，她又拿出颗药丸吃了下去。 “走，我们去看看。” 当苏慕瑶扶着苏若锦出现在董梦楼房门口时，那些等在外面的世家夫人小姐表情各异。 有松口气的，有诧异的，有震惊的，之前吴提点不是说王妃中了他也解不了的毒吗？ 怎么现在王妃就醒了，而且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吴提点不可能说谎啊。 不过很多夫人小姐想起苏若锦的医术，心下也给自己找了合理的解释。 肯定是王妃自己解了毒。 想到这，在场大多世家夫人小姐看向苏若锦的眼光充满了热切。 且不说因为苏若锦是摄政王妃的身份，就凭她这身医术，谁不愿和她交好啊。 谁家能保证不会遇上什么疑难杂症需要神医救治。 于是很多人在最初的震惊后，都走了过来关切地问询着苏若锦的身体情况。 苏慕瑶一一替姐姐挡下了这些关心，大姐姐身体刚好，哪有精力应付这些事。 来到董梦楼的屋里，瑶岚看到苏若锦只是脸色稍微有些差，其他和正常人无异，差点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快控制不住表情了。 怎么会！ 她费尽心思布了这样大的局，就想让苏若锦今天进宫有来无回，她现在怎么像无事人一般！ 皇兄不是说那个毒，是北厉皇家秘方，根本就没有解药！ 瑶岚敢肯定刚才苏若锦绝对中了那个毒，为何她没事？ 瑶岚死死咬住下嘴唇，护甲套紧抠着掌心，用疼痛才压下心里的震惊，不至于失态。 瑶岚深呼吸几口，控制住情绪，刚想上前询问苏若锦身体如何，就听太监唱报。 “皇上，太后驾到！” 第629章 不如让我试一试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和太后自不可能不闻不问了。 就见萧宸亦率先进来了，后面跟着太后和一众宫人。 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参见皇上、太后。” “纯妃，这到底怎么回事？”萧宸亦不管跪了一地的人，急着开口问瑶岚。 别的人且不说，萧宸亦听到苏若锦中毒，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当下放下奏折就要往菊池赶。 可来到半路，萧宸亦又缓下了脚步，转向了慈安宫，最后和太后一起过来了。 现在宫里没有皇后，出了这样的大事，太后自然得过来看看。 跪在地上的瑶岚一脸惊恐，红着眼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皇上，太后，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些事，苏统领已经去查了，求皇上、太后替臣妾作主。” 瑶岚这话等于把自己摘了出去，甚至是暗示有人想借此诬陷她。 “吴提点，现在是什么情况？”魏太后看向吴提点。 “回太后，经王妃的救治，王夫人体内的毒已经解，人已经无碍。董小姐刚才已经把体内的毒吐了出来，再服几剂清毒药，也没事了。王妃也中了毒，现在......”吴提点说到这就停了。 苏若锦过来时，别说瑶岚震惊，吴提点和李太医也是大吃一惊。 以吴提点和李太医两人的经验来看，王妃这毒根本就是无药可解，可没想到王妃这么快就好了。 吴提点甚至开始怀疑王妃是什么神仙转世，不然哪能那么快找到解决疫病的方法。 加上现在王妃自己中了不知什么名的毒，说解就解，不是神仙谁又能做到。 太后现在问他情况，他能说出王夫人和董小姐的，王妃现在的情况，他是真不知道。 “王妃如何了？”魏太后语气有些着急。 她虽不喜欢苏若锦这个她无法掌握的女人，甚至想过苏若锦不如死了算了，这样苏家和摄政王府就能断了联系，可现在苏若锦万不能出事。 先不说能与北厉抗衡的炸药是苏若锦研制出来的，就说现在萧彦初和苏云峰可是在边境对抗北厉，若他们知道苏若锦在宫里出了事，魏太后不知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苏云峰或许尚能以国家大义压制住他，对萧彦初，魏太后可不确定能压得住。 到时候萧彦初不管边境直接回京，北厉趁机再次发起进攻，大楚不一定能顶得住。 才收回的漠寒说不定又要再次落入北厉之手。 更重要的是苏若锦是在宫里出事的，萧彦初要是把这一切全怪罪在他们身上，那大楚可就要乱了。 “太后，我没事。”苏若锦这时出声道，缓缓从隔扇门后走了出来。 之前皇上太后进来的时候，因着人有些多，苏若锦让到了一旁的隔扇门后面，刚好隔断了皇上和太后的视线。 看到苏若锦和平常人差不多的模样，萧宸亦和魏太后同时心底都松了口气。 “王妃没事就好。”魏太后这句话此时倒是出自真心。 萧宸亦松了口气后，又怒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纯妃，你办个宫宴，为何会有三个人中毒。” 瑶岚还跪在地上，哭着摇头，“皇上，臣妾真不知道啊。” “苏统领呢？”萧宸亦看瑶岚这个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不如看看苏自扬那边。 “回皇上，苏统领已在查此事。”李元盛忙回道。 “让他过来回话。” “是！” 很快苏自扬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四名禁军。 “微臣参见皇上、太后。”苏自扬单膝跪地行礼。 “苏统领，查得如何了？”萧宸亦问道。 “回皇上，目前只查到王少夫人在家喝了点甲鱼汤，后来在宫中吃了苋菜汁红豆糕，两者相冲，引发了王夫人的不适。 董小姐这边微臣还没来得及细问，董小姐的丫鬟交代说董小姐走到湖边，突然脚一滑就摔下了湖里，救起来后就昏迷不醒了，怀疑是否湖中遇到什么未知毒物引发。 王妃这边微臣没查到任何线索。”苏自扬一一禀报。 “你个废物！”萧宸亦怒了，直接一个杯子就砸向苏自扬，擦着苏自扬的耳边而过。 杯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让屋里人心里都一震。 甲鱼加苋菜是会引起孕妇不适，但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吴提点都诊不出来。 宫里的湖并不大，随时都有人在打理，怎么可能有什么毒物出现。 苏若锦这边更是什么线索都查不到，萧宸亦怎么可能不生气。 “皇上，这事怨不得苏统领，对方藏得太隐蔽了，不如让我来试一试抓出幕后之人。”苏若锦出声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有嫌疑人，连审问的时间都没有，二哥怎么可能查得出什么，他又不是神仙。 “哦，王妃这是有怀疑的人了？”萧宸亦有些好奇苏若锦要如何查。 “没有，不过我可以试试。还请苏统领把王少夫人和她身边的丫鬟，还有有机会接触过王少夫人吃食的人都带过来。” 听到苏若锦这样说，萧宸亦沉吟了一会，挥挥手，示意苏自扬去带人。 没一会，苏若锦点到的人都带过来了。 苏若锦围着这些人缓缓转了一圈，随后坐了下来，慢慢喝了口茶才开口说道： “给王少夫人下毒之人就在你们之中，想来你们也是受人指使，不知道你们下的毒叫什么。 那本王妃现在就告诉你们，此毒名为香散。顾名思义，此毒是有奇特的香味，只要碰过这毒药的人，十二个时辰内香味不会消散。 想来让你们动手的人应是没和你们说过这事吧，所以本王妃给你们一个机会，是你们自己站出来，还是等本王妃让人一个个查，查个香味，不是什么难事。” 一群丫鬟、婆子、宫人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可没一个人站出来。 苏若锦嗤笑一声，“看来，你们自己是闻不到这个香味，以为本王妃在诈你们？” “苏统领麻烦去找只狗，让它去闻闻王少夫人血的味道，自然就能找到人。” 苏自扬的属下很快带来了一只狗，狗闻了闻王少夫人，开始往人群扑去。 就见一个小宫女双腿发抖，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啊，皇上。” 萧宸亦看着小宫女，声音冰冷，“说！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小宫女头也不敢抬，低着头瑟瑟发抖。 “朕没有耐心，来人！”萧宸亦刚想让人把小宫女带出去审问，随后他就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第630章 查，给朕查！ 就见上一秒还在哭着求饶命的小宫女，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倒了下来，再无气息。 她死时也保持着跪地蜷缩的状态，嘴角溢出了黑血。 显然也是中毒而亡。 萧宸亦愤怒了，对方这是直接当着他的面杀人啊，明显就是无视他皇帝的威严。 “查，给朕查！” 看到小宫女就这样死了，围观的世家夫人小姐全被吓得变了脸色，苏若锦却是一脸淡定，似是早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 对方敢动手，当然不会轻易留把柄。 小宫女，对方可以随便杀了，那董梦楼呢？ 苏若锦起身走到董梦楼身边。 董梦楼早就在苏若锦过来时，已在丫鬟的伺候下起身了。 只是还有些头晕，她现在是坐着半倚在丫鬟身上。 这时看到苏若锦走到自己身旁，董梦楼避开了她的眼睛。 “董小姐，我给你诊诊脉吧。” 之前苏若锦刚想给董梦楼诊脉，就被她吐了一身黑水，随后就晕过去了，还没来得及给董梦楼诊下脉。 董梦楼闻言，有些慌张，忙说道：“臣女不敢劳烦王妃，吴提点已给臣女看过，身体已无大碍了，谢王妃挂念。” 苏若锦看向吴提点，吴提点忙说道：“回王妃，董小姐身体确实无恙了。” “那你可查出她中的是何毒？” “回王妃，未能确定，不过微臣替董小姐诊脉，她体内已没太多毒素了。 微臣猜测董小姐落水后，应是惊慌中不小心吸入湖中某种带有毒素的藻类，引发反应，加上吸入一些浑水，导致她吐出来的是黑色脏物。” 虽然吴提点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可这也是他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了。 若是真有人给董小姐下了毒，她的毒不可能直接吐出黑水就解了。 苏若锦看着董梦楼，“董小姐，还是让我给你诊一下吧，这样放心一些，又或者董小姐心里有鬼，不敢让我诊治？” “不不不。”董梦楼忙否认，“臣女真的只是怕累到王妃。” “来人，去帮王妃诊脉。”萧宸亦也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董梦楼眼里的心虚。 两位嬷嬷上前按住了董梦楼的手，皇上下的命令，董梦楼哪敢再拒绝。 苏若锦双指轻轻搭上董梦楼的脉，只一会就收回了，接过幻芝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董小姐，你可知你要死了？” 董梦楼瞬间抬起头死死盯着苏若锦，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连敬语都忘用了。 “我说，董小姐你快要死了！”苏若锦一字一句说道。 董梦楼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强自镇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死的。 “王妃，臣女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说，刚才吴提点也替我诊过脉，说我并无大碍。” “此一时，彼一时，吴提点，你再诊诊看。” 吴提点一听也忙给董梦楼搭了下脉，随后脸色大变，“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确实如王妃所说，这时董小姐的脉象显示毒已攻心，她时日不多了。 “很简单，她毒发了。她中的这个毒，就是这个特点，开始感觉不怎么严重，甚至是脉象正常，和正常人无异，后面才会慢慢显现毒发之症。”苏若锦说道。 吴提点有些吃惊，“王妃，这是什么毒？为何微臣从未听过。” “这本就不是我们大楚的毒，知道的人很少，若非我曾对毒药有兴趣研究一下，许是我也不知道这个毒了。” “王妃，这是哪里的毒？叫何名字？”吴提点身为大夫，虽说主要是治病救人，可遇到这样奇怪的毒药，难免有了好奇心。 “我若没记错，此毒乃北厉特有的毒药，名为落果。” 苏若锦这句北厉特有的毒药一出，很多人下意识看向了瑶岚。 瑶岚也发觉了，倒也不急，冷哼出声，“本宫虽是北厉人，可也从未听过这个什么落果之毒。总不能因为本宫是北厉人，就咬定是本宫下的毒。 本宫又不是傻子，能害人的毒药千千万，为何专门挑北厉的毒，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吗？ 更何况本宫和王少夫人、董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从没任何恩怨，难不成本宫闲得没事去无缘无故去害人吗？” 世家夫人小姐听了连连点头，如此说来，纯妃娘娘确实没理由害这两人。 董梦楼这时却是急了，也顾不什么，“吴提点，我真中毒了？” 她下意识不愿相信苏若锦，只问吴提点。 “是的。”吴提点肯定道。 “能解吗？” “来不及了。”苏若锦话音刚落，就见董梦楼突然捂住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次的血不黑了，很红很红。 董梦楼倒在桌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某个方向，没了气息。 死不瞑目。 “啊——！！” 在场的夫人小姐谁曾见过这场景，就算有皇上太后在场，也忍不住叫了出来，甚至有些被吓得红了眼眶，身子有些发抖。 这么一会就死了两个人！ 谁不害怕！ 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身上，毕竟今天大家都在一起，吃的东西也差不多。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萧宸亦黑沉着脸问道。 好，很好，这已经是今天在他眼前死的第二个人了。 对方果然很嚣张！ “落果之毒还有一个特点，能诊出中毒脉象之时，中毒之人离死也不远了。” “王妃也不能解？”太后忍不住问道。 这苏若锦不是医术高超吗？她刚解了自己身上的毒，为何不能解董梦楼中的毒。 “落果之毒，从古至今从未听说有解毒。”苏若锦淡淡答道。 苏若锦并未说谎，她当初确实研究过落果之毒，研究出来的药方只能缓解毒发，还达不到解毒的功效。 以今天这种情况，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替董梦楼熬制出解毒药。 当然有毛毛在，在苏若锦诊出董梦楼中毒的那一刻，是可以解的。 只可惜苏若锦不是圣母。 别人已经害到自己和孩子头上了，她是不可能冒着暴露毛毛的风险去救害自己的人。 之前若是没有毛毛，她和孩子现在早就是一尸两命了。 至于背后谁是主使，苏若锦都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不管是香散还是落果，根本就是北厉秘药，普通人别说找到这两种毒药，听都不可能听过。 别说普通人了，就连堂堂大楚太医院提点都不知道，可见这两种毒药的稀有。 这两种药，别说同时找到两种，哪怕是要找到其中一种都是无比困难，千金难买。 更别提两种同时出现，能有这种实力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虽然这个人现在看上去淡定无比。 想来她是认定了此事别人找不到证据。 “到底是谁？”萧宸亦不经间瞥了眼瑶岚。 瑶岚和萧宸亦相处了这么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再哭了，反而把身子跪得笔直，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 “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没有害这两人的理由，皇上不能因为臣妾来自北厉，就说这是臣妾做的，臣妾不会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傻事。” 瑶岚很清楚，对萧宸亦，这个时候哭是没用的，而是要据理力争，才会让他相信自己。 萧宸亦看向苏若锦，“王妃，那你中的毒是怎么回事？” 第631章 瑶岚之死（加更一） “皇上，当香散遇上落果，会变成一种新的毒药，叫花好月圆。”苏若锦不急不慢说出了这句话。 瑶岚整个人都惊呆了，再也维持不住之前的淡定表情。 苏若锦怎么会知道！！！ 皇兄说过这毒药全九洲知道的人不超过四个。 一个是北厉的神巫，一个是皇兄，一个是她，一个是大楚的医圣。 苏若锦只不过是医术好一些，又不是医圣，她怎么会知道！ 莫不成医圣在摄政王府？ 也不对，若医圣在摄政王府，此时也不可能赶到皇宫里帮苏若锦啊。 再说了，这也没见有陌生面孔出更。 而且皇兄说过，一旦花好月圆凑在一起，这世上无药可解。 就算医圣在，他最多也只是知道这药，没有办法解。 为了凑成花好月圆，瑶岚才专门选了两个毫不相干之人，如此一来，根本就查不到她身上。 “而我中的毒就是花好月圆！”苏若锦可不管瑶岚在想什么，继续说道。 萧宸亦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三种毒居然可以联系在一块，甚至是环环相扣。 若如此看，对方根本就是冲着苏若锦去的。 “王妃，可那个给王少夫人下毒的丫鬟没给你下毒，你也没有和董小姐去河边，你是如何沾染上这毒的？”李太医有些想不通。 若是那个小丫鬟给王妃下毒，那王妃就应该和王少夫人同时中毒了。 还有那董小姐，现在人死了，何时中毒也不知道，但看王妃样子，也不像中过落果毒。 “血，对，就是血！”苏慕瑶突然叫出声。 她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待大姐姐说到这的时候，苏慕瑶灵光一闪，完全明白过来了。 其他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血。 “对，没错，就是血。”苏若锦肯定道：“当时我去给王夫人施针救治时，衣裙上不小心沾染了王夫人的血，后面还没来得及更换，就来替董小姐看诊，可还没等我诊脉，董小姐一口黑血就喷在了我的衣裙之上。 她们的血分别带着香散和落果的毒，全喷在我的衣裙之上，刚好凑成了花好月圆。” “可对方又怎么敢如此肯定，王妃你的衣裙会同时沾上这两种毒呢？”吴提点也有些不解。 苏自扬这时出声了，“对方自是算好王妃心善，不可能见死不救，尤其王少夫人还怀着身孕。医者救治出血的怀孕之人，定是会沾染上对方的血。 而董小姐应是与指使之人相熟，想来指使之人蒙骗了她，她并知道这个落果之毒对自己的伤害，把毒药含在嘴里，等王妃接近她时，才吐了出来，刚好吐在王妃衣裙上。” 如此一来，自然就能凑成“花好月圆”了。 “那万一王妃给王少夫人治疗时很小心，未沾染上王夫人之血呢？”萧宸亦觉得苏自扬分析的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些疑点。 苏若锦淡淡一笑，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夫人小姐，“这不是还有许多备选之人吗？只要有她们在，总有办法凑出花好月圆的，对吗？纯妃娘娘。” 苏若锦说完看向瑶岚。 苏若锦此话一出，所有人也看向了瑶岚。 世家夫人小姐更是后脊一凉，按王妃所说，若今天王少夫人和董小姐逃过一劫，那极有可能下一个受害的就是她们。 瑶岚已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了，她真的没想到苏若锦居然能猜到所有的一切。 如此一来，今天的计划只能以失败等告终，瑶岚需要把自己给摘出来。 现在人都死了，没人能证明是她动的手，她怕什么。 “王妃，本宫与你无冤无仇，本宫何必要如此？正如本宫之前所说......” “正如娘娘之前所说，又是用北厉的药，又是在娘娘自己安排的宫宴上，与王少夫人和董小姐是第一次相见，所以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事对吗？ 这样目标太过明显，对娘娘没有任何好处，是吗？”苏若锦把瑶岚说过的理由重复了一遍。 “没错！”瑶岚仰着头，挑衅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没理她，而是看向萧宸亦，“皇上，若我今日死在宫里，还是一尸两命，你说结果会如何？北厉与大楚的战事又会如何？ 纯妃娘娘想要的证据，想来也不难查。皇上，太后，我身体累了，请恕我先行告退。” 说完苏若锦草草向萧宸亦和魏太后行了个礼直接离开了。 至于瑶岚如何狡辩，萧宸亦信不信任瑶岚，根本不在苏若锦的考虑之内。 她从进那个屋开始，就没放过瑶岚的一举一动。 瑶岚的心虚、震惊的神情，都被苏若锦尽收眼底。 她确实累了，不想再在宫里浪费时间，有二哥在，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宝宝，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若锦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敢动她孩子，瑶岚简直就是找死！ 苏若锦经过瑶岚身边时，瑶岚只觉得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右眼皮开始疯狂的跳，心里涌上莫名的恐慌。 不会的，不会的！ 她没留下任何证据，定是查不到她身上的。 皇兄不仅给了她一些毒药，还给了一些蛊虫。 瑶岚用蛊虫安排珊秀和身边的嬷嬷替自己做一些关键的事，他们做完根本不记得做了什么。 这样一来，如何能查到她头上啊。 不得不说，瑶岚有了北厉王给她的这些东西，事情安排的很完美。 若不是刚好遇到苏若锦，确实无法查到她的头上。 晚上苏自扬回到苏府时，也给苏若锦带去了消息。 线索查到后面就断了，不管怎么审问，涉及的宫人都说自己根本没做过这些事。 以苏自扬的经验，看那些人的样子，确实没有说谎。 可若都没有人做过这事，难道这毒是凭空下的？ 苏若锦听完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北厉有高弘远在，有些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在蛊术的加持下就正常了。 苏若锦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敢动她的孩子，她哪会让瑶岚活过今晚。 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瑶岚被暂时禁足在了瑶华宫里。 瑶岚气得把宫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这个该死的苏若锦，为何总能坏她的事！！！！ 她立马拿出纸笔给北厉王写了封信，让他再给自己弄点更厉害的毒药和蛊虫过来。 她瑶岚不弄死苏若锦不罢休！ 只要她还在大楚，还是大楚的纯妃，她就还有机会。 信刚写到一半，瑶岚突然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撕咬下了一大块，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整个人就倒在了桌上，身子不停抖动着，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叫不出声。 半个时辰后，瑶岚身子才停止了抖动，七窍慢慢流出了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当初的董梦楼一样。 因着瑶岚要写密信，早把宫人赶了出去，未经她的允许不得入内。 直到翌日早晨。 宫人来给瑶岚送早饭，推开房门，手里的托盘摔在了地上。 宫人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瑶华宫。 第632章 尚书府里居然有这东西 正在批奏折的萧宸亦听到瑶岚的死讯，手中的笔顿了顿，淡淡说了句，“以礼制入葬。”继续批着他的奏折。 批完奏折，萧宸亦起身前往慈安宫。 “母后，瑶岚死了，朕以让人以礼制入葬。” 魏太后自然也知道这事了，她点点头，“给北厉发去消息，就说瑶岚公主染疾暴毙，以妃礼入葬，北厉也挑不出什么刺。 她死了也好，省得朝中那些老顽固天天抓着这事不放。 摄政王已放权，他人又在漠寒，皇上该抓紧时间培植自己的势力了。王尚书和董侍郎这边，你定要处理好。” “朕已让人给王府，王尚书和董侍郎家里都送去了赏赐。”萧宸亦说道。 “嗯，皇上处事越来越成熟了。”魏太后欣慰地看着儿子。 “母后，你说这是谁动的手？”萧宸亦问道。 李元盛已和他说了瑶岚的死状，太医也没能查出死因。 一个人好端端突然就七窍流血暴毙了，既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很是奇怪。 魏太后瞥了儿子一眼，“皇上，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何必再向哀家求证呢？这次苏若锦也算是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总算有点用处了。” 皇宫之中，每年悄无声息不知要死多少人，一个暴毙就能遮掩所有。 昨天的事，魏太后和萧宸亦眼睛都不瞎，到底是谁想害苏若锦，心中早有答案。 只不过没确凿的证据，不能定瑶岚的罪。 现在她就这样死了，是最好的。 萧宸亦不再说话。 他之前听到瑶岚暴毙，下意识就想到苏若锦。 瑶岚都这样欺到苏若锦头上了，想要人家一尸两命，以苏若锦的脾气，哪会善罢甘休。 虽说心里松了口气，萧宸亦对苏若锦心里升起了惧意。 瑶岚本是好好待在自己宫中，却这样无声无息暴毙了，连太医都查不出问题。 这太可怕了！ “母后，太医说查不出瑶岚的死因。”萧宸亦说道。 魏太后立马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低头沉吟了一会，“上位者忌心慈手软，等这段时间过了，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皇上，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的。” 身为母亲，魏太后哪会看不出儿子对苏若锦那点心意。 “是，母后，儿子知道了。”萧宸亦点点头，眼里闪过杀意。 毕竟一个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暴毙的人，他也怕。 和性命、皇位相比，萧宸亦对苏若锦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意也消失殆尽了。 只有她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 纯妃娘娘一夜之间暴毙了。 工部尚书府和户部侍郎府都收到了皇上让人送来的赏赐。 对工部尚书来说，李芸娇这趟可谓是惊险无比，还好都过去了。 工部尚书着着那些赏赐，对自家夫人说道：“明天你带芸娇去趟摄政王府，好好答谢王妃。” “是，老爷。”尚书夫人答道。 如今的李芸娇对苏若锦早没了当初的轻视，心中只有感激。 身在世家之中的小姐们，谁又会没点心计。 昨天那事，李芸娇知道自己被纯妃设计了，纯妃根本就是冲着王妃去的。 结果王妃还反过来救了自己。 她敢肯定昨天若是没有王妃，不但她肚里的孩子，连她自己也是性命难保。 李芸娇不是傻子，在想清楚这些关节后，对苏若锦更加敬佩。 和工部尚书部不同，户部侍郎府府里挂起了白灯笼，府里哭声一片。 董侍郎和夫人痛失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有不难过的。 如今皇上送来了赏赐以示弥补，加上纯妃娘娘已死，也算是给了董府一个交代。 如此一来，董家还能说什么。 董夫人边哭边骂，“世人都说王妃是个心善的，在我来看，她根本就是蛇蝎心肠。 若是她肯出手相救楼儿，楼儿如何会死。老爷，我们楼儿死得冤啊，你要替楼儿作主啊。” “闭嘴！你不要命了，那可是摄政王妃，岂是你能胡乱说的！”董侍郎出声喝止自家夫人的胡言乱语。 “我有说错吗？她不是救了李芸娇吗？既然能救她，为何不能救我的楼儿。我看她就是故意见死不救的，什么菩萨心肠，根本就是杀人凶手！楼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的楼儿啊~~~” 董梦楼是董夫人唯一的女儿，如何不心痛。 啪！ 董侍郎一巴掌打在董夫人脸上，“你要死，现在就去死，别连累全府的人！” 他可不像董夫人这般胡搅蛮缠，昨天宫里的事，他已让人打听清楚了。 董梦楼那口黑血若是没喷在王妃身上，王妃根本不会中毒。 董夫人这边在指责王妃见死不救，董侍郎却在担心王爷回来后，和董府清算董梦楼谋害王妃之事。 王府这边，苏若锦收到瑶岚暴毙的消息时，她正在画图。 苏慕瑶之前叽叽喳喳问了很多关于建造的问题，苏若锦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上一世她多少看过一些相关书籍。 这个年代自是不可能造什么飞行器、飞船之类的，但她记忆中有关于古船建造的知识倒是可以和慕瑶讲讲。 所以她才打算把自己知道的画出来给慕瑶，再深的话就只能靠慕瑶自己去研究了。 听到幻芝来报这个消息，苏若锦慢慢收了最后一笔。 “准备一下吧，一会宫里要来传旨了。” 瑶岚确实是因她而死。 昨天苏若锦经过瑶岚身边时，已经催动了阿雅给瑶岚下的蛊。 别人上赶着找死，苏若锦自不会手软。 瑶岚如此设计，不就是算准了她定不会见死不救。 苏若锦可记得曾有人对她的评价是心软。 心软啊，也没错。 不过这次瑶岚的死，对方还会认为她是心软之人吗？ 对亲人朋友可以心软，对要害自己的人心软，给他们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那不是善良，而是傻。 昨天毒能解是她自己有本事，若不能解，她就只能带着孩子一起离世了。 如今瑶岚已死，萧宸亦定会送来些赏赐以示安抚。 果不其然，才交代下去没多久，宫里公公就来传旨了。 象征性说了些安慰的话，照惯例赏赐金银珠宝、布匹、药材之类的东西。 苏若锦让幻芝挑了些给太妃和赵老夫人送去，其他的就收起来。 这时，张管家快步走来向苏若锦禀报，“王妃，工部尚书夫人带着少夫人求见。” “哦。”苏若锦微挑了眉，这倒有些意外了。 “带她们到前厅。” “是。” 苏若锦带着幻芝、幻晴来到前厅时，就见王夫人和李芸娇已经在了。 见到苏若锦过来，王夫人和李芸娇忙下跪行礼，“臣妇参见王妃。” “王夫人，王少夫人，快请起，少夫人还怀着孕，不用如此多礼。”苏若锦让幻芝把人扶起，让两人坐下。 “王妃，臣妇带芸娇来，是专程来谢过王妃的救命之恩。若非王妃及时出手相救，芸娇和她腹中的孩子可能就没了。”说到这，王夫人脸上浮上后怕的神情。 不是装的，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王尚书专门去问过吴提点，才知道当时李芸娇的情况有多凶险。 吴提点直接说道：“王尚书，恕老夫直言，如果当时没有王妃在，贵府少夫人已是一尸两命了。” 王夫人从身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打开，“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苏若锦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挑了挑眉。 这王尚书府里居然能有这东西。 第633章 一个果子换孙子一条命（加更三） 盒子里是一颗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黑棕色果子，上面还有些紫色的花斑，许是因为摘下时间久了，看着干干瘪瘪的。 这果子如果扔在路上，都没人捡的。 盒子一打开，一股似梅花又似兰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苏若锦知道这个果子到了晚上，香味会更加浓郁，还会发出淡淡荧光。 别人可能不知道，苏若锦自是一眼看出这是璃心果。 璃心果，长于云雾缭绕的山谷之中，这种地方往往人迹罕至，围绕有着瘴气，旁边还有毒物守着。 它的主要功效是能滋养、修复受损的神识。 年份短一些的璃心果，能滋养神识，有效缓解普通的癔症、疯症。 包括老年人常见的痴症、呆症，服用了璃心果调治的药丸，可明显改善。 症状很轻的，可以直接恢复神智。 若是上了百年的璃心果，则能修复神识，严重一些癔症、疯症，服用它调治的药丸，可以明显减轻症状，甚至是完全治愈。 痴了、呆了的老人，服用可恢复神智。 一些习武之人若是不小心走火入魔，神识受损，服用它则可重拾清明与理智。 不过这个璃心果本身也有毒，需要针对不同的病症调配，用不同的药材来压制或者激发它的毒性达到治病的效果。 要是掌握不好度，不但治不好病，轻则加重疯病，重则致人死亡。 因为它的珍贵和稀有，普通大夫不一定认识这个东西，就算认识了，不懂调配，也发挥不了它的功效。 十年的璃心果，和杏子差不多大小，上了百年的，能有鸡蛋大。 眼前这颗璃心果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这个年份至少是三百年起步，功效更为突出。 苏若锦之所以对这个璃心果如此了解，是因为天医阁正在全九洲范围内寻找这个果子。 它正是当初五师父给她能抵制妖蛊王药方中最为重要的药材。 可以说没有它，那个药方只能发挥十之一的功效。 璃心果不好找，之前五师父用来制药的璃心果最多不过二三十年年份的，功效有限。 若苏若锦之前知道王尚书府里有这个药，不管花多大代价都会把它买过来。 现在高弘远在北厉，一直是个隐患，苏若锦需要防范于未然，有些东西早点准备定是没错的。 看到苏若锦没动，王夫人忙说道：“京城无人不知王妃善医，这是我们府里祖传下来的璃心果。 王妃也知我们并非医药世家，此药留在府中也没太多用处，想来王妃定能发挥其作用，还望王妃不要嫌弃。” 其实王尚书对于送什么给王妃，很是头疼了一阵。 对于摄政王府来说，自不会缺少金银珠宝，若是送这些，不免俗气，而且送多少数量也不好把握。 送太多，王尚书也拿不出来，就算他拿得出来，也不敢送啊。 否则摄政王一算帐，他一个尚书就那点俸禄，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金银，王尚书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送少了，又没啥意思，摄政王也不缺这些钱。 最后还是王夫人提醒了王尚书，王妃善医，不如投其所好，送些珍贵的药材。 夫人提醒后，王尚书才想起家中一直收藏的这个璃心果，忙让王夫人带了过来。 不得不说，王尚书这步棋走对了。 璃心果对别人可能用处不大，对苏若锦来说，简直就是瞌睡遇到枕头。 王夫人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还什么礼好呢？ 苏若锦在想还什么礼，迟迟没说话，王夫人和李芸娇以为她不愿收。 李芸娇有些急了，以为苏若锦不肯原谅她之前乱说话的错，红着眼又要下跪。 “王妃，还望你大人有大谅，原谅我昨日在宫宴上胡乱说话，都是我的错。” 幻芝不等苏若锦吩咐，就一把扶起李芸娇，不让她跪下去。 苏若锦反应过来，李芸娇说的是当初在背后嘀咕她怎么能怀疑纯妃娘娘会下毒之事。 若非李芸娇现在提起，苏若锦都想不起这事了。 “王少夫人多虑了。主要是这璃心果实在太过珍贵，我有些受之有愧。”苏若锦真诚地说道。 王夫人一听苏若锦这话眼睛亮了，忙说道：“王妃此言差矣，芸娇腹中的孩子可是我们府里的嫡孙，可比这璃心果珍贵多了。 王妃救了芸娇和我这未出世的孙子，这份恩情，岂是一颗璃心果能比得上的，还望王妃能收下。” 苏若锦想了想，对幻芝说了几句，幻芝离开了。 “既然王夫人如此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幻晴。”苏若锦唤了一声幻晴。 幻晴上前接过了盒子。 “王夫人，少夫人请坐，既然来一趟，不如我替少夫人诊诊脉。” 苏若锦此话一出，王夫人和李芸娇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惊喜。 其实她们今天来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府医，太医都给李芸娇看过了，都说已无大碍，可王夫人还是觉得再让王妃看一下才放心。 “那真是太好了，有劳王妃了。”王夫人忙回道。 李芸娇坐下后，幻晴拿来了手枕。 苏若锦诊了一会，就收回了手。 “王夫人，少夫人和腹中孩子没大的问题，我一会给她开个调理的方子，吃上半个月就不用吃了。 还有，少夫人之前补品吃得太多了，孩子有些偏大，之后还是要注意荤素搭配，别一味进补，不然孩子太大，不容易生产。” 这也是现在很多世家的常态，家中女子怀孕，无比珍贵，各种补品都备上，一个不注意就补过了，导致胎儿过大，容易难产。 苏若锦自己刚怀孕时，江太妃、赵老夫人，还有苏夫人，还不是一样巴不得她天天抱着补品吃呢。 若这话是别人说的，李芸娇可能还会觉得别人居心叵测，见不得她好。 现在听王妃这样说，她却是绝对相信的。 “好好，王妃，我们记下了。”王夫人连连答道，随后又有些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苏若锦看到她这个表情，心下有些了然，笑道：“王夫人，是想问我少夫人肚子里是男是女？” 被苏若锦说破心思，王夫人有些不好意思，“不瞒王妃，府医其实说过了，可是我有些不放心，还望王妃指点一下。” 苏若锦笑道：“王夫人，放心吧，你定能得偿所愿。” 其实之前王夫人自己都说过是孙子，想来是府医和她说的，她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苏若锦倒也理解。 王夫人和李芸娇一听，脸上的激动都压不住了。 王妃都这样说了，准没错。 王夫人更觉得这璃心果送得太有价值了，一个果子换孙子一条命，值！ 这时，幻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第634章 到底是谁给谁送礼了（加更四） 托盘上有一蓝一白一红三只小瓷瓶。 待幻芝走到面前，苏若锦拿出其中一只小白瓶，“这是我自用的安胎丸，少夫人若不介意可以拿一瓶去服用，三天吃一颗就好。 或者什么时候出现腹部不舒服的时候服用一颗，吃着这个药丸，其他的安胎药可以不用服用了。”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李芸娇哪会嫌弃。 王妃配的安胎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现在王妃可是直接送了她一瓶。 李芸娇天天喝安胎药都喝得有些犯恶心了，如今只需三天吃一颗小药丸，简直就是在拯救她于药海。 苏若锦又拿起另一只蓝色的小瓶子递给王夫人，“王夫人，我听闻府中老太爷已愈古稀之年，这里面是十颗寿康丹，还有一颗延寿丹。” 王夫人眼睛都瞪大了。 身为京城贵妇，她怎会不知寿康丹和延寿丹的功效。 可以说是京城中的世家，谁家不想拥有这两种丹药。 王尚书曾想买几颗寿康丹，可费劲心思也只堪堪买到一颗。 更别说这延寿丹了，只闻其名，从没听说谁拿出来卖过。 现在王妃居然直接送给她！！！ 一次还送这么多！ 还没完...... 苏若锦拿起红瓶，“这是我研制的解毒丸，这世间非特殊的毒药，它都能解。” 王夫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们明明是来送礼，答谢王妃的。 可现在王妃给的这几瓶药，根本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这到底是谁给谁送礼了。 王夫人若不收，她过不了心里的坎，因为这些药她真的很想要啊。 可若收了，王妃这份情要怎么还啊。 一时间，王夫人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妃，这这......” 苏若锦看出了王夫人的局促，笑着说道：“王夫人，这璃心果对我来说，价值远大于这些东西，你就安心收下吧。” 王夫人立马起身又要跪，再次被幻芝拉住。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王夫人这时已经下定决心，回去把府里所有的药材一股脑都送来摄政王府。 送走王夫人后，苏若锦回到房里，再次研究起了五师父的配方。 别看只有一个璃心果，可实际使用起来，一点点就足够了。 有了它，或者可以调整一下配方，增强一些药效。 直到幻晴给她端来了膳食。 “王妃，休息一会吧，不然太妃和老夫人问起，又要心疼了。”幻晴劝道。 苏若锦放下笔，坐在桌子旁，幻晴给她先舀了碗鸡汤。 这时，张管家进来了，“禀王妃，工部尚书府送了五十箱药材过来。” 苏若锦先是一愣，随后也明白过来了，这是王夫人过意不去，又给她送药材来了。 不得不说，王夫人也是聪明人。 “都收了吧，以尚书府的名义送到义诊堂去。” “是。” 没多久，京城百姓都传开了，工部尚书府给义诊堂捐了五十箱药材，都夸赞王尚书大义。 王尚书知道后专门把家人叫来。 “以前我常和你们说，我们尚书府不站队，但现在你们给我记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尚书府唯摄政王马首是瞻。” 王夫人有些担忧，“老爷，你这样站队，会不会惹皇上不高兴，摄政王现在可是放权了。” 王尚书叹了口气，“夫人啊，眼光看远一些，这大楚兴衰还是得看摄政王啊。” 准确来说是看王爷和王妃啊！ 王尚书是朝中元老，突然想起了先皇和道长的传言。 或者那真不是传言啊...... 有工部尚书府带头，后面很多世家也开始给义诊堂捐药材。 苏若锦自是来者不拒，让人干脆在义诊堂门口竖起了块捐助榜，直接写上捐助者的名字。 这年头，官员们谁不想在百姓中有个好口碑，这样一来，捐的人更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若锦收到了云齐、啸月、萧彦初、烟罗的来信，九洲各国疫情已渐渐控制住了，只不过交通不便，要想所有百姓都种上牛痘，时间要得长。 新的炸药也在制作当中。 元泓在信中说他很想念锦姐姐，想念老夫人，当皇上一点也不好玩，这也被限制，那也被限制。 若非他答应锦姐姐定会治理好啸月，他都想撂挑子跑回大楚找锦姐姐和老夫人了。 看着元泓多少有些孩子气的信，苏若锦不禁莞尔。 萧彦初则问她和孩子好不好，说着对她的想念。 烟罗告诉她，苏闻洲的伤口渐好了，现在可以坐起来了，和秦姑娘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 看来下次三哥回京，苏家又可以办喜事了。 正准备提笔一一回信，苏若锦突然眉头一皱，肚子被踢了一脚，她摸了摸肚子，笑道：“你个小家伙，又不乖了，再等一久，你父王就回来了。” 苏若锦这边书写着对萧彦初的思念，北厉那边，北厉王气得砸了整个书房。 他刚收到大楚发去的国书，说瑶岚公主突然染疾而亡，已按妃子礼制葬入皇陵。 什么突然染疾！ 别人不知道，完颜达比谁都清楚，瑶岚这是杀苏若锦失败，被人反杀了。 最大可能就是被苏若锦所杀。 苏若锦，好，好得很，你居然敢杀寡人的妹妹！ 有朝一日，寡人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替瑶岚报仇！ 可大楚现在已经发国书过来，完颜达也不可能跑去质问大楚。 从之前北厉进攻漠寒开始，大楚与北厉已算是撕破脸皮。 瑶岚的死，大楚还肯编个理由告知已算是给北厉面子了。 不然大楚就算直接说杀了瑶岚，北厉又能如何。 现在双方都有炸药，萧彦初和苏云峰都驻守着大楚边境，此时出击，完颜达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想到这，完颜达起身出了书房。 林婉清正准备出门，看到完颜达朝自己走来，忙行礼，“臣妾参见王上。” “怎么，王后这是要出宫？” “回王上，臣妾正要去找王上。” “哦，找寡人何事？寡人可记得王后之前承诺过寡人，再给你十五天，若寡人没记错，现在可已经过了十五天了。怎么，王后觉得戏耍寡人很好玩？” “王上，你先别急，请跟臣妾一起出宫，臣妾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第635章 这是养成了？（加更五） 当完颜达和林婉清一起出宫，最终站在玉笋峰山洞门口时，高弘远走了出来，朝两人行礼，“见过王上，王后。” “高弘远，本宫已多给了你一次机会，今天若是再不成，后果你应该知道。”林婉清冷冷说道。 “王后，请放心，今日定不会让你失望。王上、王后，请随草民进来。”高弘远也不解释，转身带头走在前面。 林婉清递了个香囊给完颜达，“王上，里面味道重。” 完颜达推开了林婉清的手，径直跟高弘远走了进去，他堂堂男子怎会怕什么臭味。 可当他进到山洞，闻到洞里的味道，也忍不住泛起恶心，抬起衣袖捂住了鼻子。 完颜达这才明白刚才林婉清为何要给他香囊了，这时的他也不好意思再把香囊要回来，只得强忍着。 与之前不同的是，山洞里有个大铁笼，笼里站着十来个“人”。 说他们是“人”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十来个干尸。 个个干瘪如柴，紧闭着双眼，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这是？”完颜达有些奇怪。 林婉清看向高弘远，“给王上看看。” “是。不过草民这里已没有活人，王后......”高弘远看着林婉清。 “把她扔进去。”林婉清看向两名侍卫，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宫女。 宫女看到铁笼里站着的干尸，早就头皮发麻，可身为婢女，她又不敢离开。 没想到王后现在要把她扔到笼子里。 宫女忙下跪哭求，“王上，王后饶命，王上，王后饶命啊。” 待卫哪管她的哭求，直接过来就把人拖了过去，打开铁笼，把宫女推了进去，重新锁上铁笼。 宫女看到自己周围的干尸，尖叫着退缩到了角落。 那些干尸依然不动。 完颜达有些狐疑地看向林婉清，林婉清自是明白他是何意，忙解释道：“王上，稍等。高弘远。” 高弘远轻点头，走到笼边，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没一会，完颜达就见这些干尸动了，动作很快，直接扑向笼里的宫女。 他眯起了眼睛。 “啊——！！”小宫女看到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惊叫出声。 人在极度惊恐下，身体根本动不了一点。 有干尸一口就咬在小宫女的脖子上，鲜血喷了出来。 有干尸咬在小宫女的手上，脚上，全身各处，鲜血不停涌出，染湿了地面。 宫女身体内的血肉像是被什么抽干似的，极速收缩，最后也变成了一具干尸。 高弘远嘴里继续念动着，这些干尸缓缓站了起来，又不动了，只是嘴角还滴落着一些血迹。 “王后，你让寡人看的就是这个怪物咬人？寡人记得当初你说的可不是这样。” 完颜达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不过也仅是一闪而过。 怪物就算能咬死人，这点怪物又能咬多少。 “王上，别急，再等一会，臣妾相信定会给你惊喜。” 完颜达不再说话，继续看着。 就在他等的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之前已闭上眼睛失去气息，变成干尸的小宫女，现在眼睛居然缓缓睁开了，一双眼睛只有眼白，看着分外怪异与可怕。 随后她站了起来，和其他干尸一样，站着不动了。 “王后，这是养成了？”完颜达脸上有了震惊。 林婉清很满意完颜达的表情，点点头道：“没错，王上，这就是高弘远妖蛊王养成后的威力，这些人身上都有着妖蛊王的子蛊。 他们虽能动，但都是死人，没有痛感，没有畏惧心，只会听从妖蛊王的命令，不停撕咬人。” 完颜达心中先是一愣，随后就是狂喜，有这样的利器，一统九洲，简直就是指日可待啊。 不过狂喜只是一瞬，完颜达想到了一个问题，“必须要咬死人才能传播子蛊？” “当然不是了，只要被这些变异人咬中，幼蛊就会寄生于体内。 一炷香的时间后，幼蛊就能长成子蛊，吸干此人精血，把其变为干尸，进行控制。 被子蛊控制的人，只会想着杀戮，没有命令是不会停止的，除非被人砍下脑袋。” 听完林婉清的介绍，完颜达终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王后，你真是上天派给寡人的福星。” 他哪会不懂，拥有一个不知痛为何处，对受伤、死亡无所畏惧，只知杀戮的军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如今的九洲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王上，臣妾有个请求，还望王上能答应臣妾。”林婉清盈盈下跪。 完颜达心情很好，忙扶起林婉清，“王后，你是北厉的大功臣，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寡人定能答应。” “王上，在进攻大楚京城时，我想随军出征，替王上分忧。” 完颜达一愣，没想到林婉清提出的要求竟是这个。 “王后，不是寡人不让你去，而是这战场刀剑无眼，很是凶险，寡人不放心啊。” 这点完颜达倒是没骗林婉清，这个林婉清一次次给了他不同的惊喜。 虽说养出妖蛊王的是高弘远，可也是林婉清遇上的高弘远，一切犹如冥冥之中注定一般。 他越来越觉得林婉清真是苏达尔神派给他的神女，真心不想林婉清出事。 林婉清突然眼眶一红，几行清泪落下。 “王上，臣妾之前在大楚受尽欺辱，臣妾的父母也被收养的白眼狼姐姐苏若锦给杀了。 身为人女，臣妾早在心里起誓，必要亲手杀了苏若锦，替父母报仇。 王上，虽我出身大楚，长在大楚，可我现在早已把自己当成北厉人。 我们北厉讲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论男女只要愿意均可上战场。 我是北厉的王后，也是北厉的神女，更愿为北厉子民冲锋陷阵，还望王上成全臣妾的心愿。” 林婉清不久前已得到林正山夫妇死亡的消息，她理所当然把林正山夫妇的死算在了苏若锦头上。 要不是苏若锦对林家人不闻不问，不提携林正山，不帮助扶持她这个妹妹，不抢走她的大楚摄政王妃之位，她哪需来北厉受这些罪。 她受的苦，林正山夫妇的死全是苏若锦错！ 如今有高弘远的妖蛊王，再加上炸药，林婉清觉得自己拥有了降维打击九洲任何一个国家的能力。 那感觉就像端着现代化武器的人，对上未开化的野蛮人。 她踩上的土地必将尸横遍野，想活命必须臣服于她。 她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 正因如此，林婉清才会主动请缨上战场，苏若锦就算是和她一样从后世来的又如何。 她前一世看过许多丧尸小说、电影，知道高弘远这个妖蛊王制造出来的干尸和丧尸没什么不同。 有了这些丧尸，苏若锦也只能哭着求饶。 苏若锦不要脸模仿她造炸药，她就不信还能模仿自己造出妖蛊王。 到时候，她必将苏若锦踩在脚上，踩进泥里。 不管如何哭泣，她都不会放过她。 她要让苏若锦知道，她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大女主！ 至于萧彦初，若他愿意乖乖臣服于她，做她的面首，她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他。 第636章 拿你的命祭奠吾儿（加更六） 完颜达不知道自己的王后在这一瞬间思绪已经飞远了，不过在他听到林婉清说愿意替北厉子民冲锋陷阵，不由高喊一声。 “好！不愧是我北厉的王后！既然王后如此坚持，寡人答应你！ 待寡人拿下大楚时，必将与王后携手站在大楚皇宫，让大楚人知道，我和王后才是大楚真正的主人！” 这时，高弘远出声了，“王上，草民有个计划，不知可否当讲？” 完颜达看了眼高弘远，高弘远脸上伤痕已经淡了不少，皮肤也变得白净，头发长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没之前那么可怖了。 不过完颜达总觉得这人身上透着怪异的阴气，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难闻的味道，心里并不喜欢他。 可现在还需要高弘远，完颜达倒也对他和颜悦色，“高弘远是吧，你养妖蛊王有功，现寡人封你为别乞，待你助寡人拿下九洲，寡人定让你成为北厉的大祭师。” 高弘远忙跪下谢恩，“草......微臣谢过王上。” “起来吧，你有什么计划？” “是，王上。”高弘远起来后说道：“王上，大楚现在有炸药，加上如今边境有萧彦初、苏云峰率重兵镇守，我们妖蛊兵数量还不多，若进攻大楚，代价也不会小。 不如先从啸月下手，啸月新皇登基，根基不稳，加上啸月国力相对大楚、云齐都较为微弱。 微臣曾是啸月国师，对啸月多少有些了解，不如让北厉将士和妖蛊兵先拿下啸月，再对大楚动手如何？ 啸月的硫州盛产硫磺，离边境也不远，我们可先拿下硫州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婉清想想也有道理，“王上，如此一来，我们也不愁硫磺了，还可以用啸月人炼出妖蛊兵，转而进攻大楚和云齐。” 完颜达想了想，觉得两人说的有道理，看向高弘远，“你随寡人进宫。去，传费莫隆入宫。” “微臣遵旨。” 高弘远跟着完颜达和林婉清前往皇宫，他依然习惯性低着头，眼神阴鸷，唇角微弯。 姬言澈，你给我等着，我定要拿你的命祭奠吾儿！ * 庆城。 苏闻洲身子在渐渐好转，只是还暂时下不了床。 受伤将士们大多也恢复了，回了漠寒军中。 烟罗把情况飞鸽传书告诉了苏若锦，想回京城照顾她。 收回苏若锦回信，许她回去了。 烟罗来向苏闻洲辞行，看到秦笑嫣正慢慢替苏闻洲披上轻薄的衣服，动作熟练得就像是成亲多年的夫妻。 “苏将军，秦姑娘，我就要启程回京城了，特来向你们辞行。苏将军服用的药方我已经交给军医，药膏我也配好了，今后就辛苦秦姑娘了。” 烟罗把手里一个小箱子递给秦笑嫣，里面准备的药膏足够用到苏闻洲恢复了。 “烟罗姑娘，这久辛苦你了。”秦笑嫣忙接过箱子。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烟罗走到床旁，替苏闻洲把了脉。 “苏将军恢复得比我想象的还好要，如此王妃也会放心了。” “谢谢你，烟罗。”苏闻洲由衷地说道。 烟罗一直跟着苏若锦，在苏家人眼中从没把她当下人看待。 要不是烟罗赶过来，再加上她的医术，苏闻洲知道自己这条命都不一定能救得回来。 “苏将军，你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若说要谢，苏将军还是谢谢王妃吧，治疗你的药材其实都是王妃提前准备好的，奴婢不过是按王妃的指导做罢了。” “嗯，你回去后替我和小锦道谢，待我回去定给她带礼物。” 苏闻洲虽说不懂医，可他也不傻，自己这样严重的伤，能好得这样快，若说这些药是普通的伤药，他绝不相信。 小锦为他真是尽力了。 “一定。苏将军，王妃还托我给你带句话。”说到这，烟罗看了眼秦笑嫣，笑着说道：“王妃说，让你快点养好伤，苏夫人说了，待你和秦姑娘回去，就立马让你们成亲。” 烟罗此话一出，秦笑嫣脸瞬间红了。 苏闻洲则是咧嘴笑了，“好的，你和小锦说，我马上就带她三嫂回去了。” “那奴婢就不打扰苏将军休息，告辞了。”烟罗行了礼离开。 庆城离漠寒不过二百里，骑马一天也就能到了。 可烟罗放下不下苏若锦，小姐现在可是怀着身子，她怕别人照顾不好小姐，当下只是让人给胡青递了封信后，骑着马就往京城赶了。 胡青收到烟罗的信，坐在军营边一块石头上有些出神。 他们虽说一同来到漠寒，可烟罗在庆城就留下了，而他则是跟着王爷来到了漠寒，两人也是许久未见面了。 胡青本想着待一切稳定后，去庆城看看烟罗，结果她先回了京城。 胡青理解烟罗，她是放心不下王妃，可总归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之前虽说两人也见不到，可相距两百里，和相距上千里，心里上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烟罗走了？”萧彦初突然来到了胡青身边。 他之前也收到了阿锦的来信，告诉他苏闻洲伤势稳定，烟罗要回去了。 今天庆城的人给胡青送信，萧彦初也猜到了。 “王爷，你怎么来了。”胡青忙站起来。 “没事，坐。”说完萧彦初也坐在了胡青一旁的石头上。 看到王爷如此，胡青也跟着坐了下来。 “在青岳山的时候，王妃就说回到京城就给你和烟罗把亲事定下，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就把你们的事给耽搁了。 等北厉这边安定了，你们也别定什么亲了，直接成亲吧。”萧彦初说道。 胡青忙摆手，“王爷，没事的，早成亲晚成亲都没关系，反正烟罗都是我的。” 萧彦初瞅了他一眼，“你倒是自信。” 胡青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可这是烟罗亲口对他说的，此生只嫁他。 烟罗说的，他自是信的。 “胡青，你有没有觉得北厉最近安静得有些奇怪。”萧彦初问道。 “王爷，或者他们是被我们打怕了。这北厉谁不知道王爷的厉害啊，他们知道王爷镇守漠寒，当然不敢来了。”胡青说道。 “你还记得当初在静篁庐的时候，傅前辈说过的妖蛊王？”萧彦初突然转换了话题。 “当然记得。” 这妖蛊王实在太过诡异，别说见了，听过一次就忘不了。 “如今高弘远在北厉，不知道他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胡青跟在王爷身边多年，自然明白王爷的意思，他说道：“王爷，属下莫没记错的话，傅前辈好像说过这妖蛊王养成还要两年时间吧。” “嗯。”萧彦初点点头，随后起了身，“但愿如此。再过两个月，北厉没什么动静，我们就回京吧。到时候再找机会把这个高弘远处理一下。” 总不可能真给他两年时间养出妖蛊王。 “是，王爷！”胡青语气瞬间轻快了不少，烟罗离开带给他的郁闷也消散了。 不过就再等两个月嘛，两个月后他就能回去娶烟罗了。 烟罗，你好好等着我！ 烟罗不知道胡青在想什么，她只知道一直赶路，想早点回到苏若锦身边。 当她回到京城时，得到了一个震撼的消息。 第637章 我失败了（加更七） 苏若锦不在京城，而是赶往了啸月！ 在烟罗赶回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苏若锦同时收到了元泓和大师父的来信。 看完信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整整一天，急得江太妃和赵老夫人都来敲门。 待苏若锦打开房门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母妃，祖母，我要去啸月！” 苏若锦如今已是近六个月的身子，如何能奔波。 不仅江太妃、赵老夫人反对，连苏夫人听闻消息后，带着苏慕瑶匆匆赶来了王府。 知女莫若母。 苏夫人知道小锦不是没分寸的人，她会突然这样说，定是有她的原因。 “小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父亲现在离啸月不远，实在不行，你写信让他赶过去，可好。”苏夫人建议道。 好歹苏云峰手里也有上万将士，难道还比不过小锦一个女子吗？ 苏若锦知道自己若不说服眼前这几位长辈，别想离开大楚。 她完全有能力偷偷离开京城，可那样一来，三位长辈得知后，定是要急病了。 “祖母，母妃，娘，慕瑶你们坐，我慢慢和你们说。” 四人看到小锦一脸严肃，也知道定是出了大事，有些惶恐地坐了下来。 幻芝给几人端来了茶。 “小锦，你快说，到底啸月发生了什么，你非要去不可。”江太妃哪还有心思喝茶，急着问道。 “母妃，这世上有种人叫蛊师......” 苏若锦给几人讲了自己曾经在啸月的遭遇，尤其着重讲了高弘远养妖蛊王之事。 四人听后，全都说不出话来，心里一阵阵后怕。 之前小锦从啸月回来，也和她们说过大概，可没有今天这样详细，更没提过什么蛊术和妖蛊王。 算算时间，那时小锦已经怀有身孕了啊。 小锦要是当时在啸月遇到点什么，几人都不敢想象了。 苏夫人也回过味来了，“所以你要去啸月是和这个蛊术有关？” 苏若锦点点头，“是的，娘，准确来说是和高弘远有关，他掉下山崖后并没有死，而是到了北厉。” 江太妃有些疑惑，“小锦，他在北厉，和你去啸月有什么关系。” 苏若锦拿出两封信放在桌上，“这是元泓和大师父传来的信，元泓说啸月与北厉相连的边境出了怪事。” 江太妃拿过信仔细看了起来，随后脸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 其他三人也拿起信一看，脸色都变了。 苏慕瑶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姐姐，这是真的？” 苏若锦点点头，“是真的。” 信里说，北厉在一个夜晚偷袭啸月的边境军营，对方人不多，仅五百人的小队。 奇怪的是这些北厉士兵面容可怖，形同干尸，根本不怕死，也不讲什么战术，刀剑砍在他们身上，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北厉士兵到了战场就是不要命的往前冲，见人就撕咬。 更可怕的是，被咬的士兵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突然转头撕咬自家兄弟。 哪怕是死了的士兵过了一段时间后居然复活了，同样转头撕咬其他士兵。 军队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哪怕士兵战死在战场上，同伴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带回尸体，让他们能好好入土为安。 很多士兵抬着受伤或者死了的兄弟回营帐时，猝不及防被变异的兄弟撕咬，他们自己也开始变异。 如此一来，这仗打下来，是对方越打人数越多，己方人越来越少。 后来大家发现只有把这些变异人的头给砍下来，才能彻底杀死他们，如此一来，就加大了难度。 啸月边军费了好大劲，五千人的边军对上北厉五百的士兵，几乎全军覆没，才勉强把所有变异的人斩了头颅。 啸月将士们把北厉这种士兵称为妖兵。 活下来的人赶回龙霄城，把这一切向皇上禀报。 元泓一听就联想到傅前辈之前讲过的妖蛊王，忙向叶寻之和傅前辈求救。 叶寻之和傅玲珑知道此事后，脸色大变，尤其是傅玲珑，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这不可能！ 不可能！ 这些北厉士兵怎么听怎么像妖蛊兵啊。 可高弘远不是死了吗？ 难道这世间还有另一个会养妖蛊王之人。 傅玲珑想想也不可能，这是星蛊阁的秘术，除了星蛊阁外，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退一步讲，就算高弘远没死，妖蛊王也不到出世之时啊。 傅玲珑和叶寻之决定去看看。 还没等他们出发，又有新的战报传来。 边境又出现新的北厉妖兵，这一次他们不仅仅针啸月将士，还开始袭击普通百姓。 同样的百姓被咬，就开始变异，攻击其他人。 上一次偷袭还集中在战场上，如今是波及到普通村子，根本防不胜防。 短短时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变异。 待傅玲珑他们看到第一个变异人后，傅玲珑一眼就能确认这就是妖蛊王子蛊制造出来的。 变异人看穿着应该是普通村民，朝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扑过去。 傅玲珑二话没说，冲上去拿出自己多年前研制的药朝这人洒去。 接触到药物后，变异人先是一怔，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傅玲珑见此，松了口气。 太好了，药生效了。 只要能让变异人停下动作，哪怕是普通人也有足够时间砍下他们的头颅，妖蛊王造成的伤害就能降到最低。 待砍完所有变异人的头颅，一切就能结束了。 曾经全九洲死了过半人口的惨剧就不会再次发生。 可傅玲珑分神一刻，变异人突然又动了，转而朝傅玲珑扑来。 “玲珑小心！”叶寻之在一旁看到，立马冲上去护住傅玲珑。 傅玲珑反手又把药粉洒出，变异人再次停下了动作。 这次叶寻之不再犹豫，直接抽出剑砍掉了它的脑袋，结束了一切。 傅玲珑安慰了被吓坏的孩子，让他快点回家，把门窗关死，不要出门。 孩子满脸惊恐，被吓得脸上全是泪水，点点头，飞快跑回了家。 “寻之，我失败了。”傅玲珑很是懊恼和焦急。 这药粉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 “不，玲珑，你没失败，相反，你成功了。”叶寻之说道：“你也看到了，你的药粉抑制了变异人的行动。” 叶寻之明白，傅玲珑并没真正遇过被妖蛊王弄变异的人，这个药的功效说白了，也只是停留在模拟中。 “可时间太短了。” 傅玲珑已经在心里算过，刚才定住变异人，到它再次能动，不过是几息的时间。 这点时间对普通人来说根本来不及反应。 “时间短总好过没有。”叶寻之安慰道。 傅玲珑想了想，“寻之，我们抓一只来研究一下。” “好。” 第638章 果然还是不行 变异人只要有一只，就会有很多只。 很快傅玲珑和叶寻之合力用捕网抓到了一只变异的女子。 叶寻之用布堵住了变异人的嘴，捆住了它的手脚。 虽说它中了妖蛊王的蛊，可只要不让它行动自如，咬不到人，倒也没什么杀伤力。 傅玲珑拿出药粉，计算着时间，确实只是几息，短的有点令傅玲珑绝望。 叶寻之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慰道：“你之前也是凭猜测在制药，现在有了实物，再改进一下，会更好。” “嗯。”傅玲珑也知道现在没有其它办法了。 傅玲珑拿了根棍子戳了戳变异人，咦了一声。 “怎么了？”叶寻之问道。 “我记得阁里记载被咬中之人，皮肤坚硬，如同柴木，可它皮肤却是软的。 而且记载还说变异者力大无穷，非普通人能抗衡，可我们这次抓的这个变异人，它的力气是同比普通人大一些，但远远达不到书中所说的力大无穷。”傅玲珑说道。 若真如书里描述，她和叶寻之两人都不一定能如此轻易就抓了一个变异人回来研究。 “或许记载有误差，毕竟这玩意几百年没人见过了。况且，它们力气不大，皮肤是软的，刀剑更易砍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嗯。”傅玲珑点点头，这样一想确实能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傅玲珑之前的药粉里又加了些其他药材，准备喂给变异人再测试一下效果，突然听到传来一个女人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只见不远处，一个女子向他们跑过来。 女子身后一个变异人正跑向她。 傅玲珑冲叶寻之喊了一句，“寻之，救人！”二话不说就朝女子的方向跑去。 “啊~！”女子慌乱之中，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 这一倒，她身后的变异人，直接扑到她身上，对着她的后背就是一口。 “啊——！！”女子发出了尖叫声。 刚赶到的傅玲珑根本来不及阻止。 随后赶来的叶寻之更为果断，趁变异人咬住女子，还没起来的时刻，一剑砍了下去，直接把它头颅砍了下来。 女子从变异人无头尸体下爬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后背的伤口，摸到了一手的血。 她惊恐地看向傅玲珑，跪在地上磕头，“大师，求你救救我。” 傅玲珑遗憾地摇了摇头，“姑娘，你已中了蛊毒，我也无能为力。” “不不，求你救我，它咬了我爹，我娘，只有我逃了出来。”女子哭求道。 叶寻之走到傅珑珑身边，看着眼前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傅玲珑想了想，拿出药瓶，“我这有一种药，但不能保证有效，你敢不敢试试？ 为了安全，就算你吃了药，我还是得先把你捆起来，若能确定你的蛊毒真解了，我才能放开你。” 傅玲珑确实不知道这个药在没变异前吃下去会如何，之前也无法实验。 不吃，女子必死无疑。 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端看女子自己如何选择了。 女子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忙不停点头，“好好好，我愿意我愿意。” 傅玲珑把药瓶递给她，女子毫不犹豫打开吃了下去。 叶寻之拿来绳子把女子捆了起来，女子倒也不反抗。 捆好后，女子乖乖跟在两人身后，一同前往附近村庄查看情况。 走着走着，女子突然不走了。 整个人呆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看着前面。 随后肉眼可见她的皮肤开始急剧萎缩，女子整个人蜷缩起来，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直到最后，女子不再动弹，全身已经萎缩成了一具干尸。 随后它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呆滞转动着头颅，看到傅玲珑后，发出了“桀桀~”的声音，朝傅玲珑扑了过去。 傅玲珑早就有准备，药粉出去，叶寻之一剑砍下，合作的很有默契。 傅玲珑看着倒下的变异人，有些挫败。 果然还是不行。 “玲珑，也不是完全不行，这人从被咬到变异，差不多是半个时辰，我记得你说过记载中被咬到变异是一盏茶的时间，这药可是拖延了不少变异时间。”叶寻之说道。 有时候时间就能决定一切，一盏茶变异变成半个时辰变异，中间多出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了。 “唉，走吧，我们去前面村庄看看。”傅玲珑也没再说什么。 “好。” 两人刚走到村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求救的声音，混杂着狗叫声。 “汪汪汪~~~” “救命啊——！！” “娘！” “我的儿啊，啊——！！” “快跑，快跑啊！” 不停有人往村外跑。 一位大姐在经过两人时，还不忘冲两人叫道：“你们快跑啊，村里有怪物，快跑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走！”傅玲珑快步往村里走去，没见到就罢了，遇见了，她做不到见死不救，能救一个算一个。 刚进村里，就见所有村民都在惊慌失措地向外跑。 一位三四岁的孩童似是与大人走失了，站在路中间，大声哭喊着找娘，不少人从他身边经过，却无人顾得了他。 