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仙路》 第一章 快意恩仇 春天,万物复苏,百废俱兴。方才披上翠色霓裳的广袤大地,到处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穿过这片大地,往北三百余里,有一巍峨雪山,山上积雪经久不化,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位白发仙翁似的,伫立在天地之间。 而就在这极寒之地,竟有一处飘渺仙境,乃是自古以来修真之人得到成仙的一处重要道场,苍北仙苑。或许,寻常百姓对此并不熟悉,但对于众多梦想修成正果飞升入天的修仙之人来讲,这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绝佳之地。 每年,数以万计的青年才俊响应号召慕名前来,求个弟子的身份,成为人中龙凤。可惜,僧多肉少,大多数人都要成为垫脚石,只有千万之一的幸运儿才能如愿以偿。 又是一届招生会,一大清早苍北仙苑便被热闹喧杂的声音所吵醒。一些懒惰的弟子还没起床,而山门之外却已聚集起了人山人海,一眼看去让人有种密集恐惧症作祟的感觉。 “长空,不好了!” 随着一记野蛮的冲撞,原本阖上的房门竟被猛地摊开,一只浑圆的能与汤圆叫板的身影掠进房间,而后一个踉跄地跳步,刚好跪倒在窗边的床榻之上。 “哎呀!三胖,快给老子闪开,要死,要死!” 再看床上,一个衣衫不整,睡相犹如嫦娥奔月的年轻人,被这突来之人一惊,立马跳了起来,口中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埋怨道: “你个熊样,难道是你姐姐被人胁持了不成?” 说着,那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睡眼朦胧地坐立起来,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气势。 这就是三胖那人口中所说的长空,孙长空。 他揉揉肿胀的眼眶,这才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又是喝到了大半夜。没办法,一些老生一直成为不了内门弟子,索性卷铺盖走人了。像他这样贪图酒肉的人,怎么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白吃白喝的送行宴。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没记住那几个师兄的名号。好吧,大概就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吧! 别看之前那胖子行动鲁莽,但看到孙长空发火样子的他,立刻就从保龄球变成了氢气球,刚才的气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的贱相。 “不是我大呼小叫,那孙子又开始为难我们了。” 孙长空不紧不慢地跳下床,先是来到桌边小酌了一辈凉茶,然后才坐在旁边的圆椅之上,翘起一只脚,漫不经心道: “又是张望远?” “没错,就是他!” 孙长空似乎早已猜到事情的一切,随即轻哼一声,随手抄起旁边的衣衫,噌地站了起来,快得好像一支离弦之箭。 “走,****!” 山门处,两张长桌,四把太师椅,报名者正在按顺序挨个考核。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入苑条件,方法只有一个:显灵镜。 只要将显灵镜的背面朝向考核者的身体,镜面上便会显示相应的数值。九为大,一为小。常人的灵力一般只有一到二,稍微有些能耐的大概是三或四。唯独身怀仙缘的奇人,才能达到六以上。而苍北仙苑的入苑标准就是六。 初次进入到苍北仙苑之中的弟子,将会被分入到自强院和不息会内。 由于苍北仙苑师资有限,这里的弟子基本都是自掏腰包,每年要按时按量地缴纳一定的费用,以保证正常的修行生活。他们被统称为自费弟子,孙长空和三胖便是其中一员。 而一旦修行达到一定的要求,自费弟子便会升为内门弟子,隶属苍北仙苑本部,有权享受门派最大限度的修炼资源,甚至可以获得传说之中的无上神通。最为关键的是,你不需要支付一毛钱。 想要成为内门弟子,方法只有通过定期举行的内门晋级赛。当然,有极个别的弟子因为走后门托关系,进入到了内门。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忽略不计。 左手边,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邋遢老者正坐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核对着着每个前来登记报名者的信息。这是自强会的老师代表兼管理者,王道人。不要问他叫什么名字,整个苍北仙苑恐怕只有山下那棵不知长了几百年的老杉树才能说得清。 王道人旁边,一位斯斯文文、年纪轻轻的弟子正在向他时不时地递过考核信息表。才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位小道人的脸上就已经见汗了,本来就已经很瘦小的身子,如今显得更加病态。其实,这份工作本应落到孙长空的肩上,只是因为昨晚喝醉再次爽约了而已。 对于孙长空这样吊耳拦挡、毫无责任心的弟子,老者表示: 当我没收过。 不得不说,这次报名人员的资质再创自强院新低,从刚才到现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符合入院条件的只有三人。一个脸上长胡茬的悍妇,一个娘里娘气的男子,还有一个年近古稀、双眼却还闪着淫光的矍铄老头。再这么下去,今年他们所在的自强院大半就要开天窗了。 再看对面,也就是不息会一方,则是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无论是报名者的数量,还是自身的修养素质,都要比那自强会强上数倍,就连衣着举止,也要高上数个档次。乍一看去,竟有一种贫民窟与别墅区的即视感。如果真要让自强院和不息会举办一次比赛,那前者一定会把遮羞布都输掉的。 一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仙苑弟子气不过,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那个张师兄,也太欺负人了吧!虽然王道人是自费弟子那边的老师,但也用不着把好的都挑了去,只剩些歪瓜裂枣给人家吧!” 那名弟子一边口中嘟囔着宣泄不满,一边将嘴里的瓜子皮狠狠喷出,丝毫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仿佛,他这一切就是要做给那个张师兄看的。 “怪不得大家都叫你长舌夫,这种事情轮得到你我操心?难道你不知道张望远是他师父火髯道人最为其器重的弟子吗?这一次,他能来坐镇,还不全靠他师父的面子。要不然,哼,这么有油水的活儿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说着,那人扬了扬下巴,指指张望远的那边,只见一个前来报名考核的人员缩着衣袖,正将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往张望远的身前送去。 那张望远先是装模作样地退让了几下,而后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最终双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物品,收入怀中,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欺负到我们自强院的头上,快给我出来。” 好端端的考核报名工作,就在这么一声尖锐,刺耳,蛮横,浑厚的叫嚣之中被彻底搅乱了。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山门内侧,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犹如白驹过隙般,穿过人群,一个优美的翻身动作,恰好落在张望远所在的长桌之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房间之中杀气腾腾奔出来的孙长空。 不同之前,如今的他早已将初晨的困倦一扫而光,冠玉般的俊秀脸颊之上,是两只深邃漆黑的眼眸。他的眉毛虽然未经修正,但规则的边缘就好比两只锋利的宝刀,谁若敢冒然上前一步,它们便要将其搅成碎片。 直到这时,张望远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不得不承认,张望远也是一名美男子。但不同于孙长空,他的脸上隐约透着一股难言的妖异,尤其是那双婆娑凤眼,竟是有种独特的勾魂魅力。这哪里是什么男人,简直就是一个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面对对方的直接挑衅,张望远竟是出人意料地选择沉默,他只是微微将头转向一旁,微笑着朝王道人点了点头,反常的表现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长空,休得无礼!快下来!” 怪不得张望远没有立即发作,原来他使了一招借刀杀人。借王道人的口,杀孙长空的锐气。 其实,孙长空与张望远的过节可以追溯到许久以前。 那时,张望远还不是内门弟子,而孙长空也只是个刚刚入院的新生。两人为了地上一只受伤的小鸟,大打出手。孙长空要给他疗伤,而孙长空则要吃鸟肉。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小鸟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而丧命。 从那之后,凡是张望远要的,孙长空都要争上一争。而一旦孙长空喜欢的,张望远也要插上一脚,抢不过来就索性破坏掉。 然而,现在的局势不同了,张望远成了内门新秀,而孙长空却因为一次极不是时候的腹泻而错过了内门考核的时间,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劣等生。 或许,孙长空可以不讲张望远这个前辈放在眼里,但违抗师命,那可就是不能轻饶的罪过了。而孙长空向来又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在他的眼中,王道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父命如山,想不听都不行。 虽然不甘心,但孙长空还是从桌上跳了下来。这时,排队等候的人们开始谴责起他的种种不是来,反而是将张望远放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夸赞这个年轻人沉着冷静,待人亲切,不愧是苍北仙苑新一代的年轻代表。 “师父,你为什么要忍这个狗东西?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罢了,凭什么和您争。” 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三胖也终于跟了上来,见到双方并未产生摩擦,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 “哎,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只要是为仙苑尽份薄力,就算让我去砍柴挑粪又有什么关系。长空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来,给师父看看这些信息表里有没有什么纰漏。” 王道人还没来得及将名册端起来,孙长空宝剑已然出鞘。手腕翻转,一道苍白色的剑气随即划过对面那张长桌,四条桌腿被拦腰折断,好端端的办公桌就这么成了喝茶用的迷你茶几,让人看了不禁想笑。 “有种就跟我过来,别躲在后面跟个龟儿子似的。别人不记得我可记得,你进入内门的时间也不过才半年而已。我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你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变化。” 说罢,孙长空轻嗤一鼻,纵身一跃便寻不见了。 “呵呵,看来长空师弟跟我有些误会,容我向他解释一下,去去就来。诗寅师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张望远的身影猛然虚晃了一下,呼吸间便来到了王道人的身旁,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孬种的徒弟到底有有几斤几两的能耐,我倒要好好看看!” 虽然二者错身的时间十分短暂,但王道人仍然听到了张望远满口的嚣张跋扈。他万万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如此谦逊和善的张望远,内心之中竟是这般污秽不堪,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旁人或许听不到,但就在边上的三胖可是半个字也没拉下,全都被他听了个真切。眼见自己的师傅受到奇耻大辱,他那臃肿的手掌突然间攥成了一团,敦实厚重的模样就好像一枚肉锤似的。常人如果挨了这么一下,估计就要骨折重伤了。 “三胖,让他去!” 王道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这么多外人的面前公然内讧,那可是相当于给仙苑蒙上奇耻大辱。为了仙苑的声誉,他再次选择忍让。 这么多年他都熬了过来,难道还会缺这一次吗? 不,当然不缺。 苍北仙苑之中有一处专门为弟子间切磋设立的比武场。比武场分别甲乙丙丁四类,越是靠前,说明比武者修为越高,比武也就越能吸引眼球。而像孙长空他们这种自费弟子级别的比试,充其量就只能在丁类比武场比划比划了。 虽然外面的考核报名不时有些意外惊喜,不世奇才纷纷崭露头角;但这些在荷枪实弹的针锋对决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先前看到孙长空与张望远一前一后飞入比赛场中,弟子们纷纷涌入比武场内,期待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仙苑的风又起了…… 第二章 初尝败果 俩人甫一上台,二话不说,刀光剑影立即显现,交织纠缠,犹如两只洪荒凶兽,相互厮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方圆十米之内常人根本休想进入,就算一只苍蝇不小心闯了进去,也要受尽千刀万剐、凌迟酷刑。 孙长空使一柄行侠剑,剑锋三尺三,乃北域寒池中千年寒铁炼制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无数修仙者做梦都想拥有的杀戮利器。 而令一方的张望远,用的则是一把西域雁翎刀,刀的材质并没有多少花样,但据说当时为了炼制这把杀器,锻造师杀了西域隔壁上九百九十九只食腐秃鹰,并用它们的血液制成嗜血大阵为其开锋。 当天,锻造师便用这件凶物杀了当时声名显赫的七绝妖僧,并将他的头颅高挂在雁翎关的关口之上,一晒就是三天。从那之后,西域雁翎刀名声大震,修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来,刀落入了火髯道人手中,然后她又传给了刚刚晋升到内门的张望远,才有了今日这场精彩大战。 两件神兵利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溅起的剑罡刀气在擂台上留下一条条整齐的切口,裂痕可达半米多深,这要砍在凡人的身上,就算侥幸不被腰斩,也要断手断脚了。 不一会,二人交手已经超过百招,孙长空额头已经可以隐约见汗,而张望远却仍然一脸从容不迫,挥砍抡劈,招招到位,直逼得孙长空接连后退,眼看身后已经来到了擂台的边缘,再继续下去可就再无退路了。 危急时刻,孙长空急中生智,气沉丹田,一股浑厚的灵气透过奇经八脉涌入脑海与左右两臂之中,封陈许久的强招霹雳乍现,行侠剑上立即窜起电光无数,剑体被那淡蓝色的电光映得寒气逼人,叫人不禁屏气注视。 再看张望远,面对杀招当前,冷峻的面庞之上竟是升起一丝轻蔑,残酷的冷笑之中饱含阴谋算计。就在众人将目光投向张望远想要看看这位新晋才俊将有何等手段应对的时候,他居然翘起掌心在刀刃之上从头到尾轻抚一遍,一道,不应该是一片骇然杀气轰然涌现,血腥如丹的刀身竟将半个天空映照得娇艳欲滴,就连天边的夕阳也变得无光。 “行侠仗剑!” “血日极刀!” 两人最强的一式杀招直面碰撞,混乱的气流幻化为气刀无数,直接将擂台一分为二,破损的伤口就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将要吞噬一切进入其中的物体。 而一蓝一红两道迥然不同的灵气汇成一体,碰撞消弭,巨大的风暴使得擂台周围的看客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得凭借周围的气场来判断局势情况。 “这……这真的是内门新秀与自费弟子之间生死角逐吗?这些后辈生得也太彪悍了些吧!” 一个进入内门数年的老牌弟子一边眯着双眼注视着台上的战况,一边不禁惊叹地说道。 “快看,要见分晓!” 那人话音未落,只听台上忽然传来一阵清灵的龙吟,那是属于一件兵器临终之际的最后绝唱。 “叮~” 看客们还没缓过神来,一道狼狈的身影以及半截断剑已然着落在地。孙长空披头散发地跪倒在地,内息已然乱成一团,再不调息恐怕要走火入魔。再看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上血气低靡,显然是在刚刚的对战之子受了相当严重的内伤。落寞的半截断剑插入比武场的石砖之下,虽然仍能傲然站立,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对人造成威胁。 张望远胜! “怎么样孙长空,我这打脸的功夫还不错吧!” 战况出人意料,本以为将会持续数个时辰的鏖战居然被张望远三下五除二轻松拿下了。他甚至没有动用腰间的佩剑,只凭一双素手,便折断了孙长空的行侠剑,还捎带赏了他一耳光。 直到现在,孙长空还能觉察到耳畔传来的响亮耳光声,但这并没有什么。要知道,肉体伤害远远没有精神遭受的打击来的猛烈,这可能将会是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耻辱。也许只是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摩擦,就有可能在孙长空的心中落下永不退却的阴影,从而影响他一辈子的修仙历程。 孙长空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四面不放的冷嘲热讽,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立即变成一只地鼠,挖个地道直接走人算了。 然而,他并不能那样,他是孙长空,不是孙悟空,不会七十二变,不懂上天遁地的法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渺小得有些可笑。 “长空师弟,你没事吧!都怪师兄,刚才出手太重了,哈哈哈!” 在压倒性实力之下,张望远的得意一点也没保留,全部都写在了脸上。他甚至还在回味刚刚短暂交手过程中的画面,尤其是他一掌轰击在孙长空脸上的时候,清脆的声响简直令他血脉喷张,激动的心情几乎失控。 眼见孙长空跪倒在地半晌都没站起身来,几名好心的弟子走上比武场,想要将他搀扶下来。谁知,就在大家以为他丧失战意的时候,孙长空居然再次站了起来,他的手中还握着半截行侠剑,这可是生日的时候王道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当初得到宝剑的时候他是何等开心,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块破铜烂铁。 “张望远,咱们走着瞧!” 孙长空狠狠丢下手中的行侠断剑,上下几次翻腾几次之后,转眼间便跃出了围墙,朝着山门下飞去,只留下胜利者张望远一人桀骜的身影。今天,张望远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今后,恐怕再也无人怀疑他这内门弟子的实力了吧! 苍北仙苑的山脚就有一座小城,名叫登高。平日里,仙苑内的弟子想要采购些生活的必需品大多都会来这里,偶尔有些卖艺耍活儿的,也会吸引些来往的旅客。仗着庞大的客流量,利润颇薄的小贩勉强能够度日。 集市上熙熙攘攘,大家自顾自地遵循自己的轨迹生活着,完全不会因为别人的伤心难过而有所动容。 孙长空也是如此。 除了自己之外,又有人能懂得他的心情? 几年前,他和张望远同一天进入仙苑。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便已经是彼此的竞争对手。开始时,他还能稳压一头,后来便有些力不从心。直到半年前,在内门晋级赛的时候,他失利了,而张望远则出人意料地顺利晋级。 从那时起,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便越来越大,直到今日,孙长空似乎已经看不到前方张望远的身影了。 武场失意,他能想到最好的宣泄场所就是酒馆。他曾经喝过一天一夜,醉得人事不省。事后,他虽然浑身难受,但最少会忘却一些烦恼。 这一次,他照例来到了熟识的那间兴隆酒馆,只是门前的嬉笑令他有些不爽。 “老不死的东西,敢在爷爷的店里吃霸王餐,看我不把你的肠子揪出来喂狗。” 四五个门神似的黑脸大汉围成一圈,你一拳我一脚地殴打着一个人。接着,一个微弱的哀嚎声随即发出,听动静,那人的伤势着实不轻,再这么下去十有八九要被活活打死了。 “啊!你们这群小羔子,这要换作是几十年前,老子一定要把你们的腿骨一根根敲断,让你踢俺。哎呦……” 往常,孙长空见过一些喝酒不给钱的穷鬼,也见过一些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但就是没遇到这么个嘴贱到如此地步的奇葩。明明自己扛不住,但仍要为了顾及面子死撑到底。要知道,那些粗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打死谁都是活该。 眼见形势危急,孙长空猛地挤入人群之中,左推右搡,终于凑到了前面。 刹那间,他顿时感觉之前的万般委屈全都变成浮云不见了。 在他眼见,一个花白头发,满脸紫泥,浑身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糟老头匍匐在大街中央。在几个正值壮年的汉子的伺候之下,那人的口鼻眼角不停地向外冒血,血迹沾着地上的灰尘,变为深褐色,形成一块块血斑。 不知为何,见到这位老人贫困潦倒的样子之后,孙长空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恍惚间,他的大脑突然一热,几步走上前去,直接推开前面的大汉,俯身蹲在老人的身边,口气冰冷地询问道: “欠了多少钱,没有那个硬骨头,就别学人家吃霸王餐。” 原本,那老人一只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人。直到听见孙长空的声音,他才慢慢抬起眼皮,颇具幽默感地撇撇嘴,十分不屑地回答道: “哼,二两银子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活该他们一辈子待在这个穷乡下里受苦。” 谁承想,这个老人死到临头,嘴里仍然不依不饶,惹得那几个大汉一个个的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有孙长空拦着又要免不了一顿暴打。 “小伙子,你要是想替人出头就赶快给钱吧!不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照打不误。” 说着,带头的大汉摩拳擦掌起来,准备强行动手。后面的几个也是跃跃欲试,他们最是热衷捏软柿子的工作。 “几位大哥不要动怒,这老头欠的钱我出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只破旧的粗布钱袋,找寻了好久,才拿出两枚银晃晃的锭子交给对方。 收回欠账,几名大汉这才骂骂咧咧地相继离去,最后的那人还不忘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嘴里说了句脏话才肯罢休。 周围看热闹的渐渐散去,老人在孙长空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 出乎意料,老人看似身上受了重伤,不过是些皮肉之苦,实则里面的筋骨几乎没有损伤,冒出来的血渍大多是些淤血,不排出来才会对身体有害。真不知是这老人运气太好,还是有神明暗中保佑,遭受了这么一顿暴打居然还能没事。 “年轻人,你身上还有钱吗?” 孙长空本以为老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要道谢,谁知这人居然财迷心窍,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思量间,他有些后悔救下这条老骨头了。 “有,怎么了?” 忽然间,老人的眼光中显露出老狐狸般的狡黠,干裂的嘴唇遽地绽开,好像一朵食人花。 “帮人办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看我这半天光挨打了,连口水都没喝。要不,小兄弟你再救济个一子半钱的,买点酒水让我爽爽。” “你!” 面对老人的得寸进尺,孙长空恨不得一掌将这老帮菜击毙,以绝后患。怪不得那些大汉会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手,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老头,该打! 第三章 老人与真经 老人心满意足抱着几个西瓜大小的酒坛,酒坛之中装的是远近闻名的竹叶青。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孩提似的笑容,满脸的幸福就好像即将洞房的新郎。 而跟在后面的孙长空垂头丧气地瞅了一眼手中瘪了的钱袋,而后用充满恶毒的眼神投向身前的老人。 “哎呀,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啊!来,跟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一个穷的连酒钱都付不起的邋遢老头,能有什么好东西珍藏着。即便有,大多也是被典当换成了酒肉钱。 可看着无奈老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孙长空不想残忍拒绝,只好跟着对方朝登高城的城郊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孙长空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城隍庙。曾经,在还没有苍北仙苑的时候,每年百姓都会来庙中上香求签,寻求神明保佑。城隍庙内,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然而,自打有了修仙之路以后,这些传统神明便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最终被丢弃在世间的角落。 毕竟,有了真正的仙人为世人指点迷境,造福百姓,又有谁愿意去追寻那些缥缈无形的大神呢? 现在的城隍庙已然破旧不堪,其中城隍爷的金身更是黯淡无光,表面的涂层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其中泥陶的原貌。 “随便找地儿坐吧!” 老头将酒坛轻轻放在地上,转身朝庙后的偏门走去,只留下孙长空一人待在庙堂之上。 环视四周,庙内处处都透着一股萧条破败的气息,烛台躺在供桌之上,有气无力。 看着满地的狼藉,孙长空心想别说坐了,就连站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真是想不通那个老头是怎么一个人在这生活的。 再次见到那位老人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盘椒盐花生米。虽说不知他是从哪搞来的,但从老远就能闻到的香气上来评价,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老人将盘子交给孙长空,顺势一屁股坐到在地,孙长空还回过味来,对方竟然把自己的双腿“卸”下来了。 没错,他的一双腿脚就那么随意地被他拿在手里,那是一双由木质较为疏松的杉木雕刻而成的假肢。别看表面功夫做得粗糙,但重要部位关节处却是灵活自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无法相信对方居然是个残疾人。 “你……你的腿怎么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孙长空不禁口吃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 “啊?呵呵,年轻时候作下的孽,不谈也罢。来,喝酒!” 老人从身后的供桌下掏出两只不知多久没用使用的粗瓷大碗,打开其中一个酒坛“咕咚咕咚”倒了那么两下。他的喝酒方式很是粗犷,一看就是老江湖,只见他仰头一口就将碗中的美物喝了个精光,溢出的酒水撒的满身都是,因为舒爽发出的赞叹声回荡在许久不曾热闹的庙堂之上。 现在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位风姿绰约的绝世美女,如痴如醉。 趁着对方牛饮的工夫,孙长空瞥了一眼老人的患处,只见那双腿齐根截断,断面平整,显然是被利器斩断造成。而因为经年累月与木腿摩擦,疤痕处已经留下了厚厚的一层老茧,茧呈棕黄色,局部地方有渗血发炎的迹象。唯一庆幸的是,老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即便酒水不小心洒在上面,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仿佛,他的心早已和那些老茧一样坏死了。 “年轻人,看你闷闷不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说说看,也许我这个不受代价的老无赖能棒的了你。” 酒过三巡,老人的戒心似乎也早已放下,如今说话已然有些不太利索,但是真性情却已显现出来。想来,曾经的他也是一位豪侠浪客。 “呵呵,多谢你的好意。可是,那人太强大了,以我现在的修为,恐怕再苦练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毕竟,我在努力的同时,他也在飞速成长……”‘ 话没说完,孙长空的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本泛黄破旧的书籍。封面之上,刚劲有力地写着几枚小字: “无二真经。” 老人的表情很是淡然,好像那本书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孙长空先是古怪地看了一眼老头,然后时期面前的无二真经,开始翻阅起来。 一看不要紧,这哪里是什么武学秘籍,分明就是一本驳杂的画册。 书中所描绘的,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巍峨俊秀的大山,曲折蜿蜒的溪流。整本画册全都是以水墨画的形势来描绘,气势雄浑磅礴,画风也是相当豪放,没有丝毫拘束。即便是其中的一花一虫,一草一木,都透露着难以形容的隽永。 不知为什么,这无二真经图之中竟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休想转移注意力。不一会的工夫,孙长空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不说烂熟于心,但好歹已经有了一些印象。 “怎么,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想?” 老人抓了把花生米塞入口中,连同美酒一同咽下,而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看倒是看完了,不过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什么文人骚客,欣赏不了这种东西。” 看着孙长空满脸疑惑的神情,老人不禁咯咯地大笑起来,然后继续道: “看了就好,看了就好。” 接着,二人就这么简单地重复着端起放下的动作,一坛坛竹叶青就被他们这样消受了。到了后来孙长空已经失去意识,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仙苑的。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才扶着几乎将要裂开的脑袋挣扎起来。 “这酒的劲头也太大了些吧!怎么我的脑袋好像是让人拍了一板砖?” 就在孙长空抚摸后脑勺的时候,他的心念忽然一动,一张模糊的图卷依稀漂浮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不能完全想起,但根据点滴的记忆他大概猜测出这便是昨天那无二真经图其中一张。 想到这里,孙长空赶紧在身上找寻那本无二真经,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本画册居然莫名其妙不见了。 虽说昨天喝得不少,但他记得中途自己确实将那本画册揣到了怀中,怎么就一觉醒来找不见了。莫非,是那糟老头半路后悔又拿回去了不成?不过,想到那本无二真经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也就不再理会。 按照日常的修行习惯,每个弟子早上都要打坐半个时辰,用来吸收天地灵气。因为早上的时候天地灵气最为浓郁,吸收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一晃好几天,孙长空几乎忘记了每日的修行课程,为了避免修为退步,孙长空赶紧原地打坐,希望自己能够赶上今天的末班车。谁知,刚过了没多少时间他便感觉到了异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常理来讲,被他吸收的天地灵气应该进入到他的丹田之中,然后稍加凝练,然后再输入到身体的四肢百骸之中,进而锤炼自己的肉身,达到提升修为的效果。 可是,今天孙长空吸收了灵气之后,竟然在身体之中神秘消失了。既没有进入到丹田,也没有到达身体的其它部位。眼下,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无底黑洞,有多少灵气进入都将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头。 起先,孙长空并没有在意,以为这是多日疏于修炼的结果所致。但情况一致持续了几个时辰,日头都已经落到了西侧,但情况仍未得到改善。此时的他,额头之上急的哗哗冒汗,许久没有进水的唇部已经开始龟裂出血。 “他奶奶的,今天莫非是见了鬼不成,真是邪乎!” 嘴里一边埋怨,孙长空再次按照常规的办法,将体内原本储存的灵气再次运行了一遍,而当灵气涌入脑海的时候,它们居然再次失踪了。 “没有,没有,没有!” 孙长空几乎寻找了大脑的每一个角落,但仍旧一无所获。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脑海中央浮现出的那张模糊的画卷竟然开始金光大作。 “这是……” 孙长空咽了咽口水,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那张神秘莫测的画卷之上,只见上面金光闪烁,雾气缭绕,一缕缕金色的气息流淌其中,正是那些消失的天地灵气,原来它们都被吸引到了这里,怪不得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天地灵气失而复得,孙长空也算稍稍安心了一些,经过半天的灵气吸收,雏鹰画卷上的图案已经比上午的时候清晰了许多,但仔细观察依旧只能看出一些轮廓的线条,细节处依旧模糊不清。 “这上面画的好像是一只振翅雏鹰的模样,奇怪了,这有什么含义啊?” 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异样全都来源于那本无二真经图,孙长空决定再次去趟城隍庙,找那残障乞丐问个究竟。 然而,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来的刹那,一股令他始料未及的气场随即扩散开来。气场掠过之处无一不是尘土飞扬,威风凛凛,好似一只沉睡许久的凶兽猛然苏醒了一样。 尘埃落地,路面之上浮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第四章 小试牛刀 呼吸间,孙长空只觉得两三年没有精进的境界竟然有了难得一见的提升,而那些本来集聚在雏鹰画卷之中天地灵气犹如黄河泛滥般倾斜而出,眨眼间便将他的四肢百骸完全充满,其中灵气的密度更是从前数倍,惊人程度,令他难以置信。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击出一拳,所产生的威力那可是要呈平方倍数增幅的。 “这……是那个无二真经的功劳吗?我,我遇到高人了?” 虽然不知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想必这发生的一切都与无二真经图以及那名神秘的断腿老人有关。想到这,孙长空赶紧动身前往登高城城郊的城隍庙,希望能从老人的嘴里问出这一切的真相。 然而,当他根据自己之前记忆来到庙堂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昨夜满地的稻草之外,内有一物乍一瞧出十分突兀,孙长空俯身一看,竟是一封简短的书信。 “有缘再见!”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字中的一笔一划都透着苍劲有力的气势,尤其是“竖”画的下端,更是犹如一柄利剑,直接插入了孙长空的心窝之中,仿佛在那之中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不世绝学。 孙长空努力回想那位乞丐的模样,但除了那双断腿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印象。他甚至在怀疑,昨天的际遇是否只是美梦一场。 “哎,如果真的让我得到那本无二真经,或许我的修为还能更进一步。呵,要多少算多呢?这样的样子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了,如果让我现在和那张望远较量一番,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哼哼,你放心吧张望远,我不会现在找你的。等积累下足够的资本,我一定要你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求饶。” 孙长空挥臂便是一拳,狠狠砸在那张残破的供桌之上,供桌四只桌腿轻而易举地刺入地板之下,一直没入一米来深才终于停下。神奇的是,桌面上居然没有丝毫损伤,好像之前的拳头没有打在上面似的。 “经由雏鹰画卷提炼的天地灵气,竟是这么好用,想用多少力气,就有多少威力。一般的灵气如果任其宣泄,早就将桌子轰成木屑了。而现在,这力道不多不少,刚刚合我心意,真是太完美了!” 经过这一次试手,孙长空依稀感应到无二真经的强大之处,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将无二真经中的所有图卷全部融会贯通,兴许他能成为众人朝思夜想的真正仙人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的他距离那样的高度着实还有一段距离,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份刚刚得来的力量熟悉,不然很可能力量过大失控从而引起走火入魔。 返程的途中,孙长空偶然发现自己的脚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以前半个时辰才能到的地方,现在只需一刻钟就能抵达。不过仔细想想那幅无二真经图上雄鹰展翅的模样,自己的速度得到这点提升也就不算奇怪了。 最起码,得到无二真经图的他仍然在陆地上活动,那就不算太夸张。不过,如果真让孙长空的后背上长出一双羽翼,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奇闻哩。 刚回到自强院的孙长空,忽然被门内的熙攘所吸引,抬头一看,几位师兄弟将一个陌生弟子团团围住,而且个个都是面露凶相,恨不得将那人生吃活剥才能解气。 “上个月少了两千丹药,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居然又少了一千五。快说,是不是你们那群内门弟子从中吃了回扣!交出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不然,今天你休想走出自强院的大门。” 说着,说话的人再次向前抢上一步,鼻子几乎顶到对方的脸上,现场火药味十足,随时都有发生冲突的可能。 面对众人的围堵,身处劣势的弟子竟然从容依旧,笔挺的腰杆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不肯低下一分一毫。 “你们就是这么和我这个师兄说话的吗?丹药的事情是上面的安排,怪我有什么用。不服气的话你们可以去找掌门去说。质问我?哼哼,对不起,我没那个耐性。” 内门弟子转身想要就此离开,却未料一道黑影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慌乱之下他一掌击出,希望用此办法将其避开。 可是,当他触及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一股汹涌澎湃的天地灵气立即喷射而出,直接将他弹出数米开外,倒退了几个踉跄这才总算勉强稳住身形。 “谁,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亏的内门弟子愤怒吼道。 “呵呵,是我,孙长空。” 众人见到来人孙长空的时候,本来阴沉的脸色终于闪出一丝难得的激动。这几年来,作为弱势群体的自费弟子,一直都是孙长空这个嫉恶如仇屡败屡战的“兄弟”在为他们打抱不平,据理力争。就在昨天,他们以为孙长空在与张望远的比试之中彻底颓废了,可是,眼前的事实证明,他们眼中的英雄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而这位内门弟子显然早已知晓孙长空这个胡搅蛮缠的棘手家伙,刚才的轻松顷刻之间全部消失,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怒意。 “怎么,想以多欺少不成?呵呵,我看你们这些废物也就这点本事了。” 面对这名内门弟子的嚣张气焰,几位师兄弟已然忍他不了,眼看就要拔刀相向。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随意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 “你们看着就行,让我一个人来向师兄讨教两招吧!” 说话间,孙长空微微一笑,缓缓摊开双手,胸门大开,全然不将这位内门弟子放在眼里。 孙长空的“嚣张”态度令这位内门师兄脸上着实无光,众人本以为二人马上就要当场翻脸,谁知道后者居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呵呵地道: “讨教就不必了吧?呵呵,毕竟你还是个自费弟子,修为和实战经验都要差我不少。再去修炼两年吧,什么时候你成为真正的内门弟子,再来向我讨教也不迟。” “这你不用担心,打不过你是我技不如人。但如果你败在我的手下,我也请你将克扣的丹药如数归还。” 看着孙长空一本正经、毫无玩笑的模样,这位内门弟子终于不再掩盖丑陋的面目,索性全部爆发了出来。 “臭小子,老子和你客气一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成。前两天张师兄教训的你不够,还想再来一次是吧?好,既然你有心受辱,我就满足你受虐的要求。不过,我想再加个条件。” “哼,听你的口气,你和张望远是一伙的喽?果真是冤家路窄,呵呵,说吧!不要浪费时间,太阳都要下山了。” 原来,眼前的内门弟子是张望远的党羽,这倒是大大出乎孙长空的意料之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要将昨日张望远欠他的账全部在此人的身上还回来。 看着孙长空满不在乎的模样,周围在场的师兄弟不禁连连叫好。这么多年来,他们这群自费弟子早已被内门弟子压制得不成样子,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一雪前耻,作为自费弟子的代表,孙长空自然是民心所向。 “好,如果你输了,你要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恭敬地叫声爷爷。而我输了,也会这么做。怎么样,敢不敢?” “长空师弟,跟他赌。输了,我们跟你一起跪。”一名自费弟子忽然插嘴道。 “对,师兄加油,我们和你共进退。”另一名弟子同样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和那名内门弟子拼个你死我活。 现场的气氛越发难以控制,面对众位师兄弟的鼓励与期望,孙长空自然不会辜负大家,冷峻的脸颊之上忽然洋溢起一道绚丽的光芒。 “好,来战!” 虽然孙长空在之前与张望远的比试之中,佩剑遭毁。但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有将外家功夫抛下,苍北仙苑中有一著名武学——苍北长拳,便是他的拿手武功。 换作前两天,孙长空的灵力值只有八十几的时候,苍北长拳的威力可以翻上三倍。而如今有了无二真经的辅佐之后,孙长空的灵力值虽然只提升了十几点,但苍北长拳则可以提升三倍的三倍,也就是九倍威力,简单的一招长拳立即就有了天差地别的剧变,破坏力更是难以想象。 话音刚落,孙长空已祭出双拳,拳影扑朔,却是拳拳到肉。半空之中,只听“砰砰砰”数声闷响,内门弟子赶紧抽身暴腿,生怕被卷入到孙长空狂风暴雨般的长拳之中。 作为一名内门弟子,苍北长拳早已烂熟于心。对于它的破坏力,攻击范围,体力灵力消耗,他都了如指掌,所以在第一眼见到孙长空使用苍北长拳的时候,他甚至还颇为不屑。 但如今,形势急变,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接住那几拳,却没想到双手虎口竟在瞬间被震得瑟瑟发抖,酥麻感顺着双掌一直延伸到肘关节,以至于他刹那间几乎感受不到双臂的存在。 而更加费解的是,他本已跳出了长拳的攻击范围,但身上仍是被拳劲打了个正着。胸口之处,更是红肿发紫,淤青的模样有些严重。从刚才到现在,这名内门弟子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处,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他好歹也是一名内门弟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他那一百好几的灵气值竟然在这个时候一点用场也排不上,腰间别的佩剑也成了摆设。唯一有用的一双脚,此刻也成了保命逃跑的玩意儿。 而作为曾经儿时的打架能手,孙长空深知紧握主动权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必要因素。而想要获得主动权,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粗暴的方式那就是先手,快攻。 先于对方之手,快到无法反攻。 正所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只要他能保证如此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去,任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而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本来这样不计成本的攻势,是相当耗费体力的。但因为无二真经图里的雏鹰图内涵玄妙,可以最大限度地将力量运用到最为关键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浪费的环节。使出相同力道的一拳,旁人也许要耗费三个单位的力量,而孙长空只需要二到二点五,优势显而易见。 又是一拳重击,那名内门弟子撤身不及,面门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剧痛令他鼻子酸的要命,两滴泪水趁乱流淌下来。 “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腾空之际,只见他袖间一闪,一丝寒光迎着斜阳飞射而出,直逼孙长空身上的檀中大穴。而檀中穴一旦受损,孙长空的修仙之路也就意味着走到了尽头。 刹那间,孙长空瞳孔聚拢,一双冷酷得几乎结冰的神光豁然射出。 第五章 积德作孽 一念之间 眼看形势危机,众人不禁为孙长空的安危捏了把汗,尤其是之前为他打气加油的那位师兄,更是哀嚎着“啊”了一声,就如同挨打的是他一样。 然而寒光虽快,但仍快不过孙长空的一双慧眼。眼看危险降临,孙长空猛地向左侧身,刚好让那寒光贴着耳边飞驰而过,“嗖”地钻入后面的围墙之内,只留下一个绣花针粗细的小孔。 原来,早在对方身在空中之时,孙长空便意识到了危险。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实际上早已提高了警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名堂堂正正的苍北仙苑内门弟子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在衣袖之中还隐匿杀人弹指间的“暗器”。不仅仅是孙长空,就连在场的其他弟子也不禁对他嗤之以鼻。 而逃过一劫的孙长空,愤慨之余更是发誓绝对要狠狠惩罚一下这名心狠手辣的同门。 自己最为得意的杀招都被人轻松闪开,内门弟子索性不再保留,两只普普通通的血肉之手,竟是在瞬间被舞得残影连绵。 而与此同时,掌影中不时射出数道杀气,孙长空定神一看,那些竟是晶莹剔透、纤细如丝的特质银针。这些银针手法刁钻毒辣,所攻击的目标无一不是人体上的大穴、死穴。中招之后,轻则沦为废人,重则当场丧命。 好在,如今的孙长空早已不时当初的他,在无二真经图的帮助之下,他的速度身法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以前躲不开的攻击,现在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将其化解。 呼吸间,只见孙长空一起一落,轻松躲开十三枚致命银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边上师兄弟看来,孙长空已经化身为一只灵动迅捷的鹰隼,沉如磐石,动若翩鸿,招意身法之中都透露着无尽的玄机奥妙,远远超乎他们这群自费弟子的常识。 又是一记诡异的银针,孙长空大鹏展翅般身体豁然跃起半人来高,双腿左右张开,容飞针刚好通过。刹那间他只觉得裆下一丝清凉滑过,皮肤上一根根汗毛顿时竖起。 “好险,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重新落地的孙长空惊魂未定,不放心的他伸手朝私密地带摸了两下,这才稍稍安心。 孙长空玩世不恭的态度,使得之前为他提心吊胆的众位弟兄着实大跌眼镜,现在他们甚至在怀疑,自己之前的担虑是不是多余的。 “长空,别玩了!赶快把他拿下。别忘了,我们的丹药还在他的手上!” 说话间,那名内门弟子双手骤然一停,两根足有手指粗细的银锥在惯性的作用之下,疯狂刺向孙长空的左右肋下。这一招如果得逞,孙长空必然要落个肠穿肚烂的悲惨下场。 出招的同时,众人甚至看到了内门弟子嘴角边扬起的冷笑,右手竖起的两只手指就好像在比划胜利的”v”字标志,预示着战斗即将结束。 电光火石之间,距离银针不到一寸的孙长空遽地在原地上消失不见了。忽然失去了攻击目标的内门弟子赶紧四下寻找对方的身形,却愕然发现自己的一对银锥竟然静止不动了。 这些银针、银锥,向来都是他的心爱之物,除了自己之外,就连父母都未曾见过。在他们看来,这些玩意都是些歪门邪道,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在他看来,在如今这个胜者为王的年代,只要能够取得胜利,任何手段都不是禁忌。因此,他铤而走险,到溪流山上偷偷拜师,才学了这么一门邪术。 就是这么一门令他深入珍宝的“绝学”,怎么就会突然失灵了呢? 顺着银锥向上看去,只见在银锥顶端,居然各有两根手指加持,正是它们才阻止了对方的奸计得逞。 “我就该弄死你~!” 孙长空一语惊人,满腔的怒火夹杂着浑厚的战意连同怒吼一同传入到对方的耳朵之中。消失的身形随即出现在内门弟子的面前。 孙长空手指猛然拨动,并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硬是将两根银锥从对方的手中夺了过来。紧接着,他的双手顺势向下送去,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只觉得眼前一片嫣然…… 在夕阳的映照之下,之前还雄纠纠气昂昂的内门弟子,立即萎靡下来,全身的鲜血顺着膝盖的两枚窟窿汩汩流出,仿佛永远也没有穷尽。地上,银锥仍然扎眼,只是因为上面多了些血污,而显得有些瘆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来应该插入自己身体内的银锥,如今却给对方造成了永远不能消除的重创,孙长空因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方才,他将银锥夺下然后猫腰将其刺入对方膝盖之中,最终拔出银锥丢在地上,整个过程自然到无法挑剔。这些动作不断在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回放,想想之前对方的种种行径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将银锥射入对方的天灵之上。 或许,他还是慈悲了些吧! 而那名内门弟子,在身遭重创之下,除了之前的那声惨叫之外,愣是没有吐出说出半个求饶的字。双腿颤抖,但为了最后的尊严,他仍然咬牙坚持着,用两腿的内侧相互支撑,这才没有跪倒在地。这样的坚毅精神,在那群自费弟子看来仍旧值得赞赏。少数一些人见到对方沦落到这般田地,不禁良心发现,相继放弃了要回丹药的想法。 双膝膝盖骨粉碎性破损,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当中这位内门弟子恐怕要在床上度过了。就算用再多的灵气丹,也休想令他完全恢复。而那些被其扣下的丹药,就当是给他的营养品了。 “来,遵守你的承诺,交出丹药……” 孙长空的声音很是低沉,不知是因为之前的比武消耗太大,还是因为害怕别人觉察出他的激动而刻意伪装,如今的他就好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是你们的丹药,拿去!” 好在,那名内门弟子还算有些信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紫色锦缎布袋,布袋之上绣有貔貅的图腾。这是苍北仙苑里专门用作储存丹药的容器,别看外形小巧,里面却是格外的宽敞,栋高楼大厦也能装的进去,区区几千枚丹药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孙长空接过布袋,搁手掂量了下,微微点点头。 “还有呢?” 说着,孙长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残忍。或许,他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今天的所作所为,但现在他的表现,确实与那睚眦必报的市井小人没有多少区别。 “孙长空,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我可是内门弟子,你将我伤成这样,本来要遭受重罚的。如果今天你能退让一步,我完全可以说是意外所致,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如果想让我屈膝下跪,别说是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可能……” 对方话没说完,孙长空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一根银针,然后将其缓缓移到对方的头顶之上,悠悠地说道: “尊严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自己选吧!欠债还钱,愿赌服输,如果你敢继续在这唧唧歪歪,小心我要你的命!” 眼下的孙长空,一改常日里善良谦和的本色,露出少有的狠心毒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整个自强院,包括王道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已不想继续这么消沉下去,就算死,他也要让别人永远记住他的名字,孙长空。 看着杀气腾腾的孙长空,那名内门弟子顿时丧失了之前的魄力,哆嗦的嘴唇,要张未张,想说又不敢说,最终笔直身体崩溃似的轰然倒下,双手配合着撑在地上,手指却紧紧扣在砖缝之间,硬是将其中镶嵌的泥土生生挖了出来。 “爷……” 内门弟子话语一顿,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溅的满地都是,孙长空也未能逃出波及,两只灰色布鞋已经是通红一片。 孙长空没有动手,那人被自己体内产生的肝火生生气死了过去,内伤加外患,这名内门弟子想要完全恢复过来真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而那些原本站在孙长空一方的自费弟子,此时有的在叹息,有的在咂嘴,有的干脆扭过头不去看。恍惚间,孙长空成了人人惧怕的瘟神,唯恐被其传染上要命的恶疾。 是啊,他们这些自费弟子不过是些庸才而已,打上内门弟子,那可是相当于以下犯上的大罪。真不知道,掌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孙长空将会接受到何等严厉的惩罚。还有,他们这些看客会不会被受到牵连,都是未能确定的。 过了许久,天色几乎都要黑了下来,几位好心的自费弟子才将那位受伤者从地上搀扶起来,慢慢朝寝室行去。 “不要怪大家,你做的很好!” 此时,唯一留在孙长空身边的那位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安慰道,生怕大家的冷漠反应打消了这位初出茅庐、血气方刚、青年才俊的热情。 “为了让他叫一声爷爷,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孙长空低头道。 “不过分,不然跪在那里的就是你喽。早点收拾一下睡吧!” 当天晚上,孙长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体内的那幅雏鹰在天地灵气的催动之下,蠢蠢欲动,仿佛一只随时都将展翅高飞的雏鹰一样。 第六章 掌门名曰方惜时 自己的同伴被人揍成这幅模样,张望远当场就把身边的一把太师椅轰成了碎片。 那些克扣下来的丹药,本来是自己修炼用的。可他还没来得及看上它们一眼,丹药就被孙长空夺了去。 张望远忽然想到了前两天二人比试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扇了孙长空一巴掌。而如今,对方又以另一种形式打了回来。 “孙长空,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果不其然,内门弟子受伤的事情一大早就被传入到了掌门的耳目之中。早课还没完成,孙长空就被恭敬地请了出去。一同受连累的,还有王道人。一老一小,两道身影站在广场之上,一人头上顶着个一人来高的铜鼎。铜鼎之中时不时还飘出几缕青烟,那是用来安神醒脑的秘制香料,全初升大陆就只有他们苍北仙苑才有,别的门派想买都买不到。 “师父,对不起,又让你跟我受苦了。” 时间才刚刚过去半个时辰,孙长空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昨夜失眠加上今天的惩罚,令他双脚有些发软。多亏有那无二真经图顶着,他才没有昏倒在地。不过,再这么下去,换做谁都要吃不消的。 “哎,别说了,事情已然如此,咱们就盼望着掌门他老人家从轻发落吧!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 “师父,你自己都说不讲了,怎么还喋喋不休啊!” “你!” 王道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孙长空,咂摸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 孩子啊孩子,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长大啊! 大半上午的工夫,就在这样枯燥的惩罚之中艰难度过了。当放下炉鼎的那一刻,孙长空感觉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散架了似的。王道人的状况更是不容乐观,本就已年事已高的他,这时累得已经抬不起腰杆,猛一看过去就像个佝偻老头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迈入大殿,之前的种种不快竟在瞬间被一扫而光。 当然,大殿本身并没有补充体力、精力的神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有着他们不得不虔诚信奉的人物。 作为苍北仙苑的第一人,仙苑掌门方惜时,拥有着令人艳羡嫉妒的才华,所向披靡的修为,无所挑剔的人品,以及胜似潘安的样貌,硕大的苍北仙苑,没有一个人敢不尊敬他,即便是偶然飞过的雀儿,也愿意在他身边停留片刻。 面对这样的人,孙长空与王道人又怎能提得起怒意呢? 按照年岁来讲,方惜时要长于王道人。但因为修为的境界不同,前者已经到达了返老还童,驻颜不老的地步,比起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王道人,简直就是爷孙两代人。但即便这样,王道人仍然是十分恭敬,没有丝毫地不悦。 “掌门~” 此时,方惜时还在闭目养神,甫一听见王道人的声音,狭长的眼角不禁微微跳动了两下,之后口中轻吐出一道浊气,随即慢声细语道: “王道人,对于管理失职一事,你可知错?” “知错,属下知错。” 王道人连忙应和道。 “你呢?” 方惜时仍旧没有张开眼皮,但面部已经稍稍扭向孙长空的方向,一脸平静道,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接着,大殿之中安静了几息,王道人这才扭过头看了孙孙长空一眼,呵斥道: “想什么了,掌门问你话呢!” “哦……哦……” 口中虽然答应着,但孙长空的心思仍旧不在掌门方惜时的身上。他不是不尊敬对方,而是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错误,所以他根本不想向掌门低头悔过。 “孙长空!”方惜时高声道。 “弟子在!”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一双烁目正在自己的身上仔细打量,看得他着实不自在,如同处子胴体被人偷窥了一般。 “你对我的判罚是否存有异议?” “呃……恩……” 虽然内心万分纠结,但是向来坦率直爽的孙长空不愿继续伪装下去,只得开口承认道。 “长空,你是不是脑袋让门挤了。掌门的决断你也敢反抗?快给掌门赔不是。” 王道人被这直肠子的少年气得嘴角直哆嗦,如果不是他身体素质良好的话,恐怕早就被他气背过气去。 “无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也看腻了虚伪的嘴脸,今天刚好可以见识一下王道人的真传弟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方惜时的意外态度,令王道人内心着实忐忑。他来苍北仙苑也有几十个年头了,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见对方这么和蔼可亲过。他甚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而已。毕竟,方惜时的表现着实有些反常,反常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是您让我说的,可不是我死皮赖脸要说的,师父你可给我作证。” “做做做,一会下去有你好看的。”王道人低声怒吼道。 “掌门,你有所不知。我们自费弟子平日的生活本来就已相当拮据,而那些内门弟子非但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从中作梗,私扣丹药。我们向他索要,有错吗?” 方惜时听到这,不禁微微坐正身子,本来撑着下巴的手臂也收了回去,摆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没有错。” “可我们索要未果,他居然还以大欺小,打着内门弟子的名号肆意欺压我们,这种事情我们能忍吗?” “不能。”方惜时继续回答道。 “好说不成,双方约战,公平公正,这里有问题吗?” “没有。”方惜时道。 “本来比武点到什么即止,对方居然使用暗器偷袭,我出手还击,这有毛病吗?” 话说至此,孙长空索要阐述的核心问题已经一目了然。只要掌门继续同意他的观点,那么他出手打伤内门弟子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不然,同门斗殴造成严重后果的,惩罚手段极其严厉,弄不好十来年打下的底子就要毁于一旦。 “孙长空你很聪明,下好了套,等着我往里面钻啊!” “不敢,弟子不过是有一说一罢了,绝无半分虚假。” “哦?那我要问问你,现在被克扣的丹药在哪?”方惜时话风一转,淡淡道。 “已经被我要回,如今应该已经被师兄弟们分了吧!” “那位内门弟子怎么样了?”方惜时继续问道。 “估计……躺在床上静养了吧!”不知为何,说到这的时候,孙长空竟感到了一丝心虚,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话语的主动权正在被掌门一点点争夺过去。 “现在的情况是,你们的损失已经得到了弥补。而那名内门弟子将要花费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卧床恢复。这段时间内,他的损失该有谁负责?” 一时间,孙长空有种被五雷轰顶的错觉,掌门问题竟让他变得亚口无牙。就在刚刚,他还十分自信,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错误。但经过对方细致地分析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弟子知错,请掌门责罚!” 说着,孙长空深深低下了头,但说话的音量却没有丝毫影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的事情,他绝不容让半步;错的事情,就算承担再大的代价他也会毅然决然的接受。 这便是他,一个普通的修仙者。 “哈哈哈!” 忽然间,方惜时的口中传出一串豪放的笑声,笑声由远及近,声音源头的位置移动速度极快。等到孙长空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高大巍峨的身形让他顿感自卑。 “掌门,手下留情!” 见到这副架势,王道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腔调。以方惜时的修为,像孙长空这样的修仙者,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数十个,更不用说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想要对方的性命,根本就是眨眨眼的事情而已。 或许,之前的孙长空心中还有少许畏惧,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变得异常豁达起来。世间万物,无论是人是鬼,是神是妖,都免不得要一死,区别只不过是多少人会发觉而已。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现在死在方惜时的手里,他也是值得的。最起码,自强院内的兄弟们会永远记住他。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小子,怕死吗?”方惜时依旧不动声色道。 “怕。”孙长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躲?” “如果躲了,我不就白死了。” “好,好一个不白死。” 听到孙长空最后一句回答的时候,方惜时居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本来已经处于聚气状态的双手突然加持在对方的两臂之上,现在的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孙长空抛到天空之中。 “王道人,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面对方惜时没头没脑的夸赞,王道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应付着傻笑两声,然后瞅瞅自己的“宝贝”徒弟,露出一脸无奈样。 “就冲你今天这股不怕死的劲儿,少华,把那件东西拿出来。” 方惜时口中所说的少华是其手下的贴身侍从,除了他这个掌门之外,就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字辈长老也无权命令他们。而此时的少华,听话的就像一只看家护院的土狗,主人一声令下绝不敢有半分违抗。 转眼间,少华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托盘,托盘之上,一只由玉石雕刻的宝莲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婉如一只少女的纤手,在向对方招摇示意。 第七章 十万灵气丹 方惜时轻轻拿起那只灯盏,端详把玩了好大一晌,这才开口道: “这玩意儿搞了三四年的时间,直到前天晚上才算完工。今儿,为了奖励你的直言不讳,我就把它送给你。” 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该说什么,那边王道人已经跪伏在地,低头激动道: “多谢掌门不吝封赏,我等以后一定潜心修炼,不辜负仙苑、掌门的重望……” 不等王道人说完,孙长空立即插嘴道: “无功不受禄,这只宝莲灯我不能要。” “哦?确定?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求着盼着想要这么件宝贝都得不到。现在送到你的门前,你居然不要?小子,想清楚了。” 方惜时面露不悦,王道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为孙长空辩驳道: “掌门好意,我们师徒二人自然是铭记于心。但现在我这徒儿修为尚浅,即便真拿了这盏宝莲灯,也未必能发挥其原本威力的百分之一。到时,丢了我苑的面子,丢了您的面子,那可就是大事了。希望掌门能够三思!” “恩……听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 看着方惜时慢慢变好的脸色,王道人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思量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优秀口才而感到自豪。这要换个别人,恐怕现在已经被关禁闭、蹲黑屋了吧! “但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适合你的法宝,你说说看,好让我有点头绪。” “呃,如果掌门真的想赏赐的话,不如给我些练功用的丹药。我们这些自费弟子没什么奢望,只求平日里修行的时候不要因为丹药不够而苦恼。您也知道,我们都是自己花钱进来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更别说花额外的钱买这买那了。再说,您给我一个法宝,我回去没法交代。这东西没法分享,只能自己用,免不了要招惹些闲话。” 灵气丹,最为普通的修炼消耗品,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于像孙长空这种入门不久且家境一般的自费弟子来讲,是最为经济实惠,最受人喜爱的。丹药不但可以运用到平时的修行当中,强化自身的灵气,还可以当作货币使用,购买法宝秘籍,神兵利器,只要拥有足够数量的灵气丹,想要一跃成为人上人绝不是梦想。 “你说的也在理。根据这次事情,看来以前自费弟子当中克扣丹药的事情时有发生。这回我就一次性给你们补全,也算是种迟来的补偿。少华,通知丹草堂,拨十万灵气丹给自强院。不息会那边回头再说,毕竟不是同一个部门,情况会有些许不同,这个等我慢慢查明再做决定。” 就这样,一盏宝莲灯换了十万灵气丹,孙长空自己觉得并不算亏。可出门没多久,王道人就开始数落其他来。要知道,身为一派掌门,方惜时所制造的法宝绝不是凡品。市面上,一个最为低级的成品法宝,都可以卖到相当于七八万灵气丹的价格,而且是有价无市,更不用说像宝莲灯这样的高级别法宝了。 通过王道人的讲述孙长空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赚钱机会。 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世上更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已至此,孙长空只要将这件事作为自己人生历程上对于抵抗诱惑的一次磨练。得道成仙以后,这点宝贝算什么。只要他想要,整个苍北仙苑都是他的。毕竟,在那苍北仙苑悠久的历史当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达到过那个境界,即便是方惜时,仍然卡在临门一脚之前,迟迟不能飞升,可想而知其中的困难险阻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两人回到自强院内不久之后,少华便派人送来了十袋、一共整整十万枚灵气丹。这要放在平时,就算是整个自强院一年,也万万得不到数量如此庞大的一笔丹药。想来,这个月里,又有不少自费弟子要突飞猛进了吧! 作为获得赏赐的头号功臣,王道人做主将其中一袋,也就是一万枚灵气丹单独给了孙长空。其余的九万枚,则按照境界高低均匀分给了自强院内其余二百一位自费弟子。这里面,多的可以得到上千余枚灵气丹,少的也可以分到个二三百。手里握着这么一大笔财富,一时之间孙长空还真不知该怎么消遣它们了。 “买点肉炖炖吃?好久没吃肉,肚子里都快没油水了。” “不然买把趁手的兵器,进苑这么久,除了那柄行侠剑,我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家伙。” “不知乡下的爹娘怎么样了,天气马上变冷,家里的棉絮还够吗?” 原先,孙长空只知道穷是问题,没想到现在自己一夜之间暴富了,花钱也是问题。躺在床上的他看着手里巴掌大小的乾坤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见到了阔别许久的父母,还有那只永远睡不醒的大花猫…… 就这样,一件看似棘手的事情在孙长空的影响之下变成了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其中不包含那位内门弟子以及张望远) 而因为这件事情,自强院内原本与孙长空关系一般的师兄弟们,开始渐渐向他靠拢,毕竟树大好乘凉。大家知道掌门十分器重孙长空,都希望通过他从上面得到些小恩小惠。虽然形势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发展,但好在,一个人数相当可观的团队正在日益增长起来,就算内门弟子也不敢贸然招惹他们。 不用说,孙长空便是这个团队的团长,而三胖就是后勤部长,专管招人纳新这一块工作。有些口杯不怎么好的弟子,也想投到他们的组织之中,但碍于没人推荐,便偷偷给三胖些好处费。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个月的时间,队伍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六十,几乎占据了自强院的五分之一。 这是什么概念,能够将心散的众人集结到一起的孙长空,在自强院里是绝对无敌的。即便单打独斗不是对手,但五六十人一拥而上,只要你不是掌门、长老,分分钟统统给你放倒。 建立组织已经有些时日,但这个团队却迟迟没有名字,作为智囊团的三胖决定,今后就叫他“长门”了。 “老大,最近以孙长空为首的长门气焰极其嚣张,之前每个月都要上缴的保护费没有了,现在就连修炼时用的场地费也不见踪影了。再这么下去,自费弟子那边迟早都要造反的。” 张望远的寝室里,一名刚刚回来的线人将刚刚收集到的情报全部告知于他。原本,这人还有一个搭档的,不过现在那人正在卧床休息。 没错,就是那个被孙长空打的叫爷爷的内门弟子。 两个人的工作,现在全部摞到他一个人的头上,换作是谁都不会情愿。而他将这一切,全部算到了孙长空的头上。对于孙长空仇意,他可丝毫不比张望远来的弱。 “这一阵风声正紧,眼下这小子是掌门眼底的红人,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看我怎么收拾他。放心,老三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多谢大哥!” 目送着对方走出房门,张望远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立即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幽怨的神情,而他右手扶着的桌角,不时发出几声“吱呀”的怪响,好似一位幽怨的老妪。 这一天,在完成所有日常的修行项目之后,孙长空、三胖,还有几名长门内的骨干分子出来游玩,恰好来到了后山之中,小有名气的一处地方,名叫碧波潭。 每年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潭内便会泛起一股淡绿色的荧光,清风吹拂,碧波荡漾,因此得名碧波潭。平日闲来无事的他们,便会来这玩耍一阵,游泳戏水,好不热闹。 三胖仗着自己体型壮硕,专门爬上树梢,然后用力跌入潭中,从而获得最为壮观的入水浪花。不过这一次由于计算失误,三胖一屁股坐在了水中孙长空的头上,差点没将后者的脖颈拗断。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的他,一边嘴上谩骂着对方死肥猪,一边往附近最高的一棵榕树边走去。 “妈的,多亏老子身体结实,不然要死你这孙子的腚下了。哼,看我的厉害。” 思量间,孙长空已经来到了树冠之上,上身向前倾斜,双腿微微弯曲,做好了时刻跳水的准备。 “三胖,受死!”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蓄好的力量全部释放,一边打着转,一边向下猛坠而去,看那架式,还真有点吓人。 好在,这样的把戏他们已经玩过了不知多少次,再说下面都是水,就算平拍在水面上面,顶多也就是皮肤红肿,绝不了什么茬子。 同样,这一次三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对方仍旧没有浮上水面。莫非最近孙长空的水性又精进了不少,可以长时间潜水了不成?就这样,四个人又在岸边等待了好大一晌。忽然间,三胖惊叫了一声。 “快,下水捞人!” 除非孙长空是属鱼的,不然这厮绝对是出事了。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八章 惊变 坐在潮湿的岩石之上,孙长空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干涸的喉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紧张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些。 要说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入水的瞬间,孙长空竟然感觉不到水面传来的反作用力,身体下坠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弱。他只觉得自己成了天上的一颗流星,不知将堕向何方。 以这种极高的速度撞击地面,别说是他这样的凡人,就算神仙下凡恐怕也要跌个粉身碎骨。虽然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但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神明求了个遍,就连扫把星也没拉下。 “扫把星,走你!” 孙长空的祈祷似乎得到了回应,一时间他只觉得心脏骤停了几息,随即一股滚烫的热血直接冲上天灵的制高点,差点从头顶喷射出来。晕晕乎乎的他伸手摸索着,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三胖,阿德,你们在哪?” 孙长空呼唤着伙伴的名字,因为一时心急以至于他将第三个人的名讳忘得一干净。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尽快脱险才是关键。 接着,他又呼救了几声,这回他才确定,此时他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极其宽敞的空间,一嗓子下去竟是收不到半点回音,有的只是无尽的凄凉以及可怕的孤独。 早在下水之前,孙长空早已将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全都放到了岸边上,别说是个防身的家伙,就算照明用的火折子也没有。他就这么摸黑向前摸索着,一路上磕磕绊绊,时不时能听到几声怪叫,但马上又消失了。起初,孙长空还会有些忌惮。但随着时间推移,独自一人的他恨不得有个活物作伴,哪怕是他最为厌恶的老鼠也行。 他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 “呼……” 孙长空仰面躺在身下的一块岩石之上,任由凉风吹过自己满是汗水的面颊。他也忘了自己的眼睛到底是睁还是合着,反正结果都一样。 忽然间,孙长空猛然从岩石上坐了起来,一双原本失去光辉的眼眸竟是再次出现了一丝神色。神色之中,竟是有着一分难得的希望。 “有风,那这里一定和外界有连接处,风口所在的地方肯定有出路!” 孙长空绝不想将放弃这最后的一丝希望,急急忙忙的他来不及考虑可能潜在的危险,攀附着身边的石壁向风口接近。 越是接近目的地,空间中的风势也就越大,到了后面孙长空几乎无法直立前行,只得弯着腰,像个驼背的老翁向前挪动。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不懈的努力之下,孙长空终于见到前方传来了一缕久违的光芒。 “是光,有戏!” 孙长空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坚定自己前进的信念。他害怕到了那里见到的只有绝望,他担心自己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求生,那样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此刻他就是他自己最为忠诚的伙伴,谁也无法取代。 “十米,,五米,三米,两米,一米……” 孙长空心中默默数着自己与光源之间的距离,眼看胜利在望,他却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的他想要迈出一步似乎都要耗费浑身的力气。而且四周的空气在这时变得格外粘稠,如今的他如同被浸泡在一罐浆糊之中,一举一动都要承受巨大的阻力。 “啊!”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之中,孙长空虚弱的身体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强横的灵气,仔细一查,竟是来自于那幅无二真经图之中的雄鹰图案。 刹那间,他只觉得背后猛地传来一阵剧痛,随即身体整个飘了起来。此刻,他的身体就如同被安插了一双羽翼,轻轻一扇,自己便飞似的向前全力冲去,原本看似不可能突破的风口,竟被孙长空地卵跌乱撞通过了! 冲破风口,孙长空身上再无丝毫气力,折翼般地滚落下来,摔倒在乱石之间。一块凸起的岩石将他的额头豁开一个好大的口子,鲜血“汩汩”向外冒出,情况有些不妙。 “来!” 忽然,空间之中传来一道犹如天籁梵音的呼唤,不断在石洞中回荡,进而那些弥漫在空间内、成千上万缕的白光好像受到了召唤似的,悉数投射在昏迷的孙长空身上。一股妙不可言的力量顺势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为其枯竭的筋脉注入新鲜的灵气。 另一方面,白光化成疗伤圣物,不断涌入孙长空身上若干或大或小的伤口之中,使其迅速结痂恢复,最终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白印。 整个过程虽然持续了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按照之前的状况,只要再耽搁个一时半会他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而正是那道神秘而又神奇的白色光芒,拯救了他,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孙长空,才一睁眼便一头扎入旁边的一滩活水之中。不过一会的工夫,那潭算不上大的池水竟然被他喝得水位下降了一指来深,虽然之后又再次补充回来,但仍有少许不足。 好不容易从池水之中爬上来的孙长空,摊到在地上,不断地剧烈咳嗽着,好像要把整副肺叶全都咳出来似的。 “好难喝的水,简直比刷锅水还难让人下咽。要不是口渴,就算白给一座金山,老子也绝不喝。” 孙长空咒骂着从地上站立起来,这才发现池水后方一席水幕后方,居然有一玉雕王座。王座之上端坐一人,通体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想要瞧清对方样貌更是痴心妄想。 现在孙长空是有些发蒙,但发蒙不代表发傻。他清楚关键时刻救回自己小命的,便是这些白光的源头,王座上的神秘人。 “你是谁!” 孙长空质问很是直接,甚至有些鲁莽。他已经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即便是苍北仙苑的长老在此,也绝不会例外。整个仙苑之中,他真正敬重的只有两人,一是掌门方惜时,二是自己的师父王道人。孙长空只会对自己敬重的人客气,眼下的这位救命恩人还不够资格。因为,他觉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一定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对方并没有因为孙长空无理而动怒。那人仍然停留在王座之上,以一种造物者审视世间万物的姿态注视着他,眼神坚定却又饱含温柔,好似生养自己的慈父,又好像传道授业的严师。 “不要装神弄鬼了,就是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吧!” 他本想通过借此激怒对方,让那人现身。谁知,对方不动如山,依然淡定自若。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表情竟然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仍是一副和蔼和亲的笑容,猛地看去就好像一具栩栩如生的蜡像。 “等等,蜡像……”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他整个人飞似的腾起数米之高,轻轻一跃便来到了对方的面前。接着,他伸出右手两指,试探地向那人的鼻孔下挪去。 “死……死了!” 不敢相信,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王座神秘人,居然是具早已魂归天际的尸体。想到自己刚刚自言自语时候的可笑场景,他就恨不得将眼前这具尸身挫骨扬灰。 但是死者为大,好歹人家救过自己一命,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口中嘟囔着了几声“罪过,罪过”,孙长空恭敬地给亡者鞠了一躬。趁着抬头的机会,他将目光投向对方的面部,想要借此看清对方的样貌。 这是一个年纪少说也有几百岁的老翁,看他死后尸身仍是仙风道骨,不腐不化,定是修炼到了天地同寿的境界。 一旦达到了这种境界,即便魂归天际,但留下来的功体依然可以独自存在,只要没有外力破坏,可以保存千年万年,直到永远。而一想到刚刚救下自己的,居然是一具尸身,孙长空便觉得脖颈后面直冒凉风,好像有人在后面恶作剧吹气似的。鬼故事听过不少,这真东西他可是第一次见。 老者的神态很是安详,没有任何挣扎痛苦的痕迹。正因如此,他在死前最后一刻的神情动作才得以保留下来。 他在微笑,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融入其中,使得笑容略显慵懒,但看起来却是十分舒服,并没有因为他是一具死尸而感到不适。 孙长空刚才所待的位置正是死者眼睛注视的地方,起先他以为对方是看到自己之后才会露出赞许的神色,现在想想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可事情说回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可以让一位活了数百载的仙风道骨含笑而终?