这时，屋里窜出一个变异人，似是被孩童的哭声吸引，朝孩子冲了过来。 “啊，我的儿——！”一位妇人突然出现，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了。 许是为人母的刚强，让她顾不上内心的恐惧，上前扑倒在了儿子身上，把儿子紧紧护在了怀里。 同一时刻，变异人也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妇人的大腿。 “啊！”妇人痛得大叫一声。 妇人一把把儿子推了出去，“跑，壮儿，快跑！快跑！！” 孩子被推了一把，倒在不远处的地上，他哭着爬起来，跑了回去，用力拉着妇人的手，想把她拽走，嘴里不停哭喊着，“娘，娘，娘......” “壮儿，快跑，快跑！”妇人用力推着儿子。 变异人被孩子哭声吸引，爬起来向孩子扑去。 “不——！！！！”妇人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声。 下一秒，一道身影冲过来一把抱起了孩子，闪到一旁。 孩子被吓得忘记了哭。 傅玲珑轻轻放下孩子，摸摸他的头，“孩子，别怕。” 孩子打了个哭嗝，抽抽搭搭，“娘~娘~” “玲珑，小心！”叶寻之的声音突然响起。 傅玲珑一回头，变异人已经向她扑过来。 她再次推开孩子，药粉撒出，大叫一声，“寻之！” 回复她的是叶寻之手起剑落，一气呵成。 看到变异人倒地后，妇人才算松了口气。 孩童也冲向母亲，搂着母亲的脖子，“娘，娘......” 妇人抱着儿子，眼泪直流，她抬手轻轻摸着儿子的脑袋，“壮儿，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妇人见过村里人包括自己的相公被咬之后变异的样子，只要被咬，定会变异，无人例外。 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看向傅玲珑，对儿子说道：“壮儿，跪下，给恩人磕头。” 第639章 比天花更为凶险 孩子很听话，朝着傅玲珑和叶寻之就跪下了。 妇人也一同跪下，重重给傅玲珑、叶寻之磕了个头。 “恩人，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能否请你们收留壮儿，让他给你们当下人，当牛做马都可以。 壮儿已没了父亲，他还不到四岁，再没了娘，他活不下去的，求求恩人。” 说完妇人开始不停给两人磕头，用力之大，额头已经渗出了血迹，她还在磕。 这是母亲能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傅玲珑叹了口气，给妇人喂了一些药粉，“你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会先替你照顾孩子，之后会给他寻一个好人家。” 她刚才已经看到这两位恩人的身手，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再加上两人的穿着可比普通百姓好得多，有他们保护壮儿，壮儿一定能活下去。 妇人再次磕头道谢，如此，她也放心了，不管儿子最后会被谁收养，至少是能活下去了。 “好好和你儿子道别吧。”傅玲珑不忍再看，和叶寻之退到了一旁，给这对母子留出最后一点时间。 妇人流着泪，不停反复摸着孩子的脸，似要记下儿子的面容，死也不能忘。 “壮儿，娘要走了，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壮儿就要跟着两位恩人生活，壮儿一定要听两位恩人的话，听到没？” 孩子虽不能完全明白娘是什么意思，可他听到娘说要走，死死抱着妇人，“娘，不走，娘，不走，壮儿要和娘一起走，壮儿要和娘在一起。” “壮儿，乖，听话，好好和恩人在一起，等壮儿长大了，变得厉害了，娘定会回来看壮儿的。”妇人脸上的泪愈发汹涌。 “不，壮儿不要娘走。”孩子哭着不想和娘分开。 “壮儿，你不听娘的话，娘要生气了。”妇人佯怒道。 壮儿听到娘要生气，不敢再说什么，“那娘和壮儿拉勾勾，一定要来看壮儿。” 说完他抬起了手，勾起了小小的拇指，期待地看着娘。 妇人流着泪，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抬起手，和壮儿勾了勾小拇指，“好，娘答应你，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反悔，去吧，壮儿。” 傅玲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走过来拉住壮儿的手，带着他远远离开了。 叶寻之走到妇人身旁，“你就要变异了，我只能砍了你的头，才不会害别人。” 妇人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像是想起什么，匆忙从头上拿下一支玉质很差的簪子交给叶寻之。 “还望恩人把这支簪子交给壮儿。” “你放心，我定会交给他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叶寻之接过簪子问道。 妇人知道叶寻之问得是壮儿的大名，她刚想说，随后又顿住，摇了摇头。 “恩人，壮儿没有名字，还请恩人给壮儿取个名字，他就跟着恩人姓了。” 叶寻之一眼看透了妇人的心思，孩子一旦跟他姓，他们就不可能不管这孩子了。 这是一位母亲在临死前想尽一切办法替儿子谋划，他又能说什么呢。 “那他就叫叶鸿玉，小名壮儿。”叶寻之说道。 “叶鸿玉，叶鸿玉，好名字，多谢恩人赐名，恩人，动手吧。” 妇人含泪笑了，她知道她可以走得安心了。 “唔~”这时妇人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身上的皮肤开始萎缩，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恳求道：“恩人，求你，杀了我！” 她不想变成怪物，更不想去害别人。 叶寻之也不再犹豫，直接出剑！ 待叶寻之走出村子，村里已经没有活人，也没有变异人了。 “走吧。”叶寻之说道。 傅玲珑点点头，朝孩子说道：“壮儿，跪下，磕三个头。” 壮儿不知道为何要跪，但还是听话地跪在地上，朝着村子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壮儿，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爷爷奶奶。”傅玲珑说道。 壮儿倒聪明，没人教他，自觉朝叶寻之和傅玲珑又磕了三个头，“以后壮儿定会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 “好孩子，起来吧。”傅玲珑扶起壮儿，牵着他的小手离开了村子。 壮儿一步三回头，含着泪看着村子。 娘，你一定要来看壮儿！ 此时的壮儿并不明白此时的离开对他意味着什么。 直到多年以后，啸月出了一位叶大将军，守护了啸月百姓一世的安康。 叶寻之和傅玲珑能杀了村子里的变异人，可他们杀不了啸月全境内的变异人。 包括之前逃出村子的村民，有些其实已经被变异人咬了，可还是存着侥幸心理逃出村子，直到变异咬人，重新开始新的轮回。 傅玲珑的药有一点效果，可数量有限。 哪怕药无限，也不可能同一时刻用到啸月全境。 最后她和叶寻之商量了一下，不得已给小锦发去了消息。 叶寻之知道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娃，非同凡人，不然不可能在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以牛痘预防天花。 这一刻，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锦身上。 或许小锦能创造奇迹吧。 * 元泓这边则是天天收到啸月境内增加的变异人伤人事件，哪怕派出将士斩杀变异人，可杀的数量总抵不过被咬增长的数量。 有些村子地处偏远，还来不及反应，整个村子都变异了，开始朝其他村子蔓延而去。 元泓才上位不久，之前刚解决了境内疫病事件，后来又用锦姐姐给的炸药配方，抵制住了北厉的虎视眈眈。 没想到现在又出现这样怪异的事情，元泓很是头大。 可他也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肩负着啸月百姓的安危，必须扛下这一切。 在布防全境各城池守卫，不让变异人靠近之外，他只得给锦姐姐发出了求救信。 元泓觉得有些愧疚，自己上位没多久，遇到的事情全是锦姐姐在帮自己。 他还是不够强大啊。 听完苏若锦讲述的一切，江太妃、赵老夫人、苏夫人、苏慕瑶四人都沉默了。 “所以，啸月出现这样的怪事是因为高弘远提前养出了妖蛊王？”苏夫人率先问道。 “是的，娘。我虽不知道高弘远为何能提前养出妖蛊王，但只有妖蛊王才有这样的能力。 祖母，母妃，娘，妖蛊王曾差点毁了九洲，如今它再次现世，我不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啸月还有元泓，我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北厉这次若是凭借妖蛊王拿下了啸月，下一个就是云齐、大楚，只要是九洲人，谁也逃不过。 我只能趁它现在蔓延还在可控范围内，尽力去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苏若锦说道。 其实她怕几位长辈担心，没有说出来的是，北厉拿下啸月，就会有大量的硫磺，就能制作更多的炸药，妖蛊王配上炸药，九洲的结局只有生灵涂炭！ 这一次和天花相比，更为凶险。 第640章 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锦，你虽是蛊师，可妖蛊王数百年未现世，你又如何能对付？要不你等初儿回来再说吧。” 江太妃越来越发现自己这个儿媳妇实在太能干了，擅医，会研制炸药，现在居然还是什么蛊师。 江太妃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小锦不会的。 虽说儿媳厉害，江太妃很高兴，可她也知道这世上，能力越大的人，就意味着责任越大。 初儿有能力，可每次大楚有危难，都是他顶在前，只剩她日日在家担心。 小锦有能力，大着肚子还要去往疫病区，没日没夜研究什么炸药、疫病的，江太妃嘴上虽不说，但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但她不能阻止，她知道儿子也好，小锦也罢，他们做的全是为国为民之事。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承担护卫世间太平的责任。 世间父母都望儿望女成龙成凤，此刻的江太妃却多希望初儿和小锦都是普通人，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就好，不用去管这些乱七八糟之事。 “母妃，彦初一时半会回不来，啸月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要提防他们对大楚出手。 就算他能回来，漠寒到京城要很长时间，啸月等不了这么久了。”苏若锦说道。 “可你还大着肚子啊，谁家孕妇要去面对这种可怕的事。”江太妃忍不住哭出声了，她之前光是听小锦讲述，就知道妖蛊王有多可怕了。 她是心疼啊，心疼儿子，心疼儿媳，心疼未出世的孙儿。 老天啊，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安安静静好好过日子啊。 她从怀上初儿后就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好不容易初儿中的毒解了，身体恢复，也成亲了，本以为从此能过得舒心，却不想又发生如此多的事。 而且一件比一件还凶险，她如何能不急。 赵老夫人也抹着眼泪，“小锦，你的五师父不是在啸月吗？她可是你的蛊术师父，哪有师父不如弟子的，她应该能解决吧。” “祖母，五师父也未曾真正遇到过妖蛊王，而且她手里没有更多的对付妖蛊王的药材。”苏若锦耐心解释道。 赵老夫人忙说道：“那你让人把药材送过去就行了。” “祖母，啸月已经陷入危机了。” 小锦这话一出，赵老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其实赵老夫人知道的，若非啸月陷入危机，若非小锦那位五师父无计可施，小锦的大师父不可能在知道小锦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还会发来这封信。 大师父定是知道小锦收到信一定会赶往啸月，想来他们也是束手无策了。 “可......”赵老夫人还想劝，苏若锦轻轻拉起老夫人的手，“祖母，你也不想元泓出事吧。” 说完她转头一一看过几位长辈，温柔地开口，“祖母，母妃，娘，我知道你们在意我，担心我，可妖蛊王一事不仅仅关啸月，更关系大楚，甚至是整个九洲。 若任由它泛滥下去，整个啸月很快就会成为北厉的领地，接下来就可能是云齐或者大楚，最终是整个九洲都成为北厉的领土。 到时候等待百姓的的结局，就只有无尽的杀戮、剥削和奴役，没人能逃得过，包括我们自己。” 其实苏若锦心里对五师父讲述当初的过往有个地方有疑虑。 一个人真能完全控制妖蛊王吗？ 九洲土地如此之大，子蛊所咬之人如同瘟疫般传出去后，自是离控制之人距离越来越远后，它们还能受控制吗？ 当初第三代阁主若能彻彻底底控制妖蛊王，何必让九洲人死这么多，对于统治者来说，人死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人都死完了，还统治啥啊。 若真的如她所想，养妖蛊王之人并不能完全控制它，那剩下的就是妖蛊王随心所欲的杀戮，九洲能死这么多人也不足为奇了。 不管是否如她猜测一般，苏若锦都不可能放任这一切发生。 以现在这个速度来算，北厉都不用去威胁啸月让出硫州，他们自己就可以占领硫州了。 一旦北厉拿下硫州，就可以造出更多的炸药，事态就更为严重了。 所有人沉默了，只剩低泣声。 天下百姓的安危和自身安危，在场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可谁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关卡。 苏若锦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明白长辈们的想法，可她也没办法。 正当她再准备劝时，就看到苏夫人猛地一拍桌子，红着眼站起来，大声说道：“去，必须去！”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苏若锦以为母亲这是怒极在说反话，有些头疼，正准备开口再劝，没想到苏夫人继续说道：“小锦说的没错，我们苏家人几代都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如今不仅是大楚，甚至是九洲都有危难，苏家人做不到袖手旁观。 小锦，娘同意你去。” 这反转让苏若锦一时没缓过神来，随后眉眼一松，太好了，只要娘松了这个口，后面就好说了。 可苏夫人话音一转，“我同你一起去！” 苏若锦：...... 江太妃、赵老夫人、苏慕瑶都是一愣。 “娘......” “娘......” 苏若锦和苏慕瑶同时开口想劝劝苏夫人。 苏夫人一抬手，示意两人啥也别说，“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别劝我。想当初我也曾随你们的父亲上过战场，如今这样我又如何能退缩。 小锦你身怀六甲，为天下苍生要赶往啸月，娘又如何能缩在背后。 此事事关天下，身为苏家女，你若坚持要去，娘没有拦你的理由，但你也别拦着娘，娘不想做个只是躲在后院的妇人，娘也想尽一分力。” 听到母亲这样说，苏若锦所有劝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自己要坚持去，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娘。 苏慕瑶红了眼眶，出声道：“那我也要去！” 既然娘说苏家女也可为天下苍生，她又如何能躲在后面。 “慕瑶，你不能去。”苏若锦一口回绝了苏慕瑶。 苏慕瑶以为大姐姐是担心她，忙解释，“大姐姐，我已经学会骑马了，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自从上次自己摔下马，苏慕瑶不但没畏惧骑马，反而迎难而上，有时间就抓着哥哥们教她骑马，现在马上功夫也过得了关了。 苏若锦摇摇头，“慕瑶，我不是怕你拖后腿，而是你真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641章 她行吗？ 苏慕瑶一脸疑惑，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做。 苏若锦看出了苏慕瑶眼里的疑问，直接说道：“你忘了，你现在在造船吗？” 苏慕瑶有些迷糊，“大姐姐，就算我没在，这船一样可以造起来啊。” 有了设计图纸，有沈豫盯着，她在不在应该是一样的。 之前她没有加入其中，这船不也一样在造着吗。 苏若锦摇摇头，“不一样，我现在对你的要求不像开始了。 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喜欢，玩一玩也无妨，哪天不喜欢放弃就是了。 可我渐渐发现你在建造东西这方面是有常人难比拟的天赋，我不想你浪费这个天赋。 你必须要跟着这船的进度学习，不可松懈，甚至在建造过程中，你有好的想法也可以大胆去改进。 慕瑶这不是普通的船，我需要它能在海上航行几年都没有问题，你若不盯着我不放心。 更何况......” 说到这，苏若锦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了慕瑶。 “你看，这些地方是我需要改造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只能交给你。” 苏慕瑶好奇地接近图纸看了看，没一会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居然还能这样，居然还能这样，大姐姐，你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若是这样......” 苏慕瑶看到图纸后，完全忘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心思瞬间全在图纸上了。 苏若锦看到这样的慕瑶，更加欣慰，她确实没看错人。 天才就是这样，当她看到属于自己领域的东西时，就能瞬间投入，完全忘了周围的一切。 这世间唯有专注才能出成绩。 苏夫人见此有些好奇，瞥了一眼图纸，只见上面画着一艘船，仅看图纸就能看出船很大。 然后在船的四周以箭头形式标注了很多数字和符号，她根本看不懂一点。 “小锦，这是？” “娘，这是大船的建造图纸。”苏若锦解释道。 苏夫人愣了，“你要造船？” 苏若锦点点头，“是啊，娘，我要造艘大船，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带着大家出海看看。娘，海上的风景很美的，有粉色的海豚，巨大的鲸鱼，看着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很是壮观。” 听着苏若锦描述的一切，苏夫人有些呆愣。 海上的世界？ 她没去过，苏家人也没去过，可为何小锦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苏若锦看出了娘的疑惑，忙打断她思绪，“娘，你看慕瑶。” 苏夫人被一引导，转头看向苏慕瑶。 虽说她知道苏慕瑶对这方向感兴趣，天天待在造船工厂，可也是第一次看到慕瑶看着图纸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神情有些...... 对，是如痴如醉。 苏夫人看到了女儿眼里的光亮，这是以往十多年，她从未在慕瑶眼中看到的。 有惊喜、激动、兴奋、疑惑、斗志...... 这一刻，苏夫人也明白了小锦为何会支持慕瑶去抛头露面做这事。 这世间的人，尤其是女人，又有几个能真正遇到自己感兴趣，并且能去做的事呢。 这样的苏慕瑶才是真正的她。 “慕瑶，图纸我只是粗略提供一些想法，在具体建造过程中定还会遇到许多问题，你有信心把它从图纸变成现实吗？” 苏若锦这话并不是谦虚，而是实话。 她上辈子又没造过船，图纸画的只是在船身加入几个炮位。 既然炸药都已经出现了，那在船上装几个炮位就理所当然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海上会不会有海盗，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和国是不是真的在海那边，但防范于未然总归是好事。 可要在船上真弄出炮位，是这世界从未出现过的事，任何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弄。 苏若锦却直觉苏慕瑶能做到。 这世间是有天才出现的，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天才，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发挥自己天赋与才能的地方。 慕瑶既然找到了，那她就要相信自己这个妹妹。 苏慕瑶看到大姐姐这样问她，下意识有些迟疑。 就算苏家没太多限制，可苏慕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当好当家主母，替夫君打理好后院即可。 大姐姐这话，其实就相当于让她主要负责建造那艘船了。 她只是一个女子。 她行吗？ 苏若锦看出了苏慕瑶迟疑，明白了她的顾虑，眼眸闪了闪，“怎么，做不到？做不到就算了，那我就把它拿给其他师傅看看。” 说完她向苏慕瑶伸出手，想要过图纸。 苏慕瑶一把把图纸藏在了身后，像是谁要抢走她心爱之物，仰起头，“谁说我做不到。” 看到苏若锦眼里的笑意，苏慕瑶知道大姐姐是在逗她，小脸一红，“大姐姐，你在逗我。” “慕瑶，所以你要留下来替我建好这艘船，到时候我带你去海上看看，海上很美，海鸥与鱼与你相伴，晚上有海浪陪你入眠。” 苏若锦的话像是引诱小孩的糖，让苏慕瑶瞬间心里生起了向往，也不再纠缠着要和苏若锦一起去啸月了。 苏慕瑶明白，大姐姐去啸月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三四个月，她不懂医，不懂蛊，不会武功，真去了确实也帮不上多少忙。 这么长时间，船上很多部件都要造好了，到时候再来加炮位，显然不可能。 她只有留下来才能替大姐姐建好这艘船。 “慕瑶，我相信你定能把它造出来。”苏若锦鼓励道。 这也是苏若锦给苏慕瑶一个机会，若她真能把这船主持建造出来。 那她必将名载史册，成为大楚乃至九洲历史上第一个主持造出炮船的建造师。 而且还是名女子！ 苏若锦也想借着慕瑶，让这个世界的女子都看看，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有机会，女子一样能创造历史。 苏慕瑶看懂了苏若锦眼里的希冀，她没有苏若锦想得远，也没想过什么名垂青史，她就简简单单一个想法，把炮船造出来，和大姐姐一起出海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好！大姐姐，我定把它造出来，等你回来！” “嗯，姐姐相信你。” 其他三位长辈看着这两个孩子，脸上既震惊又欣慰。 她们听不太懂苏若锦姐妹具体在说什么，什么炮船，啥是炮船，但看两人的神色也知道是件大事。 这两个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要造什么大船？ 这可能吗？ 苏夫人暂时不想这些，听到苏慕瑶放弃跟着她们一起走，也算是安了心。 苏若锦转身看向苏夫人，还没开口，苏夫人就抬手了，“小锦，你别劝我，你若要我同意你去啸月，就一个条件，我和你一起，不然免谈。” 苏若锦看向苏慕瑶，苏慕瑶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苏夫人，虽是女子，可是在苏家除了苏老将军外，说一不二的人，父亲、兄长都不敢惹啊。 母亲真的下定决心的事，谁都劝不了的。 苏慕瑶当然也看出母亲眼中对大姐姐的担心，下意识也觉得母亲跟着同去，或许会好一些。 到最后甚至连江太妃和赵老夫人都替苏夫人说了话，她们都觉得苏夫人毕竟是位母亲，对怀孕之事熟悉，照顾苏若锦大家也放心一些。 最终，苏若锦只得同意母亲与她一同去啸月。 不仅是苏夫人，苏家人知道后，一致决定苏九安也跟着同去，保护母亲和苏若锦。 最后，就成了苏若锦，苏夫人，苏九安三人一起赶往啸月。 烟罗知道事情后原委后，都没休息，上马飞奔去追赶苏若锦。 小姐已经不适合骑马，定是坐马车前往，她加快速度一定能追上。 第642章 都是我不好 烟罗算的没错，苏若锦虽急，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现在孩子月份不小了，她不可能骑马奔波，只能是和母亲同坐马车，让车夫加快速度，路过城里也不休息，昼夜赶路罢了。 萧彦初得到消息的时候，苏若锦早已离开京城，他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况且萧彦初比谁都知道苏若锦的脾气，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在京城也没有用，最多不过是他能陪着阿锦去啸月。 正如苏若锦预料那般，萧彦初不是一个不分轻重之人。 他现在也不敢离开漠寒，否则到时候北厉也派出妖蛊兵来进攻漠寒怎么办。 就算不派妖蛊兵，在漠寒与北厉邻近的村子弄一些变异人出来，也够让人头疼了。 不过阿锦告诉他，十个暗卫她全带走了，也算一些安慰吧。 苏若锦在赶路，啸月那边的变异人却是越来越多。 元泓不停派人去砍杀这些变异人，甚至是用炸药炸，可奈何这些变异人分裂得太快，只要被咬就会变异。 有些变异人前往的是相对偏僻的村子，待发现时，整个村庄的人都已经变异逃走了。 元泓即使能派人，可始终数量有限，根本就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的结果。 仅半个多月的时间，北厉就突破啸月边境，拿下了硫州。 元泓桌案上的奏折已经堆成了山，全是大臣上书在叫啸月危矣，却没一个能真正提出应对之策的。 气得元泓就想骂脏话，谁还不知道现在啸月遇到危机，一群废物整天只知道叫，关键时候没一个有用的。 上个朝，一个个轮番“启奏陛下”，然后开始拽文，劝导元泓要重视此次啸月危机，早点想出解决办法。 元泓问他们有何良策，个个就成了鹌鹑缩起来不说话了。 不但如此，如今私下还有人借机散布谣言，传出元泓其实不是先皇的孩子，引发天怒，才给啸月招来如此的祸事。 给元泓憋屈得难受。 要按他之前的脾气，他真是想把朝中这些个老家伙全拖出去打一顿廷杖再说。 可锦姐姐告诉他，治国如烹小鲜，不可急躁。 急和发脾气是没用的。 唯有卢丞相私下向他提议，向太康长公主寻求帮助，可元泓不敢发。 锦姐姐怀孕了，要是姐姐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定会赶过来。 大楚到啸月路途遥远，万一锦姐姐途中发生点什么，元泓一辈子都会内疚的。 看着御书房这些奏折，既然不能打人，那他就拿这些奏折发脾气，让太监端了个火盆进来，一本本烧着各种废话连篇的奏折。 “让你们胡说八道，让你们胡说八道！” 这时，门口太监通传，“皇上，刘统领求见。” 元泓起身，“让他进来。” 要说啸月他信任的人，刘靖是其中之一。 刘靖进来看到火盆里烧着的奏折，大概也知道皇上在干嘛了。 他又怎会不知这几天那些大臣们，啥办法想不出来，只知道一直在逼皇上。 真是一群废物！ 不过刘靖也很清楚，大臣们这样做也不是无理取闹，他们门清得很。 啸月出了这样的大事，身为朝廷之臣，总不能啥也不做吧。 他们不能也不敢去对付那些变异人，就只好出来叫叫找存在感，向皇帝展示自己也在出力了。 而且朝中大臣谁不知道皇上是大楚摄政王妃的弟弟，此举也不过是想逼皇上去向大楚求援。 之前已经有大臣提过让皇上向大楚求助，请大楚派兵支援，毕竟之前大楚摄政王承诺过啸月，有难定会相助。 可不知为何被皇上一次又一次压了下来，就是迟迟不向大楚求援，所以大臣们才会如此相逼。 刘靖对火盆视而不见行礼道：“皇上，太康长公主来信。” 一听姐姐来信，元泓忙走向刘靖，“信呢，快拿来。” 刘靖拿出信递了过去。 元泓打开一看，表情先是一喜，随后阴沉了下来，“刘靖，随朕出宫，不得让别人知晓。” 信是苏若锦的暗卫送来的，刘靖并未打开看过，此时见元泓的表情，也知道事情重要，忙应声，“是！” * 花月楼。 一位小公子带着侍卫要了个雅间，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花月楼本就是龙霄城里环境清幽的酒楼，平时常有不少世家公子前来宴请会友。 小公子待上齐菜后就嘱咐店小二，没有招呼不得前来打扰，侍卫拿出一锭碎银扔了过去。 小二接过碎银自是高兴地连连点头应是，公子们会友常不喜人打扰，如此也属正常。 小二出去后没多久，雅间暗房打开了，走出了四人。 元泓一见愣住了，忙起身行礼，“见过苏夫人，苏大公子，锦姐姐，烟罗姐姐。” 烟罗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狂追，终于在十天后追上了苏若锦。 在见到苏若锦的那一刻，她只叫了一声“小姐”，整个人就晕倒了。 苏若锦替她诊脉后，发现她是劳累过度才晕倒的。 想来之前为了追上他们，烟罗心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现在见到她，弦一松，人就晕了。 还好烟罗路上也有吃益体丸，身体倒也没亏空，休息一下也就恢复了。 现在见元泓朝他们行礼，苏夫人、苏九安、烟罗连忙向旁边避开了一步。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苏夫人忙说道 虽说不是一个国家，但元泓毕竟是一国之君，他们哪敢真接元泓这一礼。 倒是苏若锦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别拘礼了，一切就如在苏府一样。” 她本也不喜欢这些虚礼，若真要按各自身份来算，那不得一天到晚行礼了。 元泓也忙说道：“对对，锦姐姐说得对，苏夫人，苏大哥，我们就按苏府的规矩来，你们还是叫我元泓吧。” “这......”苏夫人有些犹豫。 “娘，就依小妹说得算吧。”苏九安倒也不在意这些。 元泓这时也看了苏若锦隆起的腹部，眼里闪过愧疚，眼睛有些发红，自己让锦姐姐受累了。 “锦姐姐，都是我不好，让姐姐怀有身孕还如此奔波。” 刘靖这时也明白了，为何皇上迟迟不愿向大楚发出求救信，想来是不忍心王妃一路奔波。 苏若锦想和以往一样伸手摸摸元泓头，才发现他又长高了，这时想摸他的头，还得踮起脚，她选择了放弃。 “元泓，你忘了姐姐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哪需要说这些。 再说了，这次妖蛊王之祸也不是仅是啸月的事，就算我不来，待北厉拿下啸月后，难道他们就会放过云齐，放过大楚？ 我这次来既是帮助啸月，也是帮助大楚，所以你也别有什么内疚了，如今我们都是一体的，不分什么啸月、大楚。你先和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第643章 我们去硫州 “嗯。”元泓重重点了点头，先让苏若锦他们坐下，开始讲述啸月的情况。 啸月现在紧邻北厉的村子几乎都没有幸免于难，全都成了空村。 元泓已派军队去抵挡，暂时能压制向龙霄这边冲过来的变异人。 但硫州离边境不算远，北厉除了放出中蛊的变异人偷袭了离硫州不远的村庄外，还放出了身穿盔甲的妖蛊兵攻打硫州。 要说妖蛊兵和变异人区别在哪，那就是他们生前都是士兵，不论是身体灵活度，还是格斗能力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再加上有盔甲护卫，比普通的变异人更难对付。 成为妖蛊兵后，他们虽没了意识，可身体依然继承了生前的强悍与灵活性。 普通人遇上这群根本没有恐惧心，无惧刀枪箭的妖蛊兵，只死路一条。 就算是普通将士遇到这样的妖蛊兵，一对一也大多不是他们的对手。 除非是几人配合，出其不意砍下妖蛊兵的头颅才行。 可往往在这种近身搏斗中，还没等砍下妖蛊兵的头颅，就有一两个士兵被咬中了，那等待他们的结局就是变异。 往往杀了一个妖蛊兵，最少有一个，最多三四个人被咬中，选择自杀。 这种伤害一千，自损三四千的打法，让啸月这边的将士、百姓伤亡人数成倍增长。 若不是啸月有炸药支撑着，怕是不等苏若锦他们赶到啸月，啸月就已成了北厉的囊中之物了。 硫州之前并不是什么边境重镇，有了炸药配方后，元泓才加派了人手驻扎保护硫州。 可再怎么说硫州城并不算大，驻扎的军队数量有限，北厉派出妖蛊兵后，很快就攻占了硫州。 除此之外，边境一些城池也已失守，仅靠着炸药在拖着北厉进攻的速度。 元泓说到这，苏若锦也大概清楚情况了。 其实现在比几百年前情况要好，那个时候没有炸药，完全靠冷兵器，只能一对一对抗，一不小心就被妖蛊兵咬，打着打着就变成我军全是敌军的人了，这样如何能不败。 现在有炸药，还可以远距离防守一下。 退一步来说，如果双方都是一对一在战场上硬刚，那可以用炸药来对抗，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总能把妖蛊兵炸完，至少能保下后方。 可北厉却是玩阴的，不仅培养妖蛊兵，还让变异人去祸害普通百姓。 如此一来，可不仅仅是战场上对抗妖蛊兵这么简单了。 就算在战场上打胜了，后方啸月普通百姓全成了变异人，又有何意义。 “我大师父和五师父在哪？”苏若锦问道。 啸月如此，大师父和五师父想来应在想对策。 之前大师父在信里和她说，要和五师父去看看这个变异人到底有多厉害，试试五师父之前研制的药有没有效。 后来就再也没收到大师父的来信了，苏若锦也不知该去哪找人。 以大师父和五师父的能耐，苏若锦完全相信他们的自保能力，断不会折在变异人手里。 现在她要想办法先和大师父、五师父汇合，才好一起研究对付方法。 虽然她带了璃心果过来，但确实也没用过，不知道对上这妖蛊王到底有没有用，或者说能有多大的用处。 “他们最后给我发来的消息是在赶往硫州的路上，后面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元泓说道。 北厉派妖蛊兵进攻硫州，叶寻之和傅玲珑就赶了过去，给元泓发了消息，之后就断了联系。 “我们去硫州。”苏若锦毫不迟疑说道。 “不行！” “不行！” “不行”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自是元泓、苏夫人、苏九安的阻止声。 苏夫人和苏九安在路上就想好了，待到了啸月，就让小锦留在啸月皇宫，这样也能保证她的安全，有什么需要做的事，小锦下令，他们去做就好了。 没想到现在苏若锦又要去硫州，那可是北厉占领的地方，还有妖蛊兵，哪能让小锦去冒险。 苏若锦一时有些头疼。 之前在大楚时，要来啸月就有一堆人反对，现在来到啸月反对者又加入一个元泓。 “娘，大哥，元泓，如今除了五师父，就只有我既懂蛊术又懂医术。 若让我就待在皇宫里，和我待在大楚有多大区别啊，我又何必这么老远赶过来。 你们放心，现在烟罗也赶过来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有危险我定不会去涉险的。”苏若锦保证道。 元泓还是了解苏若锦的，知道锦姐姐决定的事一定会去做，他阻止不了，只得对刘靖说道：“你带人陪着长公主去硫州。” “是！”刘靖自是愿意，他在看到长公主为了啸月，身怀六甲还不远千里赶过来，已经是感动，在心里发下誓言，誓死保护长公主。 如此，苏夫人和苏九安也不说话，反正小锦去哪，他们都会跟着。 “锦姐姐你们一路赶过来，就算要急着去硫州也等明天吧，今天休息一晚。” “好。”苏若锦本也计划到了龙霄城整顿一番，也不急这一晚了。 “元泓，手伸过来。”苏若锦突然说道。 元泓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听话地把手伸向了苏若锦。 苏若锦把上了他的脉，皱了皱眉头，“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夜不安眠的？” 其实刚一见面，她就看到元泓的黑眼圈了，此时一把脉更加确定了。 元弘像是被人发现了小秘密般，连忙收回手，“锦姐姐，我没啥事，不过是这几天多喝了点茶，难入睡。” “是吗——？”苏若锦拖长了语调看着他。 元泓耳尖红了。 苏若锦和元泓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了。 她也不问元泓，而是看向刘靖，刘靖被长公主这样一看，下意识直接答道：“长公主，这几天朝中大臣不停上书逼迫皇上快点想办法应对北厉。 还有人在私下传谣说皇上不是先皇的儿子，才会引发这样的这祸事......” “刘靖，你！”元泓怒气冲冲看向刘靖。 刘靖忙低下了头，“请皇上恕罪。” 他自是知道臣子不该僭越，可他心疼皇上啊。 再怎么说皇上还年幼，长公主来了，说不定能帮皇上一把。 苏若锦一听自是明白了。 这是朝中有人在欺负元泓年纪小，根基浅了。 别人总说皇上是九五之尊，说一不二。 可那是建立在皇上站稳脚跟，或者有人扶持的前提下，否则历史上也不乏被架空或者成为傀儡的皇上。 元泓心性单纯，从小并未学过帝王之术，可以说是直接被推上了这个位置，应付朝廷之事自会有些乏力。 看到姐姐看着他，元泓忙摆手，“锦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应付的。” 苏若锦看着元泓有些心疼，她曾想着让小元泓无忧无虑长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想这么早肩负起了一个国家的重任。 可既然在这个位置上，这些事元泓迟早都要面对。 苏若锦沉吟一会，抬起头看向苏九安。 第644章 皇上，万万不可！ “大哥，你就留在皇宫吧，教教元泓帝王之术。”苏若锦对苏九安说道。 苏九安如此年纪就被封为太傅，自是才能出从众，帝王之术自不在话下，不然如何教导未来的太子。 由苏九安教导元泓这位皇上，再合适不过了。 苏九安之前听到刘靖之言，以他的心计，自然明白了元泓现在的处境。 若是平时，苏九安自不会拒绝，可现在小锦要去硫州，他定是要陪同的啊。 “小锦......”苏九安开口，苏若锦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了他。 “大哥，现在有刘靖和啸月的禁军精英陪着我，还请大哥放心。我们留在啸月的时间也不多，待解决了啸月的事情后就要返回大楚，元泓只能交给你了。” 话虽如此，苏九安还是放心不下，陷入了两难。 元泓眼珠一转，突然开口，“我有办法！锦姐姐，我和你们一起去硫州，不就可以让苏大哥教我，同时也能跟在你身边了吗。” “皇上，万万不可！” 这次是刘靖出声阻止。 元泓现在可是九五之尊，啸月刚经过动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若这时元泓再出什么事，啸月定会大乱。 那样就是内忧加外患，啸月甚至可能因此灭国。 “刘统领，朕是皇上，啸月子民有难，朕身为皇上岂可袖手旁观，自当冲在前保护啸月百姓。”元泓说道。 听到元泓这话，苏若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元泓会说这样的话，看来这段时间元泓也成长了不少。 她想到如今啸月的局势，思忖片刻，或许是时候让元泓树立自己的威信了。 帝王无威信，很难驾驶一个国家。 想到这，苏若锦终是下定决心，“行，元泓你跟我们走，刘统领烦你去把护国公请过来。” 刘靖听到长公主居然同意皇上一同前往硫州，心里很急，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他劝不了，不如让护国公来试试。 很快，卢鸿赶过来了，见到苏若锦很是吃惊，随后就是一喜。 长公主来了，啸月有救了。 卢鸿连忙就要下跪，被苏若锦示意刘靖拦住了。 从年纪上来说，卢鸿比她年长。 从爵位上来说，卢鸿是护国公，苏若锦是长公主，虽说不相上下，可卢鸿是实权在手，苏若锦说白了是个挂名公主，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能受这礼。 “护国公，无需多礼。” “长公主，你可算来了，啸月有救了。”卢鸿的黑眼圈也能看出最近他也睡不好。 啸月遇此大难，作为护国公的卢鸿急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可也没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卢鸿也不是没想过请长公主和摄政王来啸月，可皇上一直不松口，卢鸿自不会像别的大臣去逼皇上，他觉得皇上应该是另有苦衷。 现在亲眼看到长公主，卢鸿也明白过来了。 想来皇上是知道长公主怀孕了，不忍公主千里奔波啊。 可如今长公主还是赶过来了，卢鸿只觉得鼻子有些微酸。 说白了啸月不是大楚，长公主还如此挂念。 他可没见过哪家长公主怀着孕，还这样辛劳的。 这一刻，卢鸿再次觉得百年前的国师预言不假，皇上果然是啸月的救星，因为他的背后有长公主。 苏若锦不知卢鸿这一瞬间已经想了这么多，她把卢鸿叫来是有事要交代的。 “护国公，硫磺是制作炸药的关键材料，北厉现在占领了硫州，想来已经弄走了不少硫磺。 若让他们再霸占下去，且不说啸月丢失国土，颜面不存，就说北厉用这些硫磺制造的炸药，定是会给九洲各国带来无数的灾难。” 卢鸿自是知道苏若锦说的这些厉害，连连点头，“长公主说的是。” “我现在要带着元泓前往硫州，找到办法对付妖蛊兵，收复硫州，啸月朝中之事只能先交由你代管了。 到时候我们需要接应时，你要安排援军过来支援。”苏若锦直接说道。 “啊？啊！”卢鸿先是一喜，随后一惊，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看向苏若锦，不可置信，“长公主，你和皇上要去硫州？” “对！”苏若锦点点头。 “啊！长公主，万万不可啊，你还怀着身孕，皇上乃九五之尊，这硫州凶险万分，妖蛊兵如此诡异，万一你们有个什么，啸月危矣，还望长公主三思啊。”卢鸿忙劝道。 “护国公，元泓不是温室里的花，他需要成长，需要历练。想来你也看到了，如今啸月朝堂上有多少人表面上称元泓为皇上，心里对他其实是不服的，长此以往，元泓如何能统治好啸月？ 护国公，元泓刚上位，根基不稳，他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啸月臣民臣服于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卢鸿还想说什么，被元泓打断了，“护国公，长公主身怀六甲，不远千里从大楚赶来帮助啸月，她能去硫州，朕身为啸月的皇上，如何去不得？ 要说矜贵，难道堂堂大楚摄政王妃，长乐公主，啸月长公主不矜贵吗？ 护国公，我知道你是为朕着想，可朕若是连这点当担都没有，你觉得朕还会是一个好皇上吗？大敌当前，朕一直当个缩头乌龟，啸月的子民又会如何看待朕？” 卢鸿愣住了，他一直觉得皇上年纪还轻，需要给他时间成长。 可这一瞬间卢鸿觉得皇上长大了，在他身上看到了啸月的希望，心里老怀欣慰之情。 既然如此...... 他朝元泓跪下，“还请皇上放心，微臣定当替皇上看好啸月朝政！” 事已至此，苏若锦直接下令：“明天一早出发。” 啸月不大，到硫州也不过半个月的路程，为了赶时间，苏若锦依然下令一直赶路，不进城，不进驿站。 如此，十天后便赶到了硫州城附近。 硫州城已被北厉占领，自不能直接闯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扎营。 刘靖打探回来消息，如今的硫州城，有重兵把守，严禁出入，硫州城的百姓都被关在了城里。 离硫州城不远的硫矿，不停有马车拉着一车车的硫磺离开，应是运到北厉。 硫州城附近的村子都已经空了，估计要么被北厉兵屠杀，要么都变成变异人跑了。 至于叶寻之和傅玲珑的踪迹，却是没能打探到任何消息。 这时，就听到侍卫一声厉喝，“什么人？！” 刘靖闻言，一个闪身冲出了营帐，没一会带回来了两人。 第645章 怎么是你们？ 看到两人，苏若锦和元泓都愣住了。 “阿雅，达普，怎么是你们？！” 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阿雅和达普。 “长公主，我们知道你来了啸月，还和皇上赶来硫州，我们也想过来帮忙。”阿雅回道。 阿雅没敢告诉苏若锦，她先发觉元泓不在皇宫，去问卢鸿，卢鸿却是什么也不肯说。 她有些担心弟弟，不得已对卢鸿用了蛊术，知道了长公主也来了啸月，和元泓来了硫州。 她立马和达普说了这事，两人一合计就偷溜出皇宫，一路骑马追了过来。 “长公主，你别赶我们回去，我懂蛊术，一定能帮上忙的。”阿雅怕苏若锦让人把他们送回去，忙恳求道。 达普也恳求道：“长公主，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习武，刘统领都说我功夫有长进，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苏若锦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人都来了，都这个时间了，她也不可能真把人赶回去。 而且她现在还真有一事需要阿雅帮忙。 “行，我不让人送你们回去，不过你们得听指挥，不得乱跑。” “好好，我们一定听安排。”阿雅、达普忙点头。 “刚好，阿雅，我现在想找到师父，你可有什么办法？” 苏若锦曾经在蛊书上看到，有时候蛊师与蛊师之间会有独属于他们的联系方法。 只是不知道阿雅和五师父之间是否也有这样的连接。 苏若锦在来硫州的路上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有些后悔没先问一下阿雅，没想到阿雅自己偷偷赶过来了。 阿雅闻言忙点头，“有的，小时候师父曾教过我养过讯虫，这种蛊虫一生只能接受一个人的味道，一旦接受了，不管这个人在哪，它都能找到对方，我当时养的那只就是用师父的味道训练的，我这就把它放出去。” “好。需不需要人跟着它？”苏若锦对这个讯虫了解的不多。 “不用，讯虫是一对的，一只放出去了，另一只在我这，会有感应的。” “找到人就告诉我，我们马上出发。”苏若锦也不再迟疑。 “嗯！”阿雅从怀里拿出个只有大拇指大小的黑色小罐子，走到营帐外，倒了倒瓶子，里面飞出一只黑色米粒大小的虫子，盘旋了一下就往东南方飞去了。 待阿雅回到营里，苏若锦对元泓说：“你该去找大哥了。” “是，锦姐姐。”元泓听话转身出了营帐，找苏九安学习去了。 这一路来，苏九安都在马车上给元泓讲述帝王需要学习的知识，元泓学得也很认真，反倒不觉得赶路枯燥了。 今天刚到硫州，扎下营，苏若锦也不允许他松懈，元泓时间确实太紧了，必须利用好每一刻。 待元泓走后，苏若锦似笑非笑看着阿雅，“阿雅，你也给元泓弄了个讯虫吧。” 阿雅一怔，随后有些惊慌，“长公主，我是怕元泓出事，不但元泓，达普都有，我......我不是故意的。” 越说到后面，阿雅声音越小。 严格来说元泓是一国之君，阿雅这样做，等于掌控了皇上的行踪，可谓是大逆不道。 其实在阿雅被刘靖带到营帐的时候，苏若锦就有些怀疑了。 哪怕阿雅知道他们来了硫州，跟了过来，怎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他们的营地。 要知道他们才刚到这个地方扎营不久，此地可是精心挑选的，不是随便什么大马路边，她还布了简单的阵法。 别说阿雅，就算是北厉人想找到他们的位置，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现在听阿雅说到讯虫，苏若锦瞬间就明白了。 若是阿雅也给元泓养了个讯虫，自然能这么快找到他了。 苏若锦知道阿雅不会害自己的弟弟，她这样做确实是害怕元泓出事。 “阿雅，没事的，我不怪你，你这也是为了元泓好。这次要不是你有讯虫，也很难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找到五师父了。对了，阿雅这个讯虫能培养多少？” 苏若锦想着若是能无限培养，不就可以掌控无数人的去向了？ 所以可以用蛊虫建立一个类似后世计算机联系网络？ 听到苏若锦不怪她，阿雅也松了口气，“长公主，这讯虫一人只能养三对，否则会控制不了。” 苏若锦明白了，想来这蛊虫养成和建立联系，需要消耗主人大量的精力。 若控制太多，人的精神力也承受不了。 好吧，才刚冒出来的想法又没希望了，果然是她想多了。 阿雅坐到一旁，闭上了眼。 苏若锦知道她这是在与蛊虫建立联系，她轻轻走出了营帐，小声叮嘱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打扰阿雅。 来到苏夫人的帐篷里，苏夫人忙扶她坐下，“来，把这碗鸡汤喝了。” 苏若锦乖乖接过鸡汤喝下，擦了擦嘴角。 “你身体感觉如何？”苏夫人紧张地问道。 “娘，我很好，当初你怀大哥的时候，还骑马呢，我这不过是坐马车，没事的。” 看到小锦面色确实还不错，苏夫人也放下心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若锦把硫州城的情况和母亲简单说了一下，“我们就这些人，不可能直接进攻，城里极有可能有妖蛊兵，直接对上，等于鸡蛋碰石头。我想等有五师父的消息后再说。 娘，我睡一会，若阿雅有消息了，你叫醒我。” 苏若锦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现在左右没啥大事，先休息一下，补充一些体力。 “哎，好，你快休息。”苏夫人巴不得女儿随时随地都躺着休息，哪会有意见。 替小锦轻轻盖上被子，苏夫人也走出帐篷，去给小锦准备醒来的饭食。 苏若锦是被烟罗轻轻唤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烟罗脸上紧张的表情，瞬间清醒了。 苏若锦一把扯过衣服起身，不等烟罗开口就问道：“出事了？” 烟罗点点头，“小姐，阿雅说找到傅前辈的踪迹了，可好像傅前辈不太好。” “什么？！快！” 苏若锦快速穿好衣服，快步走出营帐，烟罗一把扯过披风，给苏若锦披上。 来到阿雅之前所在的营帐，就见阿雅一脸焦急，看到苏若锦过来，忙迎了上去。 “长公主，讯虫传来的消息，师父似是受了重伤。” 讯虫之间虽不能具体说出了什么事，但大概可以有感应。 “在什么地方？” “离这应该不到三十里地。” “刘靖，带上人，我们去找五师父。”苏若锦转身就要走，被苏夫人叫住了。 第646章 谁给五师父下的毒？ 苏夫人看着自己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儿，有些头疼，要当娘的人还如此不稳重，她真是庆幸自己跟着同来了。 “小锦，三十里地不算远，你别去了，让刘统领和你大哥他们把人带回来就行。” 阿雅也反应过来了，跟着劝道：“长公主，距离不远，我和刘统领、苏太傅一起去，定能很快把人带回来的。讯虫传来的消息是师父重伤，但没说有生命危险。” 苏若锦心里着急，一时没注意到阿雅眼神有些躲闪。 其实蛊虫传回来的消息，师父是有生命危险的，可阿雅不想让苏若锦去冒这个险，只得撒了一个谎。 “王妃，有叶前辈在，傅前辈定不会有事的。”烟罗也劝道。 苏若锦看着大家担心的眼神，想了想，有大师父在，她去了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 “行，那我就在这这等你们，速去速回，若有什么就发信号。” “好。” 阿雅一行人匆匆离去，苏若锦心里有事，已不可能再睡，她干脆提笔给萧彦初写了一封信。 这次出来的匆忙，以她对萧彦初的了解，知道她来啸月后，自是心不安的，先写封信报个平安，在信里哄哄他。 把信交给暗卫后，苏若锦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营地有了动静。 “小姐，人回来了。”烟罗走进营帐说道。 苏若锦忙走出去，就见大师父背着五师父进了营地，她快步走了过去。 “大师父，五师父怎么了？” “进去再说。”叶寻之把人背到了营帐里，把傅玲珑放在了床上，遂擦了擦额头的汗。 傅玲珑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脸色青黑。 苏若锦也不等叶寻之说什么，上前就替傅玲珑诊了脉，眼神冷了下来。 “谁给五师父下的毒？” 叶寻之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她自己。” 苏若锦愣住了，她在刚才的一瞬间已经想过五师父中毒可能是北厉人下的黑手，可能是中了奇怪的蛊毒，或者是误食某种毒，唯独没想过是五师父给自己下的毒。 没等苏若锦再问什么，叶寻之继续说道： “听到北厉占领了硫州，我们就赶了过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来到这，发现城里戒备森严，我们进不去，就算我们进去了，多半也没有什么用。 继续这样奔波，也没有什么意义，最后我和你五师父选择在附近一个村子住了下来，抓了一个变异人进行研究。 你五师父她一直在研究对付妖蛊王的解药，之前研究出来的药，只能让中了蛊毒变异的人停滞几息。 另外，中了蛊毒未变异的人，吃了这药可以延缓变异时间，除此之外，就再没其他用处了。 我们后来又试过了无数的办法改良这个药，都失败了。 最后你五师父突发其想，想试试以毒攻毒，把她炼制毒性最大的蛊虫放入变异人体内，让这蛊虫与妖蛊王的子蛊互相厮杀。 结果，这个毒性最大的蛊虫不过撑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妖蛊王的子蛊给干掉了，还把它给吸收了。 你五师父因此受到反噬中了毒。 这里药材有限，我试过许多方法，最终只能保住她的性命，无法让她醒过来。” 蛊术，功效越大的蛊虫，反噬更为严重。 五师父用出了她炼制最毒的蛊虫，反噬后能保下一命已是大师父救治及时了。 这样说来，确实等于是五师父自己给自己下毒了。 想来五师父早就预先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去尝试的。 苏若锦也顾不上许多，忙让烟罗拿来了药材，其中有各种珍稀药材。 这些都是苏若锦怕来啸月有什么意外，都让烟罗带上了，没想到真用上了。 “大师父，这些药材应该够了，我们一起给五师父解毒。” 看到这些药材，叶寻之眼睛也亮了。 他之前没法救治傅玲珑很大的原因是缺少药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医术再好的大夫，没有好的药材，也救不了人。 其他人见状知道营帐里不宜有太多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烟罗给苏若锦他们打下手。 一个时辰后，苏若锦和叶寻之都放下了手里的针，对视一眼，眼里全是轻松。 五师父的毒可以解了！ 现在他们师徒联手把毒压在了傅玲珑的四肢里，剩下就是用药把毒逼出来，再清理一下余毒，慢慢调理就好。 阿雅得到消息后，高兴的忙去替师父煎药。 “小锦，你这身子还耐得住吗？大师父给你看看。”叶寻之就要给苏若锦把脉。 苏若锦大大方方把手伸了过去，“大师父，我真没事，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啊？我可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你知道的孕妇不宜久躺，动一动，反而是好事。” 她知道不给大师父诊脉，大师父定是放心不下的。 叶寻之把了一会脉后，总算放心了。 确实如小锦所说，她和肚里的孩子都很好。 即使这样，叶寻之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小锦，真是为难你了，怀着身孕还要到处奔跑，谢谢你。” 叶寻之这声谢谢是发自真心的。 他清楚傅玲珑中了这毒，若是不能及时用上药，根本拖不了多久了。 他一个人和傅玲珑在这硫州城外村子里，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硫州城不大，里面也不可能有他需要的药材，啸月皇宫或许有，可是以傅玲珑身体状况不足已撑到回龙霄城了。 更何况还有个壮儿跟在他们身边，这一病一小，叶寻之第一次在心里升起了绝望之情。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小锦的人找到了他。 让叶寻之真正明白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小锦，真是他的福星啊。 不对，应该说是他和傅玲珑两人的福星。 是小锦找到了在静篁庐的傅玲珑。 是小锦替傅玲珑治好了脸，玲珑才敞开心扉和他在一起，此生不再有遗憾。 这次又是小锦及时找到了他们，再次救了傅玲珑一命。 对叶寻之来说，救了傅玲珑一命，也等于救了他一命。 在最绝望的时候，他都想过若傅玲珑这次熬不过去，他也一同跟着去了吧。 “大师父，我们之间何时需要谢了，若当初没有你教我医术，带我游历天下，我说不定早就被饿死在了林府里了。大师父，我们是亲人，亲人不说谢。”苏若锦柔声说道。 叶寻之看着床上脸色青黑未消的傅玲珑，轻轻点头，“对，我们是亲人。” 这话是对苏若锦说，也是对傅玲珑说的。 这时，阿雅端着药进来了。 叶寻之接过药给傅玲珑喂下，看向苏若锦，“小锦，你还能行吗？” 苏若锦神色一正，“大师父，我们开始吧。” “好！” 第647章 因为我像娘 解毒药喝下去，就需要施针，把四肢的毒从指尖，脚尖同时逼出。 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同时顾得了手脚，需两人同时施针方可。 叶寻之、苏若锦两人分工合作，施针手速快得只留有残影。 烟罗、阿雅一人端着两个碗，去接傅玲珑四肢指尖被逼出的黑血。 黑血一出，屋里瞬间充满了难闻的腥臭味。 屋里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在给傅玲珑解毒上。 半个时辰后，苏若锦手里的针一扔，拉过椅子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呼一口气。 毒解了。 这时傅玲珑脸色已由青黑色变成了苍白。 她之前被毁的脸现在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当初被蛊虫在脸上钻出的洞，还有点凹陷，但已不明显。 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是酒窝。 现在的她走在大街上，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大师父，我们去休息一会吧，让烟罗看着。”苏若锦连施了两次针，就算她没怀孕时，也会累，更别说现在拖着身子。 她需要休息一下了。 叶寻之也是一头汗，不过他不愿意去休息，“小锦，你快去休息，我不累，我看着你五师父。” 苏若锦明白大师父的心意，也不勉强，让烟罗扶着自己回到了营帐。 苏夫人心疼地端了碗红枣银耳羹进来，催促苏若锦喝了再睡。 她不懂医，刚才看到傅玲珑那样，也知道人命关天，不可能阻拦小锦救人。 她帮不上忙，只得让孩子多吃点，多休息。 苏若锦接过碗，一口就喝了下去，倒头就睡。 有大师父和烟罗看着，她也没什么不放心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苏若锦刚睁开眼，苏夫人就走到床边，“小锦，醒了？饿了吧，娘给你备着吃的，起来吃点东西。” 看到娘略显疲惫的神色和有些发黑的眼圈，苏若锦反应过来娘昨天晚上定是担心她，守在她床边一直没睡，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轻轻拉住了苏夫人的手。 “娘，你昨晚是不是没睡？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苏夫人伸手摸了摸苏若锦的头，“娘在怀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定是个姑娘。因为你在娘的肚子里很乖，很安静，不像你那五个哥哥没日没夜地闹娘。 女子怀孕都很辛苦，别人家的女子怀孕了，谁不是好好在家里休息，哪像你，还得这样四处奔波。 娘有时候多希望你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肩上负担没这么重，不用管这天下如何，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说到这，苏夫人眼眶都红了，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天下母亲，谁不爱自己的女儿，谁又忍心让女儿受这样的苦，母爱是伟大的，有时候也是自私的。 苏若锦鼻子也有些微酸，但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自己若也跟着流泪，娘会更难过的。 她轻轻抬手替苏夫人擦去眼泪。 “娘，若你真这样想，当初就不会怀着孕，还要和父亲一起上战场杀敌了吧。我们苏家人注意都不是平凡之人，或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吧。 非要让我同寻常女子般天天在后院绣花，伺候丈夫、公婆，再与小妾斗来斗去，这样的日子会让我崩溃的。 娘，你不用为我难过，我觉得我现在挺好。 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可以不用被自己的夫君、公婆困于深宅大院，可以看这世界的美好，娘，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啊。”苏夫人轻叹一声，“从小你没在娘的身边长大，怎的就养成了这样倔强的性格，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天到晚冲冲撞撞的，认定的东西，谁也拦不住你，你说你这样子哪像个闺阁女子。” “那是因为我像娘啊。”苏若锦这话一出，苏夫人忍不住伸手轻拍苏若锦的额头，“你倒是会，都赖娘身上了。” 苏若锦坐起身环住苏夫人，把头枕在苏夫人的肩膀上，“娘，女儿就想像娘，和娘一样勇敢、坚强，肆意洒脱，这才是我们苏家女。” 苏夫人轻拍着苏若锦的手，“罢了罢了，娘说不过你，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娘终究会护着你。 当初没找到你的日子，娘天天都在想，我的小锦儿到底在哪，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冻，有没有受欺负。 你没回府的日子里，娘看到街上的乞丐，都会多看几眼，生怕那是我的女儿。 后来慕瑶来到苏府，我把她当成你来教养，把对你的亏欠都用在了她的身上，以为自己能教养出一个大家闺秀，结果......” “结果好生生的大家闺秀，被我带成了成天混在造船工地上的女师傅。”苏若锦接话道。 苏夫人本有些伤感的情绪，被苏若锦这一打岔，伤感倒是少了几分，她转过头，用手指戳了戳苏若锦的额头，笑骂道： “你还好意思说，还好人家沈世子不介意，不然这世家之人谁敢娶一个造船女师傅。” 苏若锦嗤了一声，“沈豫能娶到慕瑶是他运气好，不然我家慕瑶配谁配不上？嫁世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本来是想慕瑶嫁个自己喜欢的人，那人身世如何不重要，只要对她一心一意好就行了，谁料半路杀出个沈豫，真是便宜了她。” “是是是，在你眼里，慕瑶千好万好。”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苏若锦笑道。 这时，烟罗走了进来，“小姐，傅前辈醒了。” 听到五师父醒了，苏若锦忙要起身穿衣，动作有些快。 苏夫人一边帮忙一边埋怨道：“慢点慢点，小心身子。” 苏若锦穿好衣服就要往外冲，又被苏夫人拉住了，“吃了东西再走。” 她知道女儿这一走，说不得又是很长时间，忙不上吃东西了。 烟罗忙给苏若锦盛饭，盛汤，“是啊，小姐，先吃点东西，傅前辈那有叶前辈照顾着，一时也没事的。” 苏若锦只得乖乖坐下，在苏夫人监督下吃好了才出了门，来到了傅玲珑的营帐里。 傅玲珑半倚在床上，阿雅正在给她喂药。 看到苏若锦进来，傅玲珑脸上挂着笑，虚弱地出声，“小锦，来啦。” “五师父，你感觉如何了？” “我......”傅玲珑刚开口，哇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第648章 发现两个问题（加更一） 苏若锦见到傅玲珑吐出黑水，脸色大变，忙上前替她诊脉。 阿雅在一旁也急了，“长公主，师父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好好啊。” 苏若锦放下傅玲珑的手腕，松了口气，“阿雅，师父没事，这是喝了药把体内余毒吐了出来，是好事。” 阿雅一听才松了口气。 吐了这口黑血，傅玲珑也觉得之前压在心口的郁闷感减轻了，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知道小锦说的是真的。 “小锦，谢谢你。” 傅玲珑已经听叶寻之说了大概，知道这一次又是小锦救了她。 “师父，你怎么和大师父一样，一家人还天天谢来谢去的，累不累啊。 照这样，我是不是还得天天谢谢你和大师父教我这么多东西了，你要是不嫌烦，我就要开始谢了。”苏若锦嗔怪道。 傅玲珑被小锦这话给逗笑了，“你这孩子......” “奶奶，你好点没？”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苏若锦转过头，就看到门口有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倚着门边探出个头，怯生生地看着屋里，准确说是看着傅玲珑。 “壮儿，进来。”傅玲珑朝孩子招招手。 孩子慢慢挪步，小心翼翼走到了傅玲珑的床边，又问了一遍，“奶奶，你好点没？” “壮儿乖，奶奶好多了。来，壮儿，这是你大师姑，小师姑，快给师姑磕头。” 壮儿很是听话的立马下跪，给苏若锦和阿雅一人磕了个头，“壮儿见过大师姑，小师姑。” 苏若锦昨天注意力全在傅玲珑身上，救治结束后，她就回去睡了，并没有见到壮儿。 这孩子称她和阿雅为师姑，又叫五师父奶奶，这是...... “他是我和你五师父在村子里救下的孩子。”叶寻之这时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 随后，叶寻之把孩子的来历给苏若锦讲了一遍。 苏若锦也明白了，看来大师父和五师父是打算收养这个孩子了，不然五师父也不会让他叫自己为师姑。 有了这层关系，自己以后也得关照下这个小师侄了。 看样子，这个孩子很是乖巧。 也好。 大师父和五师父两人都没有子嗣，现在有这样一个孩子陪着他们，也挺好的。 苏若锦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壮儿，“壮儿是吧，这是师姑给你的见面礼。” 阿雅也有样学样，忙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了壮儿。 壮儿不敢接，看向傅玲珑，见奶奶冲他点点头，他才接过来，又给苏若锦和阿雅磕了个头，“谢谢大师姑，谢谢小师姑。” 嗯，是个懂事的。 叶寻之端起之前放在桌上的粥，摸了摸碗边，确认温度适当，递给了阿雅，“给你师父喂点粥。” 阿雅接过碗，小口小口给师父喂起了粥。 傅玲珑喝粥的时间里，叶寻之和苏若锦讲述了他们见到的变异人的情况。 苏若锦也和傅玲珑一样发现了两个问题。 她之前专门看过星蛊阁里与妖蛊王有关的记载，确实记得被妖蛊王及其子蛊咬过变异的人，力大无穷，皮肤会变得如木柴般坚硬，刀剑砍上去，如同劈柴一般。 有些人的刀剑砍上去，会因此被卡在变异人的身体内，在抽刀剑的时候，反被变异人咬中，进而被子蛊趁机而入，成为新的变异人。 可如今大师父说这些人皮肤是软的，和常人无异。 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变异时间，居然是一炷香。 记载里可是一盏茶的功夫，甚至有可能更短。 一盏茶到一炷香，时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苏若锦陷入沉思。 此时傅玲珑喝完粥了，她也听到两人的谈话，开口说道：“小锦，会不会是记载出错了，或许中了妖蛊王之蛊的人本就应该是这样。” 听到傅玲珑的话，苏若锦抬起了头，若有所思道：“五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阁中记载没错，而是现在这个妖蛊王出问题了呢。” 傅玲珑一愣，和叶寻之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一直专注于研究如何解除妖蛊王蛊毒上，并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五师父，你说过高弘远要养出妖蛊王还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没到，为何妖蛊王就现世了。” 傅玲珑明白了小锦的意思，“你是说高弘远用了什么方法让妖蛊王提前出世，所以中了蛊毒的人没记载中的厉害？” “我确实是这样怀疑的。五师父，我看过阁里记载，这个妖蛊王养到后期似是会生出灵智。若真是如此，或许是它自己告诉高弘远可以提前养成它的方法。”苏若锦说道。 傅玲珑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蛊虫生出灵智？ 这得多可怕啊。 若是以前，苏若锦也是不会相信的。 一只小小虫子怎么可能有灵智。 可她想到了毛毛，想到了神虞山里的那些火山岩蜍。 这世界有许多神奇的存在，超出了她的想象。 毛毛有灵智，火山岩蜍似也懂得一些东西，那个凭一己之力能让九洲差点覆灭的蛊虫能生出灵智又有何奇怪。 它也不用生出什么与外界沟通的灵智，只要能与养蛊之人沟通就足够了。 更何况，能养成妖蛊王的蛊虫本也就不是什么普通的虫子。 如此一来，一切就能解释了。 “五师父，我们且不管高弘远是如何提前养成妖蛊王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这妖蛊王对比书中记载，如同早产儿，所以变异人的能力也随之降低了。” 这就能解释为何记载与现实有差别了。 傅玲珑边听边点头，“确实有道理。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 “没错，被咬后变异时间变长，够我们操作很多东西了。烟罗，把东西拿来。”苏若锦转头对烟罗说道。 烟罗端上来一个盒子，打开正是当初王夫人送给苏若锦的璃心果。 傅玲珑和叶寻之研究解蛊方法许久，一眼就看出这是璃心果。 傅玲珑忍不住叫出声，“小锦，你哪来的这么大的璃心果，这得有几百年时间了吧。” 苏若锦点点头，“如成年男子拳头大，估计应是三百年起步。这是大楚工部尚书夫人送我的。我记得五师父的配方中璃心果是主要材料吧。” “是的，这璃心果难寻，我用的也是些年份较短的，功效也要弱上许多。” “若是用上这个璃心果，五师父你觉得药效会提高多少？”苏若锦问道。 “快，快，扶我去试试。”傅玲珑急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研究。 结果一阵眩晕，要不是阿雅扶住她，就可能摔倒了。 苏若锦忙安慰道：“五师父，不急，你刚解了毒，身子还虚，再缓一天，我们明天再开始，我也有些事要先安排一下。” 走出五师父的营帐，苏若锦叫来了刘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靖抱拳转身离开，“是！” 第649章 魏吟霜之死 苏若锦这边在准备研究解蛊，同一时刻，勤王府被吊在地牢里的魏吟霜，看着眼前背着小包袱的青韵，咬牙切齿道：“青韵，你要做什么？！” 勤王给的时间到了，并没有收到魏家送来的硫磺。 大楚那边已有了炸药，傻子都知道这批硫磺肯定是送不过来了。 不过勤王也没真杀了魏吟霜，而是把她关在了地牢里。 虽说勤王并没有让人折磨魏吟霜，可这样长时间被关在地牢里，吃的都是馊菜馊饭，她又能好到哪去。 青韵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凤惜公主，如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面黄肌瘦，哪还有一点当初大楚京城众人追捧的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之姿。 青韵慢慢走近魏吟霜，“王妃，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你我主仆一场，我要走了，自当要与你告别一下。” “要走？你要去哪？你是本王妃的奴婢，没有本王妃的允许，你能去哪？”魏吟霜怒瞪着青韵。 青韵的卖身契可是在她手里，青韵是不可能离开她的。 青韵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卖身契，缓缓打开给魏吟霜看，“王妃，你说的可是这个？” 青韵是魏吟霜陪嫁过来的大丫鬟，平时魏吟霜的东西都是她在打点。 如今魏吟霜被关在地牢，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青韵想找到自己的卖身契又有何难。 “你！你竟敢背主，偷主子的东西，青韵，你就不怕本王妃让人打死你？”魏吟霜恶狠狠骂道。 “王妃，你先想想自己出不出得去这地牢吧。”青韵收起了卖身契。 “青韵，这可是北厉，你觉得就凭你，能逃出王府吗？本王妃可提醒你，若是被抓住，你只有死路一条。”魏吟霜眼里只有讥笑。 一个贱婢，难不成还想翻上天不成。 青韵是她带过来的人，她一逃，王爷自会知道，到时候等着青韵的只有死。 青韵不急不忙说道：“我要如何离开北厉，就不劳王妃费心了。不过，王妃，奴婢真是替你可惜，明明三公子找人来救你，却被你自己把这条路给断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一切都是命啊。 王妃，若你死了，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 魏吟霜听到青韵这话，一脸震惊，“你说什么？青韵你给本王妃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韵是给了看守地牢的人一笔钱才进来的，反正现在也没人在意这个名义上的勤王妃，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她慢慢说道：“王妃，还记得之前撞了你，被你在胭脂店门口掌掴，还要让人把她杀了的姑娘吗？ 她正是三公子花钱请来救你的人。 可惜啊，人家明明来救你了，却被王妃你亲手推开了，不然王妃现在应是逃出北厉了，又何需再受这些罪。 啧啧啧，王妃啊，奴婢都替你可惜。” “你说什么？青韵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 “我胡说八道？呵呵，王妃，若那天你不是那样视人命为草芥，不要怒火上头，喊打喊杀，定会发现那位姑娘已在暗中向你示意，她是来救你的人了。” 魏吟霜听到青韵所说，脸色一变，嘴里呢喃着，“不，不，不可能。” 经过青韵的提醒，魏吟霜这才想起，当初那个姑娘撞到她的时候，似乎小声对她说了句什么。 可她当时因想着王府里的事，整个人心烦意乱，看到自己衣裙被弄脏了，当下就压不住火气，压根没注意姑娘说了什么，直接就发了火。 “王妃，当时那个姑娘向你下跪时，从袖子里露出了滨义盟的标记向你暗示，你若仔细一些定能发现。” 滨义盟，什么滨义盟？ 不过魏吟霜也反应过来了，红着眼盯着青韵，“你看见了是吧？既然你看见了，你为何不告诉我！你个贱婢！” 青韵哈哈大笑起来，“王妃，你果然健忘，当初奴婢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动怒，可你回应我的是一个耳光。既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我为何还要提醒你。还有......” 说到这，青韵脸色变得很是痛苦，又带着愤怒，“当初王妃承诺奴婢，跟你来北厉，好好伺候你，时间到了，你定会安排我回大楚。 王妃你明知我在大楚有心上人，却设计把我献给勤王糟蹋，你说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是你，是你毁了我！” 魏吟霜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出声，“青韵，你不过就是本王妃养的一条狗，一条狗竟然还想和主人讨价还价？ 本王妃能让你伺候勤王，那是你天大的福气，居然还不知足，恩将仇报，真是个白眼狼！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在大楚，本王妃就该让人把你给杀了。 如今你不过是个被人玩过的破烂货，就算你能回到大楚，你觉得你那个什么表哥还会要你吗？ 你就该入青楼，成为千人骑万人尝的贱人，哈哈哈。” 啪——！！ 一个耳光打下，魏吟霜不可置信地看着青韵，“你敢打我？” 青韵这一巴掌可是用尽了全力，打得她自己手都有些麻了。 她揉了揉手腕，反手又给了魏吟霜一巴掌，“我为何不敢打你？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凤惜公主？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勤王府的一条狗都不如。” “你个贱婢！本王妃定要让王爷杀了你，杀了你！”魏吟霜挣扎着，想要还手，可惜她双手被吊着，别说打人，连多走几步都不可能。 “杀我？呵呵，王妃，你还是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再说吧。王妃，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我再告诉你个秘密，当初你和泽昆在一起，是王后动的手，我不过晚了点去叫勤王。” 青韵本可以不用把这些告诉魏吟霜的，可她就是不舒服，心里堵得慌，只有一吐为快，让魏吟霜愤怒、后悔，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恨意。 一个几乎毁了她一生的女人，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青韵的话如一把刀子刺入了魏吟霜的胸口。 当初正是因为泽昆的事，才让王爷开始嫌弃她的。 原来这一切全是林婉清那个贱人做的，还有青韵这个贱婢。 青韵拉了拉身上的小包袱，“好了，王妃，我走了，还望王妃在北厉能长命百岁。” 青韵的话自是意有所指，随后她留给了魏吟霜一个冷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青韵离开的背影，再想到她说的话和自己的处境，魏吟霜只觉得胸口里有把挫刀不停来回挫着，疼得她无法喘息。 原来哥哥不是不管她，而是她自己错过了被救的机会。 现在连青韵这个贱婢都有机会逃出北厉，自己却要被久久囚禁在这地牢中。 不不不，她不能留在北厉，她会死的。 这时的魏吟霜开始感觉到了恐惧。 看着青韵离开的背影，她大叫道：“青韵，你回来，你回来，求你带我一起走，求你带我一起走。” 青韵哪会理会她。 “噗！” 魏吟霜身上的毒本就没解，如今又在地牢关了这么久，现在被青韵一刺激，怒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勤王得到消息，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用管她。” 就这样魏吟霜晕厥后也没人管，身体本就虚弱的她就这样在地牢中断了气。 第650章 苏夫人的“孙子” 北厉一封国书发到了大楚，说凤惜公主在北厉水土不服，长期卧在病榻，最终药石无医，与世长辞。 魏太后看到国书，气得摔了宫里的东西。 好一个北厉！ 之前魏学林去北厉的时候，吟霜明明还好好的，哪有什么水土不服。 可瑶岚公主死的时候，大楚也不过同样一个简单的暴毙应付了过去。 北厉如此，也算是以牙还牙了，大楚又能说什么。 定国公府收到消息，定国公只是长叹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 魏吟霜嫁到北厉，就算死也只能以北厉王妃的身份下葬，定国公也不可能把人带回来安葬。 一切只能如此。 魏学林知道魏吟霜死了，有些怔愣。 当初滨义盟退了他的定金，他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没想到这天会来得这样的快。 魏学林知道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得在府中给妹妹烧了些纸钱。 魏学斌本就在北厉，自然比大楚更早知道魏吟霜的死讯。 当时的他在北厉自己的府里，正在喝酒，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一愣，随后举起杯中酒朝天上一举，“吟霜，一路走好。” 随后就继续和府中姬妾寻欢作乐，哪还管妹妹客死异乡。 甚至连魏吟霜下葬，魏学斌也不曾到场相送。 魏吟霜虽说是勤王妃，可勤王一句“现在是北厉关键时刻，不宜大葬。”就注定了她的葬礼不会受到任何重视。 魏吟霜下葬之日，除了埋葬她的下人外，无任何一位亲朋好友前来吊唁. 下人随便给她换了套衣服，装在棺椁之中，找了个地就埋了，连件陪葬品都没有。 曾经那位风华绝代的凤惜郡主就此陨落。 至于青韵的失踪，不过是个普通的丫鬟，勤王自也不会放太多心思在上面，交代下人去找找，找不找得到也没所谓了。 以青韵的身份，也不可能接触到什么北厉的机密，不存在泄密一说。 身在硫州的苏若锦自是不知道这事，她只是看着眼前发狂的变异人陷入沉思。 之前叶寻之和傅玲珑抓的那个变异人，傅玲珑被毒蛊虫反噬后，叶寻之一怒之下斩杀了。 要研究当然要有标本，苏若锦之前是让刘靖又抓了一只来进行实验。 她按照傅玲珑之前的配方，加入一点点璃心果粉，结果只是让变异人停滞时间由几息延长至半盏茶的功夫。 虽说这已经很不错了，半盏茶不会动，小孩子拿刀都能砍下变异人的头。 可苏若锦还是不满意，她想要的是逼出子蛊。 如此就有可能让被子蛊咬了后，还未变异的人恢复正常。 苏若锦和傅玲珑、阿雅一起研究着方子，元泓和苏九安每日不间断地学习着帝王之术。 表面看似平静，可大家都知道若不早日研究出解决法子，变异人会越来越多，时间拖得越久，不论啸月也好，九洲也罢，都会变得更加危险。 知女莫若母，虽说苏若锦表面看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苏夫人知道她有些着急了，晚上都在翻看蛊书寻找答案。 入夜，苏若锦又在看书，写写画画，苏夫人端了碗燕窝粥过去。 “小锦，先喝口粥，休息一会吧。” 苏若锦头也没抬回道：“娘，先放着，我一会就喝。” 苏夫人知道小锦压根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干脆放下碗，走过去抽掉了苏若锦手里的书。 “再急也得先把粥喝了，你这样子还说能照顾好自己？” 手里书被抽走，苏若锦抬头看到娘不高兴的脸，有些讪笑着起身，“好，我喝我喝，娘，你别生气了。” 她起身端起粥，都不用勺子直接开喝，看得苏夫人急得在一旁念着，“慢点，喝慢点，小心噎着。” 苏若锦一口气喝完，把碗放下，随意擦了擦嘴，嘿嘿一笑，“娘，这是粥，噎不到的，我喝完了。” 说完，她拿过苏夫人手里的书，又继续看起来。 “汪~” 这时，一个白白的小东西从床上下来，蹭蹭蹭爬上了苏夫人的肩膀，小爪子合在一起，做出拜拜的样子。 苏夫人这次跟着苏若锦出来，和毛毛相处了一段时间，看到毛毛这样子哪会不懂，这小东西是在找她要东西吃呢。 苏夫人从没见过像毛毛这么有灵性的动物，喜欢到不行。 对毛毛那叫一个宠，可谓是有求必应。 看到毛毛这样子，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袋子摊开，里面满满的榛子、松果、花生。 毛毛眼睛肉眼可见的瞪大了，似闪着金光。 它不急着去拿小袋子里的吃食，而小脑袋一歪，靠在了苏夫人脸上蹭蹭，以示感谢。 这一蹭把苏夫人蹭得心都软化了，她坐了下来，轻轻把毛毛抱在腿上，摊好小袋子，“吃吧。” 毛毛这才开始用小爪子抓起一颗榛子吃了起来。 苏若锦抬头瞥了一眼，笑道：“娘，你就宠它吧。再这样吃下去，毛毛该减肥了。” 长途奔波，别人是变瘦了，毛毛却是日渐圆滚起来。 “毛毛就这么大点，能胖到哪去，减啥肥。”苏夫人宠溺地拿起颗松子递给毛毛。 毛毛乖巧地接过磕了起来，磕开松子壳，把松子仁放在手心，摊开在苏夫人面前。 这个意思很明白了，是让苏夫人也吃一颗。 苏夫人哈哈大笑，轻轻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小脑袋，“毛毛吃，奶奶不吃。” 苏夫人已自觉带入角色，把毛毛当孙子来看待了。 这样懂事乖巧，还知道孝顺她，给她剥壳的“孙子”，苏夫人哪能不喜欢啊。 苏若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管娘和毛毛了，继续看书。 苏夫人就在一旁撸着毛毛，和它聊天。 “毛毛啊，听小锦说你就是个大宝贝，可以解毒，可以辨毒，真是能干。 唉，可惜啊，你怎么就不能解蛊毒呢？ 你要是能帮小锦解了这个什么妖蛊王的蛊毒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好吃的，奶奶都天天给准备。” 毛毛停下嗑松子的动作，朝苏夫人“汪~”了一声。 不知道它是听懂了，还是象征性地回答苏夫人，随后又继续低头吃着松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正在看书的苏若锦，突然猛地转过头直勾勾看着毛毛。 毛毛似有感应一般，抬头看到苏若锦看向自己，忙快速拿过一颗榛子放到嘴里嗑开壳，拿出果肉，小爪子抓着递给苏若锦。 “汪~~~” 第651章 陷入误区 苏若锦起身，一把抱起毛毛，看着苏夫人笑道：“娘，谢谢你。” 苏夫人愣了了，怎么好端端和她说谢，她做什么了？ 苏若锦没过多解释，就往营帐外走去。 苏夫人忙叫道：“小锦，这天都黑了，你要去哪？” “娘，我去找五师父，很快就回来。” “哎，这都大晚上的，明天再去啊。” “等不及了。”苏若锦边回苏夫人，边走出了营帐。 她现在心里有些激动，也笑自己被绕进了死胡同。 之前，和五师父一直围绕着五师父之前的配方在研究，思考方向全在如何改进五师父的配方之上。 毕竟大家都知道五师父研究了这么多年妖蛊王的解药，当然是这方面的权威，听她的准备没错。 连苏若锦也下意识觉得该是如此。 在医术方面，她可以说有些知识超过大师父，可在蛊术方面，她也确实才刚接触，哪能和五师父相比。 正因如此，她下意识去依赖五师父，忘了寻找新的方向。 看来，有时候有人依赖也不一定是好事啊。 傅玲珑和阿雅住在一起，这时她也没睡，还和阿雅一起研究着配方。 看到小锦这时候过来，傅玲珑有些惊讶，“小锦，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阿雅忙过来扶苏若锦坐下。 苏若锦坐下后就从怀里抱出了毛毛，“五师父，我们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总想着利用璃心果来制作配方，却忽视了我们身边还有个宝贝。” 傅玲珑看到毛毛，再听到苏若锦这样一说，马上反应过来，一拍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毛毛可是连苍雷都能克制的灵兽啊。” “是的，当初毛毛也看出我体内的蛊虫，想来它在克制蛊虫方面也是有独特之处。” “当年三代星蛊阁阁主时期，并没有听说有耳鼠现世。小锦，我们试试！阿雅，去把叶前辈叫来。” “是，师父。”阿雅转身离开。 苏若锦和傅玲珑来到了关押变异人的地方。 刘靖看到两人这时过来，也有些奇怪，忙上前行礼，“长公主，傅前辈，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这里关着变异人，刘靖可不敢怠慢，自己亲自来守着。 “我们过来看看。”苏若锦回道。 来到关押变异人的笼子旁，看到有人过来，变异人嚎叫了一声，用身子开始冲撞笼子，似是想要撞破笼子冲出来。 看着暴躁的变异人，刘靖紧张地叫了声，“小心！”自己挡在了苏若锦前面。 他可不敢让长公主出事。 苏若锦倒也没靠笼子太近，她抱出了毛毛，毛毛冲着笼子叫了一声“汪！” 虽同样是一声“汪”，可和对苏夫人叫的不一样。 和苏夫人叫的一声，软软糯糯，带着一丝撒娇。 现在这声，站在旁边的人都能听出叫声中带着严厉的警告之意。 毛毛这声叫出来，笼子里的变异人顿了一下，抬起头，只有眼白的眼睛似是看向毛毛这边，身体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苏若锦心下一喜，这是起作用了？ 没想到下一秒，变异人发出更加尖锐的咆哮声，比之前更为疯狂地撞击着笼子。 “长公主，小心！”刘靖见此情形，马上拔出剑看着变异人，随时准备出手。 傅玲珑见此心沉了一下，看向苏若锦，“小锦，看来毛毛也没用。” 毛毛似是听懂了傅玲珑的话，跳下了苏若锦的怀里，迈着小短腿，不急不慌，一步步走向铁笼。 变异人看着毛毛越来越靠近自己，撞得更为剧烈，似是想要撞破笼子，撕碎了毛毛一般。 毛毛走到笼子旁，再次叫了一声。 变异人之前只是朝一个方向在撞笼子，现在却像疯了一般开始不分前后左右四处乱撞。 看到变异人如此，毛毛突然大尾巴一甩，起身飞进了笼子里，停在了变异人的头上。 “毛毛小心！” “啊！” 苏若锦也被毛毛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阿雅更是惊叫出声。 毛毛就这么小点，要是被变异人抓到，一口咬下去，它就得嘎了啊。 “长公主，快救救毛毛。”阿雅眼泪都急出来了。 毛毛这么个小东西，可是俘虏了所有见过它的女子的心，自然包括阿雅。 刘靖也顾不上什么，提剑就要砍向变异人的脑袋。 “等等！”苏若锦突然出声。 刘靖挥出的剑强行收回，停在了半空。 这时，就见变异人开始伸手，想要抓住毛毛。 变异人再怎么说也已是死人，动作没那么丝滑，对上灵活的毛毛，根本碰不到毛毛一根毫毛。 毛毛趁着变异人双手扑向头顶，想要抓住它的时候，它顺着变异人的脖子滑了下来，直接来到胸口。 它伸出左爪直接抠住了变异人胸口的皮肤，右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刺入变异人的胸口，随后就掏了出来。 借着笼子周围火把的光芒，大家都看到毛毛右爪里抓着一个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还在动。 就在毛毛把这个东西抓出来后，变异人停止了所有东西，随后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生机，彻底死了。 而毛毛正准备把手里还在动的家伙送入自己嘴里，被苏若锦叫住了，“毛毛，别吃！” 毛毛回头看了眼苏若锦，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似有些不舍，可还是带着它回到了苏若锦身边。 苏若锦不敢大意，拿出一个罐子，示意毛毛把东西放进去。 毛毛听话地把爪子伸进罐子里，才松开，保证它抓到的玩意不会跑。 做完这一切后，毛毛四下看了眼，跑到了刘靖脚下。 刘靖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要干什么，就见毛毛伸出爪子在他裤子上擦了擦，然后回到了苏若锦怀里。 刘靖：...... 所以这个家伙是在用自己裤子擦手！ 想到刚才毛毛用爪子从变异人身体里掏出什么东西，刘靖就一身恶寒。 这一瞬间，他就只想赶快回去换身衣服，把这条裤子给烧了。 苏若锦看到毛毛的举动也有些想笑，这小家伙可真爱干净。 这时手里的罐子动了动，苏若锦收回心思，对傅玲珑说道：“师父，我们回去。” 傅玲珑明白苏若锦的意思，点头道：“走！” 回到营帐，苏若锦小心打开罐子，烟罗在一旁掌着灯，所有人这才看清楚刚才毛毛抓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 第652章 小号版的妖蛊王 若此时林婉清在这，定是能一眼认出，毛毛抓出来的东西正是小号版的妖蛊王。 它整个比妖蛊王小一圈，蜘蛛的头脚，配蛇的尾巴，加上一口獠牙。 由于刚从变异人身体内抓出，它的身上还沾着一些粘液，看着很是恶心。 好在它个头不大，如此一来倒也不算很可怕。 苏若锦和傅玲珑都没见过妖蛊王，但也能猜到这就是妖蛊王的子蛊。 子蛊一离体，变异人失去控制，自然就彻底死了。 这时苏若锦也明白了，之前变异人发疯冲撞笼子，并不是想冲出来，撕咬他们。 而是在它体内的子蛊感受到了毛毛的威胁，指挥变异人冲出笼子，想要逃跑。 “小锦，这就是妖蛊王的子蛊？”傅玲珑看着子蛊说道。 “嗯，应该是的。” 傅玲珑有些激动，“那是不是说明可以用毛毛来对付妖蛊王了？” 苏若锦点点头，“应该可以，它的子蛊看到毛毛就这样害怕，妖蛊王应该对毛毛也会有忌惮。 不过，五师父，妖蛊王在高弘远身上，我们要对付他，就得先找到他。现在北厉定是将高弘远保护得很好，一时半会很难找到他啊。” 傅玲珑明白小锦的意思，变异人也好，妖蛊兵也罢，数量一天天在增长，不停祸害着啸月百姓。 他们不可能不管这些人，一味去找高弘远，北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举国力要藏起高弘远，想要找到他也不是件易事。 “可如果找不到高弘远就不能斩断妖蛊王，这些变异人，妖蛊兵会一直层出不穷。”傅玲珑叹了口气。 虽说她也看到毛毛把子蛊从变异人身体里抓出来，可毛毛再厉害，它也只有一只，面对成千上万变异人和妖蛊兵的时候，毛毛也无能为力。 想到这，傅玲珑有些泄气，之前的激动心情也平复下来。 “五师父，我们现在不是要对付高弘远和妖蛊王，我是想如何能把子蛊逼出还未变异的人体中。” 如此一来，能救一个算一个。 “这子蛊长在人的心口，毛毛刚才也是把爪子伸进变异人的胸口，把子蛊抓出来的。就算人中了蛊还没变异，毛毛这样一抓，人也没命了。”苏若锦说道。 傅玲珑回想到之前毛毛抓蛊虫的样子，也知道这样操作下来，人是活不了的。 苏若锦看着罐子里似还在张牙舞爪的子蛊，想了想，“五师父，这东西怕毛毛，我们试试能不能用毛毛身上的东西，把它逼出人体。” “这可行吗？用毛毛的什么？”傅玲珑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总要试试看吧，我们一样一样试，或许能找到办法。刘统领，辛苦你去找几只狗来。” 刘靖带人出去找狗了，傅玲珑看了看时辰已是子时，对苏若锦说道：“小锦，刘统领一时也回不来，时间也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再研究，你的身体要紧，也不差这一晚上了。” 苏若锦想想确实如此，他们在的地方离村子有段距离，刘靖再快，回来估计也得过了子时，再加上还要试验，事情一时也做不完。 “行吧，五师父，我先回去休息了。” 翌日，苏若锦被一阵狗叫声吵醒，“烟罗，什么时辰了？” “小姐，辰时了。” “刘靖把狗找回来的？” “是的，昨天晚上就找回来了。” “嗯，我去看看。” 烟罗伺候苏若锦起身，刚洗漱好，苏夫人就端着早饭进来了，“再忙也要把东西吃了才准出去。” 小锦有时候忙起来根本就忘了吃东西，苏夫人在这方面可是一直盯着女儿。 苏若锦也学乖了，苏夫人说啥她就做啥，这样娘才会放心，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吃完早饭，苏若锦和傅玲珑一起来到了狗旁边。 这是几条村里随处可见的黄狗黑狗，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本来性子就暴躁，看到苏若锦他们过来，全都龇着牙咆哮着。 烟罗把罐子递给刘靖。 刘靖让人控制住狗，他走过去打开罐子，把罐口倒扣在其中一条黄狗的背上。 待他拿开罐子，蛊虫已经不见了，想来是钻入黄狗的身体里了。 随后又给黄狗喂了一点新研究出来的药，延长它的变异时间。 苏若锦让毛毛靠近黄狗，黄狗除了更加疯狂地吼叫，挣扎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看来只是看到毛毛，不能逼出蛊虫。 随后苏若锦又给了刘靖一颗黑色丸子，塞到了黄狗嘴里。 狗吞下了丸子，开始倒地抽搐，就见它肚子上似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见此，苏若锦和傅玲珑对视一眼。 有戏！ 这显然是蛊虫在动。 “烟罗。”苏若锦叫了一声，烟罗点点头，拿出一根比普通银针更长更粗的针走到了黄狗的身边。 烟罗死死盯着蛊虫的游动，随后果断出针，想以此扎住蛊虫，直接把它扎死在体内，或者定住后，再划开带出体外。 可没想到烟罗连下了十多针，没一次扎中蛊虫。 烟罗还想再尝试，被苏若锦叫回来了。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蛊虫在狗的体内游走速度非常快，而且在的位置很深，甚至懂得避开银针。 别说烟罗，就算是她，想用银针扎中蛊虫的可能性也不大。 看来这东西有点用，但还差点什么。 差什么呢？ 若说比这个黑丸子功效还要高的，就只有...... 苏若锦转头看着毛毛，语气瞬间变得很温柔，“毛毛，我要你一点血可以吗？” “汪~”毛毛叫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表示拒绝。 开玩笑，要它的血，那就得扎破它的指头，疼死鼠了，不干！ “我给你弄好吃的。这样吧，我让我娘给你多准备些坚果，糕点，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不限制你。” 毛毛还是没把头扭过来，表示拒绝。 本宝可不是那种为了点吃的妥协的人，哦，不，是本鼠。 本鼠很有原则。 苏若锦眼珠转了转，又哄道：“五师父有很多毒虫，让她挑一只最毒的给你吃？” 苏若锦知道毛毛除了糕点、坚果零食外，特别喜欢吃毒虫，对别人是毒物，对毛毛是大补之物。 毛毛闻言想了想，头转了过来，伸出一只小爪子，努力张开，犹如小猫爪子开花般，伸到苏若锦面前。 苏若锦看懂了，有些无语。 第653章 漠寒出事了！ 耳鼠和人一样的，一个小爪子上有着五个指头。 毛毛这是在讨价还价，它要五只毒蛊虫。 苏若锦无奈看向傅玲珑，“五师父，毛毛要五只毒蛊虫。” “给它，给它。”傅玲珑可喜欢毛毛了，看着它那个被养得有些胖呼呼的小爪子，不就五只毒蛊虫嘛，给它就是了。 只要能解决妖蛊王，虽说五只，十只，五十只，只要毛毛要，傅玲珑都会想办法给它养出来。 区区毒蛊虫怎么抵得上妖蛊王啊。 “成交，伸爪子吧。”苏若锦说道。 毛毛把爪子伸到苏若锦面前，自己头转到另一边。 扎手指头，疼，它不想看，害怕。 苏若锦笑着摇摇头，从烟罗手里接过银针，在毛毛一个小指头上一扎，挤出一小滴血，滴在黑药丸之上。 刚放开毛毛的爪子，毛毛就把手指头塞到嘴里吮吸止血。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从哪学的这招。 苏若锦再次把这药丸递给刘靖，喂给了黄狗。 药丸被喂下没一会，就看到蛊虫在狗的体内更加疯狂地移动，速度比之前快上数倍。 最后蛊虫移动到了黄狗的心脏部位，肉眼可见那个地方很快鼓了起来。 嘭！ 心脏部位突然炸开了。 黄狗头一歪，倒地而亡。 被炸开的地方，除了一些狗的血肉，还能依稀分辨出有子蛊的尸体。 苏若锦愣了愣，这是什么情况？ 随后她就想出了原因。 想来是这个药效太过了，子蛊承受不了，直接在狗身体内爆炸了。 这一炸，子蛊是死了，宿主也活不了。 看来这招也不行。 再说了毛毛这么小只鼠，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血去对付那么多的变异人。 苏若锦刚才也不过是试验一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好？ 傅玲珑看着这情形，问道：“小锦，这黑丸是啥东西啊？” “鹤岩土。”苏若锦答道。 傅玲珑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是鹤岩土。 她不知道，叶寻之知道，在傅玲珑耳边小声告诉了她。 傅玲珑：...... 小锦真有才，这都能想到。 不过，这东西也确实是毛毛身上的东西，难怪会让蛊虫在黄狗的身体里暴走。 “小锦，依我看，加入毛毛的血功效太足了，试试把毛毛的血稀释一些呢？”叶寻之提议道。 “行，试试。” 叶寻之的想法和苏若锦的不谋而合，她现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待第二条狗吃下加入了一点点稀释过血的药丸后，子蛊再次跑到了狗的心脏部位，鼓了起来。 “烟罗，就现在！”苏若锦厉声喝道。 目不转睛盯着狗的烟罗速度出针，这次一扎一个准，烟罗甚至能感觉到针尖蛊虫还在挣扎。 随后烟罗又拿出匕首划开了狗心品的位置，把子蛊带了出来。 成了！ 成了！！ 在场的人都激动了。 如此一来，就证明确实可以把子蛊带出来，人就有希望活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阿雅指着狗叫了起来，“师父，长公主，这狗好像不对劲。” 所有人目光从烟罗银针上的子蛊移向了狗，就看到那只狗站了起来，舌头伸了出来，耷拉在嘴边，想走路，却走得很慢，身子摇摇晃晃。 刘靖按住了狗，看向苏若锦。 苏若锦上前扒开了狗的眼睛看了看，说道：“它被子蛊伤了神智，就算能活下来，也如同痴傻一般。” 狗既如此，想来人也一样。 这个妖蛊王果然厉害。 它的子蛊就算被取出体内，也能损伤人的神智。 “璃心果，小锦，璃心果！”傅玲珑大叫出声，声音明显带着激动。 璃心果可是能修复神智的神物，若是子蛊会伤人的神智，用上璃心果是否就可以弥补这一点了。 第三条狗在子蛊被带出体内后，整条狗看上去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其他一切正常。 看到这样条狗的状态，苏若锦知道这一次他们成功了！ “刘靖，抬一缸水来。”苏若锦滴一滴毛毛的血进去，再把这水加入药丸中。 第四条狗状态依然很好。 苏若锦又让刘靖把之前这缸水继续稀释。 第五条狗状态依然很好。 水继续稀释。 第六条狗状态依然很好。 苏若锦笑了，轻轻摸了摸毛毛的头，“毛毛，你不用受苦了。” 这些水里有毛毛的血，她不过是在测试毛毛的血能稀释到什么程度。 如此看来，毛毛的血脉确实强悍，稀释成这样依然有效，说明其实它的血不过是个引子，鹤岩土才是起作用的。 剩下就是测试鹤岩土和璃心果的用量了。 她要以最少的量，达到最好的效果。 毕竟人太多了，璃心果也好，鹤岩土也罢，哪怕是毛毛的血要得少，也不是什么无限供应的东西，自然是能物尽其用，发挥这些东西最大功效才行。 傅玲珑不让苏若锦再劳累，不过是测试用量问题，她和叶寻之足以应对，就让苏若锦去休息。 苏若锦没坚持，回到营帐里给萧彦初写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暗一的声音，“王妃，王爷来信。” “进来吧。” 暗一走进营帐把手里的信递给苏若锦。 之前苏若锦也收到过萧彦初的来信，大多是诉说他的思念，让她多多注意，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苏若锦以为这次也一样，嘴角带笑打开信。 随后笑容凝在了她的脸上。 漠寒出事了！ 暗二这时也急匆匆走了进来，“王妃，云齐来信。” 苏若锦接过信打开，脸色更加阴沉。 北厉！ 北厉这是在啸月尝到了甜头，开始放出变异人入侵云齐和大楚了！ “王妃，苏将军来信。”暗三也拿着信报进来了。 苏若锦已经猜到信的内容，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父亲所驻守的边境也出现了变异人。 不过好在，北厉还未曾派出妖蛊兵发起进攻。 萧彦初、父亲、云昊那边都派出将士砍杀变异人，加上炸药的配合，倒先压制下来了。 想来北厉炸药还没准备完全，他们是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只是用变异人先探路。 自己得加快速度了。 就算药方研制出来，送到这些地方也需要很长时间啊。 时间越拖长，变数越大。 苏若锦再次回到五师父那里，讲述了一下情况。 傅玲珑明白事态愈发紧急了，也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苏九安听到消息，也过来帮忙，元泓、达普也加入其中。 不过是测试效果，倒也不是很难的事，人手一多很快就出结果了。 接下来就是调配解药。 有了配比，所有人各司其职，很快药就配出来了。 同时傅玲珑之前的配方也能用，配给将士们，能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将妖蛊兵斩杀。 药是做出来了，现在还有个关键的问题。 啸月离大楚不算近，离云齐更是要穿过大楚，等把这些药送到，事态已不知要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怎么办？ 第654章 都怪萧彦初 苏若锦看向叶寻之，“师父，此事唯有二师父能帮忙了。” “你是说......”叶寻之瞬间明白了苏若锦的意思。 苏若锦点点头，“大师父，事态紧急，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好，我这就给老二发去消息。”叶寻之也觉得如今唯有此计可行。 “好，我现在就去找人试验一下。” 之前一直都是用狗在实验，配方也是按狗与人的身体重量按比例进行配比，用在人身上是什么效果还不知道，苏若锦需要找个人来试验。 听说王妃要找人实验，刘靖站了出来，“王妃，用我实验吧。” 看着刘靖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苏若锦感动之余也觉得有些想笑，这刘统领真是太耿直了。 “刘统领，为何要用你试验，我们去找个被变异人咬过之人试试就行了。” 刘靖愣了一下，哦，对哦。 他情急之下，下意识觉得这个试验就和当初种牛痘疫苗一样，需要有人先试试，就站了出来。 “不过......”苏若锦经刘靖这一闹腾，突然想到一个事。 如果这药提前给人服用会如何？ 会不会就不会被子蛊寄生，就像种了疫苗一样。 试试！ “刘统领，快，牵只狗过来。”苏若锦想到这个，忙说道。 给狗喂了药，苏若锦手一挥，“走，我们去找变异人。” 所有人都急了。 全都下意识站在了苏若锦面前，拦住了她的路。 “长公主，你不用去了，我们去就行了。”刘靖说道。 “小锦，我和你大师父去就行了，你就在这等我们消息吧。”傅玲珑劝道。 “小姐，我和刘统领一起去，你陪苏夫人吧。”烟罗一脸焦急，她可不敢让小姐去冒这个险。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苏夫人，也拉住了她，“是啊，小锦，让他们去吧，你这身子，万一有什么，不成人家的拖累了嘛。” 还得是苏夫人知道劝人，知道女儿最怕拖累别人。 苏若锦也反应过来，确实自己不适合过去。 她有些懊恼，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先喝点避子汤药什么的，不要这么早怀上孩子。 都怪萧彦初。 唉，现在后悔也晚了。 “好吧，你们去吧，注意安全。”苏若锦只得同意。 这一天，苏若锦都有些心绪不宁，坐在营帐中书也看不进去，干脆放下书，想出去走走。 刚走出去，她就看到一个小不点，站在不远处怯生生地看着她。 苏若锦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壮儿，过来。” 壮儿没动，似是有些害怕。 苏若锦又冲他招了招手，“来，师姑有好吃的，过来。” 壮儿这才脸上带着笑意朝苏若锦跑了过来，在离苏若锦几步远的地方，他停止了跑步，小心翼翼走近了苏若锦，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师姑。” 苏若锦上前摸了摸壮儿的小脑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袋子拿出一块杏子脯递给壮儿，“吃吧。” 壮儿接过来，“谢谢师姑。” 他拿了一颗塞入嘴里，微酸的杏子脯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开心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苏若锦柔声问道。 “好吃，谢谢师姑。”壮儿再次道谢。 “刚才怎么不敢过来？” 壮儿缩了缩脖子，有些怯怯地答道：“奶奶说师姑怀着小宝宝，不让我来打扰师姑。可我觉得师姑长得好漂亮，有娘亲的感觉。” 苏若锦笑了，想到壮儿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很是可怜，“没事，以后你随时可以来找师姑玩。” “真的吗？”壮儿眼睛亮亮的。 “真的。” “太好了。壮儿喜欢师姑。” 苏若锦看着这样的壮儿，轻抚上了腹部，宝宝应该也和壮儿一样乖巧懂事吧。 “师姑，壮儿要快快长大，去打变异人。”壮儿边吃边说道。 “壮儿不怕吗？” “它咬死了娘亲，壮儿不怕！”壮儿说到这，眼眶红了，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过三岁多的孩童，居然能如此克制，苏若锦看着很心疼。 她轻轻把壮儿搂了过来，“壮儿，想哭就哭吧，你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师姑，你还有好多亲人。” 壮儿一听这话哇地哭出了声，“师姑，壮儿想娘，娘和壮儿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奶奶也说等壮儿长大了，娘就会回来。 可是壮儿知道，娘不会来看壮儿了。 壮儿看到村里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被怪物咬了，都变成怪物。 娘也被咬了，壮儿知道，娘也会变成怪物，娘不会再回来看壮儿了，壮儿没爹也没娘了。” 壮儿哭得很是伤心，苏若锦拿出帕子替他擦着眼泪。 壮儿能这样哭出来，她反而放心了。 孩子若是受的刺激太大，情绪一直压在心里，无法宣泄，就有可能像曾经的小宝，患上呆症，能哭出来是好事。 “壮儿，乖，以后爷爷奶奶师姑都会照顾你的。” 壮儿哭得抽抽嗒嗒，“师姑，你和爷爷奶奶不会不要壮儿吧，若你们不要壮儿，壮儿就没有亲人了。” “不会的，壮儿要好好陪在爷爷奶奶身边，孝顺爷爷奶奶，知道吗？” 壮儿用力点点头，“壮儿知道，是爷爷奶奶救了壮儿，壮儿定会对他们好。” “好了，不哭了，师姑带壮儿去吃饭。”苏若锦牵着壮儿的手回到营帐中。 直到天黑了，烟罗他们都还没回来，苏若锦就知道变异人不那么好找。 想来也是，硫州城外的村子早被变异人洗劫过，这些变异人都跑了，想再找就很难了。 正如苏若锦所料，刘靖一行人走遍了附近村子，根本没找到一个变异人，更别提要找到刚被变异人啃咬过的人。 要找人就得再往更远的村子寻找，那样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这可怎么办？ 刘靖想了个法子，“叶前辈，硫州城里有妖蛊兵，我想办法混入城里，引一只出来。” 烟罗忙说道：“刘统领，就算你能引一只妖蛊兵出来，又能如何，我们是要找刚被咬的人。” 叶寻之倒是猜到了刘靖的想法，显然刘靖是想牺牲自己，给大家做试验。 他自是不愿让刘靖去冒这样的险，叶寻之沉吟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第655章 糟了！ 叶寻之对刘靖说道：“刘统领，这个药粉你拿着。”随后叶寻之在刘靖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靖眼睛一亮，朝叶寻之抱拳，“多谢叶前辈指点，我们这就去。” 说完，刘靖叫上三名手下，一同朝硫州城方向奔去。 硫州城确实是戒严了，可对于刘靖四人来说，要混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硫州依山而建，城池只有三面建了城墙，临山这面则以山为墙。 山势颇为险峻，一般也不会有人从这入城。 不过为了防止万一，临山这边，北厉还是派出了守卫看守。 入夜，刘靖四人偷偷上山，顺着山崖爬到了城南边。 透过山崖往下看，许是北厉想着也不会有人从山上下来，只派了两名守卫看着。 硫州城也不大，真要发生点什么，只要守卫发出信号，其他地方的人就能马上赶过来。 刘靖留了一人在山上，另外两人和他借着山崖的藤蔓和树枝遮掩自己的身形，顺着绳索往下滑。 滑到半山，刘靖打了手势示意两人别动，等着自己，他悄悄顺着藤蔓滑了下去。 快到底时，刘靖止住了身形，感受了一下身旁的风向。 今晚月明星稀，入秋时节，山间风也不大。 刘靖掏出叶寻之给的药粉，轻轻向下散去。 药粉慢慢飘到了守在山下的守卫身上，没一会两名守卫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刘靖向上打了手势，两名手下也快速滑了下来。 三人很快落到了底。 叶寻之告诉刘靖，只要中了这迷药，两个时辰内是不会醒的。 两个时辰足够他们找到妖蛊兵了。 刘靖让其中一人分两次背着晕倒的两名守卫顺着绳索爬上去，有人在上面接应，爬起来也不算难。 他则和另一个手下换上了守卫的衣服，朝硫州城走去。 妖蛊兵同普通变异人不一样，他们行动统一，想来是受人控制，拿下硫州后，肯定不会让它们四处流窜，定是集中在某个地方。 迎面走来一队巡逻兵，刘靖忙隐了起来。 硫州城里如今一片寂静，街上除了巡逻的人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街道四周的商铺、酒楼全都关着门，不知道是北厉占领硫州城后不让营业，还是因为此时时间晚了，这些店铺都歇业。 刘靖想了想，往硫州县衙走去。 要说城里住所哪里最舒服，莫过于知县大人的府衙了。 北厉统帅只要不傻，肯定会住在府衙之中。 刚来到府衙门口，就看到五辆马车停在门口，上面全都拉满了酒坛，一些北厉士兵正往下搬酒坛。 看到这些北厉士兵和自己穿着一样，刘靖心念一动，从暗处走了出来，混入其中，帮忙搬起了酒坛。 酒很多，谁也没注意到多了两个人。 待酒搬完后，一位头发半白的大爷走到兵头跟前，弯着腰，陪着笑脸说道：“官爷，这五车酒共二十两银子，你看......” 兵头转身看着大爷，嗤笑一声，“你和我要钱？” “官爷，当初是府上的管家说只要我把酒送到，就给我结账的，你看我这酒也送到了，这账......” 兵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头，你胆倒是挺肥的，居然敢找我们要钱，你也不看看这是哪？还不快滚！” 大爷也急了，一把拉着兵头，“官爷啊，这可是我家里所有的酒了，我们一家老小还指望着这些酒钱过日子呢，你们把酒拿了，不给钱，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啊。” 兵头被弄烦了，一脚狠狠把大爷踹翻在了地上，“老不死的东西，我们大人肯喝你的酒，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居然还想找我们要钱？ 滚！再不滚，就别怪老子刀下无情了，呸！” 兵头朝大爷吐了口唾沫，挥挥手，“兄弟们，走了，喝酒去。” 大爷顾不上胸口的疼痛，上来就紧紧抱住兵头的腿，“兵爷，你们不能这样啊，要不给我十两也行啊，没这钱，我们一家这个冬天真会饿死的啊。” 兵头抽出刀，直接砍向大爷，大爷瞬间瞪大了眼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砰！ 一颗石子打在了刀上，把兵头的刀给打落了。 兵头也顾不上大爷了，紧张地看向四周，“谁？是谁？！你们看到了吗？” 周围的士兵纷纷摇摇头，他们也没看到是谁动的手。 “妈的，居然有人敢动老子，你们都给我去搜！” “是！”所有北厉兵都散开了，刘靖自然也跟着离开了。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四处搜查一番，这机会就来了。 大爷被这一吓，哪敢再要什么钱，抹着眼泪赶着马车离开了。 突然马车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发出声响，大爷停下车检查，发现地上掉着一个钱袋，打开看，里面正好是二十两银子。 大爷四处看看，四下无人，这是上天给他送钱了？ 大爷激动地跪在地上，朝老天拜了起来。 刘靖扔了钱袋子后，跟着北厉士兵在城里搜寻了一圈，自然是啥也没找到。 为防止他们发现城南山崖的异常，刘靖主动和手下两人去了城南，暂时蒙混过去了。 不过刘靖发现了，这次北厉进到硫城州，并未像以前一般烧杀抢掠，只是禁止百姓出家门。 这有些奇怪啊。 之前北厉不管占据哪个城，定会先洗劫一空，哪会像如今这样平静，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得先找到妖蛊兵再说。 这时身旁一个北厉士兵小声和一旁的人说道：“这硫州城都搜完了，没啥人啊，你说头儿是不是幻觉了，会不会是风吹来的石子。” 旁边的人摇摇头，“不可能，风吹来的石子怎么可能把头儿的刀给打掉下来。” “可这都找不到人啊。” “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搜过。” “那地方没陈大人批准，谁敢去啊。” “哎，也是，那算了，回去说一声没找到吧。” 刘靖心念一动，可他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得跟着几人回了府衙。 之前的兵头听到没找到人，叮嘱几个守卫注意点，就转身进了府衙，大家也跟了进去。 府衙大院里燃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北厉人席地而坐，一旁的桌上放满了各种烤肉和酒水。 许多女子穿梭席间，给他们倒酒。 这些女子的穿着一看就是啸月女子，北厉人若是看中哪个女子，一把就抓过来抱在怀里，要敢反抗就是一个耳光。 席上划拳声、大笑声夹杂着姑娘们的哭泣声。 刘靖刚进去，就有人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让他身子微微一抖。 糟了！ 第656章 蛊营还是古营？ 刘靖回头，就看到搂着他的是个北厉人。 那人红着脸，看起来是喝多了，大着舌头，递给他一个酒碗，“兄弟，来，喝，喝，今天这酒......酒不错，来，喝。” 刘靖只得接过碗，把酒喝下，很烈。 他顺势与这人一同坐了下来，关注起了周围人谈论的话题。 就在这时，刘靖瞥到府衙一旁有一队人并未参与寻欢作乐之中，反而是面色冷静、有秩序地往外走去。 刘靖又给自己猛灌了口酒，用手肘碰了碰他身边那位喝多了的北厉人，冒着酒气问道：“兄弟，他们这是要去哪？” 那人因着喝多了，大着舌头，也没注意到刘靖的口音和他们不一样，随意挥了挥手。 “这是六队的兄弟，今天该他们去蛊营值班了，别管他们，来，我们继续喝，等明天又要轮到我们七队了，到时候可就喝不了了。”说完又是一碗酒递了过来。 蛊营？ 还是古营？ 或者股营？鼓营？ 是他想的那个蛊吗？ 刘靖不动声色，接过碗，一口闷下，那人高兴地拍掌，“好好好，好兄弟。” 刚好一个女子过来给他们倒酒，那人笑着眯起了眼睛，一把把女子扯了过来，惹得女子一阵惊呼，却又不敢反抗，任由他人的手在身上胡乱作为，红了眼睛。 刘靖此时也顾不上女子了，他借机站起身，给自己手下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也找机会起身，两人朝六队慢慢靠近，跟在了最后面。 幸好北厉兵们的制服都是一样的，全队人数也有五十来人，如此多了两个人，也没人注意到。 刘靖两人低着头，跟着队伍一直向外走，穿过硫州城来到城西一个大户人家门前。 房门上挂着“刘府”两个大字的牌匾，门前站了十多名守卫。 看到刘靖他们这一队走来，一名守卫上前验过队长手里的令牌，随后打开了刘府的大门。 小队的人直接进入，里面显然已经没有刘府的人了，全是北厉士兵在把守。 刘靖很是奇怪，就算这刘府很大，可总归是大宅院，里面都是一间一间的房子，这能藏妖蛊兵吗？ 又或者他真是听错了，那人说的可能是别的意思。 可来都来了，他也不可能现在就走，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看看。 队伍来到一个库房前，库房守卫打开了房门。 库房里胡乱扔着许多箱子，并没有太多灰尘。 想来之前确实是刘府的库房，看这架势，库房里的东西应被北厉人搬空了，刘府的人是凶多吉少了。 可他们来这空库房干嘛。 接着就看到带队之人走到墙旁，转动墙壁上的烛台，轰隆隆声响起，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密道。 这一刻，刘靖瞬间反应过来了。 原来如此。 所有人依次下了地道，随后就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房间，几乎有刘府宅子的四分之一大。 要知道刘府可是个四进院的大宅子，刘靖怎么也没想过刘府下面还有这么大个空间。 这间大的地下室同上面库房一样，沿着墙边散乱着一些箱子，柜子，博古架子之类的东西。 这一看定是之前刘府收藏金银珠宝等财宝的地方，现在这刘府都在北厉人手里，这些财宝的去向不言而喻了。 除了这些散乱的杂物外，刘靖也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房间中间正站着一排排妖蛊兵，全都闭着眼，一动不动，一个紧挨一个站着。 放眼望去，至少有上千数之多。 找到了！ 就见为首的队长，叫出一个人，拿着本子开始清点妖蛊兵的数量。 刘靖微微皱起了眉头。 照之前那人所说，明天轮到他们来清点这些妖蛊兵的数量。 如此一来，他要带走一个，中间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间隔，就会被发现。 一天之内，他要把妖蛊兵带回去，还要能及时撤退，不能让北厉人发现，时间太紧了。 可再紧，也得做。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带走这妖蛊兵。 外面层层的防守不说，这妖蛊兵现在如木偶一般，要怎么抬出去呢。 点清完数目后，队长发话了，“去，给它们喂点东西。” “是！”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刘靖有点愣住，他压根不知道要给这些妖蛊兵喂什么啊。 进来时，也没见大家拿着什么东西啊。 他看到其他人走到妖蛊兵前，只得跟着照做，偷偷看别人怎么做。 接着就见所有人撸起袖子，拿出刀在手上一划，随后把血滴入了妖蛊兵的嘴里。 刘靖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操作？ 他怎么没听长公主和傅前辈说过这妖蛊兵还需要用血去喂啊。 不过别人都这样做，他要是不动，很快就会被发现。 刘靖也没犹豫，扯起袖子，一刀就划下，依葫芦画瓢把自己的血滴入了面前的妖蛊兵嘴里。 一个妖蛊兵只用滴几滴血即可，每个人都要给二十来个妖蛊兵喂血。 刘靖也明白了为何每天都要换不同的人来，这是换着人来给妖蛊兵喂血啊。 妖蛊兵吸了血后，都动了动，吓了刘靖一跳。 不过只是随便动了下，又静止不动了。 这时，突然有人大叫起来，“啊啊，救命，我被咬了，救命啊！！！” 大家都朝那人看去，就见一只妖蛊兵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腕不松口，这人脸都白了。 旁边的人却都是后退一步，眼里除了同情，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看来这已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了。 队长也后退了几步，出声道：“来人，把他拉走。” 所有人都顿了顿，有些迟疑。 谁也不傻，这去拉人，万一被妖蛊兵咬到，或者被中蛊的人咬上一口，自己也要没命的。 “还不快去！”队长声音严厉起来。 刘靖心念一动，站出来朝那人走去，手下一看刘靖出列了，自觉跟他一起走向那人。 两人用力把他的手从妖蛊王嘴里扯了出来，杰飘疼得大叫，一看，手腕上的肉被咬掉了一大块。 “把他关起来。”队长挥了挥手。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队长救命啊，队长救命啊。” 队长叹了口气，“杰飘，不是我想要你的命，你也知道被妖蛊王咬中，必死无疑，你安心地走吧，我会给你家送些银两的。” “不不不，队长，我去求神女，她定能救我，队长，让我回北厉，我去求神女。”杰飘挣扎着，最后还是被刘靖两人架走了。 第657章 太可怕了！ 看到刘靖两人带着一个哭喊的人出来，守卫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自主地退了一步。 刘靖和手下顺利地把人带出了刘府。 出了刘府，杰飘还在不停哭嚎着让刘靖他们放了他。 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刘靖直接出手把人给打晕了，给他喂了点延长变异的药粉。 他没想到之前担心的一切，居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解决了。 “快走！”刘靖小声说道。 两人拖着杰飘快速往城南走去，来到山崖边，下属主动把人绑在自己身上，刘靖协助他爬了上绳索。 上面等候的人看到绳子动了，立马帮忙拉绳。 刘靖站着山脚警惕地看着周围，生怕有人突然出来，他要负责断后。 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刘靖这才抓住绳索往上爬。 他身无负重，再加上有人帮忙，爬得很快。 可当他到了山顶上后，发现拉他上来的两个属下脸色不对。 刘靖下意识知道出事了，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统领，钱平被咬了。” “什么？！”刘靖一惊这才看到一旁被绑着的杰飘已经醒了，只是现在被绑着，嘴里也堵上了东西，在呜呜叫着。 旁边的钱平肩膀上流着血，他正撕下衣服下摆包扎着伤口。 看到刘靖看向自己，钱平不在意地笑笑，“刘统领，没事，咬得不重，一点小伤。” 一点小伤！ 怎么可能是一点小伤！ 杰飘可是被妖蛊兵咬到，体内已有了子蛊。 虽说杰飘还没变异，现在钱平又被咬，他的体内极有可能也中了蛊。 此时的刘靖很想扇自己几巴掌，正是自己的疏忽，只顾着打晕杰飘，没想着再给补上一点迷药，才出现这样的差错。 钱平若真因此出事，他难辞其咎。 “快！去找烟罗姑娘和傅前辈。” 刘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了，一切希望只能寄托在烟罗和傅前辈身上了。 拖起杰飘，一行人开始以最快速度回到等着他们的叶寻之一行人身边。 “烟罗姑娘，傅前辈，快，钱平被咬了。” 烟罗一听也惊到了，“什么？！快，钱大哥，快过来。” 钱平一脸淡定，“烟罗姑娘，我没事，这杰飘不是还没变异嘛，应该没事。” 烟罗不管这些，一把拉过钱平，“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 她先给钱平把了脉，脉象倒没什么。 但她还是把之前配好的药喂给了钱平，以防万一。 钱平吃下药后，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钱平，毕竟他是第一个吃这药的人。 叶寻之之前本来是想让刘靖着抓几个北厉兵来试试，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钱平吃了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笑着说道：“你看，我就说我没......” 钱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向自己的身体，慌乱地撕开了衣服，露出了背腹部。 所有人都看只见他背部先是鼓起一个小包，这个包开始不停游走，随后转向了钱平的腹部。 小包还在不断变大之中。 钱平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淡定，眼露恐慌。 他可才刚近距离看到妖蛊兵的模样，全身干枯，皮肤青黑，形同干尸，一双眼只有眼白，模样不但可怕，还很恶心。 他看到自己现在，很清楚自己是中了蛊毒，若解不掉，他就会慢慢变成那样恐怖的怪物。 这种认知比直接让他死了还可怕。 烟罗也顾不上安慰钱平了，她手执银针，死死盯着鼓包，等待最佳时机。 这个时机也是之前她和小姐讨论过得出的结论，后来用狗证实了。 子蛊只有在到达心脏时才会有一瞬间的停滞，必须在这一瞬间出针，才能保证绝对刺中它。 否则子蛊进入心脏后，就算把它抓出来，人的心脏也会受损，神仙难救。 鼓包开始加快速度靠近钱平的心脏。 就是这个时候！ 烟罗飞速出针，直接钉在了鼓包之上。 鼓包似还在挣扎。 “匕首！”烟罗出声，刘靖忙递上匕首。 接过匕首，烟罗轻轻划开了鼓包的地方，拽出了银针上的蛊虫。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育时间不够，这只蛊虫看上去又比之前他们抓出的那只子蛊小了一个号。 子蛊抓出后，烟罗把它放入了罐子里。 随后她替钱平包扎好伤口，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钱大哥，你感觉如何？” 钱平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呆愣着。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他亲眼见烟罗从自己身体里拽出这样一只长样丑陋的虫子，而且这只虫子差点就钻进了他的心脏。 钱平被吓得有点回不过神，呆呆地看着胸口。 看着钱平呆傻的样子，烟罗也急了，难道这药对人没用？ 子蛊抓出来了，钱平神智还是被毁，变傻了？ 她忙替钱平诊了脉，脉象还好啊。 烟罗伸手轻轻摇了摇钱平，再次唤道：“钱大哥，钱大哥。” 钱平被烟罗这一晃，才回过神，眼睛红红的看向烟罗，声音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烟罗姑娘，我没事了？” 看到钱平的反应，烟罗总算松了口气，声音也有些激动，“对，钱大哥，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钱平的反应证明，小姐和五师父研究的药有用了，他们可以救活刚被咬，尚未变异的人了。 太好了！ “呜呜呜~~”这时杰飘那边传来了动静。 大家看向他，就见杰飘跪在地上，不停给几人磕头，嘴巴一直在呜呜呜。 杰飘刚才一直在旁看着烟罗救治钱平的过程，待他亲眼看到烟罗从钱平胸口拿出蛊虫，钱平没有什么事，他就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中蛊之人没救了吗？ 为何这人还能被救回来了 思及此，杰飘也看到了希望。 之前他被钱平背着爬山，快到山顶时，被夜风一吹，冷醒了，才发现自己被人绑着不知道要去哪。 杰飘顾不上看清自己在哪，下意识就在背他的人肩膀上咬了一口，想挣脱束缚。 随后就被人拉到了山顶，痛打了一顿。 现在他看到眼前这一切，再仔细听这些人的口音，也大概知道这些人不是北厉人了。 他现在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能救他，不让他变成怪物，他愿意为他们做一切。 刘靖走过去，拿开了堵着杰飘嘴的东西，还不等杰飘说话，他一巴掌扇在了杰飘脸上。 第658章 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 刘靖这一巴掌，当下就把杰飘打得倒在地了上，吐出了一颗牙齿。 随后刘靖拔出剑，架在了杰飘脖子上，“敢咬我兄弟，你就该知道后果如何。” “不不不，大侠饶命，壮士饶命，好汉饶命，英雄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对，我是被蛊虫控制了，才会想咬人的呀，大人，饶命啊，大人。 求大人救我，求大人救我，只要大人能救我，让小的做什么都可以，小的不想变成怪物啊。” 杰飘也顾不上架在脖子的剑，不停求饶。 他真的不想变成怪物。 刘靖看到钱平没事，也知道解药研究成功了。 既然如此，杰飘和那个守卫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他不想和杰飘多废话，敢伤他兄弟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刘靖举起剑正准备了结杰飘，被叶寻之叫住了。 “刘统领，留他一命。” 刘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叶寻之，“叶前辈可是留他还有用处？” 叶寻之走了过来，“刘统领，给我练练手。” 刘靖立马明白叶寻之的意思。 之前一直是烟罗姑娘在操作，想来叶前辈也有些手痒了。 叶前辈开口，他当然不会拒绝，“叶前辈，请。” 叶寻之来到杰飘身边，给他喂了药，很快就把子蛊从杰飘胸口扯了出来。 杰飘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能救他命就好，连声道谢，没人理他。 接着，烟罗让人把那只提前吃了解药的狗寄了过来，把装有子蛊的罐子倒扣在狗腹上。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烟罗小心拿下罐子，发现蛊虫还在罐子里。 不但在罐子里，还不停打转，似有些疯狂。 烟罗看向叶寻之和傅玲珑两人，三人眼里都是惊喜。 他们成功了。 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 由此可以证明，蛊虫不会在提前服用了解药的人身体里生长。 那只要提前服用了解药，根本就不怕这些变异人或妖蛊兵了。 甚至被咬过的，也能用解药及时救治。 差的是知道如何救人的大夫。 妖蛊王之祸，解了！！ 烟罗看向傅玲珑，两人眼眶都有些温润。 几人回到营地，已是近第二天午时了。 苏若锦正在吃饭，听到几人回来，她在苏夫人的注视下，急匆匆扒完碗里的饭，一口气喝完了汤，直接冲了出去。 苏夫人见此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知道小锦一直记挂着这事，她也紧跟着出去了。 苏九安、元泓、达普、阿雅也出来了。 “如何？”苏若锦有些紧张地问出这两个字。 这事的成功与否关系着九洲万千百姓，涉及的是她前世完全没有经验的蛊术，苏若锦如何不紧张。 烟罗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都有些红，“王妃，我们成功了！” 烟罗此话一出，所有人眼里都透着兴奋与激动。 太好了，啸月有救了！ 九洲有救了！ 苏若锦这时看到杰飘和另两个守卫，一看模样就是北厉人，有些疑惑，“这是？” 刘靖简单解释了整个事情经过。 倒有些出乎苏若锦的意料，她没想到这妖蛊兵居然还需要以血养之，星蛊阁的记载中可没说过这点。 傅玲珑也没想到，她想了想说道：“小锦，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妖蛊王提前出世，对妖蛊兵控制力不强，需要用血来维持它们的生命力。” 苏若锦觉得五师父说的有道理，“应该是师父说的这样，妖蛊王本就弱了，子蛊也弱，所以才会需要如此做，保证这些妖蛊兵的战斗力。” 说到这，苏若锦突然想到什么，问傅玲珑，“五师父，被子蛊寄生的变异人，能活多久？” 傅玲珑摇摇头，“这个没有记载，当初九洲妖蛊王之祸持续了许多年，想来应该是能活很久吧。” 这样啊...... 苏若锦也没再说什么。 这事确实也不好确定，妖蛊王子蛊可一直传播下去，只要不中断，那就能生生不息，估计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长公主，杰飘之前说过，他们这些被不小心咬到的士兵会被关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待变异后，加入到妖蛊兵的队伍之中。我们现在没把杰飘送到关押地点，想来硫州那边很快就能发现异常了，我们现在该如何？”刘靖问道。 这一路来，杰飘也交代了一些事。 比如北厉不过派了一千人过来就拿下了硫州。 刘府确实是硫州城最大的商贾，硫州大多数的硫磺矿都是刘家的。 北厉攻入硫州后，先找的就是刘家人。 他们霸占了刘家宅子，控制了刘家人帮他们挖硫磺矿。 正是那个时候知道刘家有个大地下室，放有财宝。 北厉人搬空刘家财宝后，才把这个地下室用来安置暂时不用调动的妖蛊兵。 当时带队前来的是北厉的骁勇王费莫隆，待拿下硫州后，费莫隆被调往了云齐，留下了他的心腹陈福替他看守硫州。 陈福不许硫州百姓出门，也不许北厉士兵屠杀硫州百姓。 用陈福的话来说，这些百姓是他养的两脚羊。 何时需要变异人的时候就把硫州百姓拖出，让妖蛊兵咬上一口，再放到其他地方去。 况且，硫州的硫磺矿一时也开采不完，他们还要在硫州生活很长一段时间，若城中百姓都杀完了，谁人来做饭，谁人来做生意，北厉人在城里日子也不会好过。 直到这时，刘靖才明白为何还有酒家给府衙里面的北厉人送酒。 苏若锦看向杰飘问道：“你们为何要给那些妖蛊兵喂血？” 杰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上面让我们这样做，我们就这样做了。妖蛊兵都是由陈大人负责的，我曾见陈大人身上有过一个铃铛，只要他一摇铃铛，那些妖蛊兵就动了，应该是陈大人在控制的吧。” 铃铛？ 苏若锦和傅玲珑对视了一眼，怎么从来没听过妖蛊兵可以用铃铛来控制的，事情有些怪异。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仔细研究这些事情了，他们得想办法应对硫州城的北厉兵。 万一真如刘靖所说被发现了，北厉人找到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苏若锦转头看向元泓，“元泓，你是皇帝，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第659章 北厉这么快就找来了？ 元泓这段时间跟着苏九安学习，他也知道这是锦姐姐在考验他。 他想了想，说道：“锦姐姐，我们如今已经有了对付妖蛊兵的方法，我觉得应先暂时撤离此处，发出信号，让护国公派兵过来，待援兵一到，即刻冲击硫州，夺回硫州。” “还有呢？”苏若锦继续问道。 还有？ 元泓微微一愣，想了下又答道：“还请锦姐姐和叶前辈赶回龙霄城，传授宫中太医、学徒习得驱除蛊虫的法子，把太医派往各兵营，协助将士们清除啸月境内所有变异人！” “还有呢？”苏若锦依然提问。 元泓这下有些答不上来了，脸有些微红，似有些愧疚说道：“元泓已想不到了，还请锦姐姐赐教。” “元泓，你能说到这些也算不错了。不过一国之君，有时候眼光不能仅仅放在自己的国土，而是应该放眼全九洲。 想要治理好一个国家，是需要与邻国搞好关系。虽说国与国之间存在竞争，可也需要互助互利。 北厉此次的妖蛊王之患，之所以选啸月先下手，想来一是啸月国力在几国之中相对较弱，二来啸月拥有硫磺的硫州离北厉最近，他们抢占了硫州后，就能获得硫磺，制作更多炸药。 既然我们有了妖蛊王的解决办法，你在解决了啸月问题的同时，应该想到以啸月国君的身份把此方法告知大楚和云齐，集三国之力共同对付北厉。 这样总比啸月孤军奋战的好，还能让他们欠下啸月一份人情。” 元泓这才恍然大悟，“锦姐姐，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我这就给大楚、云齐国君发去国书。” “嗯，去吧。”苏若锦点点头。 苏九安上前一步，走到了苏若锦身边笑道：“看来我这个太傅之位得让位了。” 苏若锦按理是大楚的摄政王妃，可如今她让元泓发去消息，通知其他两国，等于是把除妖蛊王蛊毒的功劳算在了元泓头上。 如此一来，不管是大楚、云齐或者啸月的臣民，更要高看一眼元泓这个新国君了。 小锦这是在给元泓帝王之路铺扎实了。 苏九安不知道自家小妹还有多少惊喜等着自己，不过他已经麻木了。 医术、作诗、一手漂亮的字、懂琴艺、会蛊术，现在还懂治国之道，这真是普通女子吗？ “大哥，算了，我就只知道一些皮毛，哪能和你那一肚子经史策论相比。你若真叫我写一篇策论出来，我可就抓瞎了。”苏若锦说道。 苏九安不以为意，“这世上纸上谈兵又有何用，还不如小妹几句话来得有用。” “大哥，你别笑话我了，元泓不过跟了你短短几天，进步很大，这点我可自叹不如。” “那你之前教得好。”苏九安刚说完，后背就被人打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苏夫人。 “你个臭小子，你懂不懂心疼人啊？就让你妹妹挺个肚子站着和你说话？” 苏九安忙告饶，“娘，我这不是没注意嘛，小锦，你快回去休息，不然娘可不会饶过我。” 