是某一个人,还是某一件令他喜极生悲的大事,其中真相,恐怕只有当事者与这眼前的老人才知道了。 “你这老爷子真是奇怪,死就死吧,还在临死之前摆出一副这么有范的姿势。哎,不过,死者终归要落叶归根。老是让您这么在外面晾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帮您一把,在这就地埋了?” 孙长空再一次鞠躬,然后趁机看向对方的面庞。老人神色依旧,憨态可掬。唯一不同的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消磨,从他体内放射出来的光芒越来越弱,如果说刚才的是海上灯塔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个喷嚏而熄灭。 “您不说话,可就是同意了。不要反悔啊!” 明知道对方再也无法开口讲话,孙长空幽默地向自己开了个玩笑。面对这样诡异的气氛,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稍稍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孙长空一把后抱起王座上的老者,老者的身体很是轻盈,几乎察觉不到。这便是修行多年的成果,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这个地方不错,虽然不是依山,但好歹也是傍水。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可以钻到池塘里洗个澡,冲冲凉,也算是种消遣,您说是吧?” 孙长空一边向老人展现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幽默天赋,一边开始动手为对方挖掘墓穴。这么多年来,他只为自家的大黄狗立过坟冢,但因为碑文上将“爱犬”错写成了“受犬”被人嘲笑了大半年。 回想起儿时的记忆,孙长空的脸上很自然露出一副相当愉悦的笑容。那时的他很是天真,并不会因为事件的纷乱而身心俱疲。看看墓穴里面的老者,他由衷地羡慕对方。人死了就不会再为烦恼牵绊,只需要长眠于地下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此时,老者所躺的墓穴之中忽而升起一团渗人寒气,大片的冰雾毫无预兆地出现,竟使得孙长空的衣衫之上结起片片冰棱。 “这……不好,要尸变!” 话未说完,孙长空只觉得面前的老者猛然长了一倍,一只皮肤惨白、指甲黢黑的修长手掌猛然向他刺来,直取他的死穴咽喉。 时间仿佛都在瞬间凝结了。 第九章 雄鹰图的威力 眼见老人杀招在即,孙长空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用力向后方跳出好几米远。可由于用力过猛,头上的旧伤再次发作,眩晕来袭,孙长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险些没有晕倒在地。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如果不是三胖那小子提的这个馊主意出来洗澡,老子现在还在床上数着丹药呢。如果让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身体还未落地,孙长空又一次屏气提身,漂亮的一次翻身腾跃,使他一下子便来到了数米开外,暂时拉开了双方间的距离。 可是就在孙长空惊魂甫定之际,面前的一丝寒气又令他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怎么可能!” 原以为暂时安全的孙长空,忽然发现那白衣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跟前,而且与他脸贴着脸,肩对着肩,吓得他三魂七魄差点散去。 可是,孙长空毕竟是一名修仙之人,对于这种魑魅魍魉早已在心理上有了一丝底气。毕竟,从小他就被教育道:邪不胜正。活人姑且需要忌惮一下,死尸,呵呵,看我不把你串起来烤了吃。 不过,眼前的活尸并不是寻常之物。从他的衣着打扮以及死时的状态来讲,对方生前必然是一名得道高人。虽然没有成为真正的天上仙人,但想必相差也不过太过遥远。生前的他,或许曾经不可一世。而死后留下的遗体,孙长空能否与之一战呢? 形势危急,如果让活尸继续接近,后果不可想象。孙长空提掌变拳,以碎甲穿石之势,两记重拳“砰砰”接连打在对方身上。巨大的劲力震得周围劲风四起,由于力气实在太大,随即产生的后坐力致使孙长空双手瞬间一片淤青,手腕之中更是传来清脆的“咔嚓”声,虽然未断,但却是在关键时刻错位了。 再看对面,活尸因为两拳强大的破坏力,“咚咚咚”向后急退数步。直到最后一步,踏实的脚后跟直接嵌入身下的一块岩石之中,凹陷边缘浮现出数道裂纹,将碎未碎。 脱臼造成的疼痛让孙长空忍不住咬住嘴唇,接着他使劲抡起右臂,在臂膀下坠到最低点的时候,忽然扼制。靠着惯性,错位的环扣再次回到了原始的位置。对于他们这群修仙者来讲,治疗如此程度的伤势简直不值一提,就算整个臂膀掉了也不过是用块破衣烂布简单包扎一下。 修仙之路本就如此坎坷。 刚刚缓过神来的孙长空举目看向前方的活尸,然而他所希望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白衣老者仍然站在哪里,之前中了孙长空攻击的胸膛之上,只是微微向下凹陷了一些,如果不仔细观瞧根本察觉不到。 “这玩意儿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对付。莫非让我烧了你成?这周围湿气这么重,别说焚尸,就算用火折子点也未必能成啊!”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身上,除了下身穿着的一条短裤别无其它。他真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多带点东西一起下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年代在往前推上几年的话,恐怕他连条遮羞布都没有了。 思绪未完,活尸再次跃起攻来。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僵硬的四肢也可以简单地弯曲伸展,想来是身体通过刚才的简单运动得到了磨合。再这么下去,别说手里没有家伙,就算把神器他可打不过对方。 “妈的,没办法了,我看看咱俩的水性孰强孰弱。” 孙长空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水池,把心一横,咬牙跺脚,纵身跃入冰冷的寒池之中。之前,他已经领教了池水的温度,不说冻彻心扉,也足以叫人浑身战栗。 才刚恢复没多久的他,刚一进入水下,便受到了冲动的惩罚。先前的活动已经令他浑身发热,而突然接触到如此低的气温,直接令其身上多处肌肉痉挛,也就是所谓的抽筋。其他地方抽筋还好,但腿部的肌肉一旦抽筋,直接领孙长空身体急速下沉。而他的手臂此时也变得僵直无力,眼看自己就要活活溺在这池深不见底的无情物之中了。 就在孙长空正与自己的身体做着最后斗争的时候,头上池水传来的一声闷响令他那颗原本就已到达极限的心脏彻底沉入了底部。他甚至不用眼看,就能想象到活尸张牙舞爪向他袭来时的嘴脸。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抬头了。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之前在水上的时候,活尸再怎么活动,面容还保持着当初慈祥和蔼的模样。 可如今到了这池下之后,寒气使得对方面部的肌肉缩成一团,一双本已算得上很大的牛眼,如今已经几乎瞪出了眼眶。而在极低温度的刺激之下,眼球之上瞬间便浮现出无数细碎的血丝,看得孙长空恨不得死了才好。 “想我孙长空英明一生,眼下居然要死在这么丑陋的活尸手中。老天啊老天,之前上供的贡品是不是都让你喂了狗了?” 求人不如求己,抱怨苍天显然是不会有所帮助的,当下能够救他脱离这里的只有自己了。 可经过多番挣扎,孙长空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一身充沛的灵气却是毫无作用。之前成功助他冲破风口的无二真经图,此刻也变得暗淡无光,仔细打量,其中竟是一丝灵气也没有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先把无二真经图充满再说!”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孙长空竟体内所剩的所有灵气一股脑地送入脑海之中的雄鹰图案之中。还真别说,无二真经图容量极大,孙长空将体内差不多三分之二的灵气全部耗尽,才不过将雄鹰的一双翅膀点亮。 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再次出现。 和上一次在风口遇到的情况相同,孙长空后背双侧肩胛骨的下端,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虽然只是短短的刹那,但也足以令他面部扭曲。 痛觉刚过,孙长空身后猛地亮起一团异样的蓝光。在光芒的辐射之下,周围的池水被强势推开,一双翼展长达三四米的翅膀随即出现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有淡淡的轮廓以及少数荧光点缀,但乍一看去极其威严,叫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成了!我去也!” 眼见活尸近在咫尺,孙长空两臂猛地向前一振,池水顺势将其向后退出数米之远。机不可失,那双翅膀在他的意念之下,“嗖”地一抖,孙长空便犹如一只掠食的水鸟一般,飞速向上浮去。 孙长空只知道在陆地上高速运动的时候会听到风啸,却不曾想水下高速运动的时候噪音更是可怕。无数浪花拍打着他的双耳,巨大的水鸣几乎令他当场失聪。面前的水渍更是打的眼皮生疼,根本睁不开眼睛,更别说看路了。 就在此时,孙长空猛然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酥麻,他扭头眯着眼,透过缝隙看去,却惊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活尸居然迎头赶上。且看对方四肢蜷曲的模样,想来也是被这要命的池水折磨到了极限。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要永远留在池底了。 但活尸的出现使得孙长空的速度明显变慢,眼看就要静止在这冰冷的水面之下。而好不容易看到一丝生机的他,怎么会这么放任对方? 一时之间,孙长空不知从哪来了一丝力量,虽然左腿被活尸抓住,但右腿之中却憋足了一股力气。他并没有着急踢出这一脚,而是将左腿向上提了一提,使得活尸距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这一回,活尸的嘴脸更是狰狞,在刚才水势的冲击之下,他的嘴巴已经完全张开,森白的牙齿以及捎带红润的牙床看得叫人浑身发毛。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然开口了: “我去!” 伴着一声含糊的脏话,孙长空一脚将活尸蹬得飞了出去。在强横的力道之下,活尸那只钳住他左腿的手臂直接被一扯两半。在一口浓痰的伴随之下,白衣老人带着一脸怨念坠入了漆黑的池底之中。 破水,击空,孙长空身负双翼,毫无凭借地伫立在天空之中。此时,那双若有若无的羽翼之上仍旧沾着零星的水珠,遥空望去煞是璀璨,就如同夜空之中的星座,散发着令人着魔的光彩。 “刚才好险,吓死爷爷了!” 一边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渐渐着陆。在一串银铃般的破碎龙吟之后,羽翼光影轰然瓦解,而后消弭于空气之中。 不知为何,失去羽翼加持的孙长空,体内竟是传来一阵出奇的虚弱,如今的他还不如一位大病初愈的老人,佝偻的躯干让人忍不住为其担忧。 不肖一炷香的工夫,那位白衣老人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回,他不再是活尸,而是一具冰冷,畸形,毫无生气的躯壳。不知何时,他的双眼竟是奇迹般地合上,脸上的笑容同样恢复,只是剩余的三肢仍然蜷缩着,断臂部分筋骨外露,期间还能看到少许血水溢出。 “得亏这寒池的功劳,不然我要被你生吃活剥了!” 孙长空低头瞅瞅自己的样子,除了一件浸湿的短裤之外,再无其它蔽体的衣物。眼下空间气温骤降,应该是天色已晚太阳落山。再不找点东西御寒,恐怕他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了。 可这溶洞空间有限,除了满地的碎石以及一池冰水之外,孙长空能找到的就只有那具尸体。思前想后,孙长空虽然有万般不愿,但为了性命只得将老者拖到水边,将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拔了下来。 “出去之后一定找个算命方士去去晦气,不然晚上睡觉都别想安稳了。” 孙长空一边用体内的灵气烘烤着手中的衣物,一边坐在石堆之上嘟囔着。谁知,就在他摸到贴身衣物的时候,一张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黄纸忽然飘落在地。 “什么东西,厕纸随身携带?” 瞅到近处,孙长空摆出一副相当嫌弃的表情,将地上的东西捏了起来,望去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有光芒闪烁。 “这是……地图?” 第十章 挥霍 虽然不知道地图上记录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但能让这位高人随身携带的物品,想来也不是什么凡俗之物。只不过,因为眼下光线较为暗淡,不便仔细观瞧,所以孙长空随手将其放入了怀中,继续烘烤余下的衣物。 “真不愧是大手,连这衣服摸着也这么顺滑。哎呀呀,什么时候我也能买得起这样的奢侈物品。” 孙长空真有些佩服自己的运气,这老者的身材和他相差不多,所以衣服穿起来十分合身,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似的。 “这衣服还真是结实啊,刚才吃了我那么多重拳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这玩意貌似有点玄机啊!” 不说不知道,这低头一看,他惊讶发现那件白色的长衫之上浑身到下居然找不到半点接缝的地方,整件衣服浑然天成,好像是从制作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形,根本不需要后续加工。这样的手续,天上不知有没有,反正在孙长空的常识之中是绝对没有见过的。 接着,他又聚气一团灵气,猛地轰向那件长衫。谁知,那块看似普通的布料居然蕴含着一种自动吸收外力的特殊功效,使得刚才的灵气被其吸收了十之八九,只有一丝残余的气力透过衣衫,传递到了托着长衫的那只手掌之中。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劲力已经几乎完全散去,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宝贝,这老人的寿衣居然是件难得的宝贝。哈哈哈!” 孙长空抱着那件神奇的长衫,上下左右立体三百六十度仔细端详,而后又试了好几次,直到确认了其中的奥妙功能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他抱在胸前,仰头摊到在石堆之上,呼呼喘着粗气。 “这件宝衣实在了不起,有了它,就算正面干不过那个龟孙子张望远,但也不至于被一击重伤的吧!哼哼,小子,等着吃瘪吧!” 接下来的一些时间,孙长空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如何伪装宝衣的事情上来。平日里,苍北仙苑的弟子都要穿着统一的青色道服,乍一穿件白衫出去,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思前想后,为了让宝衣更加具有实用性,孙长空决定将其剪裁一下,使其成为里面所穿的衬衣。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还能竟宝衣的神效发挥到淋漓尽致。毕竟,除了头部之外,人类的大多死穴都集中在躯干上方,只要把它保护好,也就等于给自己竖下了一面坚实的盾牌。 本来,孙长空以为切割的过程将会相当艰难。可出人意料的是,当他试着撕扯衣摆下端的时候,宝衣之中竟是传来了裂锦似的刺耳尖啸。没花多少工夫,那件长衫便成为了一件才到腰际的汗衫。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抗打不抗扯,真是奇怪。不过,只要遇不上女人,应该不会碰到被撕扯衣服的情况吧!嘿嘿~” 将宝衣穿戴完毕之后,孙长空瞅了一眼地上的老者。此时他的身体已经一丝不挂,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格外浓重,看得让他有些发憷。回想刚才尸变的时候,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这里环境阴湿,且常年不见阳光,尸体待在这种环境之中,一旦遇到活物经过,发生尸变的概率简直是百分之百。枉他修仙十多年,居然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如梦惊醒的孙长空猛拍自己的脑门,让大脑好好反省一下。 “既然地下阴气太重,那我就只能用石头把你盖起来了。真是抱歉,打扰了你的清净不说,还把你的随身衣服穿了去。放心,回头有机会,我一定进来好好拜祭你!” 孙长空话音未落,老者的身上忽然之间光芒四射,与之前他刚进入溶洞之中捡到的情景极其相似。唯一的不同的是,这次的白光数量极其庞大,而且瞬间便将整个空间完全吞没。此时,他的耳边猛然想起一道悠长的沧桑声: “再见!” 孙长空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刚一坐起身来,却惊讶发现自己的面前站满了团内的成员,而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三胖则趴在床边呼呼熟睡着,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苏醒。 “我……我怎么会在这?” 刚一开口,屋内的气氛瞬间炸了开来,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孙长空一眼望去,觉得这些人的表现有些太过做作了。他将视线再次转向刚刚醒过神的三胖,开口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发现孙长空苏醒过来的三胖,显然也是十分喜悦,不过他的表现并没有其他人那般夸张,只是嬉笑着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终于醒了,从那天我们从水里把你捞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你是没看见,你出水时候的样子,活脱脱地就是一个乞丐。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一套破衣烂衫,身上还带着好多水草浮萍。关于这件事情,师父都不知道。这不,如果今晚你再不醒,我们就要去求掌门来为你诊断了。” 三胖终于松了口气,圆墩墩的身体从床边缓缓站起,使劲伸了个拦腰。看这小子疲惫的样子,想来是一直都陪在这里照顾。而再看周围的其他人,虽然个个都是喜形于色,但同样也是精神饱满,红光满面,完全没有萎靡的迹象。 孙长空赶紧摸摸自己的怀中,发现地图还在。瞅瞅自己身上的衣物,与之前记忆之中从老者身上脱下来的一模一样,他这才确定之前经历的不是梦。 看看外面昏暗的天空,孙长空随即开口说道:“几天来有劳大家费心照顾,时候挺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天凡是到场的,我会每人分发十枚灵气丹,也算是我小小的心意。”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纷纷显露出相当振奋的神情。他们没有想到,刚刚才有些名气的孙长空,一出手竟然是这么阔绰。在场之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每人十枚,加在一起就是二三百枚。这要放在以前,就算攒上一年也不够分的。可如今,他居然张张口就给挥霍了。 不得不承认,有钱就是好啊! 将其他人逐一送走之后,三胖刚要随着人群一同散去,却被孙长空最后留下了。 “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我的丹药你不用给了,这几天弄团队的事情,我也捞了不少,嘿嘿!我知道你不会在意的。”三胖吐吐舌头,顽皮地回道。 “不是,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事。明天我想要下山购置一些修行必备的东西。上次我的行侠剑被张望远那孙子给毁了,最近手里没家伙,干什么都没底气。如果明天你没事情的话,陪我一起走一遭,怎么样?”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小意思。可明天王道人要传授苍生心法第三重,难道你不想去听听看吗?”三胖反问道。 “你啊你,真是目光短浅。有了钱,想要什么心法还愁得到不到嘛?”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胸膛,坏坏地笑道。 当晚,孙长空确定屋外没人之后,这合上门窗,点起油灯,将那张地图缓缓展开,仔细端详。可瞅着好一阵子,他还是没有辨认出地图所指的区域究竟是哪山哪水。 “奇怪,是不是时间太长了,许多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不知去向了?” 孙长空将手指按压在地图上一处被标记红色圆点的地方,本来皱起的眉头此刻变得更加纠结了。 “这是……”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长空便伙同三胖一同下山去了。这个时候,是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时辰,一些刻苦修行的弟子已经各就其位,准备开始一天的修行。而看到二人做贼似的的身影,这些人不禁对其嗤之以鼻。 朽木不可雕也! 离开苍北仙苑没多一会,二人便来到了登高城。这里虽说地处偏远,但必需品倒是一应俱全,对于他们这样底层的修仙者来讲已经足够日常使用了。 本来,百姓之间流通的还是一般的金银、铜板。但因为修仙者的出现,一些地方也开始使用丹药作为货币。这丹药品质不同,价值也相差甚远。就拿流通最为普遍的灵气丹来讲,一颗灵气丹相当于十两银子。而更上一层的巨灵丹就需要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一两金子的价格。而至于目前市场上仍在流通的丹药,品相最为上乘的灵****,可以卖到一百两黄金一枚,可想而知丹药在世人心中的重要地位。 登高城内有一处名叫珍宝阁的地方,是专门用来买卖奇珍异宝的交易之地。每天当中,会有数百比交易在这里成交,就拿每笔交易提成百分之五来算,那一天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而且,这里的许多宝贝都是出自珍宝阁的本家。他们先在外面以相对低的价格收购,然后再拿到这里来高价贩卖,稳赚不赔。 几年之内,珍宝阁已经一跃成为登高城内数一数二的势力,几乎控制了半个城池的经济。城内的商贩,无论大小,无一不对其毕恭毕敬,就连城主司马家族也要礼让三分。 孙长空与三胖,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今天便来到了这里。 “来来来,千年寒冰铁,十年难得一见,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十枚灵气丹,外加百分之五的交易税就可以轻松带回家。” “瞧一瞧,看一看,天上有,地下无的西域雪莲,疗伤圣物,保健利器。有了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 “你还脱发吗?你还肾虚吗?想重振男人雄威,找回昔日的jiqing吗?猛虎鞭是你不二选择。有了它,你好,她更好。” 这里哪里是什么交易圣地,简直就是街上的卖瓜王婆。出乎二人的意料,珍宝阁内并不是工作人员主持交易,而是由买家自主摆摊,自己吆喝。而珍宝阁的人只需提供场地,就可坐享其成,天下简直没有比这更加轻松的来钱活儿了。 听着珍宝阁内花样百出的宣传口号,孙长空与三胖被吵得头晕眼花,手脚冒汗,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而就在这时,旁边一处相对较为安静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摊位之上的牌匾工整书写着几枚大字:“琳琅宝刀,一万灵丹,绝不还价”。 再看摊位的另一侧,一位身着黑色劲装、头戴破烂斗笠的神秘男子双臂环抱,盘腿坐在宝刀跟前,一言不发,好像个木头人似的。 孙长空与三胖面面相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声道: “有戏!” 第十一章 宝刀 眼前的这把名叫琳琅宝刀的利器,通体鎏金,刀柄用上好虎皮包裹,刀身两侧更是镶嵌了不多不少七枚鸽子蛋大小的珍贵宝石,每一颗都是价值不菲。但就是这样的稀罕物,居然被这么安放在了一把杀人凶器的上面,着实令人惋惜。 再看那位沉默的摊主,煞气逼人,不动如钟,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位刀口舔血的主儿。而唯一令孙长空在意的是,那人抱在胸前的右臂,到了手腕以下便是空荡荡的了。 他居然少了一只手。而且应该是一只用刀的惯用手。 怪不得此人会把这么好的一把伙计忍痛割让,原来是他不能用刀了。对于一个刀客,或者一位剑侠来讲,还有什么比不能使用自己心爱的武器还要更加痛苦的呢? 大概没有了吧! “长空,这刀不错,就是有点贵!”三胖拉了拉孙长空衣袂,小声地嘟囔道。 “我不瞎,当然知道。可钱常有,趁手的武器却不能常得。现在我身上还有八千灵气丹,你那呢?” 孙长空挑了挑眉毛,看着旁边的三胖,不怀好意地问道。 “你……你要干嘛!这是我的老婆本,我还要留着回家盖房娶媳妇呢!” 此时的三胖心里极其没谱,下意识间他用双手护住自己的乾坤袋,接着向后小退了两步。 “嘿嘿,胖胖,胖胖胖,你听哥哥说啊!” 孙长空哪里管三胖乐意不乐意,脸上标志性的坏笑浮起的时候,他已经一步赶到对方的面前,一只胳膊直接朝对方的腰间摸去。 “不给不给,死也不给。” 三胖知道自己拧不过对方,干脆向后一仰躺在地上,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誓要与孙长空这位万恶的剥削者抗争到底。 但后者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既然你敢躺下,我就敢与你抱在一团”。孙长空索性叉腿骑到三胖的肚皮之上,故意在上面上蹿下跳。 “嘿,投降吧!不然,今天我就要把你的屎给坐出来。” “饶命,饶命。不,不给,死也不给!” 就在二人因为争夺丹药打的不可开交之际,一位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位摊主面前。 “这位前辈,这把刀就这么卖了,不感觉有点可惜吗?”因为对方背着身,所以滚倒在地的孙长空与二胖并不能看见那人的样貌。但通过那人的谈吐举止,他们可以想象到,这位青年一定为器宇不凡的翘楚才俊。 听到青年的疑问,那名摊主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后动了一动,破天空地开口道: “刀再好有什么用,人废了,到就是件累赘。” 摊主的态度极其冷漠,就好像三九天的井水一样,冰冷刺骨,丝毫没有做买卖的态度。这么看来,他不是来卖刀的,而是来发泄愤懑情绪的。 “曾经的豪侠匪刀居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了。看你如此落寞样子的份儿上,这样,我出二千两黄金买你这把琳琅宝刀,算是对你的尊重。” 出口便是二千黄金,如此阔绰的手笔,在孙长空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对方的出价比那摊主的报价还要整整高出一倍,此人不是钱多了没处花,那就是脑袋被驴踢坏了。 眼见自己的心怡宝刀即将成为别人的囊肿之物,孙长空起身两步便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一双星目精芒四射,好像无数金针飞出一样。 可孙长空一看不要紧,眼前这位比他足足高出半头的男子竟是英俊的一塌糊涂,貌若潘安不夸张,一身豪气赛吕布。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修仙者,见到的俊男靓女也是相当多了。可在这男子的面前,那些人简直形同糟粕,根本不值一提。 孙长空就这么呆呆地愣了两秒,而后支吾地说道: “我……你……” “怎么了,兄台,有何贵干?”俊秀男子淡然一笑,转身谦和地说道。 意识到自己略有失态,孙长空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 “你你你,你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你没看到我和那个胖子因为这把烂铁打得不可开交吗?你居然趁人之危,借机插队。你还有没有点男人气魄,枉你生了这么好的一幅皮囊……” 孙长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如同蚊鸣,再也听不到了。好歹以他的样貌,在硕大的自强院中也是数得上的,可到了此人面前,竟是相形见绌,一下就没了底气,这叫孙长空着实没有面子。 但更可悲的是,连他自己都承认这一点。 “呵呵,是这样吗?那我只能先说抱歉了。可我也十分喜欢这柄琳琅宝刀,尤其是它身上所隐藏的故事,更是让我欲罢不能。要不……你割爱把它让给我怎么样?” 俊美男子仍是一副和善的模样,嘴边的笑意从始至终就没消失过,这让孙长空一直提不起脾气来。不只是他,换做谁愿意和这样温柔的男人动怒呢? “你说你买这刀多半是为了它的故事?你要是想听故事,直接找这位刀的主人询问明白不得了。他知道的肯定最为清楚。这刀我也需要,而且是非要不可。” “你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故事固然可以听到,但背负了那些故事的刀却是见证历史的唯一幸存者。你可知道,在这位豪侠匪刀之前,琳琅宝刀之前的五任主人么?” “什么,这刀居然是个七手货?”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稀罕的一把宝刀,居然还有这般坎坷的一生。到底是它的那些主人命该如此,还是这刀本身就会带来不幸呢?不知为何,他竟被琳琅宝刀背后的故事深深吸引,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哈哈,你要是硬是这么说也没错。他的第一任主人是距今一千年前的燕归门掌门燕南飞。燕南飞一生叱咤,折在他刀下的人命,不下千条,斩杀妖孽更是不计其数。可最终,因为门派内斗,他的弟子意图谋反,趁夜用琳琅宝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直到后来抓到那名弟子的时候,燕南飞的头颅仍旧不知所踪,事情极其诡异。” “接着呢,刀的第二任主人呢?”到了如今,孙长空已经完全忘记了买刀的事情,现在他的心思全在故事之上,哪里还会记得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的竞争者。而旁边的三胖尝试性地扯了扯孙长空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接着,琳琅宝刀下落不明,知道八百年前,在东南方向伏魔山的佛音寺中,宝刀再次出现了。这一次,它的出世带走了一十八条高僧的人命,而且刀刀致命。更邪乎的是,他们的右臂全部不翼而飞,而那名刀的使用者魔道佛更是在屠杀之后坠崖身亡,尸身与宝刀一同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山涧之内。” 听到这里,孙长空猛地觉得脖颈之上不时传来阵阵阴风,逼得他不得不竖起衣襟,当仍然于事无补。出于好奇,他扭头看了一眼,愕然发现不知何时三胖居然绕到了他的身后,憋红腮帮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吹气呢! 气急败坏的孙长空飞踹一脚,蹬得三胖“噌噌噌”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下。对此,三胖竟然不以为然,仍旧在那前仰后合地笑着。 “别管他,你继续讲。” 孙长空惊魂未定地摸了摸仍旧发凉的脖颈,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你有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俊美男子忽然开口道。 “恩,确切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损友。”孙长空不太好意思地惭愧道。 “多加珍惜吧!看来我得走了~我叫纳百川,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来日有缘再见!” 那名俊美男子睢了远方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急匆匆地离开了。孙长空还未回过味来,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就在四下寻找对方身影的时候,孙长空猛然觉得胸前一鼓,伸手一摸居然是一个崭新的乾坤袋。将袋子大口,孙长空当场就惊呆了: “好多的金子!” 好奇的三胖跑上前来一探究竟,而当看到那满满一袋黄金的时候,他的神情同样变得极其夸张,一双眼睛差点掉到口袋里面。 “这么多钱,你小子什么时候藏的,快说。” “一边玩去,我什么底你还不知道。平时别说金子,就连银子我也花不起。家里为了供我在仙苑中修行花销已经不小了,我肯定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哪里还能存下这么多的钱。这应该是刚才那人用来买刀的。可不止为何,这钱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跑到我的身上了。” “你你你,我三胖真是看错了你!为了买把破刀,居然做梁上君子。快,见一面分一半。” 前半部分还一本正经的三胖,到了后面又忍不住显出原形,一副谄媚的样子令孙长空极其厌恶。可谁让对方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呢,即便有时他也会被坑得够呛。 “这人不太寻常,看来这次我们遇上高人了。” 孙长空抬起眼皮,看向珍宝阁的门外,满脸的愁云与其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着实不符。 第十二章 福祸参半 没了刚才那位阔绰的主儿,豪侠匪刀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向孙长空。 从怀中的乾坤袋中点出一千两黄金交给了对方,琳琅宝刀总算被他纳入囊中。望着刀中隐隐透出的锐气,孙长空还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也忒邪门了!万两黄金,宝刀一柄,就被他这么轻松收获了。 三胖看着这把价值不菲的武器,一边咂舌地摇着头,一边感叹孙长空实在命好。大白天的竟然还能遇上这等天大的好事。倒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高人指点一二,一飞冲天啊! “小伙子,你慢点走,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讲清楚,省的以后出了事情,你把账都赖在我头上。” 一向少言寡语的断腕摊主此时的话语,着实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留下看看对方有何高见又不会损失什么。所以孙长空又走回摊位旁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恭敬说道:“请讲~” “恩……这琳琅宝刀虽然贵为神兵利器,与我并肩作战不下百余次战斗。但不知为何,我在挥刀的时候就好像中了魔似的,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身上的力气也犹如永远使不完一样。直到上一次我与一伙山贼交锋,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体力不支,险些昏死过去。可就在紧要关头……” 说到这里。孙长空明显能从对方语气之中感受到一股极为激动的情绪,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仿佛自己是在经历一场十分可怕的噩梦一般。 “然后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逃出那群冷血动物魔爪的?”孙长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豪侠匪刀显然不想提起,酝酿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道: “那个瞬间,我的大脑忽然空白一片,接着我看到自己的右手连同琳琅宝刀一同离我而去,眨眼间就把所有的山贼全部屠光,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呆滞原地的我。” 对方的故事使得孙长空有种莫名其妙地窒息感,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后心之上来自宝刀体内散发出来的阵阵煞气。如果真像豪侠匪刀所说,那么这柄琳琅宝刀多半是件不祥之物,而且会给主人到来厄运,使其坠入万丈深渊之中。 “这么说,你的手也像那些死在宝刀之下的断肢一样,消失不见了?”之前俊美男子讲述宝刀前几任主人故事的时候,三胖也在旁边听着。所以,对于其中诡异的事情发丝,他还是略微了解一些的。 根据他所了解,这世上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类阴邪的兵器,专门依靠吞噬修仙者的肉身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进而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强大威力。可这样的邪兵对于使用者来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使用时间稍微一长,便会被其反噬,最终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如果他没猜测的话,这柄琳琅宝刀便是其中之一。 “恩,当初我是想找回自己的断掌的。可我几乎把战场翻了个遍,愣是没有寻见。由于当时天上下着瓢泼大雨,我以为自己的手是混到泥水之中藏起来了,也就没再继续浪费精力。毕竟,即使接回去,我对刀法的掌控也绝对回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而我办事的态度就是,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得最好。” “所以你把刀卖了?”孙长空开口道。 “哼~呵呵,不卖能怎么办。带着它,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与其那样,我还不如换点银子,回乡下买几亩农田,种点庄稼养活自己得了。至少,我不会再为自己的性命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已经过腻了。” 说着,那位名叫豪侠匪刀的人索性将斗笠拿下,一张布满大大小小十来道伤疤的面容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其中,一条几乎将他脑袋一分为二的创口最为明显,而且看样子,是前不久才留下的,外层的血痂还没来得及脱落。此时,对方正在向他展示一位江湖中人的心路历程,这些伤疤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时间,孙长空对这位眼前的这位前辈升起一股既敬重又怜悯的复杂心情。将来的某一天,自己是否也会变成这幅人鬼难分的模样呢?他根本不敢相信。 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陈述,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已经是受益匪浅。最起码,现在他对身后的琳琅宝刀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威力强悍,但又暗藏杀机,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沦为成它的果腹之物。除非情况紧急,否则孙长空绝不会轻易动用这把古怪的邪兵。 珍宝阁内的交易十分自由,只要不是摊主明文规定,需要买家自缴交易费的话,那么买完东西的话你可以自行离开了。 但如果你的手上真有一些稀罕物的话,你也可以将它们直接出售给珍宝阁。通常情况下,珍宝阁作为东家,给出的价格还是相当公道的。而孙长空的身上还有身上那件神秘宝衣上扯下来的布料。他感觉,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绝不是这片大陆之上应该存在的物件。或许,他们的发源地在上面,遥远的仙人国度,也就是仙界。 “来,小二!” 孙长空刚一招手,远处一名机灵的伙计便连忙小跑过来,生怕耽误了买卖,然后微笑地说道:“这位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 “你还不够资格,把你们这管事的找来。”孙长空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学着大人那样翘起尚显生疏的二郎腿,牛气哄哄地说道。 “啊……呵呵,我们掌柜的平时被琐事缠身,很难抽出时间来专门接待宾客。你看,能不能……” 伙计话没说完,孙长空从怀中的一块衣物之上抽离出一根丝线,两指捏着在对方面前晃了两下,继续说道: “把他交给你们掌柜的,他自然会来。” 一头雾水的伙计,双手接过那根不起眼的丝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朝后堂走去。确认对方当真离开之后,孙长空这才松了口气,再看他的背后已经阴湿了一片。 不得不承认,他对那间宝衣的来历也是拿捏不准,但通过之前的种种迹象,他总感觉这绝对不是件凡品。甚至,在珍宝阁中可以卖到一个相当可观的价格。 当然,与本身的价值相比,它在战斗之中展现出来的功效就要大得多得多了。毕竟,你有再多钱也换不回一条性命。 “长空,你那是什么宝贝啊,神神秘秘,我之前怎么没见到过。”站在一旁的三胖瞅瞅四周无人偷听,这才小声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难道你不明白,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对自己不利吗?” 被孙长空这么冷不丁的一吓唬,三胖忌惮地朝后缩了缩身子,这才感到一丝安全。 二人的话没没说完,刚刚走入后堂的伙计已经出来了。 “快快,这位小爷快进,我们掌管的有请。” 看着那人一脸喜悦的事情,孙长空知道这伙计定是刚刚受了奖赏,因此才会如此激动。不用说,这里面和他呈给对方的那缕丝线必有关联。 “还等着做什么,带路吧!” 孙长空没好气地吩咐了一句,而后朝三胖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跟上。 穿过走廊,三人来到后院。只见这里有着一处极其宽敞的富丽花园,期间奇珍异兽,灵草仙珠,屡见不鲜,随处可得。有些甚至连苍北仙苑也未曾拥有,可见珍宝阁的手笔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顺着石桥,越过一湾清澈湖水。石桥两旁有若干鱼虫簇拥而上,也不怕人,迎着孙长空与三胖继续向前行去,一直到了前方的凉亭之中才相继散去。凉亭之中有一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负手站立,一眼望去,气魄非凡。 “吴掌柜,人我带来了。”伙计向那人鞠了一躬,然后开口报道。 “恩,你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吴掌柜缓缓转过身来。孙长空抬头一看,此人样貌看起来不过是位普通人家,除了所穿所带极其奢华之外,便再无其它可以称赞的地方。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中等身材的男子,身体由里及外居然透露着一股令人隐隐感到不安的气息。这些气息并不是来源于对方的修为高低,而是因为他好似从诞生之际就是危险的化身,那些稍有灵性的禽兽,根本不敢靠近他的十丈范围之内,怪不得之前那些鱼儿纷纷退让,原来是这位吴掌柜存在的原因。单是靠身上的气息就拥有此等威慑力,不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此人又将会掀起怎样的浪潮呢? “那缕丝线是你的?”吴吴掌柜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瞧他二人,而是一直注视着前方,天空与大地连接的地方。他的眼神有些炙热,好似是在期待着精彩的事物到来。 “恩,是我的!” 孙长空毫不迟疑、斩钉截铁地坚定回道。他生怕自己稍一思考,便引起吴掌柜的疑心。与这种深不可测的对手交谈,千万不能漏出库马脚,不然你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对此,孙长空深信不疑。 “胡说八道!” 吴掌柜声似雷鸣,气势如虹,盛怒之下,头顶之上几缕雪发随着四溢的灵气上下跳跃,一双浑浊的眼眸忽然闪现出一股骇人的戾气,叫人不得不为之一振。 “完了,穿帮了!” 孙长空心中大惊地,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十三章 引火上身 吴掌柜掌中猛地聚起一团强横的灵气,欲要就此发力。可位于前方的孙长空却仍然是不闪不避,呆呆站立在原地位置,只有后面的三胖记得满脸大汗,拉着他的胳膊,压抑着声音嘶吼道: “傻子,快跑,这老东西咱们对付不了!” 三胖虽然修为不高,但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是极其敏锐的。他甚至可以感应到一里之外的凶禽猛兽,意识到头顶上方塌落下来的滚石。因为这项不算天赋的本能,他已经让自己和孙长空多次死里逃生了。 “哼,没事,我就不信了,硕大的一个珍宝阁,打开大门做生意,还要弄些杀人越货的不耻勾当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孙长空可就是瞎了眼了。” 孙长空一身傲然正气,立于吴掌柜跟前。而对方手中的灵气越聚越多,几息之间已经到达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凭借这样的威力,就算瞬间将二人从这个世上抹杀也是眨眨眼的事。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吴掌柜慢慢放下手臂,生怕其中的可怕能量受到震荡引爆。 “哈哈哈哈,好一个明日之星,看来苍北仙苑的那群废物并没有让你们荒废啊!”吴掌柜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之前尴尬的气氛,三胖被之前的连番刺激吓得着实不轻,两只膝盖不停地打颤,要不是扶在孙长空的肩上恐怕就要摊到在地了。 “呵呵,作为长辈,吴掌柜着实是平易近人啊!和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要不是心态良好,我俩恐怕要被吓混过去了。”孙长空故作镇定地回应道。 “哦?你就那么确定刚刚我是在和你们开玩笑,打哈哈?”吴掌柜继续问道。 “当然。要不凭我们俩的修为,就算死上千次百次也不是您的对手啊!到时候,我们哥俩身上有什么宝贝,还不都是您的。” “哈哈,好小子,就凭这句话,这件宝贝就应该属于你。” “惭愧惭愧。”孙长空依旧十分恭敬,脸上的笑意将散为散,程度刚刚可以察觉,看着又不会让人反感。 “既然你把它带来了,一定是最近手头紧、想买个好价钱吧!放心,只要东西交给我,钱的事情绝不是问题。”吴掌柜拍拍自己那副并不宽旷的胸膛,中气十足地保证道。 “啊……呵呵,恐怕这次要让前辈失望了。” 孙长空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条形的布料,有的宽如扁担,有的细如手指,长短粗细皆不统一,还不如家里用的拖把来得规整。 看着对方手里那把不知名的物品,吴掌柜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结了,一股冲天怒意隐隐作现,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你在拿我消遣?”吴掌柜牙咬勉强笑道。孙长空接下来的回答稍有差池,他便一张将其轰成碎片。作为珍宝阁的掌柜,他绝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尊严。 那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不言而喻。 “前辈息怒,虽然这些布料已经残破不堪。但原材料所具备的效用仍然得以保留。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孙长空一脸自信地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试试!” 这吴掌柜性情变化莫测,喜怒无常。孙长空话刚说完,他右手以及使出一记天残地缺,由湛蓝色灵气凝聚而成的一枚巨大掌印飞速朝向那块布料飞去。要知道,布料下面就是孙长空的手掌,稍有差池他,他的手就要彻底废了。 二者相遇的刹那,孙长空不忍直视,干脆闭上双眼听天由命。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股看似可怕的强大劲力,在轰击到布条之后,犹如石沉大海,竟是没有激起丝毫联系。孙长空仍旧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布料随风摇曳,相当悠闲。 “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那块不起眼的布料展现出来的强大吸收力,吴掌柜当场犹如雷亟,惊愕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与疑问。他无法理解,如此纤薄的一片衣物,怎能容纳下如此之多的灵气。这要换做一般的物件,就算是块金子也要粉身碎骨。 孙长空缓缓睁开眼睛,确认自己并未负伤,这才提了口气,得意地说道: “怎么样吴掌柜,这东西能卖个好价钱吧!” “能能能,当然能。你有多少,我全都要了。”吴掌柜再也按耐不住,张口痛快地回应道。如果能将这样的衣料应用在实战之中,那将会减少相当一部分的伤亡。而那些空有金钱却无法提升战力的修仙者,则可找到一种相当不错的选择。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四块布料掏出体外,工整地摆放在凉亭中的石桌之上。吴掌柜一一测试,验证了这些布料的材质与之前那块相同,一样具有神奇的吸收能力。 而后,他又派那伙计去账房领了黄金四千两,也就是每块一千两黄金的价格,买下了四块布料。孙长空接过那枚沉甸甸、装着报酬的红色乾坤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吧!长空,你那点破布是从哪里搞来的,哪天我也去那碰碰运气。”此时,三胖的眼睛几乎都瞪圆了,看着那满满一袋子的黄金,他的嘴边渗出了贪婪的口水,要不是孙长空开口提醒,恐怕已经当众出丑了。 “吴掌柜好信誉,我等实在佩服。”孙长空抱拳恭敬道。 “恩……你这宝贝虽然稀奇,但应用却并不广泛。要想真的让它们为我所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还要找人好好商定一下。记住,下次在得了好宝贝,第一时间来珍宝阁联系我。不管别人出多少钱,我都多出原价的两成。怎么样,这样的买卖不亏吧?” 对于自己开出的条件,吴掌柜很是自信。毕竟像孙长空这种初出茅庐的新秀,金钱是其最好的诱惑。 “呵呵,买卖结束,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复存在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吴掌柜赞许的神情之中,孙长空与三胖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他与那伙计留在亭中。 “派人跟上这两个小子,一旦发现宝物位置,立即动手。想蒙我,你们还嫩点!” 吴掌柜毕竟是圈内的老前辈,在见到神奇衣料的第一眼,他便猜测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虽然不知孙长空是如何得知这等宝物下落的,但一向贪婪的他怎么会放弃这等天赐良机。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也做过不少,多这么两条人命也算不上什么。 十年前或许他还会受良心前侧,可如今的他已经冰冷无情,对于人命视作草芥。 他的心已经黑了。 二人刚一走出珍宝阁的大门,孙长空便拉着三胖一路小跑,直奔苍北仙苑的方向。本来,三胖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消费一笔,谁知孙长空根本不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地便向城外行去。 “我说哥哥,我和你跑了一天了。别说饭,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赚了这么多钱,怎么也得请弟弟美美搓一顿啊!听说城南的翠仙楼里来了几个不错的姑娘,我看……” 不等三胖构思完毕,孙长空忽然扭过阴沉的脸庞,一副严肃表情地厉声道: “看什么看,再看小命都没有了。”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三胖不解道。 “还不明白吗?拿了他这么多的金子,你以为我们能活着回到仙苑吗?我估计,他派来的杀手已经在路上了,如果再不快点,你我就要横尸荒野了。” 得知了这个惊人的阴谋,三胖当场被吓得直哆嗦。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还有防身之术。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逃避了。 孙长空的身手还好,可三胖因为体型的缘故,赶起路来极其费事,本来两个时辰的路程现在需要整整三个半,而且中途还不能有任何停歇,就算内急也不能驻留。 接连的赶路,使得三胖已经满头大汗,他的双腿早已发软,但在孙长空的训斥之下,仍旧继续前进。他的眼睛有些昏花,又饿又渴的三胖差点就要晕倒在路旁的草丛之上,还是孙长空及时出手,扶住了对方庞大的身躯。 “你啊你,早就让你减肥了,可你就是不听。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 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孙长空打趣地责怪道。 “好,只要这次小爷能够侥幸活命,回去之后我一定立志减肥,比你更瘦,比你还要苗条。”三胖甩了甩头上的汗珠,勉强苦笑道。 可就在这时,道路两旁的草丛之中忽而传来数声窸窣的怪响。三胖身形愕然一停,拦住身边的孙长空,带着哭腔说道: “他们来了。” 三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吴掌柜手下的死士杀手。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为吴掌柜立下了汗马功劳,光是价值连城的罕见宝贝就抢了七件有余,其中更以乾坤门的淬火如意最为上乘。单是这一件宝贝,就给吴掌柜盈利了三十万两黄金,这在珍宝阁建立以来是绝无仅有的。 吴掌柜的手段大家都是略有耳闻的,但因为对方的势力太过庞大,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睁一眼闭一眼。 顷刻间,孙长空二人便被十多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团团围住。他们之中武器驳杂,各不相同。但看架势,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主儿。到了此时,孙长空的心境已然沉到了谷底。 “三胖,看来这次咱俩有点悬啊!”孙长空无奈地摇头笑道。 “哼,都……都怪你,非去那个吴掌柜那卖什么破布。现在好了,小命都要搭进去了。好……好在,死时还有你帮忙垫背,我三胖也算没赔……” 三胖故作镇定地为自己打了打气,可刚看了一眼面前的杀手,他便为自己的愚蠢行径而追悔不已。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怎么还一心想着充当英雄。 活人才能叫英雄,死人那叫烈士。 就在二人即将放弃求生,准备最后拼死一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道悠长的声音,飘到了众人的耳中。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放肆!” 第十四章 英雄垂暮 先声夺人,雄浑的呵斥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威压,竟使得在场包括孙长空的所有都不得不为之一振,防备不及的几名杀手手腕一抖,兵器差点掉落在地。他们可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凭一句话就能叫他们如此忌惮,可想来者实力绝非寻常。 “别管别人,先把眼前这两个小的杀了再说。” 终于,一个看似资历较为深厚的杀手率先开口,将涣散的战意再次聚拢起来。其余之人听罢之后,无一不为之振奋,手中的杀器又一次绽放出摄魂的寒光。 “杀~!” 四五名杀手挥舞刀刃,朝二人急速袭来。虽说以如今孙长空的实力,一般杀手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但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凭借他那点可怜的修为,还真不够人家练手的。大难当前,孙长空伸手摸向背后的琳琅宝刀,看来今天他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就在双方即将交锋之际,一道人影不知以何等手段,躲过所有的视线,霹雳般闪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而那近在咫尺的数名杀手,撤招已然来不及,干脆将目标转向了突然出现、不长眼的“家伙”。一时间,空气之中被各种风啸所充斥,那是兵器快速挥舞时候发出的尖叫声。 “滚开!” 危急时刻,那人云袖挥舞,立即形成一层薄纱般的屏障。而那些来势汹汹的无情兵器刚刚触碰到它的刹那,便被其中激发出的一股可怕劲力纷纷震开,连同它们各自的主人,一同倒飞出数米之远。其中一名杀手低头一看,自己握持兵器的右手虎口,已经被震裂了一道创口。 “是你!” 孙长空与三胖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将琳琅宝刀出售给他们的豪侠匪刀。此刻,他的右臂衣袖下端随风扬起,短短一息之间,却令孙长空感到一股强烈的悲壮。 “前辈,你怎么会来?”三胖惊喜地问道。 “嘿,怪我自己多事。我看你们出去的时候,后面又跟着来了一群黑衣人。我估计又是吴不朽的奸计,所以就赶紧跟出来看看。没想到,我来得真是个时候,恰好看到你们被他们围堵在这里。” 一边说着,豪侠匪刀再次向前迈出一步,这一回他将孙长空与三胖两人全部挡在了身后。意思是:想要他们性命,先要通过我这关。 显然,突然杀出的豪侠匪刀使得所有杀手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尤其是那带头之人,眼眶都要裂开了似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其吓人。 “豪侠匪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念你是一代枭雄,我们也不为难你。乖乖离开这里,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不然,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刀下不长眼。” “哼哼,好一个枭雄。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一定也清楚我为人处世的态度。我不想理睬的事情,你就算用金山银山贿赂也没用。而我决定要管的事,哪怕阎王老子挡在前面,我也要和他斗上一斗。别废话了,想上一起上吧!不要浪费我的口舌。” 旋即,豪侠匪刀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二人,威风吹起斗笠下方遮面用的黑纱,那张布满伤疤的恐怖面容再次出现。不过,这一回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百年难得的一件的笑容,虽然不太美观,但却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你们快走吧!这群禽兽可不那么好对付。以我现在的状态顶多只能拖延个一时半刻,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有缘再见!” 看着渐渐被杀手包围的豪侠匪刀,孙长空的双眼忽然传来一阵炙热,他伸手一摸,竟是几滴泪水。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为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赴汤蹈火,甚至豁出性命。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仗义吗?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三胖一脸怒相,使劲拉扯着孙长空,这才将他从感伤之中脱离出来。 “前辈,我们等你!” 豪侠匪刀看着越来越远的二人,脸上的微笑随即变成了傲视天下的狂笑。在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主宰,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不做半世懦夫,但争一瞬英雄。 在杀手组织的联手合力之下,豪侠匪刀的身上迸溅出越来越多的血花。滚烫的血液甩落在地,勾勒出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渐渐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眼前的视线越是愈发模糊。他感觉死亡的临近,隐约看见了生命的尽头。豪侠匪刀的一生并不只有杀戮,在这最后时刻,他挽救了两条稚嫩的生命。而他们,必将在以后,焕发出青春的活力。 飒风袭过,黄沙漫天,一道孤独的身影挺立在夕阳之下,呆呆地望着远方,一双沧桑眼眸已经完全合上,脸上的安详让人忽视了他一身的伤口。 “老大,他死了。” 一位杀手再验过鼻息之后,将豪侠匪刀死亡的消息告诉给了带头之人。 “该死的东西,没了刀,没了手,居然还有这样的修为,活该他死的这么凄惨,活该!” 一边说着,那人还用手掌紧紧捂着腰腹间的一块区域。而他的指缝之前,不时还会渗漏出少量血液,竟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回想刚才,他们十几个人围攻豪侠匪刀一人,前期竟没有讨到丝毫便宜。期间,对方以手代刀,把一只血肉手掌,刺入到了带头之人的腹部之中,如果不是后者及时撤退,恐怕要被当场腰斩了。 但正是这个契机,其余的杀手看准破绽,纷纷攻向豪侠匪刀的后心,致使后者血溅当场,背上更是多了数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如今,确定豪侠匪刀终于死了,那人这才敢绕到对方的面前,破口谩骂起来。 “快,快去追那两个小子,一定要把宝贝所在的地方找出来。不然我活不了,你们也休想幸免。” 在带头之人的呵斥之下,杀手相继离开,只留下豪侠匪刀一人独自留在那里,欣赏凄美的晚霞…… “长空,那位前辈怎么还没赶上来,该不会是……”忙于奔走的二人已经来到了雪山脚下。只要穿过眼下的这片树林,就可以到达苍北仙苑的范围之内了。到时,就算那些杀手再怎么丧心病狂,也绝不敢冒进一步。毕竟,和如此之大的修仙门派相比,他们这种小规模的杀手组织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别乱讲,我相信豪侠匪刀会平安无恙的。恩,一定会!” 说话的时候,孙长空并没有面对三胖而是将视线投向前方。所以,对方并看不到此刻他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正确的答案。 “嘿,小娃娃们,不要跑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喽!” 就在二人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一声与周围静谧环境极其不符的轻俏呼喊,使得孙长空的心再次沉到了底部。 他倒不是因为关心自己的安危才会这样,而是一旦见到追兵的话,那就意味着豪侠匪刀已经遭遇不测。 “小胖,带着这些钱你先走,我断后!” 孙长空伸手掏出怀里的乾坤袋,丢给了还未来得及停下的三胖,借着脚下传来的反作用力,身体顿时跳上数米高空,反向翻腾了两次,刚好来到了那名追来的杀手面前。 “长……长空,我去搬救兵,你稍微撑一下!” 三胖虽然情绪激动,但紧要关头,并没有自乱阵脚。他深知孙长空这样做的目标,如此自己继续逗留,只会让自己与对方双双陷入死路之中。 “孙长空,你放心,今天你的救命之恩我三胖来日定会偿还的。” 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三胖继续朝仙苑奔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 “你们把豪侠匪刀怎么样了?”看着面前的黑衣杀手,孙长空静静地问道。 “嘿嘿,你说能怎么样,当然是死了。他的身上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要是能活才怪。”杀手戏谑道。 “恩,我知道了!”孙长空依旧沉稳地说着,但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丝毫波澜。 “怎么,你很喜欢当英雄吗?自己留下来对付我,让那小子先行离开。看不出,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名门正派还真有点意思啊!” 说着,杀手掏出腰间那柄短剑,居然开始休整起指甲。而剑身上面,还残留着一道道血痕,那是之前他们与豪侠匪刀交战时候所遗留下的。 “虚名这种东西我不想要。”孙长空解下背上的细长包裹,淡淡道。 “哦?那我倒想听听,你到底想要什么?”杀手笑道。 “你的命!” 孙长空的最后一句话,犹如出鞘宝剑一样,径直刺向对面的黑衣杀手。与此同时,包裹炸裂,一股强盛的刀芒豁然迸现,毫无征兆地劈向那人的身前。 惊惊惊! 此刻的黑衣杀手身体如遭雷亟,方才轻蔑的态度一扫而光,挺拔的身子也在瞬间萎靡了不少。他的眼睛仿佛看见了死神的召唤,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他的身体猛然朝后跃起,却不曾想刀光已经抢先抵达。 “啊!” 第十五章 刀无情 人有情 萍水相逢,豪侠匪刀为救孙长空与三胖壮烈牺牲,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作为一个堂堂正正、侠肝义胆的热血男儿,孙长空怎能只顾逃跑? 他要报仇,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不为别的,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且说那刀气霹雳乍现,根本不给那名黑衣杀手反应的时间。他的双脚虽然已经离地,但身体却仍旧停留在原来的位置。而那道要命的刀芒已然尽在咫尺,只取他的眉心要害。 “忒!” 惊呼之间,黑衣杀手架起一双铁掌,那是一双乌黑锃亮、其中还透着零星寒光的诡异兵器,不仅仅是孙长空,就连一般的修仙之人也绝未见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修仙者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门,但如果想练到天人合一,化气为兵的境界实在太难。有些人则通过一些极端偏门的方式,将身体的一部分练到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可怕强度。而这名黑衣杀手,就是利用的这个方法。 他的一双铁掌水火不忌,百毒不侵,开碑碎石,无所不克。而作为武器,又有哪一样能比得过自己的身体来得随心所欲呢?相同的修为,一个用身外之物作为武器,一个依仗拳脚攻击敌人,出手快慢显然易见。 孙长空的刀虽然快,但仍逃不过黑衣杀手的毒辣眼光。身处半空之中的他,虽然无所凭借,但仍以扛鼎之势,稳稳接住了那道可怕的刀芒。一时间,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浑厚的劲力在那双铁掌之下,不得已停顿下来,戾气四溢,转眼间便萎靡下来。 眼看自己出其不意的强力一刀都没取下对方的性命,孙长空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向下流淌,看来之前那一记劈斩对他的消耗极大。 但再看那名黑衣杀手,也不能算作是毫发无损。就在刚刚化解刀劲的刹那,四散开来的刀光化作无数碎片,射向周围的空地之上,使得周围一米之内的空地之上尽是割裂的伤痕。同时,处于波及范围内的黑衣杀手,此时浑身上下也出现了数道细微的血口,虽然伤势不重,但看起来却是十分眨眼,颇为狼狈。 “好……好险!” 惊魂未定,黑衣杀手看着两只被割得血肉模糊的铁掌,一股强盛的怒意随即爆射而出,头巾飘落,怒发冲冠,一对剑眉微微一挑,好似要将这眼前不知死活的晚辈碎尸万段了一般。 “该死,如果我的苍生心法修炼到第三层的话,这厮早就被我一分为二了。师父啊师父,今天徒儿就要为自己的吊儿郎当付出惨痛代价了!” 反正事已至此,想到这,孙长空把心一横,手中的琳琅宝刀被他舞得呼呼作响。 说实话,他并没有怎么用过刀,只是之前对剑有所涉猎而已。这刀剑的使用要领大相径庭,这让他这个从未修习过相关武学十分尴尬。眼下,他只得豁出蛮力挥动宝刀,至于效果如何,是一点也不敢想象了。 “哼,花拳绣腿!” 眼见孙长空一刀挥砍而来,黑衣杀手不屑一顾,右掌掐起大拇指与食指,刚好捏在刀刃前端。只听刀身之上“嗡”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凤鸣,气势浩大的琳琅宝刀竟是停住不动了。 孙长空见自己行动被制,索性伸出左手握持在刀柄之上,两臂一起用力,希望能够挽回局面。可是那柄琳琅宝刀如同着了魔似的,就在待在原地不前进一分,也抽不出一毫。在对方的眼中,他甚至不如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 “走你!” 在黑衣杀手轻俏的话语之下,孙长空赶紧自己整个人都被扔飞了出去。从刀身对侧透过来的可怕力道传入他的两臂之内,差点使他双肩脱臼。即便这样,他的身体在半空之中仍是被拧成了一个畸形的麻花,一边打着转,一边向下急速坠去,重重跌落在地。 这一摔,孙长空身上出现了不轻的伤势。但不肯认输的他,身体还没落稳,猛然拍出的一掌掌力已经将他再次弹起。这一回,他的刀竟有了些起色,虽然招式之上仍然一塌糊涂,但刀身之上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金色,那是属于琳琅宝刀本身的罡气。除非使用者熟悉了一段时间,不然新手绝对无法达到这个效果的。面对这种神奇的场景,孙长空哪里有时间考虑,杀了眼前的敌人才是关键。 “我就不相信,拼了我这条命还伤不到你!” 腾空之际,孙长空的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并且以向前滚落的姿态,继续向下坠落。这一次,琳琅宝刀杀气毕现,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急感袭上了黑衣杀手的心头。 这一回,黑衣杀手仍想用刚刚的招数羞辱对方,可当他的手掌刚一接近宝刀,其上包裹着的一层金色罡气瞬间便将他的虎口撕裂。未待伤及筋骨,黑衣杀手赶紧撤招,却忘记了脸上的黑色面罩,在一道尖锐的裂锦声音之后,黑衣杀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你……你怎么会如此年轻!” 本来,在孙长空的概念之中,眼前的杀手应该是一个经验老道、年近花甲的老手。可此时呈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年龄比他大个两三岁的年轻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还是一名女孩子! 孙长空甚至还能从对方那张稚嫩的脸庞上看到一丝羞赧的痕迹。孙他怎么也想不通,年纪轻轻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干上了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你……你居然看到了我的真实面目,今天你必须死!” 见到地上滑落的黑巾,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已经暴露,原本秀气的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骇人杀意,眼眸之中闪现出来的犀利决绝,是与她外表年纪十分不符的。 不知为何,这一次少女杀手的攻击竟是破绽百出,孙长空虽然闪避得有些困难,但却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躲开了。其中好几次,都有绝佳的反攻机会,可孙长空全都放弃了。不为别的,就冲对方是个女性,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姑娘,你的招式好像乱了啊!” 二人交手之际,孙长空居然还有时间提醒对方,这让少女杀手原本愤怒的心情变得更加恼火。于是乎,她出手的动作越来越快,但其中的破绽也是越来越多。借着她一个向前跨立的机会,孙长空一个翻身来到对方的身后,轻提一脚,蹬在对方的腰间之下,一下子就将她弹出了数米开外。在一番踉跄之后,那名少女杀手还是没有稳住,狼狈地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土。 “认输吧,如今的你阵脚大乱,绝不是我的对手。看你这么年轻为那些人卖命,定是身不由己。这样,豪侠匪刀的事情我不追究,你走吧!” 孙长空挥挥衣袖,将脸侧到一边,不再看那少女。而后者一边向外喷吐着嘴里的砂石,一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对方,一口细白小牙被她自个咬得咔咔直响。 “你等着,看我改天把你千刀万剐了!” 直到如今,少女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桑心,那是一股犹如银铃溪水的清澈声音,不含任何杂质,好像一耳朵就能听出对方的心声似的。 原来,之前那道浑厚的声音是她装出来的。 等到孙长空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那位少女樱不知所踪,惟有那块撕破的黑色面巾被遗忘在中间的地上,随着风势不时地左右摇摆两下。‘ “快看,长空在那里!” 就在孙长空沉浸在刚刚交战场景的时候,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想起。是三胖,是他的好友,挚友,生死之交带人来了。 隔空望去,只见三胖背后,数名苍北仙苑的弟子纷纷赶来,这里面既有自强院的,也有内门之中的,当然还有他的师父王道人。没想到,生死时刻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的安危。看来,他要重新评价一下在他印象中那个原本冷漠无情的苍北仙苑了。 “长空,你没事吧!” 王道人落到孙长空的身前,赶快查看他的伤势。好在,刚刚他与那人交手的时候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刚才摔落的时候,震伤了脾脏,回去之后好好调息一下就没事了。 “师父,各位师兄弟,这次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多谢大家前来营救。我孙长空没齿难忘!” 说着,孙长空就要鞠躬行礼,王道人赶紧伸手扶起,责怪道: “少说废话,告诉我,这次下山又去哪里疯了!是不是又去酒馆买醉了!你啊你,就是一个天生的酒鬼!” 不等孙长空解释,王道人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快如闪电的枯瘦手掌直奔他的耳朵,一把掐住,拎着就往回走,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师父,师父,放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阵喧杂之后,众人拥着王道人与孙长空两个渐渐朝仙苑行去了。 此时,不远的枝桠之上,站立着数道漆黑的身影,其中一人手捂着腰间,恨恨地说道: “可恶,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刚刚好呢!” 不知不觉之中,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余下众人感觉天空仿佛塌陷了一般,死亡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第十六章 沈万秋 大雨瓢泼,携着淤泥将地上的血迹渐渐淹没。除了那名中途离去的女子之外,其余十二名杀手无一幸免,全部葬送在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树林之中。而那名犹如死神的神秘人,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了,连同那些冰冷的尸体…… 回到仙苑之中,师兄弟们纷纷散去,只留下王道人与三胖两人。 对于贩卖布料的事情,孙长空绝口不提。毕竟,溶洞之中的机遇对他来讲是个天大的秘密,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不会轻易向他人吐露的。而他只是将豪侠匪刀挺身而出、以一敌多为他们争取逃脱时间的事情告知给了对方,而放走那名少女的事情他自是不会说。毕竟,在战场之上,像他这样的妇人之仁是为人所不齿的。 所以,孙长空将被追杀的原因全部推到了琳琅宝刀的身上,而王道人也并未起疑心,只是听得面容变颜变色。 “可惜了那位豪侠匪刀,虽然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号,但根据你们之前所说,此人一定是位侠肝义胆的英雄好汉。买把刀那群珍宝阁的人也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帮小痞子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连我王道人的徒弟都赶敢动!” 王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现在将把那个吴掌柜按到面前,给他一顿暴打,方能泄愤。 “师父,人家不吃你那套。别说了,就连咱们苍北仙苑他也没放在眼里。”三胖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王道人,非但没有开口安慰,反倒是出言激将道。 “你!你和长空一个德行,都是气不死我誓不摆休的主儿!我说,你们下次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多伙同几个,万一出个状况也好有个照应。咱们堂堂仙苑之人,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人追着打的地步了?”王道人怒视着二人,厉声责备道。 “师父,咱们一直都被追着打……”三胖补充道。 “滚,今天你们逃课的时候我还没有找你们算呢!去,每人抄写苍生心法第三层一百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早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关,所以这时的孙长空与三胖也是相当坦然,一人去拿抄写用的工具,一人去般桌椅板凳。对于这样的惩罚,他们早已习惯了。 因为眼下是夏季,屋内环境闷热潮湿,还不如院中来得清凉干爽。所以,他们二人索性点上灯台,坐在台阶上抄写起来。期间,有几只不长眼的蚊虫飞来父去,大多都被反应敏锐的三胖给拍死了。 “对了长空,这钱你拿回去吧!” 说着,三胖从怀中将对方之前交于他的乾坤袋放到了方桌之上。这里面有孙长空的全部家当,八千灵气丹,以及五千两黄金。这么大笔钱财,放到乡下都可以买下一条商业街了。可现在却被三胖虽然丢了出来,与其以往喜好钱财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哦?你居然还记得,没事,你先替我拿着吧!有了它们,你可以在仙苑里面倒卖点丹药秘籍啥的,肯定能大赚一笔。你兄弟我也没啥本事,这点钱就当我投资给你做买卖了。我不行,完全没有你那样的经商惯例头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成立眼下这个组织呢?” 孙长空很少会称赞了一个人,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大篇幅地夸奖三胖。经他这么一说,三胖居然还扭捏了起来,害羞的样子好像一个山里出来的大姑娘似的。 “你……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把这么多贵重东西交给我不说,居然还破天荒地奉承起我来了。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此话一出,孙长空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昂起,差点撞翻凑在近处的三胖。 “嘿嘿,还是你聪明啊!你看我刀也有了,眼下就缺本合适的刀谱秘籍练练手了。你在仙苑里面也算半个小灵通了,谁的手里有好刀谱你不会不清楚吧?”孙长空双眼放光,狡黠地问道。 “你……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去收了一本刀谱吧?”三胖瞪大眼睛反问道。 “对头,哈哈!”孙长空嬉笑道。 “快拉倒吧!这种事情我可不干。”三胖坚定道。 “为什么?”孙长空不解地问道。 “你傻啊,如果你有一本好的武功秘籍,会轻易卖个别人吗?在这仙苑之中,别说没人卖,就算有人,那卖出的刀谱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漏洞百出的,就是晦涩难懂的。有的娃娃都能学的会,有的穷尽毕生精力也未见有起色。这种无论如何都亏本的买卖,我是肯定不会做的。”三胖最后斩钉截铁道。 “照你这么说,我这刀岂不是白买了?”孙长空一脸不悦地说道。 “这……这倒也未必……” 三胖话没说完,却只能院门外面悠悠走来一人。此人脚步极轻,堪比簌簌雪花,一猜就是个内力修为极其深厚的人物,如果不是听力过于常人的三胖根本察觉不到。而在他的提醒之下,孙长空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前来之人。 “这人……是谁?” 乍一看去,虽然光线昏暗,孙长空但仍能分辨出门外之人器宇轩昂,眉清目秀,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王者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仙苑之中数得上的人中龙凤。 但可惜的是,平日里孙长空与内门弟子很少走动,所以对于其中一些出类拔萃的高材生并未有所耳闻。所以识不出眼前这人也就不稀奇了。 “这……这是方掌门座下第一弟子沈万秋吗?天啊,没想到真如传闻中说,外貌英俊潇洒,修为高深莫测,实乃我等学习之榜样啊!不过,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因为你之前出手伤了内门弟子?你可别冲动啊,和那个张望远还能叫叫板,逞逞能。但面对这人,你与他对抗的结果只有一个,输,一塌糊涂地输!” “哼,只要他河水不犯咱井水,怎么都好说。,如果他今天真的是来找茬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我孙长空也要和他斗上一斗!” 说罢,孙长空向前走上几步,迎着即将到来的沈万秋,微笑道: “不知沈师兄夜中造访,有何贵干?” 起先,那名叫沈万秋的内门弟子并未回答孙长空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在院中徘徊了两圈,观察了下四周的摆设,这才转身说道: “你就是孙长空吗?” 虽说刚才嘴上逞强,但在对方如此之强的气场之下,就连一向傲慢惯了的孙长空也不得不微微低下头部,低声道: “是!” “恩恩,那就不会错了。这两天发生在你身上的状况有点多啊!先是伤人事件,然后又是今天的追杀事件,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吗?我们苍北仙苑的面子,就是叫你们这群自费弟子给丢光了的!” 眼下,沈万秋的架势就如同方掌门亲自莅临一样,开始对近几天孙长空的所作所为批斗起来。刚一开始,孙长空还能忍他,可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对方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絮叨着。他实在忍无可忍,恭敬的样子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喂,这位师兄,你叫你一声师兄,那是对你的尊重。我不尊称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那天的事情你先去打听清楚了再做评断,掌门他老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对不起,我们自强院不欢迎你,你还是快些走吧!省的大家不欢而散!” 孙长空态度的突然转变,使得沈万秋着实有些挂不住面子。好歹,他也是众弟子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轮到像孙长空的蝼蚁对他大呼小叫。可出于一个“前辈”的角度,他只得暂且保住风度,轻咳了两声继续道: “听你话的意思,是不服从管教喽?” “呵呵,我想听的自然会听。不想听的,哼,你就是灌也灌不进去。” 孙长空的态度十分强烈,这使得沈万秋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原本,修行到了他这种上善若水境界的修仙之人,已经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化境。可因为他年岁尚浅,心智并没有完全成熟,所以在面对别人出言不逊的时候,沈万秋还是忍耐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时之间,院中狂风四起,两侧的竹林被刮得哗哗直响,叫人心神难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道歉。不然,我今天就代表掌门废了你的一身修为。”沈万秋的身体在高涨的灵气之下,缓缓浮起,掠入半空之中,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下方的孙长空。 “哼,做梦!”事到如今,孙长空自知难逃一劫,干脆坦然面对,伸手一招,旁边的琳琅宝刀豁然跃起,随即落入他的右掌之中。而旁边的三胖虽然多番阻拦,仍然无济于事。眼下大战一触即发,而输赢他早已有了答案:孙长空必败无疑。 “找死!” 说话间,沈万秋提气隔空拍出一掌,声势浩大,飞沙走石,强大的掌风甚至让孙长空有些站立不稳,更别说是与之对战了。 “手下留人!” 关键时刻,大殿之中倏地窜出一道灰色身影,一股浑厚难见其底的古怪劲力随即破空而出,刚好接下沈万秋的奋力一掌,二者相互抵消,在巨大的轰鸣之中化为一团光华。 “哦?弟子犯错,师父前来领罚了么?呵呵……”看着缓缓落下的王道人,沈万秋冷嘲热讽地低语道。 第十七章 老救星 王道人面色不改,即便与仙苑享有第一弟子之称的沈万秋对峙,也不落于下风。孙长空扭头看向他的脸庞,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瘦削脸颊此刻显得格外英俊,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十岁。 “师父,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太潇洒了,能在你手下学习修仙之道,真是我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三胖谄媚地跑上前来,又是给王道人按肩,又是给揉腿,一副小人献殷勤的样子,看得孙长空只想作呕。 “沈万秋,掌门什么时候赐给你的权力,居然可以替我惩罚弟子了?”王道人冷冷道。 “呵呵,王道人,我是看您徒弟戾气太重,需要管制一下。如果我有越俎代庖的行为,请您多见谅。” 王道人的修为在仙苑众长老师父之中虽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辈分上以及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就连张望远的师父火髯道人在他面前,也要恭敬地喊上一声“师叔”。而像沈万秋这样的小辈,自然更要毕恭毕敬。仙门之中讲究的是礼仪忠孝,这点基本的常识他不会不知道的。 “之前打伤弟子的事情掌门已经做出了定夺。他都没意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管好你的分内之事,专心于修行练功,其他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王道人的态度仍然冰冷,全然没有给这位弟子之中的翘楚一丝薄面。接连的恶语相激,使得沈万秋愤慨不已,如若不是仗着王道人辈分尊高,早就分分秒教他做人了。 “恩……王道人教训的是,万秋就此告退了。” 说话间,沈万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物,别人或许不知,但孙长空与沈万秋却是清楚的很,那居然是之前方掌门准备赠予孙长空的宝莲灯。正是因为拒绝收下这件法宝,自强院才得到了十万灵气丹的补偿。而如此珍贵的宝物,如今怎么会到了沈万秋的手中呢? “看你们抄书光线不足,这玩意而就留着照亮吧!我试过,效果不错。” 沈万秋伸手一指灯上的花蕊,一道柔和的光芒随即透过晶莹剔透的玉莲射向四面八方,将方圆三米之内的范围全部“点亮”,亮度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看清书上的文字。 “你……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件法宝送……送给我们?”三胖结结巴巴地激动道。 “一件法宝而已,掌门每年都要给我好多,平时也用不了,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曾给你们得了。” 看着沈万秋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孙长空气得牙根直痒痒。 像宝莲灯这样的法宝,一个自费弟子能够拥有一两件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可如今在沈万秋的眼中,竟然如同草芥一般,随意丢弃。同样都是娘生爹养、吃饭长大的,这地位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呢? 眼看着沈万秋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一脸冰冷的王道人终于松了口气,萎靡地坐倒在台阶之上,也管上面干净与否。 “不愧是方掌门的钦点继承人,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等高深的修为,这要再过个十年八年,仙苑之中又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王道人缓缓抬起那只红肿的手掌,仔细看去,明显能够分辨出掌心之中有一枚黄豆大小的血痕,正是刚才二者交手之时造成的。好在,如今的沈万秋火候未到融会贯通的经济诶,否则他的这只手掌恐怕就要废了。 “师父,您没事吧!都怪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孙长空一脸惭愧地站在王道人的面前,出言自责道。 “哎,怎么说呢,其实事情也不能全怪你。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年代,如果你不想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那就快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吧!” 王道人按摩着手掌中的淤血,脸上的怪异表情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可现在的孙长空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变强! 到了后半夜,孙长空与三胖才将罚抄的心法完成。二人瘫坐在地上,两眼一片昏花。如果不是有宝莲灯的协助,现在的他们早已看不见物体了。 “三胖,跟你说真的,想办法给我整一本刀谱,越厉害越好,就算有副作用也没有关系。”孙长空一本真经地说道。 “那好吧,可你也别寄托太大希望,我只能尽力找找。话说咱们苍北仙苑人杰地灵,宝贝更是数不胜数,你为什么不再找件趁手的法宝武装一下自己呢?”三胖不解道。 听到对方的提问,孙长空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护身宝衣,旋即说道: “恩,也好,你我分头行动,或许成效会大些。” 时辰实在不早了,二人赶紧收拾东西回去睡觉,至于宝莲灯,三胖直接放弃了。他的理由是,反正自己也是个劣等生,手上就算有宝贝也难以将其发扬光大。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它交给修为更加精湛的孙长空,宝物配英雄,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三胖便开始着手收购倒卖丹药了。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财,如鱼得水的他,终于可以大干一笔。他不但将自强院的灵气丹几近收购,甚至还将不息会内接近一半的灵气丹一同买了去。同时,他放风给外面,说最近灵气丹价格大跌,仙苑将要大批引进,并且下放给苑内弟子。如此一来,大家出售丹药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到了最后,他不但将孙长空交于他的五千黄金花光,甚至还向外面借了两千两,这才初步完成了垄断计划。 接下来的数日,自费弟子之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用丹荒。少数手中持有丹药的弟子,也不敢贸然出手,能够维持自己平日的消耗已经算是不错了。而就在这个迫在眉睫的时刻,救世主“三胖”出现了。 他并未直接现身,而是将丹药交给团中的众位弟兄,由他们来出售贩卖,价格大约是收购时候的一点五倍,如果需求量较大的话,还要酌情提高单价。毕竟,眼前的灵气丹十分短缺,多卖一枚就少一枚。你想多占有一点,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大的代价。 这样一来,丹药卖了才刚刚过半,三胖的本金就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而跟着他一起干的众兄弟同样赚得盘满钵满,个个都成了小财主。因为这次倒卖丹药的世间,仙苑弟子给孙长空他们的队伍起了一个有趣的名字:丹郎儿。 丹郎儿的名声越来越大,这个致力于贩卖丹药的组织,每月光是账上流过的丹药数量,就不下万枚。这其中,甚至还有些内门弟子的参与。刚一开始还好,后来甚至传到了几位威望颇高的弟子耳中。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他们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孙长空这批人。 仙苑西端,紫琼山上的紫来阁中,作为苑内首屈一指的内门弟子,莫非烟坐镇阁中,一脸冷酷。 “张望远,这个孙长空和你有过节的吧?” 原来,张望远在进入到内门之后,便归入了莫非烟的旗下。有了这把保护伞之后,他的修行顺风顺水,前程似锦。而以此换来的,便是他对莫非烟的绝对服从,不能有任何反抗,即便对方的决策是错误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恩,大哥果真体恤我等兄弟,这种小事居然也逃不过您的耳目。” 在为人处世上面,张望远做得十分漂亮。不然,他也不会令向来恃才傲物的莫非烟对他青睐有加。只不过时间一长,众人对于二人的关系却是指指点点,有的人说他们有断袖之癖。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人如此污蔑,他连死的心都有。不过,谁让他天生长了一副妖艳、堪比女人的脸颊呢?有这样的猜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好,今天下午你就去和他好好叙叙旧吧!如果他不识时务的话,让他见识一下我莫家兄弟的厉害。” 莫非烟的话语相当简练,交代妥当之后,他便回到了楼上,继续参悟修仙奥妙。而此时的张望远目光如炬,仿佛单凭一副眼眸就能焚尽眼前所见的一切物体。 “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正在屋内潜心修炼的孙长空,被屋外一阵喧杂声吵得差点走火入魔,好在他及时将那口浊气吐出体外,才没有引起大的伤害。 “三胖,又是你!” 惊呼之中,孙长空翻腾跃出窗外,身形犹如一只灵越的飞燕一般,忽而降临在三胖的面前。 “呦,你的修为又见长进啊!快说,是不是最近又在偷练什么武功秘籍,才有了这么大的精进。” 面对三胖的质问,孙长空干笑了两声,嘴巴张合了数次,就是没说出半个字来。如果他说是脑海之中那幅雏鹰图的原因,三胖能信吗? 进一步的修行,使得孙长空脑海之中的无二真经图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暗淡的轮廓,如今已经可以清晰可见。一些枝末部分的细节,此刻也可以依稀辨别。唯一不能尽如人意的是,那只翱翔的雏鹰缺少关键的一只鹰眼。如果将鹰眼补齐,想必这幅雄鹰图也就大功告成了。 不过,根据他的亲身感受,这样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惟有踏实稳定的修炼,强固根本,才能水到渠成,将那画鹰点睛的一笔添上。 “哎,不说那么多了,你要的刀谱我已经找到了,你看!” 说着,三胖将一本残破的不成样子、封面早已脱落的陈旧书册递给了他。 孙长空接过手来,拿到近处仔细一看。 “我靠,这是什么味,茅厕!” 一时间,孙长空顿感五脏六腑抽筋似的拧到了一起,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胃容物随时都要破口而出。 三胖啊三胖,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办事还是这么没准头儿。 第十八章 找上门 说实话,这已经是三胖近一个月来第十次拿刀谱过来了。每一回他的出色演技都成功骗过了孙长空,结果就是让后者一次次的失落。对于眼下的刀谱,孙长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换做是谁被这么折磨几次之后也会没有心态了吧! 可不得不说,这本刀谱的异味实在是大,其实在翻腾的过程中,孙长空就已经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只是因为室外环境复杂才没有多做留意。 可如今,当刀谱真的摆到面前的时候,他是一点也没有看的冲动了。 这味道实在太冲了。 “胖哥啊!你这找刀谱我没有意见,但你这是从哪里淘换的啊!感觉比你那双一年没刷的鞋还要来蛮横。不行,我受不了了。” 说罢,孙长空干呕了两下,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喂,大哥,你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我为了给你找本像样的刀谱,几乎打听遍了自强院和不息会。这不,我昨天才听说了有这么一本威力十分霸道的刀谱,可惜掉到了茅厕那边的后山之下。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把它拿了回来。你不说句好听的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好道歹的。不找了,这本不行的话,你爱咋咋地!” 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完毕之后,三胖傲娇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孙长空的脸上。回身之际,孙长空好像看到了对方的衣袂上沾着的污秽物,迎着阳光,闪闪发亮。 “哎呀,别生气啊!我就是和你开玩笑呢!来一起看看这刀谱之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吧,难道你就不纳闷?” 孙长空富有诱惑性的言论成功调动起了三胖的好奇心,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那是自己辛辛苦苦找寻而来的东西,他立即麻利地凑到孙长空的身边,仍旧傲娇地说道: “哼,我找到的宝贝我自是要好好看看。” 孙长空发现三胖的态度缓和了之后,这才嬉笑着将那本尘封已久的刀谱打开,只见书籍扉页少了半张,只留下两枚毛笔字印在上面:断浪。 “这是什么名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孙长空疑惑地看着三胖,嘟囔道。 “别问我,这方面你懂得比我多,你不知道,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了。不过看这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继续看看。” 不知何时,三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掏出一包坚果,“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完全不顾眼前“恶劣的环境”。而孙长空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要吃吗?”三胖含糊说道。 “你自己吃吧!” 孙长空小心掀过一页,瞬间刀谱之上记载的刀法口诀飞一般地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而后,口诀衍化为各式各样的刀法招式,一二,二化四,四化十,十化无数,简单的一本刀谱在他的脑海之中,被一一拆解,然后重新组合,化不可能为可能,刀谱之中的疏漏缺陷被在瞬间填补完全。而这种种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张无二真经图。 刀谱的招式每次被演练一遍,雄鹰图内的光芒便伴随着闪耀一次,且每一次光芒的强弱程度各不相同,奥妙无限。 “喂,长空,你是不是看傻了,还是被屎臭味给熏懵了。说话,快说话!” 看着孙长空一脸如痴如醉的样子,三胖忍不住朝他后脑拍了一下,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打得对方差点趴在刀谱之上。 “三胖,你这是要怕死我啊!闹玩下死手!” 三胖的一掌令孙长空如梦惊醒,回过味之后,脑海之中那些悬浮的刀式化为无数灰烬,焕然消逝。 好在,刀式虽然不见了,但其中的关键要领却被孙长空记在了心中。只要掌握了它们,短时间学个大概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这本刀谱还不错,那个提供情报的人,多给他点钱吧!” 不等三胖开口,孙长空已经转身回到了房间之中,只留下他一人独自在风中发愣。 “嘿,当年的你可是为了一个馒头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大方了?” 孙长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三天三夜,期间三胖虽然也来送过吃的,但每次回来来拿碗筷的时候发现文丝未动。如果不是透过窗户看到室内中的情况,他还真以为对方死在了屋中。 第四天的一大早,孙长空终于打开了房门。过去的三天之中,他已经将那《断浪》谙熟于心,并且配合无二真经图的推衍神技,将刀法不断完善,最终到达完美的境界。而配合雄鹰图的独特效果,《断浪》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攻击速度和范围都不是曾经可以相提并论的。而感观上孙长空变化最大的,就是额前那缕银白色的发丝。这是在学会《断浪》之后第二天所产生的异象,之前他并没有注意,直到出来时候偶然照了下镜子这才发现。不知为何,有了这缕银发的孙长空,眉宇之间多了一丝邪气,不过程度十分轻微,几乎不可察觉。 “你终于出来了啊,长空!” 就在这时,几日以来不离不弃的三胖再次端着早饭来看他了。仙苑早上的饭菜比较清淡,除了米粥,就是些山中野菜,吃了虽然不能强身健体,但排毒养颜还是可以的。 当三胖见到那缕白发的刹那,原本一脸笑容的三胖不禁露出一丝异样,古怪的神情颇具深意。 “长空,我今天得和你说个事情。”三胖严肃道。 “怎么了,是丹药的事情出了问题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不是,我听说内门有些弟子看不惯,准备要教训咱们一顿。你也知道,那群弟子个个生性野蛮,行事作风毫无原则可言。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是坐以待毙。要不,咱俩出去躲躲风头,过几日再回来,如何?” “那其他弟兄们怎么办?咱们要是跑了,他们更没有自保的本事了。”孙长空补充道。 “嗨,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保护他们,谁来保护我们呢?再说,内门那群弟子的目标是我们,和他们又没有多大关系。就算被叫了去,顶多也就是挨几拳的意思。反过来要是我们被抓了,轻则被打个手残脚残,重则性命不保。你快些决定吧,据说今天下午他们就会行动。” 三胖的分析十分到位,常人看来定要举双手赞同。可孙长空的体内有根反骨,向来都和别人的思维大不相同。眼下,在面对弟兄和自身安危抉择的时候,他再次做出了意外的决定: “我不能走,要走你走吧!” 孙长空的倔强令三胖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已经找好了躲藏的地方。那是一处距离仙苑不远、但极其隐蔽的山洞。洞内通风,且有水源,就算没有食物,以他们这种修仙者的修为,饿个一年半载的也死不了。可如今,所有的计划多泡汤了。瞬间,三胖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孙长空,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什么叫做弟兄,什么叫做兄弟。到底是弟兄重要,还是兄弟重要,你自己难道没有分寸吗?说到底,他们是想倚仗你的能力从而得到庇护。一旦哪一天你名落孙山,他们会像踢皮球一样将你抛弃。醒醒吧,现在跟我走,我是你的兄弟,绝不会欺骗你的。” 说着,三胖伸手拽了一下对方的手臂。可因为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这一拉非但没有撼动孙长空的身体,反而是将自己扯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孙长空!”三胖厉声道。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抛下他们。他们怎么对我,我不关心。我只想做到自己满意,问心无愧而已。” 孙长空健步掠出自己的庭院之中,只留下三胖一人站在石桌旁边。石桌之上,米粥已凉。 王道人因为上面交代的任务,所以暂时出去了一段时间,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回,自强院中可谓是没了靠山,形式做人都要低调了许多。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望远却忽然杀到了。 陪他一起来的,还有内门之中几位颇具实力的弟子,虽然不及沈万秋和莫非烟,但比起张望远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刚一进入自强院便开始故意找茬,即便见了主家的自费弟子,也是毫不客气,甚至出手推推搡搡,态度十分嚣张。 “快点,把你们的英雄孙长空叫出来吧!我们哥几个找他有点事情谈谈。” 这是其中一位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健壮弟子率先开口,点名道姓地要照孙长空麻烦。众人一看事情不妙,赶紧派人前去通报。谁知,就在此时,孙长空居然溜溜达达地从石阶的尽头走了出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俯视着下方的四名内门弟子,一脸微笑道: “呦,这不是高松竹、高师兄吗?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 终于见到“目标”的四人,情绪不禁为之一振,张望远更是双眼瞪得发亮,如同一只等候捕食的恶狼。 “嘿,你小子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大,早晨放了口风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可惜,你居然自寻死路。望远,跟我们这位亲爱的小师弟叙叙旧吧!” 高松竹扭头看向张望远,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孙长空,示意对方开口。不知为何,张望远竟有些羞赧,本来不可一世的他居然也有如此低调的一面。 “孙长空,你们丹郎儿最近抢了我们不少生意,莫非烟和几位师兄对你们十分不满。我们也不是要赶尽杀绝。这样吧,只要你们将资源交给内门的我们,并且归为成为我们的部下,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们几人手下无情了!” 话音刚落,张望远手中血色刀光猛然乍现,当即在两者之间的石板之上画出一条长约一丈,深达一指的裂口。 见到这,孙长空面色一沉,几天不见,张望远的修为果然再次精进,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第十九章 双拳敌四手 然而,孙长空的身上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与目光。现在的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丹郎儿已经成为了他的家,而那群不离不弃的弟兄就是家人。今天,他就要为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血战到底。 “张望远,你也不要太嚣张。别以为自己是内门弟子,就可以在这里横着走。别忘了,你的同伴是怎么伤在我手上的。” 孙长空的话无疑是在张望远的伤口上撒盐。本来他对此事就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对方的冷嘲热讽,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侮辱自己。 眼见张望远即将发作,站在后侧、一位身材矮小的青年男子突然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随即轻声道: “这小子的气息有古怪,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 这位说话之人,乃是内门弟子关修哲,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就是身材略微矮小,比起同龄人短了整整一头。而在高大威猛的高松竹面前,关修哲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 不过,这些自身所限并未成为关修哲成长的障碍,相反他超越了内门弟子九成的数量,成为其中赫赫有名的小智囊。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智慧,还有他那独到的眼光,以及对事物敏锐的洞察能力,就算沈万秋也要相形见绌。 才不过一个照面,他便已经感应到了孙长空身上的古怪。按理说,修仙者一身傲然正气,妖邪见到也要暂避锋芒。可眼下的孙长空,不说眉宇间浮动的邪气,就连所在的位置之处都染上了一丝怪异,猛地看去就好像时空扭曲了一般,叫人为之一振。 “修哲,你能看出他如今的境界吗?”高松竹冷冷问道。 “这个……按照一般自费弟子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强身第三境吧!” “你我都已是灵感第四境,望远师弟前几天也精进到灵感第三境了,咱们几个还怕他?” 高松竹天生神力,一副铜皮铁骨所向无敌。在确定了孙长空的实力之后,再无后顾之忧的他一把抄起旁边圆滚滚的石凳,像丢石子一般将其仍向了上方的孙长空。 石凳的速度相当迅猛,根本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在外人看来,那只是一枚无头无脑横冲直撞的石头。但孙长空却不这么认为。 “咤!” 危急当前,琳琅宝刀豁然出现。在孙长空的掌控之下,刀光一分为四,迎面砍向那枚石凳之上。瞬间,石凳一分为四,如同绽放一般,散入周围。可就在此时,石凳之中突然射出一物,快如流星,急似闪电,奔着孙长空的下盘就射了过去。 “糟糕!” 情况变数实在太快,全然出乎孙长空的意料。如今躲闪已经来不及,他索性转动刀柄,将刀身侧面横在双膝跟前挡下高松竹的奇招。只听“铛”的一声鸣响,琳琅宝刀已经被撞得倒飞了出去。瞬间,孙长空握刀的右手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险些没有当场折断。 刚一稳住身形,孙长空移动目光看向自己的武器,只见在宝刀刀身上第四颗宝石的位置之处,出现了一道轻微的划痕。而在刀的不远处,一块规则的圆形砂砾躺在那里,装成一副无辜样子。 “一枚小小的石子居然都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是正面挨上这一下,恐怕性命不保啊!果然么,这群内门弟子没一个好惹的东西。” 眼见孙长空成功防住自己志在必得的一记杀招,高松竹不甘心地挥了下拳头,口中说着“晦气,晦气”。 “不是只有强身境界吗?就算让他完成了修炼到最高的第九境,也不可能接住高松竹的破竹石矢啊?修哲,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这时,跟随他们一起来的第三人也终于开了口,从他那尖酸刻薄的口气上就能知道,此人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姓王,大家对于他的名字并不清楚,但因为其一口伶牙俐齿,被人幽默地叫做王快嘴。 可是,王快嘴快得不只是嘴,他的一套风莺快剑在仙苑之中早已远近闻名。如果你对自己的速度有自信的话,可以向他挑战一下,保证几秒之内教你重新做人。 王快嘴虽然也是灵感第四境界,但因为那把追星迫矢的快剑,他可以直面灵感第五境的弟子而不落下风。 在他旁边,这次到场的内门弟子的最后一人,便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一位灵感第五境,冯玉郎。 此子生的面如冠玉,光彩照人,以至于站在他身旁的王快嘴,也显得“明亮”起来。平日里,大家都不愿跟他走得太近,不为别的,就是那种与皓月争辉的自卑感,也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冯玉郎向来都是个安静的人。他甚至一整个月待在屋里,不和他人说上一句话。平日里,他的消遣活动也是相当单一,睡觉,永远也睡不醒的睡觉。 在王快嘴的质疑之下,关修哲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其实早在刚才,他就已经猜到其中必有古怪。只是因为高松竹出手鲁莽,这才令他阻止未果,让孙长空逃过一劫。 “放心,这小子的境界绝对进不到灵感境界,不然那颗石子他不可能躲不开。不过,看他一身邪气,好像是修炼什么偏门的功法,这才额外获得了一种怪力。不过,他的极限也就到这了,咱们哥几个一同出手,任他是何方神圣,也要当场折了。望远,你说你的就行,其他人的事情不用管。只要这帮废物们敢冒进,我保证分分钟撂倒他们。” 说罢,关修哲衣袖之中寒光一闪,一对判官铁笔隐隐作现。 “几位师兄莫要着急,还是让我来会会他吧!你们且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张望远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随即华为无限的杀机。他的样貌不再妖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只应属于恶毒夫人的表情。他的脸在抽动,青筋伴着浮起一大片,好似一条条跃跃欲试的毒蛇,等待着随时出动。 “孙长空,你这是自找的。”张望远恶狠狠道。 稍稍舒了口气的孙长空,终于再次直立起腰板。他的右腿内侧有些发麻,刚才的撞击使得他的大腿受了不小的震荡,虽然并未产生足以打倒他的伤势,但已然令他行动受阻,气血难畅。“少说废话,来!” 不等张望远动手,孙长空率先出招。 不得不说,之前三天的闭门修行,使得他对琳琅宝刀以及那未知的《断浪》刀法的运用更加熟练。而且,在无二真经图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他的灵力再次有了突飞猛进,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出人意料地翻了一倍,这在孙长空本人看来都是不敢相信的。可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变强了,而且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孙长空甫一亮刀,便已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的翻天式,但见堪比浪涛般的无数刀光无穷无尽,排山倒海般涌向下方站着的张望远。 眼见对方如此之大的手笔,张望远不甘示弱,同是仙苑弟子,同是用刀,但他那柄血色刀刃在他的挥动之下,跃入天空之中,飞速旋转,呼吸间便已化作一道规模相当可观的血色龙卷,伫立在大院之中。巨大的风头吹得周围树叶呼呼直响;纤弱的花瓣因为暴风残虐洒落一地,令人突生一股葬花悲情。 一边是无边刀海,一边是狂暴腥风,在众人热切的期盼之中,二者终于迎来了首次碰面。顷刻间,院内寒风阵阵,犹胜三九寒天。地面顿时被无情刀气泯为无数纤尘,随风扬起,刮得脸蛋生疼。 “她奶奶的,这俩小子有些彪悍。”高松竹直挺挺地站在风势之中,魁梧的身体丝毫不为之所动。再看旁边的关修哲,一边用袖子蒙着脸,一边缩在高松竹的身后,只流出一只眼来观看前方的战情。 “他张望远有这种身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有火髯道人的鼎力相助,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可这位小弟弟孙长空时从哪里得到了些天才地宝,居然拥有如此彪悍的灵力。范围如此之大的招式,恐怕就是灵感境界的弟子也无法轻易使用吧!” “嘿嘿,说起火髯道人来,我听说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据别人讲,张望远好像是那人的私生……” 王快嘴话没说利落,却被关修哲一手捂住,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如愿说话,只得暂且放弃。 “你要死啊!这种流言蜚语如果传到他老人家耳中,不说那造谣的人,就连你也要受牵连。不要忘记,他那火髯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关修哲的提醒让王快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惊恐的表情,就连那张好似永远也合不上的嘴巴也奇迹般地闭上了。 “快看,要见分晓!” 突然,关修哲惊叫一声,本来打得难分难舍的两方刀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巨大的气浪横扫千军般地朝四面八方外波及而去,在场众人纷纷向后躲闪,就连那四位内门弟子也无一例外。 再看战场中央,绯红血刀稳压一头,将琳琅宝刀逼得插入地下不说,自己更以摧枯拉朽之势飞向赤手空拳的孙长空。 生死之间,孙长空眼神射出一道慑人寒光,犀利的神采犹如鹰隼一般,教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沉浸在他脑海之中的雄鹰图忽然之间金光迸现,一只方能振翅击空的雏鹰破境而出,一时间无数信息化为清晰的图像涌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这是……飞鹰伏魔手?” 此刻,呈现在孙长空的是,居然是一部完整凌厉的神秘武学。瞬间,他仿佛见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第二十章 伏魔露锋芒 一瞬间,孙长空的身体几乎是在潜意识之下进行活动的。 金色的灵气跃出雄鹰图,源源不断涌入他的右手之中,瞬间使其变成了光洁无瑕的黄金色。与此同时,右手的皮肤之下,渐渐浮现起一抹淡淡的花纹。手指前端,指甲急速生长,并且成圆锥形,乍一看出就好像鹰爪一样。 过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巨大的变化已经令孙长空的身体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见张望远的绝强一刀迫在眉睫,孙长空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已那只突生异变的鹰爪横在了自己的身前。众人见到这一幕,不仅纷纷闭上双眼,他们不想看到血肉横飞、手臂分离的惨象。 “砰!” 孙长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眼睁睁看着刀刃砍在自己的手上,脸色竟然没有半分动容。 只见他三指按在刀身之上,大片的火花倾洒而出,随即消失在周围的地面之上。 再看他的右手之上,金色灵气浑厚充沛,硬是将那致命的刀气完全吸收,并且使其完全消弭。 张望远势在必得的一招血雨腥风就这么被他化解了。 “哇,孙师兄简直太棒了,支持孙长空,支持丹郎儿。” “孙长空今日一战,必定要扬名立万。此人,不可限量!” 孙长空漂亮利落的身手,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就连那几位内门弟子,也是忍不住在心中挑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敬佩。 “别光看啊!张望远,继续打!” 就在这时,关修哲的嘴中冒出了一句与现场气氛截然相反的呵斥。仍未回过神的张望远,盲目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他,又瞧了瞧台阶之上的孙长空,那颗高傲的自尊心在无情的践踏之下,被彻底粉碎。 “孙长空,我要你命!” 说时迟,那时快,张望远双腿一跳,眨眼间便来到了对方面前。此刻,他以手带刀,以气运力,手掌侧面豁然升起一道骇人寒光,电光火石一般劈向孙长空的胸膛之上。 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孙长空都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便身遭厄难。如果这一击近身手刀砍在身上,即便不能当场毙命,估计胸骨肋骨也要折个七八成,再想恢复几乎不可能。但就在手刀贴近在其胸膛之上的时候,孙长空的大脑之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宝衣,是那件被他撕得破破烂烂只能称得上马甲的长衫。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忙于应战,居然把这件不为人知的宝贝给忘记了。虽然手刀劈落,但是孙长空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剧烈疼痛。恍惚间,他只觉得胸前一闷,好像有只毛毛虫在自己的身上蠕动,令他奇痒难忍。可当他再次定神看向自己身前的时候,那里明明只有一只手掌,一只令人发笑的手刀。 “还你!” 天赐良机,就在张望远分心于攻击未果的事情上的时候,孙长空把握了这绝好的空档,趁着右手金色灵气将散未散,果断竖起食指一只,径直戳向对方的肋间之中。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张望远的胸膛如同纸糊的一样,被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毫无费力地“伸”了进去。而后,孙长空又将手指收了回来,要不是那枚圆形的豁口,大家还以为他在变戏法呢。 虽然伤口暴露在外,但奇怪的是,豁口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流出,充斥其中的只有一片黑暗。而张望远的神色却并不那么安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机活力飞速流逝,几秒之后便已经死气沉沉,眼看就是不行了。 “还看什么,救人!” 王快嘴的剑和他的嘴一样快,话音刚落,他与他的风莺快剑已经破空掠出,直逼孙长空的咽喉死穴。 刚刚虎口脱险的孙长空,机敏地躲开了快如箭矢的一击。但伴随一起的剑气,仍是穿过空间剐掉了他胸前的一块衣物,露出里面宝衣的一角。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就在王快嘴落地之际,其余三人紧随其后,来到了张望远的身边。这边,高松竹以浑厚内力为其保住心脉。另一边关修哲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脸上虽有迟疑,但手上仍不怠慢,赶紧掏出一粒不知名的丹药,送入张望远的口中,并帮其服下。 “你连回魂丹都用了,看来火髯道人给了你不少好处嘛!” 高松竹扶着张望远的身体,脸上却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先别说那些没用的,刚才老王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小子的身上有古怪?” 关修哲有些不耐烦,干脆站起来身来跑到王快嘴的面前,连忙追问道。 “你对我的剑怎么看?”王快嘴看了一眼关修哲,低沉道。 “快,超乎想象地快。”关修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还有呢?”王快嘴故弄玄虚,看着对方,继续问道。 “利,几乎无坚不摧。”这一回,关修哲的思绪仍是清晰有序,只是不知对方如此问的原因是什么。 接着,王快嘴居然不说话。他翘起一指,指了指孙长空的身上背割掉衣物的位置处,而后才眉头紧皱地说道: “我的剑居然刺不破他的一件衣服,除非是我的剑钝了。要不然,这小子的衣服就是件宝贝!” 王快嘴的话,终于引起了周围几人的注意。这一刻,他们将注意力齐刷刷地投向孙长空的身上。 这几人,全都是灵感境界的修仙者,观察事物已经可以达到心随念动的地步。但以他们多年以来的修仙经验,居然都看不出孙长空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孙长空,想要就此脱身离去,暂避风头。谁知除了张望远剩下的四人洞察极其敏锐,未等他采取行动,这几个鬼一般的对手已经将他的所有退路统统封住。想要离开只有一个办法,从他们的身上踏过去。 “伤了人还想走。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跟你算清,你以为自己能这么一直好运下去吗?”关修哲冷冷道。 眼见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孙长空干脆放弃了遁走的想法,坦然地说道: “想杀我,尽管动手!不过,我会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孙长空伸手一握,插在地上的琳琅宝刀随着召唤豁然跳入他的掌中,之前消失的凌厉杀气再次出现,甚至比之刚才还要强盛几分。四人见到这一幕,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关键时刻,灵感境界的修仙者展现出了应有的气魄。 这一次,高松竹抢先开口道: “小子,我劝你不要挣扎了。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你也许还能对付几招。可我们四人联手,别说几招,就算一式你都接不下来。兄弟们别站了了,再不让他瞧瞧内门弟子的厉害,他还以为我们在仙苑之中混吃等死了!” 高松竹一声令下,四人身形瞬间消失。随之,孙长空感觉到一股来自四面八方、强悍到不可抗拒的威压席卷而来,瞬间便将他的身体笼罩其中。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灵,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所有大穴,全被近在咫尺的四人锁定了去。只要稍有行动,下一刻他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你不是要和我鱼死网破吗?动下试试!”王快嘴将剑搭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挑动了几次,嬉笑地说道。 “哼,四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个一个地来。看我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死到临头,孙长空嘴上仍是不饶半点便宜,俗话所说的“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说得他这样的一类人吧! “你小子,果真活腻了!” 孙长空的不识时务彻底激怒了高松竹这位脾气暴躁的敌人。愤怒之下,他的两只牛眼几乎被瞪了出来,一双虎钳似的双手紧紧扣合在孙长空的身体两侧,摆出一副即将倒插葱的架势。 “你们几个闹够了吧!” 孙长空危难之间,自强院的院门之外再次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此人气息极强,别说孙长空,就连关修哲几个也不是对手。而站在后侧冯玉郎,瞟了一眼门外的情况,淡淡道: “他来了!” “他”是谁?在场的几十人,除了他们四个之外,恐怕无人知晓。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包括高松竹在内的几人,无一不露出几分敬畏。他们或许不属于同一势力,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有瞻仰膜拜的资格。 “沈万秋!” 这时,众弟子之中,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忽然想起。随后,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外之人,就连孙长空也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跟着大家寻找那人的身影。 他来了,举步如风,他来了,屹立如松。他的到来,令内门四人心惊胆战。他的到来,令孙长空见到了一线生机。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你们四个把我们内门弟子的脸面当做抹布了吧!还不给我退下!” 沈万秋的王者霸气,幻化为一只不可比拟的巨大手掌,顷刻间便将包围孙长空四人打得倒飞了出去。四人吃了瘪,可愣是不敢说一个不字,尤其是冯玉郎,冷峻的脸上一片惨白,原本红润的嘴唇被他咬得渗出了血液。 “你为什么要帮我?” 面对沈万秋的出手相助,孙长空直言不讳地疑问道。 “呵呵,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帮你的。”沈万秋微笑地回复道。 “那你?” “我来是为了取你身上的那件宝衣!” 话出音落,沈万秋隔空便是一掌,灵巧的劲力绕过几人的阻挡,全部透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上。瞬间,他的外衣便华为了无数碎片,唯独一件滑稽的破旧马甲停留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二十一章 援军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万秋的来意居然是为了孙长空身上那件毫不起眼的破烂短衫。不仅仅是在场的众人,就连关修哲几位内门弟子的脸上,也出现了难以理解的神情。 稍作调整,关修哲喜上眉梢,恭敬地对沈万秋说道: “呵呵,沈师兄想要什么,我们几人自然是阻止不了。但这小子对我们内门弟子的利益造成了巨大的危害,莫师兄已经吩咐下来,务必将其以及相关党羽一并镇压。事已至此,咱们两方各取所需,互不影响,您看这么样?” 对于关修哲的建议,沈万秋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理都不理,独自一人径直走向被吓呆了的孙长空,双眼之中闪现出凌厉的神色。 “把这件衣服给我,我可以帮你把他们摆平!” 说着,沈万秋将手摊开,对着孙长空摆出一副所有的架势,而后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肃穆起来,周围的看客被吓得也是着实不轻,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沈万秋,你!” 关修哲发现沈万秋有意与孙长空结盟,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他的眼眶之中犹如在呼呼冒火一般,渗人的血丝随即遍布在眼白之上,分外狰狞。 此刻,战争发动与否,决定权都在孙长空一人身上。一方面是得来不易的极品宝衣,一方面是自己的丹郎儿团队,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厮打一般,搞得他头疼欲裂,苦不堪言。 “想好没有?要不,等他们把你打死了之后,我再从你的尸体上拔下衣服也不错。宝贝就是宝贝,沾染上点晦气也无妨。快点选择吧,底下那帮人也按捺不住了。” 在沈万秋的提醒之下,孙长空越过对方的身体看向后侧。只见关修哲四人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拉弓搭箭,摆出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而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活过来的张望远,此刻也已经恢复了些体力,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只留下一个黑褐色的黑斑。 孙长空四下里看了看,而后贴在沈万秋的耳边巧巧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衣服是件宝贝的?” 对于对方的疑问,沈万秋很不以为然。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不耐烦地回答道: “感觉,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它绝非凡物。王快嘴的快剑不是浪得虚名的,能够在不用外力协助的情况下接下刚才迅猛一剑,可想而知这件宝衣的威力。虽说仙苑之中,能够伤我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但有了他总归是有备无患,多一件宝贝就多一张底牌,何乐而不为呢?” 孙长空注视着沈万秋炙热的目光,此时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于是乎开口说道: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把这群家伙击退,我就把身上的这件衣服交给你。” “一言为定!” 沈万秋微微一笑,身形顿时消散在他的面前。下一刻,位于石阶下方的四人,顿时感应到一股不可比拟的强大气息,滂湃杀意犹如江河决口一般,朝向他们呼啸而来。 “小心!” 关修哲口中的“心”字还没咬实,便只觉得胸前数枚大穴遭人锁定,随即他的身体犹如一片落叶,飞速向后坠落而去。可怕的劲力不知从何而来,毫无保留地倾斜在他的躯干之上。与其相比,他竟是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像怒江之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风飘荡。 倒飞出去的刹那,他发现其余几人的下场和他一样,只是遭受力道的方向不同,所以飞出的位置也各不一样。而其中下场最为悲惨的,就要数王快嘴。 刚才中招的刹那,他妄图以风莺快剑与之抗衡。谁知,那股力道,遇强则强,甫一接触到快剑的剑锋,扑面而来的劲风便迅速衍变,化为数条刀刃,齐刷刷地砍在王快嘴的四肢之上。伤口处立即血流如注,瞬间便浸湿了衣衫。 “躲开!” 就在这时,关修哲惊出一语,刚刚战起身的高松竹,脚跟还没站稳,便只觉得眼前一黑,迎面一只干脆利落、毫不修饰的拳头直愣愣地打在他的眉心之上。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实际其中隐藏着可怕的破坏力。拳劲透过他的颅骨,袭入他的大脑之中。后者的七孔之中,立即便淌下七条血痕,如果不是用拳者手下留情,现在的高松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力量强悍、体壮如牛的高松竹被瞬间击败,关修哲只觉得后背之上突生凉风,保险起见,他将自己的独门武器判官铁笔架了起来,只要沈万秋敢攻击他,他便要让对方尝尝这对铁笔的厉害。 谁知,就在他刚刚才抬起判官铁笔的时候,关修哲浑身猛地一颤,两只胳膊失灵似的立即耷拉下来,一对兵器也随即“嘡啷”掉落在地。 顺着关修哲所在的位置往后看,不知何时,沈万秋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手掌轻抚在对方的两肩之上。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此时关修哲的一双肩周已然变形扭曲,竟是脱臼的迹象。沈万秋居然只用了一招,便卸下了他的一对肩膀。如果对方把这心思用到杀人取命的心思之上,那关修哲百分之百是逃脱不了了。 之前还战意十足的三人,瞬间便兵败山倒。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日来这的内门弟子即将全军覆没之际,第四人冯玉郎终于出现了。 冯玉郎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宽大的披风将他除了脑袋之外的所有部分全部笼罩其中,使人看不出他的体型,出手路数,甚至连使用的兵器也看不到。可就在沈万秋准备对关修哲动手的时候,那条风影似的披风居然飞了起来,而且一飞就飞到了沈万秋的头上,险些将他包围其中。 对于这样的障眼法,身经无数战斗的沈万秋早已是见怪不怪。呼吸间,只见他提气运掌,一股澎湃气浪豁然之间从掌心之中一跃而起,顷刻便将披风吹得逆向飞了出去。 但此时的披风化身为了剧场上的幕布,甫一掀开,冯玉郎竟然凭空出现,而他手中,一根混铁朝天棍锃光瓦亮,照得人眼都睁不开。 “吃我一棍!” 冯玉郎出身于名门望族,家传的一套五郎八卦棍,在江湖之上早已是闻名遐迩。此时他所施展的,便是其中的一式,名叫移山填海。此棍一出,杀性极大,被攻击者非死即伤。他所施展的,更是五郎八卦棍之中单体伤害最强的招式,一柱倾天。瞬间,混铁朝天棍之上,火花四射,通红的棍身好似一根烤熟的火腿一样。 “好棍法!” 沈万秋自然知道冯玉郎的底细,五郎八卦棍如雷贯耳,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形势危急的时刻,他居然傲然挺立,双脚一动不动,没有任何退让的待在那里,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 只见他抽出一指,指尖之上立即金光炫目,一股凌厉的浑厚灵气顺势迸现,犹如一根金晃晃的锥子,竖在自己的身前。 “让我沈万秋来领教一下五郎八卦棍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棍风劈落,沈万秋顺势将那根异变的手指戳在那棍头之上。遥望而去,只见天空之中一朵妖艳的火莲在尖锐的轰鸣之中豁然绽放,无数金针般的光芒飞射而出,刺得众人双目剧痛,陷入短暂的失明当中。 可怕的气浪掀起一人多高,沈万秋身下的一块石板被随即宣泄下来的劲力震得粉碎,甚至连同下方的大地也未能幸免,惊现出一枚夸张的凹陷。 “撤!”‘ 就在二人交手即将结束之际,关修哲不顾双肩的剧痛,猛然间惊呼一声。 冯玉郎战得正酣,万万没有撤招的意思。可他的混铁棍还没来得及抡下,却只觉得腰间一顿错动,一股来自侧方的莫名力气将将他连根拔起,而后丢向远方。 腾空的片刻,冯玉郎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骇然战意,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闪光穿过他的旁边,呼啸而去。须臾间,他只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巨响,自强院外侧的一段围墙居然应声崩塌了。 愕然看着那一堆华为废墟的瓦砾,冯玉郎恐惧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要知道,他们距离围墙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院,且因为是仙府福地,所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由人注入灵气专门修建的,坚固程度比起一般的城墙还要强个三五十倍。沈万秋随便一招就能产生这样的破坏力,如果让他认真起来,可怕程度不可想象。 这时,冯玉郎转身看向后侧,不知何时,高松竹居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原来刚才冒死使他偏离沈万秋攻击方向的人正是他。 “快,快给莫非烟师兄传信,咱们几个干不过他!” 高松竹惨然一笑,之前身上才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流下,使得原本污秽的衣衫变得更加凌乱。 冯玉郎不甘心地瞪一眼前方不动声色的沈万秋,而后又看了看几位重伤的师兄弟,他懊恼地咬了咬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圆柱形的物体。 这是他们内部人员用于联络的特殊信号弹,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而一旦发出信号,他们的伙伴将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而作为团队老大的莫非烟自然也会出现。 如果莫非烟真的来到自强院,那么他与沈万秋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届时,这件事情必定会传到掌门以及众位长老师父耳中,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可就在冯玉郎准备发射信号弹的时候,一只厚重、粗糙、温暖的手掌握持在他那粗壮的手腕之上。顺着手的方向,冯玉郎定神一看,原本灰暗丧气的神色一扫而光,眼瞳之中立即燃起一片炙热,那是热切的期望。 “师父!” 第二十二章 以大欺小 实际上,在冯玉郎意识到那人出现之前,孙长空便已注意到对方的到来。 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位满脸皱纹、面黄肌瘦的花甲老头。但如果稍有道行的人便能感应到,对方平凡外表之下隐藏的不同寻常。 他一身破旧长衫,却一尘不染;他步履蹒跚,却是轻如鸿毛。他面色枯黄看似营养不良,但一双眼眸却是炯炯有神,内含无数玄机,叫人不敢与之对视。而孙长空只是单纯地望了一眼,就不再也不敢继续窥视了。 与孙长空相比,沈万秋的反应就要自然多了。或许他早已看惯了这种架势,或许他早已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他年轻,狂傲,不可一世。即便是长辈先人,如果没有真本事也休想令他诚服。他和孙长空的无礼不同,后者是不谙世俗,不拘小节。而沈万秋,则是不屑,对于不如他的人如若未见。 此刻,出现在冯玉郎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与张望远的师父,火髯道人。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有的弟子说内门弟子没本事,打不过了叫家长。有的则开始担心沈万秋与孙长空接下来的处境。毕竟,他老人家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别说弟子,就连掌门方惜时轻易也不敢招惹他。火髯道人就像一截鞭炮,只需星星之火就可以将其引燃。 大家的议论同样传入了孙长空的耳中。得知面前的“老头“就是传闻中的火髯道人,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据他目测,火髯道人的身高绝超不过一米七五,而且骨瘦如柴,脸颊瘦削,乍一看就好像一只螳螂似的,引得他有些发笑。孙长空怎么也想不通,这种形象的修仙之人是如何与“火髯”二字联系在一起的。 冯玉郎稍稍交代了几句之后,火髯道人轻叹了一声,拍拍对方的肩膀,褶皱之中勉强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接着,他掠过冯玉郎,径直走到沈万秋的跟前。二者身高相差极大,以沈万秋将近一米九的身材,火髯道人需要仰着头才能顺利交流。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平视着对方的胸口,淡淡道: “是谁打伤我徒弟?” 面对火髯道人的质问,沈万秋仍然是满脸笑意,温文尔雅的姿态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名软弱无力的书儒。 “哪一个?” 沈万秋的傲慢无理彻底引爆了火髯道人胸间的那颗火种。那两颗招子在可怕火力的烘烤之下,闪现出火红的光彩。而他的死法,胡须在这一刻中被同时“点燃”,幻化成两束鲜活的火焰,活跃在他的头颅之上。 接着,他体内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肿胀起来,通红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要滴血似的。而位于身体更内侧的骨骼,也在这时发出“咔咔”的脆响,眨眼间他那瘦弱的身躯便已膨胀了数倍,本来体型处于弱势的他,立即变为一尊火煞,就连之前高松竹站在旁边都显得羸弱了许多。 “沈万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谁伤了我徒儿,我要他的命来赔!” 直到此时,孙长空这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稚嫩与可笑。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并不能确定出火髯道人的真实实力,但看这强悍的气势,恐怕要比之前技压群雄的沈万秋还要强盛几分。面对这种鬼神一般的敌人,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焚烧殆尽了。 “以气化形的境界吗?这么说,您已经晋级到天人境了?呵呵,既然这样,我这种转轮境后生哪里还有资本在这里耀武扬威。你要找的人在上面,我走了!” 沈万秋的做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孙长空与火髯道人。在年轻弟子之中几乎可以称王称霸的翘楚,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临阵脱逃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居然也能做得出。而对于沈万秋的遁走,火髯道人并未出手阻拦。毕竟他也不想和对方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同是仙苑之人,以后孰强孰弱、谁高谁低还是个未知数。以免给自己树敌,火髯道人只能暂且压制一下心中的怒意。 走了沈万秋,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成了孤身一人。别说火髯道人亲自出马,就算是其余的几个内门弟子,他也绝不是对手。恍惚间,孙长空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好像,他们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令人畏惧的恐怖恶灵。 “妈的,早知道那个沈万秋靠不住。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回真的要玩完了!” 此刻,孙长空已经几乎绝望,一边咒骂着沈万秋无情无义的同时,他只得祈祷奇迹的降临。 “你就是丹郎儿的头头儿孙长空?”火髯道人谈吐间,口中竟是冒出几道火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烤得孙长空浑身的汗毛差点缩成一团。 “是~是我!”孙长空颤颤巍巍地回应道。 “那就没错了!” 语毕,火髯道人抬起手掌,轻轻一吸,孙长空只觉得身后传来无数道掌力,自己的身体仿若失控一般,朝向对方“嗖”地飞了过去。他想挣扎,却于事无补。因为,在刚刚中招的同时,他身上的数个大穴已经被制。别说是像火髯道人这种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就算一个宰杀牲畜的屠夫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啪!” 在火髯道人的掌控之下,孙长空的脖颈狠狠摔在了他的虎口之上。而后者只是抬起手臂,便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孙长空使劲在空中蹬踹,换来的只有无尽的火魔侵蚀。不消片刻,他的胸前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剥落,鲜红的血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景象极其惨烈。 “好小子,居然敢打伤我的徒弟。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火髯道人也不出招,单凭他灵气之中散发出的热力就足以让孙长空生不如死。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速闪到孙长空身后,一股充满怨念的声音随即响起: “师父,让我来!” 原来,经过刚才几人的救治以及自行运气调理,身受重伤的张望远已经恢复了五六成的修为。之前沈万秋在场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身受二次伤害,张望远一直忍辱偷生。如今,好不容易翻身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只见他翻身腾起,右手顺势击出一记霸道掌力,不将孙长空轰个粉身碎骨绝不罢休。 “砰!” 在张望远的手掌击中孙长空后心的刹那,在场之人包括几位内门弟子都不禁为之捏了把汗。王快嘴胆子更小,干脆将眼睛合上,不想看那残酷的一幕。谁知,就在这时,围观的群众之中居然发出了一道整齐的惊呼声。 好奇的他再次睁开双眼,但见孙长空面如死灰,嘴角处鲜血流淌,并被急速蒸发。而在他后侧的不远处,张望远手扶胸口,大口大口地剧烈咳血。 “你这小混蛋,居然敢使阴招!” 就在刚才,张望远攻出一击杀掌,却不曾想掌力宣泄在孙长空的身上之后,居然再次反弹。孙长空受到的伤害不大,反倒是张望远自食恶果,一正一反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道瞬间便使他的手肘脱臼。而残余的劲力则将张望远打飞了好远,最后才出现了他倒地吐血的一幕。 火髯道人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孙长空,手腕之上忍不住又加重了些力气。可怕的握力足以捏断一只成年虎的颈椎,更不用说是人类那样柔弱的脊骨了。 多亏孙长空从小到大受了不少磨难,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换来了一条怎么也死不掉的贱命。虽然能够听到体内骨骼的悲鸣,但依靠着坚韧的体质,孙长空仍旧没有死去,而是如同顽强的蟑螂一样,怒视着眼前这位面目可憎的老头。 “嘿嘿,就算死我也要带上你的宝贝徒弟。孩子吃亏,家长出气。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休想飞升成仙。休想!” 孙长空的恶语成功让火髯道人失去了理智。呼吸之间,他的左手边上燃起一束熊熊烈火,火焰轮廓犹如一柄杀生魔刀,直逼孙长空的咽喉。 “火髯,适可而止吧!” 就在众人以为孙长空必死无疑之际,天际之中忽而传来一道神圣浑然的声音。在场众人听罢之后,纷纷跪落。而杀气大盛的火髯道人亦是萎靡下来,周身的火焰连同掌中火刀一同消失不见了。 “掌门,这种教育弟子的小事你也要亲力亲为吗?” 火髯道人的杀气虽然没了,但那与生俱来的冷酷,仍旧显于形色。说话间,他已将孙长空重重甩飞了出去,再不管对方的死活。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天空之中缓缓投下一束白光。白光之中隐约有一人影,仔细辨别竟是掌门方惜时的样貌。 同样都是一个时期的修仙之人,方惜时风流倜傥,而火髯道人却已是人老色衰,二者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给现场原本肃杀的气氛徒增了几分趣味。 “火髯,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和这些小辈动气不感觉有失身份吗?” 和传言中一样,方惜时见了火髯道人一脸谦和,丝毫没有掌门的架子。现在他的模样,就好像一个人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好友一样,脸上的喜悦别提有多夸张了。 “可他伤我徒弟的事情就这么完了?刚才玉郎跟我说,为了救我那小徒儿,耗费了一颗回魂丹。你知道丹药的价值,这里的损失该怎么算,你说我是不是该打死那个小畜生!” 说着说着,火髯道人的脾气越来越大,鼻孔旁边的胡须被他吹得直晃悠,一些弟子看了之后不禁掩面大笑起来。 “这……损失是有点大。但杀了他能换回那颗回魂丹吗?”方惜时的论道精神仍然健在,火髯道人与他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接下来想怎么说,他都一清二楚。所以这一次,他抢先开口了: “杀他是没用,可我的损失谁来赔偿?”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他身上。他那件衣服就足以抵得上一颗回魂丹。” 方惜时伸手一指昏倒在地的孙长空,胸口前面的皮肉已经被完全烧焦。如果这个时候将它们剥落下来,就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骨骼。 可就在那件衣服的周围,一缕缕轻微的白色气体顺着皮肤渗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一点一滴地修复着受伤的部位。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烧伤部分已经恢复了十之一二,只要时间充裕,完全康复也不是不可能。 火髯道人注视着那件宝衣,深邃的眼瞳之中忽而闪出一道难得的神彩。 第二十三章 仙人之迷 自从上次内门弟子与丹郎儿发生冲突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事情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自费弟子之中依然不肯将这难得一见的话题轻易放下。 “你们说那个孙长空胆子怎么就那么大,面对好几个内门弟子也不肯示弱。现在可好,别说团队了,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饭后的闲暇之余,几个弟子围坐在饭桌旁边,笑声议论道。 “嗨,你也别看不起人家。换做你,恐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怪不得小花看不上你,哪个女人愿意要你这么样的一个懦夫。”另一个弟子听了刚才那人的嘲讽,一时间气不过,忍不住回呛了两句。这下可好,本是一句玩笑话,挣得二人面红耳赤,最终不欢而散。 孙长空昏迷之后,便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这期间,除了三胖仍然不离不弃地守护在旁边之外,很少有人前来探望。 不知怎的,之前还被众星捧月的孙长空,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嗤之以鼻的煞星,门庭若市沦落到无人问津,换做谁都接受不了吧! 现在,只要稍一靠近孙长空的房屋就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当日火髯道人的火毒实在可怕,虽然没有侵蚀到五脏六腑,但也已烧伤了他身体表面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皮肤。如今的孙长空裹得就好像一只粽子,叫人有些发笑。 事实上,早在三天之前,孙长空就已经苏醒过来了。再次恢复神智的他第一眼便看向自己的身体,而那件被他视作珍宝的衣服已然消失不见,想必是被那火髯道人夺了去送给了他的宝贝徒儿张望远。 身上的伤痛还不算什么,可向来命运坎坷的孙长空发现自己处处受阻、一无是处的时候,再如何坚强勇敢的他也难以承受心中的委屈,眼中随即留下了不甘的泪水。 “长空,吃饭吧!” 三胖又一次端来饭菜,看看床边丝毫未动的食物,他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悲伤。 那一天与孙长空不欢而散之后,他便独自下山借酒消愁了去。谁知酒没吃一半,就有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将孙长空被人打伤告知给他。 匆匆赶回仙苑之后,昏迷的孙长空已经被送了回来。当时的情景实在有些惨烈,看到浑身是伤的孙长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三胖再也忍耐不住,悔恨的泪水好似江河泛滥一般直涌出来。 从那天起,三胖就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会让孙长空独自面对了。将对方安顿好之后,当天晚上他便给丹郎儿的所有成员开了个短会,宣布丹郎儿就此解散。 众人本就是看重孙长空的名气而来,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的大事,大家自然对孙长空的能力开始怀疑。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团结的团队瞬间变得松散起来。有的要退团,有的要加入别人的党派,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在自强院内风光一时的丹郎儿就这么散伙了。 对于这个结果,三胖早已有所预见。只是孙长空为人单纯直率,更把别人也都当做与自己相似的人,以至于为自己埋下了隐患,最终造成今日的结果。 不过,现在好了,没了丹郎儿,三胖可以专心照顾孙长空。有了之前积攒下来的资产,就算现在下山开个小店铺,也足以养活两人了。不过,事情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能在仙苑当中多留一天就是一天。毕竟,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家了。 “长空,你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就算身体没伤也要活活饿出毛病来的。” 三胖手里端着自己独家制作的十全大补汤,脸上仍然挂着以往贱兮兮的笑容。 孙长空害怕对方看出自己刚刚哭过,所以用手抹了抹眼睛,装作若无其事道: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少吃个一顿两顿不会有事的。这些天让你照顾我,辛苦了。” “嗨,都是兄弟,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恩,兄弟!”孙长空眼中泛着炙热的光芒,坚定不移道。 “哈哈,这才对嘛!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为我撑腰呢!这两天其余自强院的党派有些嚣张,等你痊愈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孙三胖的厉害!” 三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格外灿烂,孙长空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虽然没了宝衣庇护,但好在琳琅宝刀还在。而他的脑海之中还有自己的杀手锏,无二真经图。 之前在与张望远交手的过程中,无二真经图被无意间激活,飞鹰伏魔手便是那张雄鹰图的产物。而在那之后,他也终于知道这幅画卷的真实身份——雏鹰展翅图。 开始的时候,孙长空认为无二真经图只是单纯地增加体内灵气容量浓度的增幅工具而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触发真经图的过程之中,他的速度,身手都有了极大的提升。现阶段的他仍然只有强身第八境,但自身具备的脚力却是初等灵感境界的修仙者也望尘莫及的。这就是无二真经图奥妙之处。 而且与此同时,无二真经图有推衍计算的神奇功效。就像之前的《断浪》刀法,在外人看来,想要真正领悟刀谱的真谛需要数十年的坚持不懈。可在无二真经图的神效之下,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掌握诀窍,只要再稍稍熟练一下,便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可到了现在,孙长空再次从无二真经图内看出了一丝端倪。 原本,他以为这真经图是独一无二的。可自从雏鹰展翅图被完全激活之后,旁边的位置一处居然同样显现出一副画卷的轮廓。可是,因为光线问题,孙长空并不能看清那张画卷的面膜,甚至连点虚影都瞧不清。或许,只有他体内的灵气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真经图所释放的光芒才足以照亮它吧! 想要提升自身灵气的容量,就他目前所能掌握的学识方法只有一个,提升境界。可现在的他,别说修炼习武,就连生活自理也是相当不易。这两天来,身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不少,但随其结起的血痂令他手脚僵硬,稍一活动就会向外渗血。若想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恢复完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外面天色已黑,弟子纷纷睡去。陷入纠结之中的孙长空难以安歇,却忽然听到房门“执拗”地一声开了。 “谁!” 因为没有点灯空间之中漆黑一片,孙长空支起笨拙的身体,极目看去,发现门外之中悠悠走进一人。 “不用担心,是我!” 那人指头一挑,一道火光穿过黑夜径直落在桌上的烛台之上,四下里豁然明亮起来。伴着昏暗的烛光,孙长空认出,来者正是自己当日的临时战友,沈万秋。 “你怎么来了?当时跑得不是挺快的吗?”虽然身体状况不好,但孙长空的一口伶牙俐齿还是灵活的很。眼下他不能用行动报复对方,只得暂且图个口舌之快。 “怎么,还生我的气?呵呵,别忘了,咱们不是真正的同盟。当时你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笔交易罢了。况且,那件宝衣并没有落在我的手上,这就相当于当天我免费出力帮你收拾了关修哲几个。以咱们这种淡如水的交情,我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听完沈万秋的辩解之后,孙长空沉吟了一阵,随后无力地向后仰过头去,狠狠摔在了枕头之上,无力的他举起肿得如同胡萝卜的手掌,喃喃道: “你找我还做什么,衣服已经叫那个火髯老儿抢了去,除了那把琳琅宝刀,我的身上就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见到孙长空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沈万秋喜笑颜开,快步来到床边,双眼放光地说道: “你在哪里发现的那件衣服,带我去一趟。或许,那里有能治愈伤势的圣物。” “哦?真的假的,你只是想帮我尽快恢复?”孙长空质疑地问道。 “嘿嘿,当然,我也想去里面碰碰运气。说不定,那里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都能有那般神效,如果是件兵器法宝什么的,还不得搞得天下大乱。” 孙长空就知道沈万秋绝没有那么好心。只是,他不曾想到对方竟然这般开诚布公,袒露心声,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我打击你,当初我能进到里面,也全都是机缘巧合。如果再尝试一次的话,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话说,你从那件衣服上面能看出什么端倪?你就这么确定在放置那衣服的地方还有别的宝贝?” “当然,我当然知道。”沈万秋自信道。 “那衣服的主人是谁?” “哼哼,天上有,地下无,降世临凡,不染纤尘。” “到底什么意思?”孙长空不耐烦地道。 “仙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件衣服应该就是无缝天衣,是天上仙人独用的绝品衣物。” 沈万秋的声音虽不大,但孙长空听在心中,却是异常震撼,愣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那个老头是仙人!” 话出之际,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屏住了呼吸。 “什么?你说老头?你见过衣服的主人?” 面对沈万秋的厉声责问,孙长空一看事情败露,索性不再隐瞒,就像自己在溶洞之中的际遇讲述了一番。当说到自己为了取暖,如何如何将那老者脱得精光,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又怎样怎样把对方丢入寒池之内的时候,沈万秋的脸色立即变得格外纠结起来,想笑不能笑,想怒亦是怒不起来。 骇人听闻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十四章 再探碧波潭 得知了那位仙人居然被孙长空拔了个精光被丢入寒池之后,沈万秋顿觉五雷轰顶,双耳尖鸣。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之躯啊!仙逝之后惨遭凌辱不说,居然还生变诈尸。在孙长空笑意横生讲述那位老者蜷曲样子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掌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无知者当场轰毙了。 为了获得更加细致的信息,沈万秋只得稍稍压制一下心中的怒意,沉吟道: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仙人所在的地方?” “我的样子你也见到了,这么严重的烧伤少说也得半年才能自由行动吧!可惜,如果换做之前的时候,上面也许还会赐给我一颗半瓶的灵药疗伤。现如今,呵呵,连我师父王道人也是多日未见了。” 说着,孙长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从天上摔到地上的感觉总归不是那么舒服的。 “这个简单!” 不等孙长空反应,沈万秋掏出自己乾坤袋,不一会便翻出了一堆灵丹妙药,其中有些能叫得出名字,有些孙长空连见都没见过。 “这都是一些疗伤圣物,虽然不能药到病除,但是加快恢复速度还是十分有效的。从今天晚上起,就算不吃饭,你也要按时服药。不然,我会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语毕,沈万秋的眼神之中闪出一丝异样的光芒,其中饱含着一股令万物噤声的可怕威严。孙长空呆呆地望了一眼,而后乖乖低下了头,用那仍不灵活的手指,扒拉了一下那座小巧的“药山”。 不得不承认,作为掌门手下的第一红人,沈万秋所占据的资源数量实在是他们一般弟子不敢想象的。根据他保守估计,这些丹药的价值少说也有十一二万灵气丹。这是什么概念?以前他们丹郎儿一个月的流水也不过是七八万的灵气丹,如今对方居然随随便便就挥霍了。 财大气粗就是好啊! 目送着沈万秋离开之后,孙长空接连服下好几味丹药,有药丸,有仙露。多日未曾尽是的他,腹内空空如也。猛地吞下这么多药性如此猛烈的灵药,致使他五脏六腑如同着火了一样,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就连自己的呼吸之中都带着微微的火焰。原本就一身烧伤的孙长空,如今更是苦不堪言,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挣扎了许多,孙长空身上的不良反应这才渐渐退去。不过,沈万秋的药倒真是些好东西,吃下没多久,他便觉得浑身上下泛起一阵阵瘙痒。之前结痂处的流血现象,此刻也得到了大范围缓解,只有少数地方仍有渗血的情况。 但是,令孙长空真正震撼的不只是这些表象。在伤势逐渐恢复的过程之中,他发现体内的那张雏鹰展翅图也变得活跃起来,期间闪耀的金色光芒如今变得着实耀眼。再看真经图内部,灵气汹涌澎湃,丝毫看不出受过重伤的迹象,反倒是其中灵气的储备量变得稍稍大了一些,虽然差别不大,但足以令他心中亢奋不已。 “这些灵药可真是好东西,不仅能够治愈伤患,还能为我扩充气量。这么看来,短时间内想要完全恢复也并不是件难事。” 想到这,孙长空高兴地端起枕边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吞食起来。现在的他必须要让自己尽快复原,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报仇雪恨,一泯前耻。 “火髯老儿,瘪三小张,你们等着抱头求饶吧!” 想着想着,孙长空渐渐进入了梦想。这是他自从受伤一来第一次睡得安稳觉。梦中,他又一次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代…… 孙长空的重新振作令三胖有些难以接受。虽然,他也希望对方如此。但是短短一夜之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换做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三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所以,对于其中的隐情他也没有主动询问。时机到了,对方自然会说。他所需要完成的,就是保证孙长空的一日三餐,让他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说实话,他有点怀念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率真活泼的孙长空了。 时间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孙长空身上的雪痂已经脱落了七七八八,只有个别地方仍未痊愈。不过,以防招惹太多目光,他仍是以绷带包裹的木乃伊面目示人,时不时地剧烈咳嗽几声,刻意营造出重伤难愈的假象。本来内门对他仍不放心,但见到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就慢慢减少了关注,最后彻底不加理睬,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一夜,孙长空刚将身上的绷带解开,只觉得窗外猛地刮入一阵狂风,定神一看,正是沈万秋。 这段日子以来,沈万秋时不时得便来探望一下孙长空,并观察伤势的恢复情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长空所展现出的过人自生能力,让他这个转轮境弟子都不禁为之震撼。 虽说他的药多多少少起到了些疗效,但真正做到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的,其实是孙长空自己。沈万秋越来越庆幸孙长空受伤之后自己做出的选择。他没有真正抛弃他,而是暂避封面,暗中相助。正因为此,他才有了孙长空这样可畏又可敬的同盟。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嘛!” 沈万秋根本不需要主人招呼,自己便来到桌边倒了杯凉茶,自顾自地畅饮起来。多次的探访使他早已对这了如指掌,不知不觉之中,他已是自来熟了。 “恩,再有几天,等把你的那些丹药全部吞下之后,我的身体就可以痊愈了。” 孙长空举起自己那只刚刚从绷带中解脱的手掌。在灵药的神效之下,他身上的伤疤几乎已经褪去了九成之多,唯独脖颈前端,有一处巴掌长短的灼伤,迟迟不见消退。 “好,到时别忘了你我的约定。这是昨日掌门赐给我的舒筋活血散,对于内伤有着强大的治愈能力。刚才与你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内息仍有不顺,未免给以后的修炼埋下隐患,你还是吃些药好好调息一下吧!” 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沈万秋这才从窗户“嗖”地跃出。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之后,孙长空这才将之前对方交给自己的舒筋活血散拿了出来,倒在掌中一些仔细嗅了嗅。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我多虑了?” 孙长空知道自己的尽量,让沈万秋这种人中之魁为他牵肠挂肚,嘘寒问暖,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初衷。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把他带到那个溶洞之中?如果对方强势威胁他也毫无办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孙长空攥着那只装着活血散的瓷瓶迎头倒在床榻之上,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存在于脑海之中的无二真经图居然再次激活了。 紧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文字从那幅雏鹰展翅图中不断飞出,仔细一瞧,竟是一些药材的名字。 田七,丹参,红花,鸡血藤…… 起先的一些药材,孙长空还能多少有所了解。可到了后面,他可就真的是走马观花,犹看天书了。 生络草,活筋天香,灵仙菇,气愈幽莲…… 不一会,孙长空就已经看得眼花缭乱,头脑发胀。根据他的猜测,这些应该就是这所谓的舒筋活血散的配方。没想到无二真经图神通广大到这般地步,就连一味小小的配方也能推衍计算。这么说来,有了它,自己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事通? 正当孙长空洋洋得意之际,真经图之中又一次跳出几副药材的名字。这下子,他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忘情花,蚀骨草,穿肠死水,百无归木…… 虽说自己不谙药理,但从最后这几味药材的名字来看,无一不是见血封喉、要人性命的剧毒之物。惊骇之余,他不由得感到一丝庆幸。如果自己刚才不是万分谨慎的话,恐怕现在的自己已经性命不保。 但根据孙长空的猜测,这毒药虽然厉害,不至于立即发作。不然他死了之后,谁还能带沈万秋进入到仙人的埋骨之地。 得知了对方的打算了之后,孙长空将瓷瓶小心翼翼地装了起来,随即他的双眼之中闪出一丝毒辣的神光…… 你不仁我不义,事情既然如此,孙长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抢在计划之前,前往后山中的碧波潭。照沈万秋所说,那个溶洞之中必然还有未曾发掘的强大宝物,而一旦将之据为己有,前途将会不可限量。 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孙长空看着周围沉寂幽静的树林,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要知道,苍北仙苑的后山之中危险重重,夜里尤为厉害。