苏若锦笑笑，娘这是打哥哥在提醒她该休息了，她哪会辜负娘的一片心意，在烟罗的搀扶下回了营帐。 虽说元泓发了国书，可她还是得替元泓把剩下的事安排妥当。 她想了想，还是让烟罗把大师父、五师父、元泓、阿雅、达普、大哥都叫了过来。 和大家打过招呼后，苏若锦直接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解蛊之法，现在得有人去云齐那边指导他们解蛊之法。” 这次解蛊之法比种牛痘还要复杂一些，要得眼疾手快，抓入蛊虫入心前那一刻下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手。 此人去到云齐还得教会云齐那边的太医。 “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是大师父、五师父、阿雅和烟罗。 这四人都是相对熟悉解蛊之人，确实没有人能比他们更适合了。 “王妃，我去吧，解这个蛊我比较熟悉。”烟罗说道，她都实操过了，自不在话下。 虽然她有些放心不下小姐的身子，可她知道小姐也放心不下云齐。 若是云齐乱了，九洲会更加不安稳。 小姐现在有苏夫人照顾，想来也没太多问题。 她去云齐替小姐解决妖蛊王之祸，小姐自当会安心许多的。 “不，烟罗，你得照顾小锦，还是我和玲珑一起去吧。”叶寻之说道。 叶寻之和傅玲珑一个擅医，一个擅蛊，如此看是要比烟罗强一些。 “不，我去。”平时一直看着文文静静，也不爱说话的阿雅，这时站了出来。 “长公主有孕，烟罗要照顾长公主，不适合远行。 我们现在即将反攻硫州，夺回啸月的失地，说不定还要对上高弘远，如此一来，师父和叶前辈留下来和长公主在一起会更好，关键时刻能相商对策。 我是啸月的公主，也是星蛊阁的传人，如今啸月和九洲都面临着危机，我即承受了百姓们的供奉，危难时刻自也应当尽一份力。 由我去云齐相帮，也能促进云齐与啸月之间的情谊。” 阿雅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苏若锦也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刮目相看了。 果然时势造英雄。 慕瑶也好，阿雅也罢，平时看着不过是弱女子，可遇到问题时，她们总能挺身而出，不比男子弱！ 这世间又有多少皇族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奢华生活乃是老百姓提供的。 正应了那句“鸳鸯袖里握兵符，将军何必是丈夫”！ “我也去吧。”苏九安出声了。 苏若锦衡量了一下，确实没有比让阿雅和大哥去更合适的了。 她怀有身孕，自不可能再去云齐了，大楚这边可能还需要烟罗去做很多事。 正如阿雅所说，他们马上要反攻北厉，还不知道高弘远和林婉清接着会出什么招，也不知道待真正面对高弘远时，又会遇到什么情况，五师父和她在一起确实是最好的。 阿雅和大哥去云齐，分别代表了啸月与大楚的支援，也能促进三国友好，让三国能齐心协力对付北厉。 至于什么男女大防，孤男寡女之事，根本不在苏若锦考虑范围。 九洲都出大事了，谁还顾得上这些啊。 “元泓这边学得也差不多了，我给他留了一些书，够他看一段时间了，待我回来再给他补补课。”苏九安看出苏若锦还有些顾忌。 这时元泓也过来了，知道了情况，忙说道：“锦姐姐，我会好好看书的，待大师父回来考考我。” 元泓如今已承续了之前的称呼，之前他称苏闻洲为三师父，经过这段时间跟着苏九安学习，现在也称苏九安为大师父了。 “长主公，请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当初我在北厉不也一样过来了。” 阿雅看到苏若锦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担忧，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一个小姑娘跑去他国。 苏若锦看到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决策，最终点点头，“好，你们准备一下，待我二师父一到，你们就出发。” 这下轮到阿雅和苏九安有些不解了，明明时间已经紧迫了，为何还要等二师父到了他们才出发？ 不该早一点出发，早一点赶到云齐好吗？ 苏九安是知道二师父在大楚，这赶过来啸月不得好多天，再等等他，时间哪来得及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很多人脸色一变。 北厉这么快就找来了？！！！！ 第660章 二师父，你牛啊！ “快，保护皇上，保护长公主。”刘靖听到声音下意识大叫出声，所有侍卫也戒备起来。 之前就说要撤退，他们已经在收拾了，如今还没收拾完，这北厉这么快就来了。 刘靖心里很是着急。 信号是发出去了，可护国公就算派兵过来也要一段时间的。 这可怎么办啊。 刘靖在这一刻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他就算是死，也要护着皇上和长公主逃出去！ 所有人都紧张，只有苏若锦和叶寻之对视一眼，都笑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很清楚，这声音压根不是什么炸药之类，而是二师父到了。 “别慌，不是北厉人，是我二师父到了。”苏若锦出声安慰道，随后和叶寻之一起走到了帐外。 就见不远处的山脚，似有灰尘冒起来，还好，灰尘也不算特别大，有山阻拦，离硫州城还有段距离的，那边也看不到。 不然北厉人还不得凭着这声响和灰尘寻过来啊。 没一会，就见黄坚有些灰头土脸地出现在营帐边上，手不停拍打着头发上，衣服上的灰。 有苏若锦提前告知，黄坚过来自不会有人挡着。 “二师父。”苏若锦看到他，马上迎了上去。 叶寻之则是一脸鄙视，“老二，你这技术是越来越差了。” 黄坚吐了口嘴里的黄土，吐槽道：“小锦，你选这地可真难停木鸟啊。” 苏若锦笑道：“是是是，是我没选好地，让二师父受累了。” “自己技术差还怪人家小锦，好意思。”叶寻之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黄坚白了眼大哥，也没出声反驳。 刘靖已经很有眼力的让手下端来了水盆，“前辈，先洗把脸吧。” 黄坚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一把，又扔回了盆里，水瞬间都黄了。 “要带啥？快给我，我这就走。”黄坚说道。 之前叶寻之只是在信里讲了个大概，黄坚收到信一刻不停就出发了。 小锦身怀六甲之人都要赶到啸月，黄坚也知道此事定不简单。 “二师父，要不你休息一下吧。”苏若锦看着二师父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有些心疼。 二师父和她研究出来的木鸟，总共就用过两次，一次是二师父和萧彦初去神虞山找药救她，一次就是现在。 可苏若锦也没办法，这已经是她和大师父所能想到最快的办法了。 靠人力把药从啸月送到云齐，最快也要一个来月，云齐能不能抵得住都不好说。 就算能抵得住，可要牺牲多少百姓啊。 这药自然是越早送到越好。 黄坚摆摆手，“不用，事出紧急，还是快赶路吧。” 苏若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脸色有些为难了。 “咋了？”黄坚看出来小锦表情似有些不对，“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若锦把整个事情大概和黄坚说了一下，然后看着阿雅和苏九安，“二师父，我大哥和阿雅都要去云齐，可这木鸟最多只能搭乘两人，你说这......” 黄坚看向苏九安，“这好办。” 他一把扯过苏九安，“走，我教你操作木鸟。” 苏若锦：...... 这木鸟可是要飞在天上的，那不是谁都能操作的，要是一不小心操作失误，掉下来，或者撞在山上、树上，大哥可就没命了。 她可不敢开这个玩笑，忙跟着出去了。 “二师父，我大哥他没接触过这东西，怕是不行。要不然，辛苦一下二师父，一个个接送一下？” 大不了就是晚上几天，总比冒险好啊。 和苏若锦的担心不同，苏九安心里无比好奇，当初萧彦初和黄坚骑木鸟从神虞山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好奇了。 只不过那时所有心思都在小锦身上，苏九安也顾不上这个了。 如今有机会看到这个木鸟，自己还能操作，苏九安不想放弃。 待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木鸟都呆住了，这玩意长得确实像鸟，可是怎么飞的啊？ 黄坚也不管别人怎么看，直接拉着苏九安坐上了木鸟，开始教他如何操作。 随后还给他操作了一遍。 “小子，会了吗？” 苏九安看了下操作，确实不难，难的是要掌握飞行的方向，要懂得借助气流与风向，这个要有强大的感知力，否则会很累。 如果掌控不好，太过逆风或者遇到大风之类的情况下不懂避开，说不定会被吹下来。 “会是会了，可......”苏九安心里确实没底。 这东西要是让他练习一段时间，他自信自己肯定没问题。 现在要直接上手飞，苏九安还是有些担心的。 “我......我可以试试吗？”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 转头一看，是阿雅，表情有些怯怯的。 黄坚看着阿雅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眼里燃起兴趣，“阿......阿雅是吧？你敢吗？” 有小锦这个前车之鉴，再加上三妹的强悍，黄坚可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女子。 只是这个小姑娘胆子有这么大吗？ 之前苏九安都还各种紧张。 这木鸟除了他，也只有小锦敢开，三妹都不敢来操作。 “黄前辈，我能试试吗。”阿雅说道。 阿雅倒不是瞎逞能，而是她在听到黄坚给苏九安讲解后，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能试试，或者说她内心有个心声在鼓励她去试试。 “刚才我讲的，你听懂了吗？”黄坚问道。 阿雅点点头，“听懂了。”怕黄坚不信，又加了一句，“全都听懂了，是这样......” 阿雅把刚才黄坚讲给苏九安的注意要点，一字不落地全复述了一遍，甚至还加上了自己的一些理解。 其实要换平常，阿雅哪怕是听懂了，也不会出来说的。 可现在已经是危急时刻，她顾不上许多了。 人人都在为这场危机出力，她不想就这样躲在后面。 “好，来，你操作，我看看。”黄坚眼里露出了欣赏，直接上了木鸟。 “二师父......”苏若锦更担心了。 自己当初是和二师父一起研究，一起试飞，自然懂得怎么操控。 阿雅可从没接触过啊。 万一有什么怎么办。 “小锦，没事，让她试试。”黄坚打开木鸟侧面，拿出一个东西扔给阿雅。 “小姑娘，穿上这个。” 苏若锦有些奇怪，“二师父，这是啥？” 之前她在暮安村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东西。 待黄坚把另一件扔给她看时，苏若锦瞪大了眼睛。 二师父，你牛啊！ 第661章 火浣布 苏若锦打开了二师父递给她的东西，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它和后世她在历史书看到的降落伞很像。 在苏若锦那个时代，降落伞早已被淘汰，人若从飞行器上坠落，会自动触发人体保护装备，一层透明膜会瞬间包裹住人体，抵挡一切撞击伤害，所有爆炸伤害都能全部抵挡。 这个时代自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可没想到二师父居然能把降落伞给琢磨出来了，已经很牛了。 看到苏若锦眼里的震惊，黄坚不由有些骄傲，看向了叶寻之。 叶寻之读懂了黄坚眼里的挑衅之意。 【你看，我能做出让小锦吃惊的东西，你不能吧。】 【切。】叶寻之白了黄坚一眼。 这二弟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一遇到小锦，就像变了一个人，特别喜欢在小锦面前显摆，懒得理他，幼稚。 苏若锦自是不知两位师父这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她只是看着手里的东西，摸了摸这布，有些奇怪。 这布看上去颜色有些偏白，白中又带点淡黄，有点像木棉，可是摸着很是柔软，有种毛绒绒的手感。 这种布料苏若锦从未没见过。 “二师父，这是啥布料做的？” 黄坚有些奇怪苏若锦的关注点，小锦不应该问他这东西是什么吗，怎么来问是什么布料做的。 “小锦，你怎么不问问这东西有啥用？” 苏若锦正在研究布料，下意识回了句，“这不就是降落伞嘛。” 黄坚一愣，“降落伞？降落伞！好名字啊，就叫降落伞。” 苏若锦：？？？ “二师父，你之前叫它啥？” “哦，我叫它摔不死。” 苏若锦：...... 二师父取名天才，够直接。 只是这布...... “二师父，这是啥布啊？” “哦，这是火浣布，脏了直接扔火里一烧就干净了，省得洗了。” 苏若锦：...... 火浣布她是知道的，这布的来源众说纷纭，有人说它是由天上的神仙纺织而成，有人说它是来自一座常年大火的神山，山上的植物和动物们一直都生活在火里，这些植物的树皮、根茎和动物的皮毛就能用来制成火浣布。 还有一种说法有一座火山，山上生活着一种巨型老鼠，每一只都有一百多斤之巨。 因为常年与火和高温相伴，这些老鼠的皮毛耐高温，不惧火。 除此之外，刀砍剑刺，这个皮也不会破损。 火浣布就是由它们的皮毛制成的。 苏若锦一直以为这个布只存在于传说中，没想到今天竟亲眼见到了。 摸着这手感，倒有些像动物皮毛，但又比普通动物皮毛轻薄一些。 如此看来，这火浣布大概率是某种动物的皮毛。 苏若锦又想到了火山岩蜍，这世上都有那玩意了，再有种生活在火山中的巨型老鼠也不是不可能。 回想起火山岩蜍在岩浆里玩耍的样子，苏若锦想着那些小家伙的皮定是防火的。 不过火山岩蜍是比普通的蟾蜍个头要大些，但总得来说还是小了，要真要拿它们的皮做成这种伞，得多少只岩蜍啊。 想到那些估计快灭绝的小家伙，苏若锦瞬间抛开脑子里的想法。 保护都来不及，哪能杀啊。 不过，二师父有这东西，之前她怎么不知道呢。 “二师父，这布你来哪来？” “当初你出嫁后，我也没啥事，就离开暮安村出去走走，无意中在一个山林中救了一个人，是他送我的。” 黄坚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当时对方在林中被毒蛇给咬了，要不是刚好遇到黄坚，就交代在山林里了。 黄坚外出，自是带着叶寻之给他准备的各种药丸，以备不时之需，刚好有解蛇毒的药，就给那人用上了。 救了对方后，对方非要把随身携带的一包布送给了黄坚，以作答谢。 当时黄坚还不知道这是火浣布，只以为是普通的什么动物皮，也不以为意。 回来后，就随手扔在一旁。 直到有次蜡烛不小心打翻掉在装着这块皮的包袱上，包袱着火了，里面的皮却没受影响，相反看上去还更干净了一些。 才让黄坚对它起了好奇心。 随后拿火、刀、针各种试验后，黄坚才确定这正是传说中的火浣布。 上次驾驶木鸟赶到神虞山，其实也是黄坚第一次飞那么远，心里多少紧张，所幸有惊无险。 后面他一直想做一个防止从木鸟上摔下来的东西，可都没找到合适的布料。 用普通的丝绸、油布，根本承受不住从高处摔下来的力量。 若再遇上火或者树枝、石块划破，最终只可能是碎裂，哪能护得住人。 现在有了这个火浣布，正是绝佳的材料。 最终有了这两顶“摔不死”，哦，不对，现在叫降落伞了。 苏若锦听后也感慨，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真是缘妙不可言。 若是二师父不出门游历，不遇到那人，不救他，也不会有今天这两顶降落伞了。 不过，她现在也算是稍微放下一点心了，有了降落伞，以木鸟飞的高度，只要不爆炸，人是不会死的。 随后黄坚就带着阿雅上了木鸟，其他人都退后了几步，让出位置。 上了木鸟，黄坚不知道和阿雅小声说了什么，随后就是见阿雅开始操作起来。 木鸟慢慢动了起来，摇摇晃晃飞上了天。 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 只见木鸟在半空忽上忽下，很是不稳，大家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生怕它真的出事。 一炷香后，所有人惊奇地发现木鸟飞稳了。 不但稳了，它还开始在空中左转右转，和之前的摇摇晃晃不同，现在的改变方向显然是人为控制的。 又过了一炷香，木鸟飞了回来，平平稳稳落地了。 就见黄坚哈哈大笑着从木鸟上下来。 “小锦啊，为师终于遇到一个比你厉害的小姑娘了。别的不说，就在操控木鸟方面，阿雅可是比你厉害多了。” 黄坚最开始也是紧张，准备随时抢过阿雅的控制权。 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在经过最初的适应后，居然开始稳稳操作起了木鸟。 她像是天生就能感应风向似的，黄坚甚至觉得阿雅对风的感应敏感程度都超过了自己。 天生为驾驶木鸟而生。 “哼，还好意思说，人家小姑娘停木鸟都比你停得稳，白活一把年纪了。”叶寻之冷哼一声。 黄坚看向大哥，“你来。” 叶寻之：...... 第662章 写了绝笔信 苏若锦莞尔，难得二师父有这样一面，看来他是真的高兴。 也是，自己四位师父都是各个领域的大能，他们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天才，对别的天才总有惺惺相惜之意。 不过看到阿雅的天赋，苏若锦很是高兴，不但是为解决了去云齐的问题高兴，还为阿雅高兴。 她和慕瑶一样，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天赋的东西。 虽说这世间木鸟并不常见，可有了一只，说不定以后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了呢。 到时候阿雅就能发挥更多作用了。 苏九安转头看着一旁的阿雅红着小脸，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羞，又或者是被风吹的。 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有更多的兴奋。 苏九安心念一动，“黄前辈，我也试试。” “行。”有了阿雅顺利试飞的前例，黄坚自是信心满满。 小姑娘都行了，苏九安一个大男人应该没问题，他还是小锦的大哥呢。 众人这时也没之前担心了，连阿雅都行，苏太傅更是没问题了。 可随着木鸟不停在半空中上上下下不停颠簸，比阿雅试飞的时候颠簸得多了，大家的心又都提了起来。 刘靖都准备随时救人了。 幸好最后木鸟还是慢慢稳了下来，只是这时间用得可比阿雅久多了。 木鸟落地时还颠了两下。 两人从木鸟上下来时，黄坚拍了拍苏九安的肩膀，“不错，不错，第一次能飞成这样已经很可以了。” 黄坚这话倒不是安慰苏九安的，很多人别说试驾了，就算上去试试都不敢。 更何况苏九安第一次飞，最后确实是能控制住木鸟了。 只不过他飞行的速度比阿雅要慢上一倍。 以阿雅的速度飞出一里，苏九安的速度只能飞半里。 这个倒也没所谓，等熟悉就好了。 苏九安耳尖有些微红。 黄前辈虽是在夸他，可他也听出来了，自己显然不如阿雅。 苏九安心里升起了不服输的劲。 这云齐，他是非去不可了。 这木鸟，他定要再练练，总不能不如一个小姑娘吧。 黄坚又再交代了一些驾驶木鸟的注意事项，把火浣布的降落伞给了两人，嘱咐一路小心。 苏若锦把解蛊的药，还有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药丸都给苏九安、阿雅准备好了。 因着他们定是要先经过大楚才到云齐，苏若锦让阿雅先把药送到萧彦初手里，把解蛊的方法教给萧彦初。 她相信以萧彦初的能力，看一眼就能学会，配合上五师父之前的药，击溃变异人，甚至是妖蛊兵都不在话下。 这就是她对萧彦初的自信。 待萧彦初拿到阿雅送来的药，脸上带着笑，甚至笑得有些傻傻的，笑着笑着，眼眶里有了水光。 他的阿锦果然是最厉害的。 胡青在一旁看着，鼻子有些发酸。 王爷给王妃的信中虽然提到了北厉突袭漠寒的事，怕王妃担心，写得很是轻飘飘。 但其实这次北厉许是因为有了硫州的硫磺，做足了准备。 直接派出大量妖蛊兵，配合上普通的变异人还有炸药，漠寒大楚将士们抵抗得异常艰辛。 又要在战场与北厉士兵，妖蛊兵对抗，又要派出一部分将士去保护附近的村民。 很多将士对上妖蛊兵，一个不注意就被咬上一口，为避免自己变异，都让同伴第一时间砍下自己的头。 自己刚流着泪把刀剑砍向曾经一起浴血奋战的同伴头颅上，一转头，可能就是自己要求其他同伴砍下自己头颅，如此往复循环。 虽说大楚边军数量远远超过北厉军队，可短短时间，大楚边军却损伤了五之一二，再这样下去，谁知道还能撑多久。 那些妖蛊兵实在是太可怕了，且不说样子诡异，他们根本不怕疼，不怕死，只要头颅没被砍下，就如野兽般不停往前冲，只知道不停地撕咬。 一旦双方混战在一起，若放炸药，虽能炸到部分妖蛊兵，可也会同时炸死炸伤大楚的士兵。 可对北厉来说，他们就没有这个顾忌，见缝插针往大楚士兵多的地方扔炸药。 他们自己受伤重的北厉士兵，抓到的大楚士兵，一律都会让妖蛊兵咬上一口，让他们成为新的妖蛊兵，如此循环。 胡青知道，若是没有王妃研制出炸药，他们早就沦陷了，哪还抵得到现在。 王爷每天就只能眯一会眼，立马就要重新投入战场。 王妃若是看到现在的王爷，定是会心疼的。 曾经多么玉树临风的一个人，如今已经是满面尘土，黑着眼圈，胡子拉碴，盔甲也有些残破了。 王爷嘴上没说，可胡青知道，之前的王爷甚至已经做好了与北厉人同归于尽，守住漠寒防线的想法。 因为胡青偷看到了王爷在暗中写了绝笔信。 当时胡青也抹着眼泪，转身给烟罗也写了一封。 王爷若真战死，他又岂能独活。 如今王妃送来了解毒，大楚边军有救了。 王爷有救了！ “胡青，快，你以最快速度把这些解毒送到苏大将军那里。” 阿雅在讲解解蛊方法的时候，胡青也在旁边，自然也学会了。 以胡青的身手，学起来也很快。 萧彦初知道苏大将军那边的压力不比自己这边小，别人他不放心，唯有让胡青赶过去才行。 他不能让苏大将军出事，这是他曾经答应过阿锦的，他会保护好她和她的家人。 “是！”胡青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搁转身离开，上马疾驰而去。 “报！”传令兵来到营帐。 “王爷，苏将军回来了。” 能被称为苏将军在大楚也只有一人。 萧彦初一愣，苏闻洲怎么来了。 虽说苏闻洲恢复了不少，可也远没恢复到能上战场的程度啊。 这简直是胡闹！ 萧彦初忙走了出去，就见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一位女子扶着苏闻洲下了马车。 萧彦初眯了眯眼，秦笑嫣也来了？ 苏闻洲的面容已经恢复一些，可一张脸依然布满了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看上去还是有些可怖。 除此之外，他走起路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秦笑嫣在一旁搀扶着他。 萧彦初快步迎了上去，“三哥，你怎么来了，你这身体都还没恢复好，快回庆城。” 苏闻洲摇摇头，“王爷，我是漠寒的将军，漠寒如今这样，我岂有躲在后面，让兄弟们冲在前面之理。” 萧彦初明白苏闻洲所想，知道苏家人只要上了战场，是绝不会缩在后面的。 “可你的身体......”萧彦初满脸担忧，若苏闻洲再受什么伤，或者出事，他该如何面对阿锦。 苏闻洲笑笑，“王爷，没事，我苏闻洲也不是鲁莽之人，我的身体我清楚，我不会冲上战场杀敌，那样也只会拖累兄弟们。但我至少还能坐镇营帐，给王爷解决后顾之忧。” 萧彦初明白了苏闻洲的意思。 第663章 回京城 这次与北厉之战，与之前都不一样。 萧彦初是可以提前布置好阵法，打法，可他也要亲自上阵杀敌，战场是瞬息万变的，需要及时调整。 若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分身乏术。 现在有苏闻洲在后方，能及时调整排兵布阵，可以说是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看到萧彦初还有些犹豫，苏闻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没事的，我们是一家人，谁也不甘落后，连小锦都去了啸月。让我一直待在庆城，简直比死还难受。” 萧彦初看着苏闻洲的眼睛，里面有着不屈与坚毅。 此时的他知道，苏闻洲不仅仅是阿锦的三哥，也是大楚的将军，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那还请三哥注意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也不想让小锦难过。”苏闻洲笑了，心底松了口气。 其实若萧彦初真不同意，非要把他强行送回庆城，苏闻洲还真拿这个王爷兼妹夫没招。 从官职上来说，萧彦初是摄政王，足可以命令他。 从亲情上来说，他是小锦的夫婿，用小锦来压他，苏闻洲无法拒绝。 还好，萧彦初懂他。 接着萧彦初把现在的情况和苏闻洲详细地说了，也告诉他小锦已送来了解蛊的药。 闻言，苏闻洲一激动拍了下大腿，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吸了口冷气。 萧彦初担忧地看向他，苏闻洲忙堆起笑，“没事没事。” 接着，两人开始研究起了后面的对策。 在萧彦初和苏闻洲商量战术对策的时候，苏若锦他们已经撤离了之前的营地。 * 硫州城内。 几天前。 之前队长从刘府出来后，去了关押中蛊士兵的地方，结果发现杰飘不在。 一经询问，守卫说没见有人送杰飘过来。 队长就知道出事了，立马到了府衙，把这事汇报给了陈福。 陈福一听皱起了眉头。 是谁这么大胆？ 敢带被妖蛊兵咬过的人走，这要是一不注意，那人自己也可能中蛊啊。 “给我去搜！” 陈福也不敢大意。 “是！” 待队长带人搜了全城，才发现城南的守卫不见了。 陈福一听就知道了，有人混入城里了，不但带走了杰飘，还带走了城南的守卫。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把这些人带走，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给我去城外搜！尤其给我看好了矿场，要是出了问题，谁也活不了！” “是！” 陈福想了想，还是给费莫隆传去了消息。 至于大楚这边，之前北厉王让勤王负责进攻漠寒之事，而勤王则让魏学斌打了头阵。 萧彦初他们对上的北厉兵，就是魏学斌带的兵。 在最开始魏学斌用妖蛊兵发起进攻时，勤王就向大楚发出了一封密信。 渝林城。 一间客栈内，一个光头打开了密信，看了眼里面的内容，有些疑惑。 旁边的一位女子上前一步问道：“大人，可是让我们回北厉了？” “没有，勤王来信，让我们回京城待命。” “回去做什么？”女子不解。 光头没再回答，而是直接说道：“回京城。” 两人昼夜不停骑马赶到了京城，找了间客栈住下了。 没过几天，光头再次收到北厉的密信，看了一眼，眸光阴沉。 原来如此！ 光头拿出一张类似人皮的面具贴在了脸上，瞬间变成了萧彦初和苏若锦一直在寻找的邓意！ 女子也拿出张面具戴上，这次她扮的倒不是苏慕瑶，而是一名长相温柔可人的大楚女子。 当初假邓意从京城逃出后，虽往北厉方向走，却没有回北厉，而是根据勤王的命令潜伏在了渝林，伺机行事。 他们早就改头换面，在渝林也不用躲躲藏藏，一时也没人能认出他们。 直到现在终于收到了勤王的指令。 夜幕降临，哪怕此时的漠寒将士们正在用生命抵抗北厉的入侵，也不影响京城依然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 萧宸亦最近已经被天天传回来的战报弄得心烦意乱，甚至心里生起一丝恐惧。 什么妖蛊兵，变异人，他听都没听过。 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怪物存在。 此时的萧宸亦庆暗自自己不用御驾亲征，不用面对那些怪物，不然被咬一口只有死路一条。 可即使如此，天天的伤亡战报，让朝中诸大臣都人心惶惶。 不停有大臣让萧宸亦想办法，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不是神仙，难道他能制服得了这些怪物了吗？ 这还不算，敌军统领居然是魏学斌。 得知这一消息后，全朝哗然。 众多大臣纷纷上书要求严惩定国公府。 就在这时，徐丞相又呈上了魏学林暗中给北厉提供硫磺的证据。 这些事一出来，萧宸亦就失去了分寸。 之前魏学林给北厉送的一百钧硫磺，战事还未发生，还可以说是不知者无罪。 徐丞相呈上的证据却是魏学林后面送去的那一批，人证物证都能提供，这根本就坐实了魏家通敌叛国。 铁证如山，定国公却依然在朝上死咬是有人在陷害他们魏家。 迫于压力，萧宸亦不得不把魏学林收押，定国公禁足于国公府，待一切查实后再定罪。 后宫之中，一向淡定的魏太后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直接上御书房找到了萧宸亦，哭诉着让他一定要保住魏家。 魏家要是倒了，他们母子在朝堂上根本就是孤立无援，甚至是皇位不保啊。 萧宸亦又何尝不知，何尝不想保魏家。 可是想到自己的大表哥居然投敌叛国，等于是背叛了他，萧宸亦心口堵得慌。 面对如今的形势，母后已经乱了，萧宸亦感觉失去了主心骨，也慌乱无比，一刻也不想待在宫内。 最近一段时间，一到晚上，他就带着李元盛出宫到风月楼放松放松，远离烦人的朝政。 这天晚上，萧宸亦和往常一样来到了风月楼，让楼里的紫菱姑娘来伺候自己。 紫菱虽说不是楼中花魁，却胜在长相温柔可人，说话低声细语，像一朵解语花，很得萧宸亦的眼缘，一来几天，他都点这位紫菱姑娘陪着自己。 “爷，紫菱看着你怎么又瘦了，可是太过劳累了，紫菱先替你揉揉头放松一下吧。”紫菱一如既往的温柔。 今天的紫菱一身紫色薄纱衣裙，纤纤玉手轻抚上萧宸亦的双肩。 “还是紫菱懂得疼人，你先给我揉揉，伺候舒服了，爷重重有赏。” “爷，这边。”紫菱轻轻牵起萧宸初的手，把他拉到了贵妃榻上。 随后她先坐下，让萧宸亦躺在自己腿上，开始给他揉按着太阳穴。 玉手纤纤，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闭着眼的萧宸亦舒服的发出了呻吟声。 “紫菱这按摩技术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哪一天你不给我按按，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紫菱轻笑出声，“爷喜欢就好，日后紫菱定日日给爷按摩。” “好。” 萧宸亦正舒服着，甚至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突然觉得脖子有些冰凉，一股寒意传遍全身。 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紫菱脸上依然带着笑，只不过手里多了把匕首架了在他的脖子上！ 第664章 勤王想如何？ “紫菱，你这是干什么？！”萧宸亦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 “紫菱，你把刀放下，你要什么尽管说，我定能满足你。”萧宸亦忙说道。 紫菱轻笑出声，“皇上，这可你说的，奴家要什么你都答应奴家的哟。” 紫菱一声“皇上”让萧宸亦顿时毛骨悚然。 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现在这种情况萧宸亦想喊暗卫也不敢喊，他可不敢赌是暗卫来得快，还是对方的刀快。 “你到底是谁？” 萧宸亦也不傻，一个青楼的普通女子，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皇上，多有得罪了，只要你能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不但会保你性命，还能帮你坐稳这大楚江山，如何？”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萧宸亦只觉得有些耳熟，他扭过头一看，惊呼出声，“邓意？！怎么会是你！” “邓意”笑道：“微臣见过皇上。” 邓意通敌叛国，试图谋害苏家小姐，嫁祸苏府，被发现后潜逃，宸亦自是知道的。 萧彦初已经在大楚境内通缉邓意，没想到居然在京城里见到他。 这邓意，好大的胆子！ “邓意，你好大胆子，犯下通敌叛国的重罪，居然还敢留在京城，现在还敢向朕出手，你就不怕朕诛了你九族吗？” 一见是邓意，萧宸亦反而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邓意”毫不在意地示意紫菱把萧宸亦扶了坐起来，他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皇上，别生气，微臣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并非真想要皇上的性命，还请皇上放心。若皇上能配合我们，自当性命无忧。 微臣今天来找皇上，不过是想和皇上谈一些条件，只要皇上能答应，我们答应替皇上杀了萧彦初，保证皇上稳坐大楚江山如何？” 萧宸亦听出了“邓意”话里之意，“你们？你们是谁？” “邓意”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到了萧宸亦面前，上面刻着一个“勤”字。 萧宸亦曾在一人身上看到过这个牌子。 他眯了眯眼，“你居然是勤王的人。” “邓意”哈哈一笑，“皇上不是都说我通敌叛国了吗？那微臣是勤王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勤王想如何？”萧宸亦明白了，眼前的邓意是勤王派来的。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松了口气。 看对方这个架势，确实不是想要他性命的样子，既然如此，那还有机会。 “皇上，你错了，不是勤王想如何，而是我们王上想帮皇上一把。”“邓意”慢慢说道。 “想来皇上已收到了漠寒的战报，知道我们北厉拥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妖蛊兵，妖蛊兵的厉害贵国的摄政王在战报中应是详细描述过了，就不用我再重复了。 皇上，我们北厉现在有炸药，加上妖蛊兵，你觉得放眼九洲，还有谁能与我们北厉为敌？” “你们真要如此厉害，为何不直接拿下漠寒？”萧宸亦倒也不傻，立马反应过来。 “邓意”冷笑一声，“那是因为我们王上不想赶尽杀绝，决定给你们大楚一个机会。否则皇上你觉得以你们漠寒的兵力能对抗得了我们北厉吗？” 萧宸亦看着“邓意”，冷冷开口，“你们到底想如何？” “很简单，只要皇上把大楚接近北厉的十五座城池尽数归于北厉，之后每年向北厉进贡黄金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两，还有米油各一万钧，锦缎十万匹，我们即刻撤兵。以后不但不会为难大楚，相反我们还可以在大楚边境驻兵，保护大楚。” 萧宸亦一口气直接上不来。 对方不仅要他割地，还要大楚向北厉称臣朝贡。 什么保护大楚，根本就是派兵监视、控制大楚。 如此一来，大楚就完全成了北厉的附庸国。 自古有大楚以来，不论更换了多少朝代，从未出现过如此欺辱之事。 萧宸亦再傻也知道不可能答应，否则大楚大臣百姓的唾沫都得把他淹死。 “休想！”萧宸亦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听到萧宸亦拒绝，“邓意”也不气，反而哈哈大笑：“皇上，看来你是还看不清局势啊。我们已经拿下了啸月的硫州，那就有了数不清的炸药，配上妖蛊兵，很快就能拿下啸月。 不仅如此，我们还拿下了两座云齐城池，妖蛊兵的数量还在日益壮大，拿下大楚，不过是时间问题。 皇上，微臣知道，萧彦初一直是你心头的一根刺，只要他不在了，大楚就尽由皇上掌控了。 现在萧彦初在漠寒，只要皇上答应，微臣定替皇上除掉萧彦初。 哦，对了，还有青岳山那个小崽子，我们也可替皇上解决。 如此一来，谁还能和皇上你抢呢？” 萧宸亦沉默了。 不得不说“邓意”每一句话都戳中了萧宸亦的最在意的点。 “邓意”看到萧宸亦不说话，又加了把火，“魏学斌已是我们北厉的将军，魏家你是保不住的，没有了魏家，皇上你觉得大楚朝堂还有谁会全心支持你？ 徐琬盈死了，徐丞相心有嫉恨，否则也不会拿出魏学林给北厉送硫磺的证据。 不久前苏若锦还救了工部尚书儿媳、孙儿两条命，你觉得工部尚书现在会是谁的人？ 苏慕瑶也要嫁入安国侯府。 皇上想来你也不愿当个傀儡吧。 据臣所知，萧秉逸现在在青岳山师从秦不语，秦不语可是一手带出了萧彦初。 皇上觉得萧彦初这样做是何意？ 现在萧秉逸还年幼，若再长大一些，以他和萧彦初的关系，皇上觉得萧彦初到时候会不会给萧秉逸谋个好前程？ 就算我们北厉没进攻大楚，皇上你觉得你在这个位置上又能坐多久？” “你胡说！”萧宸亦恶狠狠盯着“邓意”。 “邓意”也不怒，“皇上，微臣和你不是敌人，我们是朋友，我今天来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机会。只要和北厉合作，我们定能保证你永远坐在这个位置上，无人能撼动。” 萧宸亦冷笑一声，看了眼紫菱手里的匕首，“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邓意”挥了挥手，紫菱把手里的匕首拿开了。 “皇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皇上见谅。”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肖爷，我来给你们送酒了。” “邓意”脸色一变，看了眼紫菱，紫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叫酒。 “皇上，微臣先告退了，想来皇上不会断了自己最后这条路吧。” 说完“邓意”打开窗子跳了出去。 第665章 挺有骨气啊 “紫菱。”门外女子声音又响起，紫菱收了匕首，看了眼萧宸亦，拉了拉衣裙，重新换上笑容打开了门。 “云娘姐，怎么劳烦你亲自来送酒啊。” 云娘偷偷伸头看了眼屋里萧宸亦，神秘兮兮笑了笑，小声在紫菱耳边说道：“听说你这来了个大金主，我不得亲自过来看一眼啊。紫菱，还是你厉害，可得把人给我抓牢了，靠你了哦。” 紫菱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云娘姐。” 云娘端着酒，扭动着身躯，进了屋，衣袖轻轻从萧宸亦头上滑过，萧宸亦却是没任何反应。 云娘坐下来，放下酒壶，给萧宸亦倒了杯酒，“这位爷，尝尝这醉花雕，这可是我们风月楼才有的酒，用了不少珍贵材料，你喝了，定当生龙活虎。” 云娘重重咬了“生龙活虎”四个字，媚笑着端起酒递给萧宸亦，“爷，尝尝。” 萧宸亦似有些魂不守舍，接过云娘递来的酒，一口就喝了下去。 云娘眸光一闪，笑道：“肖爷好酒量。”又给萧宸亦倒上一杯。 萧宸亦又是一口闷下。 第三杯的时候，紫菱走了过来，“云娘姐，我来吧。”接过云娘的酒壶给萧宸亦满上。 云娘笑着站了起来，“那好，我就不打扰肖爷了，紫菱，好好照顾好肖爷。” “好的，云娘姐。” 云娘走出了房门，回头看了眼两人，笑着轻轻带上了门，看了看守在门口的李元盛，笑道：“这位爷，辛苦了，我找两个姑娘陪陪你如何？” 李元盛笑道：“不辛苦，我得守着爷，就不麻烦云娘子了。” “既然如此，云娘就不勉强了。你，过来。”云娘冲不远处一个小丫鬟招了招手。 小丫鬟走了过来。 “你去给这位爷弄壶好酒，再配些点心，算我的。” “是。” “多谢云娘子了。”李元盛笑着说道。 “爷，客气了，有什么要的尽管叫我啊。”云娘笑着微微行礼，转身，留下一股幽香。 李元盛由如同老僧如定般，并未多看云娘一眼。 待云娘回到自己的屋里，脸上笑容立马收敛。 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门敲响了，乔妈妈走了进来，“副盟主，如何？” “容启洲已经跟上去，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云娘说道。 “皇上那边......”乔妈妈问道，眼里有些担忧。 皇上若真在他们风月楼出事，可就麻烦了。 “没事，他们既然选择在这与皇上见面，皇上暂时不会有事。” 若真要杀皇上，刚才紫菱已经动手了。 “待人走后，动手。”云娘吩咐道。 “是！”乔妈妈退下了。 如此一来，萧宸亦也没心思继续待在风月楼，云娘离开后，他也起身回宫了。 他现在需要找母后商量一下。 萧宸亦前脚刚走，乔妈妈就进了紫菱的屋里。 紫菱忙迎了上去，“妈妈怎么来了？” 乔妈妈笑道：“我可不得来看看，如今风月楼谁不知最大的爷都在你紫菱这儿，如何，今天这位爷出手可大方？” 紫菱眸光闪过一丝烦躁，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这是爷给的。” “哟，还可真不少啊。”乔妈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紫菱手里的银票。 紫菱见此哪还会不懂，拿出一半的银票递给了乔妈妈，“妈妈，这是我孝敬你的。” 乔妈妈更高兴了，伸手去接银票。 就在她的手碰到紫菱手的一瞬间，乔妈妈反手一扣，紧紧扣住了紫菱的脉门。 紫菱面色一变，左手直接朝乔妈妈面上打出。 乔妈妈闪身一避，两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紫菱知道自己暴露了，也不敢恋战，边打边往窗户边退。 乔妈妈自是看出了紫菱的想法，在紫菱破开窗户的一瞬间，一条线索从乔妈妈袖中飞出，直接缠上了紫菱的腰间，想跑都没得跑了。 乔妈妈这边搞定后，云娘施施然走进了房里，坐了下来。 她看着紫菱，淡淡开口，“说吧，紫菱在哪？你们目的是什么？” “紫菱”恶狠狠看着云娘，“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假的？” 云娘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酒壶里倒了些药粉。 “我们风月楼的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拿来的这壶酒根本就不是什么醉花雕，因为我们风月楼根本就没有酒叫醉花雕。 还有我们风月楼的姑娘拿到客人的赏银从来不需要分给乔妈妈。乔妈妈。” 云娘看了眼乔妈妈，乔妈妈明白，走到“紫菱”面前，在她脸上摸了摸。 唰！ 乔妈妈一把从“紫菱”脸上撕下一块脸皮。 “哦，北厉人啊。” 看到眼前女子的面容，云娘一眼就看出她的来历。 “紫菱在哪？姑娘，我可没什么耐心。” “紫菱”转过头，根本不看云娘，意思也很明显了。 云娘嗤笑一声，“挺有骨气啊，乔妈妈。” “是！” 乔妈妈端过酒杯，走到“紫菱”面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灌了下去。 一杯酒喝下去，“紫菱”嘴角溢出了血渍，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肉眼可见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也泛起了紫色。 她死死咬着下唇，狠狠盯着眼前的乔妈妈，可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云娘见状笑着拍了拍手，“不错，不错，姑娘，有骨气，居然能抵得住这蚀骨散。我从来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酷刑，看着太过血腥，血弄了一地也很难收拾，还是用药方便一些。 乔妈妈，这个姑娘既然不喜欢蚀骨散，再换种试试。来，就这个，锦丫头的新药，试试效果。” 说完，云娘把药瓶扔给了乔妈妈。 乔妈妈接过瓶子，打开倒了一颗喂入“紫菱”口里。 这药一服下，“紫菱”闷哼一声，又吐了口血，只是这一次的血是黑色的，随后只觉得脸上又疼又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脸上钻出来。 “乔妈妈，把镜子给她。” 在看到镜子后，“紫菱”眼里已没了之前无畏，剩下的只有恐惧。 她看到自己的脸上密密麻麻钻出了无数的白色虫子，这些虫子一半身子在脸里，一半身子在脸外，不停摇动着身子。 这样的场景，如何不让人害怕。 尤其是女子，谁不在意自己的面容。 “若你说了，我可保证让你恢复面容，否则这些虫子现在只是钻出你脸上的皮肤，接下来，它们就会从你的眼睛、鼻子、耳朵里钻出来。 待它们饿了，它们就会慢慢啃食你的心、肝、脾、肺，直到把你整个人啃食干净，最后只剩一副骨架。”云娘缓缓说道。 “紫菱”脑海里浮现了云娘描述的场景，整个人瞬间崩溃了，“我说，我说！” 云娘笑了，锦丫头这蛊药真好用。 第666章 自己把自己吓晕 待云娘从紫菱房里出来，立马说道：“快去救人！” 暗里有人回了声，“是！”再没任何动静了。 回到屋里，云娘按动了机关，露出一个密道，她走了进去。 密道下面是一个房间，房间里已经绑着个人，容启洲正拿着把匕首在那人面前转悠着。 “邓意？”云娘有些惊讶，上面的女子只交代了真的紫菱被他们弄晕后，关在了城郊一个破屋里，就晕了过去。 自己把自己吓晕的。 可云娘没想到居然在这看到了“邓意”。 锦丫头让暗盟寻找邓意，可一直没结果，云娘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业务能力变差了。 后来才知道真邓意被杀了，后面的不过是个假邓意。 云娘也不含糊，走到“邓意”面前，一把撕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虽看着是北厉人，却有些白净的脸。 一番审讯后，云娘给苏若锦发去了消息：邓意抓到了。 * 皇宫里。 萧宸亦想着“邓意”的话，一夜未眠，上朝不出意外又收到战报。 此时无论是漠寒，还是苏大将军镇守的边关，都被北厉的妖蛊兵压制得喘不过气，还出现了大量的变异人，如瘟疫般扩散。 大臣们人心惶惶，可谁也提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 还有一些大臣更是因此义愤填膺，要求萧宸亦严惩魏家，以平民怨。 萧宸亦此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再听到大臣们的争吵声，只觉得一股火压在心中。 “皇上，微臣以为，现在也不必过于焦虑，摄政王还在漠寒，相信他定能打退北厉。” 御史大夫似是看出了萧宸亦面色不佳，以为皇上是因为焦虑战事才如此，出声安慰道。 不想这话此时听在萧宸亦的耳里，就是在说他不如萧彦初。 萧彦初，又是萧彦初！ “摄政王，摄政王，难道我们大楚除了摄政王，就没有人能抵抗北厉了？！那朕要你们有何用！”萧宸亦瞬间吼了起来。 皇上一怒，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萧宸亦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还有其他事吗？” 徐丞相站了出来，“皇上，魏学林与北厉勾结一事，事实确凿，还请皇上尽快发落，以正律法。” 自从魏学林被关起来后，萧月柔几乎天天进宫哭诉，求萧宸亦放过魏学林，哭得萧宸亦有些心烦意乱。 魏家的事，他只想拖着，拖到后面再说了。 没想到现在徐丞相又来逼他。 “邓意”的话出现在他耳边：徐丞相因为徐琬盈之事记恨上了他。 现在这样，定是徐丞相借机报复。 没了魏家，他就能和萧彦初联手，把他拉下皇位。 萧宸亦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他这时看着朝中大臣，有些恍惚，感觉他们都是萧彦初的人，就等着萧秉逸长大，就把他废了。 不，不！ 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大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想到这，萧宸亦眼睛有些阴鸷看着徐丞相，“徐丞相，朕说过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待查清后再说。 看来丞相年纪大了，有些健忘了，不如丞相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养养再来上朝吧，退朝！” 说完这些，萧宸亦也不管其他大臣还要说什么，直接起身走了。 朝中大众面面相觑，萧宸亦这一句话等于是停了徐丞相的官职。 大楚正是危机时刻，徐丞相是大楚的肱骨之臣，在这个时候让他休沐在家显然不合理。 有人也品出了萧宸亦的意思，皇上这是要死保魏家啊。 萧宸亦回到后宫，直接来到了慈安宫。 才进宫就听到一阵哭声，他就头疼。 萧月柔又来了。 萧月柔看到萧宸亦进来，忙跪在地上哭求道：“皇上，学林他是被冤枉的啊，他根本不知道北厉会用这些硫磺做炸药啊，皇上。 再说了硫磺生意自古都有，那些商贾谁都有把硫磺卖到各地去。若卖了硫磺就是叛国，难不成皇上要杀了全大楚的商贾吗？” 魏太后有些心疼萧月柔，忙叫辛嬷嬷扶起她，“快起来，你这还怀着身子的。” 辛嬷嬷扶起了萧月柔，魏太后看了眼萧宸亦，又对萧月柔说道：“月柔，皇上也没说要杀了魏学林啊，皇上和魏家是一体的，自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亲表哥，你就放心吧。” 萧月柔被扶起来，不停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 辛嬷嬷在一旁小声安慰着，“公主，别太伤心了，对腹中孩子不好。” “皇上，学林是被那个邓意给骗了的啊。邓意只是说有个生意可以介绍，学林想着多赚点钱补贴家用，这有什么错。”萧月柔抽抽搭搭说道。 这些话，萧宸亦已经听了不下一百遍了，都听烦了。 要不是看在母后很是宠爱萧月柔，他根本就不会搭理她。 “辛嬷嬷，先送公主回府，朕还有事和母后说。”萧宸亦皱着眉头吩咐道。 不仅是辛嬷嬷，连太后也看出萧宸亦脸色有些不对劲，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辛嬷嬷连哄带拉，把萧月柔带了出去。 萧月柔走后，魏太后让人给萧宸亦上了茶，“皇上，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萧宸亦看了下殿里的宫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所有宫人都退下去，辛嬷嬷看这架势知道皇上是有重要的事和太后相商，她也出云了，守在殿门外，不让人靠近。 “母后，我见到邓意了。” “什么！他在哪？”魏太后一惊，随后又是一喜，“有没有抓到人？” 现在全大楚都在搜捕邓意，只要能抓到邓意，把一切罪过推到他身上，魏家就没事了。 萧宸亦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抓他。” 魏太后一愣，“为何？” “母后，邓意是北厉人。” 这一点魏太后也想到了，否则也不会帮着北厉，坑魏学林送硫磺过去。 “昨天是他主动来找，和我谈条件。” “什么？他还敢来找你，和你谈条件？！”魏太后只觉得不可思议，一个通缉犯还敢来找皇上谈条件？ 这邓意是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萧宸亦把“邓意”说的话和魏太后仔细讲了一遍，又补充了一句，“我今天让徐丞相回家休沐，何时回来再说了。” 魏太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这是“邓意”是代表北厉来和大楚谈条件？ 对于“邓意”所说的条件，魏太后第一反应和萧宸亦一样，绝不能答应。 可知子莫若母，魏太后听到萧宸亦让徐丞相回家待着，也知道儿子这是信了“邓意”的话了。 “皇上，你打算怎么办？” 第667章 他才是大楚真正的明君 面对太后的询问，萧宸亦沉默了一会，说道：“母后，我打算答应北厉。” “什么？”魏太后一听皇上真要答应北厉，急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现在萧彦初和苏云峰他们还在边境与北厉对抗，结局如何还不可知，若你现在答应北厉的条件，会被大楚百姓唾骂的。” 魏太后比谁都清楚，儿子这皇位本就是捡漏来的，若非之前的夺嫡之争如此剧烈，不惜两败俱伤，哪会轮得到自己儿子坐上这个位置。 他们本就根基不稳，若儿子再做出卖国之事，定国公府现在又出事，这皇位如何保得住。 萧宸亦当然明白母后为何会反对，他忙出声安慰道：“母后，你别急，你听我说。” “我当然知道不能答应，可邓意说得没错，如今朝堂上有些官员确实不听话，只要有萧彦初在的一天，我这个位置坐得就没法安稳，只能仰仗他的鼻息当个窝囊皇帝。 萧彦初自己就是从青岳山出来的，现在他又把萧秉逸那个小傻子送到青岳山，母后，你说他这么做，没有什么目的，你信吗？ 如今看来，萧彦初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扶我上位，他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之前萧秉逸年纪还小，又是个傻子，自担不起这个位置。 如今看来，萧彦初是想要利用我过度几年，待萧秉逸长大点，大楚稳定后，把我给踢下位，扶萧秉逸上位，他当太上皇。” 魏太后听到这，沉默了。 回想萧彦初对儿子处处的掣肘，突然觉得儿子说的很有道理。 权势迷人眼，这对母子这时全然忘了，若萧彦初真有意皇位，哪轮得到他们。 也不会去想，自己曾对徐琬盈做过什么。 “那皇上的意思是？”魏太后知道皇上这样说，已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母后，有些事我们不能去做，何不让北厉人来做呢？若是没了萧秉逸，没有萧彦初，还有谁能与我争这个皇位？” 魏太后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现在的萧秉逸已经不是个傻子，若儿子对他出手，不小心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但借北厉的手，谁又能挑得出错呢。 不过，要让北厉人帮自己做事，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打算怎么做？”魏太后问道。 萧宸亦冷冷一笑，“北厉人想占我的便宜，我不也得先让他们替我做些事，看看诚意。 母后，我打算假装答应，让他们先替我除掉萧彦初和萧秉逸，至于后面的事，到时候再说了，我就不信他们北厉能吞下大楚。” 魏太后眼睛一亮，儿子这招确实不错，可她转念又一想，“皇上，这北厉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你一说就相信了。” “那是当然，所以我打算割让漠寒直至庆城的三座城池。” 似是看到魏太后眼中的震惊，萧宸亦解释道：“母后，这只是暂时的，待萧彦初和萧秉逸死了，我再派人抢回来就行了。” 魏太后还是有些顾虑，“皇上，哀家可是听说北厉除了炸药，还有妖蛊兵。哀家就怕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 萧宸亦嗤笑一声，“母后，纵观大楚历史，何时被北厉侵占过，哪次北厉最后不都是被大楚打回去，我相信这次也定是如此。 正因为北厉有妖蛊兵，我才愿意与他们暂时结盟。 再说了，母后，不除了萧彦初和萧秉逸，我如何能稳坐这个位置，坐不稳皇位，大楚如何与我何干！ 前线传回来的战报，连萧彦初也拿北厉没办法，看这情况，他和苏云峰也撑不了多久，被北厉攻破是迟早的事。 若北厉真攻到了京城，那时就根本没法再与北厉谈条件了。 母后，你是不知道那妖蛊兵有多可怕，它们不怕疼不怕死不怕受伤，缺胳膊少脚一样能战斗，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人和动物都会变异。 有这样可怕的妖蛊兵，北厉打到大楚京城根本就是时间问题，那还不如我早点与他们结盟，还能保住大楚江山，我也这是算为大楚忍辱负重了。” 萧宸亦一席话说得是正义凛然，说到后面，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现在选的这条路才是真正为大楚着想。 北厉有妖蛊王这样的利器，别说大楚，这世间还有哪个国家能与它抗衡。 趁现在与北厉交好，才是上上之策。 如此才能保住萧氏江山，相信未来大楚百姓定会明白他的苦心，他才是大楚真正的明君。 “你要如何说服朝中大臣？”魏太后仔细想了想儿子所说，确实是如此。 只要能保住儿子的皇位，割让一些大楚城池又如何。 若保不住皇位，大楚江山再大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要割让土地，不是皇上一人说了算，还得朝中大臣同意，如今朝中大臣一半都站在萧彦初那边，他们不可能支持。 萧彦初胸有成竹地笑了，“母后，谁说需要大臣们同意，我才懒得和那些老不死的解释，他们哪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我是皇上，一国之君，玉玺在我手上，我想如何就如何。” “那漠寒呢？” 萧彦初现在就在漠寒，他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主，不可能说让他回来就回来的。 “苏闻洲不是受伤了吗？我会让张德仁去漠寒接替他的位置，让他好好回来休养。 至于萧彦初，我与北厉达成协议后，北厉那边自会退军，漠寒安稳后，他也不会一直待在那了，摄政王妃不是快生了吗？ 更何况，若是萧秉逸出事，他萧彦初还能安心待在漠寒吗？” 魏太后自然知道这个张德仁，乃是魏家的表亲，手脚有些功夫，是萧宸亦一手提拔上来，绝对的忠诚于皇上。 看着儿子眼中的光芒，突然有些欣慰，儿子长大了，懂得谋划了，自己也放心了。 “皇上既然决定了，母后自不会阻止，一切小心。”魏太后叮嘱了一句。 “儿子自当明白，还请母后放心。” 得了魏太后的认可，萧宸亦也松了一口气，还有些骄傲。 如今自己不用再事事听从母后，可以自己做主了。 这一切发生在苏若锦动身前往啸月之时，她还对此一无所知。 第668章 收复硫州 北厉皇宫。 当完颜达看到萧宸亦的亲笔信后，哈哈大笑。 “好好好！寡人不过刚派妖蛊兵攻打了漠寒，这大楚小皇帝就怕成这样，真是胆小如鼠。真不知当初萧彦初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坐上那个位置的。” 一旁的勤王也笑道：“当初大楚夺嫡之争，胜下的不过萧彦初、萧宸亦、萧秉逸三人，萧彦初无心皇位，萧秉逸又是个傻子，就只剩下萧宸亦了，按大楚人的话来说，这萧宸亦是命好。 不过，如此对我们更好，有这样的人在后面拖着萧彦初的后腿，何愁拿不下大楚。” “没错，如今我们的妖蛊兵可谓战无不胜，所向披靡，这萧宸亦也算得上是识实务者。”完颜达最近心情很好。 “那他提的要求，王上觉得该如何应对?”勤王问道。 “萧彦初现在在漠寒战场，大楚军队势必敌不过妖蛊兵，他早晚都得死，先不急。 这萧宸亦既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先替他杀个小崽子，又有何难，也得表现一下我们的诚意吧。 你给札木合发去消息，让他看着时机动手，可以让萧宸亦配合一下。”完颜达笑着说道。 其实完颜达也不是没想过利用炸药和妖蛊兵，直接拿下大楚、云齐、啸月，一统九洲江山。 可林婉清却提醒他，北厉不算大，人口也不算多，如果同时向三个国家开战，哪怕是有妖蛊兵，最后能打下三个国家，可要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大。 即使真的拿下其他三个国家，每个国家有着成千上百年根深蒂固的文化与习惯，想立马统一起来也不是件易事，到时候一不小心反而会引起民变，让北厉陷入疲于应付之中。 别的不说，光是如何管理好这三个国家，都是个大问题。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三个国家成为北厉的附属国，用他们的资源来供养北厉。 待北厉渐渐壮大后，再一统九洲。 不得不说，林婉清上一世的游戏没白玩，这些理论也是上一世游戏设定中有的，她不过借过来用用。 九洲大陆上，一直以来都是四国各自为政，有摩擦时就打一架，输的给赢的上贡，或者割让一些城池，赔些款。 没摩擦时就相安无事，还真没有人一统九洲大陆的。 完颜达之前只想着拿下大楚、啸月、云齐，成就一统九洲的霸业，至于统一后的管理应该如何，他还真没多想。 以北厉人的作风，随便派个王爷过去就行了，不听话的直接杀了。 现在经过林婉清的提醒，完颜达就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对林婉清更加高看一眼了。 如此之人，配得上他的王后之位。 正因林婉清的进言，完颜达改变了之前的策略。 打还是要打的，只不过把他们打服了，愿意臣服于北厉，成为北厉的附属国即可。 这就等于有人替自己管着属地，想要什么就有人送上来，多好。 当然也要占领一些领土，扩大一点北厉疆土，给北厉发展空间。 所以完颜达才让勤王给潜伏在北厉的札木合，也就是“邓意”发去消息，让他想办法与萧宸亦谈谈。 没想到札木合才抛出橄榄枝，萧宸亦就答应了。 倒也替完颜达省了不少事。 大楚这边成了，他自然就如法炮制，对待啸月和云齐，希望也能用妖蛊兵震慑住他们，让两国国君如同萧宸亦一样，乖乖听话，那就完美了。 “是。”和完颜达商量妥当后，勤王再次给札木合发去消息。 此时的札木合正大摇大摆坐在风月楼里喝花酒，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是某个大楚富家纨绔弟子。 当初札木合跳出后窗时，已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容启洲。 他不慌不忙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眼，随后转进了一个院子。 容启洲刚想跟上，院子门再次打开，“邓意”又出来了。 容启洲找机会把人给抓了回去，却不知道，抓到此“邓意”已经非之前的“邓意”了。 毕竟除了札木合和他的亲信外，大楚谁都不知道在“邓意”面孔下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娜朵迟迟未和他联系，加上真紫菱被人救走后，札木合知道娜朵暴露了。 于是就换个副面孔来风月楼打探消息，试图找机会救出娜朵。 可还没等他发现娜朵的踪迹，再次收到了勤王的指令。 札木合一口闷下酒，离开了风月楼，发出一个密信，随后骑马朝青岳山方向前进。 与此同时，大楚皇宫中也有几名暗卫骑马朝青岳山方向出发。 李元盛看着暗卫出发后返回了御书房，“皇上，暗卫们已经出发了。” “嗯。”萧宸亦放下手里的奏折，眼神晦暗不明。 萧秉逸，要怨就怨你出生没选对人家吧。 苏若锦是在去往啸月的路上，收到了云娘的信，那时的她也顾不上处理邓意的事，只是叮嘱云娘把人看好了，等她回来。 * 现在的啸月，有了苏若锦和傅玲珑研制出来的解蛊药，结合各种情况，黄坚决定不再等待，进行反攻，早日夺回硫州。 元泓离开后，卢鸿对外宣布皇上忧心过重病倒了，拿出皇上手谕，由他暂代朝政。 对于元泓的突然病倒，有大臣急得不行，这个时候皇上病倒了，啸月该怎么办。 有些大臣却在心里讥笑，想来皇上是借生病，躲起来了吧。 果然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姬家一些旁支甚至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有些大臣想要探望元泓，被卢鸿拦住了。 卢鸿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不想让北厉得知情况罢了，他也暂时顾不了朝中大臣们如何看了。 随后卢鸿提前把军队调到了离硫州城不远的地方，皇上和长公主都去了硫州，他又哪放心得下，做了两手准备。 这批军队即可进攻硫州，也可以在最后时刻护下皇上和长公主。 收到苏若锦传信后，卢鸿立马让军队开拔硫州，与苏若锦他们汇合。 剩下的事，大家都不让苏若锦参与了。 有黄坚在，行军布阵自不用苏若锦操心。 对付妖蛊兵、变异人之类的，自然有傅玲珑、叶寻之、烟罗、刘靖他们应付。 在啸月军反攻入硫州时，陈福丧心病狂放出了所有妖蛊兵，一部分对付啸月军，一部分则放出去撕咬硫州的百姓，把他们转为变异人，一同对付啸月军。 只不过这次，啸月这边有了对付子蛊的解药，啸月将士提前喝了解药，不会中蛊，中了蛊的人也能马上救治。 虽说不可能救治所有人，可这样也已经极大减少伤亡了。 元泓虽贵为皇上，这一次坚持带兵上阵杀敌，冲在前面。 啸月军一看皇上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勇猛，可谓是军心大振，士气高涨。 最终啸月军斩杀了所有的妖蛊兵，收回了硫州，唯一可惜的是陈福趁乱逃跑了。 第669章 一如既往的聪明 硫州危机解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在妖蛊兵的破坏下，硫州城里房屋遭受不少损坏，百姓伤亡也近三分一，城中几乎家家挂起了白幡，每天都有人家在出殡。 哭声、纸钱充斥着整个硫州城。 元泓这时站了出来，承诺定会助硫州百姓修复硫州城，同时朝廷会根据伤亡情况，对每家每户给予对应的补助。 此时的百姓才知道，原来朝廷并没有抛弃他们。 不但没抛弃，连皇上都冒着风险来到了硫州，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硫州城百姓全都跪倒在地，由衷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 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元泓这一刻才真正感悟了为何要守护百姓安康，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重担。 硫州事了，苏夫人担心小锦的身体，一直催着回大楚。 为防止北厉下次进攻，黄坚决定留下来，可以替小锦看着啸月，以防北厉再出什么幺蛾子，顺便也指导一下元泓行军布阵方面的知识。 元泓身为皇上，行军布阵知识自是需要学习的，在这方面，再也没有比黄坚更好的老师了。 待元泓和苏若锦一起回到龙霄城时，朝中大臣才知原来皇上根本不是生病了，而是冒着生命危险，暗中前往啸月带军击退了北厉军，收复了硫州城。 如此一来，那些曾经质疑元泓能力的大臣也都闭了嘴。 京城百姓也知道了皇上前往硫州击退北厉人一事，老百姓对妖蛊兵具体是啥情况没有确切的信息来源，大多是以讹传讹。 妖蛊兵在百姓眼里，已经是无所不能的妖魔化身。 甚至传出妖蛊兵乃身高二十余尺的巨人，血口獠牙，刀枪不入，抓到人就直接放入嘴里嚼食。 这样的怪物居然被皇上打退了，如此一来，元泓在百姓眼中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 只有上天的儿子，才能有如此神力，打退北厉的妖魔。 之前元泓并非先皇的谣言不攻而破，甚至已经无人在意他是不是先皇的儿子了。 凡人的儿子，能比过上天的儿子吗？ 待他们回到京城里，京城百姓自发夹道欢迎。 所有人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这一刻，元泓这位新皇，获得了所有百姓的拥戴。 看着车窗外自发跪倒的百姓，苏若锦知道，从这一刻起，元泓真正树立了自己的威信，他的地位再无人轻易能撼动。 这次硫州之战，也让元泓成长了不少，苏若锦相信他日后必会成为一位好皇帝。 回到啸月皇宫，苏若锦担心着萧彦初与父亲，虽说有解蛊的药方，萧彦初和父亲那边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可她还是放心不下。 啸月现在有二师父在，她倒没太多担心的。 只是这几天苏若锦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虽说她不相信这些，可心里总觉得不安。 在告别红着眼眶的元泓后，苏若锦带着元泓给她、给老夫人、苏家人、小宝，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准备的几车礼物，出发回大楚。 和来啸月不同，大楚现在也没什么紧急的事，苏若锦就算担心萧彦初和父亲，也不可能再赶去战场。 苏若锦肚子又大了一圈，苏夫人担心她的身体，就叮嘱马车走慢一些。 * 北厉皇宫。 完颜达收到了啸月夺回硫州的战报，气得拔剑刺死了前来报信的侍卫。 “宣勤王进宫，把王后给寡人叫来。” 林婉清也得到了消息，心里很是震惊，她没想到啸月居然能找到对付妖蛊王的方法，心底涌上了不安。 这高弘远的妖蛊兵已是她最后的招数，这招被破，她该如何给北厉王出谋划策呢。 现在听到北厉王召见，林婉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完颜达叫她过去所为何事。 她沉思一想，对宫人说道：“去，把高祭师叫来。” “是！” 自从高弘远把妖蛊王养成，借此拿下硫州后，北厉王把他从别乞升为了祭师，只待成功拿下三个国家，就封他为大祭师。 祭师和大祭师虽是一字之差，权力却是天差地别。 祭师像钦天监的普通官员，大祭师则如同北厉的国师。 高弘远此时已不用住在山洞中，完颜达赐了他一座府邸，有下人好好伺候着，让他有种回到在啸月当国师的错觉。 原本高弘远是计划拿下硫州，拿到硫磺，存储差不多数量的炸药后，以硫州为根据地，再开始朝啸月腹地进军。 可没想到硫州这么快就被大楚夺回了。 高弘远自己也不知道，啸月将士是如何做到不怕妖蛊兵的。 生还的北厉士兵也弄不明白其中缘由，只是说啸月兵压根就不怕被妖蛊兵咬，咬中也不会变异。 不知为何，高弘远突然生出了当初在啸月被苏若锦破坏了一切的相同感觉。 他立马赶走心中这种感觉。 不可能！ 苏若锦的蛊术是师承傅玲珑，傅玲珑当初都被妖蛊王幼蛊伤成那样，怎么可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妖蛊王。 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又或者只是因妖蛊王提前出世，能力大打折扣才会这样的？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王后叫他过去，高弘远自不敢推辞。 来到王后寝宫，林婉清瞥了眼高弘远，“跟本宫去见王上。” 高弘元心下打了个咯噔。 他在皇宫生活了多少年，看林婉清这模样，猜到多半是因为硫州被收回了，北厉王发怒了。 他该怎么解释？ 高弘远脑子飞快转动着，人却乖乖跟着林婉清到了北厉王的书房。 来到书房门口，林婉清示意他在门外候着，自己先进了书房。 林婉清进了书房，看到勤王也在，更印证了心里的想法。 “臣妾见过王上。”林婉清向完颜达行礼道。 勤王冲她微微点头，以示行礼。 如今林婉清也到了，完颜达直接开口了，“如今，硫州被啸月夺回了，你们怎么看？” 完颜达语气很淡，但无论是勤王还是林婉清，都很了解北厉王，如此便知道他心情很不好。 两个沉默了一会，林婉清先出声了，“王上，臣妾听闻啸月兵根本就不怕妖蛊兵，哪怕被妖蛊王的子蛊咬中，也不会变异，这也是硫州被夺回的主要原因，不如先听听高祭师对此有何解释。” 当初发动这场战争，除了拥有炸药，更主要的是有妖蛊王。 现在妖蛊王失效了，完颜达很清楚，以北厉一国之力如何能对抗三国。 完颜达想了想，对一旁的宫人说道：“传高祭师。” “王上，臣妾已把高祭师带来了，正候在外面。” 完颜达看了眼林婉清，眉头微挑，他这个王后，一如既往的聪明啊。 第670章 如何把苏若锦带来北厉 高弘远被带了进来，朝三人行了礼。 “高祭师，寡人记得你曾许诺这世间无人能解妖蛊王的蛊毒，可如今啸月兵根本就不怕妖蛊兵，甚至被咬到也不会变异，这是什么情况？” 完颜达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高弘远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他知道今天若不能解释清楚，他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啊。 高弘远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努力在找理由，突然他想到了一点，立马开口道： “王上，妖蛊王本就源于星蛊阁，大楚的摄政王妃苏若锦乃星蛊阁第七十九代阁主，此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说不定是她的什么诡计。” “你是说苏若锦破解了你的妖蛊王？”完颜达盯着高弘远。 若非高弘远当初如此承诺，他也亲眼看到妖蛊兵的可怕之处，也不会贸然挑衅三国。 若高弘远敢骗他，他会让高弘远后悔当初不如直接跳崖死了。 高弘远忍不住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他也聪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狡辩。 “回王上，微臣目前不敢确定。可还请王上想想，苏若锦身为大楚的摄政王妃，如今怀有身孕，还不远千里来到啸月。 她一来，妖蛊兵就失去了作用，她又是星蛊阁阁主，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必与她有关。 微臣恳请王上给臣一个机会，查明原因，若真是苏若锦所为，微臣必将不会放过她。” 其实苏若锦来到硫州，一直待在隐蔽的营地中，北厉的人并不知晓，后来苏若锦也未直接参与到硫州城的战斗中，自是无人发现。 直到硫州被收回，苏若锦和元泓一同回到龙霄城，隐在龙霄城中的北厉探子发回消息，北厉才知道苏若锦居然来了啸月。 林婉清这时也开口，“王上，想来高祭师没有骗人，他骗王上，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况且妖蛊王的厉害，王上也曾亲眼所见，这其中必有蹊跷。 如今啸月收回了硫州，可云齐那边不也连失几城了吗？如此可见妖蛊王确实厉害。” 完颜达看向林婉清，“那王后如何解释啸月士兵中蛊也未变异之事？” “王上，恕臣妾直言，这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有些东西在当时看着很厉害，可过了多年，回头看，也就那样。 这妖蛊王毕竟是几百年前的秘法，它具体的功效是否真如传说中所说一般，也无人能证实。 苏若锦这人本就很是诡异，身为星蛊阁传人，或许她真找到办法解了妖蛊王的蛊毒也有可能。 不若就如高祭师所说，王上给高祭师一个机会，让他把情况弄清楚。” 林婉清此言一出，高弘远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他没想到林婉清会替他说话。 以他对林婉清这个女人的了解，这次失败，说不定会把他拖出来当挡箭牌。 林婉清其实不是替高弘远说话，高弘远本就是她推荐的，两人可谓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妖蛊王出问题，完颜达若是处置了高弘远，自也不会放过她。 更何况，高弘远她还有用，不能就这样死了。 完颜达听后，不再说话。 他知道林婉清说得有道理，虽说啸月的蛊毒解得很是蹊跷，可也不能否认最初妖蛊王展现的厉害。 就凭这一点，他也不可能杀了高弘远。 勤王这时开口道：“王上，探子报苏若锦已经回大楚了。” 北厉还需要妖蛊兵，高弘远目前无法离开璟羌，又该如何查清楚呢。 林婉清转头看了眼勤王，又说道：“王上，这苏若锦已经屡次坏我们北厉的好事，无论如何，她是万万留不得了。她现在怀有萧彦初的孩子，若是能让她一尸两命，萧彦初必受影响，到时候我们就可一举攻破漠寒。 臣妾有个主意，可以把苏若锦引到北厉来，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一举两得。” 完颜达来了点兴趣，这苏若锦可是大楚摄政王妃，还怀着孕，不管是萧彦初还是苏家人必不可能让她这个时间来北厉。 “王后要如何把苏若锦带来北厉呢？” 林婉清微微一笑，“在大楚，有个苏若锦很在意的人，只要把他带来北厉，苏若锦一定会跟着来！而且只要这个人在我们手里，萧彦初也必会投鼠忌器” “谁？” “萧秉逸。” 听到林婉清说到萧秉逸，完颜达和勤王对视了一眼，他们并未将萧宸亦与北厉达成的协议告诉林婉清。 不过林婉清这一说，倒是碰巧了。 “既然如此，就依王后所言，高祭师，待苏若锦来到北厉后，可别再让寡人失望了。” 高弘远一喜，忙跪下，“臣定不负王上所托。” 只要苏若锦能被引来北厉，就等于到了他的地盘，他有啥好怕的。 之前他在啸月被苏若锦弄得如此惨，不过是大意罢了，这一次，他定要找苏若锦连本带利讨回当初的屈辱。 苏若锦不是怀孕了吗？ 他定要拿她腹中的胎儿喂养蛊虫！ 已在青岳山守候多日的札木合再次收到北厉来信。 信中让他不要杀了萧秉逸，而是要把人带回北厉。 札木合收起了信，抬头看向青岳山。 他已经和大楚的暗卫在这守了很多天了。 青岳山隐于山中，若非上山，根本看不到山门。 札木合本想潜入青岳山把萧秉逸给绑出来，他伪装成迷路的村民，误闯山门，混入其中。 青岳山山门看似无人，结果他才靠近，就被突然出现的青岳山弟子发现拦住了，更别说潜进青岳山了。 札木合也是个狠人，为了混入青岳山，他拿了石头划伤了自己的腿，伤口很深，深可见骨。 伪装成进山摔伤的人，想让青岳山弟子带他进入青岳山医治。 青岳山弟子倒是救助他了，不过是把他带到离山门不远处的小屋，给他上了药，送了药膏和煎服的药，亲自送他回家。 要不是札木合事先准备妥当，被送回家的时候就露馅了。 后面札木合也不敢再直接闯了，他怕引起青岳山的怀疑。 一个藏在深山中的门派，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很久都不会有外人误闯，短时间内接连出现两次误闯已经算是特例了。 他再出现，恐被怀疑。 札木合可没信心，以他和这几个暗卫就能挑了整个青岳山。 不过札木合在山门一直潜伏，也发现了规律。 青岳山的弟子也不完全是隐在山中不出的，每个月他们都可以出山门一次，到山下的镇子里采买需要的东西，逛逛街，也算是一种放松。 弟子们都是轮流去的，他一直守着，看看萧秉逸会不会也能出山门。 只要萧秉逸离开青岳山，札木合就有办法带走他。 札木合等了半个月，一直没见到萧秉逸下山，他快要放弃，另找其他办法的时候，就看到下山的青岳山弟子中有个小小的身影。 札木合眼睛一亮，发出了信号，自己也跟了上去。 第671章 逸儿失踪 逸儿今天难得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到山下的桃源镇逛逛，这也是他第一次出青岳山。 虽说在京城长大的他，什么没见过。 京城自是比这个小小的桃源镇繁华很多，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在山上憋了那么长的时间，能出来透透气，哪怕是到镇上买个转糖也很高兴。 “逸儿，一会师姐给你买个糖人。” “逸儿，师兄带你去吃镇里那家老张豆花，味可正了。” “逸儿，师姐带你去宝福楼吃烤鸭。” 今天有三位师兄，两位师姐和逸儿一起下山，逸儿现在是整个青岳山中年纪最小的弟子。 他长得可爱，又有礼貌，练起武来却比很多弟子都用心，山里的师兄师姐们都很疼他。 谁下山回去定会给逸儿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他成了青岳山的小团宠。 今天下山的五位师兄师姐听说可以带逸儿一起下山，都高兴得不得了。 “谢谢师兄师姐。”逸儿乖巧地回道。 他可是牢牢记得锦姐姐告诉他的：小宝，你可要记得，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他到了青岳山后，坚定不移地执行着锦姐姐的话，对谁都很有礼貌，嘴也甜，就有了吃不完的糖。 果然，听锦姐姐的不会错。 一行人来到桃源镇，镇子不大，主街上倒也有不少小商小贩叫卖着东西。 “逸儿，这个给你。” “逸儿，拿着，糖人。” “这个面具好可爱，适合我们逸儿。” 没一会，逸儿怀里抱满了一堆各种师兄姐给他买的小玩意。 东西不贵，但胜在是师兄师姐们的心意，逸儿笑得眉眼弯弯，来者不拒。 他都存起来，以后给锦姐姐肚里的小宝宝。 “谢谢，师姐。沐心师姐，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你可不能再瘦了，不然风一吹你就被吹跑了。”逸儿对一位师姐说道。 沐心一听，眼睛都笑眯了，青岳山中谁不知道她在减肥啊，小孩子不会撒谎，看来她真是瘦了。 沐心轻轻捏了逸儿的小脸，“就你小嘴最甜，走，师姐带你去宝福楼吃烤鸭。” 一群人说说笑笑前往宝福楼。 来到宝福楼，各种菜式很快就上齐了。 大家都给逸儿碗里夹菜，没一会他碗里的菜已经堆了老高。 逸儿开心地吃着，可没吃一会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师兄师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下恭房。” 沐心有些不放心，“逸儿，师姐陪你去吧。” 逸儿脸瞬间就红了，虽然他年纪不大，可已经知道男女有别了，哪好意思让师姐陪自己去。 “不用了，师姐，我很快就回来。”逸儿忙摆手拒绝。 师兄师姐们都看出他的害羞，都笑了，“我们小逸儿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行了，你们别逗他了，逸儿，快去快回。”另一个师姐柔声说道。 左右就在酒楼里，也不会有什么。 逸儿捂着肚子快步离开了。 逸儿刚从恭房出来，下意识觉察不对，拿出匕首向后就刺去。 孰料对方动作比他还快，一个转身避开逸儿刺来的匕首，拿出块帕子捂在了逸儿的口鼻之上。 逸儿下意识手伸向腰间，那有锦姐姐给他的香囊，可还没等他够到香囊，整个人就晕了。 看到晕在怀里的小孩，札木合把他拖到一旁，拿出一套小姑娘的衣裙给逸儿换上，解开束冠给他简单扎了两个小丸子，随后把人带出了酒楼。 之前他已经趁送饭菜的小二不注意，在菜食中下了料，份量极轻。 对大人来说，这点量吃下去最多是感觉上茅房通畅，可对逸儿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吃一点就会觉得肚子不舒服。 沐心一直挂着逸儿，看了下时间，已经去了很久，她也坐不住了。 “都这么久了，逸儿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来到恭房，沐心自不好进去，找了店小二，让他帮忙看看。 结果店小二出来告诉她，里面没人。 沐心心下一沉，忙在酒楼里找起来，问了所有人，都说没见到有小男孩离开酒楼。 沐心知道逸儿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他不可能不和他们说一声就乱跑的，她忙跑回雅间，“逸儿不见了！” 所有师兄师姐脸色大变。 虽说师父并没有和他们说过逸儿的身份，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孩子一身贵气，出身定是不凡，这样的孩子被人盯上也不奇怪。 五人都在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小心一些。 可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全都开始在桃源镇里找起来。 桃源镇本就不大，哪怕是他们五人，没一会也找遍了，可是都没有逸儿的影子。 沐心心念一动，借来了纸笔，画出了逸儿的肖像，拿着画像询问见到的每一个人。 大家都摇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个小男孩。 直到天黑，也没能找逸儿。 沐心这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弄丢了逸儿。 不但是弄丢了，逸儿极有可能是出事了。 五人回到山中，全都红着眼眶，跪在掌门面前。 秦不语心下一紧，他不过是看在这段时间逸儿在山里训练辛苦，好不容易让他下山放松一下，结果就出事了。 看来还是有人对逸儿不死心！ 他也大意了，又怎能怪徒儿，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逸儿再说。 “传我令，所有青岳山弟子全力寻找逸儿！” “是！” 青岳山弟子可不仅仅是现在山中这些，有很多如萧彦初一般学成离去的。 但只要一日是青岳山弟子，终生都是青岳山弟子。 接到掌门令，整个九洲大陆的青岳山弟子都动了起来。 苏若锦距离大楚京城还有三天路程时，收到了逸儿失踪的消息。 她眼神一凛，和秦不语一样，下意识想到了宫中那对母子。 当初魏太后派人去刺杀逸儿失败后，就再没动静，后来萧彦初就把逸儿送到了青岳山，有青岳山的人护着，她想着逸儿定是无碍。 可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让人找到了空子。 “烟罗，吩咐下去，加快速度赶回京城。”苏若锦声音冷沉。 苏夫人一脸焦急，“逸儿不过是个孩子，他们怎么连孩子都不放过。” “娘，逸儿暂时没事，不用担心。”苏若锦安慰娘，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若是那对母子出手，自是会早点杀了逸儿才安心。 可现在还没有找到逸儿，她不信逸儿死了。 要她相信，除非亲眼见到逸儿的尸体！ 萧彦初收到消息时，北厉已经退兵，漠寒基本稳定了，苏闻洲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好。 看到逸儿出事，他直接一句，“三哥，漠寒交给你了！胡青，走！” 而此时，一辆马车上，逸儿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672章 皇上气得不轻 此时的逸儿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绑，但嘴没被堵上，看到车上的札木合，出声问道：“你是谁？” 札木合看了眼逸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孩子眼神很淡定，他不由反问道：“你不害怕？” 哪个孩子发现自己被绑了不得哭哭啼啼，哪像眼前这个孩子这般平静。 “我说害怕，你会放了我吗？”逸儿平静说道，绑在身后紧紧捏紧的拳头透露了他这时的紧张。 札木合笑了，“有意思，哈哈，有意思。小孩，只要你这一路上乖乖听话，我定不会为难你。” “你要把我送到北厉？”逸儿问道。 孩子这样问，札木合倒也不奇怪，毕竟他现在用的是真实面容，也没掩盖口音，自然能听出他不是大楚人。 “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为难你。”札木合不回答，只是把话又说了一遍。 勤王只是让他把人带到北厉，札木合倒也没心思去为难一个小孩子。 “好，我听话，你可以解开绳子吗？绑着我难受。”逸儿说道。 札木合看着逸儿，随后笑着动手解开了逸儿身上的绳索，“行。” 这孩子真有意思，年纪不大，居然敢和他谈条件。 札木合知道自己的真容可是吓哭过小孩的，这小孩居然不怕。 逸儿揉了揉手，看了眼脚上绑着的铁链，链子长度只够他在马车内自由行动。 “给，你也别想着逃跑。”札木合递给了逸儿一块烙饼。 逸儿也不说话，接过饼大口大口啃了起来。 札木合又笑了，“你就不怕我在饼里下毒？” 逸儿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回他，继续啃着饼。 他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遇这样的事如何不怕。 可逸儿记得锦姐姐和他说过的话。 “逸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慌，要学会努力先让自己镇定下来。 人只有在不慌的时候，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慌乱除了容易让自己失去分寸，让敌人得易，没有其他好处。 若遇事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就深呼吸，多深呼吸慢慢就能平静下来了。” 他大口大口啃饼，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其实没见过北厉人，上次勤王来京城求娶勤王妃时，逸儿也未出席。 逸儿能听出札木合的口音很奇怪，云齐的舅祖父，啸月的阿雅姐姐，他都听过他们的声音，和眼前这个男子不像，所以逸儿猜他是北厉人。 他不知道北厉人抓他做什么。 眼前这人既没堵住他的嘴，也敢放开他的手脚，说明对方根本不怕他大喊大叫。 再加上他仔细听了听，车外除了能听到马的喘息声，车夫赶车声，车轮的声音，风声，就再无其他声音。 显然他们现在是在四处无人的郊外，这种情况下他想跑也跑不了。 逸儿看到自己身上的女装，也明白对方是把他扮成小姑娘带出来的。 锦姐姐给他备的香囊，还有一些急救药，也早被搜刮一空。 他失踪了，锦姐姐和皇叔，还有师父定是会四处寻他，他得想办法给他们留下痕迹。 看着手里的饼，逸儿沉默了。 札木合一直看着逸儿，此时见他看着饼发呆，嘴角勾了勾。 后面几天，逸儿趁札木合不注意或者睡着的时候，把偷偷藏下的饼弄碎散到了窗外。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只是逸儿没注意到，在他向外洒饼沫的时候，札木合微微睁开了眼睛，随后又闭了下去。 马车继续疾驰着。 苏若锦回到京城，一刻都没休息，换上摄政王妃朝服，直接进宫求见皇上。 萧宸亦听到苏若锦来找自己，心里莫名泛起了一丝激动。 她来找自己了。 “把王妃带到暖欣阁。” “是。” 萧宸亦让李元盛给他换了一身藏青色镶暗金丝锦袍，暗金线的金龙衬得他更为英姿俊朗。 来到暖欣阁，就见苏若锦一身朝服端坐其中。 王妃的朝服让她看上去比平时的穿扮多了一些威严与庄重。 虽说有了身子，可她看着还是有些瘦弱，萧宸亦莫名有些心疼，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李元盛吩咐道： “去御膳房端碗燕窝来，让内务府给王妃送些补品过去，要挑好的，适合孕妇吃的。” “是，陛下。”李元盛躬身应是，转身离开。 萧宸亦走进了暖欣阁，轻唤了一声，“若锦。”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苏若锦这边感受到萧宸亦进来，抬头看向他，只觉得他嗫嚅了一句话，是啥也没听清。 她没在意，也不愿和萧宸亦多客套什么，起身随便行了个礼，直接开门见山：“皇上，我今天来是有一事想问。” 萧宸亦看到苏若锦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意，有的只有焦急和怀疑。 听到这话，萧宸亦收敛了心神，走到主位坐下，开口道：“王妃，请说。” “皇上，可派人抓走了逸儿？”苏若锦问出此话后，眼睛就直直盯着萧宸亦，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神情。 萧宸亦微微一愣，他怎么都没想过苏若锦竟会如此直接。 之前，萧宸亦收到北厉王的回信，随后札木合找他要走了几名暗卫，说要去青岳山。 萧宸亦当然知道这是北厉准备先替他除了萧秉逸，自不会拒绝，当下就派了几名暗卫给札木合。 如今苏若锦径直找到他，说明札木合那边成功了。 可既然札木合成功了，为何还没传来萧秉逸的死讯。 札木合把人带到哪去了？ 为何没来通知他一声？ 一瞬间，萧宸亦已经在脑海里转了无数念头，不过他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王妃是何意？逸儿不见了？” 苏若锦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皇上可抓走了逸儿？” 萧宸亦眉头一皱，心里涌上不悦，他好歹是皇上，苏若锦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摄政王妃，居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萧宸亦压下心头的不悦，回道：“王妃，据朕所知，逸儿如今在青岳山，朕为何要抓他？” “皇上，我今天既然来找你，我们之间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逸儿失踪，我为何来找你，你比我更清楚。 既然皇上说与你无关，我自是相信，但若此事与皇上有关，我定会替逸儿讨回公道。告退。” 苏若锦草草行了个礼，带着烟罗走了。 萧宸亦被苏若锦这一怼，气得怒吼一声，“苏若锦！” 挥手把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苏若锦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走出了暖欣阁。 李元盛正端着燕窝进来，与苏若锦擦肩而过，他刚想叫住苏若锦，就听到皇上一声怒吼，吓得他不敢出声，只得傻傻站在原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样子王妃把皇上气得不轻，那王府的补品还送不送啊？ 李元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第673章 什么令牌? 出了皇宫，不等烟罗询问，苏若锦就冷哼一声，“萧宸亦，你最好祈祷逸儿没事，否则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这世间最想逸儿死的人除了萧宸亦和魏太后，再没其他人了。 这也是今天苏若锦敢直接冲进皇宫的原因。 她没有时间与萧宸亦玩什么虚与委蛇，直接了当才是正道。 人在没有心理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时，总会露出一些马脚，尤其是萧宸亦。 他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否则苏若锦今天也不会进宫了。 刚才苏若锦已经从他脸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逸儿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 “让暗盟的人全力寻找小宝。”苏若锦又把消息传了出去，让肖爷爷的人也全力寻找。 “暗一，你们几个不用守在我身边了，也去寻找小宝。” 暗一这时说话了，“王妃，其实你可以调动王爷所有暗卫，一起找会快一些。” 苏若锦愣了下，她自是知道萧彦初有暗卫，除了王府这些她熟悉的暗卫外，全京城，甚至说是全大楚，都有萧彦初的暗卫，但到底有多少人她也没在意。 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用萧彦初所有的暗卫，情急之下，一时也没想起来。 经暗一提醒，她想起来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调用啊，现在萧彦初又不在，再发信过去，这一来一回，时间上恐有些来不及了。 似是看出了苏若锦的顾虑，暗一提醒道：“王妃，王爷已经把暗卫调动令牌给你了，你直接用令牌即可。” 令牌？ 什么令牌? 苏若锦猛地想起，之前萧彦初确实给过她一块刻有“肃王”二字的黑色玉牌，当时萧彦初告诉她凭这块玉牌可随意进出王府，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王府通行令牌。（第一百一十七章） 在她嫁入王府后，通行自不需要这个令牌，就好好收了起来。 “你说那块令牌可以调动王爷所有的暗卫？”苏若锦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那个时候她都没想到会嫁给萧彦初，他居然就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就算她不是摄政王妃，只要有了这块令牌，她完全可以在大楚横着走。 如此说来，在那一刻，萧彦初已认定她了。 思及此，苏若锦心里涌上一阵暖意。 她已收到萧彦初赶回来的消息，可他再快，也需要一段时间，现在找到小宝才是最重要的。 苏若锦回府拿出令牌交给暗一，让他调动所有能调动的暗卫，全力寻找小宝。 小宝，你到底在哪？ 逸儿在马车上已不知道待了多少天，吃喝都在车，困了就在车上睡，反正马车一直没停过。 札木合看他很是听话，后面管得也松了，除了还是用铁链拴着他外，逸儿也可以看看车帘外面。 不过他们大多都是绕着城池走，窗外也不过是些蓝天白云加树木而已。 看到这种情形，逸儿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向外求援了。 眼前这个男子既然敢让他看窗外，自然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逃，或者说是他逃不了。 逸儿也放弃了这条路子。 马车越走，景色越发荒凉。 逸儿依然偷偷找机会把吃的东西撒一些到车外，希望锦姐姐和皇叔能看到。 逸儿毕竟还是个孩子，想不了太过周全，这些吃的撒出去，会被鸟儿或者虫蚁给吃了，根本剩不下什么。 最开始逸儿撒东西，札木合不管。 到后面，只要逸儿撒过东西的地方，札木合都会暗中示意跟着的暗卫同样补充了一些东西，以保证留下痕迹。 他不阻止逸儿向马车外张望，也是希望苏若锦的人看到。 不让苏若锦发现这些痕迹，怎么把人诱到北厉去呢？ 他算着时间，不能让苏若锦的人太快发现，不然提前追上他们就麻烦了。 正如札木合所料，在他安排人故意留下痕迹后，苏若锦这边很快收到了的消息。 “王妃，那辆马车上是个七八岁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一路都在暗中撒一些食物，看模样很像小世子。”暗一递上一幅画像。 苏若锦接过画像打开，上面是一个小姑娘趴在马车上向外张望的模样，很是可爱。 可即使如此，她也一眼认出这就是逸儿。 “小姑娘？原来如此。” 苏若锦此时也明白过来，对方绑了逸儿后，怕被人发现，把逸儿伪装成了小姑娘。 出去找人的都是拿着男孩的画像，对陌生人来说自然认不出来了。 “马车去往哪个方向？” “北厉，按时间算，此时已经过了渝林了。”暗一汇报道。 “小锦，我这就去北厉。”在一旁的秦不语起身就要离开。 不管怎么说，逸儿是从他手里被人绑走的，秦不语很是自责。 这段时间他也在外面寻找，可依然没有消息，只好来王府和苏若锦商量对策。 “秦掌门，等等。”苏若锦出声叫住了秦不语。 “暗一给王爷发个消息，告诉他逸儿被人带往北厉，让他不用回大楚了，返回北厉寻找逸儿，我即刻出发与他汇合。” 苏若锦这话一出，暗一愣了一下，秦不语也出声道：“小锦，你这身子越来越不方便了，你还是留在京城吧，我们就去行了。” 烟罗忙劝道：“王妃，你现在不宜出远门了，我和秦掌门一起去吧，我们定会把小世子带回来的。” 苏若锦眼神有些冰寒，嘴角噙上一抹冷笑，“暗一，你是说逸儿一路都撒着食物？” “是的，王妃，想来小世子是想用这种方法给我们留下记号。” 苏若锦轻轻摇了摇头，“不对。” 她看向秦不语，“秦掌门，撒食物确实是逸儿在那种情况下能想到唯一给我们留记号的方式。可若是你，逸儿这点小手段，能发现不了吗？ 而且全是吃的，就算撒出来，正常来说不应该是被飞鸟、虫蚁吃了吗？我们的人又为何能发现。 还有，如果对方是想秘密把逸儿带到北厉，又怎么会让他被马车外的人看到？” 秦不语之前是情急之下，忘了细想，如今经苏若锦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 他脸色凝重，“你是说？” 苏若锦知道秦不语明白过来了，点点头，“没错，他们是想引我或者说是我和萧彦初去北厉！” 第674章 萧宸亦，你很好！ “那小锦，你更不能去了。”秦不语说道。 对方既然想引小锦过去，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要是小锦真去了，那不中了对方的招了吗？ 苏若锦沉吟了一会，再算算时间，想通了一些关节。 这一切，想来与林婉清脱不了干系。 现在北厉想来已经收到了妖蛊王蛊毒被解的消息，以林婉清对她的了解，定能猜到是她出手。 本来算得上是完美的布局，就这样被破了，谁不气。 这是北厉王要找她算账了。 此时苏若锦联想到之前皇宫中萧宸亦的表现，眼神暗沉。 好，很好。 堂堂大楚皇上，居然与北厉勾结，来对付一个小孩子！ 好，萧宸亦，你很好！ “不，秦掌门，我得去。对方既然用这种方法在逼我，我若不去，逸儿会有危险。我们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 苏若锦此时反而放下心来，既然如此，只要她一日不到北厉，逸儿暂时是安全的。 “可......”秦不语还想劝，小锦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真的不敢让小锦去啊。 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他那个倔徒弟说不定要疯了。 秦不语可是看在眼中的，萧彦初根本就是把苏若锦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更别说现在苏若锦肚里还怀着孩子。 苏若锦在秦不语耳边低语了几句，秦不语瞪大了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 苏夫人这边知道苏若锦好不容易从啸月回来，现在为了逸儿，又要去北厉，整个人都不好了，当下就眼泪直流。 她也不劝，就这样看着苏若锦，不停流眼泪。 苏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劝，小锦本就是有主见的孩子，她决定的事，别人怎么劝也没用。 更何况苏夫人也明白对方是在用逸儿逼小锦去北厉，若小锦真不去，逸儿生死难料。 她心疼小锦，可也不忍心逸儿出事。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苏夫人只觉得心里有一把刀在绞，绞得她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流泪。 苏夫人一哭，苏慕瑶也在一旁跟着流泪，她当然也舍不得大姐姐挺着个大肚子，还到处奔波，只恨自己太无能，不能替锦姐姐去北厉。 苏若锦看到母亲哭成这样，心里也是一酸，轻轻拉过苏夫人，“娘，我定会注意保重自己的。” 苏夫人擦了擦眼泪，“小锦，娘知道你担心逸儿，娘也担心他，可你这身子是一天比一天重了啊，你这让娘怎么办啊？” 苏若锦搂住苏夫人的肩膀，不经意间低下头在苏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苏夫人先是一顿，随后又哭了起来，“小锦，娘这是怕啊，万一你在途中出点什么事，娘还活不活了？” “娘，秦掌门也会和我一起去，我带着彦初的暗卫，定会没事的，而且彦初会先到北厉，到时候我与他在北厉汇合。”苏若锦继续安慰着。 好不容易说服了苏夫人，苏若锦回到房里给萧彦初发去了密信。 翌日一早，苏若锦上了马车，车夫是暗一，在苏夫人和苏慕瑶的眼泪中离开了京城，前往北厉。 * 北厉皇宫。 气氛很是压抑。 所有宫人这几天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王上。 最近王上可是心情不好杀了不少宫人，谁都怕一不小心成为那个倒霉蛋。 北厉王也没想到，继啸月收回硫州后，北厉从漠寒撤兵后，一直被他们压着的云齐形势也开始逆转了。 和啸月情况一模一样，那些云齐兵根本就不怕妖蛊兵，来一个杀一个，被咬也不会变异。 北厉派到云齐的兵力本就没多少，双方都有炸药，北厉没有妖蛊兵的助力，自然很快就落了下风，一些之前被北厉占领的城池开始反攻。 这些战报一个个传回来，让北厉王无比烦躁。 还好今天勤王给他带来的消息，勉强能算上好消息。 他看向勤王，“人什么时候能到？” 勤王回道：“大楚探子发回消息，说苏若锦已经出发前来北厉了。” 完颜达冷哼一声，“看来这个苏若锦果然很在意这个小崽子。” “萧秉逸之前的呆症是苏若锦治好的，对苏若锦很是信任与依赖，苏若锦也把他当亲弟弟看待。”勤王说道。 “苏若锦？寡人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破了寡人的大计。” “萧彦初也在赶回大楚京城的路上，他应该会先与苏若锦相遇，再一起赶来北厉。” “一起来？那真是天助我北厉，萧宸亦这个废物不足为惧，只要除了这三人，大楚不就是我们囊中之物。”完颜达这几天压抑的心情在此刻变好了一些。 就算没有妖蛊王，只要能拿下大楚，云齐和啸月自不在话下了。 “你去准备一下，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 * 萧彦初这边收到阿锦的来信，沉吟了一会，“胡青，调头，王妃说逸儿被北厉人抓走了，我们先赶到北厉寻找逸儿，王妃随后到北厉与我们汇合。” 胡青：！！！ 王妃出来了？！！！ 王妃现在身子可不比当初啊。 胡青再想到王妃对小世子的感情，明白这是王妃能做出来的事。 看到自家王爷阴沉的脸，胡青不敢再问什么，只得与萧彦初调转马头朝北厉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萧彦初和苏若锦两边都马不停蹄赶往北厉的时候，漠寒来人了。 苏闻洲跪在地上听着张德仁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南将军苏闻洲忠勇绝伦，义胆包天，一马当先击退北厉蛮夷，扬我朝之威，挫敌寇之锐。 然将军不幸身受重伤，朕甚是忧心，将军之躯，国之重器，岂容有失。 特诏将军即刻回京，安心调养，待将军伤愈，再重披战甲，护佑黎庶，建不世之功。 在将军身体尚未康健之际，由镇骁将军张德仁暂代平南将军职责，接管漠寒边军，钦此。” 苏闻洲听完圣旨一愣，他不明白皇上是何意。 他现在身子虽说确实还未恢复，但也不至于要回京城休养。 况且现在北厉刚被击退，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什么招数。 现在把漠寒边军交到张德仁手中，苏闻洲如何能放心。 可面对圣旨，他也不得不遵从。 张德仁眼带讥讽看到愣在原地的苏闻洲，催促道：“苏将军，还不快接旨。” 苏闻洲只得双手接过圣旨，“臣遵旨。” 第675章 果然是大女主都得经历磨难 一个月后，璟羌城。 完颜达此时已经恨不得把苏若锦千刀万剐，方可泄他心头之恨。 如今，云齐连连抢回了几座被北厉夺去的城池。 云齐的北厉探子还传来消息，说是苏九安出现在云齐。 这苏九安不但是大楚的太傅，更是苏若锦的大哥，他一出现在云齐，就扭转了战局，这事要说和苏若锦没关系，完颜达怎么可能相信。 王后果然没说错，这苏若锦就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 若不是她，说不定大楚、云齐、啸月现已成北厉的附属国了。 如今已入冬，天气越来越冷。 每年这个时候，是北厉最为难熬的时节。 牧草已枯萎，牲畜无草可吃，百姓也无其它过多口粮，很多人都得饿肚子。 北厉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再供军队继续入侵他国。 不得已，完颜达之前就已下令全军撤退。 完颜达恨不得苏若锦死，林婉清比他更巴不得苏若锦早点死。 她真没想到，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成了北厉王后，再到神女。 凭借上一世的知识研制了炸药，又遇到高弘远，有了妖蛊王。 这些东西不论哪一个，在这个时代，都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这根本就是符合穿越大女主的设定。 可现在每一个她努力想出来的东西，全都被苏若锦毁了！ 若非自己还有点本事，成了北厉的神女，不然就凭这些，完颜达说不定已经杀了她。 好好好！ 果然是大女主都得经历磨难，这苏若锦定是上天派来磨砺她的恶毒反派女配。 林婉清不断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来安慰自己。 定是这样。 要成大事者，定是要受这些磨砺的。 如今她也知道萧秉逸被抓来北厉，现在就等苏若锦也跟过来了。 只要苏若锦敢来北厉，她定要让她死在北厉！ 至于萧彦初...... 若他肯乖乖听自己的话，林婉清不介意暗中保下他，留在北厉给她做面首。 现在她已是北厉的神女，也有一批忠实的拥趸，想保下一个萧彦初，她自信还是能做得到的。 就等他们出现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为了那个小崽子，林婉清相信苏若锦定会不停赶路。 此时，璟羌城中的一间酒楼里。 萧彦初正喝着茶看着楼下的街道上。 “少爷，算算时间夫人应该快到了。” “嗯。”萧彦初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到了一段时间，这久他和胡青寻在璟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逸儿的踪迹。 北厉和大楚不一样，萧彦初在这里没有太多的眼线。 仅有的那些眼线，也没有逸儿的消息。 就在这时，几辆马车进入了璟羌城。 停在了一间客栈前面。 车上下来了一位小娘子，凸起的腹部显然已怀孕了。 小娘子头戴幂篱，被身旁的丫鬟缓缓搀扶下车。 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年轻男子。 看到这三人，萧彦初眼睛一亮，来了。 “走！”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和胡青下了酒楼，来到了客栈，敲响了一间房。 幻芝打开门，看到是萧彦初，忙出声，“王......少爷，你来了。” 萧彦初点点头，“夫人呢？” 幻芝让开了身子，“夫人，公子和老爷都在。” 进了屋，萧彦初先是朝秦不语行了礼，“师父。” 又看向苏远川，“四哥，你怎么也来了？” 苏远川笑笑，“小锦路过庆城时，专门来找了我，左右现在庆城也没什么事，我也跟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随后萧彦初转向苏若锦，眼中有些怜惜，“小锦，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希望能早点找到逸儿，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若锦顾不上和萧彦初诉说衷肠与思念，她只想尽快找到逸儿，早点回京城。 萧彦初也知道事情紧急，忙向三人介绍了情况。 “我们找遍了璟羌除了皇宫之外的地方，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苏若锦沉思了一下，“所以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到皇宫里查一查？” “先不用，还有一个地方没去探查，我打算晚上去查一下。” “哪里？” “勤王行宫。” 谁都知道勤王深受北厉王信任，北厉王赐过他一个行宫。 行宫离璟羌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把逸儿关在那里也算是安全。 在北厉，也没人敢随便闯勤王行宫。 同一时刻，北厉皇宫也收到了消息，苏若锦到了。 苏若锦本也不想隐藏身份，对方想用逸儿引她来北厉，她到来自然要让对方知道，引蛇出洞，才能保证逸儿安全。 北厉王召见了勤王，“人已经到了，他们迟早会找到你的行宫里，你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王上，请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敢来，就必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嗯，去吧。” 林婉清则是找来了高弘远，“高祭师，苏若锦到璟羌了，该你出手了，希望你别让本宫失望。” 高弘远紧握着拳，这是激动的。 太好了，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还请王后放心，微臣在听到苏若锦会来北厉后，不分昼夜专门研制了一种针对孕妇的蛊毒，世间绝无绝药，一碰即死，一尸两命！到时，还望王后允把苏若锦尸体交给微臣，微臣要用她腹中的孩子来喂蛊虫。” 看到高弘远眼中的疯狂，林婉清很是满意，“好，本宫答应你。本宫手里的护卫，在杀了苏若锦之前，你可随意调用。” “谢娘娘。” * 与此同时。 璟羌城中一个小院里。 绿柳走了进来，“姑娘，找到了。” 正在翻捡院里晾晒药材的月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问道：“在哪？” “望月宫。” 月凌一怔，脸上怒意骤升，“无耻，他们居然把人藏在那种地方！” “李兵、红柏已潜入望月宫了，就等姑娘下令了。” “你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就去望月宫。” “是。” 入夜。 勤王行宫，灯火通明。 “都仔细着点，最近天气干燥，可别走了水。”行宫管家大声吩咐道。 “是！”行宫里巡逻的侍卫回应着，开始日常规巡逻。 管家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根本看不到月亮，一阵风吹来，他紧了紧衣袍，叹了声气，“看这天，也快要下雪了。” 第676章 萧彦初被抓 子夜时分。 行宫后院跳下了两人。 两人一身黑衣，蒙面，跳下墙后，寻找着遮掩物，小心隐藏着身形，避开行宫里巡逻的侍卫。 黑暗中，两人借着行宫里微弱的光亮打着手势，开始寻找起来。 行宫一个房间里，侍卫走进朝房中人跪地行礼，“王爷，人来了。” “嗯，按计划行事。”房中人缓缓转过身，正是勤王。 “是！” 两人在行宫中寻找着，突然有两个小丫鬟提着灯笼走过来，两人忙隐到柱子后面。 两个小丫鬟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碗，远远都能闻到一股药味。 一个小丫鬟小声说道：“那小孩一直高热不退，吃了几天的药都没退热，我听巫医说这高热再不退，可能会变成傻子。” “哎，小小年纪看着还怪可怜的，可别真变成傻子。” 两个小丫鬟声音渐行渐远了。 萧彦初在暗中给胡青比了个手势，胡青点点头，两人悄无声息跟上了这两个小丫鬟。 就见小丫鬟来到一个屋子，打开房门上的锁走了进去，关上房门，就再没声音了。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出来，重新关上房门，上了锁。 待小丫鬟走远后，萧彦初来到门前，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捅了一下门锁，很快门锁就开了。 胡青瞪大了眼睛，可又不敢出声。 王爷为何会在发束里藏针。 藏针也就算了，这种鸡鸣狗盗之术，王爷啥时候学会的。 萧彦初自不会告诉胡青，这是阿锦教他的。 门开了，两人快速进入屋里，关上了房门。 屋里一片黑暗，萧彦初和胡青都是习武之人，一进屋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屋里根本没人！ 若是有人，他们自能感受到屋里人的呼吸，除非对方武功在他们两人之上，逸儿肯定不在此列。 所以逸儿要是在屋里，他们必能感受得到。 剩下的事实就是屋里没人。 难怪屋外只是简单上了个锁，也没人看守。 要不是亲眼看到两个小丫鬟进了这里，又出去了，说不定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个屋子，行宫里上锁的屋子也不止这一间。 而且之前小丫鬟出去的时候托盘上已没了碗，这屋里定有蹊跷。 两人不敢用火折子，只得借助一点点屋外走廊透进来的火光在屋里寻摸起来。 寻摸一圈后，还是没任何发现。 胡青给萧彦初打着手势，表示会不会是找错了。 萧彦初没回他话，而是蹲下摸起了地面。 之前他们都是摸的墙和屋内的各种装饰，没找过地面。 看到王爷这样做，胡青也反应过来，蹲下来寻摸着。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胡青有些着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屋里时间久了，万一有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萧彦初又环视了一圈屋子，这不过是间普通的房间，床、衣柜、桌子等等应有尽有，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剩下的只有...... 萧彦初示意胡青去搜柜子，他去搜床。 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反而是萧彦初在床上发现一个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什么都没有，胡青又是一脸失望。 萧彦初看了一眼，随后把手伸到了暗格里，用力一压。 就见暗格底板居然向下沉了，房里一块地板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密道。 两人快速下了密道，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有床和桌子，在床上似是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桌上放着一只空碗，房间里能闻到一股药味。 联想到之那个两个小丫鬟所说，想来床上正是逸儿。 萧彦初忙冲到床旁，掀开床幔，轻声唤道：“逸儿。” 可待萧彦初看清床上的人后，呆住了。 床上确实是个孩子，但根本就不是逸儿。 就在这时，床上的孩子动了，一把药粉撒向了萧彦初，药粉有些进入了萧彦初的眼睛里。 萧彦初只觉得有些头晕，忙伸手扶住桌子。 “王爷！”胡青见状急了，忙一把扶住萧彦初。 “哈哈哈，摄政王，好久不见。”这时密道传来一个人的笑声。 萧彦初和胡青抬头看去，就见勤王带着莫雷和侍卫走出了密道。 “怎么，摄政王没找到小世子？哎呀，真是可惜啊，小世子不在这里。” 见被人识破，萧彦初也摘下了面罩，看着勤王，眼神森冷，“完颜烈，逸儿在哪？” “他自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要王爷愿意束手就擒，我就带王爷去见小世子，如何？”勤王笑道。 他可是在这行宫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萧彦初武功高强又如何。 有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在北厉的地盘上，谅他萧彦初也翻不出天去。 再说看现在萧彦初这样子，显然已中了软骨散，勤王更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胡青急了，“王爷，不可。” 这勤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王爷落在他手里，哪会有什么好的。 萧彦初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身子有些摇晃，冲胡青摆了摆手，看向勤王，“好！” 勤王的侍卫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萧彦初给绑了起来。 胡青想动手，被萧彦初制止了。 罢了，既然王爷如此，胡青也扔下了剑，任由对方把自己绑了起来。 看到萧彦初居然如此配合，有些出乎勤王的意料。 虽说他安排了床上那个孩子给萧彦初撒药，可以苏若锦的医术来说，勤王也不敢肯定萧彦初是否会中招。 他已经做好要和萧彦初有场恶斗的准备，甚至在行宫里都埋好了炸药。 只要萧彦初敢反抗，他自会把他引到埋有炸药的地方，直接把人炸上天。 可没想他居然如此配合，勤王心里总觉得哪不对，可现在人都被绑起来了，难不成还能逃跑？ 不管怎么说，现在萧彦初已落入他的手里，他定要先好好折磨他一番，出出恶气。 勤王走上前给萧彦初和胡青又各自喂了一颗丹药，大手一挥。 “带走！” ...... 同一时刻。 望月宫，灯火辉煌，莺歌燕舞。 望月宫，璟羌城最大的青楼，甚至可以说是北厉最大的青楼。 这里面不仅有北厉的女子，还有北厉掳来的各国的女子，被迫在望月宫接客。 望月宫的布局几乎是参照大楚风月楼的布局而设置的。 一楼大厅，普通百姓大多在一楼看楼中女子的表演，稍有钱的贵人则是到二楼雅间，三楼就是达官贵人们所在之地。 三楼环境清幽，每个雅间的达官贵人都可以让自己中意的女子相伴。 各种小二、丫鬟穿梭在人群中，应对着客人们的需求。 两名俊俏的小公子来到望月宫门口。 第677章 望月宫 看到这两位公子，李妈妈笑着迎上去，“两位小公子，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望月宫，要不要妈妈我给两位介绍几位姑娘。达兰、青枝、颂琴、丽娘，快过来，好好招待两位公子。” 四位被点名的姑娘立马簇拥了过来，“公子，奴家带你进去。” “好好，你叫达兰是吧，真香啊，今晚好好陪陪本公子，定重重有赏。”一位公子很是高兴，给李妈妈塞了一锭银子，搂着达兰姑娘就进了望月宫。 另一位公子也拉过青枝，同样给李妈妈塞了锭银子，搂着进了望月宫。 李妈妈看着手里两锭沉甸甸的银子笑开了花，北厉可不比大楚，出手能如此阔绰的客人真是不多，完全没注意到达兰和青枝看向其中一位小公子的眼神有些不同。 月凌今天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领口与袖口皆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图案，头束墨玉发冠，黑发整齐地束于其中，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额前。 她本就生得眸清可爱，丹唇外朗，一身男装让她看着似翩翩玉公子，相比北厉的大汉，更显得难得一见。 璟羌城里也不只有北厉人，也有许多大楚、啸月、云齐的客商。 那些客商自也会来楼中找找乐子，如此他们的模样也不会令人生疑了。 楼中一些女子，见这样清秀的小公子搂着达兰进来，都忍不住上前调侃几句，趁机想对月凌动手动脚，被达兰不着痕迹地带开了。 这样的贵公子，当然不可能坐在一楼大厅，达兰带着他们径直上了三楼雅间，让小二把吃食送到房间里。 四人进了雅间，达兰关上房门，低声说道：“盟主，人在望月宫密室里，有机关。” 月凌点点头，“知道了。” 达兰拿出两套店小二的衣服让月凌和绿柳换上。 青枝则坐到了屋内的古琴旁，弹奏起来。 待月凌和绿柳换好衣服后，房门被敲响了。 “公子，小的来给公子送些酒菜。” 达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进来了两位店小二。 两位店小二看到房里的月凌忙行礼，“属下见过盟主。” “不用那多礼，你们看好这里。绿柳，我们走。” “盟主，李兵在后面接应你们。” “嗯。”月凌和绿柳一人端起一个托盘，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的两位下属也接过达兰递来的衣服，扮成了之前月凌与绿柳的模样，坐在房里听青枝弹曲。 此时的望月宫正是热闹之时，自没有人去注意店里的小二。 月凌和绿柳穿梭在人群里，来到后院。 望月宫的后院分为两个部分，前面部分有一间间雅致的房间，专门提供给客人留宿的。 穿过客人留宿的前后院，才到达真正的后院。 这是望月宫的后厨、库房及丫鬟、杂役们居住的地方。 月凌和绿柳才到后院，就有人在冲他们喊，“你们两个，快过来，把这些酒菜给客人送去。” 月凌压低着声音应了一声，“来啦。” 两人来到厨房，里面忙得一团似火，厨师在忙着炒菜，打杂的忙着摘菜，给厨师送上需要的配菜。 有人把炒好的饭菜按顺序摆在一旁，以免弄混。 看到月凌两人进来，有人朝他们招手，“你们俩，快，这些酒菜给梅香坞的张公子送去。” 月凌和绿柳过去把菜放好，端着托盘出去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个店小二迎面朝他们走来，“盟主，跟我来。” 月凌和绿柳自是看出了这个店小二正是李兵，两人端着托盘跟着他就走了，到一个转角处，又出现两个小丫鬟，自觉接过了他们手中的托盘，朝前院走去。 李兵把月凌和绿柳带到了后院连廊的一角，躲在了暗处。 李兵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假山，“盟主，密道在假山下，有机关，我日日看到李妈妈送饭下去，属下不敢靠太近，看不清她是如何操作机机关的。” 月凌点点头，李兵并非习武之人，他和自己一样，是滨城失去亲人的可怜人，立志要找北厉人报仇，能潜伏在望月宫中打探到密道所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此地处于望月宫偏僻的一角，别说晚上了，就算白天也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月凌看了眼假山，正在思忖如何破解机关，她之前在山上主要以习武为主，对破解机关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唉，当初她就应该和师父学些机关破解之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两个店小二模样的人靠近了假山。 月凌几人忙躲到了一旁。 就见这两个店小二，其中一人对着假山一顿捯饬，假山就朝两旁分开，出现了一个密道。 见此，李兵“咦”了一声，小声说道：“平时都是李妈妈亲自送饭，这次怎么换人了？” 月凌也觉得两人的行动有些奇怪，若是望月宫知道机关的人，过来应该就能马上找到机关打开。 可眼前这两人似是寻摸了一番，才打开了密道。 而且不仅是寻摸，其中一人还在左右观望。 所以...... 看着那两人正准备进入密道，月凌出声道：“李兵，绿柳你们留在外面，给我把风。” 这两人定不是望月宫的人！ 只要不是望月宫的人，他们就不敢声张。 她拿出面罩戴上，快速跟进了假山密道。 前面的两人走得很快，月凌也不敢跟太近。 密道出现一个拐弯处，前面两人一转弯就消失了。 月凌也忙跟上，才到拐弯处，一个拳头就打了过来。 糟了，被发现了。 月凌立马退后一步避开了这一拳，与对方打斗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月凌？” 月凌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一个分神，下一秒就被对手一拳打在左肩膀上，打得她连连后退，靠在了墙上。 “苏公子，别打了，自己人。”一个人走了过来。 月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人，听着这声音，有些不敢确定地叫了一声，“师父？” 无怪乎月凌不敢确认，而是眼前的人有着浓眉络腮胡，和师父完全不一样。 秦不语撕下了脸上的络腮胡，“是我。” 月凌这才确定对方是师父。 “师父，你怎么在这？”月凌有些吃惊，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师父。 “我来找逸儿，他是在我手里丢失的，我得把他找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找到人离开。” 月凌明白师父说的没错，忙点头，跟着秦不语往前走。 至于之前打中她的那人，她现在也忙不得与之相识，救人要紧。 三人走通密道，刚要转弯就被走在最前面的苏远川伸手拦住了，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前方有人。 苏远川竖起了四根手指，表示前面有四个人守着。 他们虽然只有三个人，但也有胜算。 月凌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正准备第一个上去，被苏远川一把拉住，朝她摇了摇头。 在月凌狐疑的目光下，苏远川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先捏住自己的鼻子，示意大家和他一样做。 待确定大家都捏好鼻子了，苏远川打开了瓶盖，然后把瓶子滚向了那几人。 第678章 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四名守卫听到细微的声音，待他们反应过来，看到地上的瓶子时，已经慢悠悠倒在地上了。 看到四人都倒了，苏远川捏着鼻子，先一步跑过去，捡起瓶子盖了起来，才向两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 守卫倒了，可他们守的门却推不开，门上也没任何锁。 秦不语看了眼说道：“这门是机关控制的，你们让开，我看看。” 作为青岳山的掌门，秦不语对机关自是有所研究。 最后他在门旁发现一个犹如八卦的石转盘，秦不语看了一会，把手放了上去，根据五行八卦转动了转盘。 在转了九次之后，门开了。 月凌先冲了进去，这里不大，只有一张床和石桌。 床上躺着一个人，月凌抢先一步过去一看，正是青岳山传出过来的画像上的小孩。 孩子现在闭着眼，小脸红彤彤的。 月凌伸手在逸儿额头摸了下，好烫。 “他在发热！” 苏远川走过来，一把抱起了逸儿，“走！” 这边月凌他们救走了逸儿。 在行宫那边，勤王的侍卫押着萧彦初和胡青走出了密道。 出了行宫，勤王飞身上车，“带回王府。” 侍卫们押着萧彦初和胡青上了马车，一行人朝勤王府出发。 客栈里，苏若锦看到苏远川抱来的小宝发着高热，顾不上休息，忙给小宝施针，开药方，让幻晴去煎药，亲自给小宝喂药。。 随后她就守在了小宝身旁，幻芝劝她去休息一下，她也不愿。 天亮时，小宝缓缓睁开了眼睛，转头就看到了倚在床头睡着的锦姐姐。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嘶哑着声音轻唤了一声，“锦姐姐？” 苏若锦被这一声唤醒了，忙起身，伸手摸了摸小宝的额头，松了口气，高热退了。 “小宝，感觉如何？” 小宝愣了一下，随后回道：“锦姐姐，我想喝水。” “好。”苏若锦起身倒了杯水一点点喂给小宝。 小宝喝完后觉得舒服了一些，“锦姐姐，我饿了。” “好，你等着，锦姐姐去给你拿吃的。” 苏若锦很是高兴，知道饿就说明身体恢复了。 之前她替小宝诊过脉，松了口气，他并非中毒，也没中蛊，只是普通的水土不服，引发的高烧。 想来也是，小宝从来没离开过大楚，这一路不停奔波，可谓是又惊又吓。 好不容易来到北厉，就被关在暗室中，无法与人接触，成天提心吊胆，这种情况下，不病才是奇怪了。 苏若锦起身打开房门，就看到幻芝端着早饭过来了。 幻芝要给小宝喂粥，苏若锦接了过来，“我来吧。” “王妃，你一夜没怎么好好休息，去睡一会吧，奴婢来就好。不然王爷回来，又该怪奴婢了。”幻芝劝道。 “没事，不急这一时，我喂完小宝这碗粥就去休息。” 幻芝见王妃执意如此，也就由着她了。 待小宝喝完粥，又喝了碗药后，再次沉沉睡去，苏若锦替他掖好了被子，在幻芝的要求下，她也喝了碗粥，回房写了封发出去，上床休息了。 勤王府。 勤王经过一夜折腾，好不容易把萧彦初抓回来关在地牢里，他实在累得不行，也顾不上折磨萧彦初，直接回房睡觉了。 勤王刚睡着没一会，房门被人敲响，勤王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打开房门，把人拽了进来。 “你最好给本王有事，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谁在极困的情况下被吵醒，心情都不会好。 侍卫被吓得忙说道：“回......回王爷，萧彦初跑了！” “你说什么？！”勤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之前给萧彦初喂过药，确定他丧失了内力，才放心把他关在地牢里，而且还加派了不少人看着。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以铁链锁住了萧彦初的四肢，在这种情况下，萧彦初如何能逃走？ “王......王爷，小的也不知道，我们谨遵王爷命令，每隔一个时辰去地牢巡视一遍。之前轮到我们这组去巡视，来到地牢就只见看守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萧......萧彦初和......和他的侍卫都不见了。” 侍卫面对勤王的震怒很害怕，可又不得不据实禀报。 勤王一把把人给扔了出去，随手抓过衣服就往地牢赶去。 确实如侍卫所说，地牢门是开着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名侍卫，府里的太医正替这些侍卫诊治。 这名太医还是完颜达赏赐给勤王的，就住在勤王府里，专门替勤王看诊。 今天事出紧急，太医被叫了过来。 “如何？”勤王问道。 太医忙回道：“王爷，这些人性命无恙，只是中了迷药，不过这迷药，微臣一时解不了。” 勤王顿时明白了，想来萧彦初用的是苏若锦给的迷药，以苏若锦的能力，配出一些常人解不了的迷药也在常理之中。 勤王走到关押萧彦初的架子前，地上散落着之前锁住萧彦初的锁链，他捡起锁链看了一下，并没有破行破坏的痕迹。 这萧彦初到底是如何逃出去的？ 他这样一逃难道不怕自己杀了萧秉逸泄愤吗？ 萧秉逸可还在他手里的啊，萧彦初是抽什么风，他不想救萧秉逸了？ 勤王一直留着萧秉逸一条命，就是为了用来威胁萧彦初的。 这时，有个侍卫走了进来，在莫雷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莫雷脸色大变，可还是一咬牙来到勤王身边，“禀王爷，萧秉逸......萧秉逸被人救走了。” 闻言，勤王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雷，“你说什么？” 莫雷不得不再重复一遍，“王爷，望月宫的李妈妈刚才来报，萧秉逸被人救走了。” 勤王把手里锁链重重扔在了地上，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昨天萧彦初那样听话。 并不是他中毒，或者说怕了自己，萧彦初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们是故意来到自己的行宫，让自己以为他们中计了，实则是将计就计，以此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为其他人到望月宫救出萧秉逸争取时间。 勤王此时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以为故意露出的破绽，把萧彦初引到密室来个瓮中捉鳖。 却没想别人根本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走了一步，萧彦初已经走了三步。 想想也是，若非萧彦初亲自来到行宫救人，勤王又怎么可能相信萧彦初上当了呢。 勤王无比后悔，当初就不应该下密道，而应该直接引爆密道中的炸药，把萧彦初直接炸死，一了百了。 好好好！ 好你个萧彦初，我完颜烈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勤王死死捏紧了拳头，眼睛一片通红。 “走，去皇宫！” 第679章 能抢不？ 从勤王府出来的路上，胡青也有奇怪，问萧彦初，“王爷，你就不怕勤王用炸药把我们炸死在行宫之中？” 胡青跟在萧彦初身边这久久，自是清楚勤王可是巴不得把自家王爷碎尸万段的。 勤王会在行宫动用炸药，萧彦初也想过这个可能，这也是当初他没有任何挣扎抵抗，顺从地让勤王带走他的原因之一。 萧彦初告诉胡青，“勤王确实想我死，不过他本也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他都给我喂了软骨散，又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药，自然不怕我逃走。这些年他在我手下吃过不少亏，以他的性子，不趁机折磨我一番如何能甘心。” 另外，来到北厉这段时间，萧彦初已经查出望月宫背后的东家是勤王，他也曾去过望月宫，看出里面高手不少，甚至是迎客的李妈妈身手也不凡。 不过他在北厉确实没安插太多的人手，一时也没能在望月宫找到有用的线索。 待苏若锦他们赶到，尤其是看到秦不语也一起过来了，萧彦初就想出了双管齐下的方法。 由他到勤王行宫找人，引开勤王注意力，再由秦不语和苏远川去探查望月宫。 以师父的能力，只要望月宫中有机关，他定能找到。 一切果然如萧彦初所预料，秦不语确实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所在，救出了逸儿。 而之前他们进入勤王的行宫，又如何看不出来那两个小丫鬟根本就是诱饵，故意引他们到那个房间的，自然将计就计了。 “王爷，可你又怎么能确定小世子一定在望月宫？”胡青还是想不明白。 要是小世子不在望月宫，那一切不就白废了吗？ 萧彦初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望月宫可疑，我也不确定逸儿就在里面，但我们总得试上一试，逸儿也有可能在勤王行宫。” 胡青明白了，王爷其实也是在同时探查两边。 要是都不在，也不影响什么，这不，他们不也好端端从勤王府地牢出来了。 秦不语那边就算找不到小世子，以他和苏公子的能力，从望月宫脱身自是没有问题。 到时候再重新找逸儿就好。 可现在如此，勤王也可以派人来抓他们啊。 胡青也问出了这一点，萧彦初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前方来人。 苏远川走到萧彦初面前刚要行礼，被萧彦初拦住了，“四哥，一家人，无需这些虚礼，可找到逸儿了？” 其实萧彦初看到苏远川心中就有答案了，只是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苏远川点头道：“逸儿确实在望月宫，已经被救出，有些发热，小锦诊治后说是因为水土不服加上受到一些惊吓引起的，问题不大。” 听闻此，萧彦初才放下心来。 苏远川把逸儿送回客栈后，顾不上休息，按之前的约定，来接应萧彦初。 若萧彦初在约定的时间内没出现，就说明他出事了，苏远川就得想办法救出萧彦初。 幸好，王爷平安出来了。 不过苏远川也有些好奇，不禁问道：“王爷，你们是怎么出来了？” 身为刑部侍郎，审问过的犯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了。 苏远川自然知道对方抓到萧彦初，必是严加看守，怕他逃跑，肯定是要锁住他的四肢的，在这种情况下，萧彦初为何能如此轻松跑出来。 萧彦初从怀里掏出了正在睡觉的毛毛。 苏远川：...... 萧彦初不但带了毛毛，在去行宫之前已经吃下了苏若锦给的能抵抗普通毒药的药，随后还在发冠上藏了很粗的银针，银针里还有迷药。 而毛毛可鬼精了，萧彦初被搜身的时候，它趁人不注意钻到了胡青身上。 搜胡青身的时候，它钻回了萧彦初身上。 萧彦初被绑着时，毛毛在萧彦初的指令下，趁守卫不注意，先拔下了萧彦初头上的银针递到他手里，再从守卫那偷来了钥匙，解开了锁链。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能困得住萧彦初的。 苏远川明白始末后，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王爷这不等于拥有了一个作弊工具嘛。 仔细一想，好羡慕，好想也有这样一只。 苏远川盯着毛毛眼睛闪闪发亮。 这......能抢不？ 萧彦初立马把毛毛揣回了怀里，“别想，这是阿锦的，不是我的。” 一听这小东西是小锦的，苏远川瞬间就高兴了。 原来本就是小锦的啊，那不用抢了。 萧彦初回到客栈，来看逸儿。 逸儿还在睡，喝了药，全身在出汗，身子已经在退热了。 萧彦初知道跑出来，也瞒不了多久，勤王正如胡青之前所问的，定会派人来抓他们。 “王爷，秦前辈有请。”胡青前来禀报。 萧彦初替逸儿掖了掖被子，离开了。 来到了秦不语的房间，萧彦初看到小锦、苏远川都在，还有一个他许久没见到的女子。 “月凌师妹，你怎么在这？” 在北厉看到月凌，确实让萧彦初有些意外。 “师兄，我从青岳山下来后，就来到了北厉，我想找一个人。”月凌朝萧彦初行了个礼，也没废话，直接告诉了萧彦初她留在北厉的原因，以及她为何会出现在望月宫的缘由。 随着月凌的讲述，萧彦初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秦不语发布掌门令，全青岳山弟子全力寻找逸儿，哪怕是远在北厉的月凌也收到了消息。 青岳山弟子不管是在山上学习，或者已经学成下山的，都很团结。 月凌虽没见过亲眼见逸儿，可听到小师弟被人绑了，还有可能是绑来北厉，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她让滨义盟的人在暗中寻找逸儿。 