曾经,有一对弟子趁着夜色悄悄出来幽会,谁承想半路糟了野兽的祸害。众人寻找了数天这才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了他们的尸首,至死他们的手掌依旧紧紧牵在一起。 从那时起,仙苑就颁布了条文,规定酉时起到第二天早上不准进入后山一步,违者废去十年道行,并罚在思过崖下面壁半年。 但是他孙长空可不管那一套,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偶尔触犯一次又不会怎样。在他眼中,苑中的规定只不过是上层人物对于权力的一种炫耀,至于其中到底能有多少好处,他就不想知道了。 “老天啊老天,如果你真的在看着的话,就请保佑我这次平安归来吧!哼,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曾经踩在我身上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孙长空褪去外面的衣衫,将琳琅宝刀在背上一束,纵身一跃,没入了冰冷的水潭之中,翻了几个气泡之后,便没了动静。 第二十五章 秘洞惊魂 甫一入水,寒气刺骨,扎得孙长空浑身犹如针芒在背,苦不堪言。他的心里本已做好准备,谁知这突如其来的寒意还是令自己难以承受。 下潜了不过一二十米,孙长空便觉得身体已经吃不消。再这么下去,还没找到溶洞的入口,他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了。 又僵持了几秒之后,孙长空实在抵御不住,只得重新浮出水面。此时,外界正挂起一股东北凉风,吹在浸湿的衣服之上,更让孙长空冻彻心扉。好不容易爬上岸边,他赶紧拾了些树枝升起篝火。又将之前脱下的外衣披在身上,依偎在火堆旁边取暖御寒。 虽说首次下水一无所获,但根据刚才在水下的探查,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进入溶洞的奇遇并不只是偶然。 刚刚他已在上层水域周围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周围的岩体坚不可摧,别说什么洞口,就连个裂缝也找不见。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是从这里进入的话,那么除非他是铜皮铁骨,否则就是撞也足以把他自己反震致死。 踌躇之际,孙长空突然瞅见树梢上的明月,如今时候已入初秋,夜晚户外的空气格外清新,就连天空都好像干净了许多,犹如一面崭新的梳妆镜,看得令人气爽神怡。 突然,孙长空的视线落到了那棵枝桠之上,恍惚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当时我是从树上直接跳入潭水当中的,莫非玄机就在这里?” 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还未烘干,孙长空连忙爬上旁边的一颗大树之上,而后“噗通”一声坠入水中。可没过多久,他又再次浮了上来,懂得发青的脸庞之上,猛然间显出一丝挣扎的神色。 “妈的,我孙长空能进一回,就能进第二回。再来!” 不肯罢休的他再次爬上另一棵杨树之上,又和之前一样跳入冰冷的潭水之中。可尝试的结果一样,他带着一身狼狈又一次出现在了水面之上。 “不够,还不够!” 就这样,孙长空接连换了好几棵树尝试,但结果都是一样。这不,他的手脚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潭水之中,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冻伤迹象。加上他旧伤未愈,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但是,孙长空向来都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会继续。这一回,他趔趄地来到一根其貌不扬、但却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跟前。平日里,他与三胖就是在这玩水嬉戏的。 就在孙长空刚将手掌触到树干的时候,一串奇怪的文字冲出无二真经图的包围,豁然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往生木,天地幽冥之气所化,拥有穿越时空的神奇能力。” 孙长空愣了有好一阵子,这才从那些文字解释当中缓过神来。 “这……这也太巧了些吧!平时被我们当成跳台的树杈,居然拥有这等不凡的神效。见鬼了,不,是走运了!”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脑袋,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树冠。他的脚来到树杈的边缘,激动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 “是福是祸,就看着一次了。我来也!” 孙长空鱼跃一般钻入潭水之中,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碧波潭上忽而亮起一道诡异的寒光,伴随着孙长空的人影,一同消失在了漆黑的潭底。 这一次,孙长空的神智明显比之前要清醒的多。不过,眼下四周的环境极其动荡,而自己的身体则在其中上下左右来回飞滚,眨眼间他的眼前就已经昏花一片,脏腑之中同样也是一片混乱,随时都有呕吐的可能。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孙长空,举起几乎断裂的脖颈,看向四周,谁知眼前的景象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 孙长空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刚才的滚落使得他的脚踝有些挫伤,所以现在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加之满身水渍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虽说上次在溶洞的时候,四下里漆黑一片,但孙长空可以确信,眼下自己所处的地方跟之前的绝不是同一处。 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这里的气候要暖和得多,干燥得多。不一会,孙长空便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再一摸自己的贴身衣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他奶奶的,我不会是迷路了吧!” 孙长空本以为通过上次的经验,这回自己进入溶洞要轻松得多。谁知,眼下完全陌生的环境,使他又一次跌倒了起点。更加严峻的问题是,上一次自己能够侥幸逃离溶洞,这一回自己还能继续幸运吗? 孙长空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段路程,谁知脚下突遇一件异物,刚好绊住他的脚步,猝不及防的他,身体一晃,头朝下猛地栽去,差点磕在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孙长空双手一扶,指尖处忽然摸到了一丝凉意。继续向前摸索,孙长空心中一惊,竟发现了一条足有他腰围粗细的金属锁链。 按照这个架势,锁链的长度估计得有好几里。到底什么样的事物,居然需要这么夸张的巨型锁链束缚。孙长空不能想象,同样也不敢想象。 去亦或不去,成了孙长空眼下急需解决的事情。不去意味着将放弃际遇,去则有可能丢了性命。进退维谷之际,孙长空因为紧张不小心碰了一下脖颈的烫伤,一时间一股剧痛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该死的火髯,老子要是死在这里,变作鬼我也要让你偿命!” 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寇。想要被被人欺负,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要么你踩着别人,要么被别人踩着。他已经被踩你,这一回,该由他来践踏别人了。 孙长空将心一横,装着胆子朝锁链的上游行进。因为有锁链指引,所以一路走来的他也没遇到多少困难。唯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锁链的长度实在超乎想象,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却仍见不到头,这下可把孙长空给急坏了。 可事情已然如此,他也没有后退的理由了,管它是死是活,见到再说。可就在这个工夫,孙长空忽而见到前方地上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物体。好奇的他随便拾起一块,递到眼前观瞧。 “妈呀,好多的尸骸!” 孙长空惊叫着将手里的骸骨仍出好远,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这才稍稍安心。可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如此隐蔽的地方居然能见到人类的尸骨,莫非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来碰运气的? 想到这,他不禁抽了抽脖子,一股骇人寒意涌上心头。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这些人都不幸遇难了,自己能逃过一劫吗? 心有余悸的他忐忑地又向前方走了半里路的距离,谁知沿途上的尸骨越来越多,到了后面的路段地面之上已经被森白的骨骼完全铺满,俨然成了一处荒废多时的乱葬岗。而其中这些骨头里面,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好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外力强行碾碎,最后倾洒在了这里。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他们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数不尽的疑问徘徊于孙长空的脑海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前面的空间之中忽而传来一声震人心肺的可怕嘶吼,随即整个隧道被掀起的一股强大气浪完全充斥。沿途的石壁开始被无数密集细微的裂缝占据,眨眼间便波及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的孙长空双手仍然攀附着金属锁链,眼见隧道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他索性飞上链条,双腿一叉骑在了上面。 没等坐稳,他只听脚下的大地“轰隆”一声,等到再次看去的时候,整块地面已经彻底塌陷,犹如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迹。 “好……好险!” 虚惊一场之后,孙长空赶紧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行进,谁知就在这时,第二波声浪接踵而至。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麻花,口鼻之中更是“呼呼”飙出鲜血。紧接着,在气浪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孙长空的整个人被扔向了隧道的侧方,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之后,伴着无数碎石滚落的他完全昏死过去,最终坠入到另一处未知的空间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将原本陷入昏迷的孙长空渐渐唤醒。在无感渐渐恢复的过程之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身边匍匐着一只浑身泛着紫光的巨大老虎。 “这……这!” 惊呼间,孙长空翻身跪坐起来。定神一看,眼前的庞然大物几乎令他压抑得难以呼吸。这哪里是什么老虎,简直就是一座蔚为壮观的小型山丘。但见这紫虎身体庞大,实属罕见,单是那只闪着异彩的虎头就有两人之高。再看它的一双虎爪,厚重坚实;前端竖起的一枚枚獠牙,好似夺命杀器一样,泛着腥血一般的光泽。 孙长空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脸颊,这要是自己挨上一下,别说自己的小命,恐怕连半拉身子都会变成肉泥吧! 第二十六章 妖虎真经图 虽说这大家伙个头唬人,但孙长空发现紫虎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双方对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对方居然只是伸了伸懒腰,然后舔了下自己的前爪,继续瞅着面前跟头还不如自己一根须子长的孙长空。 “咦?这只大猫是不是傻了?怎么看它有点呆滞啊!” 犯嘀咕的孙长空猫腰悄悄朝对方接近,然后自以为聪明地躲在碎石后面,尽量避过紫虎的视线。谁知,在光线情况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大猫的视力仍是好得令人发指,每当孙长空中途停歇的时候,它便将头自动扭到相对应的方向,角度不差一丝一毫。而那双黑暗之中散发着妖异光彩的眼瞳,在这等紧张的气氛显得愈加诡秘。 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之后,孙长空一咬牙干脆从碎石后面跳了出来。事已至此,要死就死吧,与其继续周旋下去,还不如与其决一死战。于是,他干脆跳了出来,大声叫嚣道: “喂,你是不是看上我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我,要打快打!” 说着,孙长空“苍狼”一声拔出背后琳琅宝刀,气沉丹田,双臂架起,摆出一副备战的阵势。其实,现在的他早已心如乱麻,以他那点微末的修为,别说是如此强大的巨兽,就连一般的妖兽对付起来也是相当困难。 要知道,这些兽类筋骨奇特,躯体强悍无比,即便不小心受了些小伤也能在较短的时间当中快速恢复。更加棘手的是,这些家伙力量极大,一扑一爪当中便蕴含了开碑碎石的恐怖破坏力。这般攻击如果落到正常人的身上,不是被开膛破腹,也要断个胳膊腿儿的。而修仙者当中修为较低的也难逃厄运,孙长空便是其中的一员。 然而,宝刀一出,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一触即发。可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是,那只巨大的紫虎非但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伸出它那条长如流瀑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身体。可孙长空的个头对于紫虎实在过于渺小,仅仅一个舌尖便足以将他半拉身子呼啦个遍。瞬间,他的身上从头到脚被一股粘稠如胶、腥臭刺鼻的口水完全包围。这一刻,孙长空连死的心都有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这番羞煞,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孙长空怒不可止,纵身跳到紫虎的背脊之上。刹那间,只见他手中宝刀寒光迸现,一股慑人心魄的杀气顺势流露,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扫到了对方的腰间之上。 说是腰间,其实只是在紫虎腹部靠下的位置。只见就在那光滑顺泽的皮毛之间,赫然伫立着一块异物,仔细一看竟是一枚梭形的石块。石块个头不小,足有他一抱来粗。梭石大部分都淹没在紫虎的身体当中,只有顶端的一点露在外面。而在石块的周围,紫红色的血液“噗嗤、噗嗤”地向外溢出,看周围血流成河的规模,受伤应该有段时间了。 怪不得这只大猫没有把他当耗子抓来打牙祭,原来是身体有恙啊! 孙长空扶着那些光滑的毛发慢慢接近凶器梭石,越接近目标,周围的血腥气息便越是浓郁。可能是紫虎身体内血液的影响,此时就连他自己体内都沾染上了一丝妖异的气息,虽然很是稀薄,但仍能清晰觉察。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已没有退路,或许这便是他的际遇吧! 总算到达梭石的中心,孙长空轻抚石面,谁知自己只是单纯的触碰,就令脚下的紫虎疼痛难当,一声声低沉的哀鸣传入他的双耳之中,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哎,本想借助这个契机彻底要了大猫的性命。可这家伙好像也没什么威胁啊,就这么杀了他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这时紫虎正将头扭转过来,同样瞅着他。但不同的是,对方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一股哀求的意味,可怜兮兮的样子,教人心生善念。这么一瞧,孙长空更是下不起手了。 “嘿~这家伙,算了,今天就当我行善积德了。妈的,宝贝没捞着,居然还要救只畜牲。我被火髯老儿重创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救我?切!” 虽然心中略有怨言,但孙长空已经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块石头之上。 定睛一瞧,孙长空不禁倒吸口冷气。这石头嵌入得实在太深,根据他的估计,没入身体的一端梭石大概有一丈来长。虽未贯穿紫虎的身躯,但已经是伤及内脏了。不要问孙长空是怎么看出来的,伤口的出血量已经说明了一切。凭其自身强悍的恢复能力居然还能流出这么多血液,可想而知伤势的严重性。 要想祛除异物并不困难,大不了用琳琅宝刀三两下把它碎成小块。而真正艰巨的是,如何在拔出梭石之后控制伤情,止住流血,才是最为关键的。眼下梭石周围血流的速度已经堪比溪流,这要猛地将异物取出,紫虎分分秒便会失血过多死去。孙长空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可凭他那点学识,想要应付如此之重的伤势实在有点不自量力。 “妈的,真没办法了?眼看着这家伙流血流死?” 孙长空望了一眼紫虎的情况。从刚才开始,对方就一直在打哈气,如今更是干脆将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发愣。他感觉到脚下紫虎的呼吸越来越是缓慢,起伏的程度也削弱了不少。再这么下去,这只大家伙真的要就此长眠了。 “这个时候要是沈万秋在就好了,他身上的宝贝多,随便丢出一样就能救了这厮的性命。可如今……” 看着渐渐向他包围过来的血迹,孙长空心疼地用手抚摸了一下变成一缕缕的毛发,谁知,就在这时孙长空的身体就好像被人用鱼叉戳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在此刻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血有毒?” 孙长空第一反应是自己中毒了。这些妖兽常年生存在条件严苛的环境之中,久而久之体内积攒出一些毒素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因为他刚才一时马虎,不小心触碰到了兽血,进而造成身体麻痹,这就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嗡~” 就在孙长空身体僵直的后一秒,来自他脑海当中那幅雏鹰展翅图,竟然发生了异变。 不知从何处涌来的紫色灵气轰然侵入到真经图,致使原本金光灿烂的雄鹰立即暗淡下来,而后彻底归于沉寂。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旁边、沉寂许久的另一幅画卷突然一颤,一股犹如雏鸟破壳般的生命悸动豁然出现。 接着,画卷之上再生变数,漆黑如墨的图纸之上居然开始显现出一条条细微的裂痕。裂痕之中随即散发出一缕缕剔透纯粹的紫色光华。裂痕越多,从中透射而出的光晕越多。呼吸之间,细小的裂痕汇聚成较大的裂纹,较大的裂纹又溶成了更大的断纹。紫光的范围越来越大,不一会便已有了相当可观的规模,形成一块极不规则的光幕。而后,光幕的边缘向四周一直延伸,直到触及到画卷尽头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幅模糊的猛虎轮廓,孙长空居然无意间触发了无二真经图的第二图。 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成功唤醒,令孙长空大喜过望。可眼下紫色妖虎命在旦夕,自己虽然突破在即,但“兽”命关天,他强行停下内视,而是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梭石之上,继续思考营救的办法。可就在这时,一道充满威严的沙哑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孙长空,你……你是谁?” “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大猫。” “啊?” 事情的发展有些戏剧性,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只看似傻乎乎的紫色妖虎居然可以开口讲话。他只听说过一些道行到达一定程度的妖物才能化作人形,吐露人语;却不曾想到这仍处于原形的兽类也能谙熟人言,与自己顺畅交流。短短一夜的时间,会穿越时空的往生木,长达数十里的巨型锁链,崩裂大地的可怕声浪,能言善语的紫色巨虎,孙长空的世界观被完全摧毁了。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些说话,害我自己在这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孙长空心中仍是忌惮,因此颤颤巍巍道。 “你能听见我所说的话是因为你的身体沾染上了我的血液。妖兽的修为只要达到一定境界,只要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涂抹到他者的身上,即便二者相距千里,也能通过心灵感应彼此的存在,甚至可以自由交流。现在的你我就是通过这项神通对话的。” 说完,紫色妖虎轻咳了两声,浑厚低沉粗糙堪比砂砾的声音让孙长空有种肝颤的错觉。看来,对方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 “哎呀,这些废话就省了吧!快说,怎么才能救你性命?”孙长空知道眼下时间有限,所以不耐烦地疾呼道。 “呵呵,不用担心,我就是为了等你才在这里一直守候着的。如今你来了,我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生离死别,看似严肃深邃的人生哲理在紫色妖虎的嘴中竟是那么轻巧。此时的它早已看破一切,日出日落,花谢花开,世间万物不过是在遵循他们各自的命数而运行着。而此时,命数已尽,它也要像无数生灵那样魂归天际了。 “等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等我?”越说越是迷糊,孙长空亟不可待,赶紧追问道。 “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归宿。” “什么归宿?”孙长空不解道。 话音未落,孙长空猛然觉得一股强大到无可比拟的恐怖气息涌入到自己的脑海之中,随即一道缩小版紫色妖虎的光影出现在那面刚刚完成的光幕面前。它的眼神仍是那般妖异,可不同的是,现如今的它们,其中更多了一分难得的坚定。 “记住,我叫魁虎。” 留下简单的几个字之后,那道光影纵身跃入紫色的光幕之中。一时间,画卷之上紫芒大作,一条细微的黑线在上上上下下,驰骋迂回,眨眼间一只猛虎怒吼的轮廓出现在光幕之中。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竟忽然觉得自身境界毫无预兆地突然提升,轻松度过强身境的最后关口,顺利进入到灵感境界。 瞬间,孙长空感觉自己成为了这个空间的主人,无尽的灵气不断涌入他的体内,顷刻便注满了第二幅无二真经图。功德圆满之际,他只觉得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就算是火髯道人在这,他也要与其争上一争。 第二十七章 喜事连连 魁虎幻象进入光幕的同时,孙长空脚下紫色妖虎的本体随即华为漫天光斑,而后融入虚空之中,再无任何痕迹。 前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孙长空体内的剧变这才终于停歇下来。如今的他,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无不透露着一股妖艳的紫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朵盛开的妖莲,散发出阵阵诡秘。 就在这时,一直沉寂于内视当中的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目,一股清澈的神光顺势爆射而出,无限寒意随即遍布四周,叫人立感莫名威严。 “这就是开启第二幅无二真经图后的神效吗?感觉……内门弟子也不过如此!” 说罢,孙长空挥拳轰击在身旁一块足以一人来高的巨石,后者竟是毫无抵抗之力,瞬间便化为了若干碎屑,并随之散落在地。但神奇的是,在这等恐怖的劲力之下,那些因为碎裂掉落的石块竟然没有一个溅射到外面,全都自然地向下坠落,围绕着中心一点平铺成一个规则的圆锥状。 看似不算惊艳的一击挥拳,实际上是内藏玄机。 之前,因为领悟了雏鹰展翅图,孙长空对于自身灵气和力量的运用有了本质上的提升。现如今,在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辅助之下,他的力量又得到了再次加强,出手便有开碑碎石的可怕破坏力。即便不使用武器,他也可以徒手随便轰碎一位同等境界修仙者的脑袋。就算是面对关修哲之类的对手,他也不会轻易落于下风。若要打败他,除非对方依靠自己体内灵气的优势软磨硬泡,将他活活拖死。不然,想要短时间内击败孙长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稍稍收敛了一下身上的气息,孙长空重归平静,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从外表看去并不能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有他自己猜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怎样脱胎换骨的变化。 “力量是提升了不少,可我现在怎么从这出去?” 一眼望去,空间四下昏暗一片,别说没出路,就算有,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而之前自己跌落的那个洞口,此刻已经被重新堵上,具体这石壁有多厚,他也不清楚。所以,未免浪费不闭眼的体力,孙长空决定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回想起刚刚魁虎所说的话语,孙长空心中忽然升起一份敬意。如此孤寂的地方,它是怎样孑然一身度过这些岁月的。但同时他也感到好奇,待在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它究竟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难道这家伙已经达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可它的样子也不像是得道成仙的啊?” 就在孙长空迷惑之际,他突然在一个角落当中发现了一处地下泉水。这泉水规模不大,刚刚才有一个脸盆大小。可因为水源充足,所以泉水能够保持不会断流,看样子,泉水存在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了。甚至,它的出现还要远在在苍北仙苑建立之前。 从进来到现在,孙长空滴水未进,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水源,不假思索的他一头扎入泉水之中,“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可没喝几口,孙长空忽而觉得脸颊之上传来一阵灼热感,再看他的手臂胸膛,同样也是通红充血,好像随时都要涨破似的。 眼看充血的情况越来越是严重,粉红色的皮肤已然变得隐隐发紫,孙长空见了感觉有些眼熟,仔细回忆才想到,魁虎的样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它的外表会承想出那样一种夸张的颜色,原来玄机都在这一池泉水之中。想来,魁虎能够与外界隔绝如此之久却仍能存活,应该全靠这一汪活水了吧! 可妖兽能消受的东西,不代表孙长空这样的人类也能适用。害怕泉水对身体有负作用的他, 用力扣了扣嗓子,可不知那水是什么成分组成的,居然如此之快地被机体吸收,以至于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这事,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令孙长空瘫倒在地,他看着头上的穹顶,喃喃地道: “我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吧!” 思绪未完,孙长空猛然觉察到体内深处突然暴发出一股诡异的灵气,流窜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好在这股气息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 只是那股灵气行动不同寻常,就好像一只淘气的毛毛虫,上下左右来回蠕动,直教他浑身奇痒难忍,腹中突生邪火。 “都怪我没有听娘的话,吃东西不讲卫生,现在果真是自食恶果了。老天,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痛改前非,做一个干净整洁、讲卫生的好青年!” 孙长空欲哭无泪,身子匍匐在泉水旁边,挣扎了许久。他这辈子不怕苦,不怕疼,唯独害怕的只有痒。那股骚动的气息还未停止运转,他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后脊之上奇痒尤为突出,孙长空伸手抓挠用力过猛,竟是被上身的衣服给扯坏了,两侧的肩胛骨随即暴露在外,高高隆起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从体内窜出来似的。 “啊!” 终于,孙长空忍耐不住,口中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可正是这不经意的宣泄,竟使得肩胛骨处突破了筋肉的束缚,两根奇长无比的森白骨骼穿刺而出,支在两侧。其上,数不清的细小纤骨顺着主干骨骼向下延伸,同时骨骼之上立即生出无数血肉,眨眼间便将整副骨架完全覆盖。伴随着一声轻轻的抖动,皮肉表面钻出大片黑色的羽毛,一双宽阔有力的羽翼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背后。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抚摸着顺滑的黑羽,孙长空脑海中的雏鹰展翅图光芒大作,正气凌然,其上雄鹰振翅的姿态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从画卷当中飞出来一样。 “莫非这也是无二真经图搞得鬼?” 想到这,孙长空后心中间处猛地一用力,一股强劲的气浪随即波及开来,而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树叶一般,被轻松送入高空之中,差点将头装在凹凸不平的洞顶之上。 “有意思!” 接着,孙长空又尝试了许久,这才初步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别看这对黑羽个头不小,但耗费的灵气力量着实有限。待在空中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当中,他也没感到丝毫不适。凡是倒是因为眼下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居然渐渐开始喜欢上飞行的状态了。 “哈哈,有了这对翅膀,以后还走什么路,直接用飞的就行了。” 欣喜若狂的孙长空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来自于身体核心深处的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致使他自己还没来得及采取对策便已栽倒下去,轰隆一声摔入乱石之中。 好在,因为境界提升之后他的身体强度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不然单是刚刚的坠空就足以叫他吃上一壶。此时的他注意到脑海中的两幅无二真经图黯淡无光,就好像夜晚被蒙上乌云的明月一样,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看来好东西不能一次吃个够啊!”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又到泉水旁边俯身喝了几口。这一回,他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不适,反倒是在泉水的刺激之下,变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休整了好大一晌,确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孙长空背后黑羽猛然一振,矫健的身姿犹如一枚离弦快剑一般,呼啸射向头顶上方的洞顶之上。而就在二者即将碰撞之际,孙长空手中刀光澎湃,凌厉到无坚不摧的恐怖战意顺势爆发。 “看我的断浪刀法!” 之前,孙长空丫在地上,距离洞顶太远,琳琅宝刀的威力难以施展。现在好了,目标近在眼前,他甚至感觉到手中刀刃正在蠢蠢欲动。 光影扑朔,刀气横生,渗着慑人寒意的刀锋轰然劈入看似坚实的岩石之内。一时间,洞顶之上宛如荷花绽开般豁然炸裂。由琳琅宝刀内部激发而出的四道刀气成十字形状势如破竹地扯开整面洞顶,其上积压着的无数岩石砂砾因为失去支撑“砰”地一声彻底崩溃,一波又一波的大地震动随即而来,而那池泉水也在乱石飞落之间被完全掩埋,连同这山洞之中发生的一切,被永远留在了泥土之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将洞顶劈落之后,源源不断的巨大水流涌入到山洞之中。虽说有黑羽帮助,但眼下空间实在狭小,根本不给他发展的机会。空有一身力气的他,在怒涛惊浪当中被一遍遍吞没。起先他还能面前从水下钻出来,到了后来便已经力不从心,最终虚脱无力,沉入水底…… 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只觉得闭气已经到达了极限,此时他的神识已经几近模糊,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来自他人的呼唤。 “瞧,他浮上来了!” 依稀间,孙长空看见了三胖臃肿的身形,以及仙风道骨的师父王道人。而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沈万秋脸色阴冷着朝他的方向来看,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他撵成肉酱做成饺子馅。 第二十八章 备战晋级赛 孙长空就这么稀里糊涂昏睡了一夜,等到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睁眼的第一刻他便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师父——王道人。 王道人是昨天傍晚回来的,因为害怕打扰孙长空休息,所以并没有知会他。而当得知了孙长空失踪之后,他不顾多日的奔波累,联系众人赶紧四处找寻。好在,三胖对于孙长空的习性十分了解,这小子能去什么地方,他都一清二楚。二人前往后山的路上,居然还碰到了“偶然”路过的沈万秋。于是,三人一同前往碧波潭的附近,谁知得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孙长空自己居然浮了上来。这才有了他濒临昏厥之际双眼所见到的一幕。 说到沈万秋,自打孙长空清醒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因为那些“舒筋活血散”,他对沈万秋的态度急转直下。 本来他还想分沈万秋一杯羹,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独享秘密,所以才有了他独自前往碧波潭孤身犯险的事情。而孙长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沈万秋称心如意。 不过,孙长空心里也清楚,即便沈万秋没有整出之前的事情,只要对方得知了秘境之后也会在第一时间除掉自己,杀人灭口。孙长空不傻,自然不会作那个冤大头,所以即便冒着再大的危险,他也要一个人去。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冥冥之中交于了他一份神奇的力量,不仅点亮了第二幅无二真经图,提升了自身的境界,还出乎意料地生出一对黑色的羽翼,使得自身的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对于法宝神兵一类的东西,孙长空倒是不会太在意。毕竟,那些都只是身外之物,能够真正留在身边、为己所用的,只有自己的力量与修为。许多修行到大成境界的修仙者,往往会摒弃自己的兵器宝贝。因为只有的身体才能随心所欲,其它的物体只会成为自己前进的累赘。 王道人看到孙长空苏醒之后,赶紧来到床头跟前,关心地问道: “长空,事情我大体都知道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那个该死的红毛老道,是想以大欺小、无法无天不成?我王某人虽不是什么大成之人,可拼命的力气还是有的。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和他斗个我死他活……长空啊,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被这种小事误了前程。想开点,你的未来还很光明……大晚上的跑到碧波潭那干嘛?莫非……你是想自寻短见不成?” 王道人的“厚爱”,孙长空还是很感动的。不过,对方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说起话来要多啰嗦就有多啰嗦。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王道人还在不厌其烦地开导劝慰着长空。听到现在他才明白醒悟,原来对方是怕自己想不开跳水轻生啊! 但是,王道人的反应如此强烈,也并非没有原因。 要不是自己中途有事离开,火髯道人怎能这般肆无忌惮、轻易搭上自己的爱徒?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别说孙长空是他心爱的徒儿,关系更是非同一般。要不是众位弟子拦着,他早就找上门去寻仇了。 如今看到孙长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王道人更是悲怒交加,即便他的修为不如火髯强悍,但凭着满腔怒火以及一身胆量,他就不信拼了自己的一把老骨头还重创不了对方、 “师父,您别担心,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为了提防内门那帮人继续上门滋事,您先别把我伤好的事情传出去,这样等到下个月内门晋级赛,嘿嘿~您懂得~!” 说罢,孙长空朝着一旁的三胖挤了下眼睛,露出一副奸诈的“嘴脸”,样子搞笑极了。 看到孙长空还有心思在这整盅,王道人这才稍微心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师父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一边说着,王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细长木匣,打开上面的抽板,一只皱皱巴巴、长得好像枯萎的树根,被整齐地安放在里面,“树根”下端还拴着一条精致的红色丝线。 “这只百年灵参是我十年前路过一座荒山的时候偶然所得,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但对于内外伤的恢复还是大有裨益的。以你现在身强体壮的年纪,不用煎服,生吃就行。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灵参最原始的增补功效。” 孙长空满眼炙热地看着王道人,而后从对方的手中小心接过那只看似普通的灵参。 这只灵参的意义到底有多大,孙长空自是相当清楚。一般长在人间当中的“参”,只能称作人参。人参分为两种,山参和土参。而这二者当中,又以前者为佳。 但无论是山参和土参,都只能算作“凡物”,充其量就只能作为进补的良药使用。而灵参就不同了,他们因为吸收了过多的天地灵气,致使自身化成了一个可以吐纳修行的灵物,只要假以时日,它们便可以修成人形,成为草木当中的精灵。 如今孙长空手里持有的,便是一只被活活打回原形的稀有灵参。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看到灵参身上系着的红色丝线,那便是当年王道人为防止灵参溜走设下的禁制。 “师父,我……” “行了,好好休息吧!回来到现在,你师父我还没去拜见掌门他老人家。你先躺着,我走了。” 说完,王道人将棉被轻轻盖在孙长空的身上,转身欲要离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开口了: “师父,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这时,王道人已经走到了门前,他只是微微偏过头,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大步迈出了房门。 “喂喂喂,你昨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送王道人走了之后,三胖赶紧跑入房间,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趴在床边,小声问向孙长空。 其实,孙长空不说,他也早已意识到了不对劲。毕竟,那么重的伤势,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就可以恢复到这种程度,除非他又有了什么令人艳羡的奇遇,要不然就是有高人在背后出手相助。而这人的身份,三胖想了又想,联想昨晚时的情景,他将目标放到了沈万秋的身上。 “这……说来话长,反正以后碧波潭那边你少去为妙。尤其是咱们曾经玩耍的地方,更不要擅自接近。” 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响起昨晚自己所遭遇的种种一切。若要不是自己运气好,反应快,恐怕早在地面崩塌的时候他就已经葬身其中了。三瓶本身就不喜好修炼,他来这里全因为家里长辈的大力逼迫。而他体型又是那么臃肿,身手更是慢得要命。这要把他丢入到那些错落的空间当中,不用怪物妖兽,他自己就能把自个给玩死了。 所以为免这小子财迷心窍、铤而走险,孙长空决定对于往生木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知是因为境界提升的原因,还是由于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神效,孙长空的身体恢复得极其迅速,回来之后仅仅三天时间,他便已经彻底康复,而自身修为自然是远超从前。回想当日与张望远对战的情景,如果换做现在自己的话,不出十招他就能将其打出院外。而就算是来者当中修为最高的冯玉郎,他也有把握与之周旋不落下风。这便是境界提升后的好处。 这一日,在屋里待着闲来无事的孙长空,决定去往外面走动一下。谁知,还没走出自家院门,他的身后被突然冒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你的伤痊愈了?” “恩,多谢师兄关心!” 孙长空的后脑上面好像长了眼睛,不用肉眼看到就得知了来者的身份。仔细想想也是,这厮自打他从碧波潭回来之后就蒸发似的没了踪影,对于前往仙人之境的事情也不再提起,种种反常交织在一起,里面没有猫腻那才怪。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沈万秋今天才找到自己,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耐性已经实属不赖。 “你那天去后山干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会从潭底当中漂浮上来?”沈万秋的态度有些不太友好,甚至有些愤怒。他的一言一行当中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急躁,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孙长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似的。 “哦……你问那天啊!我是因为你的那些补药身体发燥,闲来无事便去潭里洗了个冷水澡,降降身上的火气。怎么,难道师兄也想去凉快凉快?” 看着孙长空一脸欠揍的模样,沈万秋的手掌不禁被自己掐得发青。如果这不是在自强院中的话,他早就已经出手了。 “孙长空,你可不要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啊!” 沈万秋不愧是一门翘楚,明知自己被孙长空摆了一道,却仍能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刚刚脸上的狰狞也在此刻消失不见,被一副温暖的笑容取代。 “呵呵,多谢师兄教诲。哦,对了,师兄的舒筋活血散果真是药到病除。现在的我已经用不到它们了,您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孙长空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猛地丢向对方。沈万秋轻描淡写地伸手一接,发现掌中之物正是自己精心调配的活血散。顿时间,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热得发烫,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羞愤之情瞬间袭上脑海。待到沈万秋恢复平静之后,孙长空早已不知去向。 “这家伙到底是经谁指点,一个小小的自费弟子居然能够辨别出这药里的玄机。真是可恶,差点就能如我所愿了。孙长空,这次算你运气好,下一次,咱们走着瞧吧!” 沈万秋心中激荡,手上猛得一失准,只听“砰”地一声,黑色瓷瓶瞬间被捏成碎末,空气之中立即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药草气味。 这时,就在自强院的对面,与之处于相同地位的不息会同样也是暗流涌动。眼下紧急比赛迫在眉睫,其中各方能人异士摩拳擦掌,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考验当中顺利度过。 一个弟子匆匆忙忙奔入屋内,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忙道: “老大,老大,刚才有人见到那个孙长空居然出来溜达了。” 再看堂上长椅之上端坐一位青年男子,黑发、黑瞳、黑长衫,黑裤、黑鞋,黑剑鞘。剑鞘之中,一把黑柄长剑缚于其中,令人有种拔出看看剑身是否黑色的冲动。 说完那人报告的消息,堂上的黑色之人诡异地怪笑了一声,随即喃喃道: “好小子,这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强一分,还是我……” 黑衣男子以掌代剑,摧枯拉朽般刺入身边的茶几之内,手掌整个没入,只留下腕部留在外面。 “更胜一筹!” 男子按剑再次坐下,笑意愈浓,眼中满是狂傲之色。 第二十九章 开战 时间转眼即逝,就在别人依旧沉浸在昨日精彩人生当中的时候,苍北仙苑一年一度的内门晋级大赛悄然来至。不少平日里作风低调实则拥有惊天天赋的自费弟子纷纷崭露头角,只为取得那宝贵的一席之地。 内门晋级大赛分为初赛、复赛、排位赛三项。初赛就是俗称的海选阶段,这个过程将会淘汰绝大部分心存侥幸、浑水摸鱼的凡夫俗子,只有身怀真正本领的弟子才能参加比赛。 而作为关乎是否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关键部分,复赛将会变得更加激烈。 复赛参赛者一共三十二人,进入复赛之后,比赛者将被分为八组,每组四人。四人混战,最后站在场上的人则是胜利者,成为名副其实的内门弟子。 作为重头戏,进入排位赛的弟子,将会被分成两两一组。胜利者进入胜者组,失败者败者组。最终,两组的冠亚军将会分别展开角逐,冠军争夺一二名,亚军确定三四名。而前三名的弟子,将会获得由仙苑奖励的丰厚赏赐。赏赐不分贵贱,只分合适与否。如果你不谙剑术,就算得到一柄绝世神剑也只能作为唬人的手段,不能发挥其万分之一的力量。所以说到底,匹配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毕竟是前三甲的奖品,无一不是令人为之疯狂,望之垂涎的珍贵宝物,随便拿出一件放到珍宝阁都能卖出天价。也正因为此,最后的排位赛才能当之无愧成为最后的压轴节目上演。注定,最后八人的厮杀将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在管理长老宣布初赛结果之后,场下弟子一个个摩拳擦掌,摆出一副亟不可待的架势。而就在他们当中,身着一袭青衣的孙长空正站在一处偏远的地方,注视着前方发生的一切。 “自强院,第三四四〇号,孙长空,通过。” 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当中,孙长空灿然一笑,对着旁边几人连连拱手,这才嬉笑着向台上走去。而就在擂台方阵东方的不远处,一群内门弟子正掩身在拐角的阴影之中,双目如炬地盯着即将走上台来的孙长空。尤其是站在前排的一人,更是不禁攥紧拳头,显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张望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姑且让他风光一会吧!别说他进不了内门,就算侥幸让他入了,咱们哥几个也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说着,那之前开口之人将一块不知名的熟肉放在他的手中,一脸阴险地安慰道。 “恩?这是灵兽四不像?” 张望远虽然没有吃过四不像,但从手中肉质紧致程度,以及其独有的香味来看,此物定是兽中极品,吃了之后非但能够充饥果腹,还能强健身躯,提高肌肉的力量,是无数修真者做梦都想得到的美味佳肴。 “嘿嘿,猜对了一半。这是四不像没错,但这不是灵兽四不像,而是瑞兽四不像。哈哈!今天你哥哥我运气好,居然在野外遇见了它,虽然中间捕杀的过程比较坎坷,但好在……”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脚下一枚鹿首模样的头颅举了起来,张望远瞧了一眼差点没仰过身去,这不正是四不像的脑袋吗?只是因为失去了生机,此时的四不像早已没有生前那般伶俐欢悦,明珠般的双眼早已暗淡无光,两道血泪沿着眼眶淌下,模样相当凄惨。 “什么?你说瑞兽?这东西可是能保佑我们苍北仙苑风调雨顺、相安无事的灵物啊!你们……你们居然就给这么糟蹋啦?” 说罢,张望远刚要把手中的熟肉送还给对方,谁知,一道凌厉的骇人杀意豁然出现,瞬间便将他的身体吞没其中。 “嘿小子,既然你选择跟我们哥几个混,就不要婆婆妈妈的!步非烟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按时按量完成。可你!” 说着,他用他那只刚刚摸过四不像头颅的手掌戳了戳张望远的胸口,携着一股威胁的口气说道: “也要配合啊!不然,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翻脸不认人。” 虽然嘴中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但那人的脸上却仍是一副善良纯真的笑容。而正是这样的狠角色,才会让人疲于应对,防不胜防。不仅仅是别人,张望远也是十分头疼。 “孙长空,为了报上次的一指之仇。这回我可是下了血本。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在相关人员的引导之下,孙长空和其余三名弟子一同进入丙三比武场中。如今因为境界提升的缘故,孙长空可以清楚看出哪些境界相对较低弟子的水平。不得不说,这次他的运气着实不错,在场三位同门,只有一人才刚进入到灵感境界,其余两者都只是强身境界的极限状态,距离灵感境界还有一步之遥。但你要知道,看似简单的一步,好多人需要付出几年、几十年的岁月修炼。而像孙长空这种阴差阳错、靠着点运气顺利提升的情况,实在少之又少,这在常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位就是孙长空孙师兄吧!久仰久仰!” 这时,位置距离孙长空最近的一名男性弟子率先开口,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随即谦逊地说道。 “哎,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愣头青,如果一会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还要多多包涵。”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孙长空虽不谙熟这些客道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寒暄了两句,一脸笑容映衬着。 “呵呵,好的好的!一会下手的时候肯定我一定虎倍加小心。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势,常人恐怕早已瘫痪在床一蹶不振。你能来到这里就已经实属不易了。来来来,咱们先来比划比划,最后的胜出者再和他应付两招。毕竟是前辈,不能太过鲁莽。” 这时,除了孙长空之外的三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再也忍耐不住的他们终于爆发出一片刺耳的凄厉笑声。孙长空呆立在原地,抱起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本以为今日自己运气不错遇上了几个武德双修的师兄弟。谁知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孙长空那点仅存的慈悲此时也成了别人眼中杂耍般的笑料。老天啊老天,你什么时候把人间变得这般冷酷无情了?孙长空有点想不通。 “呦,我看孙长空孙师兄有些壮志未酬。这样,让我张川领教领教你的能耐,如何?” 那名叫张川的人,口中虽然还不确定,但他的行动已经暴露了他的意图。趁其不备的他猛然从背后抄出凤鸣短刀,一击雁过留声直逼孙长空的下盘,欲想将其双腿齐刷斫断。刹那间,空中回荡起凤凰尖锐的尖啸之声,一股悲凉寒意顿时散发而出。 “好快的刀!” 这些日子来,孙长空一直专注于无二真经图以及断浪刀法的钻研之中。他自信,整个自费弟子的范围当中,刀式能够快与他的寥寥无几。可谁承想,进入复赛的首次较量,他便遇上了如此强悍的对手。这人真的只有强身境界吗? 一时间,无数疑问浮现在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致使他失去了宝贵的闪避时机,从而不得不正面面对张川的雁过留声。形势不容乐观,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背后刀芒毕露,一股沁人寒意豁然倾洒,当场便将那柄凤鸣短刀冻在半空当中。刀身前方甚至还有因为刀气凝结起的一片薄冰。 一切发生的实在超乎想象,张川甚至还没看到孙长空武器的模样,自己的杀招便已被轻松化解。他欲要上前取刀,谁知刀身冰冻在寒冰之中极其坚固,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这招正是来自于断浪当中的“惊寒”一式。 无奈之下,他只得祭出灵气将其化作纯阳真火烘烤刀身。谁知,这冰生得古怪,一会过去了,冰块之上只是滴了些水滴,甚至连个头大小都没有变化。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他把全身的灵气全部焚尽,恐怕也难以如愿拿回武器。但见他额头之上微微浮起一些汗水,显然是有些熬不住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打啊!” 事到如今,其余两名弟子也不再多加掩饰,索性露出原本歹毒的本色。只见眼下这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怪人,前者坦胸露乳,使用一件混世魔锤。后者衣着华丽,掌中寒光璀璨,乃是一名暗器高手。不给孙长空任何喘息的机会,二人同一时间飞身攻上,阴阳刚柔两种截然相反的攻击同时攻向场中的孙长空。此时的他,眼眸之中透出一股鹰隼般的犀利,身手真可算得上是追风迫矢、无人可及了。 远远望去,孙长空的身后仿佛升起了一道通天逆流,将大地苍穹连接在一起,成为其间的枢纽。与此同时,他那件普通的青衣被微风吹得稍稍一动,一股璀璨夺目的刀光立即遍布丙三比试场,叫周围观众无一不为之惊叹。 “这……这小子用得难道是天上的太阳吗?” 孙长空负手站立,两臂甚至连动都没动,背上的琳琅宝刀已然破空而出,再次施展出断浪之中的刀式——断水,才刚出招便已凭借蛮横的力道分海平山地劈向即将那两名弟子。一时间,天空昏暗,大地颤抖,可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似是要把九重天一同撕裂一样,声势大的叫人心悸。 第三十章 跃入龙门 浓郁的金色灵气立即充斥整座赛场,致使三名弟子仿佛置身于金汤之中,随其沉浮。而因为灵气的影响,三人的行动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别说采取攻势,就连挪动下身子都有些费力。 可就在这时,金色的幻海当中竟然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犹如天地间露出的第一缕阳光一样,令人神清气爽,萎靡的战意更是不禁为之一振。 “闪!” 身材短小的弟子惊呼一声,只见那灵活看似螳螂的他纵身跃出一丈来远,两手同时发出不下十招暗器。乍一看去,金海之上犹如划过几道流星一样,银光闪闪,着实好看。 可孙长空并未因为这幅美丽的场景而沉醉,眼见那些光斑飞奔而来,沉稳如山的他嘴角微微一样,右臂转而向左一挥,那沉入金色海洋当中的琳琅宝刀再次迸现,并以横扫千军之势挡下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 “铛铛铛~” 快如急雨的暗器接连不断地打在刀身之上,发出铿锵脆响。然而,它们之中无一例外,全被孙长空轻松挡下。眼见一波攻击到达尾声,谁知一股劲风迎面砸来,声势狠辣决绝,不留任何后路。 孙长空猛然抬头,只觉得顶上有一巨物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已然封死了他全部的退路。临危之际,孙长空忽然间然气沉丹田,伸手抄过空中的琳琅宝刀,另一只手则钳在刀尖之上,横于头上,准备直面这撼地一击。 此刻,那名高大汉子早已是孤注一掷,身在半空的他,两臂早已是青筋暴涨,犹如一条条毒虫,缠绕攀附。而他手中的浑天魔锤,更是被他舞得呼呼直响,乍一听去这哪里是什么钝器,分明就是刀剑之类的锐物。 “看招!” 在高大汉子的惊呼之中,坐在看台上的王道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炙热的目光之中饱含了关切的神色。 “小子,挺住啊!” “轰!” 在众人期待的注视当中,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倾斜在那宽度还不足一掌来宽的琳琅宝刀之上。无数火光随即迸溅,犹如火种精灵一般,落入赛场之上,消失不见。再看侧面,因为巨大的力道,刀身早已被弯折成一个优雅的弧形,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一柄看似如此笨重的宝刀能够拥有这等韧性。 然而,即便这样,高大汉子仍不肯就此放手,他的肌肉仍在颤抖,浑天魔锤的破坏力依旧存在。可就在此时,之前因为凤鸣短刀被困的张川突然提身在上,再看他手中空空如也,居然是舍弃了自己的武器,欲要与之展开肉搏血战。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势众,近战的话,将会占据相当大的便宜。而在如此之短的攻击距离之中,再也没有比赤手空拳来得更加实惠的了。 “孙长空,吃我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身体被完全禁锢在高大汉子强悍力量当中的孙长空,眼中猛然间闪出一丝寒光,随即只见他身体右侧忽然向前扭动,握持宝刀的右手顺势松开。瞬间,那看似迟钝的刀柄化身为杀身之物,砰然撞在张川的面门之上。随着鲜血以及森白牙齿的掉落,身遭重创的张川直挺挺地栽倒,当场昏死过去。 孙长空出人意料的一击实在是太过精彩,观看这场比试的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呼喊与叫好。而之前一直担心安危的王道人,此刻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再看他右手的不远处,来自不息会的一名道人脸色铁青,好像吃了苦瓜似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张川被袭的事实,直到现在,高大汉子与短小男子也不敢相信。正当他们依旧沉浸在刚刚交战的回忆当中时,孙长空三拳两脚便撂倒了两人。虽说前者身体强壮,皮糙肉厚,但孙长空招式凌厉,拳拳到肉,苍北长拳更是被他刷地炉火纯青,让人看了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丙一比武场,高渐飞胜出!”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距离丙三比武场只有一场之隔的另一面,一袭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环抱双臂立于场中。再看赛场之外,三个犹如浴血的弟子摊到在四周,面如死灰,气如游丝,一看就是受了极重的伤势,再不采取急救恐有性命之忧。 在数位弟子七手八脚的帮助之下,伤者终于被安全送离场外。而就在这时,台下长老再次宣布道: “丙三比武场,孙长空胜出!” 就这样,两个赛场的霸主隔空相望,脸上全都荡漾着不屑的笑意,如果不是规则在前,恐怕他们就要接着打下去了。 “胜者下场稍作休息,一会将要进行排位赛!” 在长老的示意之下,孙长空与高渐飞双双离场,这时三胖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一把抱起了毫无防备的孙长空。 “老孙,你成功了,你现在是内门弟子了!” 如果不是三胖的提醒,孙长空的脑子依旧意识不到自己成为内门弟子的事实。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努力,希望能够在内门之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全都未果。可如今,几乎是在灵耗损的前提之下,他便轻轻松松拿下了丙三的魁首。不得不承认,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啊! “哈哈,今天完事之后,无论排位赛如何,咱哥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孙长空与三胖嬉笑着离开之后,换来了周围人的无数鄙夷。一个为人处世如此吊耳拦挡的登徒子,怎么就这么好运成了内门弟子了呢?真的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哼,孙长空,等你进了内门之后,我会让你后悔的。”仍在一边观看的张望远使劲咬了咬牙,却觉得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悸动,却不知是因为上次旧伤未愈,还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所引起的。而就在这时,之前那位斩杀吞食瑞兽四不像的男子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他是只身前来,手里再没有任何血腥,只有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 “你怎么整天吃个没完,不怕撑坏吗?”张望远瞅了一眼对方,嫌弃地撇撇嘴,不耐烦道。 “嘿嘿,这就是你不懂了。饭后吃点水果可是有利于消化吸收的。那四不像肉太老,我怕消化不良。” 那人瞅了瞅赛场那边的情况,有瞧了瞧张望远阴沉的脸色,结果不言而喻。 “你看你的样子,好像刚被人屠了全家似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哥几个的实力?” “你懂什么!” 不知是因为自己心绪太乱,还是因为对方的话刺到了心中的痛点,张望远的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浓郁杀意,就连两条眉毛都被激得杀气腾腾,好似两柄尖刀一样,叫人极不舒服。 不过,对方显然不吃他这套。相反,对于张望远的怒火,那人居然是熟视无睹,嘴里刚刚吃进的葡萄,猛地又被他喷了出来,刚好打在对方的脸上。 “你敢再说一遍吗?”那人淡淡道。 不知为何,本来怒意冲天的张望远,居然被一颗小小的葡萄打得泄了火。他就好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顿时没了气势,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变得唯唯诺诺。 “抱……抱歉,屠昊阳大哥!是我刚才语气不妥,我给您赔罪了。” 那被称作屠昊阳的男子不屑地瞟了眼面前低声下气的张望远,确定对方真的是有心认错,这才稍微平静了下心情,直愣愣地说了句: “把那颗葡萄吃了!” 张望远慢慢看向自己脚边早已沾满灰土的葡萄,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颤颤巍巍地问道: “吃了它?” “快点!” 屠昊阳的态度急转直下,手中的一串水晶葡萄竟是被他一把攥成了水汽。此时,他所展现的可怕杀意远比之前张望远的强大了数十倍。与他相比,张望远就如同一个襁褓一样,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好~” 张望远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他小心翼翼拾起那枚水晶葡萄,如同对待自己亲生子女刚要擦拭上面的灰尘,谁知这时屠昊阳再次开口说道: “别擦,囫囵吃!皮核一起吞了!别浪费!” 呆呆望着自己面前如同神一般的屠昊阳,张望远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并没有发声,他仔细看着掌中的污秽之物,回想起数月前自己被孙长空一指贯体的情景,他的心彻底冻结了。 “孙长空,这笔账我会算在你身上的!” 想到这里,张望远好像背负刑场的死刑犯,一股悲凉徒然而生。接着,手指轻轻一弹,葡萄应声入口,而后他猛地将头扬起,一股来自府内的三昧真火顿时便将水晶葡萄焚烧殆尽。 亲眼见到张望远把葡萄吞入之后,屠昊阳这次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外灿烂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吗,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的好师兄,味道如何,甜不甜啊?” “屠昊阳师兄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张某身体突感不适,想要回去休息一下了,咱们以后见!” 说罢,张望远仍然礼貌地行了一礼,这才信步离开,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嘿嘿,原来张师弟也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啊!哈哈哈!” 在屠昊阳尖酸刺耳的嘲讽当中,张望远走完了自己最为耻辱的一段路程。 第三十一章 排名赛序幕 当天下午,晋级内门,也就是进入到最后排位赛的弟子就已经全部角逐出来了。自强院与不息会各占四个名额,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排位赛的场地选择在了级别更高的乙级比武场内。一般情况下,只有正式进入内门,且拥有傲人天赋的弟子才能有机会在这里酣畅一战。而能够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进行最后的角逐,可见仙苑高层对于这次排位赛的重视程度。 第一局,孙长空就碰到了这次排名赛的热门,不息会公认的第一人高渐飞。 早在之前复赛的时候,两人之间就差点爆发战争。好在,孙长空走得快才没有使得事态进一步恶化。 这一次,大战在所难免。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是孙长空还是站到了比武场上。 两人交手只有短短十招之后,孙长空便意识到了对方的强大之处。攻如暴雨梨花,守如金汤铁壁。一把琳琅宝刀被耍得刀光漫天,却仍是力不从心。 趁着二人缓冲的空档,孙长空赶紧权衡了一下利弊。眼下与高渐飞的一战,胜负未知。即便站到最后自己能够侥幸胜出,但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样一来,后面的战斗他几乎是无力招架,想要那个较好的排名也是极为困难的。 与其现在拼个你死我活,不如暂时保存实力,将注意力放到后面的比赛当中。这样一来,即便最后还得遇到高渐飞,但经过两轮的消耗,对方的体力灵气都会有较大幅度地下降,即便赢不了也不会输得太残。 抱定了这个想法,眼见高渐飞一击剑罡横扫而来,孙长空向后轻轻一跳,直接掉出了场外。就这样,在众人的惊呼当中,第一局的排位赛以高剑飞的胜利而告终。 “这……这赢得也太轻松了吧!” 不仅仅是在场观战弟子,就连上座的某些长老道人都感到疑惑不解。不过,和大环境反应截然不同的是,掌门方惜时却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孙长空的方向,微微地点了点头。 “恩,这个小子果然有点意思,当初我没看错他。你怎么看,万秋?” 说着,他扭头看向后侧,瞧了一眼待在那里的沈万秋,一脸和气地说道。 “掌门慧眼识真,徒儿佩服!” 与此同时,擂台之上再次走来两人,乃是自强院的内战,号称小铁胆的朱大闯与一苇竹剑江流。一上来二人对战,互不相让,有来有往,可以算作打成平手。 可越是到了后面,声势宏大的朱大闯就显得越来越是吃力。相反,以慢打快的江流凭借自己刚柔并进的凌厉剑术,渐渐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权,并令对手落到了自己的节奏之中。最终,朱大闯因为过度消耗体力不支,在比赛进行到一个整时辰的时候败下阵来。 虽然江流赢得了比赛的胜利,可下场之后人们发现他身上的衣物好多地方都已经撕裂绽开。原来,在二人交手的过程当中,朱大闯的铁胆神拳虽然没有直接打在江流的身上,但随之产生的拳风却擦破了他的衣衫。而这些攻击,只有有一招击中,那么输得便是江流了。 事后,朱大闯对于自己的失利十分不满,有人想要上前搀扶,却都被他给挡开了。站在台下的孙长空见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而这一幕,却被正在气头上的朱大闯给撞见了。 “怎么?你这个胆小鬼还有资格在这品评我的不是?怕死赶紧回家吃奶吧!小心一会别伤在我的铁拳之下!” 说着,朱大闯朝着孙长空摆了摆拳头,搞出一副讥讽的架势。周围的弟子将目光纷纷投向后者,他们想看看面对这种情况,这位新秀将会如何应对。 “呵呵,别着急,一会有的是机会让你表现……” 孙长空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十分淡然,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的叫嚣放在心上一样。这个时候,有些弟子开始偷偷议论起来,大概意思是说孙长空技不如人、只能认栽了。不过,他对别人的评价倒是不以为然。实力不是靠嘴巴说的,拳头才是硬道理。 没过多久,同样位于乙级的另一个比武场也有了分晓。这次排位赛中唯一的两位女弟子,自强院的红绫女段红绸与不息会的温玉过含香对决,前者以一招之威险胜。而第二场,也是本次排位赛最没有亮点的一场比试,董二郎与张三水前后焦灼了一个半时辰,仍未能分出胜负。到了最后,是张三水忽然挤出一张不知名的鬼画符,招来一阵电闪雷鸣,乱了董二郎的心神,这才侥幸赢下比赛。可到了这个时候,比赛的输赢已经不是关键,毕竟,大家想看的是精彩的对决。像这样如同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东西是没人接会看的。 经过前面的比试,晋级到胜者组的有高渐飞、段红绸、张三水以及江流。而败者组的则是孙长空、朱大闯、过含香和董二郎。 接着,胜者组与败者组被分别安排到乙一和乙二两座比武场内,进行接下来的对决。到了如今,看热闹的大家已经初现倦意了。毕竟再精彩的比赛也有看腻的时候。他们是人,是人总有腻烦的时候。一些意志薄弱的弟子表示放弃,三五成群地去食堂吃饭了。而台上的贵宾席却仍是坐得满满当当。他们不是不想走,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能做那等消极懒散的事情罢了。 “王道人,你看我的弟子和你的爱徒哪个能够冲出败者组与那胜者翟一名一较长短呢?” 这时,坐在王道人右手边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须的老者看着他,和善地笑道。 “嘿嘿,刘道人,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这一届参加排位赛的众弟子,实力相仿。但如果说胜者组里面的霸主,那必然是高渐飞。只不过说起你的徒儿朱大闯,虽然天资傲人,器宇不凡。但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终究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和我的弟子孙长空相比,他还差一些。” 说罢,王道人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美美地品了一口,脸上满是幸福享受的表情。 “哦?你说我的张望远儿打不过你的那个废物徒弟?”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还是赛场上一分高下吧!” 王道人笑呵呵地瞅了一眼刘道人,之后转过头去再也争口舌之便了。 众位参赛弟子稍作休整,第二轮比试即将开始。乙一那边,上场的是段红绸与张三水。而乙二这边,孙长空运气比较好,抽到了第二场的比试,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时间进行休息。而如今上阵的,是来自自强院的朱大闯和不息会的董二郎。 不知这家伙吃了什么药,上一场明明耗光气力的朱大闯,这一回居然再次恢复到了精神饱满、灵气四溢的状态。相比较之下,董二郎在经过了上一回绵长的缠斗之后,此刻已经气力无多。别说比试,就连上个比武场都累得大汗淋漓。孙长空不看也知道,朱大闯赢定了。 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出现意外,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董二郎重重摔落在比武场下。再看他的脸上,口鼻窜血,面色锃青,好像吃了什么剧毒之物一样。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将其抬了出去,比试进程这才得以进行。 可就在交换场地、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错身之际,后者冷冷吐出一句: “下一个就是你!” 面对这等指名道姓的威胁,孙长空仍然是不屑一顾。他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像对待一个无知的孩子一般,温柔地笑了笑,而后继续朝前走去。对于对方的轻视,朱大闯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规则限制,他早就冲上前去与之决一死战。 孙长空走上台来,脸上的笑意却是变得更加明显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接下来将要有幸与本次参赛不多的女性弟子即将展开较量了。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他的荣幸。 郭含香的名号,孙长空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据说,这女子天生身上便挂着一串温润白玉,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这股香气,即便是在数米开外也能清晰分辨。有的人说她是天择之女,有的人说她是仙玉转世。大家众说纷纭,却没得出一个统一的答案,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对于郭含香来讲这就足够了。就是因为这个民间传说,仙苑破格收入这个并无半分仙缘的女孩。好在,她后天的成长斌没有辜负门内长老道人的期望。只用了五年时间,郭含香一跃成为了自费弟子当中的精英翘楚,许多修行时间比她还要长的男弟子都没有她的修为来得高深。年仅十七岁的她,已经冲破强身境界,晋入到灵感境界,令无数弟子为之惊叹。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一次偶遇当中将那块与自己一同降世的温玉莲花成了一件厉害的法宝,如今正位于他的掌心之中,散发出一团团素雅的白色光晕。 “在下孙长空,请师妹多多指教!” “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等你掉下台的时候自会有人告诉你!” 话音刚落,孙长空猛觉得一股携着莫名香味的奇怪灵气铺面而来,瞬间便将他包围其中。 此刻,孙长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那块玉石当中,只因为他双眼所见,却都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雾气。 第三十二章 智斗郭含香 因为视线受阻,所以此时孙长空变得十分被动。他不知道接下来对方会何时出现,更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招式。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早知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就好好观察一下这位师妹的套路了。就算没有好的应对之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瓮中之鳖,只能等着郭含香自己现身。 等了片刻,孙长空终于忍不住,破口怒吼道: “喂,有本事出来打个痛快!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孙长空激将法并没有奏效,郭含香只是嘤咛啼笑了几声。随即一道婉转悦耳的声音翩然而至,传入他的耳中: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这点手段又有什么。孙长空啊孙长空,让我看看你那所谓的英雄是怎么对付我这个弱女子的吧!” 话音刚落,孙长空头上的雾气豁然分开,一只大若屋盖的巨型手掌从天而降,摧枯拉朽一般向来全力袭来。 虽然这手掌看似绵软无力,但实际上却是力大无比。即便没有灵气加持,就算单凭其中的重量,也足以把孙长空拍得粉身碎骨。看透这一点的他,双腿急蹬,“噌噌噌”轻松跳出数仗之远,惊险地躲开了要命的一击。待到手掌再次抬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之前所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枚足有半人来深的坑洞,别说是人,就算是快铁疙瘩站在里面,此时恐怕也要被拍成铁饼了。 自己还未搞清那块温玉的神通,而眼下形势又是此等危急,孙长空本以为这次的比试将会十分简单,谁知自己却踢到了门板之上,苦不堪言。 思绪未完,刚刚抬起的手掌再次呼啸而来。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回过含香出掌更快,气势十足,即便远在十米开外,也能清晰感应到迎面扑来的火辣掌风。而且,这一次的掌击是横向推来,无论是攻击范围还是出招速度都有了较大的提升。孙长空心知,这次自己不得不正面迎战了。 “妈的,一个小妮子还想把我逼上绝路,开什么玩笑!” 被连番压制的孙长空,心中猛然升起一股莫名怒火,一时间手中琳琅宝刀光芒大作,手腕翻转,三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半月刀气破空掠出,同时击中那只巨大的手掌。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整座比武场,随即产生的气浪更是刮得衣袂翻飞。 “嘿嘿,孙长空,你就这么点能耐吗?你可真让我失望啊!” 硝烟还未散尽,一只崭新的手掌冲出爆炸中心,再次朝孙长空排山倒海般飞驰而来。虽然猜不透其中的诡异,但他已是不能再做任何思考,只见他架起宝刀,全力搠向那只白皙的手掌之上。 可那只手掌不知怎的,居然坚固无比,刀枪不入。在刀身反馈回来的反震之下,孙长空差点将刀丢了出去。只听“铛铛铛”数声尖锐的轰鸣,孙长空借助刀尖处传来的力道已经跃入半空当中。 为了卸掉多余的劲力,孙长空旋转着向上掠起,可怕的转速带动周围的空气一同流动,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龙卷风。与此同时,那些白色的雾气也因为他的带动渐渐流向旋风中心,进而制造出一个颇具规模的漩涡。而就在此时,异象发生了。 随着雾气渐渐凝聚,孙长空立即变得头晕眼花起来。而借助期间微小的间隔,他突然发现远处的天空当中竟是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露出一道贯穿苍穹的疤痕。透过那条巨大的伤疤,孙长空仿佛见到了另一处空间,稍稍回想一下竟是苍北仙苑的广场周围。 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不禁心生骇意,莫非对方真的有通天的本领,可以在神不归鬼不觉的情况下降自己困入一方天地当中,而自己却一丝感觉都没有。这样的神通,别说是他,就连高高在上的掌门方惜时恐怕都未曾掌握。难道,那块温玉真的有如此神奇? 如果自己真的处在对方掌控的空间之中的话,他是万万打不过郭含香的。但凭借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小小年纪的她是绝不可能领悟这等高神的神通的。 疑点重重,矛盾不断,就在孙长空猜测其中玄机的时候,那只手掌又一次横空出现。而且,这次一出就是两只。 如果说一只手掌孙长空还能勉强应付的话,那两只手掌合击之下他就算有再快的速度也是躲不开的了。更要命的是,这回两只手掌是一上一下同时采取攻势,任他上天入地都无法保全自己。通过刚才的初步试探,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得出,手掌当中蕴含的力量绝不是一般人类能够相抗衡的。正面迎战,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该死,我孙长空一世英名,难道今天真的要败在一个女孩子的手里了?” 如今的孙长空,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无的放矢,悲愤之间,他只觉得胸口当中有团火焰,烘烤着他的五脏六腑,令他苦不堪言。而就在两只手掌即将到达之际,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虽然不知说话之人是谁,但孙长空在听到提醒之后,眼前不禁豁然开朗起来。原本体内乱窜的灵气,此刻总算又恢复了正常,一直萦绕在他眼前的纤薄迷雾渐渐消散,熟悉的环境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何时,郭含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眼下,右掌之中温玉光芒大作,左手高高举起,似是要以五雷轰顶之势轰击自己的天灵。 这个时候,台下的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从刚才开始,二人就这么傻呆呆地站在擂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着了魔似的,要不是因为孙长空的一句大喝,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丫头,看我的厉害!” 孙长空一边尖啸着,一边飞速踢出一脚,刚好迎在对方的被臂膀之上。郭含香毕竟是个女人,力量修为都没有孙长空来得强大精湛。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扭成一个畸形的姿势,接着手臂就如同失了魂似的,倏然耷拉下来,竟是当场脱臼了。 “你……你居然能从我的幻术当中自行苏醒?这……这怎么可能?” 郭含香抱着半跪在比武场之上,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温玉的力量她自己最是清楚,非是有高神修为以及鉴定毅力之人方能抵御,且缺一不可。孙长空身为一个自费弟子,就算让他捅破天也就那点能耐。她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一个人破解自己的幻术的。 “嘿嘿,小爷运气好,就连老天都不肯帮你!我说郭含香,你还是认输算了。省得再受皮肉之苦!” 重新掌握场上主动的孙长空,此刻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说话的风格也恢复了以往轻浮诙谐的本色。 “哼,让我认输,除非你杀了我!” 见到一个弱女子还有这般气魄,孙长空坏笑着走近对方,略带玩味地看着郭含香的双眸。 郭含香话没说完,却只觉得脚下忽然一轻,随即天旋地转,头朝下地倒置在半空当中。待她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居然从后包抄近了她的身,右手将她拎了起来,左手顺势脱下她的绣花鞋子,并用四指在脚底板上挠痒。想郭含香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姑娘,连手都没让人牵过,今天竟被孙长空这般调戏。想到这,她不禁觉得脑中传来一阵阵晕眩,差点气昏过去。 “你……你放开我!孙长空,等我下去,我一定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面前郭含香的大声辱骂,孙长空不以为然。他一边露着奸诈的笑容,一边转身朝比武场的边缘走去。 “行啦,有什么事下去再说吧!”孙长空不耐烦地告诫道。 “你,你放……啊!” 这一回,孙长空尽然真的听了郭含香的话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后者的位置是悬在比武场之外,所以孙长空刚一松手,郭含香便应声摔在了台下的草地之上。五尺来高的台高摔下来也是够她吃一壶的了。过了好大晌,她才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刻,郭含香“噌”得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她一脸粉红,模样就好像树刚从树上掉下来的熟桃子。 “孙长空,我记住你了!” 说罢,郭含香捂着脸几步便跳出了比赛场地,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嬉笑当中。 “这一局,孙长空胜!” 总的来讲,一场胜利来得有惊无险。虽然过程略显坎坷,但好在没有耗费太多气力。紧接着,台下的休息区当中传来一阵令人畏惧的杀意,孙长空抬眼一看,正是之前与自己多番叫嚣的朱大闯。 不知为何,朱大闯见了孙长空就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一脸凶煞,极其恐怖。反观孙长空倒还来得自然,只是因为对方的再三挑衅而变得怒意横生罢了。