打探了许久，才探听到人可能被关在望月宫密室中， 生怕打草惊蛇，月凌又花费了一些时间，让滨义盟的人想办法混进了望月宫，潜伏下来，打探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后，才有了昨天晚上的行动。 “谢谢你，月凌师妹。”萧彦初由衷说道。 月凌在北厉，这是萧彦初未曾想过的，更没想到她居然在北厉建立了滨义盟，暗中想办法救逸儿。 月凌抬起手示意萧彦初别客气，“师兄，有什么好谢的，逸儿也是我的师弟，我们青岳山守则第三条，同门之人必守望相助，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因为抬了左手，月凌突然嘶了一声。 苏若锦注意到了，“月姑娘，可是受伤了？” 月凌伸手揉了揉左肩膀，没所谓地说道：“没事，可能是肩膀不小心扯到了。” 苏远川立马反应过来，月姑娘肩膀的伤是他之前打的，忙说道：“抱歉，月姑娘，是我伤了你。” 月凌满不在乎，“苏公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当时也不知道是我啊。” 苏若锦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月凌，“月姑娘，这药膏可活血化淤，你擦一下，明天应该就能好转了。” 月凌对苏若锦医术还没有概念，只是觉得这是苏若锦的心意，自不会拒绝，接了过来，“谢谢师嫂。” “师兄，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想来勤王的人很快就会追来客栈了，不如去我那避避？”月凌提议道。 第680章 北厉宫宴 萧彦初思忖一下说道：“师父，得麻烦你先带逸儿回大楚，我们一起走，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秦不语愣住了，“你要做什么？为何不一起走？” “师父，别人都对逸儿出手了，我总得收点利息回来。”萧彦初阴沉着脸。 他不可能让逸儿这段时间的苦白受了。 他此次来璟羌除了把逸儿救回去，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这是他答应阿锦的。 秦不语知道萧彦初决定的事，不会更改。 而且也确如萧彦初所说，一起走目标太大，他单独带逸儿走，不容易被人发现。 “那你小心。” 既然决定了，秦不语也不再犹豫，回到逸儿的房里，抱起还在昏睡的逸儿走出了客栈。 萧彦初知道师父的本事，有他护着逸儿，逸儿定不会有事。 之前若非勤王的人找到机会，趁逸儿下山对他出手，以秦不语的能耐，哪可能让他们绑走逸儿。 秦不语前脚刚走，客栈就被勤王的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既然如此，萧彦初也不打算走了，不过他让月凌和苏远川想法先离开客栈。 他们在明，月凌和苏远川在暗，更便于行事。 勤王的人一来，客栈里所有客人都被赶出了客栈，月凌，苏远川、绿柳也混迹在其中离开了。 待客栈清空后，勤王带着莫恩慢慢走到了萧彦初的房间。 “摄政王，看来本王还是小看了你。” “看来勤王还有自知之明嘛，怎么，又要抓我一次？”萧彦初声音淡淡，带着一丝讥讽。 勤王脸色一变，随后又控制住了自己，扫了眼坐在一旁的苏若锦，笑道：“王爷误会了，是王上得知王爷和王妃不远千里来到璟羌，特让本王来请王爷和王妃到宫里做客。王爷，王妃，请吧。” 明眼人谁还不知道啊，这明面上是“请”，和抓也没啥两样了。 萧彦初慢慢扶起苏若锦，“既然如此，烦请勤王带路。” 勤王看了眼挺着肚子的苏若锦，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他不知道应该说苏若锦胆子大，还是不知者无畏，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来北厉。 不过对方既然上赶着来送死，勤王当然不会拒绝。 一行人来到北厉王宫，北厉王居然还安排了宫宴宴请萧彦初和苏若锦。 如此宫宴，林婉清自要出席。 当她看到苏若锦的时候，有一些恍惚。 上次见面，她还是林家大小姐，如今她俩一个是大楚摄政王妃，一个是北厉王后。 无论从国家立场，还是私人恩怨来说，她们俩注定只能是敌人。 林婉清坐在北厉王身边，看到苏若锦隆起的腹部，还有萧彦初一直在贴心地给苏若锦挑鱼刺，夹菜，嫉妒得把桌下的帕子揉成了一团，脸上却还要维持着大方的笑容。 “摄政王和王妃真是恩爱啊，真是让人羡慕。”林婉清忍不住出声。 萧彦初抬头看向林婉清，“难道王上与王后不恩爱吗？” 林婉清一愣，看向一旁的完颜达，只看到完颜达脸色未变喝着酒，像是没听到一般，她微微松了口气，不过也补上一句。 “本宫与王上自是恩爱。” “那王后也无需羡慕我和王妃。”萧彦初不冷不回道，更是让林婉清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完颜达像是没听出萧彦初与林婉清之间的火药味，举起酒杯，“王爷，寡人敬你一杯，你和王妃难得来一次北厉，就多留下来一段时间，好好人体会一下北厉的风土人情。 北厉虽说不如大楚繁华，可也有许多不一样的风景，也够王爷王妃欣赏个一年半载的了。 王爷，请。”说完他一口就干了杯中的酒。 完颜达这话就等于是告诉萧彦初和苏若锦，你们就留在北厉不要走了，反正想走也走不了。 萧彦初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一笑，“王上，王妃即将生产，本王自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在他国出生，我们过几天也要回去了，多谢王上的厚爱。” 听到萧彦初的拒绝，完颜达也不气，“那王爷和王妃就先在皇宫待几天吧，说不定喜欢上咱北厉，不想走了呢。” “我母妃从小告诉本王，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说本王的摄政王府比不上王上的皇宫，但出来久了，本王甚是想念，不敢叨扰王上太久时间。” “高祭师到。”这时宫人唱报。 就见高弘远身着一身宽大的灰色布袍，手里还杵着一根权杖慢慢走了进来，有点仙风道骨之意。 他依次向众人行礼。 完颜达笑道：“听高祭师说，他与王爷、王妃是旧相识，今日再见也算是有缘了。高祭师，故人难得见面，你今天可得与王爷、王妃好好叙叙旧啊。” 如今的高弘远发短不及一寸，恰似青葱之茬，反倒生出一些利落感来。 早已没了当初在啸月那般傲气，整个人内敛了许多。 他的脸很白，甚至比普通北厉女子还要白上一些，仔细看像是擦了层粉。 苏若锦冷眼看着高弘远，嘴角勾起一抹笑，“国师大人，看来你在北厉混得挺不错啊。据我所知，不久前你的故国啸月遭受战争之苦，百姓民不聊生，不知国师大人对此有何感想？” 高弘远脸色微变，这苏若锦是故意嘲讽他背叛故国。 虽然现在在明面上谁也没挑明，但他和苏若锦都心知肚明，造成这一切的妖蛊王由何而来。 高弘远也不过涌上了一瞬间的愤怒，随后情绪就稳定下来。 他看向苏若锦，微微颔首回道：“王妃说笑了，前尘往事既已经过去，我也放下了。如今我乃北厉的祭师，自当为北厉肝脑涂地。” 说到这高私远不经意地瞥了眼完颜达，他这番话也是借机在表忠心。 不过在他看过去时，完颜达正与勤王碰杯喝酒，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高祭师果然厉害，拿得起放得下，佩服佩服。也望高祭师在梦归故土时，能做到无愧于心。”苏若锦说完了也不再理高弘远，径直与萧彦初说起了话。 高弘远握着权杖的手微微握紧，他看向林婉清。 林婉清假意抬起酒杯，微微点了点头，高弘远看到了。 他心里的怒意减了几分。 苏若锦，就先让你笑笑吧。 第681章 不能死在北厉 林婉清这时拍了拍手，立马就有候在外面的北厉舞姬进场献舞。 舞姬入场跳起了北厉特有的刀器舞，与大楚一般婉约的舞蹈相比，多了一些阳刚之气。 林婉清看到萧彦初都没看舞蹈，而是在与苏若锦小声说着什么，忍不住开口道： “摄政王，我北厉女子虽不如大楚柔弱、温婉，却也果敢、英勇，哪怕是上战场也不输男子半分。” 许久不见，她觉得萧彦初比之前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以前的萧彦初更多的是清俊高冷，如同一朵高岭之花，有着生人勿近的霸气。 如今的他多了一种独属于男人专一的温柔，更让人迷恋。 看着他与一旁苏若锦低声细语，细心照顾着她的每个需求，林婉清恨不得这时坐在萧彦初身旁，享受着这份独有温情的人是她。 虽说林婉清贵为北厉王后，完颜达却从未对她露出过如此的温柔。 这一刻，林婉清更加坚定自己要让萧彦初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让他的温柔只对自己绽放。 萧彦初闻言，才把目光从苏若锦身上移开，随意看了眼场中的刀器舞，回了一句，“我大楚男儿舍不得让女子上战场，况且本王若没记错，王后曾经也是大楚人吧。” 苏若锦闻言微微一愣。 她注意到了萧彦初没说大楚无需女子上战场，而是说舍不得让女子上战场。 不过几字之差，意思却是完全不同。 “无需”倒也没多大错，可却不如“舍不得”恰当。 女子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女、为人姐妹，都是男子的亲人，他们不想让女子上战场，不是看不起女子，而是舍不得。 这个“舍不得”更多了对女子的尊重与呵护。 林婉清本意是想说大楚女子柔弱，不中用，以此来暗讽苏若锦也是这样的人。 可没想到又被萧彦初一句顶得说不上话来，还被他反讽自己忘本，气得端起酒杯猛地喝了杯酒。 正和勤王聊天的完颜达，这时瞥了林婉清一眼，眼里带着了一丝怨怼。 在自己面前各种牙尖嘴利，招数层出不穷的王后，怎么一遇到萧彦初和苏若锦，就总是吃瘪，丢脸。 林婉清并未注意到完颜达的眼神，她放下酒杯后看了眼高弘远。 高弘远端着酒杯起身，走到萧彦初面前，“王爷，王妃，微臣敬两位一杯。” 萧彦初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给苏若锦剥葡萄皮，直接把他当透明人。 高弘远见自己被无视的彻底，只得尬笑一声，自己把酒干了，回到了座位上。 坐下后的高弘远，突然嘴里涌上一股腥甜，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努力压下这股腥甜，这是因为他的极度愤怒，让心口的妖蛊王也开始变得暴躁导致的。 王后让他留下萧彦初，可他现在只想把萧彦初和苏若锦都干掉，让他们都尝尝蛊虫噬体的滋味。 不过高弘远不敢轻举妄动，苏若锦既能解了妖蛊王的蛊毒，加上她那一身医术，又得了星蛊阁的传承，想来如今的蛊术也不在他之下。 要是他轻易出手，必会被发现。 他必须要小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要人命！ 高弘远看了眼苏若锦隆起的肚子，眼眸沉了沉，低头喝起了酒。 宫宴的角落，有个人一直在喝着酒，偶尔抬眼看向萧彦初和苏若锦。 萧彦初早已注意到这人，确定自己从未见他，可为何他从这人的眼里看到熟悉感。 “你看到那人了吗？”萧彦初小声问苏若锦。 苏若锦随意瞥了眼，“看到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 苏若锦摇摇头，“我没感觉。” 萧彦初不再说话了，只是愈发小心注意着苏若锦饮食。 宫宴过后，北厉王让人把萧彦初他们带到了专门的宫殿休息。 御书房内。 完颜达看着勤王，“萧秉逸那个小崽子呢？” 勤王忙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追了，想来人跑不远。” “勤王，你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还能找到你藏人的地方，把人给救走，你觉得以你手下的人，能抓回萧秉逸？”完颜达声音很冷。 勤王自是听出了他的不悦，立马跪地，“我现在亲自去追，定把人给带回来！” 完颜达不说话，自是默认了。 勤王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只剩林婉清一人，完颜达看着她，“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完颜达虽已见过苏若锦的画像，可今天见到真人，即使怀着孕，也觉得她本人比画像还要美。 完颜达见过不少美人，能与苏若锦媲美的并不多，只不过他觉得眼前的苏若锦美是美，还是差了点味道。 他心中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能屡次坏了他的大计。 完颜达后宫女人不少，对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多少也知道一些。 看到这样的苏若锦，再想到林婉清与苏若锦之间的纠葛，明白了林婉清为何想要苏若锦的命。 除了利益之外，还有就是嫉妒。 苏若锦没到北厉时，林婉清已恨毒了这个女人，多次说过想要杀了苏若锦。 现在苏若锦不但到了北厉，还住在了皇宫里，林婉清要是没什么想法，完颜达都要怀疑她不是林婉清了。 林婉清当然知道完颜达是什么意思，身为帝王，谁能接受身边之人瞒着自己行事。 “王上，臣妾让高弘远先出手，高弘远对他们的恨，不比臣妾少。” “高弘远？他能行吗？苏若锦都能破了他的妖蛊王，难道还解不了他的其他蛊术吗？” 完颜达知道萧彦初在大楚百姓和军中的声望，他既然现在改变了策略，想利用萧宸亦让大楚成为北厉附属国，替自己管理好大楚，就不能让大楚乱起来。 现在萧彦初和苏若锦就在北厉皇宫，他若真想杀了两人可谓轻而易举，可他不能。 若是传出去，大楚摄政王和王妃死在北厉皇宫，萧宸亦说不定压不住大楚百姓和军中将士，到时候有可能引发大楚暴乱。 一旦暴乱，变数就很多，就很难再控制大楚了。 这是完颜达不愿看到的。 人是要杀的，不过得做得不留痕迹。 “王上，今天宫宴上，臣妾听王上的意思，是想把萧彦初和苏若锦留在北厉？”林婉清在宫宴上也听出了完颜达的意思。 “没错，以萧彦初和苏家在大楚的声望，只要两人在我们手里，大楚就不敢轻举妄动。”完颜达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萧彦初虽说不是大楚的皇上，可威望也差不了多少。 “王上，臣妾建议还是把他们放回大楚吧。”林婉清说道。 “哦，为何？”完颜达挑挑眉，人要是放走了，他拿什么威胁大楚。 他听到妖蛊兵被破消息时，确实想萧彦初和苏若锦死，可后面细想下改变了想法。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好用。 “王上，萧彦初和苏若锦没那么好操控，不如让他们死了，但不能死在北厉。 只要他们死在大楚境内，到时候谁能怪到我们北厉头上。 萧彦初、苏若锦一死，大楚就全掌控在萧宸亦手里，到时候我们让萧宸亦往左，他哪还敢往右。”林婉清直接说道。 听到林婉清的话，完颜达陷入了沉默。 第682章 这是在卖孩子？ “你如何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死？”完颜达问道。 万一两人不死，不就等于放虎归山了吗？ 难不成还要相信高弘远的蛊？ 再被破了怎么办。 林婉清自是明白完颜达的顾忌，忙说道：“王上，妖蛊王的蛊毒之所以被解，是因为此蛊自古就有记载，星蛊阁上一代阁主傅玲珑半生都在研究这个蛊毒，再加上高弘远提前催成了妖蛊王，效力减弱了不少才会如此。 如今高弘远要用的蛊毒，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从古至今没人知道，防无可防。 这个蛊毒未发作之前，根本没人能察觉它的存在，被发现之日就是中蛊之人死亡之时。 这个蛊的奇特之处在于它不会对孕妇有任何伤害，它只会寄生在腹中孩子身上，所以没人能发现。 蛊虫寄生后会偷食孩子脑子，待孩子胎死腹中后，蛊虫也会随之死亡，释放蛊毒，这种情况下孕妇必死无疑！” 看苏若锦肚子，月份已经不小，此时胎死腹中，对孕妇本身伤害就大，再加上蛊毒，她只有死路一条，神仙难救。 林婉清看到完颜达半信半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臣妾已经找人试过多次了，保证此蛊无人能解。” “萧彦初那样小心苏若锦，要如何下蛊。” 完颜达知道下蛊是需要接触或者一些媒介的，今天晚上他也看到萧彦初紧张苏若锦的样子，定不会让人随便接触苏若锦的。 “还请王上容许臣妾卖个关子，明天就知道了。”林婉清淡淡一笑。 “如此，就算能杀了苏若锦，可萧彦初还活着啊。” 要死，肯定是两人都得死。 “王上，中了此蛊毒的孕妇血中带毒，碰到者五日内必死，无药可解。” 这样的话，不仅是萧彦初，所有接触苏若锦血的人都得死，甚至有可能有苏家人。 可谓一举多得。 “若这次失败了呢？” “臣妾愿自绝于王上面前。”林婉清直视着完颜达。 看到这样坚定的林婉清，倒让完颜达有些刮目相看。 完颜达轻轻敲着书案，最后抬起头，“王后既然如此肯定，寡人就相信王后这一次。若失败了，王后可要说到做到。” “多谢王上。” 林婉清走出御书房，松了口气。 她说的都没错，却留了个心眼。 染了孕妇血的人是可以救的，不过解药只有高弘远有。 到时候她带着解药去找萧彦初，相信为了自己的性命，定会妥协，跟她回北厉的。 而这个解药需终生服用，如此，她就能一直掌控萧彦初了。 以萧彦初的能力，将来定还能助她掌控这天下。 越想林婉清越觉得完美。 一切就等明天了。 翌日，苏若锦醒了后，幻芝就过来伺候她起身。 “王爷呢？”苏若锦问道。 “王爷一早就起来练剑了。”幻芝边伺候她穿衣边说道。 待苏若锦梳洗完毕，萧彦初也回来了，胡青递上一块帕子，让他擦擦汗。 “昨晚睡得如何？”萧彦初看着苏若锦，抬手示意幻晴可以上早膳了。 “挺好的，多谢王爷关心。” “吃完早膳，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容易来次北厉，也好看看这璟羌的风土人情。” 萧彦初替苏若锦舀了碗粥放在她的面前。 待两人用完早膳，就往宫外走去。 北厉王倒不阻止他们出宫，不过派了一队侍卫跟随，理由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实则是监视。 北厉王会这样，倒也在意料之中，萧彦初也没拒绝。 待马车来到璟羌的主街，萧彦初就让车子停下，转身扶着苏若锦下了马车。 璟羌街上售卖的东西和大楚有很多不同，有着各种马奶、羊奶、奶酷、乳扇、乳饼等各种乳制品，有些吃食苏若锦也没见过。 街上有人在卖烤羊肉串，远远闻着就好香，苏若锦忍不住往烤羊肉摊多看了两眼。 萧彦初看到了，笑着问道：“想尝尝吗？” 苏若锦摇了摇头，“不想，只是觉得这北厉和大楚真是大有不同。” “现在已入冬，其实是北厉最为难熬的日子。他们以放牧为生，一到冬天牧草就枯竭，牲畜很难养活。 没了牲畜，北厉百姓就很难生活了，每年冬天饿死的人不在少数。”萧彦初说道。 “所以北厉才会经常在冬天不停去骚扰大楚边境城池。”苏若锦补充了一句。 “是啊，虽说北厉人凶残，可人一旦都饿得快要死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礼义廉耻，抢到什么就是什么，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苏若锦这时也不知道该恨北厉人，还是该同情北厉人了。 “你别看这主街还算繁华，似乎看不到落破的样子，一旦离开主街，转过去就能看到许多无家可归的行乞之人，甚至有些犄角旮旯里经常会有不知何时被冻死饿死之人。” 萧彦初慢慢走着，和苏若锦讲着北厉的真实情况，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到璟羌后了解到的。 之前他们总是停留在两国争斗之中，很少有人有时间沉下心来了解北厉百姓的疾苦，又或者说没这个条件。 苏若锦感慨道：“若北厉是大楚的子民，会不会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萧彦初笑笑，“北厉如此，和它的环境分不开的。北厉国土大多是草原与荒山，我们总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靠草原，只能吃草原，局限性很大，加上气候寒冷，就成了现在这样。 想要改变北厉的现状，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 苏若锦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王爷，若由你来治理北厉，会如何？” 萧彦初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慢慢走着，来到街尾，这里已经没有前面地段繁华了。 苏若锦突然看到有人面前放着两个箩筐，里面各坐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王爷，这是在卖孩子？” 这两个孩子小脸黑黢黢的，因为天气冷，脸颊和嘴唇都皲裂了，还不停流着鼻涕，看着像是染了风寒。 孩子倒也乖，就这样坐在箩筐里，不哭不闹，手里面拿着一块黑黑的东西在啃着，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在大楚有些穷人也会卖孩子，但大多会把孩子卖到人牙行，再由人牙子卖到各个世家为奴为婢，倒很少见到当街像卖东西般摆着卖的。 “是的，北厉也有人牙行，可是人牙行压价太厉害，一些百姓会选择就这样摆着，把孩子卖了，还能多卖一些。” 苏若锦看着这些孩子，心里有些难过。 能卖孩子的人家，自是快要活不下去了，若是没人买，别说这些孩子了，就是这个人家都不知该如何过这个冬天。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哭闹声。 第683章 你就不怕这是陷阱？ 苏若锦抬眼望去，就见一位女子正扯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哭喊着，“把我女儿还给我，把我女儿还给我。” 而另一边是一个壮汉在拉着这个小姑娘，想把她拽走，小姑娘哭着喊娘，想要挣扎，奈何两只手都被人拉着，她除了哭喊也别无他法。 见女子不撒手，另一个壮汉的同伙，一脚踢在女人的胸口，把她给踹了出去。 “这孩子我们买了。”说完壮汉掏出两个铜板扔给女人。 两个铜板买一个人？ 这哪是买，这是抢了。 苏若锦看向小姑娘，年纪虽小，可也能看出长相秀美，再长大一点，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我不卖女儿，我不卖女儿，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女人被踹得重重摔倒在地，嘴里溢出了鲜血。 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连滚带爬，又爬到两名壮汉面前，不停磕头，“求求你们，放过我女儿吧，求求你们。” “娘，娘，救我，娘。”小姑娘哭喊着要娘，却被一个壮汉死死抓着，根本挣脱不了一点。 “我们望月宫能看中你女儿，是她的福气。她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到了望月宫可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可是给你女儿找了个好归宿，这是好事，识相的快点拿钱走人。” 见此情景，苏若锦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种强抢民女的事在哪都会有。 大冬天的，这母女俩穿得不算多，身上唯一的棉袄不但薄，还是补了又补，看样子确实家境不好。 正因为看出这母女俩家境不好，这些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此处在街尾，人很少，更不会有人来管这事了。 壮汉拉着小姑娘转身就要走，女子急了，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壮汉的腿，不让他们走。 “把女儿还给我，不然我和你们拼了！” 壮汉怒了，一把抽出腰里的刀，直接砍向女子。 女子下意识避开了头，可刀也直直砍进了她的左肩膀。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啊——！娘——！”小姑娘见这样子，哭得声嘶力竭，拼命挣扎。 许是觉得小姑娘挣扎得烦了，壮汉一抬手，打在小姑娘的后颈上，小姑娘立马就晕了过去。 女子被砍中肩膀，疼得脸色瞬间煞白，可她依然不放手，用右手紧紧抱着壮汉，血湿透了衣服。 壮汉拔刀，再次朝女人右手砍去，这一刀砍在了女人的右臂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再也没力气抱住壮汉的腿，只得松开了手。 壮汉砍伤了人，还不罢休，又是一脚重重踢在女人胸口。 女人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胡青。”苏若锦唤了一声。 胡青看到这一幕已经气得不行，他早就想冲上去了，可王爷王妃不出声，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听到王妃出声，胡青立马冲了出去，瞬间放倒了两名壮汉，带回了小姑娘。 两个壮汉倒在地上，抓起身，提起刀准备冲上来，被跟在苏若锦他们身后的北厉侍卫拦住了。 壮汉也不傻，看到这些侍卫脸色都变了，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就跑了。 苏若锦也没心思去追他们，走过去替小姑娘诊了下脉，拿出一个瓶子在小姑娘鼻子下面晃了晃，小姑娘慢慢睁开了眼。 待小姑娘找回意识，忙爬了起来冲到一旁晕倒的女子，哭喊道：“娘，娘，你怎么了，娘。” 苏若锦见此也于心不忍，走到了女子身边。 苏若锦大着肚子不好下蹲，胡青明白她的意思，忙把女子扶了起来，便于苏若锦诊治。 苏若锦诊了下脉，掏出颗药给她服下，对胡青说道：“把她送到医馆，留下银钱。” “是，王妃。”胡青抱起女子就前往附近的医馆。 小姑娘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来救她们的，看到胡青抱着娘离开，她也顾不上道谢，小跑着跟上胡青。 “你就不怕这是陷阱？”萧彦初走到苏若锦身边，给她递上了一块帕子。 苏若锦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医者不能见死不救，这是原则。或许是陷阱，不过有王爷在，我自是不怕。万一她们真是被欺负了，不出手相救，过不了心里的坎。” 萧彦初闻言笑笑，也不再说什么。 胡青很快就回来，人已经送到医馆了，女人伤得有些重，但救治及时，又有他们留下的银两，性命应是无虞了。 看着胡青身上沾染了血迹，苏若锦提议回皇宫。 “难得出来一趟，不用急着回去，胡青，去换套服。我们去尝尝北厉的美食。”萧彦初带着苏若锦往回走，走上了主街最热闹的一家酒楼。 选了一个靠窗的雅间，店小二自是看出几人身份不凡，给他们倒了杯冒着热气的羊奶，笑着问道：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要不要尝尝我们店里的烤全羊，不是我吹，我们店里的烤全羊可是全璟羌最好吃的。几位吃的话，来一只绝对够吃了。” “行，那就来只烤全羊吧，其他小菜，你看着给我们搭就好。”萧彦初说道。 “好咧，各位喝点什么酒？我们店的阿尔吉酒不错，客官要不要尝尝？”店小二又问道。 “好，就阿尔吉酒，再来一壶热牛奶。” “好咧，客官你稍等，菜马上就来。”店小二转身离开。 萧彦初看着一直跟着他们的北厉侍卫邀请道：“一起来吃吧。” 八名侍卫哪敢和萧彦初他们一起吃，除了两人站在雅间看着几人，其他六名侍卫全退到雅间外守着。 看到这六名侍卫守在这，周围的雅间都没人敢来了，掌柜的看几人的架势，也不敢说什么。 很快，店小二端来一个很大的烤架，燃上炭火，把已经提前烤得差不多的羊羔平摊在烤架上，熟练的刷上油，在炭火的炙烤下，羊肉滋滋作响，香味四散，让人不禁食欲大开。 待肉烤得金黄酥脆，萧彦初拿起小刀，轻轻分下一块鲜嫩的羊肉，把它切成小块，放在苏若锦碗里，“来，趁热吃。” 随后他又把小二送来的牛奶倒了一杯递给苏若锦。 苏若锦轻轻咬了口羊肉，很是细腻鲜甜，还带着鲜美的肉汁，一点羊膻味都没有，真不愧是北厉的羊肉。 席间，一直是萧彦初不停给苏若锦切羊肉，苏若锦只管负责吃就好。 胡青、幻芝、幻晴也吃得很开心，北厉的羊肉和大楚的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里的牧草种类丰富，羊的肉质更为紧实鲜嫩，回到大楚就吃不到了。 很快，一只烤全羊也吃得差不多了。 店小二也贴心地端来了热水盆，让几人净了净手。 这时，街上突然热闹了起来，萧彦初顺着窗户看出去，就见北厉百姓们都围在了路两旁。 他不禁有些好奇，“小二，楼下这样热闹，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 第684章 凯旋而归 店小二是在酒楼多年，见惯各式各样的客人，看到萧彦初一行人带着这么多侍卫也不发怵。 如今听到萧彦初发问，笑着答道：“客官有所不知，今天是骁勇王回城之际，大家这是庆祝骁勇王凯旋而归。” 骁勇王？ 费莫隆？ 据云齐发来的线报，北厉入侵云齐的统帅就是费莫隆。 想来北厉在云齐没讨到什么好处，北厉王这是把费莫隆召回来了。 不过这百姓夹道欢迎是几个意思？ 北厉并没有拿下云齐啊，甚至准确说是被赶回来的，算不得胜利吧，为何百姓还夹道欢迎？ 难不成是被迫的？ 萧彦初装作不知问道：“这骁勇王是打了胜仗归来吗？” “这位爷，想来不是北厉人吧。在咱们北厉，只要打战归来，不管战胜战败与否，都会受到百姓的欢迎的。 将士们只要上了战场厮杀，不管输赢都是为了北厉在战斗，他们回来我们自是要欢迎的。 这次骁勇王之前已攻下云齐许多城池，也送回北厉不少好东西，这样一来，北厉这个冬天也能好过一些了。” 萧彦初和苏若锦闻言都一怔，他们没想到北厉百姓居然有这想法。 确实啊，每场战争都有敌我双方，每一方都希望自己能赢。 可若抛开各自立场来看，每一位上战场的士兵，谁不是拼尽全力在战斗，谁又不值得尊重？ 至于北厉入侵云齐，对于云齐来说是受到外敌侵入，对于北厉人来说，是为了抢夺赖以生存的资源，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道义上的确应该谴责北厉，可对北厉人来说，他们自然是要向着自家人了。 这时，楼下动静更大了，从窗户看出去就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战甲，引领着队伍，缓缓走了过来。 百姓都欢呼着，还有姑娘朝将士们扔出自己编制的丝带。 当然其中以带头的费莫隆收到的丝带数量最多。 萧彦初看着队伍渐渐走到窗户下面，突然他注意到了骑马跟在费莫隆身后的一个人。 “你看费莫隆身旁那人，是不是不像北厉人。”萧彦初朝苏若锦指了指自己注意到的那人。 苏若锦顺着萧彦初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人身着北厉服装，长相却不像北厉人。 但也看不出来是大楚、啸月还是云齐人。 她点点头，“确实不像北厉人。” 萧彦初和苏若锦看到的这人正是费莫隆身边的谋士陈福。 之前费莫隆因为瑶岚，暗中到大楚京城刺杀萧彦初和苏若锦时，陈福并没有露面。他只负责接应费莫隆。 “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萧彦初看人虽不说过目不忘，但只要他见过的人，总能有些印象。 他就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队伍慢慢走远，萧彦初也起身，“回去吧。” 今天这一趟出门，萧彦初不过是想让月凌他们知道自己这边一切都好。 哪怕有北厉八个侍卫看着，萧彦初也早把消息传出去了。 回到皇宫，就有宫人来告知，晚上有骁勇王的庆功宴，邀请萧彦初和苏若锦参加。 明为邀请，但人都在别人皇宫了，自是不能拒绝的。 晚上，苏若锦和萧彦初来到了宫宴上。 林婉清看着苏若锦满脸笑容，眼神里已没了一线嫉妒和怨恨，只有得意。 她何需再与将死之人计较。 北厉王宣布了给骁勇王的奖励后，就是载歌载舞，将士们一起喝酒吃肉。 只有苏若锦能感受到费莫隆时不时向自己投来带有杀意的眼光。 她才懒得理会。 想杀她？ 就看他费莫隆有没有这个本事！ 苏若锦低头小声问萧彦初，“王爷，这硫州被啸月夺回了，云齐的城池也拿回来了，为何北厉王还给这费莫隆办庆功宴？” 萧彦初冷笑一声，“地虽被收回了，费莫隆可给北厉抢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苏若锦也明白了，硫州的硫磺、财富，还有云齐那些最开始被攻陷的城池更是有大量的金银财宝，想来早被费莫隆抢走运回北厉了。 这也是明明费莫隆是被迫撤军，北厉王依然给他办庆功宴的原因。 费莫隆看着苏若锦和萧彦初有说有笑，眼里的杀意更浓。 对于瑶岚的死，北厉王可以从大局考虑暂时压下愤怒，可他费莫隆做不到。 他的小岚儿是那样可爱，温柔。 他本还计划着待北厉拿下大楚后，风风光光接她回来，让她成为自己的王妃。 可没想到还没待北厉拿下大楚，就传来瑶岚病逝的消息。 费莫隆自是不会相信，小岚儿身体一直很好，为何才去大楚没多久就病逝了。 小岚儿也曾给他写过几封信，里面都在控诉苏若锦的无耻卑鄙，让她在大楚受了不少委屈。 当初要不是因为苏若锦，他又怎会受伤，被追得如丧家之犬。 小岚儿肯定是苏若锦杀的，就算不是她直接动手，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如今小岚儿死了，苏若锦居然还敢来北厉。 在大楚自己杀不了她，在北厉，他就让她有来无回！ 他要替小岚儿报仇，以祭她的在天之灵。 坐在费莫隆身旁的陈福看出了王爷神情有些不对，他端起了酒杯，“王爷，小的敬你一杯，恭祝王爷凯旋而归。” 费莫隆拿下硫州后，把它交给陈福镇守，没想到很快就被啸月夺了回去。 陈福逃出硫州后，不敢直接回北厉，而是转到云齐与费莫隆汇合。 在陈福一番狡辩之下，费莫隆把这个账又记在了苏若锦身上。 若是没有她，啸月怎么可能夺回硫州！ 看到陈福举杯敬自己，费莫隆倒也给面子，抬起酒杯和他对碰了一下，只是眼神还停留在苏若锦身上。 “陈福，你给本王想想，如何杀了这苏若锦。” 阿福跟在费莫隆身边这么久，自是知道费莫隆对瑶岚的心思。 费莫隆不止一次喝多了和他说，他日定要把瑶岚公主接回来，成为自己的王妃。 如今瑶岚死了，王爷伤心之余想为公主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陈福看了眼北厉王，小声和费莫隆说道：“王爷，如今这苏若锦能好好住在皇宫，想来王上并不想要她的性命，我们贸然出手，王上那边会不会不好交代。” 费莫隆嗤笑一声，“怕什么，有什么事，本王担着。” 陈福看向苏若锦，眼珠转了转，在费莫隆耳边低语了几句。 费莫隆沉吟了一会，端起酒杯起身，走向萧彦初和苏若锦。 第685章 蛊下成功了 费莫隆走到两人面前，“摄政王，王妃，本王敬你们一杯。” 萧彦初看了眼费莫隆，抬起了酒杯，人未起身，“骁勇王，抢别人的东西感觉很爽吧。” 萧彦初都说得这样直白了，费莫隆哪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挑衅之意，他瞳孔微缩，皮笑肉不笑回道：“成王败寇的道理，想来王爷比本王更懂，弱者本就不配拥有好东西。” 说完费莫隆一口把手里的酒都干了，看着萧彦初。 萧彦初把手中的酒喝了，冷冷看着费莫隆，“骁勇王，小心吃进去的都得吐出来。” “那就不劳王爷操心了。王爷，王妃，本王府上明天会有个宴会，特邀请王爷王妃到府参加。”费莫隆看了眼苏若锦。 苏若锦手里端着杯牛奶，低着头，眼神都没给费莫隆一个。 “看来骁勇王真抢了不少好东西啊，被赶回来了，还有心思庆祝。行，明天本王和王妃定当准时到。” 费莫隆又被萧彦初呛了一句，气得死死捏紧了杯子，要不是想到明天，他说不定这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发飙了。 “好，那本王明天就在府中恭候王爷和王妃。”费莫隆压抑着怒火，挤出句话，立马转身离开。 回到桌上，陈福见费莫隆面色不好，忙给他满上一杯酒，“王爷，他们答应了吗？” 费莫隆拿起酒杯一口闷下去，咬牙切齿道：“陈福，你若是明天要不了苏若锦命，本王就要了你的命！” 陈福看出费莫隆在气头上，想来是萧彦初说了什么，费莫隆生气了。 他这时自不会去触费莫隆的怒气，忙点头应是，“王爷，请放心，卑职一定准备好，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这时，陈福感觉一道目光看着自己，他抬起朝目光的方向看去，只看到萧彦初正和苏若锦说着什么，根本没人看他。 难道是他的错觉？ 不过陈福想着明天的事，也没再多想。 林婉清自是看到费莫隆过来与萧彦初喝酒，虽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离开时费莫隆脸色铁青，显然也被气到了。 费莫隆这个废物。 想到这，林婉清端起酒杯，朝萧彦初和苏若锦说道：“王爷，王妃，本宫敬你们一杯。” 萧彦初和苏若锦都抬起了杯子，不过一个是酒，一个是牛奶，轻抿一口，“谢王后。” 喝了杯中酒后，林婉清看着苏若锦笑着说道：“看王妃这月份也不小了，还不远千里奔波，也真是难为王妃了。 本宫听闻女子怀孕很是辛苦，不易太过操劳，也不知道王妃如此奔波可会影响到什么，这万一...... 哎呀，抱歉，本宫说错话了，王妃医术高超，以王妃的医术定是无碍。 如此，本宫祝王妃顺利诞下小世子，到时候本宫定会让人送去贺礼。” 林婉清话里的阴阳怪气谁听不出来。 还不等苏若锦回话，萧彦初先开口，“算了，王后送的礼我们可受不起，影响了孩子可不好。” 萧彦初这话一出，林婉清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是北厉王后了，这萧彦初居然还是如此不给她面子，明目张胆地嫌弃她。 她送的礼会影响孩子？ 该死！ 那就看她苏若锦有没有命把这孩子生出来！ 苏若锦则是带着一抹冷笑看着林婉清，没再多说什么。 有王爷出声足够了。 宫宴结束，回到寝宫，苏若锦有些奇怪地问萧彦初，“王爷，我看这费莫隆不安什么好心，你为何还答应明天去他府里赴宴。” 萧彦初唇角轻勾，“因为我找到师妹要找的人了。” 苏若锦一时没反应过来，萧彦初解释道：“我之前在酒楼时，就觉得费莫隆身边那人有些眼熟，可一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直到今天晚宴，我想起来了。 我曾经看过滨城的卷宗，里面有付东升一家的画像，这个陈福正是付东升逃走的三子付成！” 陈福，付成，呵呵，果然是好名字。 没想到他一个大楚人居然逃到北厉，还成了费莫隆身边的谋士。 陈福在北厉时间久了，皮肤变黑了，人也沧桑了一些，所以萧彦初一时没想起来。 晚宴时，费莫隆暗中打量着苏若锦，萧彦初又何尝不是看着陈福，渐渐想起了他是谁。 付东升一家被判了满门抄斩，付成却逃走了，他不仅是月凌要找的人，更是朝廷缉拿的钦犯。 萧彦初此话倒是出乎苏若锦的意料。 “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顺势而为，你先休息，我去安排一下。”萧彦初说完走出了寝宫。 苏若锦明白自己也没法跟上去，以王爷和胡青的身手，这北厉皇宫是关不住他们的。 林婉清那边回到寝宫，宫女给她端来茶水，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把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王后发怒，宫人们全都跪了下来，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生怕王后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拖出去砍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林婉清此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不上责罚宫人。 萧彦初，你竟敢这样看不起本宫，你给本宫等着，本宫总有一天定让你给本宫舔鞋。 等林婉清慢慢平息了心里的怒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自己这样挑衅苏若锦，她都没回怼自己，全是萧彦初在出声，和以往苏若锦的性子有些不同。 林婉清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这苏若锦定是因着怀孕了，在向自己示威，故意不出声，让萧彦初处处维护她，根本就是在向她秀恩爱！ 想到这，之前宴会上萧彦初给苏若锦倒牛奶、切羊肉的画面不停在林婉清脑海里反复出现。 嫉妒就像蛊虫一般撕咬着林婉清的心。 萧彦初是她的，是她的，是她的！！！ “啊——！！”林婉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站起来，一把扯下了桌布，连带着桌上的花瓶，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一整夜，林婉清都梦到萧彦初和苏若锦在嘲笑她。 嘲笑她胖、嘲笑她被病人家属骂，嘲笑她被男生瞧不起。 翌日起来，林婉清因为没睡好，脸色极差，不得不让宫女给她胭粉抹厚一些，遮遮黑眼圈。 这时有宫人来报，“王后，高祭师求见。” 林婉清想起是自己让高弘远今天过来的，虽然之前高弘远已经传消息给她，说事成了。 可她还是放心不下，把高弘远叫来想再仔细问问。 “见过王后。”高弘远行礼道。 “高弘远，蛊毒真的下成功了？”林婉清问道。 “回王后，下成功了。” “你是如何下的？详细给本宫说说。” 之前高弘远只是和她说了大概，蛊毒到底是怎么下到苏若锦身上的，她现在很想知道。 就如同想温习一下苏若锦的死亡似的。 第686章 府中宴会 “回娘娘，我把蛊下在了一个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只要受伤流血，蛊虫就会顺着伤口游出来，寻找方圆一米内的孕妇，寄生其中。我收买了这对母女......” 接着高弘远把那天发生的事详细给林婉清讲了一遍，正是苏若锦遇到那对被人强抢母女之事。 “当时苏若锦替那位受伤的女子诊过脉，蛊虫已经附在她身上了。”高弘远说道。 他当时躲在远处，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林婉清听完后也放心了，不过她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高弘远，本宫竟不知你能动用望月宫的人。” 她如何不知望月宫是勤王的产业，这高弘远能动用望月宫的人，岂不是和勤王有关系了。 在林婉清心中，高弘远一开始来投靠她，就应该是她的人，岂能一仆侍二主。 高弘远哪会听不出林婉清话里的意思，忙跪下，“王后，我不过是借用望月宫的人演这出戏，并非对王后有二心，只有这样才能把戏演的逼真，还望王后明察，我此生绝不会背叛王后。” 他一个祭师，用一下望月宫的人，望月宫的人也不会拒绝。 林婉清看着他，“你动用望月宫的人，勤王定会知晓，你是如何解释的？” “王后，勤王现在不在璟羌，望月宫的人定不会把这等小事告诉他。待勤王回来，说不定那时苏若锦已经死了，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的。” 林婉清想想也有道理，勤王对萧彦初的恨不比她少，想来也乐意看到这两人出事。 “你现在再给本宫办件事。” “还请王后吩咐。” “王上想让萧彦初死，本宫却要他活。你要让萧彦初只听本宫的话，对本宫死心塌地！这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林婉清看着高弘远。 高弘远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林婉清，似是明白了什么，忙低下了头。 他竟不知王后居然对萧彦初...... 感受到林婉清意味深长的眼神，高弘远压下心中震惊，低头答道：“娘娘，同心蛊就能达到娘娘要的这个效果，若提前下到萧彦初身上，恐被苏若锦发现。 不若等苏若锦毒发身亡后，我再把蛊下到他身上，如此一来，无人能解他的蛊，到时候定能对娘娘言听计从。” 林婉清突然想到什么，“本宫记得你还有个师父，她能不能解此蛊？” 她可不想留下隐患。 “还请王后放心，若有机会，我自不会让我那个师父再活下去。”高弘远说到这，眼里闪过狠厉。 他这个师父真是命硬，那样都没死。 就是因为她没死，才教会了苏若锦蛊术，坏了他的大事，害他成了这样。 他又岂会放过她。 林婉清点点头，“行，到时候本宫会找机会安排你接近萧彦初的。” “是，王后。” 这时宫人来禀，“王后，该去骁勇王府了。” 林婉清才反应过来今天费莫隆要在府上设宴，她要过去。 其实她身为王后本可以不用参加的。 可在得知萧彦初和苏若锦也在被邀请之列，她又想去了。 费莫隆府上的宴会也是北厉的一个惯例。 将军归来，要办宴会宴请手下的一些主要将士，以示犒劳，也算是笼络军心的一种。 因着是要让将士们玩好喝好，宴会一早就开始，大家一整天就在府里吃吃喝喝，百无禁忌，一直要闹到大半夜才算罢休。 待林婉清来到骁勇王府，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门口还有不少酒楼的人在忙送来各种美酒佳肴。 一整天王府就像流水席，保证客人随时来都有吃的喝的。 王府的厨子人手有限，肯定应付不了这样一场宴会，很多酒菜都直接从外面的酒楼订来的。 还未等林婉清进府，一辆马车也停在了骁勇王府门口。 车帘打开，萧彦初先下来，转身伸手扶下了苏若锦，细心替她披上了披风。 看到这一幕的林婉清又死死攥紧了手帕，强压下眼里的妒意。 萧彦初抬头刚好看到了林婉清，朝她点头示意打招呼，伸手示意让她先进府。 萧彦初这一做法，又让林婉清胸口堵上了一团气。 她好歹是北厉王后，他们见她居然不过来行跪拜礼！ 可奈何萧彦初本就不是北厉人，又是大楚的摄政王，他真不想给自己下跪行礼，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林婉清只觉得自从萧彦初和苏若锦来到北厉后，她都快被气出心梗了。 周围马车多了起来，林婉清也不好继续站在门口，只得一甩衣袖，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王府。 “王后娘娘到。” 随着这声唱报，王府的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齐齐向林婉清下跪行礼，“参见王后娘娘。” 看着跪倒的众人，林婉清才觉舒服了一些。 萧彦初和苏若锦不跪她又如何，这不还有这么多人向她下跪。 她还是北厉的王后，北厉的神女！ 林婉清没让人起身，而是缓缓走到宴会的中央，示意宫人给她端来了一杯酒，高举酒杯说道： “诸位将士，尔等自奔赴沙场，便远离家乡亲人，餐风宿露，历经无数生死之战，每念及此，本宫既感且佩。 是你们的忠勇与壮烈护佑了我北厉子民，本宫以手中这杯酒敬诸位英雄，有你们实乃我北厉之幸、百姓之福！ 我代表苏达尔神赐福于你们，愿我北厉将士逢战必赢，共享太平盛世！” 说完林婉清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林婉清的此番话让所有跪着的将士们心头一热，感动不已。 林婉清不仅是北厉王后，更是神女，神女的赐福对北厉将士来说是一种荣耀。 随后所有人高呼，“王后千岁，神女万安！” 站在府门口看着这一幕的苏若锦小声对萧彦初说道：“没想到这林婉清还会这一套啊。” 萧彦初淡淡一笑：“不然她这个王后不就白当了。” 待大家重新开始吃喝起来，费莫隆也看到了萧彦初和苏若锦，他和林婉清说了一声，就过来打招呼，“王爷，王妃，这边请。” 萧彦初他们自不可能和其他将士一样就在院里大吃大喝。虽说今天没下雪，可天也是阴沉着，院里燃着火盆，还是很冷。 费莫隆把他们引到了一个房间中，这里显然聚集着军中重要将领。 将领们喝得热火朝天，看到萧彦初他们进来，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大家又各自喝了起来。 虽说他们和萧彦初在战场上是对手，可如今萧彦初也算王爷请来的客人，将领们也不会不给王爷面子，只是有些人看向萧彦初眼神不友善罢了。 下人很快就布上了酒菜，苏若锦用的每一道菜，幻芝都会验一下，费莫隆在一旁看着眼眸闪了闪，倒也没说什么。 现在苏若锦怀着孕，萧彦初小心一点也正常。 吃了一会，苏若锦就觉得有些累，费莫隆忙安排府中丫鬟把她带到府中房间休息。 他陪着萧彦初喝酒，萧彦初这次难得没有拒绝，和费莫隆喝了起来。 费莫隆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苏若锦来了房里，府里王府领路的丫鬟离开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幻芝，“把它交给月凌，她知道该怎么做。” 第687章 用了点心思 “是。”幻芝拿着苏若锦给的东西走出了房间，往厨房走去。 虽说今天王府从外面酒楼订了不少酒菜，可还是有一些需要府中厨师制作供应。 后厨现在忙得不可开交，随时都听有人在指挥着上菜。 幻芝穿的衣服显然不是府中的丫鬟和嬷嬷，她一出现马上就有个嬷嬷迎了上来，“姑娘，你怎么来这了？” “这位嬷嬷，我们王妃怀孕，想喝碗酸梅汤，不知厨房有没有？” 之前府中管家已和府里所有人吩咐过，大楚的摄政王妃要来，王妃怀着孕，让大家多小心一些。 现在一听幻芝这样说，嬷嬷也反应过来了，是这位大楚摄政王妃要喝酸梅汤，眼前这位姑娘想来是王妃身边服侍的人。 嬷嬷面露难色，“这位姑娘，北厉不比大楚，现在这时节，府里确实没有酸梅汤，整个北厉应该都没有。王妃若想吃酸的，能否先吃些酸味的果脯？或者来壶酸马奶汤？” 幻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行吧，那麻烦嬷嬷给我备上一些，我给王妃送去。” 见幻芝不挑剔，嬷嬷也松了口气，之前自家王爷可是交代过他们，大楚摄政王妃要什么就一定要满足，不然就唯他们是问。 要是摄政王妃坚持要酸梅汤，嬷嬷就得抓狂了。 嬷嬷很快就备好这些东西，装在了托盘上。 幻芝正准备过去端起托盘，被嬷嬷拦住了，“姑娘，这怎么能让你动手呢，来人。” 一个丫鬟忙过来端起了托盘，“姑娘，奴婢来吧。” 幻芝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走吧。” 冬儿跟着幻芝一起走到苏若锦房间门口，幻芝从她手里接过托盘，“谢谢。” 冬儿朝幻芝福了福，转身离开了，攥紧了手里的东西。 幻芝进了屋，把端来的吃食放在了桌上，就见苏若锦并未上床休息，而是在看着屋内窗旁的两盆花。 幻芝走了过去，就见窗旁这两盆花，一盆开满了白花，花很小，每一朵长得很像星星。 另一盆则是只开了两朵花，一朵蓝色一朵紫色，两花一枝分出两朵，有点像并蒂莲，只是颜色不同，看上去别有一番味道。 幻芝从没见过这两种花，有些惊奇，“王妃，这是什么花？现在都已经入冬了，在北厉这地方，居然还能开得这样好。” 苏若锦笑笑，“要是开得不好，就要不了我的命了。” 幻芝一惊，立马反应过来，“这花有毒？我这就把花拿出去扔了。” 这北厉真是处处都是危险，随时都有人想害王妃。 “没事，就放着吧，毒不了什么，你拿了什么回来？”苏若锦问道。 幻芝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人当中，在毒方面还没人能超过王妃的，王妃说没事，定是没事。 “一些杏子、青梅果脯和一壶酸马奶汤。”幻芝说道。 苏若锦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了一颗杏子脯仔细看了起来。 看到王妃这个样子，幻芝又急了，“这果脯也有毒？” 杏子脯啊...... 看来这个费莫隆还是用了点心思啊，知道她爱吃杏子脯。 “没毒，还有些补，幻晴过来，我们一起吃，别浪费了。”说完苏若锦把杏子脯放入了嘴里。 有些酸。 苏若锦眉头都皱了起来，只吃了一块就不想吃了。 “幻芝，休息一会，差不多过会我们也要回去了。”说完苏若锦躺在了屋里的贵妃榻上，闭上了眼睛。 幻芝吃了一颗杏子脯，确实有些酸，但她自小喜欢吃酸的，倒也没觉得啥。 王妃不吃，她就自个吃了起来。 幻晴在一旁笑骂道：“你倒好，在哪都能吃得香。” “王妃说了，这是补的，我多吃些，你再来点？”幻芝把小碟子推到幻晴面前。 幻晴摆了摆手，“不吃了，太酸，吃两颗我的牙都倒了。” * 冬儿回到厨房，之前的嬷嬷还在指挥着，“都动作快些，来个人快把这个给陈大人那桌送去。” 冬儿主动走了过去，端起托盘出去了。 来到一个房间，是陈福和军中一些副将。 之前陈福和这些将领原是不相识的，这次费莫隆让他代管硫州，倒让他有机会结识了不少军中将士，这时他也和将士们一起喝着酒。 “来来，陈大人，喝一口。”一个将领端着酒碗，搂着陈福说道。 陈福抬起酒碗与将领一碰，将领一口闷了一大碗，陈福却只是轻抿一口。 他哪敢放开喝，今晚注定要出大事。 刚才已经有人来告诉他，王妃的丫鬟来要酸梅汤，最后拿了果脯和酸马奶汤过去。 如此算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冬儿在左脸颊摸了一把，才低着头走进了房间，把托盘上的酒菜一一放在桌上。 她正要离开，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是之前和陈福一起喝酒的将领。 将领把冬儿往自己怀里拉，喷着酒气笑道：“姑娘，别走啊，来，陪爷喝两杯。” 冬儿忙挣扎出来，依然低着头，“军爷，后厨还忙着，奴婢再不回去，嬷嬷会骂的。” “怕什么嬷嬷，你.......你今天把爷陪高兴了，明天爷就和王爷把你要回去，做爷的妾，不比当奴婢强啊。”说完将领就要把嘴往冬儿脸上凑。 冬儿满脸焦急，看向陈福，就见陈福像是没看到一般吃着冬儿刚端上来的菜。 冬儿眼神闪了闪，抬起头看向拉着自己的将领，泪眼婆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将领正对上冬儿的脸，被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了她，“妈啊，这是哪来的丑八怪，吓死人了。” 冬儿抬起头，将领才看清楚，眼前的丫鬟左脸颊上长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其中还有两三个脓疱，看着有点恶心。 冬儿像是被人嫌弃受伤一般，忙解释道：“爷，奴婢只是这几天脸上过敏才这样的，过几天就好了人，爷，你说过要带我出府的。” 说完冬儿就要往那位将领身上扑，结果被将领抬脚踹了出去。 “还不快给老子滚，不然老子宰了你。” 冬儿受此屈辱，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来来来，喝起，遇到个这样的丑八怪，真是晦气。”将领拿起冬儿送来的酒给自己和屋里其他兄弟满上，又喝了起来。 陈福笑道：“赤蒙兄弟，以你这次的军功，只要和王爷开口，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为一个丑八怪影响自己心情了。” “对，陈大人说得对，来来，我们喝。” 哭着跑出去的冬儿，在出了门的一瞬间，脸上的神色一变，哪还有什么委屈横样。 她也没走远，就低着头站在门口，别人看到也只会以为她是在这候着等着屋里的人吩咐。 冬儿在心中慢慢数着数。 五。 四。 三。 二。 一。 第688章 我替你们报仇了！ 冬儿倒数结束，没几息时间，就听见屋里传来接二连三重物倒地的声音。 之前还喧闹的屋子突然变得很安静。 冬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就见刚才还在喝酒的人，现在已横七竖八倒在了地上。 陈福则是趴在了桌上。 冬儿走了过去，把陈福捆了起来，再拿出颗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 很快，陈福醒了，看到刚才被大家讥笑的丑八怪姑娘，手里正拿着一把匕首冷冷看着他。 陈福这时再傻也看出这个冬儿不对劲。 他张张嘴，想出声问她到底是谁，要干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是不是想问我是谁？”冬儿问道。 “啊啊啊~~”陈福张着嘴啊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 不过冬儿也猜到他定是在说让自己放了他，不然不会放过她之类的话。 冬儿嗤笑一声，拿起匕首，拍了拍陈福的脸。 随后，她笑容一敛，眼神变为狠厉，匕首入脸，顺着陈福左脸颊缓缓划了下来。 刀过，血流。 不知是因为疼，还是恐惧，陈福又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想动又动不了，红着眼睛看着冬儿。 “陈福？你真是取了个好名字啊，难怪我在璟羌这么久没找到你，原来你像只老鼠躲在了骁勇王府。陈福，哦，不，应该叫你付成才对。 付成，呵，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不顾滨城百姓死活，卖城求荣，儿子认贼作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听到眼前姑娘提到了滨城，还叫了自己的真名，陈福瞪大了眼睛，眼里已全是惊恐之色。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北厉很多达官贵人府中有来自大楚、云齐、啸月的丫鬟，骁勇王府里原本就有。 冬儿虽长得不像北厉人，陈福之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听她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开始恐慌了。 “啊啊~”陈福想说什么，可开口还是说不出一个字，他急得眼睛愈发红了。 冬儿看到他这个样子，笑了，眼里却是浓浓的恨意。 “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你父亲卖城求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滨城的百姓家中辛苦积累的钱财会被北厉人洗劫一空，有没有想过全城的女子会受尽北厉人的欺辱，有没有想过北厉会屠杀滨城全城百姓？！” 陈福听到这话，开始拼命摇头，冬儿看懂了。 “你想说这事与你无关？” 陈福忙点头。 “呵呵，与你无关？那这是什么？”冬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打开放在陈福眼前。 陈福看到这封信后，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 不可能！ 这丫鬟手里为何会有这封信。 “你是不是很奇怪这信我是哪来的？哦，忘了告诉你，我也是滨城人，我的父母、妹妹全在那次滨城之战中，被北厉人凌辱致死。我的妹妹她才十二岁啊！ 这封信是我从滨城府衙你父亲的书房中找出来的，付成，你在怂恿你父亲投降时，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父亲投降，百姓会如何？” 冬儿，哦，不，是月凌，红着眼看着付成。 其实若付成真与滨城之战没有任何关系，乃无辜之人，不管付成是不是朝廷通缉之人，月凌也不会如此执着得要找到他。 月凌看到家人惨死后，潜入府衙想找付东升算账，在付东升的书房找到了这封书信。 还没等她出手，苏大将军带着人赶到了，剩下的事也不用她出面了。 知道付成没抓到，月凌就开始四处寻找他。 那封信，是付成写回来的家书，他在信中劝自己的父亲，真遇到北厉人来犯，别傻傻地守城，直接开门投敌，保付家一家老小平安，城中百姓不过是贱民，无需管他们的死活。 反正滨城天高皇帝远，到时候就说自己不敌北厉人，为了保全城中百姓才忍辱负重假意投降的。 才目睹家人被北厉人虐杀的月凌，看到这样的信如何不怒。 付成自己是个读书人，居然能写出这样不要脸的信！ 陈福听到月凌的话，眼里的惊恐更甚，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看着月凌，不停摇着头，“啊啊啊~~” 月凌抬起衣袖擦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随后拿过一块抹布堵在了陈福嘴里，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付成，我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当初滨城百姓的绝望！贱民，呵呵，我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贱民！” 说完，月凌一刀狠狠刺在了陈福左大腿上。 “这一刀，是你枉为读书人。” 陈福闷哼了一声，满脸痛苦，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接着月凌又一刀刺在了他的右大腿上。 “这一刀，是你教唆付东升卖城求荣。” 左肩一刀。 “这一刀，是替滨城那些被抢走了一生所有积蓄的百姓。” 右肩一刀。 “这一刀，是替被北厉人侮辱的女子。” 左腰一刀。 “这一刀，是被北厉人杀害的孩子。” 右腰一刀。 “这一刀，为滨城那些誓死守城的将士。” “这一刀,.......” ...... 随着月凌一刀一刀刺入，陈福开始痛得还想挣扎，到了后面，全身不断加剧的疼痛让他只希望月凌一刀杀了自己，也比一直承受这种痛苦来得好。 月凌是刀刀避开要害。 刺了四十六刀后，陈福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整个人也处于半昏迷状态，再没有一丝力气说话或者求饶了。 最后月凌把匕首对准了陈福的左眼。 陈福像是想到了什么，即使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他还是用力转过头，想要避开月凌的匕首。 月凌冷笑一声，“你也会知道怕？当初你怎么没想过滨城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在面对残暴的北厉人时也会怕呢？” 她伸手捏住陈福的脸，不让他再动，一刀干脆利落得落下。 噗嗤！ 刀入左眼，血流了出来，陈福身体疼得不由自主颤抖。 “这一刀，为我父亲！” 下一刀，陈福的右眼也没了。 “这一刀，为我母亲！” 看着抽搐不已的陈福，月凌也不再犹豫，一刀直刺入心脏。 “这一刀，为我妹妹！” 刀入心脏，陈福瞪了两下脚，头一歪，彻底没气了。 月凌下跪，匕首落地，再次流出了眼泪，看着天上。 “爹、娘、妹妹，我替你们报仇了！” 处理完一切后，月凌出了门，关上了房门，快速离开。 府里大多数人都在唱着跳着喝着，一时之间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第689章 杀了我的人，还想走？ 林婉清已经回皇宫了，她过来本就是为看一眼萧彦初，顺便在这些将领面前露露面，刷刷她这个神女的存在感。 目的达到，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萧彦初和苏若锦秀恩爱，堵得她难受。 费莫隆和萧彦初正在喝酒，突然有个侍卫神色匆匆走到他身旁，小声低语了几句。 费莫隆脸色一变，眼神怀疑地看向萧彦初，萧彦初神色如常。 费莫隆有些不确定，为了保证事情顺利，他可是一晚上都陪在萧彦初身边，萧彦初也确实没离开半步。 这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对萧彦初说道：“王爷，本王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先失陪了。” 萧彦初也站起了身，“时间差不多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费莫隆心一紧，事情还没弄清楚，他哪能让萧彦初离开，忙说道：“王爷，时间还早，不如再多留一会，本王去去就来。来人，照顾好王爷。” 费莫隆说完也不等萧彦初回话，就离开了。 有几名将领听到费莫隆的招呼，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端着酒杯过来敬萧彦初酒。 苏若锦还在休息，就听到门被推开了，幻晴走了进来，小声说道：“王妃，陈福死了。” 苏若锦睁开眼，立马起身，“走吧，我们也该回皇宫了。” 费莫隆来到陈福和将领们喝酒的房里，就见到陈福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眼睛的位置只剩两个血窟窿，早没了气息。 若如此也就罢了，在费莫隆眼中，陈福虽有些用，说白了也不过是条狗，真死了，他也不会难过多。 让费莫隆气得全身颤抖的是除了陈福，地上躺的将领们所有人的手筋和脚筋全被挑断了！ 要知道今天能来王府参加宴会的可不是什么普通小兵，是军中好歹能独当一面的将领。 最低也是百户长。 和陈福喝酒这些人，更是千户长起步。 这些人的手筋脚筋被掉断就意味着成了废人。 一兵易得，一将难求。 他们可都是费莫隆一手培养提拔上来的，这屋里怎么着也有十多个人，就这样都废了。 费莫隆岂能不气。 到底是谁做的！ 既然萧彦初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范围，难不成是苏若锦？ 费莫隆问道：“摄政王妃那边什么情况。” 下人回道：“回王爷，摄政王妃那边很安静，进了屋就没出来过，没什么异常的。” 怎么可能！ 苏若锦已经在自己安排好的房间里休息，吃食也送过去了，以陈福的计谋，按理该出事了。 这时，费莫隆看到在这个房间对面长廊上，苏若锦正在丫鬟的搀扶下前往前厅。 苏若锦没事？ 费莫隆眯了眯眼，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给本王查！”转身也跟着回到了前厅。 看到苏若锦过来，萧彦初起身扶过她，“休息好了？” 苏若锦轻轻点了点头，“王爷，我看时间也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 “好。” 萧彦初扶着苏若锦正往外走，遇到了赶回来的费莫隆。 费莫隆眼里再次闪过诧异，之前陈福可是向他保证万无一失的。 到底哪里出了错？ 可如今陈福都死了，他想问也没地去问了。 费莫隆心里涌上怒意，有些气急败坏，“萧彦初，杀了我的人，还想走？” 之前他还庆幸今晚的萧彦初没惹什么事，只是坐着喝酒，更方便他的人对苏若锦动手。 现在回想起来，才反应过来萧彦初安静得太过异常，一点也不像他。 萧彦初看了眼费莫隆，又看向苏若锦，“看来，骁勇王府有人死了。” 苏若锦笑着回道：“所以骁勇王这是抓不到人，要赖到我们身上了？” 两人一唱一和，根本就不把费莫隆放在眼里。 “萧彦初！”费莫隆气得拔出了剑。 此时场间其他人见自家王爷拔剑，都摔了碗，全都拔出刀剑，怒目向着萧彦初和苏若锦。 胡青也立马拔刀相向。 萧彦初则是面不改色，“骁勇王，你说我杀了你的人？我一整晚都在这个房间和你喝酒，相信只要眼不瞎，在坐的各位都看到了。 既然如此，还请骁勇王告诉我，我要如何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离开杀人？更何况到现在，本王还不知道贵府里谁死了。” 费莫隆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个将领叫道：“你可以让你的人动手。” 萧彦初瞥了出声的人一眼，嗤笑一声，“这是在北厉，不是在大楚，所以你是说本王的人能堂而皇之在北厉的骁勇王府里随意杀人？不知这位将军是太看得起本王，还是看不起你们骁勇王呢？” 那位将领一时语塞。 确实啊，这是在自己的地盘啊，就这样随意被外人杀了自己府中之人，说出去也是丢人。 苏若锦开口了，“骁勇王口口声声说我们杀了人，还烦请骁勇王告知，我们到底杀了谁啊。就算想要我们死，也该让我们死个明白吧。” 苏若锦这话等于是在说费莫隆故意栽赃陷害了，他们连谁死了都不知道，又能去杀谁？ 费莫隆也不是没怀疑过是苏若锦动的手，可他的人一直盯着苏若锦的房间，哪怕是只苍蝇飞进飞出都会知道。 这一整晚，苏若锦从进了房间后就再没出来过，期间就只有他们的人给她送过吃食，整个过程也有人盯着，根本不可能出岔子。 可费莫隆就觉得陈福的死与萧彦初他们脱不了干系。 陈福自从投靠了他，甚至就在府里深居简出，从不轻易外出，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 费莫隆查过陈福，自然知道他的底细。 如此看来，放眼整个北厉，除了萧彦初和苏若锦，谁都不可能和陈福有仇。 可如今确实没有任何证据。 萧彦初看着一时说不出话的费莫隆，对外面守着的侍卫说道：“回去告诉王上，骁勇王不让我们走了。” 外面几名侍卫正是之前完颜达派来一直跟着他们的那几个。 他们见此场景一脸为难，最后一人咬咬牙上前小声对费莫隆说道：“王爷，我们几人今天晚上一直跟着他们，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若这事闹到王上那，估计王爷也不好交代。 不如王爷先让我们把人带回宫里，反正左右人都在宫中，逃不掉的。” 第690章 逸儿，怕吗？ 费莫隆想了想，收回了剑，见此，所有人都跟着收回了剑。 不管人是不是萧彦初他们杀的，可这事要是闹到王上面前，王上定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谋士之死，对上萧彦初的。 更何况他们确实毫无证据。 费莫隆看了眼萧彦初和苏若锦，两人均是一脸从容，淡淡看着他。 平静的眼神，却让费莫隆不由想起潜伏在森林中伺机而动的猎豹。 这时费莫隆才想起苏若锦的身份。 不是摄政王妃的身份，而是她精通医术和蛊术，一手银针用得更是出神入化。 真动起手，他可不保证自己能一招同时杀了萧彦初和苏若锦。 若不能同时杀了两人，费莫隆相信不论萧彦初还是苏若锦，都有办法让他付出代价。 这倒不是费莫隆看不起自己，高看别人。 他好歹是带兵的将军，有时候必须得客观分析形势，盲目乐观自大，结果就是一败涂地。 费莫隆可以为瑶岚报仇，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陈福去冒生命危险，也不会因手下的人变成废人赌上自己的命。 这口气，他不忍也得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费莫隆还是懂的。 见费莫隆不再说话，萧彦初扶着苏若锦离开，扔给了费莫隆一句话，“骁勇王，本王好心送你一句话，做事别太冲动，容易闹笑话。” “你！”费莫隆一口气上不来，要不是下面的人拉着他，他真要忍不住动手了。 上了车马，萧彦初很是关切地苏若锦，“你那边如何？” 苏若锦淡笑道：“费莫隆为了除掉我，真是煞费苦心，连五星莲和情人煞都找来了。” “这是什么？”萧彦初从没听过。 苏若锦解释道：“五星莲和情人煞是两种花，一种开花似白色小星，一种是一枝分两朵花，像并蒂莲，只是一朵蓝一朵紫。 这两种花并不常见，单独放置的话，还挺好看的。可若一旦放在一起，花香交替就会散发出独特的香味。 这种香味对普通人来说可以安神助眠，镇定心神，但对孕妇来说，却是毒药。 它的香味会让孕妇腹中胎儿大脑受损，胎死腹中，孕妇滑胎，失血过多而亡。” 萧彦初一听脸色阴沉无比，苏若锦继续说道：“不仅是花，他们送来的杏子脯上洒的糖粉里还混有化气散。 同样是普通人吃了能化解体内郁结之气，是好的，可孕妇吃了，配上五星莲和情人煞的花香，是加剧孕妇小产之物。 化气散也就算了，这五星莲和情人煞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萧彦初怒极反笑，“好好好，这骁勇王真是好心思。” “费莫隆不懂医理，哪想得到这些，想来是别人给他出谋划策的。”苏若锦说道。 萧彦初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陈福？” “或许。” 不过，陈福已经死了，是不是他也不重要了。 “也不知小宝现在如何了。”苏若锦想到被秦不语带走的小宝，一直没他的消息，心里很是担心。 “有师父在，不用担心，只不过北厉王很快就会后悔把勤王派去追杀师父和逸儿。”萧彦初冷冷一笑。 黑夜。 北厉，乌岩镇。 距离漠寒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吃了几天的药，逸儿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他正和师父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吃饭。 有了之前的经历，再加上如今还在北厉境内，危机四伏，现在的秦不语一刻都不敢让逸儿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 “师父，皇叔和锦姐姐何时能回大楚？”逸儿问道，他不过才见了锦姐姐一眼，又分开了。 “等他们的事做完，就会回大楚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 如今也已经是十一月了，小锦他们定是会赶回大楚过新年的。 “嗯，师父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京城过新年吧。”逸儿诚挚地邀请道。 在小孩子的心中，过年人越多才越热闹。 他不但想皇叔和锦姐姐，也想祖母他们了。 “我们青岳山弟子不......”秦不语刚说到这，就停下了话，似在听着什么。 逸儿看到师父这样子，也聪明地不再说话，轻轻吃着饭，竖起小耳朵有模有样地学着，想要听出点什么。 可他听半天，啥也没听出来，看师父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开口问。 “逸儿，快吃。”秦不语出声催促道。 逸儿立马抬起碗两口就把碗里的饭扒干净了，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师父，我吃好了。” “走！”秦不语不再犹豫，拉起逸儿的手，就往客栈外走去。 才走出客栈，两人就被一队人给堵在了客栈门口。 乌岩镇本就不大，镇上百姓看到这一幕，全都躲了起来。 堵住秦不语师徒的几人，身着北厉皇宫侍卫衣服，普通人谁敢惹。 为首一人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师徒二人，“秦掌门，久仰大名，之前一直未曾有机会相见，没想今日居然能在北厉与秦掌门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如此难得，不如秦掌门和本王一起到璟羌做客如何？”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追着秦不语而来的勤王。 秦不语冷冷看着勤王，“青岳山事务繁多，秦某自当尽早赶回，只能辜负勤王的一片好意了，若来日有机会，秦某定当亲自上府拜会。” 被拒，勤王也不气，笑道：“秦掌门，此去大楚路途遥远，天气寒冷，还是跟本王返回璟羌，待明年开春回大楚岂不更好？” 秦不语拉着逸儿，“这就不劳勤王操心了，告辞。” 此话一出，勤王的手下全拔出了刀剑拦在两人身前。 秦不语瞥了眼勤王，“勤王这是何意？” “秦掌门，本王不过是诚心邀请你们到璟羌做客，秦掌门应是懂礼之人，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勤王声音冷了下来。 秦不语环视了一圈围着他们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差不多有三十多人。 秦不语低下头看着逸儿问道：“逸儿，怕吗？” 逸儿摇摇头，一双大眼睛亮亮的，“师父，逸儿不怕！” 经过被绑架，被关在地下暗室一系列事情后，逸儿胆子也大不了不少。 之前没有师父在，现在有师父在他身边，他更不觉得害怕了。 秦不话松开牵着逸儿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逸儿，一会躲到一边去，小心伤到你。” “好！”逸儿重重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自己还小，自不是这些大人的对手，他要保护好自己，不让师父分心。 第691章 再不逃，就逃不掉了 逸儿往后退了几步，秦不语从腰间抽出软剑。 “勤王，请吧。” 这一瞬，勤王只觉得秦不语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巨大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他眯了眯眼，“秦不语，你可想好了，你觉得你们一老一小，能对付得到本王这么多人？” “不试试看，又如何知道？”秦不语拎剑直接冲了上去。 “给本王上！”勤王骑马退后几步，让手下的人先上。 他从未见过秦不语出手，可此人乃萧彦初的师父，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可就算秦不语功夫盖世，他也不过是个人。 只要是人，体力总归是有限的，先让手下的人消耗一下秦不语的体力，最后他再出击。 勤王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的。 没想到下一秒，从黑暗处跳出了十个人，他们身着北厉百姓的服装，提着剑朝勤王的人冲了过去，加入了战斗。 勤王看到这些人的出现，有些意外，之前他的人可没说过，有人跟着秦不语师徒二人。 不过想想也是，以萧彦初的谨慎，又怎么可能放心这一老一小独自回大楚。 看这些人的穿扮，想来平时正是隐在普通北厉百姓之中，暗中保护着秦不语师徒二人。 只等他出现，这些人也出现了。 萧彦初，你真够无耻！ 勤王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不过勤王也不急，依然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争斗。 他这次带出来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侍卫，全都是精英。 而且己方的人数占优势，打下去也只会是秦不语他们败。 这时勤王看到躲在一旁的逸儿，大叫一声，“去，给本王把那小崽子抓起来。” 只要萧秉逸在他们手里，秦不语再厉害又能如何，他总得投鼠忌器。 立马就有三个侍卫朝萧秉逸冲了过去。 “逸儿！”秦不语大叫一声，想要过去保护逸儿，立马就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让他一时分身乏术。 逸儿看到有人朝他冲过来，一脸惊恐地向后跑去。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如何能跑得过这些侍卫。 三名侍卫眼见就要抓住逸儿，勤王也看到了，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小崽子，这下看你往哪跑。 下一瞬，勤王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三名侍卫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下。 逸儿看到人都倒下了，停下了脚步，转过来拍了拍手掌，拍落手掌的粉尘。 他看向勤王，两个大拇指压住鼻孔，吐出舌头对勤王做了个鬼脸。 真当他是啥也不会的小孩子了。 被绑时那人收走了他身上各种药，后面师父又给了他一些带在身上防身，现在刚好用上。 师父给他的药也是锦姐姐制作的，逸儿自然知道怎么用。 之前他没使用，是怕误伤打斗中的师父和来帮他们的人。 把追他的三人引开，逸儿才敢撒出药粉，保证不误伤自己人。 看到逸儿无事，秦不语这才放下了心，专心对付起眼前人。 勤王见此也怒了，一个小崽子居然敢耍他，飞身下马朝逸儿冲了过去。 三名侍卫中招是因为没有防备，现在勤王有了防备，逸儿就很难再故技重施了。 逸儿对上勤王根本没有一丝胜算，他只能选择跑。 可勤王的速度又哪是之前的侍卫能比的。 “小崽子，拿命来！”勤王怒吼一声，手里的剑直接就朝逸儿后背刺了过去。 “逸儿！”秦不语大吼一声，格挡掉自己眼前的人，朝逸儿那边冲去。 可他与逸儿有段距离，不可能立马赶到。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就见勤王的剑被另一把剑打在了地上。 逸儿下意识朝剑来的方向看去，随后就是一喜，大叫一声，“沐心师姐。”随后就朝来人奔去。 勤王也看了过去，就见不远处疾奔而来一行人，统一的淡蓝色着装，一看就知道属于大楚某一门派。 听到逸儿的叫声，勤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青岳山的弟子。 他心里涌上了不祥的预感，也意识到一件事。 连萧彦初都知道要派人暗中保护秦不语和逸儿，秦不语又岂会真的傻傻一人带着逸儿回大楚。 早在秦不语决定带着逸儿先赶回大楚时，已经发出了掌门令，让青岳山弟子前来接应。 尤其是沐心一行人在收到消息后，昼夜一刻都不敢停歇带着人往北厉赶。 是他们弄丢了逸儿，这份内疚始终压在心里，如今有了逸儿的消息，他们只想救回逸儿，将功补过。 刚好在这一刻赶上了！ 沐心也朝逸儿冲了过来，一把把逸儿抱在了怀里，眼眶微红，“逸儿，你没事吧？” 逸儿忙点头，“师姐，逸儿没事。” “那就好，逸儿，你在一旁待着。” “嗯，师兄师姐，快去帮师父。”逸儿当然知道师兄师姐们同样要加入战斗，乖巧地站到了一旁。 沐心直接提剑朝勤王刺去，勤王来不及多想，一个打滚躲开了沐心刺来的一剑，捡起刚被打落的剑，与之对打起来。 另一边，有了青岳山弟子的加入，局势瞬间扭转。 勤王也不是个莽夫，不然他在战场上死了几百回了。 见此，他也知道今天定是杀不了萧秉逸了，只能再寻机会。 他边打边退到马旁，随后一个翻身上马。 “驾~” 勤王弯下身子，趴在马背上，一夹马肚子，先撤退再说。 秦不语哪会让他逃了，一剑飞出，直接削断了马的右后腿。 马儿凄厉地嘶鸣，随后跌倒在地，勤王被摔下马背，顺势一滚，避开了摔落的冲击。 秦不语也不啰嗦，冲向勤王，两人再次交上了手。 在秦不语离开北厉的时，萧彦初曾和他说过，“师父，你和逸儿离开，北厉定会派一名大将去追杀你们，北厉能不能少一名将领，就拜托师父了。” 当时秦不语和萧彦初猜测北厉王应该会派费莫隆去，没想到居然派出了勤王。 看来北厉王这是势在必得。 勤王与秦不语一交手，他就知道对方根本是想要自己的命。 看着越来越多北厉侍卫倒下，勤王才慢慢回过味来。 明面上是他一直在追杀秦不语和萧秉逸，他以为自己是占上风，其实根本就是对方在以自己为饵，诱他上钩。 再不逃，就逃不掉了。 有了这想法，勤王自是无心恋战，开始寻找逃跑的机会。 第692章 大楚出事了 秦不语自是看出了勤王的目的，出招都在封住他的逃跑路线。 勤王越到后面越无心应战，只想逃，手里招式愈发乱了。 最后勤王带来的侍卫全都倒下了，剩下的暗卫和青岳山弟子都围在了勤王身边，以剑指着他。 勤王收手怒极看着秦不语，“秦不语，你好歹也是堂堂大楚青岳山掌门，居然如此无耻，以多对少，有本事你和本王一对一！” 秦不语淡淡看着勤王，“勤王你让人到我青岳山绑走我青岳山弟子时，怎么不说自己无耻。我带弟子回大楚，你率这么多侍卫前来追杀我们，你怎么不说自己无耻了？” 勤王一顿，梗着脖子说道：“本王是来请你和小世子回璟羌做客的。” “做客？呵呵，完颜烈，你是觉得除了你，其他人都是傻子不成？” 勤王微微眯了眼，“秦掌门，那你打算如何？” 秦不语看着他，“勤王，你来追杀我和逸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来了就回不去了？” 勤王瞳孔微缩，“你说什么？！秦不语，你可别忘了这是在北厉！” “那又如何？”秦不语直视着勤王，“我会让你，哦，不，是让全北厉的人都知道，我青岳山的弟子不是谁都能动的！” 勤王在最后倒下的那一刻，很是后悔他轻敌了，也后悔亲自来追杀萧秉逸。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 北厉皇宫。 萧彦初看着手里的密信，和一旁的苏若锦轻描淡写说了句，“勤王死了。” 苏若锦微微一愣。 她不由想到曾经的勤王去大楚求娶勤王妃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勤王再怎么说也是北厉一代大将，居然就这样没了。 不过在他对逸儿出手的时候，已注定了他的结局。 “王爷，我们何时动手？”苏若锦说道，她有些着急回大楚了。 离生产时间越来越近了，她不放心。 萧彦初正准备说什么，就见胡青忽匆匆走进来，递上一封信，“王爷，大楚出事了。” 萧彦初眉心一凝，立马拿过信打开一看，笑了，笑里带冰，“好一个萧宸亦！” “王爷，怎么了？”苏若锦有些好奇。 “我们的好皇上把漠寒让给了北厉！” 什么？！ 苏若锦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漠寒不是王爷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北厉人手里抢回来的吗？ 现在皇上把它送给了北厉？ 皇上能如此糊涂？ 当初张德仁接替了苏闻洲的位置，萧彦初是知道的。 萧宸亦打着让苏闻洲回去休养的旗号，萧彦初并未阻止。 一是借此让苏闻洲回去休养一下，也是好事。 二是萧彦初想看看萧宸亦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漠寒让给了北厉！ 张德仁到漠寒不久后，就开始大肆陷害残杀苏闻洲的亲信，不服他的人统统找各种理由军法处治，整得军中的人敢怒不敢言，全都隐忍着，盼着苏闻洲能再回到漠寒。 可没想到，待张德仁拿下漠寒边军后，直接带着人撤退。 所有人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不是换防或有新的部署。 结果他们前脚刚撤退，后腿魏学斌就带人驻防，再次占领了漠寒。 直到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 消息传回京城，全朝野震惊，大臣上书皇帝，要求惩治张德仁。 萧宸亦这才拿出与北厉签署的协议，北厉代管漠寒一百年，承诺保证百年内不进犯大楚，两国百年没战事。 萧宸亦痛心疾首在朝堂上说，他实在不忍看到大楚与北厉长久以来的战乱，不忍大梦百姓受北厉骚扰，才做出此决定，以保证大楚百年的安稳。 他知道自己做这决定，定会被人唾骂，可是为了大楚百姓，他被骂又如何。 萧宸亦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倒也震动不少朝臣。 一些朝臣细想下，觉得萧宸亦说得也有些道理。 漠寒说白了其实属于大楚的偏远蛮荒之地，物产、矿产均算不上丰富，就算给了北厉，对大楚也没太多影响，更何况是代管。 一百年后漠寒还是会归属于大楚，若能以此换来两国百年安好，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百年以后，他们都不在世了，北厉与大楚到底如何，他们又何需忧心。 现在与北厉和平相处，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对上那传说中可怕的变异怪物。 于是大楚朝堂吵了起来，一些人坚定国土不可让一寸，一些人则觉得暂时让了一个没啥用的漠寒，换来百年安稳也不错。 当然支持萧宸亦决定的人中，有很多是萧宸亦新扶植起来的人。 最后徐丞相一句，“待摄政王回来定夺。”终结了这次争论。 虽说摄政王已让权于皇上，徐丞是不相信摄政王能同意让出漠寒。 对于徐丞相的提议，萧宸亦也没反对，他当然知道萧彦初是不会同意这一决定。 可他也知道这一次萧彦初定是回不了大楚了。 一个回不来的死人，他又何必顾忌。 待萧彦初的死讯传回来，他倒要看朝中还有谁敢反对他的决定。 敢反对的，杀了就是。 萧彦初收起信，和胡青说道：“去告诉月凌他们，可以动手了，你和我去找个人。” “是！” * 自从陈福死后，萧彦初和苏若锦啥也没做，没事逛逛璟羌城，逛完就回皇宫，倒让北厉王松了口气。 他来到了林婉清的寝宫。 “王后，你这边如何了？” “回王上，高弘远的蛊已经下在苏若锦身上了，一切就待他们回到大楚境内，到那时苏若锦也该毒发了。”林婉清回道。 “王后，你可知，这次若失败，你会有什么结果？”完颜达冷冷看着林婉清。 林婉清点点头，“臣妾自是知道，所以臣妾恳请王上同意，由臣妾和骁勇王亲自护送萧彦初和苏若锦到漠寒，臣妾定要亲眼看到苏若锦和萧彦初身亡。” 谋划了这么久，不亲眼看着苏若锦死，她又岂会甘心。 更何况她还要想办法把萧彦初弄回来，自然是跟在队伍中最好。 林婉清这话也是在告诉北厉王，他可以让费莫隆同去监视她，若是失败了，费莫隆即可代替北厉王处置她。 勤王是北厉王最为信任之人，下来就是费莫隆了。 有费莫隆跟着，北厉王也不会怕她跑了。 林婉清陪在北厉王身边这么久，哪会不知，北厉王此人疑心病重，就算自己不停帮他出谋划策，他始终没有完全信任她。 她倒也不生气，反正她也不过是利用北厉王罢了。 都是彼此利用的关系，自然谈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了。 秦不语在杀了勤王后，把他们的尸体都藏了起来，这时璟羌还无人知道勤王已死的消息。 北厉王也只是以为勤王追杀秦不语还未回，勤王不在，确实没有比费莫隆更好的人选了。 北厉王沉吟一会，最终抬头看向林婉清，“一切就依王后，希望王后不要让寡人失望。” 第693章 没人舍得拒绝 璟羌。 高府。 高弘远已从皇宫搬出，北厉王赐了他一座府邸。 自从给苏若锦下了蛊后，高弘远就很少外出了。 他怕。 虽说他敢保证只要孕妇碰到那个蛊，定是百分百中蛊。 可他怕万一被苏若锦提前发现，解了蛊来找他算账。 就算苏若锦没发现，以自己曾对傅玲珑做的一切，他也怕苏若锦来找他麻烦，为傅玲珑出气。 高弘远是想找苏若锦报仇，可啸月发生的种种，包括后面妖蛊王蛊术被破解，他总觉得苏若锦像个鬼魅，让人无法捉摸透，无端生出恐惧心理。 所以在苏若锦未死之前，高弘远尽可能让自己避开他，甚至向林婉清要了一些守卫，守在宅子四周，保护着他。 可这段时间下来，萧彦初和苏若锦压根就没理过他。 或者他们也知道是在北厉，不敢太过放肆。 高弘远也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只要自己不离开璟羌就是安全的。 这时有下人来报，“祭师大人，王后请你入宫一趟。” 高弘远一听林婉清找她，自不敢推辞，立马换了衣服入宫。 林婉清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告诉高弘远，她会亲自送苏若锦一程，和他要了能催动苏若锦体内蛊毒的药，以及给萧彦初下的同心蛊药。 林婉清知道苏若锦他们对高弘远有戒心，不带他反而会好一些。 北厉的冬天，天黑得特别早，离开皇宫时，不过酉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高弘远不敢在外耽搁，吩咐轿夫直接把他送回府里。 轿子有些微微颠簸，高弘远坐着坐着有些犯困，闭上了眼睛靠着休息。 待高弘远睁开眼只感觉轿子还在颠簸。 他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可按以往的感觉，再怎么也应该到府了啊，今天怎么走了这么久。 高弘远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就见外面一片漆黑，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入眼是一条小巷的墙。 从皇宫回高府，是不会经过这样的巷子的。 高弘远忙掀开前车帘，问道：“怎么回事？这是回府的路吗？” 车夫回过头看着高弘远轻轻一笑，“高祭师，你醒了？” 高弘远这才发现车夫已不是之前府里送他到皇宫的那个车夫了，心里一紧，“你是谁？停车！” “别急，高祭师，马上就到了。” 高弘远哪还察觉不出不对劲，下意识想到了萧彦初。 不行！ 他不能落萧彦初手里，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一咬牙，高弘远准备强行跳下马车，可他才掀开车门帘，就被车夫一掌打在了胸口，打回了车里。 高弘远是会蛊术，可功夫并不高，尤其从山崖上摔下来，也伤到了身子，再加上喂养妖蛊王，整个身体很是虚弱。 这一掌让他立时疼得差点喘不过气，动弹不得，只能捂着胸口躺在马车地板上。 “来人~来......咳咳......来人~”高弘远这时想到了呼救，可他受了伤，一动就疼，呼救的声音比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掀开了车帘，“高祭师，到了，下来吧。” “你......你要把我带去......带去哪？”高弘远眼里有些惊恐。 其实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高弘远已在暗中想要放出蛊虫对付车夫。 可他发现自己的蛊虫不听使唤，根本不愿或者说不敢去碰触这个车夫。 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当初别说苏若锦，就连傅玲珑都中了他的蛊，为何这时他的蛊下不在这个车夫身上？ 这人到底是谁？ 车夫把高弘远从马车上拽了下来，不蒙眼也不堵他的嘴，似是根本就不怕他喊或者挣扎，直接把他扯进了旁边一个院里。 车夫和高弘远进入小院后，立马就有人从暗处出来，驾着马车离开了。 高弘远被拉到一个屋里，被车夫麻利地捆在一张椅子上，容不得他有一丝的反抗。 高弘远急了，忙说道：“我是北厉的祭师，你要什么尽管说，我定能满足你。” 车夫压根就不理他，系好绳子，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喊了一声，“月姑娘，好了。” 高弘远就见屋中另一个房门里走出两个姑娘，他从未见过，很是陌生。 不过三个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长得都不像北厉人。 高弘远反应过来了，“你们是萧彦初的人？” 月凌离高弘远有段距离就站住了，看向车夫说道：“苏公子，你说该如何处理他？” 没错，之前的车夫正是苏远川。 苏远川手托着下巴看着高弘远，似在思考，“月姑娘，你说是给他颗毒药尝尝？还是千刀万剐？或者在他头顶开个洞，倒点水银进去？” “要不先把他胸口的妖蛊王挖出来看看是啥样，我还是比较好奇的。”月凌语气淡得像是讨论杀鸡宰鸭。 高弘远却是听到了月凌那一声“苏公子”，姓苏？ 再听到眼前的姑娘提到妖蛊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这世间知道是他在养妖蛊王的人，不就那几个。 “你们是苏若锦的人？” 苏远川笑了声，“高祭师还不笨嘛，我是小锦的四哥，当初小锦因为中了你的蛊九死一生，我可得好好想想如何让你也尝尝小锦受过的苦，我们苏家人讲求的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苏远川脸上挂着笑，可说出来的话让高弘远不寒而栗。 苏若锦的四哥！ 他知道苏若锦有五个哥哥，每个哥哥都是视妹如命，落在他们手上，自己哪能落得什么好。 尤其这个四哥，居然诡异的不怕他的蛊。 莫不是苏若锦又研究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苏若锦，真是他的克星！ 不过，现在的高弘远也没心思去咒骂苏若锦了，他得先救自己。 高弘远暗中催动妖蛊王，让它调动自己携带的蛊虫。 正如苏若锦之前所料，这只妖蛊王确实是生出了少许的灵智，才让高弘远知道了如何快速养成它的办法。 不仅如此，妖蛊王除了能让人变异，它本身也是万蛊之王，再加上生出一些灵智，又与高弘远心意相通，自能号令高弘远炼制的其他蛊虫。 甚至这些蛊虫相比之下更害怕妖蛊王。 他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妖蛊王了。 高弘远看着苏远川问道：“只要能放了我，什么条件都由你们提，哪怕要我交出妖蛊王也没有问题。” 他的眼里涌上了希望，这世界，还没人能抗拒妖蛊王的魅力。 在高弘远看来，苏若锦有解蛊的方法，可北厉没有啊。 只要苏若锦有了妖蛊王，就能替大楚制造妖蛊兵，轻松拿下北厉，这样的好事，没人舍得拒绝。 第694章 高弘远之死 听到高弘远的许诺，月凌嗤笑一声，“高弘远，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会在身子里养这种恶心的怪物，把自己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高弘远现在也顾不上计较月凌的讽刺，忙说道：“那不用你们养，我来养就好，我可以帮你们制造妖蛊兵对付北厉。” 月凌被高弘远的无耻气笑了，“高弘远，你还真让我大开眼界，这世上居然还有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苏远川也懒得与他废话，“月姑娘，你来选。” 月凌明白，苏远川让她选择高弘远的死法。 选哪种好呢？ 或者都来一遍？ 月凌正想着，就见从苏远川怀里猛地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如闪电般跳到月凌裤脚上，小爪子猛地抓起什么东西就往嘴里送。 抓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抓了四次才停止。 月凌和苏远川一时没反应过来，高弘远则是瞪大了眼睛，嘴里呢喃着，“不，不，不可能。” 他刚才不停和苏远川他们说话，不过是为了给蛊虫争取时间。 之前在马车上他催动不了蛊虫对付苏远川，现在妖蛊王则是催动了蛊虫对付月凌。 这些蛊虫似乎对月凌并没那么害怕，开始无声从高弘远身上爬下来趁几人说话的时候，暗暗向月凌爬去。 本就是黑夜，屋里只有烛光，谁又会注意地上几只小小或白或几近透明的蛊虫。 可就在这些蛊虫爬上月凌裤脚时，毛毛出手了。 经过一系列蛊虫事件后，毛毛也变聪明了。 它之前辨识蛊虫是出于本能，现在却是苏若锦交代它的任务。 让它来到北厉后，要注意一切蛊虫，不得让这东西害人。 毛毛可是牢牢记住了。 蛊虫不害人，它不管，要是害人，那就不行。 在感受到蛊虫出现，毛毛就从苏远川身上钻出了小脑袋，看到蛊虫爬上了月凌的裤脚后，它就动了。 一口一个小蛊虫，嗯，味道一般，没有妖蛊王的子蛊好吃。 吃完蛊虫，毛毛又跳回了苏远川的身上，叫了声“汪~”以示完成任务。 萧彦初安排苏远川和月凌对付高弘远，就把毛毛交给苏远川，有这小家伙在，能压制高弘远的蛊虫。 高弘远见自己好不容易放出去的蛊虫，就这样被眼前这个似鼠似兔的东西给吃了，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高弘远忍不住出声问道。 苏远川轻轻摸着毛毛的小脑袋，看着高弘远，“这是你的克星！” 高弘远突然想到自己在古籍里看过的神兽介绍，再联想到刚才这小东西的那一声“汪~”，声音有些颤抖，“这是耳鼠？这是耳鼠！” 明白了这一点后，高弘远眼里的光灭了，只有绝望，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若锦，我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帮你，你居然拥有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兽，难怪啊，难怪，哈哈哈哈。” 难怪苏若锦能破了妖蛊王的蛊毒，原来如此。 高弘远也彻底明白了。 笑着笑着，他眼角流下了眼泪。 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你们动手吧。”高弘远也不再做挣扎。 他突然后悔了，后悔来找苏若锦报仇。 他从崖上摔下来没死，已是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却没有珍惜，一心只想报仇，现在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真后悔！ “汪汪~”毛毛叫了两声，又指了指高弘远。 苏远川与毛毛的沟通自不如苏若锦，一时没明白是啥意思。 毛毛看苏远川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自己跳下来，三两步跳到了高弘远的胸口，随后对着他的胸口又叫了两声。 声音不大，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毛毛要做什么。 下一秒，就见高弘远突然闷哼一声，面部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眉头紧紧皱起，双眼瞪大，眼白布满血丝，眼球瞬间突出，牙齿也发出咯咯的声响。 看到高弘远这样子，三人都知道他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毛毛到底做了什么？ 在三人看来，它不过就是站在高弘远胸口上，这么小个东西又没多重，还能把人压成这样？ 紧接着毛毛又叫了两声。 高弘远再次闷哼一声，控制不住自己死死咬住了下嘴唇，咬得鲜血直流，身体开始激烈抖动，椅子都被带着抖动起来。 随后他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嘴角缓缓流出了鲜血。 过了半盏茶时间，就见高弘远一口血喷出来，脚一蹬，眼睛大大瞪着，就这样没了气息。 苏远川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高弘远是怎么死的，就见毛毛再次出爪，伸进高弘远的胸口，拽出了一个小东西，二话不说直接放进嘴里，嘎巴两下给嚼了。 又把爪子在高弘远衣服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才跳回了苏远川怀里，指着高弘远“汪汪~”叫了两声。 这次苏远川懂了，毛毛这是让他过去看看。 苏远川慢慢靠近高弘远，凑近他的胸口看了下，才震惊地发现高弘远心脏位置全是空的。 高弘远的心脏没了。 回想起妖蛊王的一切，苏远川明白了。 毛毛之前是威胁妖蛊王背主，直接吃了高弘远的心脏，待妖蛊王吃完心脏后，毛毛再把它给吃了。 这...... 苏远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若是苏若锦在，定是不会让毛毛吃了妖蛊王的，这样的几百年难得一遇的蛊王，她怎么着也要研究一下。 可惜她不在，没人能制止得了毛毛。 对毛毛来说，妖蛊王的味道不亚于世间最美的东西，哪还忍得住。 就这样，高弘远被自己用心血养成的妖蛊王食心而亡，毛毛也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 一切都结束了。 * 与此同时。 璟羌某宅院后院。 院墙上跳下两个黑衣蒙面人，互相打着手势，往宅院中间还亮着灯的房间偷偷逼近。 这是一个书房，房里有人正借着烛火在写着什么东西。 突然烛火摇了一下。 正在写字的人猛地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望去，耳朵微动。 除了夜虫的叫声，和微微的风声，再没其他声音。 札木合放下手里的笔，轻轻走到一旁架子上，拿起了剑，往房门慢慢走去。 第695章 邓意，好久不见 待札木合走到门边，突然一把剑刺了进来，札木合猛地一个转身避开了刺入的剑。 下一秒，门被一脚踢开，进来两人与札木合打了起来。 札木合对付其中一人都有些吃力，更别说两人，很快就被擒住了。 “你们是谁？”札木合看向两人。 其中一人慢慢扯下了面罩，看着札木合，“邓意，好久不见了。” 札木合看着眼前的人，一愣，“萧彦初？” 来人正是萧彦初和胡青。 胡青把札木合捆了起来，萧彦初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札木合眼里还有一丝侥幸，萧彦初笑道：“怎么，还想着府里的护卫来救你？放心，他们一时半会管不了你了。” 札木合也反应过来，他和萧彦初打斗动静并不小，按理府里的护卫早应该赶过来了。 现在没有一人出现，只能说明这些人已经被萧彦初他们解决了。 札木合死死盯着萧彦初，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萧彦初为何能认出自己。 萧彦初看出了札木合眼中的疑问，“你是不是很好奇本王是怎么认出你的？” 札木合也不开口，就是看着萧彦初。 “邓意，哦，不对，应该是札木合。本王承认你的易容术很厉害，在大楚确实把大家耍的团团转，谁又能想到堂堂的大楚大理寺丞居然会是一个北厉人假扮的。 不得不说，你这颗棋布的好啊。 可惜啊，易容术再好，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面容，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眼睛。” 若邓意没招惹上苏慕瑶，默默做他的大理寺丞，萧彦初也不一定会注意到他，更不可能会对他的眼神如此熟悉。 记忆画像和记忆眼神的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萧彦初在宴会上看到札木合，当时只是觉得他的眼睛有些眼熟，可一时也没想起来。 直到后面他回忆起付东升一家的画像，认出付成，之后才联想到自己眼熟的这双眼睛，不是别人的，正是邓意！ 阿锦从啸月回来后，曾去见过被云娘抓到的邓意，才问了几个问题就知道那人根本不是邓意。 这几天萧彦初让月凌的人暗中调查，知道札木合之前并不在璟羌，最近这段时间才回来的。 不仅如此，札木合说得一口流利的大楚官话，若非知道他是北厉人，仅听口音，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大楚人。 月凌的人一直在盯梢着札木合，发现他曾经出入过勤王府和骁勇王府。 种种迹象表明，札木合极有可能才是真正的邓意。 另外，札木合的长相和逸儿描述绑架他的人极为相像。 若他是邓意，所有的谜团都能解开了。 听到萧彦初的话，札木合眼睛微眯，依然一言不发。 萧彦初对胡青说道：“去找找。” “是。”胡青开始四处翻找。 没一会就找到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分了两格，一格是不同的人皮面具，另一格也是人皮面具，只不过看上去都是一样的。 胡青拿出都是一样的一张人面皮具，随便贴在了札木合的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正是邓意的脸。 “札木合，你这枚棋藏的挺深的啊，先是杀了真正的邓意，利用他的身份隐藏在大楚官员之中。 不过邓意最开始官职不大，满足不了你的野心，想来马家村一案正是你策划的吧，由此给自己一个晋升的机会，才能接触更多大楚的机密。 马家村死了的那一家也是你安排的人吧。 啧啧啧，你也真够狠的，自己的人没了利用价值说杀就杀，居然还能想到利用柚血树。 若非本王王妃识得这树，你这布局真可谓是天衣无缝。 你想尽一切办法接近苏慕瑶，讨好她，顺便离间她和王妃的姐妹情，是想利用她恨上苏家，好为你办事，对吗？ 可惜啊，你算漏了苏家人的聪明与忠诚，札木合，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唯利是图，罔顾人伦亲情。 后面苏家入狱，你救苏慕瑶出来，不停和她灌输名将要投明君，怎么，你们北厉王还想让苏家人转投你们北厉啊。” 札木合瞳孔微缩，他知道萧彦初厉害，可没想到自己什么也没说，他居然能把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当初配合林婉清，设计诬陷苏家入狱，他救苏慕瑶出狱确实是因为收到北厉王的来信，想让苏家能转投北厉。 若北厉能有苏家这样的大将，又何惧大楚。 萧彦初起身慢慢走到书桌前，拿起之前札木合写的字看了起来。 每张纸上写的字风格都完全不同，唯一共同点就是都写得挺好的。 北厉人重武轻文，在北厉能写出札木合这手字的人并不多。 “嗯，不错，确实是好字，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字却用来害人。 札木合，当初苏慕瑶偷出来的那些还没来得及用的，所谓的苏家通敌叛国的信是你仿写的吧。 不得不说，你的确是个人才。 你如此熟悉大楚，想来后面与萧宸亦联系串通，绑走逸儿的人也是你喽。 你可以骄傲一下，毕竟你是第一个能绑走青岳山弟子之人。 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你还有用。 不过，我有个疑问一直想不明白，你既然把苏慕瑶带回府，为何不生米做成熟饭，让她对你更加死心塌地，难不成你真爱上了她？” 在这点上，萧彦初和苏若锦都一直没想通。 札木合还是一言不发，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模样。 萧彦初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轻笑一声，“行，挺有骨气的。既然如此，本王也试试王妃的药好不好用，胡青。” 胡青拿出一颗药喂入札木合的嘴里。 没一会，就见札木合的眼神开始迷离，随后他的双眼流出了眼泪，嘴里喊出了一个字，“娘。” “娘，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娘，我疼。” “娘，我好饿。” “娘，孩儿知道错了，你放孩儿出去，这里好黑。” “娘，你在哪？我害怕。” “娘，你别抛下孩儿啊，娘。” ...... 札木合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他的话，出现不同的表情。 有痛苦，有惊恐，有悲伤，有绝望...... 萧彦初看到这样，开口说道：“札木合，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话，我就让你见你娘。” 札木合眼睛依然没有焦距，可却看到了欣喜，“好，我说，我说，只要你能让我见到我娘，我都说。” 接着萧彦初问什么，札木合就答什么，至于札木合为何没碰苏慕瑶，他的答案让萧彦初和胡青都大为震惊。 他们想过无数个可能，唯独没想到札木合说的原因。 第696章 札木合的过往 在萧彦初与札木合的问答中得知，札木合生下来就只有娘，没有爹。 他娘从没和他提起过他爹，小时候的札木合若是问起和他爹有关的事，就会被娘一顿毒打。 次数多了，札木合也不敢再提这事。 可即使如此，札木合的娘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打他。 马鞭、烧火棍、扫帚，拿到什么就是什么，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可以说从小到大札木合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在他六岁那年，他娘把他带到璟羌城中，随后他就被一个老男人带走了。 从那以后，札木合再也没见过娘，而是成为了一个小倌馆的小倌童。 平时在馆里打打下手，做些杂事，还跟着馆里的师傅学才艺。 他一手好字也是在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在他十二岁那年，馆里来了一个怪老头，出高价买了他。 这个怪老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折磨男童，在他手里已经死了不少男童。 却没想到札木合硬生生扛下了怪老头所有的折磨，活了下来。 随后老头收了札木合为徒，把自己最擅长的易容术尽数教给了他。 待札木合十五岁时，他已完全学会了怪头的易容术。 在一个夜里，趁怪老头睡着，一刀杀了他。 在杀了怪老头后，札木合恨自己这张脸被怪老头挑中，才遭受了这些年的折磨，直接用刀划在了脸上。 之后札木合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被勤王收入麾下。 他不碰苏慕瑶，不是他想不到这样能让苏慕瑶更加对他死心塌地，而他曾被老头灌了药，成了阉人。 随后札木合也给萧彦初讲了北厉王与萧宸亦的交易。 萧彦初脸色愈发黑沉。 萧宸亦把漠寒借给北厉一百年，已经触碰了他的逆鳞，没想到这还只是第一步。 按北厉王与萧宸亦的协议，后面萧宸亦还要向北厉让出更多的大楚城池。 这次札木合绑了逸儿来北厉，是为了把他和阿锦还有逸儿一起在北厉解决了。 这样萧宸亦要做什么，也没人能阻止了。 萧彦初有些奇怪，为何他和苏若锦都来这么久了，北厉王这边没啥动静。 难不成北厉王不想要他们的命了？ 可若是不杀了他们，北厉王和萧宸亦的交易又要如何进行？ 或许，北厉王还有后手还在后面。 北厉王想如何，札木合自然没资格知道了。 “胡青，把札木合交给月凌，让她和苏远川即刻起程，把他带回大楚。” “是。” 胡青拉过札木合，感慨王妃的药真是好用。 他记得王妃说过，人吃下这药，会唤起心里最为恐怖和渴望之事，能直接攻破人的心理防备，再来审问就简单了。 可惜这药用料珍贵，无法大量制作。 如今，勤王、高弘远已死，“邓意”也抓到了，是时候回大楚了。 至于费莫隆，萧彦初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活着或者死了都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北厉王和林婉清好歹是北厉的王上与王后，他现在不能动他们，否则引发北厉动乱，回大楚的计划要受影响。 阿锦快生了，他不想为此耽搁时间。 现在没有高弘远，也没了妖蛊王，北厉敢占大楚国土，他自会让他们吐出来。 他要回大楚做更重要的事。 翌日，萧彦初向北厉王辞行。 与当初刚到皇宫，北厉王的“挽留”不同，这次北厉王爽快答应了。 并且说为了保证大楚掇政王和王妃的安全，展示北厉的诚意，由王后和骁勇王亲自护送摄政王和王妃到达边境。 闻言，萧彦初眉头微挑，脸上带上了似有若无的笑，他本还想着北厉王或许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已准备了另一个方案。 没想到北厉王居然这么快就改变了当初的主意。 不仅同意让他们回大楚，还要让王后和骁勇王护送啊...... 呵呵。 “如此，便多谢北厉王了。”萧彦初也不再多说什么。 待一切收拾妥当，与来时的简装出行不同，现在回去可谓是浩浩荡荡。 各种仪仗十足。 想想也是，好歹是北厉王后出行了。 苏若锦坐在马车里问道：“王爷，这北厉想干嘛？” 萧彦初笑笑，“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等着吧。” 他虽不知道北厉王具体想做什么，但定与他和阿锦有关，见招拆招就是了。 * 当车队进入漠寒地界时，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四周看去一片白茫茫，阴沉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野鸟飞过。 魏学斌率队前来迎接。 他是北厉将领，北厉的王后和骁勇王到了，他自不敢怠慢。 “微臣参见王后，见过骁勇王。”魏学斌下跪行礼。 “魏将军辛苦了，起来吧。”林婉清虚扶一把。 魏学斌起身后看到萧彦初扶着苏若锦下马，本应上前行礼的他，假装没看到。 “王后，骁勇王，微臣准备了接风宴，还请王后，王爷休息一番参加晚宴。” 林婉清点点头，“魏将军有心了。” 林婉清来到营帐稍事休息后，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香粉倒在了自己的香囊之上。 “来人，叫魏将军进来。” 魏学斌很快赶来，“微臣见过王后。” 当初林婉清在定国公府时，在魏学斌眼中她和一般的婢女没什么区别。 可现在两人都背叛大楚来到北厉，成了北厉位高权重者，魏学斌对林婉清反倒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意。 “魏将军请起，本宫找你来，是有事相商，还请魏将军附耳过来。” 魏学斌依言照做。 林婉清小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待她语毕，魏学斌眼神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还请王后放心，臣自当把此事办好。” 军营的接风宴自不如皇宫般豪华，若是在夏天，大家可以在营中空地上燃起篝火，烤肉喝酒。 现在是冬天，大雪纷飞，过于寒冷，苏若锦又怀有身孕，自不可能在外面受冷。 魏学斌就在军中最大的营帐里设宴，邀请了军中一些重要将领陪同。 其他将士则是被赐了一些酒肉，以示同庆。 宴会上，也有军中舞姬们出来献舞，魏学斌驻守漠寒，可不会让自己吃苦，来时带了很多舞姬，以打发戍边的无聊。 宴会规模虽不大，看上去倒也热闹。 之前魏学斌可以装作没看到萧彦初，如今宴会上，他自不能再如此。 他端着酒杯来到萧彦初面前，“王爷，我敬你一杯。” 萧彦初斜睨了他一眼，“魏将军，你脸皮真厚。”转过头再也不理他。 魏学斌被这般嘲讽，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 “来人，上烤肉。”魏学斌冲外面吼了一声，声音带着谁都听得出来的怒意。 没一会，就有人端着已经烤好的羊肉进来，分发给各桌。 见此，魏学斌之前的憋屈淡了一些。 萧彦初，一会我看你还怎么狂。 第697章 萧彦初晕倒 林婉清看了一眼苏若锦，抬起酒杯走到苏若锦身旁，笑着说道;“姐姐，明日一别，你我姐妹一场，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今天我不是北厉的王后，只是姐姐的妹妹，妹妹敬姐姐一杯。” 说完她先干了杯中酒，“姐姐怀有身孕，自当喝杯牛奶即可，无需勉强。”语气像是她这位北厉王后体谅下人。 苏若锦站都没站起来，看了林婉清一眼，“王后，本王妃只有一位妹妹叫苏慕瑶，不敢与王后攀上关系。我身子重，就不起来回敬王后了。” 随后苏若锦抬起桌上的牛奶轻抿一口，意思一下，就放下了杯子。 林婉清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 以礼，王后敬酒，对方就算是他国摄政王妃，不说弯腰行礼，至少应该起身相待。 怀孕又不是不能行动。 这苏若锦连身都不愿起，显然是一点面子都不愿给她。 可林婉清自己说是今天她不是北厉的王后，也不好用身份去压苏若锦。 她气得捏紧了酒杯。 之前她还觉得这苏若锦怀孕后脾气好了一点，话少了，也不牙尖嘴利了，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不过两句话就露出真面目了，果然是她的错觉。 眼前这人还是那个该死的苏若锦！ 要不是为了大计，她何需如此委屈自己。 林婉清深呼吸几口，一甩衣袖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羊肉分到了苏若锦他们这一桌，下人奉上了羊肉最鲜嫩的部位。 萧彦初看了眼羊肉，微微一笑，“王妃，晚上吃太多东西不消化，这羊肉就别吃了。” 苏若锦眼眸闪了闪，点点头，“王爷，我有些累了，先下去休息了。” “好，幻晴幻芝，照顾好王妃。” “是，王爷。” 幻晴和幻芝过来扶着苏若锦先行退下。 看着离开的苏若锦，林婉清嘴角轻挑。 苏若锦，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苏若锦离开后，萧彦初拿起小刀切起了羊肉。 在萧彦初切羊肉的时候，魏学斌正和军中将领喝酒，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盯着他。 直到看到萧彦初吃下羊肉，魏学斌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看向林婉清，微微点头。 林婉清看到了，面对前来向她敬酒的军中将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因为萧彦初他们第二天就要离开漠寒。 宴会也没持续得太晚。 萧彦初到到营帐门口，就见幻晴一脸焦急冲了出来，看到萧彦初就像看到了救星。 “不好了，王爷，王妃突然腹疼不止，出了好多血，王爷快让军医来替王妃看看。” “什么？！胡青，快去叫军医。”萧彦初快步走进了营帐。 就见幻芝抬着一盆水走了出来，盆中的水全是红色。 苏若锦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你怎么样了？”萧彦初走到床边，忙拉住苏若锦手。 “王爷，我......我腹疼，救......救救我们的孩子。”苏若锦脸上全无血色，嘴唇苍白。 这时，胡青已经拽着一名老军医冲了进来，“军医，快！” 老军医被胡青一路扯着跑过来，也顾不得擦一擦头上的汗，忙走到床边替苏若锦号脉。 “王后驾到，骁勇王到，魏将军到。”门外传来通传声。 摄政王妃发生这样大的事，他们如何不知，立马赶过来看看情况。 因着苏若锦是女子，魏学斌和费莫隆自不好进营帐，只得守在外面。 林婉清则是以关心苏若锦为由，径直走进了营帐。 她一路过来，满心激动。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苏若锦这是蛊毒发作了。 之前她给苏若锦敬酒，不过是以香囊上的药粉，刺激苏若锦的蛊毒早点发作。 现在漠寒归属于北厉，原本应该让苏若锦离开北厉，再毒发会比较好。 可林婉清不甘心，她这样千辛万苦跟着过来，不就是要亲眼看苏若锦惨死吗？ 她舍不得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林婉清走进营帐里，老军医已经诊完了脉。 萧彦初忙问道：“军医，王妃如何了？” 老军医叹了口气，“王爷，王妃一路奔波，动了胎气，现又出了这样多的血，腹中胎儿恐怕不保。” 老军医此话一出，萧彦初身体有些摇晃。 不。 不会的！ 他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萧彦初一把抓住老军医，“军医，你定要救回王妃和孩子，本王定重重有赏。” 老军医当然知道事情轻重，忙说道：“王爷，老夫自当尽力，我现在就去开方子。” “幻晴，去煎药。”萧彦初红着眼睛吩咐道。 “是，王爷。”幻晴扶着老军医出去给王妃开药了。 站在一旁的林婉清自然听到老军医所说，看到萧彦初又坐回床边，苏若锦流出的血已经染上了他的衣袍边缘。 林婉清忙压住眼里的激动之情，语带担忧，“王爷，别太难过了，王妃和孩子定会没事的。” 萧彦初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红着眼看着半昏迷的苏若锦，嘴里似在呢喃着什么。 很快，幻晴端了药和老军医一起进来，萧彦初起身让她喂药。 突然萧彦初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要往地上倒去。 “王爷！” “王爷！” 幻芝和胡青急得大叫一声，胡青一把扶住了萧彦初。 萧彦初眼睛紧闭着，显然人也晕过去了。 在常人来看，萧彦初是忧心王妃才这样。 林婉清却知道这是萧彦初毒发了。 “快，扶王爷去休息。”林婉清下令道。 其实不用她说，胡青已扶着萧彦初走了出去。 看着奄奄一息的苏若锦，还有一旁急得不知该如何的老军医，她交代了一句，“军医，一定要救活王妃和她肚子里孩子，不然本宫唯你是问。”随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她还有重要的事做，一会再回来欣赏苏若锦的惨状。 老军医已急得一头是汗，他是懂医术，可他并不擅长千金之术啊。 救治军中伤员还行，救治已经明显有滑胎之象的妇人，他真的不行。 可他已经是军中医术最高者，此时他也不敢说自己不行。 老军医只觉得自己今天的命恐休矣。 来到旁边萧彦初休息的营帐，林婉清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已有另一名军医在替萧彦初诊治。 胡青一脸紧张，“大夫，我家王爷如何了？” 军医皱着眉，王爷这脉象很奇怪啊，似中毒，又不像中毒，不过确实是有忧心成疾之象。 此时听胡青问，他想到王妃的情况，回道：“回大人，王爷这是因担心王妃和孩子，焦虑成疾，老夫先开个方子试试看。” “有劳大夫了，我和大夫同去。” 胡青跟着军医走了，林婉清出声，“全都出去，没有本宫的吩咐，谁也不得进来。” 守在营帐中的北厉侍卫哪敢违抗王后之令，立马全都出去了。 帐里只剩林婉清和躺在床上的萧彦初。 第698章 王妃不行了 林婉清走到床边，看着陷入昏迷的萧彦初，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高挺的鼻梁，苍白的薄唇微抿，几丝碎发随意垂在脸颊边。 即使人在昏睡，清冷的英气丝毫不减，令林婉清着迷不已。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是她的。 “萧彦初，我来救你了，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林婉清说完，拿出一颗药丸塞入了萧彦初的嘴里。 没一会就见萧彦初缓缓睁开了眼睛。 “王爷，你醒了？”林婉清坐在床边，脸上露出她自认最为温柔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胡青呢？”萧彦初声音有些虚弱。 “胡青去熬药了，王爷，我来照顾你吧。”林婉清柔柔说道。 “不敢劳烦，咳咳~，不敢劳烦王后，咳咳咳~”萧彦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林婉清伸出手想替他顺顺胸口，被萧彦初一把挥开了，“本王说了，不敢劳烦王后，咳咳~” 林婉清眼里涌上怒意。 她好歹是王后和神女，北厉百姓谁见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唯有萧彦初胆敢一再忤逆她。 林婉清看着还在咳嗽的萧彦初，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萧彦初，你可知如今能救你命的人，只有我。只要你乖乖归顺于我，我定能保你性命无碍。” 萧彦初猛地看向林婉清，“你说什么？！” “萧彦初，你中毒了，唯一的解毒在我手里。苏若锦现在自身难保，能救你的人只有我！” 萧彦初不信邪地运转内力，想逼出体内的毒，结果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这才相信自己确实中毒了。 “林婉清，你想做什么？”萧彦初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林婉清。 林婉清站了起来，轻笑一声，“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自可保你一命。” 萧彦初也反应过来了，死死盯着林婉清，“我的毒是你下的？你何时给我下的毒？” 林婉清本可以直接催动同心蛊，让萧彦初乖乖听话，可她觉得这样没有挑战。 她更想让萧彦初心甘情愿跟在自己身边。 何时下的毒？ 呵呵，当然是魏学斌让人放在那盘最鲜嫩的烤羊肉中喽。 林婉清没回答萧彦初的话，只是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你的解药，若我毁了这解药，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休想！”萧彦初紧咬着牙，额头青筋凸起，双手紧握，似在承受着身体的疼痛。 “萧彦初，你若不服下这解药，一个时辰后必五脏六腑爆裂而亡。” “本王宁死不从！林婉清，你是不是也给阿锦下毒了？”萧彦初问道。 “是又如何？若是没有苏若锦，我早就是摄政王妃了，是她抢了我的一切，逼得我不得不远来到北厉这种蛮荒之地，受尽折磨，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苏若锦早在璟羌时就中了蛊，蛊虫会残食孕妇腹中胎儿的大脑，无人可解。 不仅如此，她现在混身是血，只要碰到她血的人，统统都会中毒而亡！”林嫁清倒也没再隐瞒。 现在萧彦初他们身处北厉军营，他和苏若锦都中毒了，甚至连伺候苏若锦的人都会因为碰到她的血而亡，林婉清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至于萧彦初会不会有暗卫，林婉清也不怕。 有暗卫又如何，暗卫再厉害，能厉害得过这么多的北厉边军吗？ 若非她有了万全的把握，也不敢这样站在萧彦初面前。 萧彦初怒意直冲眼睛，双眼通红，林婉清竟敢如此残害阿锦和她腹中的孩子。 “林婉清，若本王不从呢？” 他不信林婉清如此煞费苦心，真会让他死。 若真想他死，又何必多此一举拿着解药来威胁他。 “萧彦初，我现在不过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乖乖听话，自然好。 若你不听话，我自也有办法让你听话。你听过同心蛊没？ 我已把我的血喂给了它，我只要把蛊虫下到你身上，这一辈子，你的心里、眼里就只会有我一人，到时候你不听也得听。” 萧彦初咬牙吐出两个字，“卑鄙！” 林婉清哈哈一笑，“萧彦初，这世间永远都是成王败寇，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都不重要。” 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幻晴带着哭腔的声音，“王爷，王妃......王妃不行了。” 萧彦初一听挣扎着想起身，可脑袋一阵眩晕，重新跌回了床上。 林婉清把药瓶放在桌上，又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倒了些药粉进瓶子里。 “我已经把解药和蛊药混在了一起，吃不吃，你自己决定。” 说完林婉清转身走出营帐，她可不想错过苏若锦的死，她还有话要和苏若锦说呢。 至于萧彦初，林婉清笃定，只要他想活命定会吃了那药，到时候他就是自己的人了。 林婉清前脚刚走，后脚胡青就端着碗药进来。 他并没有把药喂给萧彦初，而是放在了一旁，轻唤了一声，“王爷。” 躺在床上的萧彦初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胡青，眼神清明，哪还有半点虚弱之像。 “如何？” 胡青点点头，“都安排妥了。” 萧彦初点点头，不再说话。 * 魏学斌和费莫隆已经回到了魏学斌的营帐里。 魏学斌笑着抬起杯酒，“属下敬王爷一杯，看来王爷又要立大功了。” 费莫隆眼神阴鸷，随意和魏学斌碰了杯，一口把酒喝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萧彦初和苏若锦一直都是诡计多端，这次怎么就这样轻易中招了？” 费莫隆在萧彦初和苏若锦手里吃过太多亏了，这次两人居然这样轻易倒下，顺利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魏学斌没所谓地摆摆手，“王爷，你多虑了。王后早就计划了一切，如今是在我们北厉大营，四周全是我们的人，任凭萧彦初和苏若锦有着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再活着走出我们大营。” 苏若锦突然要小产，若说和林婉清没关系，魏学斌和费莫隆都不信。 他们可是都知道林婉清和苏若锦曾经的那些过节。 “这苏若锦医术精湛，怎么说小产就小产。”费莫隆还是放不下心。 “女人怀孕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不管苏若锦是多厉害的大夫，她也是个女人。有句俗话叫医不自医，怀着孕还如此奔波，小产了也怪不得别人。来，王爷，再喝一杯。”魏学斌又给费莫隆倒了杯酒。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王爷，将军，摄政王妃好像不行了，王后赶过去了。” 魏学斌给了费莫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王爷，别担心了，你就放心等着萧彦初和苏若锦的死讯吧。” 林婉清匆匆来到苏若锦的营帐门外，就听见传来幻晴幻芝哭声，“王妃，王妃你要挺住啊......” 林婉清神色一喜，掀开门帘进了营帐。 只一瞬间林婉清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699章 人来了 林婉清心里涌上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可她的心思全都在快死的苏若锦身上，忽略了心中的这点不对劲。 她一脸担忧快步走到床旁，只见床上的苏若锦脸色白如纸，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 林婉清心中狂喜，又有些不敢相信。 苏若锦真要死了？ 她激动得声音有一丝颤抖，“你们王妃，如何了？” 一旁的幻晴哭着说道：“回王后，军医说王妃她快......快不行了。” 林婉清瞥见幻晴衣裙上沾染的血迹，心里暗笑。 幻晴还担心苏若锦不行了？ 她自己也快不行了！ 可面上，林婉清一脸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嘴，眼睛红了起来，“这......这不可能，军医有说王妃还有多少时间吗？” “军医说最多半个时辰。”幻晴哽咽回道。 只有半个时辰了啊...... 林婉清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你们都出去吧，让本宫和姐姐单独待一会。” 幻晴有些犹豫，“王后，这......” 林婉清盯着她，眼里有丝怒意，一个奴婢也敢违抗她的命令，语气冷了下来。 “你家王妃如今都这样了，你还担心本宫害她不成？本宫和王妃好歹姐妹一场，姐姐时日已不多了，本宫这做妹妹的最后送她一程，说些体己话也不行？” 幻晴一听林婉清这话怔住了，她说白了不过一个奴婢，哪能拒绝北厉王后，此时王爷也不在场。 可她确实不放心让王后和王妃单独待在一起，幻晴这些时间跟在苏若锦身后，自是知道了一些林婉清和苏若锦的过往。 幻晴正在犹豫要不要和林婉清硬刚，就听到床上传来咳嗽声，随后是苏若锦虚弱的声音，“幻......幻晴，你......你出去吧，没......没事的。” 王妃发话了，幻晴只得离开，她在走出营帐前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林婉清。 要不还是和王爷说一声吧。 幻睛想到这，快步离开了。 “你们也出去。”林婉清看向跟着自己进来的宫女。 “是，王后。” 营帐内只剩林婉清和苏若锦两人。 苏若锦咳嗽了一声看向林婉清，“我......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林婉清可不敢坐在苏若锦床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虽然她有解毒，可数量有限，只够救萧彦初一人。 林婉清看到眼前苏若锦虚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苏若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你要是没和我抢摄政王，何至于落到如今一尸两命的结果。” “你......你是什么......什么意......咳咳。”苏若锦剧烈咳嗽起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姐姐，你放心地去吧，以后我会替姐姐照顾好王爷的。 姐姐，我也好心奉劝你一句，下一世为人别太嚣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别去肖想，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唉，我真替你心疼你腹中的孩子，真是可怜，都还没见过这世界一面，就得被你这个当娘的拖累。” 林婉清叹了口气，看向苏若锦的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苏若锦这个贱女人居然敢怀上王爷的孩子，凭她也配？ 和她这个穿越大女主抢东西，简直就是找死。 看吧，果不其然，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她注定是最后的赢家。 “你对我的孩......孩子做了什么？”苏若锦听出了林婉清话里的意思。 “哦，没什么，只是在你身上放了只小蛊虫，吃了你腹中孩子的脑子罢了。 反正这个小贱种也不会出生，留着脑子也没啥用，不如用来喂蛊虫呢，也算物尽其用，对吧，姐姐。”林婉清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林婉清，你个阴毒的女人！”苏若锦气得骂道。 林婉清看到苏若锦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更是大好。 “哈哈，哦，对了，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王爷马上就会忘了你，只对我一人死心塌地，对他而言，你只会是他曾经的耻辱。” 苏若锦哪会相信林婉清说的话，除非...... 苏若锦立马想到了什么，狠狠看着林婉清，“你给他下蛊了？” “不愧是你，反应很快啊。苏若锦，就算你会解蛊术又如何，你现在自顾不暇，萧彦初只能是我的。” “林婉清，就凭你也配肖想王爷？” 林婉清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等你变成鬼，就能看到我和王爷恩爱无比，双宿双飞。” “哦~王后如此迷恋着本王，不知王上可知？” 营帐外传来一个声音，林婉清猛地转过头，就看到萧彦初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萧彦初完好无损的样子，林婉清很是激动。 果然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 萧彦初能这么快恢复，定是吃了她给的药。 萧彦初此时能问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对她动了心，担心他们在一起被完颜烈发现，细心地替她考虑。 “王爷，不用担心，我定不会让王上发现王爷存在的。”林婉清脸泛起微红，忙解释道。 闻言，萧彦初看着林婉清笑了。 林婉清觉得萧彦初这一笑，如这冬日里的暖阳，只专属于她一人，心跳也加快了。 看吧，她就知道萧彦初终会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王后的意思是把本王藏起来？”萧彦初问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王爷，这只是暂时的，我也是为了保住王爷的性命。 王爷，你要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站在我的身边。 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心里就只有你一人，怎会舍得让你受委屈？ 你放心，我在北厉私下给你安排的住处，定不亚于大楚三品官员的府邸。” 林婉清忙保证，顺便瞥了眼苏若锦，眼神带着炫耀。 她就是要让苏若锦看到她与萧彦初的恩爱。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了喧闹声。 林婉清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见萧彦初看向苏若锦说了句，“人到了。” 下一秒，林婉清双眼瞪大，满眼惊恐地看到苏若锦像是没事人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哪还有之前一丝虚弱的状态。 此时的林婉清也来不及思考萧彦初说的“人来了”是什么意思。 “你......你没中毒？不......不可能，高弘远说这蛊毒无人能解，军医说，说你要死了。” 林婉清看着苏若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若锦轻笑一声，“林婉清，我之前就说过了，就你也配肖想王爷？” 说完苏若锦走到林婉清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林婉清的脸上。 林婉清被打得当下头歪到一边，左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她，堂堂北厉王后、北厉神女，在北厉的军营中，被人打了？？ ！！！！ 第700章 反了，真是反了！ 随后营帐传出林婉清的尖叫声，“苏若锦，你居然敢打我！来人！来人啊！！” 反了，真是反了！ 她的话音刚落，营帐帘子就被人掀开，走进来了一些人。 林婉清心下一喜，她倒是要看看在自己的营地，苏若锦敢如何嚣张。 可在看清进来的人后，林婉清的心沉了下去。 