毕竟,这里是讲实力的地方,不服,赛场上比划比划。 在众弟子的期待之中,朱大闯迈着坚实的步伐慢慢走上台来。甫一落地,场上的地板便被他生生踏碎了一块。见到这一幕,孙长空眉头紧皱,似是对他的表现十分不满。 “有本事拳脚上见高下,欺负一块石板算什么本事。”孙长空瞅着对面的朱大闯,不屑地说道。 “嘿嘿,孙长空,你不要说得太轻巧。一会,我定让你感受一下粉身碎骨的快感!” 一言说罢,朱大闯双腿一蹬,径直来到孙长空的跟前。举起的拳头呼呼作响,一股猩红色的磅礴灵气随即倾泻而出。 第三十三章 克敌 朱大闯甫一出手,便是惊涛骇浪之势。拳影交叠,经久不息。虽然之前孙长空就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谁承想对方来势如此凶猛,一时间他只得挥刀阻挡,却只觉得刀身被擂得嗡嗡作响,好像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 “这家伙难道有使不完的力气吗?这都打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这么充沛的体力。怪物,简直就是怪物!” 孙长空一边苦苦支撑着,一边心中不停地抱怨着。眼下,对方的势头正是大盛的时候,选择这个节骨眼与他正面抗争显然不是明智之取。如今,他只得先挨过这段艰苦时期,等对方的气力卸了再做反击。 “孙长空,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号称自强院中的第一人吗?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说着,朱大闯抱起双拳,猛地朝向琳琅宝刀的中心砸去。可怕的力量使得刀身变形弯曲。那双无坚不摧的铁拳竟隔着宝刀轰击在了孙长空的胸膛之上。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双耳轰鸣,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妈的!” 被打急眼的孙长空反手就是一记竖向劈斩。凌厉的刀锋急速向下逼落,谁知那朱大闯出人意料,竟凭一双血肉之手夹住了刀身两侧,使得孙长空进退不能。 “嘿嘿,孙长空,今天我要你身败名裂!” 彻底掌握场上主动权的朱大闯越战越勇,不仅用两手接下了孙长空的奋力一击,甚至挥手间便将他丢入了半空当中。与此同时,朱大闯蓄力攒劲,摧枯拉朽一般推出一拳。拳尖之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仿佛要焚尽场上的一切物体。 “呀!” 自知身处险境,却无力躲闪。孙长空大脑当中忽然一热,背后骤然出现一双黑色羽翼。只见那双羽翼轻轻一振,孙长空整个人都向上掠起了好高,刚好避过了朱大闯致命的一拳。而见到这一幕的众位长老道人,无一不是叹为观止。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种神通,看来最近他有不少事情瞒着我啊!” 王道人虽然疑云满面,但心中实则是极其喜悦。自己的徒弟能有这番成就,说出去必然是十分有面子的。 倒是一旁的刘道人,此刻早已按捺不住。一会说孙长空这么做事贪生怕死,一会又说他不按套路偷奸耍滑。看着大家不屑一顾的表情,他终于放弃了辩解,失望地倚靠在座椅之上,直愣愣地看着场上的朱大闯。 “徒儿啊徒儿,你可得快快拿些比赛啊!不然,拖到后面你必输无疑了!” 不仅仅是刘道人,就连在场一些修为较为浅薄的弟子都能看得出眼下的局势。孙长空虽然处处受制,但消耗却是极其微弱。反观朱大闯,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气力,好像生怕自己不会虚脱似的。不一会,他已经是浑身大汗,气喘如牛,眼看就要累趴在场上了。 “朱大闯,我和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叫你这么不顾一切地紧追不舍?” 随着对方攻势愈发舒缓,孙长空倾吐一句,不禁问道。 “哼哼,老子看你不爽,就想揍你怎么样!吃我这一记碎空拳!” 忽然,朱大闯强出一招,拳风犀利,空气被急速撕裂,周围空间仿佛碎裂了一般,显现出数道龟裂的痕迹。然而,这种现象只是持续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 “该死,又没打中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朱大闯无意间的一句抱怨,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借着对方攻上的机会,他猛然变换路数,引刀抹向朱大闯的脖颈,暂时制住了他的行动。 “有话说不清楚,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和你有过节?”孙长空一脸无辜,愤愤道。 “哼,和你这种货色有什么好说的。有本事正面来!” 朱大闯惊出一语,拳尖之上煞气再现。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回他的每一拳中都仿佛隐藏着一只下山猛虎,拳劲之中透着满满的狠辣快绝。孙长空才不过与他过了两三招,便觉得琳琅宝刀之上炽热无比,若不是有灵气包覆,几乎难以接近。即便这样,此时的他仍是苦不堪言,握刀的右手酥麻几将失去知觉。 “这畜生难道是吃了大力丸不成?我真是……” 就在孙长空刀势低靡、颓象毕现之际,存在其脑海当中的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紫芒大放,一道栩栩如生的妖异虎影破幕而出,随即华为屡屡灵气融入到他的四肢百骸当中。一时间,孙长空周身光芒四射,一股妖邪气息徐徐升起,乍一眼去犹如魑魅。 “这……这是什么东西!” 朱大闯一边施展着自己急如暴雨的虎形拳劲,一边注视着孙长空的一行一动,生怕其中再生异端。谁知,对方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朱大闯所释放的拳劲悉数轰击在他的身体之上,一波又一波汹涌热浪将孙长空浑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 然而,那些看似凶猛的火魔,一旦遇到那些紫色的灵气,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即缩了起来,之前的嚣张气焰再也找不见。 “嘿嘿,这回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虎威吧!” 说完,浸淫在红色火光当中的孙长空,眼神陡然一变,一股源于野兽猛禽的凌厉凶狠爆射而出,直接将周围的火光全部震散。红色火光退却,一股紫色光晕取而代之。 “吃我一拳!” 没有丝毫修饰,孙长空隔空便是简单粗暴的一拳。经由拳劲当中散发而出的灵气,进而幻化成魁虎的姿势,张牙舞爪地向朱大闯猛扑过去。所经过的空间,无一不是流星飞火,四爪之下更是踩踏着如同祥云的紫色云雾,举止极其豪放。 自己的虎形拳劲失效之后,朱大闯便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一样,只有一具高大魁梧的身躯作为靶子,留给对方蹂躏虐待。魁虎幻影不过才碰一下他的身体,朱大闯便便整个人的倒飞了出去。再看之前他与幻影接触的右臂衣衫尽碎,上面血迹斑斑,伤势着实不轻。 自知技不如人的朱大闯,即便落到这番天地,仍不肯就此认输。倔强的他再次轰出数枚虎形拳影,但都被孙长空魁虎紫影一一消灭了。而更令他感到崩溃的是,那只巨大的魁虎在不断吞食拳影当中的灵气之后,身形越变越大,如今已经接近小半个比武场的大小,而且势头仍是有增无减。照这样下去,不用孙长空动手,单是这只魁虎就足以把朱大闯挤到场下了。 “混蛋,我朱大闯还没在正面决战当中输过,曾经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好不容易躲过魁虎的穷追猛舍,朱大闯猛然咬破舌尖,一股精血随即喷出,并在空中凝结出一枚血色符文的样子。然后,符文越变越大,眨眼间已经有一人来高。趁着这个机会,朱大闯忽然向前迈出一步,与那血色符文融为一体。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息,虽然说不出是什么门派的武学,但一看就知道是来自邪门歪道、三教九流的邪恶秘籍。 这些秘籍虽然可以再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仙者的修为与力量,但随之带来的后遗症也是极其恐怖的。有些修仙者因为擅自使用邪术,甚至导致自己终身瘫痪在床,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见到这一幕,刘道人惊得不禁站了起来,连他也不曾知晓的秘术,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玄机呢? “孙长空,我要你的命!” 眼看魁虎幻影呼啸来至,朱大闯不闪不避,伸手便擒住了对方的脖颈。那只足有数人并排来宽的虎爪拍击在他的身上,后者竟犹如未觉。更加夸张的是,他的身上毫发无损,就连衣物也未曾受损,这与之前其狼狈逃奔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朱大闯一手抓着魁虎,一手微微攥紧。此时,他的拳头之上再无任何花招的异彩。在孙长空看来,那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拳头。可不知为何,就是这只拳头竟令他心神不宁,如芒在背。渐渐地,孙长空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随即一抹苦笑显现在他那张率真清秀的脸上。 “哎,何必呢?” 随着孙长空的话语吐出,朱大闯两臂之上的肱二头肌猛然暴涨数倍,那巨大到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魁梧幻影竟被他像拎萝卜一样拎了起来,而他那只蓄力许久的拳头终于霹雳出击,甫一起手便已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 “这是……什么力量!” 王道人惊愕着看着异动中心的朱大闯,痴痴地问道。 “轰!”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朱大闯的拳头径直击中魁虎的面门,后者的面门被可怕的劲力被瞬间撕裂,碎成千片万片。而后,这种崩溃延伸到身躯的各个角落。其中蕴含的浑厚灵气顺势溢出,顷刻间便将整座比武场全部覆盖。 “为了一道幻影,值吗?”孙长空看着模糊的前方,淡淡道。 “我朱大闯绝不会输在正面,绝不!” 在一声悠长、充满怨念的嘶吼当中,朱大闯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之前弥漫在场上的灵气也随即消散,露出其中本来的样子。 孙长空一人站在赛场之上。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竟被带到了数年前的一个傍晚。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对手 记得早在十年前,孙长空、三胖还有朱大闯刚入门的时候,三个人本来都分到了自强院。可因为那时弟子众多,分配不均匀,导致不息会的数量以及质量难以与自强院相媲美。无奈之下,自强院想出了一个办法:通过比试来决定去留。赢的待在自强院,输的过到不息会去。 其实,在那时大家的心中,两个地方全都是一样他们心目当中的象牙塔。可因为这个该死的规则,使得去往不息会成了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以至于此后的数年当中,自强院的弟子一直拿这个点来嘲讽对手。什么废物集散地,弱鸡收容所,能想到的难听外号,不息会都被寒瘆了个遍。 当时,三胖运气好,直接留在了自强院中;而孙长空和朱大闯则不幸进入待定组。 在那个年龄段,二人的比试还是十分简单的,规则也相当直白,一方将令另一方打到投降为止。 那时的朱大闯憨厚老实,没有多少心眼,只有一身蛮力。而孙长空就不对,这小子从娘胎之中就带了一股痞气,打起架来也毫无套路章程可言。 朱大闯虽然拳拳到位,可孙长空凭借灵巧的身段轻松闪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到了后面,朱大闯因为身体虚脱累得直在原地喘气,而孙长空却仍是游刃有余,似是还有许多底牌没有用上。 眼见时机成熟,孙长空从怀中掏出一把弹弓,打得可怜的朱大闯直叫唤。就这样,带着满头包的朱大闯被放入了不息会,而孙长空则和三胖一同留在了自强院。 “看来,他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情啊!不过大闯,你的进步还真是巨大啊!如果当初你留在自强院的话,恐怕也就没有今天这个激流勇进的你了吧!好好加油吧!”‘ 孙长空看着被众人抬下场的朱大闯,脸上不禁扬起一丝欣慰的神情。 确实,从那时起,不息会为了摆脱之前的“头衔”,开始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并引进了一大批优秀的弟子,其中就包括高松竹,冯玉郞之类的,一开始也都出自不息会。可以说,这几年,不息会已经迎头赶上,并且完全超越了自强院,这与后者的变相“激励”是分不开的。 于是,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决斗以后者体力不支倒地昏迷的结局草草收场。看着对方即便失去意识之后仍旧紧紧握实的双拳,一时间孙长空的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胜者组的比试也终于来到了尾声。一方是意料之中的高渐飞,一方是同样擅长用剑的江流。双方虽然兵器相似,但招式风格却是截然不同。 作为不息会公认的第一人,高渐飞的剑术以奔放洒脱、出其不意著称。而江流的流派和他的称号一样,看似轻描淡写,不动声色,实则是暗流涌动,另有玄机。只见他柳叶般宽窄的剑身稍稍一抖,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剑气立即扑向前方的高渐飞。后者别说回击,就连闪避的时间都来得相当仓促,稍有分神,便会落入江流的剑气当中。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性命堪忧。 对于江流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变态招式,高渐飞已经显露疲态,在接连的逃遁当中,他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再这么下去,不用对方,他自个就要被活活累死了。 台下的众人看得脸色阴晴不定,场上的形势更是时而舒缓,时而紧迫,叫人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投在上面,生怕一个疏忽错过精彩的环节。 “高剑飞,不要逃了!不想惨败就快点认输吧!” 到了如今,一脸淡然的江流已经开始劝降对方。这样一来,他可以保存更多的精力,为接下来的决赛做好准备。虽然比起高渐飞来,他的消耗少了三四成。但即便这样,现在的他仍然已是额头见汗,呼吸微乱,一看就是体力过度消耗的症状。 说话间,江流的一苇竹剑隔空刺出,随即产生的一股螺旋气流,在紊流的影响之下愈演愈烈,最终华为一道锥气,朝着高渐飞的胸口奔驰而去。 临危不乱的高渐飞,在最后的一秒时间内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被瞄准的左半边的身体忽而向右后方闪避。刹那间,他只觉得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身体左后方的一处石板应声破碎,连同一大块比武场一同泯灭在空气当中。 “时候差不多了,该换我出招了!” 在形似胜利宣言的告白之后,高渐飞双眼之中不可思议地剑芒暴纵,一道道目光化为一柄柄杀人利器,铺天盖地地向江流轰出。顿时间,擂台之上,石板尽皆崩裂,数不清的镭射纹将中央部位的江流团团围住,彻底断掉了他的退路。这一刻,江流的身体就好像被数道重达千斤的沉重锁链束缚着,连一动一分的可能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妄动一下,身体变有可能遭受凌迟酷刑,死无全尸。 “你有空这么强大的招式,为什么不在之前使出来?”眼见自己大势已去,江流干脆放弃了抵抗,干巴巴地待在原地质问道。 此刻,高渐飞已经将黑色佩剑收回剑鞘,一双冰冷的眸子当中充满的是无尽的奥秘。 “呵呵,如果不能将你的招式全都见识个遍,我怎么能有把我封住你的所有行动?江流啊江流,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啊!再过几年,或许你能盛得了我!可现在,嘿嘿……” 高渐飞一边轻笑着,一边渐渐走近江流的周身范围之内。他的右手两指一直保持着指剑的架势,他正在寻找一个完美的角度给予对方沉痛的一击。 “哦?你就这么自信已经看遍了我的所有招式?”突然,江流原本灰暗的眼神当中猛地跳出一丝生气,随即开口略有玩味地问道。 “当然,你的一苇漂流剑法一共有一十三式,刚才打碎擂台的那招就是你的杀手锏——梦断彼岸。使出了它,也就代表你的攻势达到了巅峰。但同时,那也是的你败亡之路的开始。” 一语不合,高渐飞腾空跃起,右手食指中指之上剑气暴增数倍,已有长款匕首那般大小。眼下,只要他的剑指能够刺在江流的身上,那么这场比试的胜利也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可就在这时,原本被禁锢在无数剑气当中的江流同样抬起两只手指。但不同于高渐飞的是,他的剑指竟是戳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千钧一发之际,他那剑指所触碰的额头中心之处,忽然闪出一道迅疾罡气,不偏不倚,正巧对上了高渐飞的会心剑指。一时间,天空当中光芒万丈,慑人魂魄。两声闷哼接连吐出,一停就知道是源于两人之口。 两败俱伤,这对于孙长空来讲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他又希望自己能够跟其中的胜利者来一次堂堂正正、公正公平的对决。他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靠这种运气赢得最终的胜利。 在光幕渐渐退去之后,众人将视线再次投向乙一比武场上。令无数人感到震惊的是,江流傲然站立在场地之上。因为之前的冲突,本已被剑气所伤的擂台此刻彻底坍塌下去,如今的他竟是比之前的高度矮了足足有半人有余,他的周围则是一枚规则的圆形深坑。 再看另一侧的高渐飞,不知怎的竟然跪倒在擂台之上,右手手指之上两道血痕缓缓淌下,但好在伤势不重。 高渐飞受伤了,高渐飞竟然伤在了名不见经传的江流手中。这是不息会乃至整个自费弟子阵营都无法想象的。尤其是他现在狰狞痛苦的表情,更是令许多他的忠实拥护者伤了心。 “高渐飞,我的心剑滋味不错吧!” 就在这时,江流缓缓闭上双眼,如释重负地说道。 “千算万算,我居然没有料到你竟然会使用这种极端的招式。虽然伤了我,但你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吧!” 话音刚落,高渐飞猛然向前跃出数米,刚好来到了江流面前。而就在同一时间,对方微微一笑,整个身体随即向后倒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两个不同的擂台,结局却是出乎意料的相似。朱大闯与江流虽然都在招式当中胜过了自己的对手,但终因为力量反噬使得自己自食恶果。而本来略逊一筹的孙长空与高渐飞却因祸得福,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最后的决赛当中。\ 为了保证最后一战的质量,仙苑破例为孙长空与高渐飞派发了一枚活气丹,虽然不能将二人调整到最佳状态,但也足以使得他们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眼下,日迫西山,天色已然暗淡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孙长空,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自强院可全看你的了!” 就在孙长空待在场下打坐休息之际,此前曾在丹郎儿待过一段日子的王姓弟子忽而来到他的身后,隔着半人来高的围墙高声地喊道。而听到对方的呼唤之后,孙长空随即睁开双眼,瞧了一眼那人的样子,依稀记得自己之前见这么个人,这才勉强地微笑示意。 再看另一边的高渐飞,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所包围。本来就已处在众星捧月地位上的他,如今更是娇贵得了不得,就算要口水疏通下嗓子都要人来服侍。可不管在干什么事情,他那双散发着寒气的眼睛总是盯着孙长空那边的情形,一个细节也不肯错过。不了解事情的人以为他在眉目传情呢! “接下来,请胜者组冠军高渐飞,败者组冠军孙长空上场进行最后排名赛的角逐,最终的胜利者将会获得本次排名赛的翟一名。” 长老刚刚宣读完比赛规程之后,三名弟子手捧三只朱漆托盘先后来到。托盘之后盖有红色绸缎,大小不一,这便是今天排名赛前三甲的奖励。但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只有发放奖励的掌门方惜时一人知晓。 看着尽在眼前的奖励,孙、高二人心头不禁为之激动起来。一想到胜利之后可以斩获宝物,他们的血脉就如同沸腾了一般,令其心神难宁。再看另一边的赛场,因为江流与朱大闯双双昏迷所以空无一人。至于第三名的争夺之战,则改在他日再续。 夕阳西下,禽兽归巢。而乙一比武场外,却是热闹非凡。场内,宝刀精芒璀璨,利剑杀气弥漫,孙长空,高渐飞,分立两侧,四目而视,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想认输就趁早,别像上次那样半途而废。”高渐飞冷冷地讥讽道。 “好吃的菜品当然要留在最后,如果之前就将你击败,那这次排名赛未免有些枯燥了些。” 孙长空缓缓架起琳琅宝刀,在斜阳的映照之下,其上七枚颜色、形状、质地各不相同的宝石相继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最终,七道光晕联成一体,化作北斗七星那样的药匙形状,居于孙长空面前。 “哼,既然这样,那就干吧!” 高剑飞语出惊人,快到令人难以招架。而他的话虽快,却仍抵不过他手中漆黑长剑。刹那间,剑体掠过空间之中的光线,尽收其中,犹如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 大战开始! 第三十五章 白热化 在高渐飞的操控之下,黑色剑体之上暗流涌动,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被清晰感应的诡异引力横空出现,遍布在黑剑周围,琳琅宝刀所发出的刀气被尽数吸收,连个鬼影都找不见。 异象当前,孙长空不甘示弱,掌中灵气窜动,宝刀之中忽然虎啸龙吟,光芒四射,宛如中天烈日,威严莫名。而就在这时,琳琅宝刀与黑色长剑迎来了首次交锋。 “噌~” 甫一交手,孙长空便清晰感觉到琳琅宝刀之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哀鸣。低头查看,宝刀居然与那黑色长剑紧贴于一起,分不可分。而就在二者之间,一缕肉眼可见的纤薄气息萦绕在琳琅之上,令其锋芒顿减,大失威力。 在看一面,吸收了宝刀锐气的黑色长剑气势正盛,遍布其周围的诡异引力又是因此强盛了数分。眨眼间,孙长空便觉察出不单单是宝刀,就连自己的身体竟也出现了失控的状况,被其牢牢地锁定在原来的位置之上,想要动上一分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这样一来的话,他就好像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不出所料,此刻的高渐飞右手虽然持剑,但空闲的左手已然高高抬起,一团浓郁浑厚、堪比寻常修行者数倍的灵气凝于其中,眼看就要对孙长空出招。后者因为震惊,浑身上下瞬间麻痹了一般,竟是使不出任何抵抗的力气,如果正面挨了这么结实的一招,别说比试,恐怕就连性命也要堪忧了。 危难之间,孙长空后背衣衫尽碎,一双鹰翼魔幻般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上面,翎羽密实,整齐布局,竟是如假包换的血肉之躯。一时间,台下观众当中传来一片惊呼,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际遇,好端端的后背之上为何会生出禽兽的羽翼?比赛完了我真的要找他好好了解了!”王道人握紧手中茶杯,眼神当中随即流露出一股深邃的莫测,令人回味。 再看比武场上,孙长空在双翅的帮助之下,身躯连同宝刀终于脱离了那股引力的牵制,振翅腾跃,飞出数米开外,而后平稳地落在地上。 “你居然还会这等歪门邪道的妖术,孙长空,看来我是小看了你啊!” 高渐飞缓缓转过身子,刚好之前遗留在空中的一根黑羽落到他的黑剑跟前。呼吸间,漆色剑光一闪而过,羽毛沿着中间的羽杆一分为二,而后才飘落在地。 “哼~彼此彼此,我还没问你剑上的古怪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你可就令我太失望了。” 这一回,孙长空并没有及时收回羽翼,而是让它自由地留在体外,迎风扇动。 “呵呵,是吗?那接下来,你可要看好了!” 话音刚落,高渐飞手腕抖擞,黑色长剑凌空刺出。可就在这时,漆黑的剑体之中忽然出现数道金光,直奔对方而去。孙长空凝神而视,愕然发现那些突然出现的光彩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之前才刚施展琳琅宝刀的刀气。 来不及思考,孙长空瞬间劈出五刀,此乃《断浪》当中的分波式,虽然局部威力并不强悍,但对于象区域内的范围打击倒是相当到位。只见蝗虫般多的刀光立时行于空中,将随即而来的刀气尽皆抵下。一时间,场上雷鸣不绝,烟雾弥漫,宛如火灾现场,叫人不能直视。 没得孙长空缓过神来,那如鬼魅一样的高渐飞已然不期而至。黑色长剑仍然诡异莫测,令孙长空着实忌惮。如果不能解决黑剑引力的问题,那么他的所有刀式都将会完全失效。想到这,孙长空突然计上心头,原本冷峻的面容之上猛得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古人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而作为一个单独的人来讲,他的武器便是良驹,便是首领。破了黑剑,高渐飞战力必然大幅下降,甚至会完全丧失抵抗的能力。孙长空冷眸忽然落到那柄黑色的长剑之上,脑海之中再次升起一股骚动,随即左手之中凝起一抹淡淡的灵气,不经意间将其中。食两指完全包裹,使其散发出一种微微的金色。若是之前见识过孙长空与张望远发生冲突时候场景的人。对此一定还是记忆犹新,正是这只看似平常的手掌才将张望远的胸膛一招贯穿,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此时,躲在一处不为人知角落当中、观看比赛的张望远,见到这熟悉的一幕,不禁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几步,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好像随时都要掉出来似的。 “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学了这样古怪的武学,居然没有一种来自仙范。看来,我得尽快提升实力了。不然,我只会被他越落越远。” 反观场上,高渐飞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变数,手中的黑剑依然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瞬间,空间因其携带的古怪引力被扭成漩涡模样,而孙长空便处于漩涡中心之上,彻底封锁了他的行动。 眼见剑光飞掠,孙长空觉着应对,电光火石之间,那只早已蓄势待发的手掌猛然击出,被金色灵气包裹的两要手指一左一右,刚好夹持在到来的剑身两侧。原本来势汹汹的黑色长剑顿时萎靡,周身遍布的引力也不为何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好机会!” 此前,孙长空还一直担心自己的飞鹰伏魔手制服不了对方。谁知,自己这招源于无二真经图的武学,竟然是格外奏效,黑剑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变回了一块破铜烂铁,再不见原先的威风。 面对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孙长空怎么会就此罢休。思量间,他持剑的右手手腕猛然一转,黑色长剑的剑身顿时拧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紧接着,剑身中间位置处,渐渐浮现出若干细微的裂纹。在孙长空的坚持不懈这下,剑上的裂痕在众人惊呼当中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一条足以摧毁整体的断口,在一声清脆刺耳的尖鸣当中,黑色长剑一分为二,同时摔在地上。 “折断了,孙长空居然仅靠自己的血肉之躯便拗断的高渐飞赖以战斗的佩剑。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众人在为孙长空的壮举惊叹不已的时候,坐于最上端的方惜时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再次出现赞许的表情。 “这两个孩子际遇不凡,受上天垂怜,以后必成大器。” “师父也对他们感兴趣?”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沈万秋,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动容,于是开口问道。 “呵呵,你怕因为他们自己会失宠吗?”方惜时也不看对方,只是面朝前方,目空一切地回了一句。 “不敢。仙范本来就是您的,您想栽培谁都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说到这之后,沈万秋轻咳了一声,话语被打断一下。 “只是什么?”方惜时淡淡道。 “呃,弟子并不是挑拨离间。但这二人所使武学的路数皆不属于我范。万一他们是外面敌对势力派来偷师学艺的,恐对我苍北仙范不利啊!” 听完沈万秋的“分析”,方惜时终于瞟一眼对方,一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慧目倏地落在他的身上,好像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一样,使得沈万秋颇为紧张。 “嗯,你说的还算有点道理,这样吧,你去查一查他们的背景,看看有没有和其它门派来往的历史。还有,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否则,你的眼界就会受到局限,恐对将来的修行不利。” “多谢掌门教诲,弟子谨记。” 确认方惜时没有动怒,沈万秋这才松了口气,就连他自己都没得,刚才的话说多了。言多必失,果真有道理。 “孙长空,上次你玩仙人跳诓我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你以为进入内门之后就能顺风顺水了吗?哼,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沈万秋的后果的。” 想到这,沈万秋不禁攥紧了结实的拳头。 好不容易毁掉黑色长剑的孙长空如释重负,身手、反应、警惕性都有了大幅度的下降。可他的双腿还没来得及站稳,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古怪力量再次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上,并使得他整个人飞速朝高渐飞的跟前行去。低头仔细一看,对方竟已在呼吸间推出一记重掌,掌劲径直贯入他的腹部当中,一种肝肠寸断的剧痛突然袭上心头。强烈的顿挫感令他的脑海当中空白一片,就连其中的两幅无二真经图也受此影响,光芒大减。 “怎……怎么可能还能使出刚才的招式!” 倒飞出去的里程当中,孙长空无意间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断残剑。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本来漆黑的剑身,如今就是光彩照人,银光闪闪,好像刚刚才上过蜡一样。 “愚蠢的家伙,你以为毁了我的剑就能限制其中的引力了吗?” 高渐飞面色一沉,手上再起一股波动,趴倒在地的孙长空浑身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了出去,刚好被对方一手拎了起来。 “原……原来那股引力的源头并不来自剑,而是由你的体内衍生。高~渐~飞,我……小看你了!” 被扼住咽喉的孙长空,拼尽身上的最后一比气力,这才叫事实说清。天边,太阳几近沉入地下,只留下一线光辉浮在地表之上,见证着两人的对决。 留给他们一分高下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十六章 琳琅显神通 咳~咳~咳! 孙长空的身体虽然在剧烈抽搐,但是口中发出的咳嗽声却是小得可怜。连番的消耗已经今他入不敷出,刚刚来自高渐飞的畜力一击更是让他求生不得。琳琅宝刀虽然还有手中,但因为主人灵气涣散,导致自己的威力也大打折扣,刀身之上颓相毕露,唯一残留的一丝刀气也在傍晚的微风吹得若有若无,眼看就要烟消云散。 此时的高渐飞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掌,只见食指尖上已然凝起一道微小但绝不微弱的凌厉剑气。剑气依旧是通窍体漆黑,如同染了墨汁一样,浓郁令人欲滴。他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胜势,所以他的手臂显得格外张扬,好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孙长空,认输吧!”高渐飞冷呵道。 “嘿~嘿,别那么婆婆妈妈,有本事就将我的意识完全摧毁吧!” 面对对方的最后警告,孙长空仍旧一脸淡然,死亡在他面前不能构成丝毫威胁,即便现在的他已经无力抵抗。 “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高渐飞眼色陡然一变,手中杀气倾泄而出,宛若噬魂的小鬼,萦绕在孙长空的身边。 紧接着,那道黑色剑气瞬间壮大数倍,愣是从一指来长长成了一尺多长,剑气尖端刚好抵在孙长空的心窝之上,衣衫皆碎,里面的肌肤被轻轻划出一条浅浅的伤痕,一眼看去可以隐约见到红色的鲜血。 孙长空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厉害,但向来不肯服输的性格令他难以向高渐飞轻言放弃。就算死,他也要坚持到底。 就在他的神志处于迷离之间的时候,本以失去光辉的无二真经图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血,血,我要血。” 孙长空虽然身体失去了意识,但是大脑却是清楚得很。声音居然是从自己手中的琳琅宝刀传来。 “你是谁?你要血做什么?”孙长空不解道。 “你不想赢得这场比赛吗?想的话,就把你的鲜血献给我。献祭的血液越多,你所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不要再犹豫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方的声音拥有着一股难以言表的魔力,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手持宝刀的右臂徐徐举起。对此,高渐飞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对方已经完全丧失战力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呲~” 宝刀入体,血光乍现,声音悦耳。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刀攻击的对象不是高渐飞,而是自己的使用者,孙长空。 本来就已身负重伤的他,眼下又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刀,众人原以为这一次他定要小命难保的。可谁知,琳琅宝刀之中忽然冒出一缕阴邪煞气,顺势涌入到孙长空的体内。 一时间,赛场之上风起云涌,飞沙走石。异象之中,高渐为求自保,赶紧松手,向后掠出数米开外。等到他站稳再看,只见在他远处伫立一人,黑发披散,头部低垂,一身青色长衫却被一股诡异的气息所缠绕,变成一袭墨绿烟袍。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凄笑声,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那人猛然抬起腥红的眼瞳,纤薄的嘴唇边上遗留着一抹淡淡的残忍。 孙长空! 令人难以置信,刚刚还命在旦夕的孙长空,如今居然脱胎换骨,成了现在这副如鬼似魅的模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他将嵌在体内的琳琅宝刀轻轻抽了出来,就像从刀鞘当中拔出一样 轻松。而在刀身完全拔除之际,伤口竟然自动愈合,连同外面的衣衫也恢复了平整。 面对眼前发生的种种怪象,高渐飞虽然心中震惊不已,但表面上仍然沉着冷静,不动声色,只是用眼目不转睛得盯着。 “怎么,你这小子练妖法走火入魔了?” 高渐飞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发现除了外形和气质之外,自己居然感觉不动任何变化。甚至,他不能从孙长空的身上感觉到半分灵气的波动,犹如死物一般。 再说异变之后的孙长空,虽然身上携着一股妖邪气息,但神志却是出奇地清醒。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宝刀之上,面前的高渐飞就连看也不曾看过一眼,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 “你说我的刀究竟能不能破解你的招式?”忽然孙长空的口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视线却仍在琳琅上。 “哼哼,我还以为你哑巴了。你要是想知道答案,为何不自己亲身尝试一下?”孙长空的无理并没有完全激怒高渐飞,反而现在的他出奇地冷静,就连混乱的呼吸也平复了许多。 “试?我怕试过了你就没命了~” 孙长空话尾的声音故意拉长了少许,方才明明还在手中的琳琅宝刀居然凭空消失,下一刻却诡异地出现在了高渐飞的面前,在场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人看见他是怎样出手的。 然而,高渐飞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即便接连遭受如此之多的匪夷所思的怪事,仍然是冰心未乱,眼见琳琅刀芒当前,冷眸一闪,掌中引力再现,欲要心此强行扭转宝刀的运行轨迹。 谁知,不等他神功发威,琳琅刀再次隐匿。紧接着,背后之中猛然响起一道惊魂虎啸,正是宝刀疾驰。 高渐飞甚至来不及做好受创的准备,整个人便如落叶一般随风飞舞而去,刀口与嘴唇边上同时溢出大片鲜血,并使他体内保存的生命活力快速流失,眼看将有性命之忧。 可作为不息会的霸主,高渐飞自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危难间只见他伤口之处再现怪风,在引力的引导之下,原本存在于琳琅之中的大量灵气飞速流逝,并不断融入到自己的患处当中。而他那原来苍白如纸的脸色也在瞬间缓和了许多,出现了以往的健康红润。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孙长空居然开口大笑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灵气你也妄图染指,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洋洋得意的高渐飞神情倏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无瑕的脸颊之上突然滋生出大量黑色的斑晕,而且呈现片状,好似死人身上的尸斑一样。 “飞儿,小心!” 形势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一直坐在长椅之上的刘道人再也按捺不了,纵身跃入擂台之上,昂首挡在自己的徒儿面前,保护其不受二番伤害。 再看后面的高渐飞,如今已经是面如死灰,血气涣散,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刘道人赶紧扶他躺下,从瓶内掏出数枚灵丹妙药替对方服下。而后,他又往高渐飞的身体当中注入了不少新鲜纯净的灵气,对方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同门一场,你这个狗东西怎么好意思对师史弟使出这狠毒的手段。看我怎么替你师父教训一下你!” 说完,刘道人手中疾速聚气,形成一枚巨型白色剑罡,直逼前方的孙长空。 再看后者,居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自若,摆出一股逆来顺受的架势,安静等待着对方攻击的到来。 刘道人是何许人也,从入门到现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小觑过。盛怒之下,只见他手掌一伸,剑罡一分为四,从四个不同的方位分别刺向孙长空的周身大穴。 “砰砰砰砰!” 剑罡接连射入孙长空的体内,随即发出一连串的爆鸣声。见到这一幕,其余弟子因为不忍心而选择纷纷闭上双眼。而等到他们再次睁眼看向孙长空的时候,四枚已化为实体的剑罡尽数插入他的身体。场面惨烈,实属少见。但令人感到困惑的是,那些随即出现的伤口居然没有流出半滴血液,肉眼可见的便只有一望无边的黑暗。而他的表现也是同之前一样,一脸的淡然,身上的伤就好像和他无关一样。 “你这小子,居然死不悔改,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眼见自己的威严受到亵渎,刘道人眼中陡然升起一抹杀意,接着那只原来操控剑罡的手掌猛然合十,插入孙长空体内的剑罡立即收到召唤,四处原本不在一起的剑罡在刘道人掌控之下轰然归一,那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顿时筋肉翻飞,个别的碎肉甚至掉落在地。 可这一回,就连刘道人也有些惊骇。孙长空的表情依旧那样,犹如被永远定格一般,脸上的笑意看得让人不寒而栗。不知其中源由的他,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几步,自以为到了安全范围之内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了吗?刘道人,呵呵,不过如此!” 孙长空刻意压低的嗓音突然抬高数倍,随即被刘道人所致的伤口顷刻间变得完好如初。怒吼之际,琳琅应声而起。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昏暗,空气犹如浪涛一般被一分为二,中间部分气压瞬间变成几乎为零的真空状态,并将其中的目标人物刘道人暴露在刀光之下。 这正是《断浪》当中的劈涛一式。 第三十七章 如期之战 刘道人一直都处在主攻的位置之上,身为仙苑长辈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自费弟子孙长空居然胆敢出手反抗。劈涛降临之际,他竟也忘了出手抵御,从而使得自己落入了危险的境地当中。 眼看刀光即将劈落在刘道人的身上,孙长空却是微微皱了下眉。忽然间天空当中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一股浑厚掌劲,直接将劈涛刀式轰落陨灭。硝烟过后,众人投目望去,愕然发现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的师父王道人。 “长空,点到即止吧!”王道人挡在刘道人的面前,脸上却都是凝重的神色。面对徒儿修为的突飞猛进,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欣慰,反而是略显失望,下巴上的山羊胡随风摇摆,好端端的初春时节竟有了深秋的气氛。 “老王,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现在都敢以下犯上了。我不管,今天就算掌门出面,我也要惩戒一次这个小王八蛋!” 刘道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曾想王道人忽然转过头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当时就没了气,就连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一同消失不见。 “你也罢手吧,身为苑内长辈居然向一个弟子下此毒手,自己还差点折在上面。刘向前啊刘向前,你怎么越活越出溜了呢?” 王道人话语没给对方任何脸面,换作谁都要发作。可现在声卡的局势已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还要看孙长空的选择。 “师父,难道你不出面阻止一下吗?” 就在众人将目光投向擂台之上的时候,位于最高点的方惜时地是不动声色。好像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看到这,沈万秋忍不住开了口,很是期待对方的回应。 “这么一个小小的晋级比赛也要我亲自出马吗?万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仙苑交给你啊!” 说完,掌门方惜时站起身来,出人意料地转头向内殿之中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踪影。而就在这时,沈万秋忽然抬起头,俊秀的脸颊之上竟是一股怪异的冷笑。 “孙长空,看来今天的你还得折在我的手中啊!” 场上,孙长空的行动暂时停止了下来。但刘道人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以防对方攻己不备。可就在他想要稍微调整自身状态的时候,前方再次袭来一股骇然战意。此时的他百感交集,既恚怒,又不得不忌惮。 “闪开!” 孙长空的回答干脆利落,手中的琳琅宝刀瞬间化为无数光影,遍布场上的所有空间。王道人想要出手阻拦,但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他甚至还没看清眼前发生的状况,便觉得耳边忽然飞过一道黑色身影,接着刘道人便惊呼了一声,声音急促、惊愕。 “忒~!” 孙长空再出疾攻而来,刘道人连忙运气抵挡。谁承想对方伸手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刹那间,他只看见而前的空中飞来一头张牙舞爪的魔鬼,漫天的光影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无奈之下,刘道人急中生智,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精血喷射而出,立即化为一道实体光刃,刺向孙长空。 可不知为何,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幽灵一样,如此强势的招式击中他的躯体,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眨眼间就被完全吞噬,连点渣不剩。 “完了!” 意识到自己的招式无效之后,刘道人再无任何缓和的余地,如果无人前来相助,自己只有死路一条。面他在仙苑之中的口碑向来不好,同辈之中少有人与他交好。这个时候,真的有人会大发善心,救他于危难之间吗? 但就这个时候,一袭白衫的沈万秋霹雳降临,衣袖翻飞,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孙长空打出了数米开外,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孙长空,你好大胆子!居然敢以便上犯上!”沈万秋眯眼看着对面人不人、鬼不鬼的孙长空,轻喝道。 “呵呵,以下犯上?难道你就不说他以大欺小吗?” 虽然正面结结实实挨了沈万秋一招,但孙长空的身上并未出现什么损伤。究竟是因为他此时身体素质强悍生猛,还是由于对方顾念旧情心留一线,就不得而知了。 “刘道人护徒心切,这个可以理解。如果你不服气的话,那这样吧,我来代替他和你比试。如果你能接得下我三招,那场上之事我就可以放手不管,任你打杀。但你杂是输给我,非但要把这次排名赛的魁首让出来给高渐飞,还要接受门规惩罚,去往思过间四面囚禁三个月。怎么样,你敢不敢?” 沈万秋说完,便自信满满地环抱起双臂,等待对方最终的答复。闲暇时,他还不忘向看台的上方看去。在那里,有着几位资历颇深的“老古董”。他们和方惜时的观点相同:顺其自然。 “好,人也想见识一下,现在时候的我,究竟和你还有多少差距。” 说罢,孙长空抬起手臂,看着这个几个让他完全陌生的自己。如今他所处的状态十分奇怪,虽然自己拥有完全的意识,但自己的身体却受一股未知的力量操纵。只要他的情绪稍稍激动,那股力量便会夺取他对身体的领导权,并且取而代之。所以刚才他所施展的那些招式,都不是出息他的意愿。不过在他看来这样也好,最起码他不用一味的被动挨打了。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不要反悔了。孙长空,我会让你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话风一转,沈万秋按掌凝气,苍蓝钯的灵气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聚集,形成一枚散发着异彩流光的球状气旋。在脸上显露出不屑的神情之际,沈万秋忽出一掌,气旋飞速衍化,成为一枚巨大的淡蓝钯掌印,轰向对侧的孙长空。 面对这种看似平常的招式,孙长空毫不畏惧。电光火石之间,他随着掌印袭来的节奏顺势劈出一刀。刀光迸现,威风凛凛,裂帛撕巾般畅快地将掌印一式击碎。碎片散入空中,形成点点光晕,即将消散。 眼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自视甚高沈万秋这次居然没有生气,脸上居然还停留着之前得意的笑容。王道人瞧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天上仍未泯灭的光晕,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心长空,这是掌门的通灵三掌,你敌不过的!” 毕竟是跟随多久的老前辈,王道人一眼便识出了沈万秋的招式,居然就是方惜时当年的成名绝技,灵通三掌。这套武学威力强大,所向披靡,但无奈习得的条件苛刻,非是有深厚修为以及坚定信念以及不懈锻炼不能掌握。沈万秋是被掌门器重,但王道人却想不到对方会把自己如此珍贵的“宝物”赠予他。看来,他们两人关系要比他们群外人看来亲昵得多啊! 这边孙长空还未领会对方的话语的意思,便看到满天的光晕尽数变异,化作若干巴掌大小的光波,同时射向位于中心的孙长空。 “轰~轰~轰~” 数不清的爆炸声最终汇聚成一曲悲壮的音乐,在旬阳最后一缕的光辉之中彻底落幕。王道人似是早已意料到这番结局,遍布面上的皱纹此时变得着实深刻,暗淡的双眼随即合上,再也不去观瞧。 “该死!” 就在包括王道人在内的所有人以为孙长空这次必输无疑之际,这位不死不灭的煞星居然破空掠出,直奔罪魁祸首沈万秋。 这一时间,大家终于可以好好看上一眼他的样子。只见此刻的他就如同刚经受过研磨地狱的酷刑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皮血绽开,血流如注,模样看起来极其狰狞。但他的表情仍和刚刚一样,并没有多少变化,身上的伤口就好像和他没有关联一样。 “好!” 眼见对方遭受了如此之重的强招,却仍能屹立不倒,甚至还有反击的余力,沈万秋不禁向他投以认同的眼光。但就在同时,他的双掌已然进入了二次聚气的状态。不管对方如何坚强,就算是块磐石,他也要将他拍成碎片。 “看好了,第二掌,万法归一!” 说话间,只见沈万秋双掌指天,无数掌影破体窜出,散入空中。 孙长空吃了刚才的亏,身上的伤势还没来得及恢复。诡异的是,那些溢出的鲜血,不等多时竟然悉数涌入到琳琅宝刀之中。随即,孙长空的精神不禁为之抖擞,因为失血导致的身体虚弱,这时也缓解了许多。 因为吃了之前的亏,孙长空这回变得十分小心。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才刚飞入空中的掌影居然在这个时候聚到了一起,并形成一道足有一丈见方的光幕,罩在孙长空的头顶之上。见到这个场景,众人一片哗然,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的孙长空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之中。 “这!” 孙长空话没来得及吐露,地只觉得上方忽然传来一股不可抗横的可怕力量。呼吸之间,他的整个身体便已被倾压在擂台之上,接着石板崩碎,大地变形,一束蕴含死亡气息的巨大光波从天而降,全部击中他那千疮百孔的皮囊之上。 “看来,用不着三掌了!” 在冲击波的嘶吼之中,丝发迎风飘扬的沈万秋掸了掸身上的灰土,自言自语地说着,却未想到一道鬼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纳命来吧沈万秋!” 刀光闪现,人鬼肃立。 第三十八章 比赛落幕 孙长空是怎么出现的,在场众人无一察觉。他们只觉得眼前忽然一花,他的身影便已降临在沈万秋的面前。而在这等高级别的交手当中,就连王道人这些修为稍显低微的师父们也无从插手。 谁要胆敢妄自出手,那么倒霉的就是他。 突发状况,沈万秋仍旧冰心未乱,眼看寒光掠过,只见他双掌骤然合十,随即身体外侧罡气遍布,一道巍峨的神秘光影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哈哈,居然逼万秋使出这招,看来这次的排位赛可以圆满完成了……” 看台之上,一直不动声色的方惜时,脸上终于浮起一股喜悦的神色,接着他的整具仙身开始飞速瓦解,脆弱得如同风中余烬。 如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乙一比武场上。作为沈万秋的受业恩师,他深知此时孙长空此时遭遇的是何等可怕的招式。一旦让沈万秋完成蓄力,别说是他,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休想挽救孙长空的小命。现在他所施展的,乃是一种境界极高的位移仙术。此术不需准备,随时可以发动。但因为其恐惧的灵力消耗,一般修仙者就算学会了轻易也不敢使用,否则自己很有可能落下油尽灯枯的后果。 可方惜时毕竟是方惜时,他修为高深,灵力充沛堪比不尽江海。所以在别人眼中代价极大的仙术,到了他的身上就成了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 但就在他刚准备冲入二人战斗之中的时候,方惜时的身体忽然又恢复了原样。而这时他的视线却落到了周围看客的人群之中。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明明在那感应到了一股强悍的气息。它就好像一只伺机而动猎豹,潜伏在众人之间,等待猎物出现破绽,然后出其不意攻出致命一击。 方惜时有些佩服这个人,对方隐忍之深,竟然险些逃过自己的法眼。不过,在他看来,此人的出现并不是想要偷袭某人,反而是为了保护其中一人的性命。 “孙长空,受死吧!” 沈万秋周围无故生风,衣衫被刮得呼呼作响。再看他眉头紧锁,纤发飘扬,虽然没有使出一招一式,却已然是不怒自威,一副凶煞恶象。而他的两掌之中,金光方才闪现,范围虽小,但却隐藏着神圣的威严。 面对这等岌岌可危的阵势,这要换作从前的孙长空早点选择避其锋芒了。可如今不一样了,处于变异状态下的他,早已是目空一切,别说是沈万秋,就算方惜时亲自移驾也毫不示弱。自知强招当头,孙长空猛然双手握持刀柄,欲要以全身的力量,硬接对方的夺命一掌。可谁知,沈万秋居然笑了。 他的笑很冷,冷得就好像深秋的溪水,叫人五脏六腑为之冻结。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的孙长空这才发现自己的琳琅宝刀竟被沈万秋徒手接住。而且只用了三根手指——拇指、食指、中指。 看似纤弱的三根手指,其中却隐含了不可预知的巨大能量。紧接着,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极速向后疾退。与此同时,他感到浑身到下每寸筋骨、每寸肌肉,到处都遍布着撕裂似的剧痛。可令不敢相信的是,沈万秋的掌力还未来得及真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现在他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一支序奏而已。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此劫此难,孙长空这才领悟死亡的可怕。他曾无数次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前生命的终结,可如今他才知道,那是何等恐惧的噩梦。这一切的缘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现在的他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间。 “让开!” 就在沈万秋志在必得,孙长空万念俱灰之时,一串银铃般的清亮嗓音忽然响起,后都只觉得自己腰间莫名其妙得被人轻扶一下,然后整个身体便乖巧地停在了原地。而之前身上所出现的种种不适,也因为那“搅局”之人烟消云散了。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莽撞啊!” 顺着那略带责备、实即充满关切的声音看去,孙长空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位亭亭少女。顾不得观赏对方曼妙多姿的身材,长只看了她一眼,身体便不自主得猛得颤动了一下,脑海之中更是空白一片,如同遭了别人一闷棍一样。一个存放在他脑中、却许久未能拾起的名字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方柔……” 在念出那位女子的名字之后,孙长空再也支撑不住,周身煞气瞬间消散,化为无数烟瘴,随风而去。而原来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还原到了开始时候的面貌。伴着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破碎声,孙长空轰然摔倒,而软绵绵的身子刚好落入那名叫方柔女子的怀中。 “紫色霓裳,小魔头又回来了么?” 沈万秋凝视着前方不远处记忆中的故人,原本狠辣的神情竟也神奇地消失不见,留下的惟有儿时的烂漫与童贞。 “果真是好久不见,方柔,你还是这么漂亮……” 此时,沈万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羞涩,温暖的笑容简直比初春的阳光还要来的和煦。他的眼神之中饱含期待,他希望对方能够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而实际上,就连他也不知道,方柔对自己是否还留有一丝记忆。所以,如今的他是格外激动的,过速的心跳甚至比当初成为掌门首席弟子的时候还要来的猛烈。 然而,沈万秋的等待是无果的,方柔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怀中之人,那个拥有一副稍显稚嫩脸庞的青年,正安详躺在方柔的身上呼呼睡着。 激战告一段落,一直在台下观看寸步未移的三胖翻身跨过围墙,径直窜到擂台边上,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谁知,他的眼神刚一落在方柔的身上,自己便好似僵硬了一般,别说动,就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是三胖吧!好久不见,你该减减肥了,接着~” 方柔不假思索,直接把熟睡的孙长空抛给了对方。三胖虽然体型膘硕,但大多都是肥肉,身上能够使出的力量十分有限,面对方柔这一看似不经意的“一击”,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好不容易接住迎面飞来孙长空的他,砰然倒地,两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这才停下。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啊!神经大条,作风飒利,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哥们看待啊!” 三胖推开压在自己头上来自孙长空的大腿,张口就开始大声谩骂起来。可奇怪的是,站在台上的方柔居然一点都不生产,殷红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与之气质极不相符的愧色,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众人还在对方柔到来惊讶的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突然降临在擂台之上。方柔看到了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投入了他的怀抱,然后娇声道: “爹,你想我没?” 听到女儿的问候,方惜时终于也放下了以往的架子,严师的外表立即转变成慈父的形象。 “柔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来,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方柔乖巧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下。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之后,方惜时终于显出一副欣慰的表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光。 好端端的内门晋级赛,最后变成一场认亲大会,这样大出所料的结局大概可以载入苍北仙苑的史册了吧! 就在方惜时父女沉浸在重逢喜悦当时之际,跌倒在擂台一处偏远地方的高渐飞居然奇迹般地自行苏醒了过来。依照排位赛的规定,当有一方昏迷不醒之时,另一方自动取得比赛的胜利。所以,高渐飞自然而然得获得了本场比试的胜利,而孙长空只得抱憾而归。 但对于比赛结果,包括王道人、方柔、三胖在内的许多人都表示强烈抗议。可无奈的是,孙长空以下犯上在先,虽说之前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可如今却已昏死过去,所以仍是判定高渐飞为胜者。而刘道人护徒心切情有可原,沈万秋辅助维护苑中长辈安全更是大功一件。所以说来说去,错的还是只有孙长空自己。 对于比赛结果,王道人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毕竟,人还没有恢复过来,争那些名利又有什么意义。对他和孙长空来讲,能够晋级内门就已经是对自己的最大肯定。只要以后勤加努力,还愁以后没有证明自己的时候吗? 为了扫除白天的不快,与他一同在王道人手下修行的几个弟子,和三胖合计了一下,决定给孙长空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宴,送他一个惊喜。可谁承想,宴会的当天晚上,刚苏醒不久的孙长空居然无故消失了,这叫几个精心为其准备的师兄弟着实有些沮丧。 “孙长空,看你回来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内门府地,一座石桥之上,孙长空孤身一人骑坐在石栏之上,两眼盯着漆黑的湖面,一语不发。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身穿紫色长衣的倩影伫步在明暗之间,时隐时现。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说罢,孙长空起身欲要离开,却不曾想一只纤细但又强健有力的手掌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用力将他整个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敢走!” 那迷一样的女子猛然低头,把自己烈焰般的娇唇送到对方的嘴巴边上,用边向上贴去。起初,孙长空还有反抗的趋势,可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好似融化在了无尽的爱意当中。 远处凉亭之中,一双妒眸,伴着幽暗,闪出渗人的火光。 第三十九章 无题 苍北仙苑有这么一处奇境,位于雪山以上百丈的高空当中,四下无处凭借,独自悬吊,尤如仙府瑶池,非有大神通者不能到达。可就是在这种绝境之上,居然有两道身影伫立其上,仙风道骨,英姿焕发,一看就是非凡大家,可遇而不可求。 “柔儿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谁也没有通知,就连你这个当爹的未曾知晓,这可真是奇怪了。” 说话之人看上去不过刚而立之年,但眼神深邃,城府极深,貌似平淡的脸庞之上,竟是有种莫名的神秘,教人不得不对其防备三分。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原来高高在上。受无数人敬仰、崇拜的仙苑之主,在此人面前却是毫无架子,看他脸上依稀可见的笑容,定是与其有着相当深厚的交情。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改不了这个好奇的毛病。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忍耐了。” 说完,方惜时故作神秘地瞥了一眼雾气皑皑的天边,然后用一种自言自语的口吻,喃喃地说道: “该来的都会来的,你我都揽不住。” 话音刚落,两人仙踪忽闪,化为耀眼光华,消失在瑶池之中。 经历了昨日的排位赛一役之后,本应卧床静养的孙长空,此时居然出人意料地出来在众人面前。在他身边,除了平日里与其形影不离的三胖之外,还多了一个年轻、陌生女子的身影。虽然大家早已知晓掌门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方柔,但要说真正见到过她庐山真面目的人,那还真没有几个了。 从前日比试结束到现在,除了夜晚休息之外,方柔便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孙长空,生怕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也不行。对此,三胖虽然看不过去,但碍于方柔女人的身份,也就能忍就忍了。 “长空,你这一身伤还没来得及恢复就能行动自如了,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啊!” 说完,三胖只觉得后脊上透出一丝寒意,原来是方柔那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哩。 再看孙长空也是不依不挠,举着拳头就要上前,吓得三胖直叫“双贱合璧”“夫唱妇随”。 就在空气当中充满幸福气息的时候,一股与之格格不入的冷漠眼神穿过凉亭,注视在三人的身上。三人之中,当属方柔修为最为高强,因此感受危险预兆的时候也比孙、胖两人灵敏得多。 沈万秋自然不想成为所谓的不速之客,但他实在受不了方柔一回来就和孙长空厮混的事实。无论是修为还是为人,他都自信能甩对方十条街,可这丫头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一无是处的臭小子。 还是三胖毒舌,机灵的他先是瞥了一眼远处的沈万秋,之后又朝孙、方二人使了个眼色,这才酸溜溜地大声说道: “哎呦,某些人是嫌昨天挨的打不够还是怎么的,今儿这又来上门讨教了?我说长空,你可得小心点,不然伤了我们尊贵的大师兄可使不得。” 三胖话没说完,方柔这边已经要憋出内伤了。别看这胖子手上功夫不行,这嘴上的造诣可是“出类拔萃”的。 站在走廊拐角的沈万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三胖得意的贱相,他所幸也不在避讳,径直走向三人的跟前,一脸和气地说道: “孙师弟,你的伤怎么样?昨天事况紧急,如果不是担心刘道人安危,师兄我也不会对你下重手,希望师弟多多见谅。” 不愧是仙苑弟子中的一哥,在接二连三的冲突和交手之后,秋万秋仍能淡定自若,即便是当面受到三胖的恶语相辱,也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城府之深,完全不是孙长空他们这种“孩子们”可以相提并论的。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不然你得在上坟的日子才能见着我了。” 对于沈万秋,孙长空已经彻底丧失了敬意。一想起之前发生的几次不快,他就恨得手掌发痒,头顶冒烟。要不是自己技不如人,孙长空早就一巴掌把他扇飞了。 “和他废什么话,你们怕他,我可不怕。我……” “方丫头,你不留在大殿中陪掌门,跑到这里来干嘛?” 方柔话没说完,不知哪阵风居然把王道人给吹来了。说起来,王道人还能算得她的半个师傅呢。从前还没外出进修的时候,方柔便是在他的手下学习的。只是时光荏苒,一眨眼的工夫,这个曾经流鼻涕的小妮子,已然长成一代翘楚了。 “王师父,你咋还能赶柔儿走呢~人家就是专程来拜见您的。” 说着,方柔立时便将刚刚那副凶悍样隐匿得无影无踪,一只发情期的雄鹰进而变为房檐上的小麻雀,玲珑可爱。 王道人刚一上前,孙长空等人立刻围了上去,丝毫没有将沈万秋当人看待,就如同看不见他一样,这让后者感觉异常尴尬。 “咳咳,既然这样,我就不妨碍王道人和师弟师妹们相聚了,咱们后会有期~” 嘴中说着轻佻,可落在沈万秋心中那真的是字字千可算记住今天的仇怨了。 送走了沈万秋这个瘟神之后,几人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如果要是真的动起手来的话,才刚大病初愈的孙长空绝捞不到任何便宜。 “这小子的修为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可怕的境界了,枉我在外面学了多年,回来居然发现和他相差无几。早知这样,我还不如留在这里陪你呢~” 方柔的眼神之中不禁流露一丝愧色,但随即又消失隐去了,若不是孙长空观察细致,也许还难以发现这一点。 “过去的事还说它干嘛,如今你能在我面前,这就足够了。” 说着,孙长空忍不住又牵起了方柔的纤手,饱含温情地安慰道。 再看对方脸上早已是绯红一片,美丽得如同雨后海棠,令人心驰神往。 “你们的情先调着,我去旁边吐会儿~” 三胖的脸上再次显出痛苦难为的神色,几步钻入花坛之中,不知了去向。 要说方惜时对女儿的宠爱,不亚于世间,任何一个做父亲的。母爱伟大,父爱深沉,不善表达儿女情长的方惜时只得用这种不干涉的方式来体现自己的父爱了。 所以直到三天之后,他才传唤方柔去大殿见他。 不得不说,现在的方柔比起当天刚回仙苑的时候要好看的多了。不仅之前的倦色全然不见,脸上甚至还透着一股温润的粉红。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真强大啊! “柔儿,这几天在门中待得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得很,多谢爹,不,是掌门关心。” 在苍北仙苑中,有个明令禁止的规定:凡是苑内弟子,不许和长老、师父包括掌门攀新带故。即便是亲生父子,也要装作不相识,只有私下里才能相认。虽说,仙苑之中还没人敢直言掌门的不是,但为免他人说闲话,方柔只得这样。 “长空怎么样了,前些天受的伤好了吗?” 原本,方惜时在苑中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闲人”。今天不知怎的,居然会主动关心起别人来了。这让方柔这个做女儿快干二十年的她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哦,哦~快~快好了。我给他用了飘渺云巅的疗伤圣药,保准药到病除,您就放心吧!” “为了他,你还真舍得下血本,连飘渺云巅不外传的圣药都用上了。看来,云裳上人对你还真是疼爱有加啊!他就不怕我拿了药试出其中的配方吗?” 方柔似乎闻到了方惜时的醋意,哭笑不得的她只得求饶道: “掌门,不,爹~你咋这么说呢?师父担心我这个徒儿回来路上的安危那是理所当的,几颗疗伤药又能算得了什么。怎么的爹,难道你真想拿药想去研究一下?那可不行,出来时候师父千叮万嘱,要我务必要保管好圣药,就算临时吃了也不能让它落入别人之手。爹,你不会是想为难我吧!如果您真要动手抢的话,那女儿我也只能按师父说的办了。” 话音刚落,方柔伸手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瓷圆瓶,拔下塞子,张口就要往肚子里倒。 “别,柔儿,爹和你开玩笑的。这圣药的药效委实神奇,但药性燥热,无病之人吃了非要口鼻窜血、火毒攻心不成。” 见到方惜时终于露出慈父的姿态,方柔这才喜笑颜开,撒娇般地飞到他的跟前,二人就此享受天伦之乐去了,不再赘述。 方柔离开之后,孙长空和三胖又暂时恢复到了二人小队的状态。而三胖向来就是一个嗜睡的人,天一黑,就回屋休息去了。漫漫长夜,只剩孙一人留在房中。 这几天,除了陪着方柔到处转悠,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疗伤的事情上。方柔再厉害,也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待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快点令自己强大起来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苍生心法都快让我给荒废了,刚好,对于无二真经图我又有了一些领悟,就趁今晚好好再磨合一下吧!” 说做就做,孙长空推开房门几个翻腾便飞出了院墙,一直朝人迹罕至的效外行去。真经图高深莫测,如果被别人发现只会令自己引火上身。在确保自己足够强大之前,他必须要小心行事。 夜晚,雾气朦胧,月光时而隐汉没,时而出现,前路忽明忽暗,不知怎么的,就连孙长空也不知来到了何地。忽然,耳畔响起的一声刺耳轰鸣,使他差点丢了魂。 “这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孙长空心中一边嘀咕着,一边朝声源走去。以免暴露自己,他暗暗运起了无二真经图中的雏鹰展翅图,脚下的重量一下子便轻了十之八九,就算修为比他高个一二个大境界,也未必能立马察觉。 于是乎,孙长空就这么如鬼魅一般翩然来到堆碎石的后面,然后向外瞧去。这一看不要紧,孙长空差点叫出声来。果真是冤家路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站在碎石后方,劈出一道一道振聋发聩掌力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对头,沈万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万秋,我来了。” 第四十章 偷师 对于自己的修为,沈万秋向来是自信的。别处不说,单是苍北仙苑年轻一代之中,能够从在手中走过十招的就超不过十个,这里面就包括莫非烟、冯玉郞之类的年轻翘楚。但直到遇到孙长空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在仙苑之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而方柔的回归更是令情况雪上加霜。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压倒性的实力,不然这两人联手,再加上莫非烟等人从中作梗,自己迟早要翻船。 所以,他开始日夜不停地加紧修炼,只是短短的七天时间,沈万秋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境界竟又有了提升的迹象。要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灵感境界的极致,单比境界来说的话,像孙长空这种仍停留在强身境界的弟子来说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可因为一些先天的条件和外界因素的影响,孙长空的实力居然十分接近自己。如果想真正令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他就必须再次提升自己的境界,从而进入到转轮境界。 进入了转轮境界,修行者的肉身将会摆脱轮回,超脱生死,自然的生老病死已经限制不了他们的寿命了,惟有外力才能使其灭亡。而修为也将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层次,修行者能够任意剥夺凡人的阳寿,从而控制别人的生死。在硕大的苍北仙苑,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算上长老、道人,包括掌门在内,不超过二十个。可他们大多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而像沈万秋这样才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真实属罕见。 “孙长空,你别得意。等晋入转轮境界之后,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说罢,沈万秋手上暗自用力,忽出一掌,一块半人多高的巨石被他轻易击碎,化为尘埃。 身在石堆后方的孙长空早已将一切看在眼中,发现对方的修为又有精进,他的手心不禁攥出了汗。 “这个家伙,本身就已经这么彪悍了,可还是这么不知疲倦地修炼。看来,勤奋仍是强大的关键啊!” 靠着雄鹰图的不俗力量,孙长空在如此近的距离待了这么久,却仍未被沈万秋发现。不然,光是看他修炼的过程,就已经是大忌,就算不死也得修为被废,褪为一个普通人。 看着看着,孙长空突然发现,沈万秋的掌力愈加犀利,隐约能够分辨出这就是当天差点击杀自己的、由掌门方惜时亲授的通灵三掌。 那天因为自己怒气上脑,神志不清,所以并未见全通灵三掌的威力。但今日再见,孙长空这才意识到此招的恐惧之处。现在,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接一招一式了。 沈万秋急出一招,掌劲化为金芒一束,扫过碎石区域。只听“轰”地一声,那些但凡被金光触及的石块,无一例外,悉数化为袅袅白烟,没了踪影。 “这!不好,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沈万秋当成垃圾轰成渣子不成。得走了~” 想到这,孙长空刚要抽身离去,却不曾想魁虎下山图猛然一闪,若干玄妙难勘的奇怪文字凌空飞出,直入他的意识当中。一幅幅景象如同幻灯片似的接连出现他的眼前。 “这是……通灵三掌的修炼图示!天啊,简直太神奇了!”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无二真经图的推衍功能居然如此强大,就连方惜时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都逃不出它的掌心。趁热打铁,孙长空借着自己刚刚看过沈万秋修炼的过程,赶紧飞身离开,寻了一块偏僻安静的地方席地打坐,体会着无二真经图中反馈出的通灵三掌的招式要领。他虽算不上聪明伶俐,却也不是一个笨人,现成的图示加上真人演练,如果这都不能学个大概的话,那就真的别再走修真成仙这条路了。 再说还在碎石练得正起劲沈万秋,忽然停下了动作,略显虚脱的身体轻微摇晃了两下,这才稳住。方才还一脸自信的他,如今却是愁眉不展,好像是练功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难题似的。 “掌门的通灵三掌虽然威力强悍,迅如霹雳。可这几天来,经过我反复琢磨,总感觉这功法里有些不瑕疵,每当掌力攀升到极致的时候,却有种力有不逮的错觉,致使通灵三掌的力量不能完全爆发出来。如果真的能十成十地开发其中的潜力,别说孙长空,就算是莫非烟来也要被我一击毙命。难道,掌门教授的通灵三掌还有所保留?这……” 想到这,沈万秋心中不禁一凉。要知道,修行练功这种行当最怕走错门道。一旦误入歧途,轻则走火入魔,灵气倒流,废了一身修为;重则经脉尽断,五脏俱焚,死于非命。 “不行,练功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省得到时候想改都没有后路。看来,光指望掌门是不行的了。莫非烟有个好爹,我沈万秋也不是没有靠山。好歹,我的舅舅也是天幕尊府的大人物,去讨个什么防身之术应该也不为过吧!嘿,心动不如行动,趁夜赶路,天明我就应该能到天幕山了。” 想定之后,沈万秋坐在原地稍稍回气,便起身前往天幕尊府了,不再赘叙。 经过一夜的加紧训练,孙长空总算是对通灵三掌的整体有了些了解。 原来,通灵三掌的原理就是靠摧动自身的灵气,从而引起周围环境、甚至天地万物灵气的共鸣,使其成为自身的部分力量,为自己所用。而随着对功法的熟练以及修为的提升,通灵三掌所能影响的范围也将越来越大。像是方惜时这种境界的修行者,几乎可以带动整座苍北仙苑,凡是具有生命的活物的灵气,无一不被其控制;然而换做沈万秋的话,顶多只能影响方圆十丈的区域,而且所能汲取的单个个体的灵气相当有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在,个体数量众多,可以积水成渊,化作的通灵三掌威力仍是相当可观。 按照现在孙长空对功法的认知和自己的修为来凭定,通灵三掌所能辐射的领域只有一丈左右,这还是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如若中途分神,就算功法不破,掌劲的威力也将去之八九,和没有通灵三掌加持差不了多少。 可情况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堪,孙长空的天赋和修为虽然都算不上上乘,但好在他还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还有一本神秘莫测的典籍。一宿的研究,孙长空也并不是毫无新的收获。在几个关键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 好比说,沈万秋在他面前呈现的是一,无二真经图里反映出的却是二。通灵三掌虽是霸道非常,但按理说威力应远不如于此,还应该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再这么偷师学艺、照猫画虎下去,就算学得一模一样,也绝不可能超过沈万秋。可因为这个微妙的变数,孙长空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哼哼,沈万秋,别看掌门对你疼爱有加,可你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对你有所保留吧!说到底,这就是命,虽说我没有你那样超绝天下的天赋,但我却有独一无二的无二真经图。等着瞧吧,看看上天到底更青睐哪一个……” 心中笃定,孙长空豁然跃起,凌于空中,甩手便是一掌,再看远处,竹叶无风而动;地上,飞沙走石。碗口粗细的树干,一棵挨着一棵应声倒地,接连断了一十三棵才在末了的一块岩石上留下一道铜钱深浅的痕迹。 “好!有戏!” 孙长空抬头看看天,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上午,累了一晚,早上没吃饭,刚刚发了一记全力掌劲的他,眼下已经是饥饿难忍,再不吃点东西垫垫,恐怕要头晕目眩了。 因为昨晚从乱石岗跑出来的急,一时间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是知道已经出了苍北仙苑的地界,来到了峒城县、天幕山的交界处。对于这里的情况,他还真是一无所知,想要找个休息打尖的地方实属不易。 “这是什么鬼地方,别说人了,连贼都懒得来。要是三胖在就好了,这小子平时不好好修行,大好的时间全都用在勘探地形和游山玩水上面了。不行,我得快点了,天黑之前得回去,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想到这,前方的树林之中依稀传来一连串车轮滚动的吱呦声。这荒郊野地的,哪户好人家会走这种下三滥的地儿。 “除非,这是一伙从事特殊职业的人……” 孙长空还是相当小心的,先不说来者是不是善茬,他脚跟一提,整个身体嗖地窜上了十来米的枝桠上面,极目而望。只见在一片绿荫的遮蔽之间,一辆金漆四轮马车正向他缓缓驶来。马车两旁跟着若干汉子,一个个神气涣发,精神抖擞,一看便知这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再看那马车之上,被牢牢捆着一枚五尺来长的紫檀木匣。木匣做工精细,上面描龙画蛇,一瞧便知这是出于名家之手。 原来,这是一伙压镖的镖师! 孙长空看着那枚紫檀木匣,不禁吞了吞口水,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在向他招呼道: “来呀来呀~” 孙长空赶紧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想瞎心了,这些镖师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遇见他们躲来来不及呢,咋还想着夺人家的镖呢。再说,我孙长空做人文明正大,这种偷鸡摸狗、损人利己的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等着瞧,一会就是你干得了~” 他这还没寻思过来一直和他搭话的是谁,前方那辆镖车附近就炸了锅了。 “坏了,有人劫镖!” 第四十一章 劫镖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本来还想就此离去,这么看来,他是想置身事外也不成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了。先看看再说~” 这思量的工夫,那边双方已经交上手了。果然,这些镖师各各身怀绝技,且身子骨个比个的结实,就算没有学过功夫,这一拳头要是吃个整多半也好受不了。砂锅大的拳头被他们舞得呼呼直叫,煞有杀威灭气的意思。 可前来劫镖的一干人等,也绝不是泛泛之辈。看他们虽是刀枪棍棒样样俱全,然而出手的套路都是缘于一家,想来同一师门出来的。这个年代,能够一次性训练出这么多高素质的打手可不容易,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好,镖爷这边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我是不是该出手帮一下。” 看了有几十回合,孙长空对这群人的身手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除了那个带关的默哀蒙面人之外,其它的大多都是虾兵蟹将。也许他们对普通人来讲是噩梦,可在孙长空看来,这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构不成什么杀伤力。 带头的劫镖人引刀直逼马车,镖师这边,一个年纪约莫有四十多岁、络腮胡须的中年人,提槊迎上,欲要拦下对方。谁知,那人手中竟是一柄名不见经传的神兵宝刀。刀刃砍在马槊之上,如同切瓜似的,后者应声折断。那镖师赶紧拾起残槊继续顽抗。但在神兵宝刀接连的蚕食之下,槊身一分为二,成了两截短棍。 劫匪胜利在望,镖师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冷汗一下子打湿了后脊。可谁成想那人忽而抽走即将劈在镖师脸上的宝刀,折身直奔主题而去。不得不说,这一招声东击西运用的实在巧妙,众镖师将注意力都放到了老大的安危之上,全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使命。 “护镖。” 虽是异口,却是同声。镖师们只恨自己不是长臂猿猴,不是鹰隼大鹏。眼见敌人抢先一步,马上就要将镖物夺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霹雳乍现,当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正是之前一直躲在树上的孙长空。 孙长空的出现实在过于突然,毫无预兆,致使那跟前的劫匪吓得差点跌落在地。就是这样,他的脚下还是没能免去打滑的命运,晃晃悠悠,勉强站住了。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大白天地吓唬老子。” 瞅瞅了面前足比自己矮半截(此时的孙长空正站在马车上,所以比起待在地面上的众劫匪要高一些)劫匪,不禁冷哼一声,爱搭不理地回道: “按一般的剧情来讲,这么说的人,之后都是先死的。我看你,呵呵,也逃不过今天。” 挨了孙长空这么一通嘲讽,那劫匪二话不说,手腕翻转,刀光四起,顷刻就使对方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眼见杀招越来越近,刚刚才死里逃生的镖师再次揪起了心。 “雕虫小技。” 昨夜,孙长空出来的急,并未带上琳琅宝刀。不过,现在有了通灵三掌加持,就算遇上真刀真剑,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他都能从容应对。 感觉到刀气席卷而来,割在脸上火辣辣地的疼,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击出四掌,“咚咚咚咚”四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刀劲竟被掌力轻松化解,甚至连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没有伤及。内行人一看便知其中的可怕之处。 “呦!还挺有两下子,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劫匪戴着黑纱,所以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而孙长空向来就讨厌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这么一听,他的脾气是更差了。 “你还有什么本事就一口气全都使出来吧!小爷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瞎耽误……” 孙长空话没说完,那蒙面的劫匪突然“咯咯”地坏笑起来,好像是什么阴谋诡计得逞了一样,态度十分狂妄。 “哈哈,看看你后面再想想怎么说。” 顺着劫匪的视线,孙长空转过身去,却惊愕地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压镖的总镖师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死在了马车旁。只见他匍匐在地,脸朝下趴着,漫射被鲜血包围,就如同刚从阿鼻地狱回来一样,死状异常惨烈。 “你!什么时候!” “嘿嘿,你刚才的威风去哪了,不是挺能耐的吗?告诉你也无妨,就在刚刚对你发动攻击的同时,我顺便也‘照顾’了下那位镖师。没想到,这人看着强壮,却是个外强中干的稻草人,中看不中用。怎么,你害怕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明明可以带着镖物远走高飞的。”此时,孙长空的态度竟是格外和善,安静得让人有些瘆得展慌。 “我杀人还要你同意吗?如果我说就是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才令我起了杀心,你能满意吗?” “这里空间小,施展不开。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怎么样?”孙长空仍旧是慢条斯理,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他果真成功激怒了劫匪。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请!” 说完,蒙面人隔空将手一挥,那被束缚在马车上的木匣骤然掠起,径直飞入他的腋下,被其夹在手中。而后,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消失在战场之上。 云停,风止,正午的太阳晒得让人有些心烦。孙长空与蒙面人各占一方,摆好架势,大战随时开始。 “小子,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我性命相搏,值得吗?” “除了我,没有人能为他讨回公道了。亮兵器吧!” “好!”那人将手中的木匣往小心放到一旁,才刚直起身子,眼中便冷光闪过,随即杀气突现。 霎时间,天空中风云涌动,好像大难来临之前发生的天兆一样,令人心神不安。不过,此时的孙长空毫不在意,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镖师报仇。 “看招!” 蒙面人提身飞入空中,反手就是拦腰一刀。刀劲,猛,疾,狠,准,不给孙长空任何喘息思考的时间。 要说只凭一双血肉之手,想要对付如此凌厉的刀势,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孙长空就是这种不肯服输的“硬骨头”。越是难敌的对手,他便越要干上一干。不求能神乎其神,但求能问心无愧。 孙长空举拳正面抵上,同一时间通灵三掌早已暗自蓄力,眼见刀光在即,只见他变拳为掌,内劲随即宣泄。掌力与刀劲二者相碰,闷声如春雷来袭一般,刀中银光化作星星碎片,散入空中。 巨大的力量将孙长空挫出两三丈来远,手上由于碰撞产生的麻痹感,到现在还未消退。 再看蒙面人那边,方才对招时四溢而出的风刃竟是将他的衣衫划破了数道口子,其中一道贯穿面纱,使得蒙面人的真实面貌展露在孙长空的眼前。 “你~我好像在哪见过。” 听了这话,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原本平淡无奇甚至还带着一比笑意的脸上,如今变得甚是狰狞,这下,他是真的不再需要隐藏身手了。 “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的,可既然你看见了我的相貌,记住了我,那你就真的该死了。天绝刀典,浮云刀海!” 那人神色中闪出一分歹毒,想是下了杀心。手中的宝刀,动作迅速变幻,比起之前不知快了多少。再看原本肆意扩张的刀光,此时也变得收敛凝实起来,让人再也无法捉摸预判它的下一步招式。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来,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置身于刀光气浪之中。本来他还想有所保留,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没想到才刚会的通灵三掌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沈万秋啊沈万秋,我还真是爱上你了呢!” 料定不能继续隐忍的孙长空,云掌翻飞,残影似虹,一分十,十化百,百生无数,纷纷对上那些刀光刀气。一连串的爆鸣声使得大地都不得不为之颤抖,震耳欲聋,直透云霄。 “好家伙,再接我一刀!” 眼见自己的杀招即将被孙长空化解,那人再次飞身跃起。不过,这一回,他只劈出了一刀。可这一招,足以惊退神灵,震慑幽冥。 但见,那高如峻岭,重如泰山的刀劲迎头飞落。空间中,因为被其影响,居然被一分为二,空气向左右两边分别流去,只有孙长空所在的地点没有任何气息残留。 要知道,通灵三掌之所以可怕,那是因为它可以带动周围空气中所蕴藏的灵气。可因为刀劲这么一搅合,孙长空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内,感应不动丝毫灵气的存在,通灵三掌似乎真的不灵了。 “奶奶的,以为这样就能切断我的后路了吗?看我的通灵三掌,万法归一!”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还依稀记得当日与沈万秋战斗的场景。虽然都是片断,但却是历历在目。如今,他效仿着,伸出一手,只见那些才刚与刀劲相抵、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掌力,竟是再次活了过来,并朝孙长空的手掌飞去。百化十,十为一,一时间他那右掌上的光芒,到达了极致,绚丽得尤如空中烟火,实在好看。 “去!”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训斥,那道放射着异彩流光的掌劲破空而出,乌云,雾霾,碎石,尘埃,瞬间被清扫得一点不胜。那人握着刀,似乎还沉浸在胜利的想象之中,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大限已然近在咫尺。 “不!” 第四十二章 木匣风波 大限,不,是死亡近在眼前,那人怕得已经叫出声来。或许是求生的本能,他将全身的力气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宝刀之上,只求为自己争取个一息半瞬的时间,这样他就有机会逃离此地,和这个瘟神说再见。 然而,通灵三掌的强悍远超他的想象,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能够掌握的力量。兴许,他曾经有幸见过一两次这等身手,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到这种鬼一样的对手。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万法归一之掌力势如破竹地轰击在那纤薄的刀身之上。婉若银铃地刀鸣从那神采奕奕的宝刀之中四散而出,而后刀刃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眼看就要支离破碎。 “怪物,怪物,混蛋!” 目的达到,那人终于腾出时间,纵身跃出数丈之远,呼吸之间已经将要跑出视线之外。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这下安全了,却不曾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他好像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鹰啸,直贯天际,更是透彻心扉。好不容易才减弱的危机感,这一回竟是愈加清晰。 “飞鹰伏魔手!” 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总算赶到了。而且,才刚一进入到攻击范围之内,他就施展了现今自己最强杀招,不未别的,只求速战速决。 一时间,那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中一片黑白,他甚至忘记了求饶,便觉得一股强横到无法反抗的莫名力量加持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并使其快速前后扭去,只是一念间就已被拗到了极限,折断只是眼前的事情。 “放了我,我是天幕尊府的人,你杀了我……” 话没说完,你竟看到自己的身体超过自己先是向下坠去了,而他的视线却仍是停留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 接着,他便觉得脖子下方一片冰凉,冷到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你的废话太多了,下了地狱再去和阎王说吧!” 身首异处,这就是那位天幕尊府的下场。争名夺利又能怎样,最后不还得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孙长空看了看手中那枚死不瞑目的头颅,不禁又想到刚才那位无故惨死的镖师,怒火不禁再次燃起,他将手中的首级用力向下一抛,直接将其砸入数丈后的泥土之中,外面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面的情况一概看不见。 孙长空一边朝来时的地方前进,一边回想着那个劫匪临死前所说的话。 “天幕尊府,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使劲摇摇头,欲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都丢掉。事已至此,想要回头是可能的了,前面就算是阴曹地府,他也要刚定了。 分神的工夫,他再次来到了刚才的事发地点。可如今,人死的死,逃的逃,留在那里的只有一地的尸体和一辆空空的马车。 “哎呀,瞧我这脑子,镖物还在那个人的手上,我得回去看看。” 由于刚才怒火中烧,一时间孙长空把镖物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知现在赶回去,东西还在不在。事不宜迟,他赶紧施展健步,两次回到之前与那劫匪决斗的地点。 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没有任何标记物可以参考,孙长空找了半个下午,仍旧一无所获。眼看太阳迫近西山,天又要黑了。 “妈的,老子今天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让我碰上……” 由于天黑将近,森林中光线不充足,孙长空一不留神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脚,因为他是双手环抱,所以并没来得及用手去支撑。如此一来,他的脸直接摔在了草地上,差点把鼻血碰出来。 “这是谁……” 孙长空仔细一看自己的脚边,居然安静地躺着一个人。他爬起来再看,正是之前那个死在自己手中的劫匪。再看不远处,一抹幽光如同鬼火一般忽闪忽闪的,正是木匣所在。 “哈哈,正所谓踏破什么玩意什么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天助我也!” 一时激动的他,将平时挂在嘴边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见他轻身一跃,几步便来到了木匣所在的位置。可凑近一瞧他才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若干野兽匍匐在木匣周围,摆出一副跪拜的模样,如同对待自己的神明一般,相当尊敬。这里面,有一只黑豹,两只鬣毛猪,一只棕熊,还有几只豺狼。它们不但注意到了孙长空的出现,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糟糕,这帮畜生个个天性残暴,嗜杀成瘾。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整不好要在这栽跟头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就在孙长空陷入僵局的时候,位于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的第二幅——魁虎下山,猛然流光流露。紫色的灵气顿时将孙长空所在位置的周围全都充满,并把他乔装成一只巨大的妖虎模样。 “魁虎,你还真是聪明啊!” 自从上次仙苑的选拔赛之后,孙长空已经好久没有使用无二真经图了。没想到,经过这么短的时间磨合,真经图竟可以自行推动。恍惚间,他甚至有种错觉,有一个大活人正在自己的体内活着,而且一直观察着自己的行为。 想到这,孙长空有些不寒而栗,所以也不敢继续多加思考了。 不得不说,这由无二真经图伪装的“妖虎”,果真有那么点意思。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野兽看到孙长空这模副模样,不禁个个面露怯色。个性最为憨厚老实的棕熊更是扭头就跑,丝毫没有逗留的意思。而黑豹和两鬣毛猪也没坚持多久,相继也离开了。 反而是那群豺狼,仗着数量优势,仍是迟迟不肯离开。眼见障碍已经去了大半,孙长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将手按在刀柄之上,准备随时出招。谁知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先前,豺狼一边和孙长空对峙,一边向木匣逐步接近;而当其它野兽四散逃窜、孙长空摸刀上前的时候,它们已经来到了目标跟前,只差一步就能触碰到其中的物件了。谁知就在这时,木匣之上流淌着的淡淡幽光立即大盛,从中不知射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呼吸间便把数头豺狼削得只剩骨架。骨架上面,居然还残留着热气腾腾的血污。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着实把孙长空给吓坏了。不敢相信,如果换做是他触碰木匣的话,那死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几位狗爷爷,多谢你们仗义献身,为我挡了一劫啊!等我回去之后,肯定烧香念经,你们就安心去吧!” 经过这么一出意外之后,孙长空长了个心眼。他怕木匣再次发动攻击,所以先用石子试探。 果不其然,那木木匣仍具有攻击性,而且是吹毛断发,无坚不摧。不过好消息是,木匣的威力比起之前小了不少,但仍不可小觑。好在,孙长空是个隐忍的人。他就不相信,那木匣就没有累的时间。 就这样,孙长空一连丢了一百三十二块诱饵,基中包括石子,树枝,碎骨,还有几个野蘑菇。然而,即便这样,那些被丢出去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部被木匣挫骨扬灰,连点渣都不剩了。 “虽说这木匣力有不继,可要想完全把它拿下,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真不知道,今天白天那个天幕尊府的人是怎么降服他的。”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那人不就在不远处吗? 于是乎,孙长空又一次返回到尸首的所在地。可是,不知什么时候,那具残尸被些过往的飞禽走兽吃了一部分,身上少了好几块肉,样子十分可怜。作为始作俑者的他,有些不忍心,所以就决定,如果这厮能侥幸逃过木匣残虐的话,就让他入土为安。 孙长空就这么架着那具无头尸体,一直来到木匣前方一尺左右的位置处。这是他反复试验,从而得出的最近安全距离。再往里走近一步,木匣便会发动杀招。而后退一分,便会相安无事。 “哥们,自己保佑自己吧!” 孙长空对着那个原本放置头颅如今空荡荡的肩膀,神经兮兮地嘟囔了一句,便松开双手,任其跌向木匣的中心。 与此同时,他自己向左横向撤出一步,观看下一步的变化。谁知这一次,那木匣之中竟是生了变故,不攻击尸体,反而转向他了。 “难道这家伙已经认识我了?还是说那个天幕尊府的人回来向我索命了?” 不得不佩服,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紧张关头,孙长空的脑中居然还能容得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木匣既已发动,就觉没有半路回头的道理。最起码,他看了这么多次还没有发现。所以,他必须要迎下这一招。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是福是祸就看这一招了,来!琳琅宝刀!” 不知是内心恐惧,还是战意摧发,孙长空在漆黑的夜中长啸一声,终于至关重要的一刀。顷刻间,天空之中,金芒大作,胜似烈日,照亮了半边夜幕。 第四十三章 寻镖 天幕山山脚,两队人马不约而同地集结于此,个个全副武装,眼看一场旷日大战即将暴发。 位于东侧的这一批是这里的东家,天幕尊府。只见他们个个身着黑色道装,紫冠青履,神采奕奕,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意。 可这些人比起那领头者,那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了。单瞧他一眼,你便会被他超然脱俗的样貌所震慑,真乃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虽长于尘世,却好似天生天养,混身上下被无上至盛的天地灵气环抱,一看就是个道行极高的大能。 “天幕尊者,事情发生在你们的地盘上,怎么也得给我们陈家一个交待吧!” 说话的人,声音虽略显稚嫩,显修为血量却是异常强大,就算比起他口中所提到的天幕尊者也不遑多让。此人正是陈家乃至天下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陈世杰。 说起陈家,在这片大陆之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因为别的,单是坐镇其中的仙人就足以令整个初升大陆颤抖。仙人是谁,凌驾尘世,高居九霄之上的无上境界,随手就能将一个城市从世间抹除,这样的力量就算初升大陆上的所有高手一起出招,也未必能与之配敌。这样的对手,一般的门派惹得起吗? 当然惹不起。但好在,天幕尊府并不是一般之类。虽说府内并没有仙之类的极致人物,但天尊地尊兄弟二人,修为非凡,且有先天秘法加身,配上天幕山四十二嗜杀血阵,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与仙人相抗横的不世神力。所以,孙家也不敢主动找麻烦。 陈世杰身后,是三十六个赤胳大汉,手中各有两枚流星陨铁锤,杀伤力极强,寻常的修行者挨上一招就要小命不保了,要是将这三十六对、七十二枚流星锤吃个遍,恐怕要尸骨无存了。 面对一个晚辈的叫嚣,那位尊者并没太过嗔怒,甚至还能面带微笑,谈笑自若。 “陈家的少主能够亲临我府,那可真是我等的荣幸啊!不知陈老太爷最近身体可好?” “什么好不好的,他老人家早已臻至化境,不老不灭,要多好就有多好。你放心,就算你老死了老祖宗还活得好好的呢。” 陈世杰的山蛮横无理让一些天幕尊府的弟子有些气不过了。其中不少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到前给这黄毛小子两耳光。 “你们听好了,这可是陈家的少东家,见他就和见陈老仙人是一个意思。你们冒犯他,就等于和整个陈家做对,这么大的罪过,谁能担得起?” 对于尊者的奉承,陈世杰听着还是很顺耳的。一时间,他竟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少主,镖,镖!” 这时,一个手下附到孙世杰的耳边,小声提醒了几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尴尬的他轻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道: “废话少说,今天顺天镖局押送的一件物品在你们的地界被抢了,不想受牵连的话就赶紧将东西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们陈家兄弟定要让你们天幕尊府鸡犬不宁!” 陈世杰本以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辞怎么也能令那尊者心中震三震。谁知,对方非但没有恭敬如前,甚至一改慈眉善目的样子,一脸冷漠道: “陈少主,别怪老朽不识时务。你怎么羞辱在下全都无所谓,可如果你想动天幕尊府一根毫毛,就算拼了这条歹命,我也要你们陈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罢,四周的树木岩石,甚至土地之中“噌噌噌”不知跳出多少黑衣弟子,一个个蒙面遮脸,通体都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原来明面上的这些都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全都隐藏在暗地里。 陈世杰挑眼这么一扫,其中与自己修为相仿的黑衣人就不下五个。这要是双方硬拼起来的话,他们陈家可要全要覆灭、一个也剩不下了。 “呵呵,都说天幕尊府实力雄厚,不可小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既然这样,晚辈也不再打扰,咱们有缘再见。” 眼看对方转身要走,天幕尊者突然怒斥一声,吓得陈世杰和那三十六位大汉当时变了脸色。 “陈少主,你就没忘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世杰打量了下四周人的脸色,又看了看尊者含蓄难琢的笑意,静默了好大晌这才勉强笑道:“替我向天地双尊问好。” “哈哈哈哈,好好,你的问候我会带到的。陈少主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早些回去吧!我们天幕尊府向来极少预备客房,如有不便,就请少主多多包涵了。” 天幕尊者十分有“诚意”地行了一礼,随即大袖一挥,那些黑衣人“唰”地又都消失不见了,连点动静都没发出,好像根本就没来过一样。看到这一幕,陈世杰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有多么无知,险些就把小命葬送在这了。 就这样,两波势力即将分离,突然,远处一道不名爆炸引起了双方的注意。 “快去!” “快走!” 陈世杰和天幕尊者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号师令,才刚稍稍舒缓的气氛,又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劫镖的事情,天幕尊者是完全知情的。应该说,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就是他打听好镖车的运送路径,进而制定出进攻的路线。也是他授意一干弟子前去抢镖,其中便包括他的心腹弟子——霍英。 对于这名弟子的实力,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同等修为、相仿年纪的修行者,能够胜过他的寥寥无几,想要取他性命的,更是世间罕有。所以,对于这些自己安排的任务,他是十分有谱的。 可奇怪的是,按理说中午前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为什么天黑了都没见到霍英的影子。难道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不,不可能,他对霍英有信心。 果然不负期望,刚刚的那声爆炸就应该是霍英发生的信号吧?这么说,那小子已经得手了? 无数的念头在天幕尊者头脑中闪过,他得意的有些失态,脸上满是与之气质不符的奸笑。 当然,陈家一众也并不见是聋子傻子。尤其是陈世杰,这回他敢肯定镖物还在这附近。 要说木匣内的东西,在场的这些人中,恐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要知道,这可是他怕老祖宗利用自己当然的一个人情,在遥远的南国得到的一件惊世宝贝。有了它,他陈世杰就真的可以俯瞰凡尘、藐视众生了。 可陈家还是高看了自己,本以为倚仗自己在道上的势力和影响力,没有人敢从中染指,到后来,还是阴沟翻船了。 不过,陈家的老祖宗并没有亲自干涉此事。在这帮“孩子”看来,那镖物或许是要命的东西,但在他眼中不过是件玩具罢了。一个老人家会因为一件玩具大动干戈吗?当然不会。所以这次出面的,只有孙世杰和他的保镖手下。 虽然所选的道路不同,但双方的目的地是一致的。森林深处,一只犹如洪荒凶兽的恐怖气息正在蠢蠢欲动。 孙长空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后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不因为别的,他手中的琳琅宝刀居然“受伤”了。 琳琅宝刀倒底是什么实力,他孙长空不是不知道。可看着刀身上那道足有一寸来长的豁口,惊魂未定的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操作就能有这等威力,那这物件本身是有多么强悍的杀伤力啊!” 喘匀了气之后,孙长空这才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见之前的木匣跟前,插着一把非剑非刀、似戟似镗的古怪兵器。武器通体浸淫着一抹翡翠般的嫩绿,中心处却有着类似血管一样的红色刃纹。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纹路,却如同一条抽象的锁链般,将武器的封印其中,使其不能锋芒毕露。但即便这样,武器的威力仍是令人咋舌。 “我了个乖乖,这是什么怪物,长得怎么跟个拉长的刺猬似的。这么多人不要命的抢,就是因为你。嘿嘿,不过现在你是我的了。” 孙长空一边坏笑着,一边试探着接近那柄奇怪的武器。在确定对方再无攻击性之后,他这才舒了口气,伸手从地上将其拔起。 然而,这一用力不要紧,光秃秃的握柄之上竟突生若干细小的铁刺,当时就把他的右手扎得鲜血直流。好在,这些铁刺个头很小,虽能伤皮,但动不了骨。只是,这么一来他又得休养几天了。 被气歪嘴的孙长空一脚将那把“家伙”踢飞老远,本想发泄怒火的他,却又发现自己的靴子被挂了个大洞,一根脚指头在外面露着,样子相当无奈。 “你大爷~” 以防兵器再误伤自己,孙长空又不得不将那木匣拾了起来。顺带着,他还将那名天幕尊府的弟子就地埋了,省得留下后患。 前后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孙长空刚将兵器收入木匣当中,就发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听声儿人数还不少。想来是刚刚的动静太大,惊扰了附近的人,惹得人家找上来了。 “快快,就在这附近,给我仔细搜。” “你们慢慢找吧,大爷要走了,拜拜呗您~” 孙长空转身朝后方疾撤,不曾想,追兵的速度过于快速,双方非但没有拉开距离,甚至还越来越近。 “黑羽助我!” 心念方生,一双漆黑的羽翼从孙长空的后背之上豁然出现,只是轻轻一振,他的整个身体便跃入了半空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第四十四章 男子与猛兽 孙长空一飞就出了百十来里,一直到了碧波潭附近这才落地。在看现在的他,满身大汗不说,脸色煞白一片,嘴唇发干皴裂,整得好像大病初愈似的。 “嘿……嘿嘿,追老子,你们还嫩点~” 别看黑羽功能单一,可这消耗可真够吓人的。根据他粗略估计,短短一个时辰的飞行,几乎用尽了他身上九成的灵气。要是这还不够脱离追击的话,恐怕他就真的危险了。 收起招式的孙长空,缓步来到碧波潭前。恰逢圆月当空,精疲力竭的他坐在一块巨石上面,迎风开始休息。 “夜里的晚风虽凉,可也是沁人心脾啊!这身上的气力还能恢复过来,脑袋反倒是清醒多了。” 人是清醒了,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身边这个烫手的山芋该如何处理。 首先完璧归赵是不可能的了,毕竟自己杀了天幕尊府的弟子,而且还是精英弟子(从修为上判断),不说自己的出现将会引起物主人、镖局与天幕尊府的血拼,自己也会被后者视为大敌,弄不死他才怪。 可如果将镖物就这么上缴,孙长空又有些不甘心。好歹,这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夺来的,给了上头,非但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以后人家追究下来,苑里还有可能出卖自己,以求两家相安无事。思前想后,这东西是万万不能见过的了。 “哼,是福不是祸,是祸老子也照样过。东西已经在我手上,想让我再吐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孙长空看着身旁依旧泛光的木匣,眼神当中随即放射出了一股狠色。就连自己都已经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他身上的变化,他变得有些市侩,变得有些自私。十年前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无二真经图的秘密分享给三胖和方柔,可现在的孙长空绝不会了。 晚风吹拂,寒光撩拨着他的发梢,碧波潭倒映出那张冷俊的面庞。接着,他缓缓打开木匣,只是抖了下手腕,那柄不知名的兵器便坠入到潭水之中,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最凶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先在这里待些时日吧!等风声过了,我再回来取你!” 语毕,孙长空把手中的木匣高高抛入空中,随即挥出一掌将其轰成了粉末,算作是最后的毁尸灭迹。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这么完事。尤其是在他把木匣销毁之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因为潭水沸腾了。 不只是潭水,好像整个碧波潭都在此时此刻变得活跃起来。孙长空脚下所站的巨石左右摇摆,长在周围的草木也在瑟瑟发抖;就连原本已经安歇的昆虫鸟兽,也被从梦中惊醒,吓得四处逃窜。 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也是逃,只不过他没有它们逃得快,逃得妙而已。他没有虫豸那样微小的身材,也没有虎豹那样迅猛的速度。好在,他还有一双翅膀,能够像鹰隼一样飞入空中。孙长空有些得意,因为他比那些一般的鸟类飞得快,飞得高。 可他还是有些晚了,还是应该说危机到的太快了。 当孙长空确认自己到达安全高度的时候,他突然发觉头顶上的月光竟被完全遮住了。好端端的夜空,哪里来的阴云? 原本,那是一道黑影。 这也是孙长空抬头看过之后才发现的。 再然后,他就真的绝望了。如同山一样巍峨的身影,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生物?最起码活了二十来年,他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也许,他只是在儿时的神话传说中听过那么两耳朵,这难道就是故事当中据说拥有垂天之云般双翼的巨兽鲲鹏吗? 望着那只大如花坛的眼睛,孙长空几乎忘记了呼吸,甚至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暗中闪着淡淡银光的兽鳞一望无际,眼下的世界似是被这妖魔彻底占据了。 二者就这么对峙了一秒左右,直到一滴滚烫如同热油的液体落在眉心,孙长空这才回过神来,伸手一擦,凑到近处一看,微微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以及淡淡的甘甜随即飘入鼻中,略像龙涎香,却要比之还要沁人心扉,醒脑提神。 这是血! 孙长空的反应有点迟钝,因为他的精力已经几乎耗尽了。接连的奇事怪事以及战事令他的精神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不知道一直支持着自己不倒的信念是什么。也许就是简单的求生欲望吧! “是你扔的武器?” 突然,一道灵异的声音传入到孙长空的脑海当中。那是一种极其沙哑、带有浓郁古老气息的嗓音。声音低沉到令人心悸,余音幽长得又钻入脑髓。一般人就单是听这么一声呼唤,恐怕三魂也要丢个一二了。 “是我!” “快!快帮我拔除它!我的精元快要被它吸尽了!” 听罢,孙长空这才抬头看向上空,只见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四丈的位置处,有一突起在幽幽地发光,定睛一瞧,正是他丢入潭中的兵器。 千算万算,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柄怪兵居然不偏不倚正巧戳中了那只巨大水怪,之前那滴血迹就是伤口当中渗出来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兵器的光芒愈加强盛,只几息的工夫便有灯盏那么亮了。再这么下去,这家伙要把周围所有活物全都惊醒了。 “奶奶的,我今天直是疯了!” 黑羽振空,孙长空瞬间向上跃起数丈之高,刚好来到患处跟前。伸手一握柄端,一股刺入骨子当中的剧痛袭中脑中。怪兵再次生出铁刺,将那才刚止血的手掌再次撕破。只是这一回,铁刺的攻击又狠毒了不知多少分,他只觉得右掌掌心经脉尽断,血肉横飞,其中森白的掌骨暴露在外,极其恐怖。 “给钱出来!” 这时,孙长空的右手已经由于失血过多而使不上力气,好在他的手指已经固定在了锷上,这才不至于脱手。于是,他借着完好的左手,通过残废的右手,将那柄邪门的兵器从巨兽的体内一点点拽出来。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数之不尽的血液喷洒在孙长空的身体上,超高的温度令他如同浸泡在铁水当中,使其当场昏死过去。而那道贯穿天地的身影也在之后迅速缩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孙长空的视野当中。 下坠的途中,他仿佛看到一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月光之下。 冰凉的潭水不断击打着孙长空的面庞,半拉身子泡在水中,另一边身体瘫倒在岸上,不知是浪给他送上来的,还是他自己爬上来的。他的手与那件邪兵似乎长在了一起,血污将两者紧紧地边接起来,即便外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将它们分开。一向狂燥不安的古怪兵器现在也变得安分了,凌厉的寒光已经幻化成另一种湿润的暖色,不再让人感到那般厌恶。 不管怎么样,孙长空活下来了。 虽然危机解除,可碧波潭中仍然十分动荡,一波接一波的浪花涌上岸边,将周围的花草树木悉数打湿。好在,最近天干物燥,这些绿荫早已是渴得不行,这场意外水患却是阴差阳错地拯救了它们。 “哗~哗~” 嘈杂的浪声终于将孙长空唤醒,在剧烈咳嗽将气道中潭水吐净之后,他这才恢复了神志。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个白衣人昂首站立在不远的位置处。 “你是那些人派来的追兵吗?” 孙长空的话听来有些突兀,那人先是一怔,然后略带怒意地回道: “你说谁是追兵?” “呵呵,你别装了,你不是为了来夺这柄邪兵的吗?” 说着,孙长空吃力地将手中的武器摇了两下,勉强地笑道。 孙长空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令对方彻底失去了耐性。但见他那飘逸的身姿只在空中忽闪了两次,便已来到了对方的面前。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好像刚刚受过重伤似的,更奇怪的是,他的眉间居然有一条细长的伤口,伤口中不时淌出一些血水,着实有些吓人。 看着那人的样貌,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即注意力停留在了那道伤口之上,紧接着他的嘴巴竟是猛地张开,险些要把自己的腮给撑破了。 “你是那只巨兽!” 别的不记得,但那只眼睛孙长空到死都不会忘却,冷酷,漠然,目空一切,深邃难测,看着那双如同黑洞一样的眼眸,孙长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终于记起我了!” 那人似是了了这一声最后的心愿,大大地舒了口气,而后他也像孙长空一样躺在水边,大口呼吸着身边的空气。 好不容易才爬上岸的孙长空,来不及将气喘匀,四肢无力的他用肩膀支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朝那人蹭去,直到两人几乎面对面时,这才停下来,充满愧疚说道: “对不住了兄台,是我不小心害了你,我也是被人一路追到了这里,请你多见谅。如果有我孙长空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人偏过头来,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意,相反,那是一种感恩戴德的态度,让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别吓唬我,如果你真要报仇的话,那你也在我眉心来一下吧!反正,生生死死都走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回两的回的。来,痛快点!” 孙长空一边叫喝着,一边用那只完整的手指着自己的眉心,强硬地说道: “来!朝这,不要犹豫,是个爷们就下手快点,别让我受太多的罪,反正横竖都是一刀,躲不过了。” 那人看着几乎疯狂的孙长空,有些诧异,白衣人再次站起身来,被搞昏头的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喃喃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四十五章 白衣人 孙长空是太累了,所以根本没有考虑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就成了眼前的白衣人,甚至,那人的身材还没有自己来得壮实,瘦削的脸颊更是向内凹陷,显出一幅病秧秧的模样。 不过,虽然那人长得十分不健康,但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却是让人印象深刻。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白衣人的内心就真的有些可怕了,可怕得不像世间凡人。 “你手里的武器是从哪得来的?”白衣人悠悠地问道。 孙长空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 “怎么,你识得它?” “哼,当然。” “那好,我告诉你它是怎么到我手里的,你也得让我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 “好,很好的交易。” 看那白衣人说话如此痛快,反正自己小命也在人家的手里,于量他一五一十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全都供了出来。至于对方相信不相信,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这么说,断魂不是你的,而是那镖物的委托者的?”白衣人不禁问道。 “嗯,最起码之前是吧!话说,这个丑八怪叫断魂?好土的名字~” 孙长空对事物的着眼点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就算到了这份儿上,他还忘不了诟病两句。不知怎的,他很是享受和对方对话的过程,也许是因为天性幽默,也许是他太久没有与外界接触了吧! “这武器的全名叫命丧比良,魂断奈何。” “什么?这是武器的真名?这么长,那工匠取名的时候是咋想的?” 这么点工夫,孙长空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许,他从地上挣扎起来,好不容易坐回到一块岩石上,此时天边已经泛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叫什么断魂,叫丧命得了,听着简单易懂,关键还顺口。敌人听了它的句号,估计先得被吓丢一半胆量。” “武器的威力关键还是要靠使用者的发挥,不然它只能是废铁一块。” “什么?你说废铁?那你和我是怎么受伤的?” 孙长空竖起自己的胳膊,看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掌,他自己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看见孙长空面露苦色,白衣人执手上前,一把攥住了孙长空的手腕,强大的灵气随即灌输到他干涸的经脉之中,使得原本枯竭坏死的血肉组织渐渐重拾生机。 “好厉害的手法,你是个大夫?” 那白衣人瞟了他一眼,爱搭不理地说道: “你还舍不得手里的东西吗?” “当然,这费了这么多的劲儿,差点把我这点惯用手赔进去,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掌中的伤势早已令他痛彻心扉。要不是怕白衣人将家伙带走,他恨不得立刻把它丢掉。 看着孙长空坚毅的眼神,白衣人轻笑了一声,而后道:“你听这武器的名字就知道,这玩意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呵呵,我现在都成了亡命之徒,哪里还会讲究这个。”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白衣人手中猛然用力,孙长空的手掌当中炸裂开来,断魂破掌而出,跃入对方的手中。 奇怪,到了那人的手中之后,断魂明显安分了,周身的光泽也就变得湿润了许多,柄部的铁刺也乖乖地收了起来。 “这把断魂我先给你收着,等你有足够能力控制它的时候,我再还给你。” 一边说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掠上半空,身形同时急剧膨胀,只是短短数秒的时间就恢复到了之前那个堪比山岭的身材。 “你到底是谁!” 随着巨兽落入潭中,巨型浪头直冲云霄,眼看就要把整个树林吞没,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我就是兴浪兽。” “哗!” 睡在床上的方惜时猛然惊醒,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虚汗,好像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似的。 “是谁在作祟?” 伸手一指,桌上的灯烛豁然亮起,瞬间便将屋里的黑暗驱赶到角落之中。方惜时披了件单衣,来到窗户跟前,打开窗扇,望向天空。只见在他房间西南的位置处,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阴云。云层以乳白色为主,只是迟迟不肯挪动,如同被黏在了空中。 “原来是它啊!” 方惜时的目光有些呆滞,模糊的神志又一次被带到了若干年前的回忆当中。 浪虽然砸了下来,但是包括孙长空在内的所有物体都没有被潭水找湿。相反,碧波潭附近的空气竟是格外干燥,让人无法相信这里还有一池如此宽广的潭水。 孙长空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意外发现自己原本被炸开的手掌居然自动愈合了,而且情况十分良好,根本看不出是受过那么大损伤的样子。 “兴浪兽是么……我记住你了。断魂先在你那寄存着,等我有天真的步入仙路的时候,我一直要向你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东西没落着,自己的琳琅宝刀还遭遇了重创,失落的孙长空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了三天三夜,当三胖找到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我说兄弟!你这是多少天没睡觉了,怎么,遇到茬了?告诉弟弟我,现在我和内门的几个师兄接上头了,他们愿意让你入伙,正好还可以发展之前中断的丹郞儿。你还真别说,我发现自己真的只适合做买卖,一想到过几天自己每天又能见到成千上成万的丹药交易,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三胖啰嗦了一顿,孙长空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口干,舌燥,长这么大,孙长空还没体会到像今日这般口渴的经历。他端起茶壶一通牛饮,也不管里面的水放了多少日子。可那点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他解渴的。所以他又来到脸盆跟前,头一仰便将里面半盆用来洗漱的污水也饮尽了。 “你小子又犯什么病啊,就算再想喝水,也得找些干净的水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打。” 三胖拎起木桶,连跑带走地给他弄来一大桶井水。这孙长空也顾不了许多。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待在岸上数日未曾接触过水的鱼儿,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地拼命畅饮。只是一会的工夫,孙长空的肚子便已高高陇起,好似一个怀春的孕妇。 “够了!” 三胖飞出一脚,将水桶踢翻在地。他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及时制止了孙长空的自杀行为。照他这么个灌法,用不了半个时辰这家伙就得把肚皮撑破。 孙长空被三胖这么一搅和,头顶上的怒火“噌”地就燃了起来。要不是他还有一些理智,恐怕对方要被他乱掌轰毙了。 不等三胖做出下一步行动,孙长空已经翻身飞出屋外,一分神的时间他已经窜到井边上,眼看就要往下跳。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胖大声惊呼的同时,一道闪电般的光影飞速抵达,将那半空中,要跌未跌的孙长空一把捆住。仔细看去,那居然是一条赤炼银鞭。 “方柔!” 三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要不是方柔来的及时来到,孙长空就要下水当王八了。 即便身体被阻,孙长空一想要下井的念头还是没有放弃,挣揣了两下之后,只见银鞭缠绕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是被上面的倒刺刮破的。 方柔将孙长空小心提了上来,一看对方的面部,吓得差点叫出来。 此时孙长空面如枯槁,身体严重脱水,经脉血液纷纷干涸,乍一看就好像干尸一般,长相着实恐怖。而此刻的他,已经油尽灯枯,出气多进气少,眼瞧是不行了。 “快,给我水,不然……我会死。” 虽然不知孙长空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如今的她也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如果现在她回去请自已父亲过来的话,人还没到,孙长空就已经活活“干”死了。想到这,她将心一横,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松手又将孙长空丢了下去。 “方柔,你在做什么!” 三胖跑上前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孙长空已经扑通掉入井水。夜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井下的情况。他只能祈祷上天开眼,保佑孙长空平安无事了。 “三胖,长空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我找了他好久。” “啊?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看你们这对小情侣久别重逢,不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所以就没来找他。没想到你还赖上我了。” “我?我回来也得陪我爹啊!不然他老人家生气谁担得起?我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撞了什么邪似的,混身上下的水都快被吸干了,我要不把他放到水里,分分钟就能渴死他。” “那就别愣着了,你去叫掌门,我去找我师父王道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吧!” 两人说定之后,刚欲转身各自行动,谁知一声惊喝从井中透射而出。 “不用麻烦他们二位,我没事了!” 三胖和方柔随着声音转头一看,孙长空已经攀着井边爬了上来,而如今的他居然满面红光,竟是看不出丝毫异常。 第四十六章 剿匪 借着微弱的灯光,三胖和方柔惊讶发现如今的孙长空长得格外白净,甚至还能看到点点反光,如今夜里的萤石一般,着实神奇。 在井水的浸润之下,孙长空混身上下被水渍包裹,打湿的发丝披散在后方,看上去飒爽利落,又是凭添了几分帅气。 “长空,你没事吧!” 方柔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刚才孙长空还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转身的工夫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要不是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那就是见鬼了。她围着对方转了好几圈,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关键点。这一回,就连她这个见多识广的“交换生”也没了辄。 “老孙,这下你总算喝饱了吧!” 比起方柔,三胖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只要人没事就行,至于牛饮、干尸之类的异常状况,他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两个表情截然相反的人,孙长空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一副茫然地回道: “我能有什么事,估计是梦游不小心掉进井里了吧!你们放心,快回去睡觉吧!” 不由他们继续询问,孙长空懒洋洋地伸了伸腰,然后自顾自地走回房间,只留下两人在晚风中四眼相对。 “三胖,你发现了吗?长空腰间上的割伤居然消失了!” 依靠着过人的观察力,方柔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还是找到了诡异的地方。但三胖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像他们这种长年修道打坐的非凡之人,身体素质本就异于常人,就算自愈能力出奇强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居然,那些修行到极限的仙人一众,就算身首异处也能自如回复,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与这相比,孙长空那点皮肉上的把戏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对于这个解释,方柔当然接受不了。她的修为要高于孙长空好几个层次,可也没能拥有这快速修复的神通。更何况,他的赤炼银鞭也不是凡兵俗铁,一般人受了它的害,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绝对痊愈不了的,怎么孙长空中了招就跟没事人似的呢? 带着无数疑问,方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孙长空的住所。 回到房间的孙长空,赶紧把门插上,然后迅速脱掉上衣,来到镜子面前审视。 “嘿,还真奇怪了,伤口什么时候好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无二真经图的功劳?不对啊,之前参加晋级赛的时候怎么没有触发这种神通呢?还是说……” 突然,孙长空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兴浪兽,他还清晰记得自己如何染了一身热血,还有那种让人痛苦不堪的感觉。再联系自己口渴的症状,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真是假,我一试便知~!” 想到这,五指并拢,成利刃状,然后猛地向自己的左腕斩去,随即鲜血喷溅,洒了一地。然后他趁机将受伤的手臂伸入到之前被打翻、但还依旧残留着若干井水的水桶当中。在孙长空的注视当中,只见那道深可见骨的创口开始急速凝聚,外翻的血肉同时也慢慢闭合,最终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 “神了!” 望着自己重获新生的手腕,孙长空激动地差点跳上房梁。不知怎的,才恢复不久的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刚刚那种莫名的干渴感再一次隐隐发作,吓得他赶紧坐在床上休息。 “这速愈的能力好是好,可带来的负作用也是显然易见的。能寻到水源固然是好,可一旦运气差了,那还不得被活活渴死。” 联想到自己掉入井中之前那副皮包骨的鬼相,孙长空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来,关于身体的异变,改天他还是应该多多请教一下兴浪兽再说。 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出行多日的沈万秋居然回来了。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顺天镖局被劫镖的天大消息。听说,包括在陈家、天幕尊府在内的数大门派都在搜索劫匪和镖物的下落,只要有人可以提供有效地的相关信息,将会得到黄金万两,并可获得去往一些名门大派进修的资格。 这样的奖赏实在过于诱人,俗话说重赏之下并有勇夫,各路豪杰侠寇相继加入到寻镖杀匪的行列当中。 孙长空为了避免事端,尽量减少出行。三胖发现他一反常态的乖巧,还开玩笑问到是不是他抢了镖物,吓得孙长空半天没说出话来。 “万秋,你这些日子去哪了?让我好找~” 方惜时仍如往常一样,坐在大殿之上,处理着仙苑着诸多事宜。几天不见,他的样子竟是略显憔悴,好像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弟子回家省亲几日,没向掌门师父请示,还请您莫要怪罪。” “呵呵,亲情无价,可以理解。看来,你是见方柔归来被触动了思乡情节,所以才会回去的吧?” 沈万秋哪里敢把自己去天幕尊府求援表舅的事情告诉给方惜时,所以他只能应着,脸上满是愧色。 “哦,对了,镖物被劫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你表舅应该挺忙的吧!” 本想就此蒙混过关,谁知方惜时居然神机妙算,对自己的去向了如指掌。这么说来,他对自己的目的也很清楚。一时间,沈万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你别害怕,能有背景在后面支持,那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根,我才是你的师父。” “是,是,弟子谨记。” 这时,沈万秋的冷汗已经流下来,要不是方惜时先开口,现在的他就已经被吓爬了。 “本来我这有个任务要让你独立去完成,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这样吧,你去告诉柔儿,让她和孙长空一同来见我,我有事和他们交待。” 沈万秋一边应着,就边向门外退去。他的脸上虽不表现,可心里却是一阵翻腾,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仙苑一哥的位置有些不稳了。 “有个步非烟就已经够头痛的了,没想到现在又杀出来个孙长空。你啊你,我真后悔当时怎么没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沈万秋心里追悔莫及,可事实已然如此。现在的他只能尽快提升的实力,这样才能捍卫自己不败的地位。 “掌门,你叫我和长空有什么事啊?” 没消一会饿,孙长空与方柔一前一后进入到大殿之上。可方柔是那种人未到声先至的活跃分子,所以看见的是前者,声音却是银铃的女子嗓音。 “怎么样,进入到内门之后感觉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得很。只是近些日子有些轻闲,并没有多少修行任务让我去完成,说起来我待得还真有些闷了。” “是吗?那好,我现在派去完成个任务,你敢去吗?”方惜时微笑地看着孙长空,一眼慈祥地说道。 “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弟子义不容辞。” “嗯,这样,在苍北仙苑以北三百里地外有一伙新出现的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据传,这些人原是一批修行者,但因为门派倒闭于是就地落草为寇,作起了山大王。来往行人旅客闻风丧胆,无人不对他们害怕恐惧。所以,我想派你去剿灭了他们,还当地居民一个安宁。” “啊?我一个人?” “怎么?有问题吗?” “这……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好歹那也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说他们各各身负修道成仙之术,就光是他们人多势重,我也干不过啊!” “这你可以放心。这才马贼事件惊扰的不光是我们工作苍北仙苑,飘渺云巅也受到了牵连。为了配合这次剿匪任务飘缈仙子也会派人前去。” “飘渺云巅?爹,我怎么不知道?” “是飘渺云巅,有问题吗?” “您的意思是这才和长空合作的是一群女人吗?这不行啊!” “哪里不行了?”方惜时眼中闪着金光,笑眯眯地问道。 “这……就是不行啦!身为飘渺云巅的弟子,和师姐妹并肩做战是我的本分之事,请爹,不,请掌门让我代长空前去吧!” “那怎么行?此次任务凶险非常,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怎么敢让你前去犯险?听爹的话,安心待在仙苑里,我保证会派其它弟子和孙长空一同前去,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方惜时并不是真的想让孙长空单独一人赴约。他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个事情来试探一下自己女儿对孙长空到底有多少意思。说实话,他并不怎么看好自己这个未来女婿。 凭方惜时在初始大陆的影响力,他完全可以将方柔嫁给个一方豪绅,或是某门某派的继承者,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爱徒、年轻翘楚沈万秋,怎么就非得把她送给那个一事无成、毫无背景的穷小子。 所以,他这次让孙长空前去剿匪,就是想看看这个博得自己宝贝女儿芳心的男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孙长空能够平安回来也就罢了;如果万一回不来,正好可以断了自己女儿的情锁,也可以为其另觅佳偶。 但这一切的切,同样也被孙长空洞悉了。所以他爽快地应下了这个任务。 “弟子尊命!” 第四十七章 斗身法 消除了各方三十四种担虑之后,孙长空爽快应下了这个看似不易、实则要难上数以十倍的要命任务。方柔自然还是不依的,可自己的爹还有当时人都已经双双同意了,她还能怎么样? “孙长空,你要去也可以,不过你要和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能赢我,这个任务我不再和你抢,你要去我也不拦你。可如果你输了,哼哼,你就得听我的,让我替你前往。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听了方柔的提议,孙长空一开始的反应是拒绝的。首先,他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打得过方柔。而且就算侥幸胜过对方,以她向来倔强的性格,肯定还会想出其它别的办法来为难自己,直到方柔获得胜利为止。说来说去,最后输的还是他孙长空。 “好,那咱们找个地方比划比划吧!” 方惜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孙长空居然会答应柔儿的约战。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比试能耐,还没动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和女人争强好胜的男从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啊!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会和女人计较得失输赢? 孙长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为什么还会做呢? 除非他有能让方柔输得心服口服的理由,可这小子能有什么妙计呢?方惜时也看不出,想不明。 “嘿嘿,长空,你和我较量还真是明智之选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方柔的意思很明白,她不认为对方有能胜过自己的可能。现在的他处在转轮境的中期,比起沈万秋还要强上些许。而现在的孙长空只不过是灵感第三至多第五境的样子,和转轮境和有巨大的距离。更何况,她还有师父和爹爹的扶持,功法秘籍不知要比孙长空多出多少倍。而她的天赋有目共睹,整个初始大陆当中,天资能超越他的恐怕超不出双手之数。如此多的优势罗列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可撼动、不容挑战的恐怖力量。想赢她,除非日出西山,激瀑回溯,鸟雀池中游,豺豹天上飞才行。 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 “你修为比我高出那么多,我自然打不过去你。不过……” “不过什么,你想反悔?”方柔不安地问道。 “我孙长空一言九鼎,岂有反悔之理。不过,我想通过别的方式来和你一较高下。而且,你还一定愿意和我比试。” 孙长空故弄玄虚地迟迟不讲,只是坏笑着看方柔,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神采。 “什么方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刺绣,比力举鼎。就算是投掷无击,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有什么能打倒我的方法,尽管说出来吧!” “我们比身法,看谁的速度更快!” 孙长空此话一出,不单的方柔,就连方惜时也忍不住露出轻视之色。 一个人的身法,是和他的修为息息相关的。除非是有秘法加持,不然即便修为只差一个级别,二者的身法也会有天壤之别,弱者处处受制,强者处处制人。孙长空明知道自己的修为比之方柔差了整整一大截,可仍是选择这种方法较量,要不就是孙长空有意输掉,要不就是他的脑袋被驴踢了。 “哈哈,长空,我看你是昨天掉进井里摔坏了脑子。和我比身法、比速度。你知道我的外号吗?” “小……小魔头?” “滚,我说的是现在。” “大……大魔……” “停,我现在叫小飞仙。”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在场,她一定要把孙长空狠揍一顿,这“孙子”太欠打了。 即使这样,方柔的脸还是忍不住给气红了。待在一边见证的方惜时有种让人在后心上捶了一闷拳的错觉,这家伙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强大哩! “我的身法在飘渺云巅里可是上乘当中的佼佼者,就算是些修为较低的师父们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这能选择这个方法来一试长短,我实在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既然说了,也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了。说吧,去哪较量?” 如今的方柔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把孙长空甩掉,让他连自己的影儿都瞧不着。 “你选吧!规则我定,怎么样?” “不用,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不是比慢,你绝对赢不了我。” “那翠群山行吗?” 方柔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表现,她也猜到了对方会选这种地势复杂、沿途坎坷的地方。 虽然叫翠群山,但实际上那并一是座山,而是一处由无数怪石组成的石林。因为石头上长满了植被,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枚枚嫩绿的翡翠一般,景象相当秀丽。只不过,那个地方实属不太好走,一般人绝不会轻易去那,不然多半要跌跟头的。也好,这种地方对于身法也算是一次严苛的考验,所以方柔并没有反对,甚至有些欢喜。 因为她终于可以替孙长空前去剿匪,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对方遭遇不测了。可女人们的心思就是那么单纯,难道她去了眼前的两个男人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因为有方惜时的帮助,两个转瞬之间便已来到了目的地。这里位于苍北仙苑东测,四下荒无人烟,偶尔会有几只飞禽走兽路过,但大多也不会在此逗留。这里实在太静了,静得让人有些不安。所以就算出来游玩,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借着方柔分神的工夫,方惜时用心语对孙长空讲道: “我会暗中助你,你放心,先让柔儿出发。”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孙长空的回应令方惜时有些恼怒,一双星目立时变成两颗燃烧的烈日,差点将对方烤成灰烬。 “爹,长空,你俩嘀咕什么呢,别想作弊啊!” 孙长空将视线从掌门的身上移开,转身走向方柔的旁边,而后道: “从这边开始,一直向东,谁知第一个冲出翠群山,谁就是胜利者。怎么样,规则还算简单易懂吧!” “嗯,快别磨叽了,比完之后我还要去收拾行李呢!” 看着方柔一脸天直灿漫的表情,孙长空微笑道: “你就这么确信自己能赢我?” 方柔古怪地瞅着孙长空,摆出一副本应如此的态势,自信地答道: “当然!” “那好!预备~跑!” 孙长空的发号声实在有些突然,方柔还没回过味来,他早已窜出数米开外,而且两者的距离还在拉大。 “哼,我就先让你几米。爹,你看好了,别等一会他不认账!” 说罢,方柔化身破空利箭,腾空而起,一直“射”出数十米之后才终于落到一块顽石之上,而后继教追赶孙长空的步伐。 “长空的身法是不错,可和柔儿相比,还是弱了些。你啊你,千万别坑了我闺女啊!” 对于孙长空拒绝自己援手的事情,方惜时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有只不懂,对方何来的勇气,居然敢与方柔直面抗横。不知觉中,他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记忆不是那么清晰了。好像,当年的自己也干过类似的鲁莽事情。 是啊!年少谁不轻狂啊! 孙长空的脚程很快,快得有些不像灵感境弟子的实力。他踏石,腾空,飞掠,着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他就好像地上的麻雀,轻巧地活跃在群石之间,好像这就是他的乐园一样,一举一行全都游刃有余,丝毫不费力。 但在看后方的方柔,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与孙长空踏石的境界相比,她简直进入到了“目空一切”的境界。仿佛她脚下所踩的,就是普通的泥土一样,步长,步频全都一样,不因为石林的分布不同而变化。她不是在踏石,而是踏空。 空空如也。 她就那么在空中信步前行,甚至还有时间观察一下沿途的风景,欣赏周围的花草。她伸手撷下只桔梗,将它别在自己的头上。紫色的花瓣迎风摆动,甚至动人。 孙长空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一美景,他仍在跑,亦或是在逃。也习惯了这种“逃亡”的感觉。他与命运是这样,与自己卑微的身位也是这样。人总不能是认命的,不然你就只能被所制。他要一飞冲天,就要“逃亡”,只逃亡才能令他摆脱现在的境遇,为人所不为,能人所不能。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他喜欢被人仰视的感觉。 然而,命运又一次追到了。 而且十分迅猛。 方柔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所以她要尽快结束这场无意思的比试。她先是以飘渺云巅的无上身法“飘渺云踪”几步赶上对方。又以苍北仙苑的惊天一跃超过孙长空,并落到百数开外的空间之中。她仍是悬空站立,这里的规则根本限制不了她的行动。在这位天时、地利、人和占全的应天之女看来,比试已经结束。 可是孙长空为什么还不放弃。 接着,怪象发生了。 孙长空所在的空间当中升起一团黑焰,进而黑焰衍化成一双羽翼的样子,附着在他的后脊之上。 不知怎的,方柔感觉孙长空的身体顿时高大了起来,连那原本佝偻着的脊梁也在此刻变得笔直。他好像见到一束光,一道奇迹的金芒。 第四十八章 冤家聚头 起初方柔以为是自己的眼花看错了,可当孙长空一飞腾空并迅速迫近的时候,她才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是真的。 不过,她并不慌张,因为她力未尽,所以仍有较量的空间,应该说对于最后的胜利,方柔还有很大的把握。况且,现在领先的是自己,领跑的人为什么要自乱阵脚。 可人就是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越是你不愿担心的,不能担心的事情,你便越会不自主地往那件事情上靠拢。越是在关键时刻不能慌乱,越是在这胜负的刹那出现纰漏。 方柔本不该回头去看孙长空,即便看了她也不能大脑空白,前思后想,左顾右盼。这么一耽搁,孙长空离她更进了。 好在,她还有一招未曾展露。那是他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师父传授给他的独门秘籍。秘籍的名字只有一个字:逍。 人过一世,能够真正逍遥自由的日子并不多,甚至未不曾拥有。欲要达到真正的无拘无束,无牵无绊,实在太难。所以“逍”应运而生。 它能让人暂时忘却尘世的羁绊,亲友的思念,令其置身于空明当中,达到置身世外的境界。 “逍”字心法甫一念出,方柔立时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状态:风是止的,水是静的,旁边的怪石是柔软的,眼前的空间是近在眼前的。 方柔只是单纯地迈出了一步,却胜似孙长空飞跃千步万步。方柔度过的千息万息,在孙长空看来却只是眨眼的工夫。 所以当孙长空感觉眼前模糊的时候,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真正地融入了虚空当中,与天地同化为体。 “这就是转轮境的真正实力吗?也许,方柔已经超越了转轮境吧!” 比试似乎已经有了分晓,可孙长空并不是那么容易投降的人,尤其他的对手还是一个女人。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他也不能就这么认输。 因此他几乎在一瞬间摧动了混身上下所有的灵气,并使其流入到身后的一双黑羽之中。于是乎,这对由无二真经图当中的雄鹰展翅幻化而来的翅膀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敢和比自己修为高出那么多的方柔较量身法,全因为自己对无二真经图的信任。他从未听过、见过、习过像无二真经图如此神奇难琢的功法。他甚至猜想,这是不是仙人飞升之后留下的瑰宝巨作呢?要不然,他一个普通的修行者怎么会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 孙长空鹰习抖擞,身形几乎化作一束黑色的激电,径直向东方闪去。 唰~唰~唰~唰 不多不少,只是四道轻微的、好似电弧爆鸣的声音掠过,孙长空已然看见了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 终点近在眼前!可他还是看不到方柔的影子。莫非她已经率先抵达之后折返了?那自己来时的路上怎么没有看见? 接着,孙长空的余光扫到了一道黑影,就在他脚下的位置。递目望去,只见一抹纤影正在向下坠落。 方柔竟然“坠落”了! 顾不得比试的事情,孙长空的身体一次发出了“唰”的声响,下一秒,方柔就已经安稳躺在他的怀中了。 她双目紧闭,面露苦色,可就是一颦一蹙,都是那样动人,那样美丽,让孙长空忘记了比试,让时间忘记了流逝。 方柔她太心急了,凡事欲速则不达,因为急于赢下比试,所以她消耗了太多体力,还引得身上灵气乱窜,险些走火入魔。好在吉人有天助,只是让她暂时昏死过去。不过,她距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只差一点她就能失败孙长空,替他前去剿灭马贼了。 可人的伎俩怎么能斗得过上天的智慧。天意注定就是孙长空,就算方柔把拼命上也无法改变结局。 这就是天命。 记得某位先生曾经说过,天命只是些位高权重的人行使一些毫无道理的权力的借口罢了。我看也未必。 世间的事情,本就有一些要按照它原本被设计好的轨迹运行。比如天阳从东边升起,人总有生老病死。这些所谓的公理被人们认同,熟知,并且无人敢挑战它的是非对错。因为它本就是这样,这就是上天注定,这才是天命。 但如果说人遭遇劫难,被别人杀了,被地震泥石流毁了,也被称作天命,那就有些冤枉老天了。 你被人杀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不然你只能杀人,不会被人所杀;你死在地震等天灾当中,那是因为你对外界的凶险还没有认识清楚。你见过哪个人会毫无准备地潜入水中,毫无计划地地下勘探?所以,这些并不是“天命”,而是“人命”,究其根本是由人自身引起的,和天并没有关系。 孙长空抱着方柔上来的时候,方惜时已经赶到了。他当然没见识到两人的对弈,更没看到孙长空的隐藏绝招黑羽。 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方惜时赶紧从孙的手中夺过她。他的力气大得有些出奇,差点没把孙长空的双臂拽脱了臼。 接着,他给方柔推宫过血,又给她输了不少的灵气。看到女儿情况一点点好转起来,方惜时才真正的安了心。 他本不叫这个名字,惜时是他自己后易上去的。方惜时原名叫方天阳,他的师父希望他能像天中骄阳一样永远强盛下去。 可渐渐地,他的父亲离世了,师父不久之后也羽化了。他一天天成长,却也在一天天衰老。他的天资几乎旷古绝今,他在不惑之年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到天人境界。天人之境,尤如久旱逢雨,枯穴充灵一般,修行者本身将会发生不可限量的跃升。可提升的只有修为,他的阳寿仍只有那么短短数百年。 几百年对于凡人来讲或许了民漫长无边的,但对无穷无尽的历史长河来讲,那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所以,在后来的一百年里,他开始越来越害怕死亡,同时也开始珍惜眼前的万事万物。他惜人,沈万秋被他打造万不世之才;他惜物,一个平淡无奇的物件在他手中可以被雕琢成精美绝伦的工艺品;当然,他最珍惜的,还是时间。 时间是人最奢侈的宝贝。 他为了督促自己珍惜时间,所以给自己改名成了惜时,而那轮烈日也终于躲进深山,不再现世了。 当然,方惜时更爱惜自己的女儿。据说他曾经还有个儿子,但不幸夭折早早过世了。所以,除了培育沈万秋,他将自己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教导方柔的身上的。他教他一切所会的,他甚至不吝将自己对写字用笔的心得讲给女儿听。 可方柔和其他孩子一样,贪玩。玩起来就容易浪费时间,一个如此珍惜时间的人,怎么会任由自己的亲生孩子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所以,他总是想发脾气。 但方柔长得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令人无法严肃地和她谈话。慢慢地,方惜时感觉自己管教不了宝贝女儿了,因此他才会将掌上明珠送给飘渺云巅。 他不忍心做的事情,外人可以。 如他所愿,方柔的师父出云仙子果然没叫他失望,学成归来的方柔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的她,勇敢,细心,体贴,孝顺。但也有出乎他所预期的,柔情。 一个女人,只要长相不是太难看,只要稍稍示弱,便会表现出一股为人怜惜的情愫。 这种感觉会致命,它可以令一个血气刚才的汉子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你做尽所有的难事。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也曾经年少过,也曾冲动过。 所以方柔的生命当中出现了孙长空、沈万秋等等一大批年轻小伙。而,她又恰巧是一个情种,只要是自己认准的人选,那就绝不改变。 方惜时扭不过自己的女儿,却又不想她的一辈子就这么毁在姓孙的手里。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这样的心意真的可以被人接受吗? “我……” 孙长空刚要说话,却被方惜时出手制止。 “比试是你胜了,柔儿的伤也不是你造成的,这我都知道。按照赌约,还是你与飘渺云巅的人前往望落山击杀马贼。” 看着掌门冷清的面容,孙长空一时间也忘记了尊卑,直接开口道: “您就这么想看我去送死吗?” 方惜时同样瞧着孙长空,只是他的神情并没有孙长空那般直率,而是令人琢磨不透。 “长空,你是我门下的弟子,我对你自然有心爱护。可方柔是我的独女,我不能看着她前去犯险。你能理解我这个当爹的心吗?”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只是傻笑了笑,然后缓慢地点了两下头,眼中的迷茫也随即消散。 离去之时,一道苍桑的声音忽而传入到孙长空的耳中: “一路小心!” 方惜时的叮嘱很是短小,但却是重如泰山,孙长空猛然觉得自己就算死也值了。 下午,孙长空约了三胖,又叫了以前几个在一起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们一起畅饮,胡吃海塞,似是要把自己的积蓄全都用上一样。 饭桌上,孙长空一直在笑,笑到后来,他竟笑出了泪花。 第四十九章 战友 群落山位居洞天福地,人杰地灵,山青水秀,乃是一方乐土。 孙长空已经到了,而且到的很早。 他很紧张,确切说有些害怕。 他怕死,毕竟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没有看遍尘世百乐,更没经历人间百态,如果真就这么死了,他会很不甘心。 既然不想死,孙长空当然得做出一起保命的准备。 在这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衣装店。他不是去买衣服的,他是去做衣服的。 这一回,孙长空可算是下了血本,他先是将那件仙人衣的边角料交了出去,又给了店家整整一万两黄金——这是他从半年来从丹郞儿得到的分红,他一分没花,竟全用到了做一件衣服上。这在一年之前,他根本不敢相信。可如今,却理所应当似的做了。 当然,孙长空要做的不是一般的衣服。他需要一件救命的宝贝。 杀千刀的火髯老儿抢了他的仙衣,他只得令寻他物。好在,上次孙长空并没有把仙衣残料都卖出去。这下,他有了翻身的本钱。 在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孙长空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衣服,一件黑色的上衣。 这衣服很是轻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它也很透气,就算夏天穿上也不会感觉闷气。可是,他最重要的功能并不是为了蔽体,而是防御。 衣装店里的师傅花了一夜的时间,将那些仙衣残料拆成丝线,然后将它们嵌入到由天蛛丝织成的衣物之内。天蛛丝本就是极为坚韧,就算用八匹烈马也未尽拉得断一根天蛛丝。而由成千上万根这样的丝线制成的衣物,减伤减震的功效可想而知。 但如果在这样的衣物里面再加入仙衣的成分,那结果就是未知的了。因为,没人做过。不过,那些师傅们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破布片是什么玩意儿。作了这么些年生意,他们懂得什么该知,什么不该知。他们只需要迎合客人的条件,然后尽力完成,不需要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更不用知道这些东西会被用到什么地方上。 就这样,孙长空穿着这件盗版的“仙衣”上路了。 他走得很急,甚至都没来得及和王道人和三胖道别。他怕这一别,将会成为永别。所以他干脆不辞而别,这样他才走得安心,走得了无牵挂。 可孙长空还是记记了一样:情。他的情仍被牵挂,他的情也在牵挂别人。方柔,一个另他割舍不下的人儿,却是令他这个血气才刚的男人一点拒绝的气力也没有。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冒险,但同时他也就放弃了她,扯断了牵挂的情,这比撕出他的肠子然后用刀戳、用斧砍,用针扎、用碾滚还要痛苦。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接下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实际更不可能的任务。 马贼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个杀人不眨眼、放火不屏息的畜生。他们要比自己这些整日在大院内借着修行之名干着混日之实的闲人们要凶狠一百倍。因为,马贼们每时每刻都要做着战斗的装备。虽然他们杀人,但也要提防别人杀他们。他们本就干着天理不容的勾当,怎能不小心天谴报应? 因此,马贼的实战经验比他多,战斗技艺比他更精湛。而要命的是,这帮被叫做“畜生”的人,居然还是一群修行者。这就真的是太不妙了。 所以孙长空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古人云,人故有一死,或轻于纤毛,或重于峻山。他不求自己的死能被世人记住,只希望在他死后,自己的爹娘亲友能少掉几滴泪水。 他,还是那么的善良,就和孩童时候一样。 孙长空进了宁州城,群落山就在不远的北面。他来这是为了做最后的修整,随便收集一些关于马贼的信息。 事实上,他对马贼的情况一无所知。方惜时没和他说,他也没问。至于之前据说的援军,不管是苍北仙苑的,还是飘渺云巅的,他一个也没见着。 有没有都一样,在孙长空看来,这一遭凶多吉少。多一个人,只不过多一个伤亡。自己小命都不保了,为什么还要拉一个垫背的呢? 现在孙长空的心情是凄凉的,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依无所靠。他甚至不能将心中的烦闷诉说给别人听。而街上的人,也像他的心一样,冰冷,惶恐。看见他的路人,就像见了鬼一样,赶紧跑开,生怕对方身上的衰气传染给自己。 马贼已经弄得当地民不聊生,秩序混乱。这无疑又让孙长空坚定了剿匪的信念。 但前路迷茫,他又该从何下手呢? 就在孙长空伫立原地踟蹰沉吟的时候,身后的大街之上居然响起一串嘶鸣声和马蹄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竟是格外合拍,好像有人刻意演奏似的。 谁人会有闲情雅致用如此特别的方式在这“奏乐”呢?而这“乐谱”又是什么? 马贼! 孙长空几乎不假思索,而那乐谱正是取人性命的阎罗令。 他依然没有回头,因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拼命过去,他怕自己一回头就没有回头路了。可嘈杂渐近,他真的可以装作没有看见吗?对方也能装作看不见自己吗? 咴儿,咴儿,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咴儿,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笃笃 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 咴儿 笃笃 马群越来越近,孙长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的心跳声已经追上了马,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他的手已经扶在腰间的琳琅之上。对了,他等护身衣的间隙,还去武匠铺修了一下受伤的琳琅宝刀。现在他的刀已经大病痊愈,只听他一声令下,就能在第一时间跳出刀鞘。 可孙长空还是没动。 因为马群已经停下了。 接着,马上的人下来了,听脚步声有五个。且个个都是练家子、会武功的好手。单是落步的力量,就能轻易踩碎一个常人的肋骨,挥手的瞬间也能轻击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槐树。可他们都是嗜杀成性的,能要命的绝不留命,能杀人的绝不放人。 “哎,前面那个,你来干嘛的?” 说话的人一边向孙长空走来,一边朝他呵斥。他已经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听声静这应该是一柄长刀,因为刀鸣的时间很长,长得令人有些意外。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会感觉时间延长,今天他是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 “说话,不说话就把你当叛乱分子……” 就在那人气势正盛的时候,世界一下就静止了。人声,马声,全如同进了黑洞一样。孙长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天灵盖上,他的手在颤抖,心脏在咆哮,他的杀意已经通过刀柄传入刀刃,只要心念一动,他保证对方的首级立即搬家。 “喂!”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掌毫无征兆地拍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的琳琅也在同一瞬间变声出鞘,刀气剑立即散成一遍,只在呼吸之间,大战便要开始。 “高渐飞!” 故事的走向总是那么令人意外,孙长空没有想到与自己兵戈相向的居然是同门的高渐飞。 可看对方的面色,同样也是一片骇然,显然也是没有料到眼前的情况。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对方,所以赶紧收招。 好在孙长空并没有放手一搏,好在高渐飞保有些许余力,不然他们的招式就真的要斗在一起,谁伤谁忘可就未知了。 待二人落定之后,孙长空这才高呼声道: “你怎么来了?” 而高渐飞也是一脸怒相,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 “哼,要不是掌门之命,你就算用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来!” 事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原来眼下的高渐飞就是方惜时口中的援军之一。虽然还是心有余悸,但这时他的心情却是舒缓了许多。不是因为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而是因为方惜时,不,应该是苍北仙苑并没有抛弃自己,一下子他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之前的疲倦感也顿觉无碍,即使他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因为心情轻松了许多,所以孙长空的脸上又出现了以往的笑容,那是一股令人无法厌恶的暖意。高渐飞本要因为刚才的误会发作,却也一时提不上经常怒意来。 “哈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兄弟我给你赔不是。来来来,去喝酒去喝酒!” 孙长空笑脸盈盈地走上前来,想要讨好对方。谁知,高渐飞居然躺着五人五马,十具尸体。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面前这位同门的杰作。 只见这些尸首之上,全身上下没有外伤,只是在胸口左侧两寸的位置处有一血洞。血也不外流,只是将那创口充满便不再外溢了。 见到这一幕,孙长空立即觉得从脚底到脖颈同时生出数道凉风,呼呼地往身体里灌。如果说自己刚刚背对着挨这么一剑的话,那么地上的尸体就要多一具了。 “几日不见,这小子的功夫又见长啊!不知和是次二人比试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对于孙长空的示好,高渐飞有些出乎意料。孙长空对他色肩搭背,他也挣脱不开。孙长空对他好言相对,他也不能听不见进去。就这样,这一对老冤家就这么推推搡搡地进了城心地带。 第五十章 反水 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便惊扰了周围的居民,但也没有引起较大的慌乱。只是有个小儿看见了血腥的场面所以吓得当场大声啼哭,但随后便被娘亲哄好了。 这硕大的宁州城,按理说应该十分热闹才对。可日头才刚往下落,大家就开始关门闭户,收拾摊位。做生意搞买卖的也不干了,这两个难兄难弟一直走了大半天也没瞅见个开张的饭馆。 “我说,咱俩今天不会要饿着肚子去杀马贼吧!” 这人一舒服,其它的毛病也就来了。孙长空一宿没睡觉,没进食,到了这时已经饿得两眼冒光,马上连路都走不动了。 反观高渐飞,人家吃得好,睡得香,临行之前还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利索的行头。看到这,孙长空的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所以说,天大的事落在身上,但该吃的得吃,该睡的也得睡。不然,等你想吃的时候就没得吃,想睡的时候也没时间睡了。 走着走着,孙长空突然发现一个将关未关,主家正在外面收拾桌椅板凳,眼瞧就要闭门谢客了。他赶紧几个健步抢到前面,急不可待地问道: “店家,你这还有起灶做饭吗?我们兄弟二人路过于此,想要打尖休息。” 那主家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得倒是挺讲究,可就是长了一副要死不活的落魄相,让人看了食欲消了一大半。不过,孙长空并不在乎,他是真的饿到尽了。 “没饭,没房间,你们另寻他处吧!” 主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自顾自忙活着自己手里的那点工作,全然没有将孙、高二人放在眼里。好吧,他连正眼都没瞧过。 孙长空是好脾气,可高渐飞可不是受气的主儿。他能因为一个子儿的生意,和人家大打出手。也能因为汤面分量不够和卖主据理力争。总之,高渐飞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对人有一出一,别人对他也要有二出二。 “我说你这个开店的,服务态度也太糊弄了吧!别说我们二人没得罪你,就算得罪了,你开门做生意也要笑脸相对啊!像你这样跟刚死了亲爹似的,谁愿意来光顾你。” 高渐飞越说越气,谁知,那主家听完他的责骂之后,居然没有生气,反而面露苦色,周围布满皱纹的眼窝之中竟是流下两行热泪。 “你说对了,我就是刚死了爹!” 这孙长空一事情不对,赶紧上前劝慰,高渐飞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料事如神”,尴尬的他只得呆在原地,看着男子掩面痛哭。 “看您年纪也挺大了,那想必您的父亲仙逝之前已是耄耋之年。如此说来,应该是寿终正寝,喜丧一件啊!” “喜丧个屁!” 那中年男子被孙长空这么一说,心中怒火彻底爆发出来。不由分说,他已提拳攻上,只取他的面门人中。 孙长空虽是饿了,但并不是饿晕了。虽没有巅峰时期的战斗力,但对付一个普通汉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对方还没看清他的招式,便觉得拳上一震酥麻,随即整个身体都向一旁倾斜,好在没有跌倒。看得出,孙长空手下留情了。 然而,留情是留情,可那中年男子可不承他的情。怒火中烧的他一拳不成拔腿再上。这次,中年男子显然认真的多,所以攻击的力道与速度也都要高出之前数个境界。原本,这也是个有底子的“内行”人。 见识了对方的“犟劲”,孙长空兴趣也被提了起来,他正想与对方再次两招的时候,高渐飞却已挥剑来至,剑锋闪过,呼吸间便已架在中年男子的肩上。 “不想死的不给我滚,没看到我们对你处处忍让吗!” 意识到危险的存在,那男子终于放下了拳头,然后丢了魂似的瘫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小声说道: “儿子无能,无法给您报仇雪恨,爹,您就帮我指条明路吧!” 这回,孙高两人终于听出来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向主家询问。到此,男子才将事情的前因经过告知给他们。 原来,他爹本是这家店的主人,今年已经九十高寿,却仍然头脑清楚,行动自如。因为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的精力,所以店里的生意就交给自己的儿子打理,而自己就在后院种种蔬果,没事的时候就去山上采采药草野菜,过得也叫一个自在。 可就在前不久,城里来了一伙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恰好那天老人家上山,正巧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这帮煞星。 一开始,那群马贼见他只是个老头儿,也就没放任他了。谁承想,老人背篓里有一株好的血瑰灵芝,引起了基中一人的兴趣,并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如果老人就这么给他,也就没事了。可到了这把年纪,老人仍是有一身铁骨,说什么也不愿把自己的劳动成果交予这些禽兽。想是老天当时没开眼,那些马贼硬是将老人活活用马踏死,后将其尸首悬挂在城门之上,一待就是三天,等到尸身都招了苍蝇这才允许家人收尸。 其间,男子多次想趁机抢尸,但都被他的内人拦住。等看到自己父亲尸首残相的时候,他以死射罪的心都有。 好在,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父亲就真的白死了。所以他要忍耐,卧薪尝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那些杀父仇人。 最近两天,他的眼皮总是跳,好像早已猜到要有事情发生。而当他看到高渐飞出剑的样子,他确信,自己的机会来了。 “所以您想让我们帮您杀马贼?” “两位少侠如果真的能够歼灭那群畜生的话,小的愿意把店,把命都交给您二位。求求……” 眼见主家要下跪磕头,孙长空赶紧上前扶起,连忙安慰道: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正是奉了我派掌门之命前来匡扶正义,剿匪杀贼。您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不知为何,听了孙长空的话,店家的眼中竟是闪出一丝异样,但又迅速消失不见,重新恢复成刚才悲痛的神态。 “哦哦,怪不得两位身手不凡,原来师出有门啊!不知二位出自哪里?” “奇雪山,苍北仙苑。”孙长空恭敬道。 “原来是方惜时方掌门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 接连受人恭维,孙长空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竟是出现两片红晕,如同桃花扑面一般,好生羞涩。 “店家,我们兄弟二人实在是饥饿难耐,不知您是否方便,可为我俩准备些吃食?” “有的有的,你们稍等,一会就来!孩儿他娘,快给少侠预备饭菜,我要宴请二位。” 孙长空虽是万般推辞,可无耐对方盛情难却,只得接受。 不一会,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孙长空虽是被饿得如狼似虎,可深知这酒是误事的东西,所以没喝。而高渐飞倒没有孙那么狼狈,只是吃了几口饭菜就停筷了。 吃得差不多了,孙长空摸摸胀起的肚皮,心中不禁大叫“知足知足”。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能有机会饱餐一顿,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幸福对于每个人的定义是不一定的。有人家财成贯,未必过得开心。有人两袖清风,却也活得自在。当然,这不是说有钱就不幸福,只是说物质满足和幸福并不等同。 见孙长空消化得差不多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高渐飞突然拱手道: “能得店家如此款待,我们真的是三生有幸。可外面天色不早,我和长空马上要准备前去剿匪了。恕不能继续逗留,咱们有缘再见。” 说着,高渐飞起身就要走,搞得孙长空猛得一愣。 “这厮吃错了什么东西,这么火急火燎地要作甚?咱们还不知道马贼的大本营在哪,去哪里剿匪?” 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可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不走,只得跟着高渐飞一同向门口行去。 他们所坐的位置在里屋,所以大堂里的事情二人一概不知。走近一瞧大门,孙长空才发现大门居然上了锁,而且是重锁,少说有得有百八十斤。 “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长空一边问着,一边转身看向后侧。谁知,就在这时,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串脚步声。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店家,你在干嘛?” 无论孙长空如何大声呼喊,里屋仍是无人回应。也就这个工夫,楼上的人下来了。 那人是下来了,但他同时也带来了一阵杀气。一股由血气,冤气,死气,兵气混合而成的浓郁杀气。孙长空心中大惊:中埋伏了。 “两位少侠好胆识啊,竟然敢凭两人之力妄图歼灭整个马贼团伙。此等魅力,此等壮举,真是佩服,佩服。” 孙长空虽然是大惊失色,但旁边的高渐飞却是一脸淡然,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嘴角甚至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高渐飞,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你怪笑什么?” 随着孙的话说,高渐飞将头慢慢转向对方,一副理所应当样子地说道: “傻的是你,我早就知道这里有埋伏。” 孙长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血都凉透了,凉得比寒冬飞雪还要更甚。 “你!你出卖我!” 第五十一章 反反水 每个人在面死亡的时候,表现是不太一样的。 他们或许会感到恐惧,但恐惧的理由却不尽相同。 有的是因为生有可恋,有的是因为壮志未酬。不过,这些人都是因为对尘世还有眷恋,所以才不愿去死,害怕去死。孙长空也是一样。 他害怕死亡,大多是因为牵挂周围亲近的人。父母,亲友,挚爱,恩师,还有家中的大黄狗,没雕完的木偶。反正,一切能勾起他思绪的东西,都是他留在人世的理由。 自己还有那么多未完的心愿,还有那么多未见到的亲人,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可眼前的形势实在不容乐观,甚至有些令人绝望。他本以为高渐飞来了之后,自己终于有了依仗,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可他没想到的是,这看似最可信的人竟马上要成为送他下阴曹的鬼差。 “高渐飞,你到底是哪头的?”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孙长空还是没忍住,开口厉声吼道。 而再看高渐飞,并没有因为孙长空的怒意变得恼火。他仍在笑,笑得有些可怕。 “你说我是哪头的?” “你这家伙,真的背叛仙苑了?” 在孙长空的注视之下,高渐飞悠悠地走向楼梯口,一直到了那人的身边,这才停下。 “动手!” 简练的二字一出,孙长空的心情如同沉入了万丈深的大海之中。对付高渐飞一个就如此棘手,如果再有旁人再这么搅和,那死的一定是自己。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高渐飞的黑剑插进的是那人的身体,而自己仍是毫发无伤。孙长空有些发蒙,更是感觉感觉不可思议。 “你!你!” 那被黑剑吞噬的人,嘴中淌出大口的鲜血,将他的声音都掩盖了。那人在台阶上张牙舞牙了两下,便头一栽横死当场。 眼见刚刚震惊的场面,孙长空还没醒过味儿来,这时高渐飞已经折返回来,拽着他的衣袖低声喝道: “还不快走?” “走……走去哪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孙长空被他么一训斥,一时间找不到北了。 “唰唰”两道漆黑剑光飞过,小店侧旁的门扇应声碎裂。真不知,这样单薄的结构在门上挂个锁有何用意。当然,这都是二人迈往豁口之前的想法。 孙、高二人脚步刚欲出店,一股如遭雷亟的剧痛袭遍全身,两人当时各吐一口黑血,脸上的神光也消上大半,是受了重创的表现。 “哈哈哈,我的黑店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善处?” 随着爽朗的笑声从里屋传来,主家两口子相继从中走了出来。可一看不要紧,这么点工夫两人竟是换了身装扮,红布扎头,一身黑色劲装,男子腰里别的是精钢倭刀,满脸凶恶,杀气萦绕,真可谓是煞相毕露。 而那名妇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臂上系着蟒皮护具,护具上插着两副十枚四角飞来镖。镖身荧光,透着墨绿,想是占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不同旁边的男子,妇人的腰间缠着一枚丈二来长的龙筋柔指枪,枪头顺势耷拉在身侧一旁,成了件装饰物。这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刚一柔,正是名声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男盗女煞。 这二人一向是结伴作案,两三年前忽然销声匿迹,人们以为他俩被仇人害了,哪想到他们归顺马贼,落草为寇了。 “呵呵,你们终于舍得出来了?”高渐飞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冷冷地笑道。 “嘿,你小子死得临头,居然还有心情在这说笑?你这意思,你早就识破我们夫妻俩布下的局?” “哼哼,如果这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太过蠢了些吗?” 孙长空一听,脸上不禁露出尴尬愧色,他怎么感觉旁边这位“弟兄”在指桑骂槐? “哦?你说破绽,那倒要听听,我们二人哪里做得不够细致了?” “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高渐飞用手指挠了挠孙长空的手心,示意他抓紧时间恢复伤势。可孙长空身上的伤也不轻,想是这间饭馆周围被人部下了奇门阵法,所以二人才应了劫。可眼下别无它法,如此宝贵的时间如果就这么浪费,那二人就真没希望逃脱了。 忽然,孙长空想起了一件事,之前那天夜里他差点因为缺水渴死在家中。而从井中爬上来之后,不但身上干枯的异状消失,也同方柔留在他腰上的皮肉伤也一同神奇的痊愈了。虽不然其中缘由,可他总觉得自打经历了碧波潭偶遇巨兽、身浸妖血之后,自己的体质已经大为不同,身体在不知不觉当中获得了一种惊人的恢复神力。如果真是这样,按照那天的情况看来,现在的他必须要找到水源。 好在,旁边的桌上就有那么一壶放凉的茶水。 可自己这么冒失地喝,别说里面干净不干净尚且未知,就算喝下无碍,那俩大活人能让他这么趁心如意吗? “哎,你们先说着,两脚站得都酸了,我先歇会~” 孙长空说着便往那张桌子旁溜达去,那男子原本想去阻止,可仔细想想人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主儿了,也就没出声。 “休息吧,这样你能做个利索的鬼。” 那妇人看高渐飞有意拖沓,于是不耐烦地叫道: “快说,我们二人还赶着回家睡觉呢!” “嗯!”高渐飞看孙长空坐到一旁,以为他要调息回气,这才安心地继续说道: “其实,自打我们二人一见到这位中年男子,我就已经发现了不合情理的地方。” “哦,我怎么了?”那男子指着自己,轻蔑地笑道。 “这家饭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正常年头一天接待的客人数量怎么也得有百十号人,就你们夫妻两人忙活,还不得被活活累死。所以说,这店里肯定有伙计,而且不止一个。这收拾桌子的事情本就是下人们干的活,你一个当家的怎么可能做这种粗活?这是疑点之一。” “哈哈,我就说嘛,那几个下人杀得有些早了,应该让他们再和咱们演场戏就对了。” 那妇人瞥了眼当家的,没好气道:“就你话多,你!接着说!” “这疑点二嘛,就来自这些桌椅板凳。” “这些物件又哪里不对了?这可都是主家店里原装原配的,我们是分毫未动。” “就是因为没动才有问题。”高渐飞呛声道。 “不动也有问题?”男子依旧不解道。 “当然,你看!” 顺着高渐飞的手指,男子和妇人看向一条长凳的脚儿上,可二人仍是一头雾水,不知对方说话的重点在哪。 “往常,店铺打烊、伙计收拾的时候,会将长凳摞在桌面之上,每日反复。如此一往,这长凳应有经常挪动的痕迹。可你们这,地上的灰都集了有段时日了,可上面的压痕仍是原样,没有任何受损的意思,你们说,这得多久没人动过了。” “嗯,得有小一个月了吧!”男子情不自禁地回复道。 “住口,老大派咱们来是为了杀人,不是让你汇报工作的。”妇人嗔怪完男子之后,居然像是换了副心肠似的,满脸笑容地客气道: “少侠还真是好脑筋哩!小女子佩服佩服!” “小女子!” 孙长空手中的茶杯险些没端稳、摔在地上。这妇人是要闹哪样,自己少说也得四十大岁,早已人老珠黄,油浅蜡干。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厚颜无耻,敢以“小”字自称。他上下打量了眼这只“老萝卜:嗯,局部是不大。 事外人听了尚且感觉内腑翻腾,当事者高渐飞的心情就更别提了。 “原来这老娼不光要杀人。还要偷人的啊!” 如果不是自己身受内伤,他非得把这个“老不要脸的”戳成纱窗。可眼下自己身不由己,又不能反抗,只得默默忍住。不过,这下倒是给了他一点灵感。 那名男子似乎也感到脸上挂不住,又不敢和自己的内人发作,只得拧着眉毛,给那妇人看。 “怎么?就许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就能让老娘重拾青春了吗?” 听到话锋已往下三路转,高渐飞灵机一动,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 “这位姐姐说话就不对了。” “姐姐?” “什么姐姐?” “当~你~妈~的姐姐!” (到底谁是谁说的,自行揣摩,不多标注) 听了高渐飞这声昵称,那妇人是彻底放下了矜持,温柔道: “你叫我姐姐?” “嗯!嗯!姐姐听你说。” 那男子已经按捺不住,手掌已按在刀柄之上,随时准备出招。可那妇人早已是注意到他的意图,随即像母虎护犊那样扭头凶狠地瞪了男子一眼,而后转过头去恢复到刚刚的和善状态。 “我虽说年纪小了一些,可大叔长得成熟啊!我虽然精力旺盛,可不如大叔身经百战啊!我就算花言巧语附耳调戏,但也没有大叔的枕边鼾声与你相伴啊!” “够了!”‘ 一声够了,男子那柄银晃晃的佩刀已经一跃而生。一时间,刀光闪烁,罡气外泄。他早就知道这小子没有好心眼,听了刚才的一翻胡言挑拨,他更是坚定了尽早除掉此祸的信念。 可就在同时,一道金光从侧方飞掠而出,正好与那倭刀纠缠在一起,并将其缚得老老实实,刀上的光彩立即黯淡了下来。 “好!有戏!” 孙长空心中大喜,抄起手边的茶壶就要喝下。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壶内没水。 “白忙活了。” 孙长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第五十二章 突围 男盗女煞的分裂,令孙长空见到了难得的希望。而高渐飞依然扮演着小白脸的角色,并且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言听既从,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爱你。我对你处处忍让,你真以为我怕你的柔指枪吗?” 显然,此时的中年男子已经彻底发火了。一个男人在热恋当中可以热情似火;但一旦激情过后,也有可能变得冰冷无情。现在的他就是处于这个状态。 “你以为那样对我,我就真的可以释怀了吗?我也是一个女人,可试问,自从跟了你之后,我可过了一天的安稳日子?我随你南征北战,东躲西藏,身上的伤痕比自己的岁数都多。这么多年,我埋怨过一句吗?” 妇人说着,眼眶之中竟是湿润起来。中年男子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赶紧上前安慰。 “别哭了老婆子,别让外人笑话。” “笑话,怎么了,我就哭!” 高渐飞感觉形势不多,于是向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往后院一瞅,两人双双化作黑色风影,朝后面掠去。 “不好,这两小子要行动,一起上。” 夫妻同心,齐力断金。 不等孙、高二人飞过大堂,身后的刀光枪劲已经呼啸而至。眼见二人形势危机,孙长空身后黑焰绽放,随手抓住一旁的高渐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后院。 孙长空脚没站稳,便听见过堂上的布帘“呲啦”一声碎作片状,散作飘絮。这刃风要是斫在身上,非得血肉横飞不可。 好在后院的空间很大,二人这才施展得开。但同时,妇人的柔指枪也有了发威的创造力。所以,鹿死谁知,尤未可知。 “我先顶会,你尽快恢复!” 不等孙长空谢绝,高渐飞已经出剑迎上。 看着空中数不尽的刀光罡气。孙长空不禁感慨,自己不久之前才刚折断的墨剑,今日居然成了自己的作战伙伴,缘分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男盗女煞甫一现身,已是各自为战。妇人掷出枪头缠住面前的高渐飞。而中年男子则飞身挡在孙长空的面前,架刀即攻。 “小白脸,你差点搅合了今天的好事儿,令我与家里的差点兵刃相残。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只废你的修为。现在好了,我不用纠结了,让你活着就是放虎归山。小子,纳命来!” 妇人眼中毒光闪烁,手中的龙筋柔指枪立时暴射而出,直取高的咽喉。 再看中年男子,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他看着孙长空手中的宝刀,面色竟是为之动容。 “你这刀是这豪侠匪刀的?” “没错。” “我说看着怎这般眼熟。可他的佩刀你是怎么得来的?” “哼,我花钱从他手中买来的,不行吗?” “哦~原本那个老家伙真的归隐了,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 “老前辈他并没有归隐,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 说到这,孙长空心中隐隐作痛,想起当日被珍宝阁追杀时的情景,如今孙长空仍觉寒意。再 联想到豪侠匪刀为救自己与三胖舍命断后,他的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什么?你说他死了?真的?你没有骗我?” 中年男子的反应有出人意料的激动,孙长空看着对方一会悲痛,一会欢喜,以为他是疯了。 “你和前辈认识?” “认识?何止认识!我和他还有我的内人师出一门,相依相伴二十余载,可怜因为道不相同,所以最后分道扬镳。之后的几十年来我们也有见过,只是因为各自许久没有交谈,从前的情谊早已不在。可谁承想,我居然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真是……” 那男子前一秒还作悲痛之状,可下一瞬竟拔刀掠起,直劈孙的面门。 好在,孙长空的手一直都在刀柄之上,所以对方才一起招,琳琅宝刀便已出鞘,且以逆流分波一式顺势迎上。 逆流一式讲究气沉丹田,反手撩拨,以灵气逆行之力强行摧动武器,自下向上,杀伤敌人。孙长空身上本就见伤,虽已调息,但不知为何伤势恢复奇慢无比,直到刚刚才愈合了十之二三。再加之眼前的中年男子非一般棘手难挡。这一力拼之下,孙的口中又喷出一口血雾,令那男子的脸上血红一片。 “当家的!” 妇人一瞧自己的丈夫成了这般模样,分不清究竟是谁受伤,而眼下自己又面临急攻,只得全力抵抗,内忧外患之下,一时间心情焦燥,好似烈火灼心。 “趁人不备出手,算什么好汉!”孙长空抹了把嘴上的血痕,举刀叫骂道。 “哼,我没一刀宰了你,算你命大!你个黄毛小子,还妄想骗我说什么刀是买的。你可知道这琳琅宝刀可是他心的心爱之物,别说卖,就算要他命,他都不会把刀交出去的。一定是你,是你用了阴谋诡计,背后暗算了他,今天我就给他报仇!” 不由孙长空辩解,中年男子挥刀再上。这回,他的刀路居然大为不同,兴许是见识了孙的厉害不敢小觑,一出手便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盗刀。 盗刀一共为十三式,每一式都只有自己专门对付的位置,比如搠目,就刺敌人双眼;斫足,就砍他两脚。不过,之前的十二式虽说犀利,但不致死。真正让人感到绝望的,是第十三式枭首,取目标项上头颅,如吃饭喝茶那么简单。而自打他出道到现在,被他“枭头”的人,一共有六十八位。而且,这六十八位,有的是一代名家,有的是江湖豪侠,还有几个像他们这样靠杀人放火出名的匪贼,总之,这些被他取了命的,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但也无一例外,全都作了他的刀下亡魂,成了他前进的垫脚石。 他一出招,便是盗刀十三式的分手。 他当然不是要和自己的夫人分手,他是要让孙长空和他的右臂分手。才刚交上手,他就已打定了主意。对方没有继承豪侠匪的衣钵也就罢了,如果真让他得了自己师兄的真传,甚至亲传修为,那形势对他就大大不利了。他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混迹太久,因为拖泥带水害死自己的也不乏少数。他自不会做那种蠢人,所以他要尽快解决了眼前的“他”,在“他”还没摸清自己的套路。 在孙长空看来,男子的攻击目标是自己的胸口,并没有看出刀路的方向是自己执刀的手臂。这正是盗刀的巧妙之处,亦是他的要害之地。没了惯用手,他还靠什么击败对方,杀出这里。可时间不等他思考,男子也不会让他多虑。就在他的刀即将撞上琳琅宝刀的时候,刀气已经掠过后者的刀身,径直没入到孙的右肩当中。 “噗~” 那是一种怎么的感觉?就好像刚落熟的黄瓜被才开锋不久的菜刀斩了下似的,孙长空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刀气便已刺破他的皮肉,剁入骨髓当中,然后又从另一面对穿出来,射入后方的墙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月牙形状的血迹。 “不好!要死!抗不住了!手臂废了!还能活吗?对手太强!高渐飞怎么了?” 一瞬间,孙长空的脑海当中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若干惊叹与疑问,可中年男子对他的攻势扔在继续。他如不战,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硬是要战,仍是死路一条。他死倒是无大碍,毕竟自己之前已经做好了觉悟。可身边还有一个无辜者——高渐飞,如果自己死了,那他同样难逃此劫。既然已经不是只关系到他一人的鸮,那自己就有责任想办法解开眼下的将死之局。 手臂虽断,但却没有完全分离。也就这么万分之一瞬的刹那,孙长空已经抱定决心,一定要帮高渐飞离开这里,即便自己遇难在此。 眼见琳琅即将坠地,孙长空左手赶紧接上,就在同时,他的右臂开始脱落。孙长空猛然撤步,虚晃一下,中年男子的力气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前臂之上,所以重心靠前。被对方这么一闪,险些摔在地上。 她在他也是单手握刀,所以他还有一手去扶地面。 然而,就在男子前倾的工夫,孙长空的右臂已经落到了他的腰间位置。他本想再等一等,让自己稍微缓一缓。可他又怕对方身手太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又怕肩上的伤太厉害,把自己疼晕过去。 所以,他出招了。可他手未动,刀也未动,动的只有他的跨骨,还有他的右腿。只见他大腿疾摆,小腿放松,脚尖在到达最低点的时候迅速繃紧,精准地踢击在自己的断臂之上,并将它送向距离自己不足两尺的中年男子。 出脚的一刻,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避骨碎裂的声音,也听到了男子的讶异惊呼。 “碰!” “哗!” 男子应声倒地,孙长空跃身入井。一时间,血气弥漫,腥味扑鼻。高渐飞摇晃了两下,不支倒地,却靠着黑剑的支撑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上少说有十来处贯穿伤,最重的一处在距离心口向上不到一寸的位置,虽未伤及心脏,却戳破了一条输血的大血管,大量的血液从中不断涌出,不一会便已流满了他的衣衫。 好在,他和孙长空一样,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劲装,好在,他本就喜欢黑色。 第五十三章 杀生刀 孙长空与高渐飞,一个断臂落入井中生死不知;一个满身是伤几近昏迷。在男盗女煞看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就在这时,状况不遂“心愿”地发生了。 而且一次就是两个状况。 这两上状况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先是眼前的,高渐飞,原本是红衣血袍、从上到下尽是伤口。可就在此时,这些伤口似乎是提前约定好的,竟在同一契机之下冒出漆黑的烟雾来。随即,血注止住,伤势愈合,景象着实诡异。 另一处情况发生在进口旁,也就是孙长空刚刚坠落的位置。 但见好端端的进水居然不知为甚地沸腾起来,水花一跃窜上好几丈高,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不过,男盗女煞还没来得及思量,那东西就真的跳上来了。 是孙长空,是断了臂、负了伤跌入的孙长空。可现在的他,怎么忽然就生龙活虎了呢?更令两人不解的是,他那右肩处的断口之上,竟然凝着一股水泉,伴随着孙的身体上下起伏。巧妙的是,水泉虽是无形之物,但在此时却幻化成一只臂膀的榜样,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和那条躺在地上的断肢一模一样。 这两个难兄难弟就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发生变故,中年男子和妇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消灭“变故”。而高渐飞就是距他们最近的,也是最容易下手的。所以,他们要先拿这个混身是窟窿的小白脸开刀。 两人许是多年合作养成的默契,男盗女煞也是在不约而同地攻向对方,一出手便已是碰上就死的杀招。 中年男子用的是盗刀中的枭首一招。妇人用的是柔钢枪诀的翻天式。一个是直袭脖颈,一个抢攻下盘。攻击的位置不尽相同,但目的都是一个:致人于死地。 上有快刀,下有劲枪。别说是现在这种负伤的状态,就是让高渐飞好胳膊好腿,也未必能逃过此劫。 他仍未行动,并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因为他相信有人会助他一臂之力。 而孙长空果真也是这么做的,并未令对方失望。 眨眼一瞬,他已搠出宝刀,挥出重拳。刀是诛心刀,拳是灭魂拳。只不过,他的拳头是由柔水组成的,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妇人就是想的。她所要对付的就是那枚仿佛水中皮球的玩意儿。作为一个女人,他本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主儿。可眼下的情形令他情不自禁地小觑起来。 她都没正眼瞧瞧那道拳劲,便已让自己的龙筋柔指枪刺入了那枚水拳当中。 “砰!”。 如妇人所料,那枚拳劲确实被轻易破掉,可因此产生的若干水滴,她就接不下了。 好在,她仍不担心。大晚上的被水淋下又不会怎样,就全当洗了个冷水澡。可当他那张略显风韵的身体挨上那些可爱“小东西”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与她预想不一样了。 她是先是感到全身一震麻痹,接着身上的几处大穴传来数道钻心的剧痛,痛得她忍不住谈弯下腰来。然而,之前的所有痛楚之她脸上的情况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她那张曾经迷倒万千少男。令无数才俊拜倒的漂亮脸蛋,竟是变得血肉模糊,凹凸不平,看上去甚是狰狞。 “啊!” 惨啸,哀嚎,呼叫,哭闹,静谧的夜变得热闹起来。 “婉儿!” 中年男子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伴侣从一个长相优越的妇女,变身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妖婆”,他怎还能稳得住。他双臂用力架开飞来的琳琅,扭头就往自己的爱人旁奔去。 可孙长空怎么会令他如此轻松如愿,刀未落地已然掉头再上,虽没有起手时那般犀利,但凭其锋利的刀刃,仍能进攻杀敌。 “呲~” 中年男子抱起地上的“婉儿”,刀刃也在这个时候搠进了他的后脊,为免刀尖扎到自己的爱人,他硬上提气顶上,将宝刀锁死在自己的体内,使其不能继续刺入。 他的衣衫微微拢起。 “我的脸,我的脸!” 妇人一边挣扎着,一边摸弄自己的脸颊。可第次触及到创口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将手重新收回来。等疼痛过去,妇人又想去够自己惨不忍睹的脸。就这样,反反复复,不肯死心。 终于,那妇人好像想开了,猛地舒了口气,温柔地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我还美吗?” “美!和二十年前一样美!”中年男子不假思索道。 “嘿嘿,你还是老样子,连撒谎都不会~” 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高渐飞的剑都已经逼到了妇人的咽喉,可还是被抢选一步。 被女人的丈夫,中年男子。 “为什么你要这样?”高渐飞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哈,不这样,难道让她活着看到自己这番鬼样吗?她最爱美,自然忍不了这副尊容。所以,我替她做了选择。” 说话间,后方站立的孙长空发现,那名男子居然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一个中年人立即变成了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身的修为。 暴增的却是一脸的杀气,和空洞的双眼。 男盗女煞如今只剩下了男人,他理所应当地继承了那部分煞气。凶煞,煞星。 孙长空与高渐飞赶紧向后速退,但仍比不过杀意扩散的势头。只是一个分神的工夫,二人已经无路可退,全身死穴全被中年男子一人锁定。 “你那招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瞅了一眼旁边的高渐飞,然后低声道: “这不过是我临时想出来对付你们的计策,要说杀伤那妇人的劲力,那是来自于本门至高武学:通灵三掌。” 高渐飞心中一震,有些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他所知,这通灵三掌是方惜时十分珍惜的一部武学秘籍,自打他当上掌门位置以来,学过一套路掌法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学了通灵三掌的人除了在世的几个,其它全部死于非命。所以,这部秘籍一直被视作不祥之物,被封禁在苍北仙苑的书库之中,除了方惜时找开之后无人启过。就算是传授些门武学,也是方惜时口耳相授。作为学习者,根本见不到原本的踪影。 如此重要的震派武学怎会轻易传给孙长空这种刚入内门的“闲杂人等”呢?所以他认为,事情一定有蹊跷。 但高渐飞并没有当场质问孙关于通灵三掌的事。一切都等得安全逃出这再说吧! “年轻人,你们很厉害,如果不是上面有令的话,也许我会饶你们一命!但现在,你们不但被点名追杀,而且还间接害了我的内人。今天这血海深仇,咱们是结定了!为了以后夜长梦多,咱们今日就做个了断。” 男子的佩刀寒气迫人,刀光沉浮,犹如夜里的江面一样,相安无事。可谁又想到,就是这样平静的水面之下,又有多少亡魂惨死其上呢? “这家伙要拼命,一会你注意,一有机会就出手,不然,你我都得玩完。” 孙长空简单地嘱咐了两句,豁然将高挡在身高,理直气壮地叫嚣道: “怨有头,债有主,别动他,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你的血够流吗?” 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竟已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不同于之前他所见到的种种刀法,这已不再是什么盗刀,而是一柄嗜魂饮血的杀人刀。 琳琅宝刀还在对方的身上嵌着,而男子已经抢攻逼上。无奈之下,孙长空之得有血肉双手,硬接对方乖张奔放的刀式。 “掏心!” 杀刀的第一招便是直戳人类的要害之一,心脏。一时间,孙长空只觉得胸前徒出凉意,就算现在给他盖上棉被,也是冰冷刺骨,令人不禁战栗。 好在,孙长空的注意力并没有分散,所以在刀到达的第一刻,他便已经向后退去,而且一退就是二十步,要不是身体已被逼到墙角,他还能再退个三五十步。 可这里是战场,一味躲避只会令自己身陷绝境。因此,孙长空也开始了攻势,而且一出手就是断浪当中最为霸道、最有气势的一招:劈涛。 孙长空已是断臂之身,本应经不起这番折腾。但在掉入水中之后,他感觉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迥异。他的伤口居然可以在水中自行修复,而且是以为肉眼可见的急快速度。水流在他断臂的位置处又凝结起一只胳膊的轮廓,除了强度不高之外,功能与自己之前的手臂无二。而他几乎可以确信,致使自己有此等变化的原因,就是那位“兴浪兽”。 原先,孙长空还对其夺走自己的镖物耿耿于怀,可眼下,他竟是由衷地感激起来。要不是有这等堪称“奇迹”的神技防身,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有了这等神奇机遇的孙长空,自然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不但要为了自己,还要证明给方惜时看,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自己有能力保护方柔。 高渐飞眼神略疲倦,但剑上光彩倒是强盛的很。眼见中年男子作困兽之斗,他横剑于前,心中默念心法口诀。一时间,阴云密布,黑幕遮天,高渐飞的招意竟然引动了天兆。 第五十四章 败 孙长空本已看到胜利的希望,因为妇人死了,只有中年男子仍在负隅顽抗。他们有两个人,对方就只有一个。他们血气刚才,精力充沛;而中年男子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如同一具行尸。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们这次都是赢定了。 眼下,高渐飞又使出了绝招,一招连他也未曾见识的剑法。怎样的剑意会令皓月无光,夜幕动容?孙长空很是好奇,于是将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 “孙长空,这招本来是留着对付你的,今天形势非同一般,就先让你见识了!” 高渐飞心神一动,高举手中墨色长剑,直指苍穹。刹那间,上空之中游龙吐气,电蛇奔腾。那遮蔽上天的无数黑雾顺势聚拢,汇成一道通天飓风,直入黑剑当中。 看到眼前的这一惊人景象,孙长空痴痴地张着嘴巴,口水差点从口中淌下。 “孙长空,快替我限制住他!” 高渐飞一声怒吼,这才将沉浸在招意当中的孙长空唤醒过来。等他看向对侧,竟发现那名中年男子正在疾速运动,就连他那双善于观察动态事物的慧眼也几近失灵,只能看出依稀的残影。 “如此快的身法,高渐飞根本无法瞄准。你啊你,运气还真是好啊!” 孙长空一边自语着,一边甩了甩右边的手臂。这一会儿,他已经对这条崭新的臂膀初步熟络。他甚至能够看到,一条条复杂繁琐的经脉正在其中迅速搭建,只是中间骨骼的部分仍是空空荡荡,仍是没有什么动静。如此一来,手臂的承载能力还是十分有限,只要稍一用力,便会令其折断。 不过对孙长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高渐飞,你可瞅好,小心别伤了我!” 孙长空打趣地笑了笑,随即身后黑羽乍现,携着风刀气浪掠向中年男子。 一时间,空间之中被无数黑芒所占据。方员不足五丈的范围之中,立时被骇然杀意所拢罩。中年男子身手虽是灵敏,可却敌不过连续追击。他本想找一时机将高渐飞一举拿下。可因为孙的胡搅蛮缠,迟迟找不到下手的空当。 “这小子身后的翅子有些诡异,先把他做了再说!” 身随心动,这是身法达到一定境界才能拥有的可怕本领。然而,那中年男子居然随随便便就做到了。而且一下子就来到了孙长空的身后,正巧在他的视野死角之中。直到现在,他的掏心刀劲仍没处释放,眼下正好有了目标。 “死!” 中年男子如同宣告对方死刑一般,竟是在出手的同时喊了一声。受惊的孙长空连头都没回,立刻向自己的前方速进,只求能快些躲过杀招。可不知怎的,他的耳边倏尔传来一阵尖锐的龙吟,回头一望,竟是那男子操刀来犯。只见在他手中,那枚佩刀绕着中轴“呼呼”旋转,所过之处无不是风啸鹤唳。在刀劲的冲撞之下,孙长空感应到自己的黑羽双翼遽然涣散,不仅速度大大下降,就连灵活性也大不如从前。 孙长空只得直面,独自面对那柄要命的杀戮之刃。眼下他的左手执刀,因为不是自己的惯用手,所以所能调动的力量着实有限,不到自己巅峰时期的七成。可那男子此击势在必得,刀上杀力甚至提上了十二分,这样以来就对孙长空大大不利了。 孙长空也想过将他交给后面的高渐飞对付。只是此时高渐飞所施展的招式蓄力时间实属太长,如果一击不成让那男子躲了,那他岂不是害了自己和高两人。所以,他决定赤胆一试。 “断浪刀法我只学了其中的七八式,而后面的几招因为难度太大,所以一直没有修炼。可眼下的形势,不是之前那些刀式可以媲美的。所以,我只能……” 心中回想着断浪刀法的心法口诀,刹那间,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碧蓝水光,接着他居然将手中的琳琅宝刀抛出身外,并且口中默念道: “破釜沉舟,飞流没(mo)浪!” 呼吸之间,琳琅宝刀之上,凶光毕露,滔天杀气直上云霄,与那黑色飓风相得益彰。黑夜瞬时变作白日,刀身立刻变作猛兽一尊,直取男子要害,似要将其一口吞噬。 面临两大强招当前,就连向来沉着冷静、老熟干练的男盗也变得惊慌起来。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撤招,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就算心中没有十足把握,也有舍命搏杀一次。 思量间,掏心之刀已经对上断浪之势,两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左右拉扯。两股不俗刀气纠缠不休,然后又彼此排斥,退到周围空地当中,化为若干看不见的杀人利刃,割肉削木,摧枯拉朽般简单。站在原地的高渐飞因为要全力蓄劲,来不及躲让,被一股风刃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伤口,并且之后伴随了他的一生。 “轰!” 终于两股刀式较量完毕,高下立判,果然,孙长空现学现卖的飞流并没有发挥全部力量,被男盗的掏心之刀搠在地上,插入地里。而那头凶猛野兽也随着招式落败郁郁而终,化为清水一片,散在四周。 对于这个结果,孙长空心中早已猜到。所以,在一切还没有落定之前,他便已经抢攻飞上,右臂之中聚起通灵掌力,欲要与之进行近身肉搏。 中年男子虽然拼刀赢了一招,但自己的佩刀也因为接连受创而威力大减。眼见对方提拳来袭,竟是来不及反应,被孙长空的一记暴步流星击中刀身,佩刀随即脱手,掉到一旁。 “好!” 计划得逞,孙长空不禁喜叫了一声。可没等他高兴完毕,一股迅猛刀势已然轰然降临,直取他左侧的健全手臂。 “这厮要把自己削成****啊!” 来不及思考刀劲的来源,孙长空旋自向侧方躲去。可不知为何,那道刀势竟好像早已预知了自己的动向一般,也朝相同的方向射去,而且更疾更快。孙长空一连三个完全不同的转向,居然被那“可恶”的刀劲完全封堵,瞬间,孙长空几乎绝望了。 “噗嗤~” 不出所料,孙长空还是中招了,而且一伤就是重伤。刀劲是从左肩上方穿入,从左掌掌心破出。中间的肱骨、尺骨以及桡骨悉数湮灭,碎骨顺着刃端一同露出体外。 “啊!” 呼叫的人不是孙长空,是高渐飞。他恨不得立刻将手中的剑式投射出去,将中年男子碎尸万断。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不然孙长空的“牺牲”就白废了。 出奇的是,孙长空并没有惨嚎。他已经忘记了呼救。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出为什么直来直往的刀式会变得那般灵活,如出洞的灵蛇一般,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疑问,在他看到自己左边伤口的时候,完全解决了。 那不是一柄刀,而一枚柔指枪。 他居然用枪使出了刀法的招式,男盗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对手,居然可以为人所不能、使枪变戳刀。突然间,孙长空有些释然了,能死在这样的强者手里,自己也没有遗憾了。 可他还有年迈的父母,如花似玉的恋人,恩重如山的师父,还有对他抱有成见的掌门。孙长空感到身上如同压上万钧巨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的眼睛有些发花,脑海之中也是乱成一片。好在,他仍站着,能站着就说明自己还没有完全失败。 “我还要完完整整地回去见他们,我不想死,不想死……” 孙长空几乎是带着哭腔默默念道着,中年男子看他战意全失,一时之间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于是手腕一抖,将柔指枪收了回去。因为回挫的力量实在太大,孙长空左臂当中的大部分骨头都被刚才那么一下给拽了出来,鲜血、碎肉、骨渣一下子撒了一地,狼藉一片。孙长空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没有摔倒。他的身体虽然还活着,可是通过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神魂已经死了。 他是被男盗的刀式给活活惊死的。 孙长空的心扉已经完全关闭,他的灵魂躲在自己体内的一处小角落里,抱成一团,蜷缩着,一动不敢动。 “孙长空,站起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孙长空的耳内。 “不起来,敌人太强大,起来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和那样的猛人交手,我宁愿就这么死掉,一了百了。” “你就不曾思念远在千里之处的爹娘吗?” 孙长空心中一痛,颤抖着说道: “生下我这种没能耐的儿子,对于他们来讲,不要也罢。哼~”说完,孙长空不忘像儿时那样哼唧了一声。 “那仙苑的王道人,你总不该辜负了人家的教诲之恩吧!你这样死了,岂不是让他多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王道人对自己的大恩大德,长空是没齿难忘的。可他从小就容易惹是生非,因此给王道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想想以后没了自己,他老人家还能省心得多,于是也就释然了。 “你那刚才重聚不久的红颜知己,也不要了么?”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中不禁流下两道血泪。他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能。他出身平庸,碌碌无为。她天资聪慧,奇遇不断,又是名门之后,姿色上佳,实乃天人。自己强求这份因缘,实则是耽误了人家的大好青春。如果方柔因为自己放弃了似锦前程,那他宁愿自己死在这里。 “方柔,是我对不起他,负了她,令他伤心难过。如果说愿望的话,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他能少流几滴眼泪,多陪陪他爹。” 说完,孙长空又把刚抬起的头埋入双膝之中。听到这,那声声音忽然哑口无言,再也没了音信。 第五十五章 相残 男盗早就注意到高渐飞手中的古怪,只是因为身手一直被孙长空牵绊没有机会攻击,所以挨到这个时候。好在,他已经将孙的战心完全泯灭,已令其成为虽活犹死的行尸。 “小伙子,快点把手放下吧!你的同伴已经丧失战斗能力,只剩你一个人,怎么和我打?” 此时,高渐飞的手中黑剑,光芒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连接天空的那道巨型的黑色飓风几乎消失殆尽,只有残存的风力仍在起着它微不足道的效力。 “哼哼,给你当狗的感觉就这么好吗?你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即便我们兄弟俩今日要折在这里,苍北仙苑也会派其他高手继续剿匪。到时,哈哈,我们又有在黄泉路上见了。” 中年男子似乎是被高渐飞的嘲讽给刺激了,他突然想起了殒命不久的妻子,还有那张丑陋的脸颊。他又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要将眼下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碎尸万段。 “去死吧!” 手起刀落,蕴含着中年男子会心一击的刀刃直劈高渐飞的面门。这是杀刀当时的“劈尸”,只要这一刀落下去,无论是谁,也会在瞬间被剁成两片,成了死尸。 可事实上,高渐飞毕竟不是尸体,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之前他无法移动,那是因为自己需要全身心地的放松下来,从而接受天地之间的黑色灵气。而眼下,灵气已经积聚得差不多,他已无需继续保持任人宰割的架势。所以在对方出招的同时,他已向侧方快速闪去。 可是,高渐飞还是少算了一件事。他只在意了那柄佩刀,却忽视了另一套兵器:龙筋柔指枪。 没错,就是把孙长空的手臂自上到下洞穿的杀伤利器。此刻,那只犹如蛇首一般的枪头已经跃然来到高渐飞的跟头,并朝他的丹田穴飞射而去。 丹田仍是修行者的根本,没有它,身体是无法储存灵气、炼化提升修为的,更别说战斗搏击了。如果真让柔指枪破了自己的丹田,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高渐飞空出左手,近而变掌为爪,掠向柔指枪头。谁知,那个“小东西”别看个头不大,但气息十足,爪攻才一接近,指尖上端便立即出现数道缺口,有的深可见骨,着实惨烈。 可眼下自己正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会被这些小伤绊住求生的欲望。高渐飞一咬牙,就在罡气削下他中指的刹那,鹰爪已经扣在柔指枪的颈端,并将其死死制住。 左手虽残,但好歹自己的性命暂时安全了。 这是高渐飞接下那一记致命枪击之时的想法。然而,他突然觉得侧面刀鸣炸响,一股沁人心魂的寒意传入他的脑海当中。 那是一种可以冰封世间万物的可怕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此时停滞了。 “戮身!” “魔獒!” 两种不同的声音,却在同一时间响起。两柄利器一前一右交织在同一点上,停留了须臾。就是这么点工夫,已经足够高渐飞逃命了。 闪到一旁的他,看向那柄曾经击败过自己的琳琅宝刀,口中不禁喊道: “孙长空!” 高渐飞从未像今时今日这般高兴激动,就算晋升到内门当中的时候,他也只是淡然一笑,然后恢复的平常的状态。 可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他的战友又一次地重回生机。加入自己右手上的黑剑,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将敌人一举击破。 但孙长空并没有回应他。只见他一头黑发迎风飘扬,星目之中鲜红一片。他的嘴角上挑,脸上满是邪气;原先的一身浩然正气竟是荡然无存,只有一袭杀意与之相衫。 这真的是孙长空吗? 高渐飞在心里画下一个问号,然后又出现了个感叹号。他突然想起了那天,那天二人大战的情形。怪不得他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眼熟,原本这家伙又进入到了嗜血杀戮的可怕姿态。 不等他道出实情,一道凌厉刀气破空飞了,直取他右侧臂膀。惊骇之间,高渐飞猝不及防,只得掠身朝左边方向扑去。只听耳边银针落地般“叮”的一声,一道足有六尺来长的刀劲罡气擦身飞过,后方石桌当即断成两截。 更可怕的是,那股刀劲仍未停止,势如破军一般搠入砖墙当中,一人多高的青砖墙体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但你以为到这一切就算完了吗?那真的是小看了“孙长空”这一记“魔獒”杀招。接连受阻的刀劲,仍然散发着余威,而且愈战愈勇,从出手到如今,已然斫断一十三样物件,有坚不可摧的石桌石凳,有轻如鸿毛的落叶残枝。无论你是大是小,是硬是软,全都是同样的命运:断。 “砰!” 终于,魔獒刀劲撞击在距离后院足有百十尺的一堵山墙之上,留下一条整齐的切痕,而后才算彻底消散。高渐飞用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侧,确认自己没有被击中这才松了口气。 再说孙长空那边,孙的脸上居然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而那只才刚凝实的右臂,竟是闪烁着瘆人的光彩,照亮了自己,同样也照见了男盗一脸的愕然。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不能……” 思绪未完,他只觉得胸前一阵腥红撒过,接着他便感到混身的灵气连带生命力以及气力一同飞速流逝。因为视角的缘故,他是看不到胸前伤口全貌的。可这一幕却让高渐飞看了个真切。一条从右肩处直达左腹下端的狭长裂口出现在男盗的身上。裂口边缘并不是像一般利器伤那样整齐,而是呈弥漫状遍布在伤口的两侧。仔细看去,只见那些微小的裂口仍在向四周漫延,似是要将对方残忍粉碎一样。 “这……这是轰龙一击,你是师兄!” 中年男子几乎是带着绝望口气才将嘴里的话完全吐露,看着对方略带深意的笑容,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嘿嘿,那个老家伙早就死了。” 突然孙长空怪笑两声,手中琳琅宝刀异彩流光,淡淡的青色萦绕左右,好似一条没有实体的灵蛇,依附在宝刀之上。 “那你是?”中年男子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眼前这把宝刀的刀灵,哈哈哈哈,这下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吧!” “孙长空”拂刀欲给予男盗最后一击。谁知,一个异样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不是刀灵,你只不过是个依恋尘世的怨魂罢了!” “孙长空”身体一震,面露痛色,是被高渐飞的启明一语道破玄机,那竟不再杀男盗,而是转身准备攻向高渐飞。 时机转瞬即逝,趁着“孙长空”分身的刹那,中年男子奋不顾身,猛然抱住对方的身子,并用双手挽住孙的两臂,使其无法发挥琳琅宝刀的威力。 “快,杀了他,不然你我都得死!” 中年男子万声呵斥,高渐飞一时间陷入纠结,一个是中了邪被恶灵附体的战友,一个是几近杀自己如今已到濒死时刻的敌人,高渐飞不知自己该如何决断,只能看着“孙长空”拖着男盗的身体,一点点朝自己逼来。 “孙长空,你醒一醒,孙长空,你再不恢复正常,我可要下死手了!” 说着,高渐飞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如今,那柄黑剑已经不再接收空间当中的灵气,已然达到了饱和的状态,成为了世间绝强之剑。刺出这一剑,就算目标是方惜时也要让他三魂飞遁,七魄归天。所以杀人,对他现在来讲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他并不想让孙长空就这么死了,或许曾经的自己对他有诸多成见,甚至有些记恨对方。可经过了这么一声剧烈的大战,高渐飞竟对孙有了一丝好感。这种感觉很奇妙,既想和对方痛快较量一场,又想和他并肩作战。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正是让他迟迟下不了杀手的惟一原因。 “孙长空,上次输给你,我很不甘心。所以从那时起,我一直都在刻苦修行,就是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距他不足三尺的位置处。如果不是双手被男盗所致的话,琳琅宝刀早已劈在高渐飞的身上。 好在,一切并没有发生。 “眼前的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一遇,而我又不想趁人之危。孙长空,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如果你同意我动手的话,那就稍稍点点头。”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现在这具躯壳是本灵在用,他的灵魂早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睡觉去了。你小子以为自己手里那把破铜烂铁能杀得了我?你杀的只不过是你的同伴罢了。哈哈哈哈……” 就在“孙长空”得意狂笑之时,他的下巴竟是不由自主地上下动了一动,虽然幅度很是轻微,但足以令高渐飞所察觉。 “好!不愧是我高渐飞所认定的对手,孙长空,一路走好!” 说话之时,高渐飞手中的黑剑砰然破碎,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破空而出,并将“孙长空”和中年男子一同笼罩其中。 第五十六章 谁死谁活 一时间,无数黑色的残剑碎片化为这天地之间最为强大的力量,轰然冲向“孙长空”。恐怖的破坏力令中年男子的双臂瞬间变作灰烬,而他自己则被凛冽的风刃卷飞出去,结实地拍在一旁的墙上。 男盗一口鲜血喷出,而后晕死过去。 虽然挣脱了中年男子的束缚,但强大的黑剑神力已经撞击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令得邪灵不得不举刀直面。 呼吸之间,琳琅宝刀之上七枚颜色各异的瑰玉相继点亮。而每点亮一颗宝石,宝刀的威力便增强一倍。当七枚宝石全部燃起之际,琳琅的力量已经扩大了七倍之多。顷刻,天地崩裂,焚风肆虐。地缝之中,传出鬼哭狼嚎一般惨叫声,好似打通了连接阴曹地府的鬼路一般。 “嘿嘿,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吃我琳琅宝刀最强一式,幽冥焚魂斩!” “孙长空”嘶叫着跃入数丈高的天空当中,随他一同腾起的还有来自大地的无尽鬼功。多不胜数的鬼魂从地缝之中暴射而出,奔向闪耀着异样光芒的琳琅宝刀,并且融入其中。这哪里是刀法,简直就是一场剧烈的祭祀活动。 随着鬼魂的牺牲数量递增,琳琅上的光辉愈加强烈,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天空之中竟如同挂了一轮烈日一般,着实抢眼。 如今的高渐飞,虽然手上没了黑剑加持,但因此获得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力量,意剑。以身为剑,以心为诀,从而施展出超凡脱俗的剑式。眼见邪灵气势大盛,他自己不愿甘于其后,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身体便化作飞影流光射入天空之上。 “哈哈,不知死活,接招!” “孙长空”兽瞳之中凶光闪过,随即那只由水构成的右臂挥臂而落。琳琅之中刀气,刀光,刀劲同时迸破掠出,以群魔乱舞之势,冲向向下飞上的高渐飞。 “黑止,看你的了!” 高渐飞吐出身内浊气,剑指直逼上方杀势绝技。恍惚间,他已将自己化为一柄锋利神剑,并以排山倒海的宏大气势迎上那一甘魑魅魍魉。 “嗡~” 不同于一般的强者较量,两种强大杀招撞在一起,并没有立即分出高下。而是你来我往,停在空中僵持起来。一方面由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构成的杀伐剑势,另一方面则是借黄泉鬼力获得的阴世刀意,二者究竟谁能技高一筹,谜底仍未可知。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高渐飞的身体猛地萎靡了下来,之前身上留下的数道贯穿伤也在同时崩裂出血。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的外貌竟像是老了好几十岁似的,印堂发黑,眼色无光,满头的花白头发,脊梁也弯下了许多。总之,现在的高渐飞就像一支残烛,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油尽枯灭。 邪灵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逼得如此狼狈,他本以为三两下就能把高渐飞轻松解决。打到这个份上,他那寄存在琳琅宝刀之中的冤气残念,亦是消耗了相当大的部分。再不一鼓作气拿下胜利,赢家是谁就说不定了。可就在它准备奋起一击歼灭对方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悸动竟自内心之中传入四肢百骸。 “好你个不长眼的倒霉鬼,居然还还魂还到老子的身体上来了。给你滚开!” 就在高渐飞即将不支落败、邪灵准备沉舟一击的时候,孙长空的神魂居然毫无征兆地苏醒了。 不仅仅是邪灵自己,还有处于下方的高渐飞也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气息。是他,是那个熟悉的孙长空。 一旦失势,琳琅宝刀的威力陡然衰退。早已达到自己极限的高渐飞身上再无压力,于是又一次回落到地面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轰!” 终于,黑止的通天神力与琳琅的幽冥焚魂双双消耗殆尽,打了个平手。而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孙长空,一手箍住欲要挣脱的琳琅宝刀,眼中满是惊讶的神色。 “原来上次排名赛中就是你暗中控制了我,险些酿成惨剧啊!幸亏大爷意志坚定,没让那个老杂毛毁了我的道心。那个老家伙,杀我还不够,还说杀人诛心。看我一会儿腾出手来,怎么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孙长空右臂之上又一次泛起淡淡的水光,一股来自无二真经图的精纯灵气顺势涌入到臂膀之内,使得内部血肉组织快速生长,不一会便成为了一条脱了皮的“莲藕”。 说是脱了皮,那是因为新生的胳膊委实稚嫩,皮肤白皙如同汉白玉不说,就连皮下的无数血管经脉也能看个真切。 被牢牢锁住的琳琅宝刀之中不时发出几声怪叫,其上的七颗宝石也在拼了命地来回跳闪,弄得刀身一会寒气逼人,一会灼热能当。不过,这些对于孙长空来讲,都犹如春风拂面一样,不痛不痒。 “饶命,大侠饶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兴风作浪了。” 至此,邪灵已经彻底投降了。没有寄主,只凭他自己一个,是无法操控琳琅宝刀的。而如今的孙长空经由这一次的事件之后,更是心如止水,其它妖魔鬼怪、孤魂野鬼再说操控其心志,简直比登天还难。 “哼,上次不注意差点杀了刘道人。这回更是险些害了我那命苦的战友高渐飞。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留你了。你这个狗东西,认命吧!” “别别!我早已和琳琅宝刀融为一体,你要杀我,宝刀也会因此被毁的。有了我,我可以让你天下无敌,独步武林!” 听着对方的竭力辩解,孙长空不禁笑出声来。邪灵怒火中烧,呵斥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得可怜!去死!” 孙长空将琳琅向眼下一抛,嘴中不出声地说了一句“再见”,同时右臂之上灵气暴增,随即猛虎下山图豁然亮起,一股紫色的灵气包裹在他的手臂之上,使其表面沾染上了好似魁虎的纹路,神威一般,甚是庄严。 在这等正气的侵蚀之下,隐匿于琳琅当中的邪灵趁机窜出,想要借此机会遁身逃之夭夭。可这一切却全在孙的意料之中。他那被柔指枪戳穿的左臂突然掠出,夺过琳琅宝刀,反手就是一斩。 “永远不见。” 这是邪灵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 “啊!” 在一声凄厉的哀嚎之中,邪灵终于化作一阵轻烟,湮灭于此。而孙长空则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平稳地落定在饭馆的后院之中。 “你怎么样?”看着高渐飞一副半不活的模样,孙长空关切地问道。 “呵呵,没死!就是元气消耗得大了些。” 二人相顾一眼,随即同时放声大笑起来。不管怎么说,二人终于都活下来了。 看了看略微显亮的天边,孙长空开口说道: “天快亮了,刚才那么大动静,肯定会把驻扎在周围的马贼给惊动了。你快去,我来断后。” “你断后?”高渐飞看了一眼孙长空的左臂,嗤笑道: “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那么重的伤势,弄不好整个膀子都要废了。还是你先走,我掩护吧!” 话没说完,孙长空已经来到井边,提了一桶清凉的井水,然后从头到脚把自己淋了个遍。 还没弄清情况的高渐飞,惊愕地发现孙长空那只受伤破为严重的手臂竟是开始自动愈合,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肉眼仍可察觉到。 “你……你小子什么时候会这种邪门歪道的功法了?要让方掌门知道了,非得把你修为废了不成。” 这时,孙长空扯下衣摆的一条碎步,将其捆绑在自己的左肩头上,憨厚地笑了笑道: “嘿嘿,那也得他老人家逮得到我不是?如果这一次你我都能活着回去的话,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顿。” “嗯,好!我请客!” “当然你请,你的家境比我好那么多!” 不等高渐飞继续接下去,孙长空趁其不备,挥手打在对方的脖颈上,后者当时晕倒。孙长空看着他,嘴上依旧挂着苦笑: “我知道你要醒着肯定要留下来的,不过我不需要你陪葬。” 孙长空一把将高渐飞拾了起来,抱着他往断墙后侧走去。果不其然,两匹上好的大宛马正在暗处休息着。他将其中的一匹牵出棚来,并将高渐飞反革搭在马背上。 “马儿啊马儿,快快跑吧!跑到谁也抓不住你的地方,再也别回来!” 孙长空用力一拍马的屁股,马匹便载着高渐飞“嗒嗒嗒”地走出饭馆,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趁着追兵还没找上来,孙长空拉过一张长凳坐在上面,借着微弱的光审视着自己的琳琅宝刀。怪不得之前的数位刀主全都死于非命,原本是那个邪灵从中作祟。眼下好了,妖魔已除,宝刀又重新回到那个正气凛然的巅峰状态。 “琳琅,跟着我把那些马贼统统消灭,好不好?” 孙长空说完,发现琳琅宝刀上的宝石们竟是在同一时刻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回应他的问题似的。 “哈哈,好刀,真是好刀!来!让我们上吧!” 孙长空瞅了瞅匍匐在院中、生死不知的中年男子。笃笃的马蹄声已然接近…… 第五十七章 五相马贼 随着马队临近,孙长空居然没有感受到丝毫不敢。可能,这就是所说的人死前的安静吧! “笃笃”马匹停了。 “吱扭~”门被打开了。 “哒哒哒~”饭馆大堂走来一伙人,脚步很轻,一听就知道是身怀本领的练家子,而且修为还不错。 “二当家的,人在后院!” 随从发现了孙长空的所在,立即扭头向自己的主子报告。而孙长空则是一脸淡然,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位置:“来吧!快来吧!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之中钻出了一个人。 是钻,不是走。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像老鼠一样钻出“洞”来呢?孙长空也不知道,直到他看清对方的全貌。 那人长得是很精神,目似明盏,眉如弯刀。可就是这么个看上去一表人才的来者,居然身高不足四尺,活脱脱地像是******转世一样。怪不得长得像个老鼠,原本身材也像“老鼠”啊! 那人瞥了一眼爬倒在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仰面躺在血泊当中的妇人,随即开口道: “就是你杀了他们二人?” 孙长空故意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态,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短小的身体,爱搭不理地说道: “是我又怎么样,你就是刚才那个狗腿子嘴里所说的二当家?没想到,你们这伙马贼名声挺大,个头倒是挺小的嘛!哈哈~” 受了孙长空的一通污辱,那人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旋即道: “他老人家尊体娇贵,怎是我等凡夫俗子相比的。” “哦?这么说他还在外面侯着呢?” “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识相的话你跟我出去,有事好好说。不然,别怪我等对你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门口之内又“嗖嗖嗖”钻出数道身影,且个个身材精悍,与那说话的人一样,都是侏儒一类。 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没一口气看到如此之多的“小人”,好奇心强的他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这才继续道: “哎呀,哎呀,看来我今天运气不好,误捅了老鼠窝,罪过罪过,哈哈哈哈!” 孙长空接连的嘲讽,终于令那带头之人那也忍他不住,那张原本和气有礼的面容,也在瞬间变得嗜血挣扎。只见他伸手一指对方,那十来人的小队便将孙长空围得水泄不通,状似要将他生吃活剥了一般。 “上!” 带头之人一声令下,那侏儒一众的手背之内立时蹦出钢爪两把,飞射般地冲向中心地带的孙长空。一时间,后院之中银光四溅,叫杀响天。而孙长空则是皓腕一挥,琳琅之内顿生虎啸龙吟。 带头之人对于自己的部下,是相当信任的。他们曾经在大当家的指使之下,刺杀过名震一时的剑侠赛求败;击败过某派的至高掌门。眼下的无名之辈,他早已不放在眼中,若不是二当家心怀“仁慈”下令抓活人,他早就把那家伙挫骨扬灰了。 可不知怎的,他的眼睛居然出现了问题。 原本遍地寒光的空地之上,倏地飞掠过几道殷红。按理说,在他偷天运地十二贼鼠的合击之下,对方只能疲于应战,绝不会有还手的余地。可眼下的诡异红光又是来自于哪里呢? 下一瞬,他终于了然了。 一只臂膀飞甩到他的面前,上面还散发着蒸蒸热气,显然是刚从它主人身上掉下来的。而那手上标志性的钢爪,不正是来自于自个儿部下的吗? 不等他发号命令、重整阵形,更多的红色血光“不期而至”,只是眨眼间便已浸满他的眼珠。断臂,残肢,厮杀声,哀嚎声,响成一片。不一会,众人纷纷被撂倒在地,只有其间一人,仍是屹立不倒。 那是一个混身浴血、目绽腥红的“魔煞”。 他说不清,一个遍体是伤,血流成溪的“怪物”,为何还能站在那里。人到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那“它”又是什么。 不愿相信眼前景象的那人手中同样跳出两道光芒,不过不是银光,而是金光。是他独自享有的最高荣誉:金爪——由四当家亲自打造,三当家亲手为他布于手下的杀人利器。 这副金爪的材质并不是黄金,但却是另一种稀有、珍贵的矿物:金刚。 色如真金,硬如精钢,这就是金刚的特质。 寻常铁器和金爪一个照面就要一截两断;加之修炼的独特心法“断器诀”,使之成为了无数神兵利器的克星。 他十分有自信,凭借手中的金爪可以轻易割断对方的刀刃。 当然一切都是他的猜想,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不过,他不敢贸然进攻,不代表孙长空也会安于待敌。他出手了,而且刚出一招便是断浪劈涛。 那人笑了,他已经看穿对方的动作。他终于可以确信自己有实力接下这看似“唬人”的一式。 于是,他架起双爪,准备防御。但同时,他也将爪尖向外微微突出,以求防御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反击刺击对方的胸门。 “来了!” 他咬紧牙关,气沉丹田,双腿分开,如同两枚树桩一般扎入地下。然后,他两臂暗自蓄力,只求能挡下一击便可。一击之后,他便有机可趁,穿透那人的胸膛。 “咔嚓!” 琳琅来袭,孙长空嘴角一扬,笑意流露。劈涛连水流都能一刀两断,区区两把钢条,又能奈他何? 金爪应声而断,那侏儒也在急速下沉。孙长空有些讶异,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大,居然可以把一个大活人逼入到地面之下。 他当然没有那种本事,但那个侏儒却有。 原本,他不但习得了断器诀,还意外获得了一本“遁地术”。书中详细描述了关于五形之一“土”的属性,已经如何将自身融入其中的方术办法。他的悟性算不上优秀,不能让身子融入每一种地质当中。好在,他的活动范围也不大。群落山周围的土质大致相同,让身体进入到一种土地当中的本领,他还是可以学得会的。 如今,他所施展的便是遁地术。很快,他的头已经没入土中,只留下头顶的毛发露在外面。孙长空横刀砍出,无奈对方下沉速度太猛,只让他取了点毛发。 “嘿嘿嘿,怎么样,你抓不住我了吧!” “呲~” 孙长空脚下一吃痛,抬腿一看竟是个血洞。原本,那副金爪虽然已断,便断兵仍有杀伤力。而侏儒也在暗暗抱怨,自己向来看好的趁手武器,怎么就单单今天失灵了呢?如果不是金爪短了五寸,那现在对方的一条腿就已经废了。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孙长空心知情形不妙,赶紧跃上高处,从而躲避侏儒的攻击。 可谁知,这时的侏儒战意正酣,吃了甜头的他,随着孙长空,也一同跃起。半空之中,数道金光飞闪而过,将其胸前的衣衫尽数撕碎。 孙长空欲要出刀反击,可那侏儒身法灵活自如,无处借刀的他将是骤然下坠,“扑通”一声又藏入到地底之内。 看着身前白晃晃的胸肌,孙长空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早行一招,若不是自己身法稍快,自己可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踩在房椽之上,孙长空不禁犯起难来。对方不动,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够得到他。可如果对方出手,自己又怕来不及出手还及。伤不了敌人不说,整不好还要将自己的小命丢了。这样的买卖实在亏本。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晕倒在墙边上的男盗居然苏醒过来了。 更加难得的是,他居然还向前方走动了两步。就是这看似普通的步伐,终于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侏儒再次出现了。而且甫一出现便出手攻向中年男子的心口。 他们本是一波人马,这个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会互相残杀? 中年男子也是纳闷,自己好还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自己的伙伴要致自己于死地? 最无奈的当属侏儒自己,男盗不是应该死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站在这里? 原本,遁入地下的他,是看不到地上情况的。他只能依靠听觉,从而判断敌方的位置。 其中,当遁地术练至到炉火纯青地步的时候,修炼者是完全具备透视物体本领的。只是因为他急于求成,又因为形势紧急,才冒失地运用了遁地之术。眼看金爪马上就要刺入男盗的心脏,而自己又抽闪不及,侏儒的血都凉了。 “啊!” 危急之间,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直震得大地抖动,心神俱乱。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伸手钳住侏儒的手腕,一把将其丢飞了出去。 男盗因为是刚刚恢复意识,所以还没有看清眼前的形势。他这一掷不要紧,恰好将其仍到了孙长空的面前。 孙长空喜上眉梢,没想到自己待着也能坐享其成,机会一闪即逝,他哪里会轻易让自己错过。只见他扬刀一斩,迅猛刀劲夺空迫出。 “噗嗤~” 鲜血撒了一地,那位可怜的侏儒这回真的“一刀两断”了。 孙长空与男盗相望一笑,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惧色。 “唰~” 一道快若闪电的灵气从孙长空后方猛然窜出,分毫不差地击中男盗的身体,一颗鲜血的心脏砰然跳出,而他仍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马……贼!” 孙长空愕然回身,竟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居然伫立着五道身影。这五人就好像修罗化身一般,身体之上散发着浓浓的妖气。 “让你久等了,准备受死吧!” 这时,五人之中身材最为高挑的年轻男子悠悠地向前一步,孙长空立即陷落下去,重重跌在地上。 “你们是谁!”孙长空不甘心地吼叫道。 “我们?” 这时其余四人也相继走了前来,那高个男子怪笑道: “我们就是五相马贼,你口中所说马贼的首领。” 寒风吹过,孙长空感觉这是他经历的、最长的黎明。 第五十八章 马贼趣事 之前,孙长空也幻想过马贼的首领会如何如何强大;可他怎么也没料到人们口中所说的五相马贼指的居然是五个人。而且是修为如此高深的五个修行者。 男盗的厉害他很清楚,能够一招取其命的,那修为至少要比男盗强上两个以上的级别。更何况,这五人相互配合,力量将会比单纯的倍数叠加还要可怕。试问,他自己何德何能,怎么才可以完成任务,剿灭马贼? 看出了孙长空心的忌惮,高个男子得意道: “怎么样,是我们在这把你解决掉,还是和我们一同回大本营看看再说?你自己选吧!”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孙长空虽有一腔热血,但也架不住现实残酷的压迫。他摇头苦笑了笑,随即把手中的琳琅插在地上,高声叫道: “那就麻烦几位当家的领路了。” 孙长空刚要上前,谁知一道飞影乍现身,伸手一掌便将其打晕在地。 “都成阶下囚了,态度还这么傲慢。亏你是个身出名门修行者。” 出手的人是个女子,虽说是马贼一众,声音却是格外动听,如同溪水潺潺,让人听了难以忘却。 贵为马贼的首领,这女人的长相倒是一点也不彪悍,甚至还有点小家碧玉的意思。他的脚小小的,成年男子的一只手掌就可以完全包裹过来。与人们所说的三寸金莲十分相近。可她并汪想喜欢别人叫自己的名讳,因为她的名字就叫玉——一个在乡村很常见的名字。不过她不喜欢,因为太土了,土到完全不符合他优雅脱俗的气质。 “玉莲,你这次出手怎么这般快,是不是怕哥哥们把他杀了下酒。”高个男子一边坏笑着,边调戏着自己的“妹子”。 “三哥,我说了多少次,在外人面前别叫我的真名。叫我菡儿,芙蓉,芙蕖,实在不行,叫我美人、妹子都成。” 这时,玉莲已经气得憋红了脸,只差发怒动粗了。 “老三,你别逗五妹,不然你那些小妾又要不保了。” 那高个男子突然想起前不久的一件事情。五人一起去劫镖,半路却发现了位受伤的女子。老三怜香惜玉,想要带他一起走。老五,也就是玉莲怕这女人耽误事儿,带着不方便;又担心这人是镖局派来踩点的,留着又怕埋下隐患,所以主张杀了她。 老三要带,老五要杀,其余三人听谁的都要得罪另一个。就这样,在僵局之中他们五人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时机,只得悻悻而归。 回去之后,玉莲越想越气,所以趁着自己三哥外出的时候,将那女子连同他的一干正房小妾全部杀了。老三回来,一看情况傻了眼。追问之下,对方竟给了她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女人耽误事儿,所以我帮你全杀了!” 老三明知道对方是来泄愤的,但又不想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惹得自己妹子不高兴。毕竟,那些女子多半都是他强取豪夺而来。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而言,有的只是欲望与需求罢了。 想到这,老三又是一头冷汗。要不是老大及时提醒,恐怕他刚抢回来的几个夫人又要便了刀亡魂了。 就这样,五相马贼带着自己的手下一众,以及失去意识的孙长空一同返回群落山。其余几人因为身材问题无法再驮负它物,所以运载人质的事情就落到了老五玉莲的身上。 “哼,凭什么要我一个姑娘家和他这个野男子共用一骑?我不服。” 玉莲越看身前的孙长空越不顺眼,要不是大局为重,她早就一踢把人踹下马了。 “五妹,还因为大哥的命令生气呢?” “没有,我怎么敢。大哥做的决策绝对是对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风调雨顺这么多。只不过,我看二哥好像有心事似的,是不是该问一问啊!” 那被称作大哥的人,回头看了看落在最后的老二,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叹息道:“你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平时是我发号师令,其实真正的智囊团,智多星是老二啊!不过也苦了他了,缜密的心思让他养成了多愁善感的习惯。没事,他就这样,一会就好!” 大哥说的话,自然是最有权威的,玉莲对此深信不疑。可女人总是喜欢猜疑的,好奇心总是令他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嘴。所以他故意放慢速度,与“二哥”走在一同,然后嬉笑道: “二哥,你有心事吗?怎么看你愁云密布啊?” 老二虽是排行第二,但他的年纪却并不比老五玉莲大多少,甚至比老三、老四还小了那么四五岁。那是因为他们排行顺序并不是按照年纪大小、老弱尊卑,而是按照入时间的先后来排列的。老二从很早以前跟前大哥东征本西战资历比现存的大多数人都要老,加之对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都有很深的研究,二当家的称号当之无愧。 被玉莲这么一提醒,老二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才道: “小妹当然知道你在想事情,那是什么事啊?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排忧解难。” “呃……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有些细节我有些疑惑罢了。” “啊?什么事情会让二哥为难,快说说看,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听了。” 此时,老五忽闪着水一样清澈的大眼睛,跃跃欲试地问道: “我看刚才饭馆里的情形,好像经过世纪大战一样,可在场的只有男盗女煞和这小子三人。前面两人的武器我知道,这人用的是一把鬼头刀。可留在地上的诸多剑伤是怎么回事?” “这……好吧!小妹没注意,所以无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无所谓,关键是男盗女煞夫妻两人恶名昭著,习武之人无一不知这二口子的凶狠毒辣。这小子修为一般,反应也一般,但居然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完克这对夫妻组合,而且令其一死一重伤,这怎么也讲不通吧?” 被老二连续问了两次之后,就连向来不怎么动脑的老五也意识到了诡异的地方。 “难道……” “没错,这次苍北仙苑派来剿匪的绝不止一人。” “对啊!那个姓方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派这么个虾兵蟹将来送死。就算是,也不该排个实力这么弱的来,还不如牢里关着的女从厉害……”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子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同伴一起逃走,反而是站在那里让咱们抓。这实在是让我想不通啊!” “那他有什么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吗?” 玉莲说着看向那个依旧睡着的“小伙”,不知为何,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之下,眼前的男人着实有些俊美,就连偶尔的一两句臆语也是那么动迷人。看着看着,她竟有些陶醉。她没有想到,被称作毒妇夜叉的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子动了凡心。 “你说对,五妹,你说的太对了。快,来几个人和我一同返宁州城,这小子还有同党!” 不一会,老二和几个弟兄便消失在了大路的尽头。 “二哥又怎么了,怎么每次都着急火燎的。” “哥说这人还有同党,所以回去搜寻去了。” “嘿,有意思,自己同伙跑了,留他一个在那等死。这样的人也配称作正道中人吗?呸,还不如咱们这些亡命之徒讲意气。” 老三话刚说完,人队伍之中居然透出一缕寒气,定眼一看,那是来自为首之中一直没不作声的老四。 老四又被称为哑巴四。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极少、几乎不说话。此人天性孤僻、沉默寡言,交流能力十分有限。平时,你能听他说的,无非就是“嗯”“啊”“哦”“这”“哎”等一系列语气助词,要听他讲一句完整的人话,比过年还要高兴。 “三哥,四哥怎么还是这么阴气森森的,是不是你刚才说的话又惹到他了?” “别管他,他就那样儿!估计是还记恨着我弃他而去独自跑路的事……我也不想啊,对方一个天人境,两个轮回境后期高手,能保命就不错了,谁还知顾得及谁!我就不信,要是换作他,他会贸下陪我?” 老三越说越是不服,恨不得马上上前找他理论,可终究还是被玉莲给拦下了。 “可四哥是怎么跑出来的啊?” “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平日里也不怎么能看见他出手,所以也不了解他的修为高低。不过,如果能从那样的阵势中逃脱生天的话,那怎么也能和大哥打个四六开了。” “这么厉害?”玉莲惊讶道。 “那当然,你看他的武器就知道了,没有个天人境修为做底子,能舞得起来那对金锤?” 老五玉莲瞅了瞅那两个大如磨盘的金锤,又打量了下对方高大威猛、堪比黑塔的身材,不禁咽了口吐沫。 这家伙要是砸在身上,岂不是要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了? “说来说去,就是小妹我修为最卑微了。看来,我等下功苦练了。” “哎,你天赋异禀,非我等能相媲美的加以时日,定会超越我们这群老骨头的。” 被老三这么一通夸赞,玉莲不禁脸色绯红,羞涩道: “三哥,你这嘴真甜,那些嫂子们都是被你花言巧语骗来的吧!” 老三瞅瞅自己的妹子,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一眼看去,其乐融融。谁也不敢相信,这伙竟是杀一人不眨眼、杀一万人亦不改色的五相马贼。 第五十九章 难友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禁室之中。 确切来说是一件牢狱。他不仅被囚禁了,而且还被人用药封住了全身的灵气和修为,毫无反抗的余力。 一切都糟糕透了。 在他的概念之中,只有朝廷衙门才有这种机构场所,没想到这伙亡命之徒居然也会建造。想来,这群马贼不但平时烧杀抢掠,而且还会干些劫人绑票的歹活儿。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反正已经禽兽不如了,再混帐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宁州城丢只鸡,都要算到他们的头上来。正所谓债多不愁,所幸一甘坏事都干了吧! 但是,马贼们还是很有原则的。他们绑人的大多数目标只有一个:钱。 只要钱到位,人质就给你完好地送出来。如果逾期或者钱没够数,那就要按情况待定了。 比如,马贼要求一万两白银。而人质家属只凑了八千。这好办,人还你,但规矩不能乱,得留下个胳脯腿的才能走。不留也行,他们有个刑罚叫乱刀阵,由二十名刀手组成。二十人站成两排,依次列队,长约十丈,宽近五尺。受刑人从中间的过道中过,只要他能活着走出刀阵,那旧寨两清;可要是那人命不好死在了里面,那不好意思,钱不退,人白死。 这么说来,这些马贼并不是一点也不讲理。但也不能奢求他们太讲理。孙长空就在想,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身上灵气更已涣散。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才恢复神志的自己又要再度昏迷了。 “喂!有人吗?什么时候开饭?” “吵吵什么,饿了就逮只耗子吃,管够!” 