进来的是幻晴、幻芝，还有之前陪着她的两名宫女，只不过现在这两名宫女已经被绑住，堵上了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营帐外的喧闹声更大。 “快，快，大楚人攻来了，啊——！” 大楚攻来了？ 什么情况？ 林婉清知道大楚已经把漠寒让给北厉了，她才敢来到漠寒的，为何现在大楚会攻来？ 接下来的一切，更让林婉清感受到什么叫从天堂到地狱。 就见营帐帘子再次被掀开，这次进来的同样是四个人。 不同的是之前是四个女人。 现在进来的是四个男人。 相同的是，其中两人同样被绑着，堵着嘴。 站着的两个男人，除了胡青，还有一个林婉清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漠寒见到的人。 苏家老四，苏远川！ 他不是大楚刑部侍郎吗？ 什么时候刑部侍郎也会来军营了。 绑着的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魏学斌和费莫隆。 林婉清已经彻底凌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一秒，她还在得意洋洋，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 下一秒，北厉漠寒边军的主帅都被萧彦初的人给拿下了。 林婉清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慢慢找回了理智。 她捂着发红的脸看向苏若锦和萧彦初，咬牙切齿，“你们竟敢骗我！” 她这时细看两人，才发现两人根本就没有一丝中蛊的迹象。 难道是高弘远下蛊没成功，怕自己怪罪他，骗自己的。 甚至给她的蛊药也是假的。 想到这，林婉清低骂了句，“高弘远，敢骗本宫，本宫回去定把你碎尸万段！” 苏若锦听到笑了。 “林婉清，恐怕你不能把高弘远碎尸万段了，不过你想要鞭尸倒是可以。” 什么？！ 林婉清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说高弘远......死了？” “高弘远倒没有骗你，他的蛊术确实没人能解。”苏若锦没回答她，而是继续说道。 “不能解，为何你们没中蛊？”林婉清这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她现在只想要真相。 林婉清也不傻，她看着眼前的局势，想从萧彦初他们手里逃走，显然不现实。 她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北厉打退大楚，她才能被救。 苏若锦看了眼萧彦初，萧彦初点了点头。 苏若锦一抬手，从脸上撕下了一块薄皮，又解下了腰间的布包，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林婉清、费莫隆、魏学斌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说不出一个字。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苏若锦根本就不是苏若锦，而是他们都见过的人。 苏若锦身边的丫鬟。 烟罗！ 林婉清在此刻全都明白了。 难怪“苏若锦”没中蛊，高弘远说过那蛊只对孕妇有用，烟罗又不没怀孕，怎么可能中蛊。 费莫隆也知道了为何在骁勇王府，陈福给“苏若锦”准备了那么多手段，没一个生效的。 那些手段全都是针对孕妇而设计的，用在烟罗身上又怎么可能有用。 林婉清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 “好好好，苏若锦，你厉害！” 之前苏若锦为了啸月，有了身孕也不远千里奔赴，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同样会为了萧秉逸不远千里跑到北厉。 一切计划全围绕着她这个孕妇出手。 可没想到苏若锦居然玩了一招狸猫换太子，把他们甩得团团转。 林婉清这才想到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烟罗是苏若锦身边的丫鬟，又精通医术，怎么可能苏若锦来北厉，她不跟随。 据北厉探子来报，苏若锦去啸月的时候，苏夫人可是一直跟随的。 没理由，苏若锦现在月份大了，苏夫人反而放心让她就这样来北厉，不亲自跟着来照顾自家女儿。 还有萧彦初确实处处在细心照顾“苏若锦”，可细想下来，却是举止有礼，并没有太多亲昵的动作。 原来自己曾经的感觉没错，之前这个“苏若锦”确实话有些少，不像那个牙尖嘴利，不肯吃一点点亏的苏若锦。 林婉清看着衣裙上还沾有血渍的烟罗，也反应过来之前自己进入营帐时，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营帐里的血腥味太淡了。 有是有，但很淡。 试想一个大出血要滑胎女子所在的屋子，怎么可能血腥味如此之淡。 至于军医诊脉的结果，以烟罗的医术，想弄个假脉出来骗过军医又有何难。 想来萧彦初和“苏若锦”故意装作中毒，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大楚边军赶到漠寒。 “苏若锦”早已把种种迹象摆在自己面前了，是自己没发觉。 不，不是自己没发觉，是苏若锦太过无耻，太过狡猾，居然这样骗她！ 果然是个贱人！ 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却没人冲进这间营帐，外面应是由萧彦初的人把守。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林婉清彻底缓过来了，她现在开始想着如何逃走了。 否则自己落在萧彦初他们手里，哪能落得好。 萧彦初没回答林婉清，只是对胡青说：“把他们全押回大楚。” 幻晴和幻芝过来绑上了林婉清，林婉清急了，“你们敢！我可是北厉的王后，你们要是绑了我，小心北厉......呜呜呜~” 幻芝扯过一块抹布，直接堵住了林婉清的嘴，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四哥，烟罗，这里交给你们了。”萧彦初说了一声，随后和胡青都冲出营帐，加入了战斗。 北厉没有了主帅，根本就是一团散沙，再加上北厉将士都觉得自己浑身虚弱无力，很快就是死的死，逃的逃，更多是直接投降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 苏闻洲擦了擦脸上沾染的血迹，走到萧彦初面前，刚想行礼，被萧彦初一把拉住。 “三哥，辛苦你了。” “王爷，言重了，若非有王爷暗中部署，我们如何能这样快夺回漠寒。” 苏闻洲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体显然好上许多，脸上那些可怖的疤痕也在慢慢褪去，但看着还是白一块黑一块的。 “三哥，漠寒交给你了，我们要即刻返回大楚，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好！”苏闻洲立马转身安排一切。 苏闻洲知道，有王爷的安排，拿下漠寒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反而是萧彦初回到京城，还有场硬仗要打。 第701章 小宝，真聪明 在萧彦初他们还没到漠寒的时候，秦不语带着逸儿回到了京城。 逸儿回到王府，刚下马车，就见苏若锦站在王府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逸儿眼眶一热，叫了声“锦姐姐”，往苏若锦那边跑去，在快碰到她时，逸儿停下了脚步，又叫了声，“锦姐姐。”随后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自从他被札木合绑走之后，逸儿不停告诉自己要像个男子汉，不能害怕，不能给青岳山丢脸，不能给锦姐姐丢脸。 可当他真正看到锦姐姐时，心里一直被压抑的脆弱，突然爆发出来。 苏若锦伸出手把逸儿搂了过来，“小宝，你做得很好，很勇敢。” 逸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若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停你问问你师父。”看到这样的小宝，苏若锦鼻子也泛起了酸意。 虽说她之前就接到萧彦初发来的消息，告诉她逸儿已被救出来，由秦不语先带回大楚。 可没亲眼看到小宝平安回来，苏若锦一颗心总是吊着。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小宝无事，她才放下心来。 不过苏若锦有些奇怪，“小宝，你在璟羌没看到另一个锦姐姐吗？” 刚才逸儿看到她的时候，眼里可没有惊讶之色。 逸儿擦了擦眼睛，抬头说道：“看到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锦姐姐。” 随后逸儿像是怕被人偷听到，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锦姐姐，那人是不是烟罗姐姐？我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像烟罗姐姐。” 苏若锦笑了，小孩子确实比大人要敏感一些，“小宝，真聪明。” 自己猜对了，又被锦姐姐表扬，逸儿也不哭了，笑得眉眼弯弯。 看到跟在小宝后面走过来的秦不语，苏若锦微微行礼，“谢过秦掌门。” 秦不语往一旁让了一步，避开了苏若锦这一礼，“小锦，逸儿是在我手里弄丢的，我担不起你这声谢。” 苏若锦也不计较这些，“秦掌门先进府再说。” “好。” 听到消息的江太妃和赵老夫人也赶了过来，两位长辈见到逸儿，不免又红了眼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江太妃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 逸儿也很懂事的跪下来给两位长辈磕头行礼，“逸儿见过两位祖母，是逸儿不好，让祖母担心了。” 赵老夫人忙拉起逸儿转了一圈，确定他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一阵寒暄后，两位长辈也看出秦掌门和小锦还有话要说，先把逸儿带走了。 “秦掌门，辛苦你了，马上也要过年了，想来彦初很快就回来了，不如在府里过完新年再回青岳山吧。”苏若锦劝道。 秦不语却是摇摇头，“我们青岳山的规矩，只要入山学艺的弟子，非学成之时不得回家，我明天就要带着逸儿返回青岳山了。” 苏若锦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青岳山严苛至此，连回家过年都不行。 严师出高徒，青岳山规矩如此，她也不好强求秦掌门破例。 “秦掌门，你明天可以带逸儿回青岳山，不过可能不久后，还得麻烦你带他回京一下，再回青岳山。”苏若锦直接说道。 秦不语听到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苏若锦，“你是说？” 苏若锦点点头，“秦掌门，一个轻易就割让国土，不顾大楚百姓利益的人如何配坐那个位置。” 秦不语沉默了一会，随后重重叹了口气，“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苏若锦却是摇摇头，“不会，彦初不会让历史重演的。” “你倒是相信他。” 苏若锦微微一笑，“自是信的，他有这个本事。” 秦不语笑着摇了摇头，“难怪他视你如命，彦初在漠寒还想做什么？” 当初逸儿被北厉人绑走，苏若锦想去北厉救逸儿，秦不语阻拦她的时候，她在秦不语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让人代我去。” 秦不语才没再说什么。 当时秦不语一心只在救回逸儿上，没有想其他。 可待他救回逸儿，萧彦初让他先和逸儿回大楚，秦不语立马就知道萧彦初这次来大楚，不仅仅是为了救逸儿，还有别的事要做。 不然也不会拜托他杀了前来追杀他和逸儿的人。 但自己这个徒弟到底是如何安排的，秦不语也没时间具体了解。 不过他相信苏若锦一定知道。 面对秦不语的询问，事到如今，苏若锦自不会隐瞒，把一切都告诉了秦不语。 听到逸儿被绑时，苏若锦一瞬间确实想要亲自去北厉救回逸儿。 可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身体只会越来越重，越来越不方便。 这个时代的交通不比后世，来回一趟，花费的时间多。 万一再遇到点什么，再耽搁一下，说不定孩子得生在路了。 苏若锦自己是大夫，更明白女人生孩子如同到鬼门关走一趟，若是生产顺利还好说。 若是出现难产什么的，还在半路上，再遇到点别的危险，她想自救都做不到。 而且北厉和啸月、云齐不同。 在啸月、云齐，她有两国皇帝做后援，北厉只有数不尽的陷阱，手段、阴谋等着她。 到时候且不说能不能救回逸儿，说不定还会拖累彦初他们。 这时苏若锦突然想到自己不久前审过那个被容启洲抓回来的假邓意，心里冒出了个想法。 “邓意”可以用易容术潜伏在大楚这么多年，她为何不能用这招。 最适合假扮她的人莫过于烟罗了。 烟罗身高和她差不多，又熟悉她的生活习惯，精通医术，跟着萧彦初他们去到北厉，她也放心一些。 至于高弘远的蛊术，只要有毛毛在，也不太过担心。 当时苏夫人听到小锦要去北厉，不停流泪时，听到小锦在自己耳边轻声告诉她了这个计划，她才没再阻止。 不过苏夫人也很聪明，当下依然摆出一副舍不得女儿去北厉的样子，配合小锦的计划。 待伪装成苏若锦的烟罗走后，苏若锦就足不出户，待在王府里，直到今天逸儿回来，她才亲自出门迎接。 王府周围早有暗卫戒备，陌生人根本进不了王府范围，就这么一会，也不可能有人发现她。 “本来彦初去北厉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救回逸儿，一个是杀了高弘远。 后来出了萧宸亦把漠寒让给北厉之事，彦初就改变了策略。 他先传信给我三哥，让他不要回京，而是驻扎在庆城，暗中联系漠寒边军，等他的消息。 同时彦初也给三哥派去了二十名暗卫。 后来林婉清和费莫隆居然要亲自送彦初他们到边境，彦初自是猜到他们是想借此机会除掉他和我。 在边境动手，到时候才好给北厉脱罪，便于接下来萧宸亦继续以维持两国友好的借口，割让大楚的土地。 所以彦初提前让三哥出手，暗杀了张德仁。 张德仁在军中作恶多端，任人唯亲，是非不辨，滥杀无辜，早已惹得军中将士们怨声载道。 张德仁一死，三哥很快重新统领了漠寒边军，在彦初的安排下潜伏在漠寒周围。” 苏若锦说到这，顿了顿。 秦不语也明白了，这萧彦初根本就是要趁这个机会，不顾萧宸亦的命令，直接拿回漠寒。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702章 好一招将计就计 秦不语问道：“所以彦初是要以身涉险，从北厉边军内部动手？” 苏若锦微微诧异，没想到自己只是提到这事，秦不语居然就能猜出萧彦初的计划。 不过想到萧彦初本就是秦不语教出来的徒弟，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没错。开始的时候彦初并没打算如此，而是计划回到大楚后，和我三哥率领漠寒边军反攻过去。 可没想到北厉居然让王后和骁勇王护送他们到边境，彦初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才改变了最初的计划。 王后和骁勇王都到了漠寒，以惯例，漠寒的将领自会要好好招待一番，也会犒劳一番北厉的将士，这就是动手的好机会。” 说到这，苏若锦知道自己无需再往下说，秦不语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秦不语感慨道：“确实是这小子的风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没记错，你身边那个烟罗医术也不差吧。” 苏若锦一听就知道秦不语明白萧彦初的全部计划了，笑着点头，“没错，只要吃了下了药的食材，北厉边军战斗力自会大大降低，大楚将士要拿下漠寒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算算时间，萧彦初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 “好一招将计就计，这小子真是青出于蓝啊。”秦不语感慨道。 最初不过是想着救回逸儿，自己这个好徒弟却顺势而为，趁机夺回漠寒。 苏若锦相信萧彦初，秦不语自也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本事的。 如此计划，定是万无一失。 就算北厉王得到消息，派兵前来救援，时间上也来不及。 更何况勤王已死，费莫隆又在漠寒军中，萧彦初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样一来，北厉能征善战的将领也没谁了。 就算北厉王派人带着军队赶到，漠寒早在大楚手中，以苏闻洲的能力要守住漠寒也不是件难事。 如此一想，漠寒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反而是萧彦初回京后要如何做才是大问题。 看着苏若锦气定神闲的模样，秦不语就不信她和萧彦初对此没有计划。 “彦初回来后，你们打算怎么做？” “无需做什么，萧宸亦身为皇上，不顾大楚利益，想来先皇也不可能让这样的人继承大统。” 秦不语愣了下，似明白了什么，随后不再说话。 事涉皇家之事，他不便多说。 “那明天我先带逸儿回青岳山。” “辛苦秦掌门了。” * 北厉王收到漠寒的战报，把自己一人关在房里，久久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守在门外的宫人就听到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宫人们面面相觑，眼里都生出了心惧意。 王上发这样大的火，说不定一会开门出来，直接把他们给砍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声音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宫人们的脸色愈发惨白。 这时就见泽昆急步走了过来，宫人们此时看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般。 怯薛长肯定是有事要找王上，只要能让王上分了心，他们的命就能保下了。 一名宫人忙问道：“怯薛长可是来找王上的？” 泽昆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眉头紧皱，“王上怎么了？” 宫人回道：“回怯薛长，小的也不知。” 宫人是知道之前有侍卫给王上送来了什么东西，随后王上就把自己关起来，发这样大的火。 但他也不敢把这事和泽昆说。 敢妄猜王上的心思，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更别说王上现在还发着这样大的火。 泽昆知道完颜达的脾气，再加上自己要向他汇报的事，估计只会火上浇油，心里生起了退意，正准备退下，被宫人拉住了。 “怯薛长大人，要不你去劝劝王上，王上要是因此怒火攻心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他可不能让怯薛长大人走了，不然一会可能就是他的小命没了，在得罪王上和得罪怯薛长大人之间，他选择后者。 泽昆刚想说什么，就听屋里动静停了，传来完颜达阴沉的声音，“让泽昆进来。” 宫人心下松了口气，忙推开房门，“大人，请。” 泽昆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卑职参见王上。” 他低着头，压根不敢把头抬起。 房间里几乎所有东西已被砸得稀烂，甚至一些桌椅柜子上面还有刀剑劈砍过的痕迹，地上扔着一把剑。 “勤王还没消息？”完颜达背对着泽昆站着，声音平淡地听不出一丝情绪。 要不是泽昆已听到房里的动静，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他都听不出来王上在发火。 泽昆也算是北厉王的近臣，知道这样的王上更可怕。 他小心翼翼回道：“回王上，还，还没消息。” 一听这话，完颜达转过身，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怒骂道：“全都是一群废物，废物！再找不到人，全都给寡人砍了！” 泽昆忙道：“王上息怒，王上息怒，说不定勤王有什么特殊的计划，故意藏起来，不让我们找到他呢。” “计划？他还能有什么计划？漠寒都被大楚夺回去了，他还能有什么计划？！” 完颜达此话一出，泽昆这才知道王上为何如此生气，他自己也被这消息震惊到了。 泽昆一早就收到另一个消息，前往了璟羌郊外某处，才回皇宫就来找完颜达汇报情况，暂时还不知道这事。 若是之前，还能说勤王可能有什么计划把自己藏起来了。 可现在漠寒再次丢了，以勤王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藏了，绝对会回璟羌与王上商量对策。 如今这样，只能证明，勤王的确出事了。 在萧彦初一行人离开璟羌后，北厉王才反应过来勤王去追杀萧秉逸很久了。 按理这时间早该解决问题了，为何迟迟没传回消息。 若再杀不了，人都要到大楚了。 北厉王心里涌上不安，但想到勤王的身手，再加上是在北厉境内，应该没事。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当时就派人去寻找勤王。 勤王与璟羌有特殊的联络方式，正常来说两天之内怎么都会有消息传回来。 可是五天、十天过去了，出去寻找勤王的人传回的消息全是还没找到人。 既没有勤王的消息，也没有秦不语和萧秉逸的行踪。 感觉这些人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北厉王算算时间，若秦不语和萧秉逸加快速度，这个时间都该到大楚了。 如今漠寒在魏学斌那个废物手里第二次被大楚抢了回去，北厉王这口气哪能忍。 他定要尽快找回勤王，命他带兵踏平漠寒！ 第703章 救回神女！ 看着一脸怒容的完颜达，泽昆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出声，“王上，或许勤王遇到什么......” “够了！”完颜达直接打断泽昆的话，“你亲自带人去找，若是找不到人，你也别回来了。” “是。”泽昆忙应道。 “你来找寡人，有何事？”完颜达出声问道。 泽昆若没事，是不会过来找他的。 泽昆想到自己要汇报的事，头有些大，以王上现在的心情，再听到此事，估计更要发火了。 可王上问了，他也不能不答，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道：“王上，找到高弘远了。” 之前高弘远府上的下人报案，说他家祭师大人好几天没回府了，也联系不上人。 一开始，府上的下人还以为高弘远被王上或者王后留在宫中，也没在意。 可四五天过去了，还是没回府。 以往的惯例，高弘远多日不回府，定会让人回府通知一声。 如此反常，府上的下人觉得有些奇怪，也不敢耽搁，去报了案。 此事自然就传到了皇宫里。 虽说高弘远的妖蛊王蛊毒被解了，可正如林婉清所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 完颜达也清楚，世间蛊师难寻，用得好就是件利器。 如此，他也没要高弘远的命，这段时间也没召高弘远入宫。 高弘远居然失踪了。 完颜达听到这消息，下意识以为高弘远是害怕自己杀他，所以逃了。 可想想也不对，若是如此，那高弘远早该逃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联想到萧彦初最近在璟羌，完颜达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下就派人去找高弘远。 随后他就把这事给忙忘了。 今天泽昆告诉他找到人了，完颜达才想起这事，问道：“人在哪？” “今天一早卑职接到消息，说在璟羌郊外河边发现一具尸体，似是被河水冲上岸的，看着像高弘远。卑职赶过去，确认了，的确是高弘远。” 完颜达皱起了眉头，“怎么死的？” “他的胸口有个洞，里面的心脏没了，看着不像被利器挖心，反而更像......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吃了。”泽昆如实说道。 吃了？ 完颜达想到了妖蛊王，林婉清和他说过，高弘远的妖蛊王是养在心口的。 难不成他的心是被妖蛊王吃了？ 完颜达知道蛊虫会反噬主人，若高弘远真因反噬，心脏被妖蛊王吃了，倒也不奇怪。 可是为何会如此的巧，早不反噬晚不反噬，就在萧彦初和苏若锦在璟羌的时候反噬。 而且就算是反噬，他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郊外的河边出现？ “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泽昆摇摇头，“暂时没有线索，卑职已经让人去查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房里，“王上，找到勤王了。” 泽昆心一喜，这消息来得正好。 勤王找到了，王上的气也能消一些。 “在哪？”完颜达听到找到勤王了，心里一松，也顾不上高弘远的事了。 他已想好了，待勤王回璟羌，就让他带兵出征，以多于大楚边军三倍的兵力，誓要拿下漠寒，出了这口恶气。 本来完颜达是想再次动用妖蛊王，哪怕对方有解蛊方法，但也能以此损耗一下大楚的兵力，没想到高弘远死了，如今只能以兵力压制了。 待卫声音变得有些小，“回王上，勤王......勤王死了。” 完颜达瞪大了眼睛，一把拉过侍卫，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侍卫紧张地不敢抬头，又说了一遍，“回王上，勤王死了。” “你胡说！”完颜达一把推开侍卫，抽刀就要砍向侍卫，被泽昆拦住了。 “王上，王上，让他说完，让他说完。”泽昆看向侍卫，“快说，在哪发现的，勤王怎么死的？” 侍卫爬起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在乌岩镇郊外，是......是被人杀死的，除了勤王，跟着他的人全都被杀了。” 勤王和这些人全被扔在一个废弃的山洞中，若非有只羊无意闯到这个山洞，被来找羊的人发现，估计现在他们还找不到勤王。 被人杀死？？！！！ 勤王居然被人杀了？！ 完颜达只觉得头有些晕，身子有些摇晃，泽昆忙扶住了他，声音急切。“王上，快，快去传太医！” 泽昆扶住完颜达，不忘朝那个侍卫打了个手势，让他赶快退下。 这个侍卫好歹也是他的手下，泽昆不想让他被王上迁怒给杀了。 侍卫感激地看了眼泽昆，慌忙退下。 这个屋里已经一片乱糟糟，泽昆把完颜达扶到了旁边的寝宫让他躺下来。 太医也赶过来了，替完颜达诊了脉。 “大人，王上这是怒火攻心，下官去开个方子，王上喝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可不能再让王上受刺激了。” “快去。” 听到勤王死了，泽昆心里很是难过。 勤王是他的叔叔，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 在泽昆眼里，勤王就是个英雄，替北厉征战沙场，镇压蠢蠢欲动的各个部族，保证了北厉的安定。 他有些不敢相信，作为北厉的英雄，居然就这样没了。 “泽昆。”躺在床上的完颜达缓缓睁开眼睛。 “王上，卑职在。” “传令下去，寡人要御驾亲征夺回漠寒，救回神女！”完颜达眼神狠厉。 经过最初的冲击，他也想明白了，勤王根本就是死在萧彦初手里，就算不是萧彦初直接动手，也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从萧彦初来到北厉，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如今高弘远死了，勤王死了，漠寒被大楚夺回去了，甚至是北厉王后，骁勇王、魏学斌也落入了萧彦初手里。 他的好王后，信誓旦旦说定能杀了萧彦初和苏若锦，没想到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此时的完颜达恨不得把林婉清千刀万剐，这个女人，一次次给他出主意，每个主意听上去都很厉害，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之前觉得林婉清是北厉的福星，可现在回想起来，这女人根本就是北厉的灾星！ 要不是她，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勤王又怎么会死？ 漠寒又怎么可能被再夺回去！ 不过完颜达也清楚，哪怕他现在心里恨死了林婉清，可面上却不能有任何表露。 因为他还得利用林婉清的神女身份，鼓舞士气。 对北厉人来说，神女被人抓走，是屈辱，势必不可能忍下这口气的。 完颜达要利用将士们心中的怒气，一举夺回漠寒！ 泽昆听到完颜达要御驾亲征，急了，“王上，万万不可，如今勤王死了，你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完颜达看着泽昆，“勤王死了，费莫隆、魏学斌也被抓了，现在还有谁能对上苏闻洲？” 苏闻洲可不是张德仁那个蠢货，完颜达哪敢掉以轻心。 泽昆想了想，说道：“王上，卑职有个主意。” 第704章 要变天了 完颜达看向泽昆，“你有什么主意？” “王上，你万不能有任何差错，不如由卑职替王上出征。 王上知道，卑职曾跟在勤王身边上过战场，勤王也教过卑职许多兵法战术，卑职愿替王上出征漠寒。”泽昆说道。 完颜达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有几分把握？” 泽昆摇摇头，“卑职不知，但卑职定会尽力，哪怕战死沙场，也要替王上夺回漠寒。” 完颜达挣着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泽昆的肩膀，“好样的，不愧是我北厉男儿，传寡人旨义，封泽昆为义襄王，统师三万将士，待备足粮草之日，即刻出发，收复漠寒，救回神女！” 泽昆立马跪地，“谢王上！誓死夺回漠寒，救回神女！” 现在是冬季，北厉最为艰难的时候，泽昆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也是考验。 还好，三万将士的粮草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备足的，自己还有时间多做些准备。 * 腊月二十二。 大楚京城，天空阴沉，飘着小雪，稍薄一些的棉服都挡不住冷风往身体里灌。 一个车队不显山不露水悄悄进入了京城，没惊动任何人。 摄政王府。 暗一来到苏若锦房里，“禀王妃，王爷回来了，王爷还有些事需要安排一下，一会就回府。” 正坐在榻上看书的苏若锦，放下手里的书，眼睛闪闪，“好。” 待暗一走后，苏若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宝宝，你爹回来了。” 腹中的宝宝似是听懂了苏若锦话一般，突然动了一下，苏若锦笑了。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萧彦初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站在府门口等着自己的苏若锦，还有江太妃和赵老夫人。 许久不见，阿锦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气色看着挺好，萧彦初放下心来。 两人视线在这一刻相交，彼此都读懂了彼此眼里的深情，有久别后的思念，更有深深的爱意。 萧彦初快步走了过去，先朝江太妃和赵老夫人行了礼。 江太妃看到儿子平安回来，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回来就好，快，进府，外面天冷。” “好。”萧彦初上前一步扶住了苏若锦，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一切可好？孩子闹不？” 他上次离开时，就知道阿锦肚里的孩子皮得很，经常踢人。 苏若锦笑道：“挺好的。” 随后苏若锦看向跟着萧彦初一起回来的烟罗，柔声说道：“烟罗，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烟罗好不容易看到自家小姐，心里很激动，她想和小姐说话，可总不能抢在王爷面前，她就先默默跟在后面。 如今见小姐和她说话，烟罗眼眶有些微红，“王妃，我不辛苦。” 赵老夫人也忙招呼着，“外面冷，进府去说，进府去说。” “好。”烟罗主动上去扶住了赵老夫人，一起往府内走去。 吃过饭，大家都坐在屋里，火盆中烧着银丝炭，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寒冷，很是暖和。 江太妃喝了口热茶，放下茶杯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笑容，“初儿回来的刚好，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也能一起过个团圆年。” 赵老夫人也笑道：“谁说不是呢，过完年，算算时间，小锦也该生了，到时候府里更热闹了。” “是啊，是啊，咱们府里总算要添丁了。”江太妃可是盼这个孙儿盼了许久。 江太妃看向站在苏若锦身旁的烟罗，“烟罗，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烟罗突然被江太妃点名，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太妃，我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是个好孩子。”江太妃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素兰姑姑点点头。 素兰姑姑上前送上一个匣子，江太妃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玉手镯。 “烟罗，我听小锦说你快要成亲了，这只镯子就当我提前送你的贺礼吧。” 烟罗跟了苏若锦这么久，好东西也见过不少，一眼就看出江太妃送的是只上好的白玉手镯。 哪怕是宫中的娘娘位份若是不高，也不一定能有这样一只镯子。 她不过是个奴婢，哪敢收这样的礼物。 烟罗忙推辞，“太妃，这礼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烟罗，拿着吧，你这次立了大功。”一旁的萧彦初说道。 王爷都发话了，烟罗更为难了，她看向苏若锦，苏若锦笑着点点头，“烟罗，拿着吧。” 如此，烟罗只得收下手镯，跪下给江太妃磕了个头，“谢太妃赏赐。” 素兰姑姑忙扶起了烟罗。 之后萧彦初捡了些这次在北厉的事和两位长辈说了说。 听得江太妃和赵老夫人一阵后怕，尤其听到高弘远和林婉清居然给“小锦”下会吃胎儿脑子的蛊虫，气得不行。 直到听到高弘远已死，气才消了一些。 “初儿，你定不能放过这个林婉清！”江太妃怒道。 她才不管这个林婉清是不是什么北厉王后，只要想伤害小锦，她都不允许儿子放过。 “母妃，你放心，儿子不会放过敢伤害阿锦的人。”萧彦初保证道。 要不是他要把林婉清交给阿锦处置，哪会允许她活到现在。 考虑到萧彦初刚回来，也累了，再上小锦怀着身孕，没一会江太妃和赵老夫人就离开了。 萧彦初和苏若锦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萧彦初把苏若锦扶到床上躺下，随后轻轻躺在了她的身边，轻声说道：“阿锦，你辛苦了。” 苏若锦伸手摸了摸萧彦初的脸，“你变黑，变瘦了。” 萧彦初摸住她的手，“是不是嫌我变丑了？” 苏若锦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的，我怕孩子生下来看到自己的爹长这样丑，会抑郁。” 萧彦初笑道：“没事，孩子娘美就好。” “彦初，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苏若锦再次问道。 虽然之前她也问过萧彦初这个问题，可临近产期，她突然又想问问。 萧彦初认真地想了想，“我想要个女儿，长得像你，让她快快乐乐长大，不用承受太多的压力。” “那要是个儿子呢？”苏若锦问道。 “儿子啊，长大点就扔去青岳山，让师父好好调教一番。” “你倒舍得。” “男孩子就得从小磨炼磨炼，不然怎么保护你和他未来的妹妹呢。” “哟，你还想要生两个？”苏若锦嗔怪道。 萧彦初轻轻一笑，把她搂入怀里，柔声说道：“这不得由阿锦说了算，阿锦想生几个就几个。 阿锦啊，以后待大楚安稳下来，我们就带着孩子一起出去走走。 等船造得好了，我们和孩子一起去看海。 阿锦，你想先去哪走走呢？” 萧彦初说完，发现没有回应，低头一看，苏若锦已经睡着了。 他唇角勾起，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睡吧。” 萧彦初经过一天的劳累，也渐渐睡去，屋里一片宁静。 他和苏若锦都很有默契的不曾提起后面即将发生的事。 因为他们都知道。 大楚。 要变天了。 第705章 萧彦初上朝 翌日，苏若锦醒来时，身旁空了，伸手摸了摸，那个位置已经冷了。 烟罗听到苏若锦起身的动静，忙进来伺候她起床。 “小姐，王爷上朝去了。” “嗯，东西都送到王爷手上了吗？”苏若锦问道。 “昨天云娘已经托人送来了。”烟罗小心地替苏若锦整理着衣裙，给她披上披风。 “大师父、二师父、五师父也在回大楚的路上了，想来也快到了。” 苏若锦 抿了抿唇，犹豫着是否开口，曹劲倏然睁眼，目光如鹰，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之前凌慕辰跟安安分手的时候，安安伤心成那样。他看在眼里，心都要碎了。 第一医院门口，媒体记者们各个举着摄像仪器不断发问，期待着这一对顶级情侣再做回复。 “这位姑娘，你怎么能这样说如玉姑娘呢？”陆城喜欢如玉姑娘，所以有点儿不服气的和林妙君辩解道。 对某些修道之人来说，降妖除魔的本事并不强，可是为难起那些稍微踩过界的同类，那真叫不遗余力，虽然她不能算他们的同类，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人知道，连潘霖，老周头也不过认为她是修炼了某种特效功法的人类。 知浅静静听着，眼睛酸涩肿胀。凌坡从土地石像修成地仙，期间吃了不少苦。如今看他的状态，虽然能勉强保住一条命，可是再想幻化为人形修仙，怕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你有何事，直接说来吧。”梓芜头也没抬，看也不曾看朱碧一眼。只听这一番吹捧，便知道她是有事相求了。 每次被踩到，凌慕辰都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嘴角噙着的笑依旧帅气迷人。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无奈。 “晚饭好了，妙君，出来吃晚饭了吧。”韩应雪从外面走了进来，招呼了一句。 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可能说自己是自学成才，自创了一套剑法，这特么太扯了。 “放心吧，苏老爷子，我丁萧不会那么做的。”丁四爷拍了下胸脯，一副仗义的样子。 我那几刀都是刺在它的身体上的，而它最后发飚，是因为我的那刀正中它的背心之处，再后来又搅动了几下，我估计是被我刺中了要害了，心可能被我捅碎了。 接下来夜魅国和青云国也陆续表演完毕，但结果肯定不用说汐诺的惊鸿舞得了第一，然后是夜魅国，寒月国，青云国。 “是你答应带我们去魔落滩的，不会忘了吧？”我淡然的看着他。 而一旁的杨俊也乖乖睡着，并没有被吵醒，但之前因为想胡美桃时哭了有一会儿，这会儿尽管睡着了，但眼睛还是有些肿着，看上去可怜得不行。 至于关西的真实想法是将他招做“柳家驸马”，这个他当然是一无所知。 这一刻，肖云体内仿佛凭空出现一面巨大的战鼓，生死的压迫感像是一把无形的鼓槌，用力敲打着肖云，连他的魂魄都被完全震动，忽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通透感。 我和他有缘份吗？仙凡殊途，何来缘份！垚老爷子一定是糊涂了。 “来拿吧，你要是知道怎么拿就赶紧拿，就是割我的肉斩我的骨都没问题。”燕楚珩笑了，仿似一夜之间想透了许多事，对老南燕王的离世也释然了。 张富力说完便起身看了吴依莲一眼，二人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彼此脸上的苦涩，只有作为一名成年人了，只有开始肩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了，才会明白这个世界有多少的无奈，到底有多么残忍。 第706章 魏家也逃不了 就在萧宸亦怔愣的时候，徐丞相走了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不费吹灰之力收回漠寒，此乃我大楚幸事啊。” 王尚书也跟着一同出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今北厉王后和骁勇王都在我们手里，如此一来，我们就可凭此与北厉商谈条件，让北厉臣服于我大楚。” 如此一来，整个形势就完全反转了。 站在萧彦初这边的人也统统站了出来，“臣等附议。” 定国公魏启明在之前 “刚才那股力量就是从这里传开的，我们来晚了。”穆青山皱眉道，目光往下面的山脉看去，仔细感应之下，也毫无所获。 他这样说，杨宇立刻就明白了，此人姓石，排行第三，而不是自己以为的十三，这么古怪的名字，石三的年纪跟自己相仿，但却独自出来打猎，又听他说大哥二哥都死了，想来身世很凄惨。 莫非是用强力树胶粘了？可就算没念力加持，自己的力量也不弱，怎么会打不开？ 莫凡走上前去，查探老者伤势，这老者也是洞虚巅峰，与巅峰魔将修为相当，伤势倒是不重。莫凡将手轻轻的搭在老者身上，运转神力。 而另一边，贝尔德塔城上，面对新贵族派的数千魔法机械部队，实在是有些寡不敌众，本来就伤残所剩无几的士兵，在一次次进攻下不断倒下，掉落城墙。 到了珍珠河边时，除了爱莎稍微体质弱些，有些喘气外，似乎其他两个男人拿着那么多东西，也都全然没事。当然，林安自己是一点不觉得走得累，反而有点放松开心。 但他这一下却抡空了！身后的头顶上根本不没有什么大型的猛禽，刚才他一路奔跑逃命，始终记得罗霸道的那句话，让他千万不要回头，但这一下抡弓，却让他终于回了头! 正当无名犹豫着要不要先下山时，隐约看到一个红色光点飞到脸前。 李坏本想着临走前，再去拜会梁仕，没成想梁仕自己来了，把李坏弄的怪不好意思的。 灵族首领罪孽深重，如果不是当年为了一己之私，也不会导致人类与灵族开战，更不会导致灵族覆灭。 十句话里，一句假话可以让其他九句真话变得像假话。一句真话，也可以让其他九句假话变得像真话。 摸了一把猴脸，说道：咱们走吧，别乱说话，要知道像你们这样能说话的猴子可是少有的，到时候被别人盯上了可就麻烦了。 青竹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宛若孩童的宋霸刀，摇摇头，却也觉得肩上压力很大。毕竟，他重燃了一个孩子的希望之火。 李杨屏住呼吸，忽然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马上摸索着跳上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昨天你确定厢货从你这里离开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你厂子里，只有你自己了？”窗户开了一条缝，张强的声音从车里飘出去。 苏楠的额头顿时浮起无数的汗珠，断臂传来的剧痛让她的五感狰狞起来，然而她牙关紧咬，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青龙闻言，刚想出言再套一点消息出来，却见黑暗之中，赵云持枪驭马，缓缓现身而出。 高弦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经历过大场面后，兴奋过了头，还没恢复呢。 但对于新时代的一些技术尤其是能源方面，他的突破极大，并且已然可以做到将【源世界】新时代的能源在这个世界内应用于本身通用体系产物上。 第707章 李代桃僵 萧宸亦来到慈宁宫，就见魏太后不停来回走着，一脸焦急。 早有人来向魏太后禀报了朝堂上发生的事。 见到萧宸亦进来，魏太后忙迎了上去，“皇上，你真要处死你大表哥？” “母后，魏学斌投靠北厉，来对付我大楚，朕如何还能保他。”萧宸亦有些头疼。 魏太后红着眼睛，“皇上，你舅舅就只剩两个儿子了，若你大表哥再死了，你舅舅可就撑不下去了。” “母后！ 而后，目光如闪电般的朝着那道身影望去，终于看清楚了庐山真面目，是一个身穿玄袍的中年男子。 南陈各地地割据势力纵横交错，虽然每一个都无法与倪源的实力相抗衡，但是如果让他挨家挨户地去收拾，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别想有成效的。 看到这里，姚村长给我讲的那则鹞子沟闹鬼的故事有浮荡在我耳边——有人在这里看到行军的战士，没有长脸。 这一下。那怪兽一下了弹射而出。速度太到不可思议。大口一下子张开。顿时把陈半山三人吞了下去。 普通区的8强香菊中学也只能在普通区排第八，在它之上还有七所强校，而海棠中学恰恰排在了香菊中学的上一位，普通区的第七。 “哈哈。贝拉，千万不要客气，以后有空就炒做客，我还有许多拿手的好菜没有弄呢。”老史蒂芬笑容满面的说到。 等霍军踏上一楼，关吉已经口不能言：喉咙上插了一把、心脏上插了一把，已经永远失去了改写命运的机会。 数条火红色的锁链从他掌心射出，掠过空气，隐约散发出嗤嗤之音，一阵阵浓烈的白雾冒出。 几句话下来葛澄明就已经发觉，从项沮和齐皓交谈的态度来看，项沮明显是与齐皓极为熟识了，谈论起来毫无身份顾忌，恍如普通的朋友。齐皓也没有丝毫的皇嗣贵胄的架子。 “它的钩爪能掏出敌人的心脏，抓破敌人的脑袋，它最喜欢吸食敌人的脑浆。”秋桐阴森一笑。 “三人喝醉了，打了一架，没事。”参与了整个事件，还唯一还有余力说话的东方旭一脸僵硬地回头，解释道。 雨嬛沉吟片刻，忽地伸出手來，将手指咬破。鲜血滴落尘土，细细的血线在瞬间凝结成复杂的图纹。轻轻划动一下，便见图纹亮起一道红色光芒。自雨嬛脚下，一个巨大无比的阵法蔓延开來。 “竟然有这种事情，你一直就在这里吗，没有出去过？”千叶好奇地说道。 就在她还没爬起来的时候，东方冥高大的身躯就压了下来，压得她怎么也无法动弹。 心里越想越悲，千风心底一动，月色下的影子斜长，也同样一副悲哀的姿态，手指一弹，一道火焰大亮。 安心然经过走廊往楼梯方向走去，一边不经意般往两边的包厢瞅去。 素闻大石国以药材卓著于世，想那定是好东西，伸手拿了过来塞于碧瑶手中，“拿去，弄得满身是伤，让人看着心焦！”言罢，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她便侧首趴向床内侧。 “喊我老公！”臧试鸣听到她喊少爷，嘴边挂起一抹邪笑，他能感受到她的紧张，轻抚这她僵硬的后背，语气诱惑的说道。 “苏晴，你果真狐媚至极，成功的激怒了我。”夏景轩，伸长手臂，一举将我带入怀里，愤恨的说着。 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客气，足足把灵潭水的装了五公分的深度才收手的，毕竟她把最大头都留下来了，多装些灵水才不会太亏嘛~嘿嘿。 第708章 魏大公子死了 魏学斌嘴被堵着，任他有千万个疑问也问不出来，只得不停点头，嘴里发着“呜呜呜~~”的声音，示意对方先把自己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衙役把人打晕后，一把扯过魏学斌把他绑在了屋里的柱子上。 见此，魏学斌开始看出不对劲了。 眼里渐渐出现了恐慌。 不，这人定不是姑母派来的。 哪里出问题了？ “呜呜呜~”魏学斌整个身子开始不停挣扎，因 陈维政在一旁听着，觉得这个秦娟姑娘很不错，很外向，很直爽，对市场了解也丰富，交际能力，勾通能力都很强，是一个能做事业的人。 如今我们的老军就混在村子里，虽说是副乡长了，但对他来说这个官是有点坑爹的，他老子是国级巨头，儿子却在乡里混，搞的老军很没脸见人，但是在京城，他只能这么低调。 “我我我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叶依人下意识的否认道。 紧接着，白泽双臂上的两具金佛纹身一起发烫，在其身后，一左一右的隐隐现出两尊佛陀形象。 其实也没多少好收了，已经透支到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时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这么一句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弭了大半，让宋洋的这个举动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肖司令抬起头，给一个孩子分一个菜包肉时，看到陈维政居然端起一个酒杯，等着他送菜上门，而第二批剁好的肉已经在盘子里等着他继续革命工作。 姚阿姨准备好中餐，陈维政陪肖光远喝了几杯，带着姚阿姨准备的一大堆包装海产品回礼，告辞离开，前往潭城。 时，太宗佯攻向东，转而西南，幸得裴将军云接应，方突围而出，然叛军追袭百里，太宗数次险遭合围，幸得众将并义士拼死保护，方脱险地。 这回的平安夜，难得的碰上了周末，如果不好好安排，那可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当我将准备去市区过平安夜的想法跟黄欣一说，黄欣想都没想就表示了同意。 “我想让狗蛋做天山之主，统领紫金门，五行门和飞天宗。”对于狗蛋，穆西风几乎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有什么好事当然第一个想到狗蛋。况且狗蛋是穆西风唯一的传人，这天山交给狗蛋也合情合理。 两人大中午才起床，在酒店吃过午饭之后，两人又在景云山玩了一会儿，晚上李香君要去参加一个校园社团活动，两人这才下山。 “我去把那个项链坠子完成掉。”说着，洛凌筱把刚见到端倪的雏形狠狠按了两下，已然面目全非。 林雅点了点头，挥手将倒在地上的雷蒙放到了床上，眼中的担忧之色无法散去。林雅没有选择告诉自己与雷蒙之前的争端，她并不想将这样让她烦恼的事情告诉索罗，清者自清，林雅相信雷蒙终究会相信自己的。 “会长！”泪眼婆娑虽说是装出来的，但这样凑到面前也是颇具杀伤力的——前提是对方没有什么心事。 “那乐乐解释了么？”听到我说话的语气，林慧不禁更加生气了。 唯有将索罗斩杀，这些中位神才敢重新回到至高位面，否则，这些中位神也只会是死路一条罢了。 “不知道想要我做什么事情？”索罗看着眼前的老人，轻声问道。 公司只能一拖再拖，贵叔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公司招募的资金达到了四千多万，贵叔哪里还有那么多钱去补？ 第709章 小心中了北厉的阴招 徐经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萧彦初，萧彦初神色淡然，冲徐经年点点头。 徐经年松了口气，把供词递给了李元盛。 就在李元盛拿着供词走向龙椅时，就听身后传来萧彦初的声音。 “徐大人，本王这还有一份，皇上可以一边看供词，一边听徐大人读一遍。” 李元盛脚步一个踉跄，这摄政王也太狠了吧！ 李元盛陪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已经猜到皇上之所以让他把供词拿过来 片刻之后，所有扬凡宗的弟子皆被凌笑压得摊软在了地上，不敢有任何反抗之意。 感受了田甜的不安后，龙泽霆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了！睡吧！没事了！”或许是感觉龙泽霆的心境平静下来，田甜也慢慢的安静下来，又重睡了过去。 姬天方与凌飞武，是天龙门内最看好的千神王人选，他们二人早已经拥有了能与千神王对战的实力。 这头变异花豹王居然已经达到了十阶高阶，身上有着一道道如同花纹一般的皮毛，更拥有着一对雪翅，能煽得天降冰雪，雪冻四方。 萧剑朝着吟欢砍来，吟欢看着萧剑的脸出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开，被萧剑将一半的袖子扯下！只见雪白的肌肤在雪地中被映衬的格外刺眼，苍凛尘心疼地将她的胳膊揉了揉，将自己的给色毛皮大氅给她盖在身上。 苏影正捶着腿，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略带庄重威严的声音，忙挺直了脊背跪好。 一场临时发生的切磋比武，在陈二炮想都没想到的情况下，没过几天便传遍了整个学校，风头一下子竟盖过了学校十大风云人物，十大校草，十大校花，而且他只是以一个学校保安的身份，不得不承认真是个奇芭。 万丈深渊下，一个个冒着红光的眼神分外的渗人。野兽般得目光，令人颤颤发抖。 怎奈，对方早有防备，身形一偏堪堪避过后，一把捂住其中一人脖子，军刀一抹，顿时血光四溅。 只要找到了其中的规律，对付起这些幽魂来，就会变得轻松很多。 人们认为，这灵山寺柳树上的红丝带，一定是那对情侣变的，所以在应天，相爱之人一定会来到这里，求得完美姻缘。 秦凡的语气不卑不亢，听口音这个中年胖子不像是燕京人，应该是从山西那一带来的。 来的人是李老头，这人是从苏媚那里调过来的一位老管事，跟了钱东来足足几十年了，非常的可靠。 天残右手猛地一挥，紧接着便看到一颗金光灿灿的丹药冲天而起，哪怕是雨水冲刷都掩盖不住那股丹药的独有香味。 “好强，真不愧是后羿！”谢映登咬着牙撤下一缕碎布，将自己的肩膀简易的包扎了一下。 莫凡右手猛地一刺，四道璀璨的剑气夹杂着四大圣兽之力迸发而出。 血仙脸色一变，眼中出现一抹震惊，开口说道：尸仙，没有想到经过一百万年，你还没有死去。 鲁智深见到部队成功占领生门，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手中的戒刀‘叮当’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的身体中的肋骨已经被梁师泰的大锤几乎全都砸断了，五脏六腑几乎被震碎了！他再也撑不出了，身体也倒在地上了。 福王跟知府，总都督在那里客套呢，一个下人走到了福王身边耳语了两句，福王眉头一皱，他朝后看去，刚才他进来的那扇门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第710章 大楚要变天了 在董侍郎以为还有东西要念时，萧彦初出声了，“这小箱子里，还有皇上写给札木合的信，皇上，还需要辛苦董大人一封一封念出来吗？” “萧彦初，你伪造这些污蔑朕的证据，就不怕朕叛你满门抄斩？摄政王妃可还怀着身孕，你总不希望她一尸两命吧。念在你曾替大楚立下汗马功劳，只要你向大家说明真相，朕定会饶你一命！” 萧宸亦的脸已经黑得快滴出墨了，对萧彦初也不用再敬语。 朝中大臣 房屋还在那里，曾经的人却全都离去，那么，就无法再称之为“家”。 如果说普通人的肉身蛮力是一把短剑，那么修行者的灵力、血气便是一把千斤巨锤，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差距，不啻于天渊之别。 左手也是真的，疼了一口气，自己的师傅，还真是一个倔强的人，不过是人太多气，但还是替梁萧打开了前座的车门。 他脸现狠色，再加两分力，丹田深处，忽然涌现一团强烈的黄光，如车轮一般急剧转动。 于是刘志与外界沟通的耳目除了水匪的采买贩货人员，又多了这些人票肉票，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冷江，不但让其打听外界的消息，还让他帮着往外发送一些信息。 城主盯着那道人影，可没等他认出对方是谁，他便看到那人面容轻蔑地朝着城墙又轻轻挥了挥手。 这还是梁萧头一次这么礼貌，医生的本职就是救人，而病人的家属要求知道病人先前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的，当即说了一遍自己遇见焦远的过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梁华的脸上，抬起手挡住这缕阳光，不情愿的睁开双眼，昨天做事太过剧烈，就是他这般强壮的身躯也是有些受不了。 随着直播间的热闹起来，屏幕上的飞机、火箭不停的出现，看得妙妙手舞足蹈。 几发短点射，擦着曹村长的身边飞过。子弹飞过，连皮带肉，将曹村长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但相对于位面商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土豪，大神豪，老村长，他这种在底层摸爬打滚一天只赚一个价值点的人就很苦逼了，而且也很难出头。 老高并未走近这位突然诈尸的日本鬼子，只是找一个比较平整的墙靠着，这样能保证自己的背后不受偷袭。 既然在美国宣布了自己要进军移动通讯的市场，那么他就需要拿出相应的技术来。 庞大的总控室内，最里边的墙壁上数块超大屏幕以弧形放置，大屏幕下许多的控制台上也亮着一块块计算机屏幕。 就好像亲自在现场一样，那种感觉王浩无法找到任何语言来说明，总之那是一个很糟糕的过程。 李庆元闻言，来到傀儡师的肉身前，果然发现他的双眼赤红，好似满目溢血，看起来非常诡异。 一切结束，他们要去探望受伤的战士，从空中到陆地，伤亡是前所未有的。 于是，三个月过去了，现在终于等到林若枫的电影播出完毕，登上神坛，所以他们决定邀请林若枫继续执掌国际频道导演位置，做第二季。 和事佬德普这时开口了，他今天也是咬着牙来的，要不是他欠了马普斯兄弟一个大人情，他才不会冒着要跟塞申斯院长动手的风险来呢。 从正月二十六起，战况连连传回上京，其后短短十天之内，南境竟连丢三城四镇。 连翘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可她乐意跟着珞华，甚至，充满了刺激，这就像是一场冒险，她抬头看向珞华，一脸的笑意。 第711章 保护皇上！ “保护皇上！”殿外传来声响，萧宸亦听出来是韩成业的声音。 “萧彦初，若你现在束手就擒，朕依然可以饶你一命，朕劝你不为自己，也要为王妃和你未出世的孩子想想。”萧宸亦唇角带笑看着还在打斗的萧彦初。 在他看来，萧彦初完全就是在垂死挣扎。 他嘴上说着要放过萧彦初，不过是说给大臣们听的，以示他是位仁君，从而以事实反驳萧彦初说他谋害兄长，子侄的谎言！ 待事 老人一脸的酱色，就好像是看见脱了衣服的娘们，却突然发现娘们是躺在人家的床上一样。 林天辰嘴角浮现淡淡的微笑，刚才的一瞬间，他确实想过不动手。 目送云游僧离去，周金儒默默叹了口气，转过头，却发现一双暗金色双瞳盯着自己。 江一淮看了看她，却在司枍看向他时避开了她的目光，好像做什么坏事被人抓包了的样子。 这么转一圈，还是选择了男一了，他们现在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也有感情基础了，如果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似乎也挺不错的，虽然她不太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 “爸，你怎么来了？”宁月看到男子不禁有些惊讶。来者正是宁月的父亲宁空。 最后助残这边觉得叶冰脑子有坑，懒得跟她吵，自己把这边的海报修补完就直接走了。 他丝毫没有上去动手的打算，凌霄三人对付林天辰，不管结局如何，对他都没有影响。 首先，杜母对于那个染织厂的熟悉以及眉宇间透露出来的自豪不似作假。 走近一看，这位不就是当初在洛川城里遇见的郑隆辉郑指挥使嘛。 或许可以随便编一个理由，但那样很麻烦，齐浩不想再去管这个闲事。 不过最近的王公公有些心事，外廷在一开始的猝不及防后，已渐渐回过味来，慢慢开始与他对抗起来。虽然王振已用自己的手段对付了好些个敢挑事的官员，但却并未能遏制住这股风气，让他感到有些难办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不得志的才子，正在怀揣着一颗施展抱负的雄心。 太子一听顿时急了，江安义到任东宫后，东宫声誉日隆，宿西县一事更见江安义智勇双全，官田清查使摆明是得罪人的活，让江安义担任清查使明显是想断东宫一条臂膀，自己坚决不能答应。 一副身体，两个灵魂，而占据者永远是泉语薇，泉天栖从没有争抢过身体的拥有权，他早就心如死灰，觉得自己赶紧消失吧，把身体交给姐姐，自己终于能有点用处。 如果还激情四射，怎么可能还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老婆有激情？ 身后是树，后退无路，劲网所罩，凶险异常。鱼在网中，力大得脱。无路可退，唯有决死。 怀抱之中，青石砌成的寨墙高达三丈，从外面看不透有多厚，但二里多长的寨墙上人影幢幢，至少也有三四百人守在墙头，饶强锋估摸这寨墙至少也有二丈宽。 显然，魔虎尊很高兴，也很兴奋，他都想去摸一摸，再次，道“谢圣主恩赐！”魔虎尊，言落退到一旁。 “贪！”翟秋子大喝道，虽然语气有些怒意，但众人看得出，翟秋子似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什么东西一般。 这些男子身体颤抖着，双目当中都充满了恐惧的神色，双腿一软，竟然全部都直接坐倒在了地面上。 王金腾的手机铃声一响起来，立马没人说话了，大家直接盯着王金腾看，而王金腾也挺激动的，看了一下，发现的确是许厅打来的电话。 第712章 新君诞生 临安王看了眼萧宸亦，又看向诸位大臣，说道：“先皇在驾崩之前把这道圣旨交给了本王。 谁也没想到先皇刚驾崩，大楚就发生了动乱，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以当时小世子痴傻的情况，显然无法成为新皇。 本王曾劝摄政王登基为皇，他却拒绝了，说他无心皇位，最终选择扶持九皇子萧宸亦登上了皇位。 既然如今证明九皇子萧宸亦德不配位，裕王之子萧秉逸也恢复了清明，那本王 “我留在外面对付这些东西，顺便再看看情况。如果慕丫头回来的话，也好接应一下她。”许潇说道。 愚啸天大吃一惊，丢下手环，抬手招架，那白影这手却透掌而过，击中愚啸天脑门。 在毒蛇思考的时候，大军已经结集，这些被吵起来的士兵，一个个怨声载道，必竟他们日间发泄，胡作非为，一个个精力耗尽，现在夜半时分正是休息的大好时候，却是要出战，哪怕有军官在一旁盯着，他们也敢发出怨言。 特别是木杉正雄，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早已笑得像一朵老菊花。 愚笨天门近日里的行动让府衙衙兵长吴天涯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找来魔兽清除堂主讨论对愚笨天门的看法。 他？或她？總之外貌太過中性，舉止一板一眼，我沒辦法用「腦內百科全書」查到的資料比對辨別出性別，暫且當做男的。 虚若谷手指一动，那神识力量布置的阵法便没入到了白眉老祖的眉心，入主空空荡荡的识海深处稳定下来。 再次嘲讽的话差点就让郑爸爸失去了理智，但是最终还是强行忍了下来，毕竟。。。真打不过。 冥界大难之时，冥王哈迪斯还想起将它的锁链斩断送离到安全的地方，这份恩这份情已经化为了最忠贞不渝的信念。 尤其是慕容嫣这时候还没有离开，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神色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许潇，眉头微微挑着。 “你这丫头，我看是你自己想要了吧。”萧薇儿一语道破千寻的心机。 上官玉辰站在上院庭院里，那繁花似锦里似乎还留有风宁的气息。他无语地看着手里捏着的字条，回家。 他来寻好友，是叫释氏的核心弟子，商量进大荒西海修炼的事宜。 月倾城不喜欢推辞来推辞去的场面，嫌麻烦，其实就是典型的社交困难症，再推辞，她应该会不高兴。 慕容千绝心里微松，他本就不指望慕容冬雪带人进去能有多少建树，没死人就已经很大的收获了。 尤其是唐杰唐旭两人，因为和罗嫣有了仇怨，几度有些控制不住，似乎想要与罗嫣动手，但东方鬼喂了一人一颗丹药后，让他们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谢雨咂嘴了一下：“那张卡本来是想帮你垫付酒钱的，便宜了那帮畜生。走吧，陪哥们去整两盅。”谢雨搂过赵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打电话却没人接，宋言修不希望周程昱掺和便直接下了楼去找人，而周程昱则被经纪人拦住。 不是所有故事都会有十全十美的结局，但是，该在一起的，就不会被辜负天赐良缘。 男子见顾清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随即摆出了一个优美的姿势，又冲着顾清宛露出一丝魅惑十足的笑容，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用砖石堆砌而成的高大建筑，形成了复杂的结构，互相推挤的复折式屋顶连成一片。整个城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立体的迷宫，似乎是由很多层构成。 第713章 好事一件接一件 苏慕瑶看到苏夫人这样，也知道娘是想大姐姐了。 可大姐姐已嫁到摄政王府，依礼今天是该在王府的。 苏慕瑶轻声安慰道：“娘，明天我陪你去摄政王府看大姐姐。”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祖父、爹、娘，我们回来了。” 苏夫人一听，一脸惊喜转过头，就见到萧彦初扶着苏若锦走进来了。 苏夫人忙起身，“哎呀，小锦，这大冷天的，你身子还不方便，怎么回 那些家族子弟们前脚还在为同伴的死悲痛欲绝，下一刻就各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十足。 陈霆脸色微变，他也修炼了几门顶尖的火系神通，但就连最为拿手的昊阳真火都无法与其相媲美，只见惊天剑气斩落在火元护罩上，仿佛斩入深渊大海之中，两成剑气被弹开，余下的八成却是被直接融化。 陡然间，海面上响起一阵磅礴的雷鸣，陈霆刚刚展开的虚领域立时崩溃开来，海浪翻滚，天地剧变，陈霆只感到周身一紧，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天空中更有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降临下来，浩瀚厚重，镇压万物。 以火克火，陈霆体内蕴含着四种真火，但却以昊阳真火最为浓厚，威力也是最为强大，张口一喷，金色的火焰翻腾间，无数金乌呼啸而出。 “是什么样的宝物，具体在什么地方？”龙平凡听到这样急忙问道。 陈新倒是挺有耐心的，从他修炼四象奥决至今，能在他面前做手脚的厉鬼根本就不存在。 这也让慕容英成为了一个骄纵的少爷，倘若面前的赵羽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他是根本不介意让这个家伙吃点苦头，也好让他们明白慕容家族在这边的统治力到底是有多么强悍的。 张大山听说这一计策竟有他儿子的份，脸色更为阴沉了，眉头皱成了川字。 极恶魔王甚至都未曾转身，其身上的黑暗能量便已经翻涌起来，汇聚成一条黑暗巨龙。 临走之前，灵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蔡志雄，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在另一片时空，江峰只是听闻过航海贝可以确保大部分海洋生物不会袭击船舶，但对海上其它情况一无所知，他没那个资格远洋，所以目前定远号除了有个航海贝，其它跟另一片时空初次探索海洋的人没区别。 如今，魏家的根基位于香港，魏真卿也是香港著名的风水大师，不仅那些富商求着他看风水，就连强如一门三宗四世家的超级大势力都曾邀请他到门中做客。 曹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灵光一闪，打开了跟秦照的私信页面。 “是我技不如人，此人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即便是枪，我想对他的作用都不大了。”回想起江翌那令人惊悚的速度，于化龙开口道。 “还是先离开此地吧，兰大叔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张天心中说道，便按照兰德尔所说的立刻就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兰德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张天认为以兰德尔这样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就在这时那兰德尔的面孔虚幻了一下，取而代之的又成了他的后脑，这前后让张天心中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惜了，不过，为了西方的未来，他们是值得的。”席勒冈德笑道，一夜死了几十位王级强者，席勒冈德并不在乎，他要的是结果。可现在，这样的结果，席勒冈德是不满意的。 第714章 你不能杀我 正月十六，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口，烟罗先下了马车，撑起了伞。 萧彦初小心翼翼扶着苏若锦下了马车，从烟罗手里接过了伞，搂紧苏若锦，伞几乎全在苏若锦那边，尽量不让她沾到雪花。 萧彦初本不想让苏若锦过来，可苏若锦坚持要亲自来一趟，他也拗不过，只得由她了。 大理寺卿柳大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之前他还担心摄政王会因为苏家的事情迁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