看守的狱卒上前不耐烦地踢了踢了牢门,听脚步声又走远了。这时孙长空才发现,这大狱竟正在闹鼠患。大的老鼠有成人男子的鞋子那么大,小的那能赶上巴掌的宽度。 长这么大,孙长空没怕过什么,就算砍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眨下眼。可就是这么个主儿,却偏偏对这小不点儿甚是忌惮。 他不敢叫,却又惊得不能不叫。他缩在墙角,保证自己的后背绝对安全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若干只或大或小的“鼠爷爷”们。嘴中不住念道着“都昌幻觉都是幻觉”。可定神一看,那些魑魅魍魉还在待在那里,更有向他靠拢的趋势。 不知何时,一只老鼠的幼崽借着自己身材的优势率先爬到了自己的脚面。这一下,孙长空再也忍他不住,一道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响彻走廊。 “啊!” 巨大的叫喊声不禁将看守人员吓了一跳,同时也把关在其它监牢之中的囚犯震一震。而就在孙长空的隔壁,一道女人的声音破空而出,亦是穿墙直透: “是谁!” 孙长空虽然已经六神无主,但好在并没有失去方寸。传话的人修为之高,绝对在他之上,和方柔相比也不会逊色几分。这样的人物,怎么也会被困在这里呢? “姐姐受惊,在下十分惭愧。可我自小便对鼠类心生阴影。眼下鼠患成灾,在下委实接受不了。” 说完半响之后,墙那边才传来一声轻哼,旋即嘲讽道: “枉你是个修行之人,居然会为这些色相所困惑。你不是还有气力吗?把他们统统杀光不就行了吗?” 女子一语道破孙长空心中死结,一时之间居然把身上会功夫的事情给忘了。虽然身上所剩灵气不多,但要杀几只耗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当他竖起剑指,准备“大屠四方”的时候,他竟又停住了。 “怎么,害怕得不会动手了?”那名女子悠悠道。 “呃,这倒不是。只是我刚才出手的刹那,突然想到这些老鼠虽然长得面目可憎,但也没伤我害我。既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为什么要杀它们呢?” 孙长空看了看趴在脚边一脸无辜的小老鼠,不禁心生怜悯,心中大骇:自己险些铸成无妄之灾啊! 听了孙长空一番言论,那女子居然“噗哧”地笑了出手,而后才说道: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明明让它们吓得要死要活,而如今又给它们开脱说情。看来,你是正二八经从山上学道下来的修行者啊!” 听到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出身,孙长空又惊又喜,不禁笑问道: “姐姐怎么知道的?” “什么姐姐,我还未必有你大哩!” “哦?是吗?那叫声妹妹是不是有些太轻浮了?” “你也别叫我妹妹了,我叫柳如音。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如音就成。” “如音啊!好名字。听之前的意思,你也是个修行之人?” 听了这话,柳如音虽然有些自豪,孙长空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脸上骄傲的神态。 “当然,我可是飘渺云巅的亲传弟子,我的师父就是飞仙子。” 孙长空一听“飘渺云巅”四个字,心中着实震了几震。他对这个曾未去过、但一直耳闻的神圣道场早已是心怡神往。 据说,飘渺云巅有三奇四异,乃天下独一无二的洞天福地。三奇是飞云山、望渊水,还有浮虚堂。四异则要“小”上一点,都是些怪、僻、鲜、难的东西。要说怪,就不得不说轻飘石了。这种石头只有在飘渺云巅的主峰山腰上有。大多呈瓦片状,小数也有卵石样的。这些轻飘石放入水中,能久浮不沉,轻若羽毛。可拿在手中,却是十当有分量,触感微凉,如同玉石一般。 这“僻”和“鲜”字代表的,都是动物,分别叫隐和白泽。 隐是一种十分神秘的生物,直到现在也没有哪路神仙抓到它,亦是连个死尸残骸也未寻见。一种较为广泛的流传是,隐没有实体,是一种类似魂魄的“灵”体。它们昼伏夜出,以亡灵的阴气为食。所以这也就解释为什么人们发现隐多在坟墓茔冢的附近了。不过,至于它们是怎么诞生的,就无从查知了。 说起白泽神兽,人们一定不会陌生。根据野史记载,但凡有君王圣人降世的时候,白泽就会出现,并且为之所用,助其成就霸业,或者领悟神通。至于白泽平时栖息的地方,据传就在飘渺云巅的深处。至于确切位置就无人知晓了。 至于为什么要最后说“难”,那是因为记载相关的书籍实在太少,甚至连它的称呼至今也没个定论。以免造成分歧,这里就用“难”这个字来代表它了。 先说“难”的意义,一是,你想看一眼它实在太难了。建派数以千年,真正有真凭实据证明“难”出现的,就只有一次。还有就是,“难”的形成实在太难了,比之得道成仙不知还要困难多少倍。 “难”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从何而来,那是有迹可寻的。当年蚩尤与黄帝大战,被斩于逐鹿郊野,并葬于流波山。 蚩尤虽然身体已死,但魂魄健在。其中一缕残魂进入到魃,使之成为了僵尸王旱魃。另一缕魂魄则飘荡在天地之间,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最终幻化为难。 “难”是否有神识,尚未可知,但千万年来,并没有发生“难”袭击人类的事件。可以从这一点来看,至少“难”的存在对人间无害。 孙长空对飘渺云巅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在柳如音的细心讲解之下,他对这个仙府圣地又有了一次全新的认识。 “没想到,和苍北仙苑同为修真大派的飘渺云巅,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趣闻轶事。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贵派拜访一下。” “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飘渺云巅几千年来只收女徒,谢绝天下一切男性入内。” “连苍北仙苑的方掌门也不行?” “不行。”柳如音严肃道。 “那方掌门的女儿方柔是怎么进入到贵派的?不是方掌门亲自引荐的吗?” “你还呆子,还真是单纯啊!难道他与我派掌事就不能在外碰面吗?况且,方柔师妹天资聪慧,玲珑可爱,为人处事面面俱到,我们喜欢还来不及,自是欢迎她能加入本派。” 柳如音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急迫道: “你来自苍北仙苑?” “是的,没错。” “你也是来剿匪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 孙长空话音刚落,就听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惊诧之声。 “哎呀,光顾得和你在这闲聊,差点把大事给忘了。我也是奉命前来消灭马贼一众的?”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有同伴吗?” “有……有……”柳如音说的有些艰难,就如同嗓子里卡了骨头一样。 “她们在哪,咱们偷偷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从这逃出去。” “别妄想了,她们……都牺牲了!” 柳如音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使得孙长空半晌说不出话来。同样的遭遇,不同的结局。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做好牺牲准备的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而那些正值青春如花似玉的师姐妹们,却惨遭劫难。 真的是上天怜悯,让他逃过一劫吗?孙长空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容滑过嘴角。 “你有什么打算?”孙长空轻声道。 只听那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道: “眼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命都保不住了,报仇任务什么的都是妄想。” 柳如音所说的话与孙长空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就在他想表示认同的时候,腰间的一阵****令他着实难忍。 第六十章 相知相熟 从刚才开始,孙长空便感到身上一股莫名的搔痒,只是因为自己在说话所以没有太过注意。如今安静下来,这种感觉竟是愈发强烈,他怀疑是马贼在自己动了手脚。 然而,用力内视一番之后,孙长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惊讶发现了一些黑色的颗粒,拿到眼前一看,是些昆虫的尸骸。 “是蚂蚁,这里居然有蚂蚁!” 细细想想,这里气候这么潮湿,加之又有如此多的食腐老鼠,有些蚂蚁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蚂蚁并不一般。要知道,孙长空是一个修行者,加之如今特殊的体质,别说是蚂蚁之类的蚊虫叮咬,就算是让寻常毒蛇咬上一口也绝没影响。不一会,孙长空已经挨不住了,所幸把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下来,露出其中结实的肌肉。 “你行不行啊?怕老鼠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怕蚂蚁,真是有你的。真不知道,方掌门派你出来做什么,让你在家养着多省心。” 渐渐地,柳如音已经和孙长空熟识起来,所以说话行为没那么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不是啊!这蚂蚁咬人可是叫个狠,我这身上已经起了好几个疙瘩了。要是能当面的话,我一定让你好好瞧瞧。” “既然你这么怕蚂蚁咬,那就先把蚂蚁窝封起来吧!不然,一会都出来了,把你啃成骨头都不够吃的。” 虽然嘴上说的热闹,可柳如音已经开始关心起孙长空,这让后者心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然而,这里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老鼠和发霉的稻草之外,就再没其它东西了。想要完全堵住那么小的蚂蚁窝,还真有些困难。 不一会,孙长空便已找到了病根——隐藏在草席之下的一处隆起的土丘之上。 说是“土丘”,其实不过才巴掌大小。上面有个和针眼大小的窟窿,蚂蚁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蚂蚁窝就在墙根处,孙长空干脆找了枚石子,想要让其彻底堵死。只是,石子的个头太大,迟迟塞不进窟窿之中。 “咔!”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孙长空居然把墙上的一块石砖硬生生地压断了。孙长空怕碎块掉下来砸着自己,所以把他一点点扣了下来。谁知,这么一来他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看似坚实的石墙居然被蚂蚁活活蛀空了! 蚂蚁吃木头他是知道,可是蛀石头这还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而且情况还是如此严重。要不是他及早发觉,过不了多少时日这堵墙就要整个倒下来了。 虽说墙体已成摆设,可想要在不用道法且不惊扰到外面看守的情况下将两个监牢打通,仍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于是,孙长空把好消息告诉给了柳如音,让其也加入到挖通道的行动当中,这样一来进程就能快上很多。 就这样,两人闷头干了许久,才将其间已化作沙土的石头碎片运到外侧。听着的位置越来越近,孙长空的内心居然开始激动起来。 “这个柳如音长得什么样子,有没有方柔漂亮?有没有我长得高挑?” 孙长空的身材算不是高大威猛,可放到女人堆里还是算上等的。 “啪~” 在最后一块障碍物推倒之际,孙长空总算见识到了对方的真容。同样,柳如音也看到了这位被耗子吓得魂飞魄散,让蚂蚁咬得抱头鼠窜的娇气人儿了。 “还不错!” “怎么这样?” 第一句是柳如音说的。说实话,他对孙长空的尊容并没有抱太大幻想。她以为对方是个外表柔弱,长像斯文的书生呢!可没想到,这家伙长得还挺硬绑,光看那两块健壮的胸肌以及腹部下侧的人鱼线,她就已经猜到平日里对方是如何艰苦修行的了。 第二句是孙长空内心里说的。因为眼前的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柳如音不应该是个长相白静、温文尔雅,举止大方的美丽佳人吗?怎么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个身着破衣烂衫,一脸黑灰、不时用手擦着汗水的农妇形象呢?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还不赶紧出来!” 柳如音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声,便又缩回到自己那边,让对方钻过来。 “美女没看见,蛮妇倒是有一个。” 孙长空嘟哝了声,这才艰难地朝对侧爬去。 好不容易钻出通道,孙长空倚着墙壁大口喘着气。不得不说,被封了修为之后的自己,体力是大不如从前,就算稍稍动一下也好像跑了大半天似的,身体累得都快虚脱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呼吸节奏。 调息的过程中,孙长空发现柳如音的右手正在“咕咕”流着血,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才弄破不久。他本不想顾及的,但考虑到人家是个女孩子,作为一个男人,这点绅士风度还应该有的。于是他开口关心道: “你手怎么了?” 柳如音一直都在神游太虚的状态,让孙长空这么一叫才刚回过神来,顺势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势,若无其事地说道: “应该是刚才砸外面砖体的时候弄的吧!这点小伤,没事!”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墙体。原本,这边墙面的虫蛀情况比那边要好得多,所以外侧的石砖也就结实得很。凭着现在这种普通人的样子,孙长空想象不到对方是如何凿开外面墙体的。 原本,这个看似彪悍的女人竟比他印象当中的还要强上数倍! 这么一想,孙长空有些惭愧。自己身为堂堂男儿,居然比一个女孩子还要娇生惯养。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啪啪地打。 “对了,你没有同伴吗?”柳如音好奇地问道。 “被我打昏之后送出宁州城了。”孙长空淡淡道。 “呵,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知道掩护队友先撤。”柳如音故意揶揄道。 “你就别笑话我了。话说,你的……师姐妹是怎么……啊~”孙长空怕自己的话勾起柳如音的伤心事,所以故意吞吐道。 不出所料,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柳如音的精气神果然大不如前,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甚至连头上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唉,天意弄人啊!我如果告诉你,我和你的情况一样,只是结局不一样。你信吗?” “啊?我没听明白,你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我说自己本来也想要掩护她们离开,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可他们逃走后没多久便被马贼追上,然后身遭厄运,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而我这个原本要舍生取义的,却成了唯一的幸存者。我所说的话你信吗?” 孙长空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瞧了下那双真挚、闪着光芒的眸子,然后才说道: “信,当然信!为什么不信!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好人长命,说的不就是你我这样的吗?” “说你傻你就傻,你以为咱们现在就安全了,可以安稳等着门派里的人拿着珍宝来赎我们?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看这群马贼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把咱们绑到他们的大本营来,就为了别物质好处?有这闲工夫,他们还不如多去几个地儿转悠转悠,兴许也能遇上什么绝世珍品。听说前些日子陈家拖顺天镖局运了件宝贝,半道让人给劫了。大家都猜是谁干的,我看啊,这事和五相马贼绝脱不了干系。” 柳如音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孙长空的心又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如果对方不说,他差点把劫镖的事情忘了。话说,自从上次自己偶然得到断魂然后又让兴浪兽夺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日子。仙苑附近乃至天幕山、陈家都是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谁知道,这种事情居然连居住在飘渺支巅的柳如音都得获知,可以想象暗地里这群人究竟做了多少文章。 看着孙长空一脸木讷的样子,柳如音嗤笑道: “你小子,不会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啊?什么事,不就是件镖物吗?还能要命不成?” “我真拿你没办法了!整天待在门里,你都快学傻了吧?劫镖的事情初始大陆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陈家已经悬赏一百万黄金,谁能够找到劫镖者和失踪的镖物,这些赏金都是他的。” 一百万,黄金! 那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堆起来像坟头那么大的一座金山!可以购买一千万颗灵气药,可以买一百件琳琅宝刀。这么致命的诱惑,试问天下能有几有能不为之所动。 说实话,孙长空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绑了拿着断魂亲自送到陈家。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去了只有死路一条。因为真正的劫匪已经不在人世,空口无凭,任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镖物的来历。 所以,他还是老实地待在这里吧! “对了,你刚才说五相马贼,是不是指得就是五个为首的马贼啊?他们什么来路,怎么这般厉害。如果我眼神没错的话,那几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晋级到天人境了。” 天人境是什么概念,几乎可以在初始大陆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可怕人物。苍北仙苑当中,包括方惜时在内,能达到天人境的修行者不超过一手之数。就算放眼整个初始大陆,也不会多于半百。整个大陆的人数大概在三亿到三点五亿之间。三亿当中的前五十人,权力之大,可以轻松倾覆一代王朝。 “你说错了,外人都以为五相马贼指的是那几个当家的首领,实际上五相马贼指的是大当家,也就是吞天虎刘威。其余四个,虽和他兄弟相称,实际上都是他的手下跟班罢了。” 柳如音一语惊人,这也让孙长空不得不重新评定一下这个马贼团伙。 “连天人境的修行者都能甘于马后,这只吞天虎究竟有何等独到之处?我还真是好奇啊!” 孙长空抬头望向窗外,夕阳西下,落狱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六十一章 秘道 晚上,孙长空和柳如音各自吃了一些几乎不能称作食物的东西,便草草睡下。前者心宽得很,天大的事都耽误不了他照常休息。可作为女人,天性所致,使得柳如音并没有那样的气魄。 来这已经第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之前的惨烈战斗以及多日的心力交瘁,在这一刻化为了一只病魔,浸入到她那单薄的身体之中。 “咳~咳~咳” 半夜,孙长空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惊醒。眼下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监牢,担心对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又从那个“狗洞”钻了回去。这次爬行的过程当中,他长空竟感到脚下相当绵软,双膝就好像跪在棉被上一样,一点也觉不出不舒服的反应。 借着外面的月光,孙长空发现柳如音面色发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吓人,应该是夜里中了风寒。 “姐姐!喂,你没事吧!”孙长空使劲摇晃了两下,却发现对方只是轻声哼唧了两次,便没有回应了。 “不好,再这么烧下去,非得把脑子搞坏不可。” 孙长空刚要叫人,可想到自己是通过“狗窝”钻过来的,这要被看守发现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如果放任柳如音不管,估计这可怜人就要危险了。 “该死,这下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孙长空看着那张脏兮兮的面庞,不禁心中一痛。让自己见死不救,他可真做不到。 “不管了,救命要紧。” 孙长空气沉丹田,刚欲放声呼救,谁知躺在身边的柳如音竟有了反应,并且拉着他的衣角虚弱道: “你脑子发烧烧坏了吧!你这么喊他们进来,发现这个通道,还不得把咱们狠狠修理一顿。我这病没好,先让人给打死了,你说,我得多冤。呵呵~” 柳如音强装笑颜,故意幽默地说着。她死也就死了,可不能拉着别人给自己垫背。 “可你的病……” “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可能是这两天太劳累了,加上没休息好,所以才让病疾趁虚而入。我睡一觉就好。” “可你烧得这么厉害,能休息好吗?” “嘿嘿,那就得麻烦你了~”柳如音故作神秘地坏笑道。 “你……你要干什么,虽说我是个爷们,但也没你想得那么轻浮。” 说着,孙长空向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严肃道。 “哈哈哈,看你那样儿!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孙长空的单纯天真逗得柳如音不禁开怀大笑起来。一时间,她把身上的病痛都给忘却了。 毕竟,她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开心喜悦。 “那你想干嘛?” “陪在我身边……”柳如音轻声道。 “那还不是一个道理。”孙长空一脸紧张,仍然正经道。 “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飘渺云巅向来不与男人打交道。我也很好奇,你们平时是如果生活修行的。” 直到这时,孙长空这才明白:原本人家只是想听自己聊聊天啊!事情才明了,他竟有些失落,说不上来的失望。 “哦,原本是这个意思,你早说啊!我和你说啊,虽然苍北仙苑没有你们那人杰地灵,那般奇幻难测。可也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呢!夏天,我们在小溪里捉会飞的鱼,在森林里捕发光的萤火虫。秋天,我们去山洞找冬眠的熊瞎子。我有个朋友叫外号叫三胖,屁股上到现在还有一道被熊爪挠伤的痕迹呢!话说那次真的是凶险,要不是王道人及时发现我们,恐怕现在和你说话的就是鬼了……” 说起“忆童年”,孙长空的精神头儿最大。他很是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年少的他是真的“不知愁滋味”,更不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时仙苑的人数还没有现在这么多,他和张望远还是朋友。话说,这段时间一直没看见那厮,这小子又在捣鼓什么呢? “原来你们男人的童年这么有意思啊!”柳如音羡慕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所说的还不及我小时乐趣的万分之一。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上树捉知了的时候,我们用裏着面筋的木条……” 孙长空说的正起劲的时候,却发现柳如音的竟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嘴中还打着轻鼾。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累了。 再三确定对方睡熟了之后,孙长空这才蹑手蹑脚地朝回爬去。心想,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谁知就在这时,身下猛然向下一沉,随即他的身体伴着沙石翻滚着急速向下坠落。这一落不要紧,他只觉得混身的骨头都要被跌断了。现在,只求快些着地,是生是死都没关系。 “哎呦~” 孙长空惊呼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环视一周,眼前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别说找路出去,就算连脚下的情况也分辨不清。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该如何脱身,一切的疑惑都是未知。 就在他准备向前行进、探寻一番的时候,一枚重物从天而降,不偏不正恰好落在他的身上。想来这家伙也是从高空坠下,下降造成的力道着实强劲,当时就把孙长空砸在了地上,溅起大片扬尘。若不是他身强身壮,这一下就要了命了。 慌乱当中,孙长空忙不则路,伸手欲要推开身上的重物。谁知这一摸他竟触到了一团柔软似棉、微微带着别温度的物体。孙长空还没反应过来,别听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无耻,流氓!” 柳如音的惊语一出,孙长空恍悟过来,原本掉下来的是她啊!那自己刚才摸到的是?他已经不敢继续想象。 “大姐,你快从我身上下去,我的腰快被你压断了。” 虽然一肚子冤气,但因为是自己理亏在先,柳如音也不好再闹下去,只得乖乖从对方身上跨下去。 孙长空一边捂着腰椎,一边哀叫了两声,随即道: “看你长得瘦弱,没想到身上这么有分量。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着说着,孙长空不由想起刚刚误触对方玉体的情形。他同样也没料到,看似贫瘠的身材居然还有那般手感……才意淫了几秒,他赶紧收回思绪,心中不禁大骂自己龌龊下流。 可这就是男人的好色本性啊! 二人平复了心情之后,这才再次看向周围。经过这么段时间的适应,他们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黑暗当中的景象。 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现在他们所在的是一处地势较缓的空间。四下都有或大或小的通道相连接。透过那些洞口,二人竟在其中看到时隐时现、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光芒有强有弱,甚是奇妙,但里面的气氛也是十分诡异,犹如幽冥鬼府,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你说,这些洞口有没有和外界连接的可能性呢?”如今柳如音也不再在乎自己的身体,心情激动道。 “这个不好说。最起码,我没有发现有风吹过。先看看再说吧,就算出不去,就当作地下观光了。这种景象,你平时想看也不见得能遇到。” “嘿,你还挺乐观。”柳如音嬉笑道。 “那当然!” 说着,孙长空将手伸向柳如音的身前,示意对方牵住自己。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根相当崎岖,如果不能相互扶持,恐怕要摔得头破血流了。 柳如音瞅着那只宽厚的手掌,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孙长空看了看对方为难的样子,索性主动拉起了对方的玉腕,转身就朝边走去。 “你……” 柳如音已经来不及挣脱,亦是无力挣脱。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对方牵住自己的刹那,她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有这人在眼前,什么大灾大难都可以安然度过。 嗯,柳如音对此深信不疑。 她真想两人就这么一直牵着走下去。即使朱颜老去,青春不再。 溶洞很是狭窄,仅以允许一人单独通过,这样一来,他们只得一前一后,孙长空在前走着,柳如音在后一步不落地跟着。 开始时的溶洞趋势上水平方向的,到了后面,洞内的坡度越来越大,最后夸张到要手脚并用才能继续前行。以免柳如音半路力竭跌落,所以孙长空让她走在前面,这样就算对方失手滑下,自己也能在后面挡在一挡。他们走了已经将近半个时辰,行了少说也有半里来路。这要是不小心滑下去,恐怕小命难保啊! 柳如音同样知道眼下的情形,一个细小的失误都可能令自己与伙伴双双丧命。所以,他尽量确保自己所攀的每一块石头都是坚固可靠的,脚下的每一步更是如同山松扎根一样结结实实。 可天不遂人愿,越是害怕什么事情发生,老天便越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眼看就要达到一处平台,柳如音猛然觉得大脑嗡的一声,随后整个身体都在向下跌落。她居然不幸攀到一块被严重侵蚀的钟乳石上。在重力的作用下,钟乳石应声折断,连同上面的柳如音一起向下猛降。 如果单是一个人的话,孙长空还有一扛的可能。可柳如音的旁边还有块少说一二百斤的钟乳石,这就大大超出自己的凡人身躯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可眼下形势危急,他也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见他一手扣住旁边的石壁,空出一手变掌为拳,接连砸向侧面的洞壁。 他在赌。他赌这里不单单只有那块钟乳石受到了侵蚀。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凭借自己这副蛮力,还是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凿出一块藏身之地的。 “砰砰砰!” 三拳过后,石壁上果然出现了少量裂纹,但这远远不及孙长空的要求。可眼下时间实在有限,眼看柳如音和落石双双来至,一时心急的他,奋起一拳,却猛然感应到胸口升起一团热气,隐藏于无二真经图内的紫色灵气顺势暴射而出,直接将眼前的石壁轰出了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第六十二章 水中惊魂 且说,孙长空奋力一击,竟在无意之中启动了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之猛虎下山图,精纯的紫色灵气如奔腾江河一般涌入到他的拳劲之中,随即在光秃秃的石壁上轰出了一个硕大的洞口。 事不宜迟,孙长空缩身顺势钻了进去,而与此同时柳如音抱着钟乳石与他擦肩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他心知柳如音要是就这么掉下去,那十有八九要死无全尸了。也就那么眨眼的工夫,他已经伸手探出,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而那枚钟乳石脱离了柳如音的双手继续向下落去,只听“砰”的一声,下落的石冠竟在沿途的侧墙上凿出了个巨大的口子,里面黢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别放手啊!我的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柳如音看看下面空落落的一片,哪里还有借力的地方。现在的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长空的身上,让他把自己拽上去。 孙长空嘴里刚要说点什么,谁知脚下的岩石不堪重负竟然从石壁上折了下来。这下可好,二人抱成一团,轱辘一声往下栽去。眼看自己的小脑袋瓜马上就要撞在石壁上,孙长空脚下猛地飞踢一脚,借力将自己与柳如音弹到相反的方向。 可谁承想,孙长空脚下用力过大,不但没有步上正轨,反而将两人送入之前钟乳石撞出的那个窟窿当中。此刻,他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扑通,扑通!” 随着两道干净利落的落水声,孙长空与柳如音居然阴差阳错地掉入到了地下暗流之中。 这股湍流着实迅猛,孙长空还好,柳如音不谙水性,被狠狠地灌了好几口水,整得她脑袋直犯迷糊。眼见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前方又凶险难测,万一进入到汇水处,就算是只鱼也要被活活拍死。柳如音心急,可她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应对眼下的情况。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只温暖有力手掌终于再次钳住了她。 这回,孙长空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 可眼前水流湍急,水中更是有不少漩涡肆机而动,一旦卷入其中必死无疑。他好水,所以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拼命往岸上游动,即便自己又被无情的流水再次冲击回来。 不单他要活,手里的柳如音也绝不能死。 虽说形势十分严峻,但孙长空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思考一种能让两人全都可以获救的方式。他回忆刚刚下水时的情景,又联想到自己用拳轰碎石壁时的样子。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无二真经图可以在修为封印的状态下正常发动。 这简直是个救命的好消息。 发动无二真经图就说明自己可以使用雄鹰展翅图,而雄鹰展翅之当中又有一招名为黑羽的功法。有了黑羽加持,还怕自己和柳如音离不开这条小溪吗? 料定之后,孙长空所幸放弃了抵抗,随波逐流。而柳如音以为对方丧失斗志,自己也不禁陷入了绝望之中。 “黑羽啊黑羽,求求你出现吧!” 孙长空口念法诀,因为体内灵气被封印停滞不前,所以他只能假装平时摧动灵气那样,令其集中在自己的后脊之上,从而衍生出黑羽双翼。 可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他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种自我欺骗的方式,调动起体内贮存在无二真经图里的稀有灵气。可事实上是,他的体内一片安静,别说是灵气,就连血流的速度都减慢了下来。这是人体气虚力短的前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力竭而终了。 “喂,你个大男人,能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起到作用,不然你我都得泡死在这里了。”柳如音大声呼喊道。 “我也没有办法,灵气被封,身上就是有再多力气也施展不出。你呢?你有没有逃脱升天的办法?” “我要是有的话会问你吗?完了完了,看来我柳如音今日要葬身于此了。不过也好,那些师姐妹们路上不会孤单了,我这就下去陪她们。” 说完,柳如音苦笑着看了看孙长空,眼中竟是噙着眼花。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身旁的女人轻易落泪。如音你别哭,事情没完,咱们还有机会。” 说罢,孙长空长啸三声,眼中瞬间充满血丝。 “来,用你最强的杀招来打我。快!” 柳如音孙长空一呵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 “我要通过外界刺激来激发体内的潜力。快点,没有时间了,如果能够侥幸活下来我一定将详细的情况告诉给你。” 看着对方坚毅的眼神,柳如音这个看似稚嫩的男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放胆一试。 “好!那你挺住了!” 些话一出,柳如音清澈的眼眸之中竟是夹杂了一丝凶戾。也正是这时,孙长空才算真正看清被河水冲刷干净之后柳如音的真实容貌。 梨花带雨,动若翩鸿,说的大概就是像柳如音这样的美人吧? 不过,不等他回过神来,柳如音的一记钻心拳已经重重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虽说拳劲之中并没有灵气摧动加持,可凭借多年的修炼以及孙长空毫无防范意识的前提下,这一拳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一口鲜血喷出,落入到泛滥的河水当中,将附近的水面染成腥红之色,可随即又被后来跟上的水流冲淡消泯了。 “呵呵,就这么点力气吗?没想到闻名遐迩的飘渺云巅就这么点本事,这可真令我感到失望啊!” 孙长空的激将法果然奏效,柳如音反手又是一掌轰出。这一回,就连周围的水流都受到掌风的影响向外飞溅,使得对方的胸膛暴露在自己的攻击之下。 “咔嚓!” 柳如音的还燕飞掌已炼到第五层,虽没有飞仙子那般隔空击物,隔山打牛的神效,但想打伤打残一个普通的修行者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这一掌,便已轻松震碎孙的两根肋骨。其中一根险些折入内部,刺伤内脏,那样一来就麻烦了。 孙长空艰难地呼吸着,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柳如音下手却是狠辣,若不是有河水不断冲击着晕眩的头部,他早已昏死过去。慢慢地,孙长空的伤势竟开始神奇地愈合起来,就连气色也好了数倍。要不是亲眼所见,柳如音根本不敢相信同辈之中居然有人拥有如此怪异、堪称无敌的自愈神技。 当然她不知道,孙长空的秘诀就在这几近将他们吞噬的无情流水当中。 “不行啊如音,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吧!凭你的修为,就算不使用灵气,应该也可以一击杀人的。要不,你现在就把我们当成那些杀害那同门师姐妹的马贼,如何?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更舍得下手了?” 孙长空所说没错,别看柳如音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实际上她暗中还保存了一些实力,没有使出十成十的功夫。可当听到“同门”二字的时候,她真的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倏尔,柳如音面露悲色,并非之前的凶象。可不知怎的,孙长空觉得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柳如音要比刚才那个杀神模样的她还要可怕好几倍。他甚至还没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便已感到自上多处骨骼已经折损断裂。而原本一直怕水的柳如音此刻也忘记了这件事情,水中畏首畏尾的样子也全然不见,如今的她如履平地,举手投足之间也灵便了许多,出手的杀伤力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果然不出孙长空所料,在柳如音接二连三的轰杀之下,身体组织不断愈合恢复的同时,体内一直按兵不动的雄鹰展翅图终于发生了变化。一丝黑色的灵气从中透射而出,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涌入到丹田当中,然后为其所用。 但可怜的是,雄鹰图中流露出的黑色灵气着实有限,别说施展黑羽不行,别算维持正常的经脉运转也是相当困难。好在,他看到了希望。 有了希望,就有生的可能。 孙长空虽然混身上下剧痛无比,但害怕动摇柳如音冰心的他还是选择咬紧牙门,默默忍受。可以的话,他想找个物体塞住自己的嘴巴。 一通连招下来,柳如音对孙长空的抗击打能力着实钦佩。她从未想到过,一个人可以在承受如此多的攻势之后仍能不死,即使她现在调动不起一丝灵气。平日里,柳如音随意一掌便能开碑碎石,更不能说像孙长空这样的血肉之躯。她甚至有些怀疑,怀疑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或许是什么深山老林中修炼多年的老妖怪也说不定。 心中虽然这么说,可柳如音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变缓。逐渐地,她有些体力不支,眼前还有些昏花。他感到一名难以抵抗的虚脱,难道这就是她的极限了吗? 当然不是。 “孙长空,吃我这一招!” 柳如音语出惊人,迫使孙长空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来抵御接下来的一式杀招。他猛然感觉到周围的河水都在倒流,自己的呼吸也变成了“吸呼”。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并不是因为大脑神志不清,而是因为位立于柳如音身边的空间都在此刻变得扭曲错乱了。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禁锢在雄鹰图上的枷锁轰然崩溃。无数黑气破体而出凝在背上幻化为墨色的翅膀,让孙长空与柳如音一齐带到半空当中。 一眼望去,只见在距他们不倒十丈的地方有一处落崖,所以急流在那坠落,然后化作片片水雾,飘荡在河流上空。 如果不是即时逃脱的话,恐怕他俩现在也加入到那些云雾之中了吧! 第六十三章 百兽老生 好不容易降落到岸边的二人,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就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也能轻松取走他们的性命。好在,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看你修为一般般,没想到还身兼这种腾空飞空的异术奇招。什么时候你也教我一下?” 柳如音耗费的气力少,所以恢复得也快。孙长空一脸嫌弃地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 “嘿嘿,咱俩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将此等神技平白无故地传给你啊?” “哼,真小气!” 柳如音轻哼一下,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了。 “哎,等等我!” 就这样,柳如音在前面快步行走着,孙长空则在后方紧赶慢赶,虽不至于落下,但一时之间也接近不了彼此间的距离。如此一来,时间过得相当之快,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了数里之远,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一开始能允许二人并排通过,到后段连一个人都很难顺利前行,只能弯腰拱着身子,缓慢向前行进。 就在这时,眼神锐利的孙长空突然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情况。 “先别走了,你看!”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解开了无二真经图内的部分灵气,所以现在的他可以使用一些基本的功法异术,这取火造光的活儿自然也不在活下。 说话的同时,孙长空伸手一指前方的空间,立即凭空出现了几道微弱的火光。只见在那些光亮的边缘,竟有一只细长的动物在缓慢前行。 “那……那是什么?”柳如音有些害怕道。 “猜是猜不出来的,上前看看吧!”说着,孙长空就要往前走,却被柳的一只手拉住了。 “你就这么嫌命长吗?万一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别说你,连我都得搭进去。” “你们女人真是啰嗦。你想想还有什么情况会比咱们现在的境遇更差的吗?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死吧!” 一边说着,孙长空竖起一只食指,往那只长相怪异的动物方向走去。 “这是……” 听孙长空的语气,那怪物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好奇心驱使之下,柳如音也大起胆子走上前来,顺着孙的视线看去。 “这……哪来的这么多蚂蚁啊?” 出乎二人的意料,乍一看来不知所谓的神秘怪物居然是无数蚂蚁组成的“蚊军”。看这规模数量,溶洞之中少数也有几兆的蚂蚁“士兵”。看它们的样子,应该和监牢里的那些同属一家。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一只蚂蚁居然可以爬出这么老远。一时间,他不禁佩服起这些渺小的“蝼蚁”了。 “这么些蚂蚁,他们每天吃什么啊?”柳如音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蚂蚁的胃口很好,能吃的不能吃能的,到他的肚子里都能消化。你忘了,那堵墙壁都让这群小畜生们给吃空了。不过,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孙长空满脸疑云道。 “那你在意什么?” “你看,如此大规模的迁徙竟是井然有序,你不感觉这帮昆虫像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吗?” “你别开玩笑了,我听说过有驯狮子老虎、狗熊海豚的,可没见哪个闲人拿个蚂蚁来操练的。你啊你,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柳如音的表情着实夸张,好像她之前所说都是实话一样。 “你还真别说,据我所知二十年前真有这么个人物,可以任意控制驯化任何一种生灵。只是,十年前的一次变故之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哦?那他是谁?” 孙长空故作神秘,就是不告诉柳那人的名号。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她不得在对方的鼻子里差上一把高香。 “行了,闲话不多说了,赶紧继续往下走,兴许还能碰见个什么不凡的机遇。” “真的吗?” “嗯,当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终于二人来到了一处地下湖泊跟前。 这里顶高大约有一二十尺的样子,方圆应该在二十丈到二十五丈之间。而到了这里,那些蚂蚁足迹便消失不见了。 二人又撤回了几步,这才发现蚁群竟是钻入到了一块岩石下方。看起来,这下面就是它们的老巢了。孙长空好奇地挖了几下,却惊讶发现此处的蚂蚁数量并不多,真正的巢穴应该在更远的深处。 “喂,怎么办?难道咱们要原路返回吗?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一眼望远,四下空空荡荡,看不出有什么奇珍异宝,更不用说逃生的通道了。可孙长空又不死心,他总觉得那些蚂蚁有古怪。 就在孙长空疑惑之际,位于其体内的无二真经图遽然一闪,随即一个地标位置显现在他的大脑之中。 “前方右侧,瀑布之后。”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懒得去好奇无二真经图的推算过程了。抬头望去,这里只有一湾湖水,哪里有什么瀑布麻麻布的。 就在二人陷人僵局的刹那,远处猛然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引起了他们的高度关注。这半天的工夫,他们所遭遇的意外实在数不胜数,连续的神经紧繃已经令这二人成了半个精神病患者。 “快跑!” 辨别出声音的位置来自于正前方,孙长空捥起柳如音的手便往身后飞奔而去。可不等他们到达安全位置处,后者已经把他用力拉住。 “别跑了,快看!” 孙长空隔空遥望,只见湖泊的上方竟是升起一团白色的雾气。这副场景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任他如何怒力,终究也是想不出来。 “哗~” 看着眼前豁然出现的巨型瀑布,孙长空恍然大悟,这不是就是之前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瀑布吗? 虽说不是同一座,但二者的阵势相差并不大。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之前那座孙长空没有看清,眼下这个,他是瞧了个真切,看了好大晌才肯罢休。 “原本真经图所指示的瀑布就是它啊!可瀑布之后除了石壁之外并无他物,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种地方,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我到那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记着,别乱跑!” 孙长空像大人教育孩子那样对柳如音一通叮嘱。如果不是声音不同,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妈来了呢! “行了,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二人相视一笑,孙长空随即化为一团黑色火焰,骤然冲向那座从天而降的瀑布。 “砰!”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无数矿石塌陷跌落,柳如音待在原地都看傻了,她以为对方是在寻短见。说白了,就是找死。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现了。 孙长空依然完好无损地悬在空中,而那座瀑布之后,一整块青色石壁竟是全部瓦解,一具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尸骨赫然立于其中。 “这也太邪乎了吧!鬼都不愿来的地儿,怎么会有人类的尸骸?难道,我们的行程已经被事先计划好了?不然,怎么就这般巧合呢?” 孙长空在那待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从瀑布后面飞了出来,回到柳如音的身边。 “那具骷髅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事先就已清楚这里的一切?” 看着对方略显忌惮的眼神,孙长空无辜地耸了下肩,然后道: “我有那个本事还会和你再这周旋吗?只不过,我在途中无意间获得一些让你无法读懂的消息而已。” “那为什么你能读懂而我却不行?”柳如音仍就疑惑地问道。 “这是秘密,不能说。”孙长空无奈道。 “那好吧!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那你讲讲看,那具尸骨到底是谁的?” 看到柳如音一副不弄清楚绝不罢休的态势,孙长空苦笑了下,这才将自己的得知的事情娓娓道来: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个人拥有操控驯化天下万物的本领吗?那个人叫百兽老生,曾经也是名震一方的霸主,只是后来的下声十分悲惨。” “哦?他怎么了?” “百兽老生虽然修为惊人,又善长奇门慑魂之术,但可怜的是他一生未嫁,膝下更是无儿无女,人到百岁高龄仍是孤身一人。” “这就叫惨了吗?” 孙长空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百兽老生有一绿林当中的朋友,经由那人的介绍,他收养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哦?老来得子,这也算是人生当中的一大幸事啊!” “你懂什么,就是这个养子,给那百兽老生埋下了要命的隐患。” 孙长空如同亲眼目睹了一般,嘴中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接着道: “一开始那个养子十分乖巧,又懂事,很受百兽老生疼爱。可渐渐地,他却发现这个孩子心机很重,有时,就边自己这个活了百十多年的老狐狸都看不透这孩子的内心。因此,以免自己的养子心术不正,长大之后祸害苍生。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功法衣钵传授给那孩子。” “这……”柳如音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养子一天天长大,百兽老生以为自己会这样安稳度过残生,谁知,就在他一百二十岁仙寿的那晚,他最爱惜的养子,居然对他伸出了魔手。” “啊?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快说啊!” “他在酒里下了令人丧失力气的软骨粉,而后对将他绑了起来,严刑逼供,希望能从对方的嘴里获知武功心法的所在之处。百兽老生早已大不如前,哪里受的了大刑伺候。几个回合之后,他便松了口,将自己多年来珍藏的功法全盘托出。百兽老生原以为如此一来事情就可以完结谢幕。谁知,那个孩子,被他当作亲生儿子对待的孩子,竟然废了他的一身修为,砍了他的双脚,挑了两手的手筋,最后还刺眼了那双老泪横流的招子。趁着夜色,那个孩子将百兽老生推下了万丈山崖,以求毁尸灭迹。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露。老人命大,在坠岸的过程中被边上的一棵山松挂了下去,老命这才得以保全。可因为双目失明以及双腿残废的缘故,他几乎进寸步难行。于是,他便进入到了悬崖下方的缝隙之中,并最终来到了地下世界,而后过往了悲惨的余生。” 听着孙长空如此详细叙述着百兽老生的遭遇,柳如音差点以为眼前的人就是那老人转世之人呢! “这么说那具尸骸……” “嗯,他就是百兽老生的本尊,也是你口说所说的五相马贼吞天虎的师父!” 柳如音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本,孙长空口中所说的那个卑鄙小人便是五相马贼的首领,吞天虎。 第六十四章 传承 孙长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柳如音独不清楚。但现在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下的人绝不是“孙长空”本人。 因为他在笑,他在诡异的怪笑。他的脸分外狰狞,眉毛拧得和麻花一样。 “你怎么了,你要干嘛?”柳如音颤抖道。 “嘿嘿~”孙长空怪笑了声后,继续盯着对方,仍不说话。 “你究竟是谁,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嘿嘿!”孙仍如之前一样,面容阴森。 “你再闹下去,我可要不客气了!” 说罢,柳如音提起玉掌。可能是因为封印松动的缘故,如今的她竟能带动体内的一丝灵气,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如果孙长空真要图谋不轨的话,她可就要下杀手了。 看着柳如音一脸严肃木然的样子,孙长空终于忍耐不住,双腿一曲差点笑趴在地。 “哈哈!” “你!” 柳如音得知向来明智的自己居然也会被人调戏,一时间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杀千刀的活活咬死。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罢,柳如音撸起袖管怒气冲冲地走向前方。孙长空一看“大劫”当头,不得不连声求挠。就是这样,对方那尖锐的指甲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几道狭长的滑痕。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看你一路上闷闷不乐,就想逗逗你寻开心嘛!” “你是开心,我倒被吓了个半死。告诉你,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先一掌把你的天灵盖轰碎了!” 柳如音一本正经的样子令孙长空着实忌惮。他并不否认到时对方会那么做。他相信,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内心无比坚强的女人绝对干得出来。 “那你刚才说的都是胡说八道的了?” “那当然不是,人家在四周的石壁上写得清清楚楚,连自己如何如何受刑的全都注有详解。怎么,你要去看看吗?” 柳如音看看那副已经风化枯朽的骸骨,不禁心声怜悯道: “这百兽老生叱咤人间这么多年,没想到死得这么悲凉。要不咱们把他找地埋了吧!这么看着也怪瘆得慌。” “我也正有此意,所以这不过来找你一起去搭把手嘛!” 一拍即合,二人重返瀑布后的空地之处。孙长空先是用拳头在地上凿出来一个七八尺长、三尺来宽、半尺深浅的坑洞,然后又和柳如音配合着将那百兽老生的尸骨搬运到坑内,再用碎石土砾在上面封盖,这才算完成工作。 二人伫立在坟前,沉默了许久,全都不说话。到后来,还是柳如音先开口道: “喂,你在想什么呢?” “呃,我在想咱俩不会和他一样,也死在这里吧!” “呸呸呸,说什么话不行,非得说这种晦气话。快快,吐口痰,就当自己没有说过。” “呦,你还挺迷信。那您这个乐观的虔诚者,又有怎样独到的见解呢?” “见解倒谈不上,顶多就是有一些感慨。人活一辈子,就算再如何如何风光又能怎么样,到最后不都得化为一抷黄土,被人淡忘、被历史洗刷吗?” “那你的意思是?” “呵呵,我的意思就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快意恩仇。” “哈哈,没想到你说来说去,竟又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不瞒你说,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一类人。” “是吗?” “那当然!” “那我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看到对方如此郑重地注视着自己,孙长空也换了换腔,之后才接着说道: “按时吃饭,多吃好饭,好饭多吃,劣酒莫喝。” “然后呢?” “没了啊!”孙长空摊开手轻俏地回道。 “智障,不,你就是个脑袋有问题的饭桶。说了一通,结果都是吃饭。你当我傻啊!” 孙长空看着对方气鼓鼓的模样,着实好笑,但怕对方再次发怒,他只得忍在心里。 好久之后,柳如音瞥了眼孙长空,没好气地凶道: “你就没啥想说的了?” “呃,有吧!” “什么叫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说那种模棱两可的话。” “那没了。” “呵呵。” “你笑什么?” “我在笑面前的呆子。” “哎~” 孙长空彻底投降了。 二人将百兽老生的尸首下葬之后,四下的视野竟是变得豁然开阔起来。三面石壁上刻有百兽老生的生平以及诸多奇闻轶事,应该是死者生前遗留下来供后人记载的文献。 与此同时柳如音竟在这些文字找到了与飘渺云巅相关的叙述。而神兽白泽赫然出现其中。 “我本以为白泽的传说是假的,没想到这种神话故事当中的圣物居然真的存在。而且,更是白泽的缘故,才令百兽老生领悟自己的成名绝技五形意功。” “照你这么说,百兽老生岂不成了你们门派唯一的男性弟子喽?”孙长空打趣地说道。 “才不是哩,没经过掌门的允许谁敢让个男人拜入师门?” “你说的掌门你的师父飞仙子吗?” “当然不是,师父在门内虽然地位崇高,但还远远不及掌门。话说,我都有十多年没看见她老人家了……” “这么长时间,她是不是在哪里遭遇了不测?” “你这家伙,怎么专挑别人忌讳的话说。不过,你说的事情师父和几个师叔伯也考虑过。但掌门修为奇高,聪敏之极,乃世间罕见。按理说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算不能排除险情,但也应有逃命的机会。所以说,门里的长辈们对这个猜想大多都不认同。” 可能因为连番的劳累导致的心血不足,柳如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她赶紧扶住石壁,不让自己跌倒。 “你没事吧?快坐下歇歇!” 孙长空搀着对方的手,让其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谁知他刚收回手掌,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一团漆黑,好像中了毒似的。 “你手上占了什么,怎么看着这么肮?” 柳如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小子又犯病了?可当她伸手看向自己手掌的时候,这才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石壁有古怪!”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孙长空看向对面的石壁,只见在柳如音碰过的地方,居然留下了一道浅浅印痕。痕迹之中,依稀可见一些笔走龙蛇的文字,写法相当奔放,一看不是个内心豪迈的侠义之士。 “快!把这下面的黑灰都涂掉,看看里面有没有记载从这出去的方法。这上面也讲了,百兽老生是从外面悬崖峭壁中走进来的,他一定知道出口在哪。” 柳如音所说极有道理,于是孙长空开始大干特干起来。以免误伤其中的文字记载,孙长空并没有用功法将它们一气吹散,而是用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用手擦除。可这样一来,进展的速度相当缓慢。坐在一边的柳如音待不住了,干脆也加入到擦灰的行列当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人终于把各自的一面石壁清理干净,只见为首的几枚刚劲有力的大字着实醒目:麒麟刀诀,鸾凤成双功。 前者是孙长空所见,而后者则是柳如音所得。虽然功法各不相同,可二人的表现都是一样的:讶异。 “这也是百兽老生留下来的吗?”孙长空痴痴地问道。 “废话,这里又有没有别人,当然出在他老人家之手。没想到,前辈仙逝之前,居然还想到了造福后人,真是令人钦佩。” 既然冥冥之中已经被分配给了相应的功法,二人也没交换,所幸就各学各的了。 孙长空正儿八经学的就只有“断浪”一种刀法,而至于琳琅宝刀当中邪灵的招式他只是被动地使用过,并未习得。而是眼前的麒麟刀诀一看就不是凡物,所以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柳如音平时并不习惯于使用武器,所以刀法剑诀一类的功法反而入不了她的法眼。而这鸾凤成双功如同是为其量身定做的一般,其中记录了包括掌、拳、爪、腿、身法五种要诀。这就好像防具一样,买了护甲还不够,有头盔、护肘、护膝一套协调工作,才能做到无懈可机。柳如音的修为在同辈当中本已算是侥侥者,有了鸾凤成双功之后的她,修为功力更是上了一个大台阶,实力直逼同门第一人笑靥惊鸿梦玉婷。 短短半日之内孙、柳二人实力便有了长足的进步,孙前者的修为更是精进到转轮境当中,正式与方柔、沈万秋等一线弟子一样,晋入到“有为青年”的行列之中。 “你学得怎么样了?”孙长空小声询问对方。 “呵呵,知道你掌握得差不多了,不用穷显摆。我这鸾凤成双功可不比你的麒麟刀诀,其中分支太多,想要在短时间内全部融会贯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嘿,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麒麟刀诀不如你的鸾凤成双呗?” “哼,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柳如音得意道。 “你没看过刀诀就别乱说。这刀诀看似精炼,其中却隐含着万千变化。光是刀的使用方法就分了砍、劈、削、斩、破五种,而每种要领当中又分为六六三十六种分式。分式与分式之间相互搭配,能组成上万种的不同套路,要想将它们全部转变为自身的力量,没有个三五十载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二人喋喋不休地吵了有一盏的工夫,已是口干舌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时候,斗嘴吵架竟然比修行练功还要费气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消失在岩石下方的蚂蚁不知为何全都聚集在了第三面未被擦除的石壁之上。由无数蝼蚁组成的昆虫大军伏身于此,竟开始分泌大量体液,将石壁顷刻覆盖。孙与柳二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只觉得身后的石壁轰隆一声,随即破碎。一道由烟雾组成的幕布飘于空中,其上闪烁着:一朝身死埋哀骨,潜龙飞腾逆命现。 不知为何,一种可怕的气息随即扑面而来,扰得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尸变!” 第六十五章 百骨鬼林 孙长空的乌鸦嘴是众人皆知的,三胖深有体会。可如今柳如音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剧烈晃动,好像随时都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喂,你说那百兽老生的骸骨会尸变?你在开玩笑吗?”柳如音大声吼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逗你玩吗?”孙长空一本正经地回道。 “据我所知,民间确有尸变的传闻。可那都是下葬不长时间的湿尸,肌肉组织还未腐败变质,在再上冤气缠身以及外界因素的干扰,最终才导致了活尸的出现。可老兽老生的仙骸都已经化为百骨了,那还怎么诈尸?” 孙长空一脸愁色,半天也不说话。 柳如音所说的一点都没错,但孙长空对自己的预感更有自信,因为无数次危机之中他便是靠着自己过人的预知能力来躲过险情、化解劫难的。眼下,不只是预感,还有那一直寄存在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同样不断发射出危险的信号。他几乎可以确定,异端的来源便是那具尸骨。 “快看!” 柳如音惊讶指向百兽老生的埋骨之地,只见无数蚂蚁正以可怕的速度进入其中,坟头越鼓越高,眨眼间已经和孙长空等齐。 “跑!” 孙长空伸手拉了一把身旁的柳如音,谁知,就在这时,垄起的坟头轰然炸开,大量蚂蚁的尸体顺势喷射而出,溅了二人一身。蚂蚁分泌出的酸性溶剂沾得衣衫上下全都湿漉漉的,柳如音看了一眼差点没吐了。 硝烟散尽,只见坟墓之中出现了一道黑影。说它黑,不是因为这里的光线不好,而是因为那人的身上真的乌黑似墨。更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人影之上居然还有数之不尽地蚂蚁伏身于此,一眼看去当真是令人眼晕。长这么大,他们还没见过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呢! “还可以这样啊?蚂蚁居然充当了经脉肌肉,给百兽老生同化所用了?”眼前发生奇观已经彻底颠覆了柳如音对生命的所有理解。重伤至极未尽不能痊愈,人死不一定不能复生。到现在他又知道了一条,化成白骨的也不是不能乍尸,蚂蚁虽小但也不是不能当成肉。 “快,用你体内的灵气把那些蚂蚁都烧了,不然让百兽老生诈了尸,你们都得被这怪物吃了。” 活尸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进食,不住地进食。眼下除了他们两个恐怕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了吧? 孙长空光顾得瞧热闹,差点把大事都忘了。好在百兽老生还没有完全活过来,只要“它”还未恢复生前的修为,孙长空就有把握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祭出体内所剩不多的魁虎灵气。灵气一遇空气立即化为熊熊烈火,他只轻轻将手一挥,火焰已经跃上百兽老生,随即蔓延到整个身体之上,蚂蚁成片片地从白骨之上脱落下来,火焰烧的蚂蚁发生“啪啪”直响,空间之中也被一股焦臭味完全充斥,熏到四下里什么也看不见。怕引火上身的二人赶紧跳人湖中,这才稍稍心安起来。 “这下总该没事了吧?”柳如音悠悠道。 “谁知道呢,看看再说!” 孙长空话刚说完,只见火焰之中豁然跳起一道光影,直奔孙柳二人。慌忙之间,二人各击对方一掌,这才使得彼此避过光影的冲撞,险险地逃过一劫。 柳如音挣扎着爬向岸边,谁知,那道火光竟不顾她的存在,直挺挺地飞向孙长空的方位。恍惚之间,他居然看到火焰之中不时闪烁出零星的紫色火光,看上去着实妖异。 “孙长空,小心!” 不用对方提醒,他早已看到火光逼近飞至。可刚刚焚尸的时候他已经将体内的灵气几乎耗尽,手边亦没有神兵利器相助,根本施展不出具有杀伤性的招式。 愣住的孙长空还没从思绪之中苏醒过来,便觉得上空一阵热气袭来,一只泛着火焰的干枯手臂已经擒住他的衣领,携着他一起飞上身后的岸上。 先不说身体上遭受的烈火焚身之难,单是看那副阴森恐怕的骷髅外表已经足够将孙长空吓个半死。三息之间,他已经使出三十五拳,六十四掌,外加五十四招杀魂劲腿,想要借些脱离对方的掌握。可他不曾想到一堆白骨,而且是被火焰燃烧了如此之久的白骨,居然这般坚固,非但没有逃脱百兽老生的束缚,而且还对方掌骨刺伤了脖颈,鲜血“呲呲”向外喷溅,碰到燃烧的尸骨之上燎起若干火蛇。 “该死!” 眼见孙长空被制,好不容易来到岸上的柳如音心中焦急万分,虽说修为还未恢复,但此刻她已经可以提炼极少的灵气为自己所用。心中口诀默念,一股绵力已然托起他的脚掌,使其获得了暂时的飞空异能。 “妖孽,放下他!” 那百兽老生似是听到了对方的叫嚣,随即回头瞧了一眼。而就在这时,柳如音排山倒海的攻势已经轰然来至。而且甫一出手便是刚刚获得的鸾凤成双功之中的追凤腿。照面的工夫,她已路易出一百二十八腿,招招比孙长空快上十倍,强上不止百倍。因为一手钳制着池长空,所以活尸只能腾出一只单手与之抗衡。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是一只残手,哪里招架的住对方如此暴雨梨花般的攻势。不一会儿,他的左臂掌骨便已崩裂损毁,只剩前臂骨苦苦支撑。 孙长空惊愕的喘息还没来得及吐出,便只觉得混身上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这种感觉不只是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上,还危及到了他的灵识神志。 “活尸在吸收我的灵气!” 这是孙长空脑海之中第一想到的可能。因为就在刚刚身遭痛亟的瞬间,位于体内的两幅无二真经图同时也暗淡了下来,并失去了以往的光辉。要命的是,火焰活尸的气势却在急剧上升,比之刚刚出现的时候还要可怕几分。 心知如此下去,不只是自己,就连柳如音也要遭难。孙长空狠下心来,用力一扯对方的掌骨,将是把自己右边的半块琵琶骨和大片筋肉一同撕裂下来。血如雨下,痛如心扉,他已不知该如何思考,身体便已猛然向下跌去,重重摔在岩石之上。 “快解决它!” 不知孙长空从哪来的气力,落地的同时他高喊一声,令柳如音放手一搏。而失去了孙长空这个能量来源,活尸的能力果然大不如前,身上的火光衰弱了许多不说,就连速度也减慢了不少。 柳如音当然知道眼下机会难得,但因为之前的消耗,如今的她没有多少力气,能不能抗住这紧要关头,自己也不知道。 “妈的,拼了!” 二人命悬一条线上,柳如音心知自己倒下就意味着他们的死亡。所以她强撑一口气,忍不住像男人那样口出肮语,只求借此发掘出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 果然,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强大的。柳如音的腿越发迅急,如电似虹,追星踏风,每一击都如有龙象神力附身一般,直踢得活尸身上火焰涣散,活力大不如前。到后来,他干脆耷拉下双手,任由柳如音攻击自己,毫无反抗余力。 就在二人都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冲击倾泄在柳如音的后心之上,直撞得这可怜的美人儿神魂浮离,险些没当地阵亡。孙长空定睛一看,那个罪魁祸首并未因为得手而停下,而是进一步掠向活尸的位置,如同张鱼网一样,“呼啦”一下罩在对方的身上。一时间,火焰俱灭,焚烟袅袅。一道诡异的紫色光芒透过缝隙照射在溶洞之中,为孙长空又蒙上一层阴影。 眼前虽说大敌当前,但救人更为要紧。抛忘掉身上的痛楚,孙长空靠着单臂的力量,强行流到小湖中央,想要从中将征途昏迷的柳如音捞出水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呆立在半空当中的活尸竟是发生几声怪异的嘶叫,好像是在庆贺自己的再世为人似的,语气甚至嚣张。 同时,借由湖水修复着自身伤势的孙长空,抱着不醒人世的柳如音,艰难地沉浮在湖面之上,眼中全是愤恨之色。 “怪不得当初你的义子要取你性命,像你这般歹毒、死后还要危害人间的败类,当时就该把你挫骨扬灰!” 现在,孙长空只恨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了,心中愤懑只得化为平淡无奇的一拳之力,砸在身旁无辜的水面之上。 拳力入水,水花四溅,不仅打湿了他的面容,还荡起层层涟渏。他的心本已躁动难安,但这一滴不起眼的湖水,却好似穿越一般掠过他的身体融入到的心境当中,“点燃”了一幅许久未被发觉的惊世之卷。 “百骨鬼林也开启了吗?” 喧杂的街市之上,一位老人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穿梭于人群之中,自由自在,不为自界所阻。正如那枚进入孙的水滴,看似平淡无奇,却是隐藏着盖世之谜。 第六十六章 困兽之斗 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的动作,竟是将体内隐藏的第三幅无二真经图唤醒激活,蒙蔽在图上的封印从内部一点点土崩瓦解,犹如万虫噬骨一样,焕然消逝。 “百骨鬼林” 看着脑海之中反应出的文字,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前二幅无二真经图,无论是雄鹰展翅、还是猛虎下山,都是正气凛然,至阳至刚。怎么到了第三幅的时候味道一下就变了,变得阴森恐怖,教人心生寒意了呢? 不等他弄明白图名的意义,那具被蚂蚁包裹的活尸遽然动了起来,而且一动便是不容小觑,那由无数蝼蚂组成的手掌向下一指,森然紫光不期而至,直逼他的印堂死穴。 虽然开启了第三副无二真经图,但眼下孙长空的体内仍无半分灵气。别说御敌,就连游回岸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出于下意识的应激动作,他将手挡在眉心,想要借此减弱一下招式的力量。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道紫光才一射入掌中,竟如游子回家一样,瞬间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与身体当中的经脉完美结合,化为了滋养的补品。这回,孙长空是真的想不通了,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等玄妙的神通? 那具活尸见自己一击不成,反手又是“噗噗”急射两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动用紫色的灵气,而是将自己两根经由蚂蚁组成的手指激飞了出去。 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的灵识居然如此高到了如此境界。只是一次交手当中,他便看清了自己的失手之处,转而选择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攻击方式。而且,这两根手指,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要远胜于之前的招式。这令好不容易才见到一线生机的孙长空又不禁愁上了心头。 要说处于全盛时期自己,孙长空还真未必怕了对方。他灵活,体魄强健,一身正气,身法敏捷,还怕他一个死人不成?可眼下,他疲倦,一身是伤,灵气全无,反应迟钝,这样的自己怎么和面前“鬼”一样的对手单打独斗?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陷入昏迷的柳如音,只要稍不留神就成了人家的盘中美食,试问此时此刻此景,让他如何全心应战活尸百兽老生? 孙长空心中纠结成麻,可脚下仍不能停着。好在刚刚那从那指力之中阴差阳错地提取了一些灵气,这才使他有了做“困兽之斗”的资本。 他先是以绵力掌法拍击在柳如音的后背之上,将其重新送上岸边。同时,也又借着掌劲的反作用力将自己向相反的方向推开,以求闪开那飞来两指的杀招。千分之一秒后,那两根漆黑的手指擦着他的鼻梁骨飞射而出,“砰砰”两声一前一后钻入水平。孙长空以为这下自己总可以安心了吧?谁承想那俩根手指竟好像认定了自己,非他不攻,即便在撞击在水面之后,仍不肯就此放弃,而是掉头继续向他袭来。这下,孙长空身上的血都凉到嗓子眼了,自己这是要完啊! “噗~噗!” 活尸见孙长空中招之后无力的低下头,以为他就这么死了。于是乎他的喉咙之中又发出几次嘶哑的叫声,这次降到水面之上,伸手去够孙的尸身。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尸体居然动了,而且一出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其一把从空中拽到了水里。接着,孙长空和着血的嘴巴缓缓张开,“嘿嘿”地怪笑了两声,眼神之中忽闪着诡异的光芒,比他这个“真鬼”还要更加恐怖可怕。 一个尸体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活动,而且还是如此迅猛快捷的身手。唯一的解释就是:孙长空未死。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本来,他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当那两根手指扮携着杀气破体而入的时候,百骨鬼林图顿时光彩四射,不仅将自己照亮,还将其余两幅真经图一同唤醒。禁铟体内的灵气焕然冰释,被封印的修为也在此刻恢复如初。三幅真经图相互协作,相互补充,呼吸之间便已将孙长空重新带回了巅峰水平,而且修为大增。 这一切的源头,仍是百骨鬼林图的神效。这在他成功吸收了那两根手指之后脑中便已经浮现而出:百骨鬼林,化腐成奇。 原来,百骨鬼林的一大特性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也就是说,他将百兽老生的尸体化为了自身的力量,进而冲破了封印禁锢,最终化险为夷。 但即使如此,孙长空仍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对方。所以,他选择伺机而动。只要对方来到自己跟前,他就把对方一同拖入水里。而如果对方转而攻击岸上的柳如音,他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总比直面敌人胜算来得大一些。 所以,孙长空的计划就这样开始了。他先装成一副重伤不治的模样,然后暗中调动周围的湖水,使其聚在身体周围,为其所用。然后,他又调动起体内的百骨鬼林图,提防着对方的远距离杀招。就这样,毫不知情的活尸就样落入到了他的“陷阱”当中。 甫一接触到活尸的身体之后,他便自知决不能再脱下去。令百兽老生复活的功法极其邪门,不但用平时生活中不起眼的蝼蚁作为自己的筋骨肌肉、血管经脉;还能调动火焰使之成为自己的武器。更可怕的是,刚刚在空中僵持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被对方吸收了过去,这等阴狠毒辣的招式,不仅为修行之人所不知,更是为无数高人所忌惮。这就像一个无赖似的,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还是我的。拼到最后,输得肯定还是你。 因此,活尸入水的同时,他就已经出了杀招,麒麟刀诀当中的狂乱斩法。顷刻之间,二人所处的水面之中便长起千万乃至万万枚浪花。 它们果真长得像花,一个个身姿优美,含羞吐芳。可下一刻,它们已不是花,而是一柄柄致命的屠刀。刀刀迅猛快疾,势不可当。也许,它们真的是蛇蝎美人转世,前一秒还是梨花带雨,后一瞬却已是毁人肚肠。 而如今,这朵巨型的刀浪之花居然真的合拢的了,而且是惊涛骇浪,慑动动魄。在一波接一波的刀光之中,百兽老生的尸身不断发出惨绝人寰的悲鸣。声浪那可怕的穿透力,竟是将岸上的柳如音惊醒了过来。 方才,孙长空将她推到岸边的时候,还顺带为其输入了一道灵气。灵气的数量虽不算多,但也足够柳如音自行恢复的了。一边看着水中的战况,一边运行治愈患处,不一会之前的虚脱感便荡然无存了。 这个时候,狂乱斩法的攻势已经过去了九波,这第十波,也是最后一波,乃是此招的最强一式,名为屠魂。言外之意,受了这一招的人,不仅连身体抗不住,就连三魂七魄也要被杀个干净。可眼下,四下的水面浪花已尽数消泯,那第十波刀气又要发从何而出呢? “看好了百兽老生,接我这最强一招!” 孙长空话音刚落,却只觉得胸膛之中一片绞痛,他竟愕然发现活尸之中不知何时生出一条畸开的触手,刺入到他的体内。触手直贯心肺脾肝等重要脏器,当时血河崩溅,犹如决堤一般,汹涌溢出。 说实话,孙长空自个长这么大也没一口气见过这么多的鲜血,而且还是在他自己的身体之中。他甚至不禁停下来想要观赏一番,看它今天能流多长时间。可他猛然发现岸上的人儿已经醒来,她在向他奔来。他有些不忍,他不想对方看见这副惨相。所以他动了,一动便是惊天动地,鬼哭人嚎。哭的是活尸,嚎的是自己。 孙长空摒住最后一口气,随即掌中银光阵阵,威风萧萧。他看见活尸愈发狰狞且不知算不算得上叫脸的面孔。能打到这般地步已实属不易,临死之前还能拉一个垫背的,保一个活命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对不起了,方柔,我回不去了!” 顿时间,湖水中央刀光汹涌,罡气肆虐。巨大的气流将才刚来到战场当中的柳如音当即吹飞,整个湖面更在此时犹如炸费一般,半池水都被掀上了岸边,蒸到了空中。 当柳如音再此苏醒之际,已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当再次看向湖心处时,她已经傻了。 没了,都没了,人没了,活尸也没了。溶洞又恢复了千万年间的那般清静。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想叫,又没人听见。 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抱着这个最后的残念,她第三次下水。她本不会水,接连的溺水已经让她学会了怎样“喝水”。 她的胃口本就很好。一个简单的早饭,柳如音能轻松吃下三个成年男子的饭量。这还不够,他还要吃水果,飘渺云巅向来不缺这些大自然的产物。一筐水果,半个上午她就能彻底吃光。她的师父就曾说过,幸亏你没去其它门派,不然哪有人家敢要你。 起先,她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唯一缺点。可如今,这倒成了她的最强优点。 一入水,她已咕咚咕咚喝了三口喝湖水。不知怎的,这水着实不好喝,可能是那些蚂蚁给污染了吧!不过,她已无暇顾及这些细节。她要救人。 可没潜行多远,柳如音便愣住了。只见不远处,孙长空与一团黑漆马虎的东西粘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分不清死活。 “啊!”柳如音发自肺腑地痛哭起来,无情的湖水趁机又猛灌了几口这位泪人。 第六十七章 追兵 要将孙长空和那团黑色的物质一起拖上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柳如音不懂水性的前提之下,更是困难重重。 她那原本健美有型的小腹此时已经撑得微微隆起,就在刚刚第四次下水的时候这个可怜的美人又吐了几大口湖水,其中还夹杂着未被完全消化的蚂蚁尸体。柳如音已不敢去看,只怕瞧子之后又要引起内脏的翻腾。 “你个混蛋,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不然,我岂不是白吃了这么多苦。” 柳如音看看被自己驮起的孙长空,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她当然不是那种软弱之人,只是她怕,她怕身上的人真就这么一睡不起了。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 每走五步之后,柳如音便要重新浮上水面大口呼吸之下,以解要命的窒息感。唯一的好消息是,在不断的喝水、吐水之间,她竟已经渐渐熟悉水性,每次在水上所待的时间也在一次次变长,五步变成了六步,六步变成了八步,最后她居然可以在缓慢潜游,虽然速度不快,但极省内息和力气。 经过了艰苦不懈的努力之后,孙长空终于被看似瘦削的“小女子”柳如音拽上了岸边。 回首望去湖心位置,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游动这么长的距离。这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是怎么也不敢去想的。 好在,她成功了,并未让自己留下遗憾。即便他已看到孙长空胸前的那道夸张的贯穿伤。这样的他,真能活命吗? 柳如音不知道。她将这一切全都交给上天来决定。她已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身心俱疲的她歪倒在孙的身边,枕着对方的膝盖慢慢睡去。她希望自己睁眼的时候可以看见生龙活虎的样子。 她真的累了。 孙长空还有气息,但已是十分微弱,几乎到了不被感知的地步。他已经十分努力,谁知紧要关头还是抖不过那只老狐狸,着了那厮的道儿。 “这次感觉怎么样?”沉睡的孙长空猛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所惊醒。他确信自己听过对方的声音,只是因为眼下头脑发晕想不起来是谁来了。 “无二真经图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那人继续挑逗道,丝毫不管如今他的状况。 “什么无敌,我还不是被那活尸打了个半死,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吗?要说厉害,我看还是麒麟刀诀更强一些。最起码,百兽老生就是死在它手中的。” “哦?呵呵,这么说,没有百骨鬼林修复伤势,化朽成奇,你也能使出刀诀进而将活尸斩杀喽?” 说话的人口气十分奇怪,一会像个年岁过百的得道高人,一会又似稚气流露的黄口小儿,让人琢磨不清。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对那人表现出半分不敬,只是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懒得回话罢了。 “你想怎么说都成,可现在,我该怎样度过眼前的危机呢?刚刚,我好像感觉整个身体都仿佛撕裂了一般,连五脏六腑都要跑出来透透气。我是不是死了?”孙长空茫然四顾,想要对方的身影。可是他眼下的空间之中灰蒙蒙的一片,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也瞧不着。莫非自己已经死了不成,所以才会看不见说话之人的相貌? “别找了,现在的你是不足以发现我的。话说,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死人……” “这么说,我还活着啦?”孙长空满心欢喜道。 “也不能那么说,因为现在的你已经神魂散尽,只剩一口冤气憋在胸口,一时之间吐泄不出。等将这口灵气排空,你的死期也就真算到了。” 那人说的轻描淡写,可在孙长空看来却是字字可以压死自己的致命招式。 孙长空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又眼无神地瞅着地面,瞧着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节。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这样实实在在的自己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你也不说完全没有救,至少在我看来,你还有办法起死回生。” “真的吗?” 那人的安慰重新点燃了孙长空内心的希望之火。长这么大,他没有像眼下这样热切期盼某一样事物。或许,这就是生命的珍贵之处: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一个人再怎么了不起也只能活一遭。就算你的灵魂侥幸投胎到下一户人家,那也是和你毫不相干的事情了。 “当然,只不过,你需要付出一点代价而已。”那人淡淡道,听不出语气是悲是喜来。孙长空总有种掉入他人圈套的感觉,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继续听着。 “什么代价,只要不是让去杀人放火,条件都好说。” “呵呵,口气这么大。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死、比杀人放火更加可怕的事情吗?” “只要不违背我的良心,怎么样都无妨。” “好!”那人大呼一声,周围空间当中的烟雾立即化作一枚漩涡,将孙长空完全笼罩,使他顿觉呼吸不畅,神魂涣散,马上就要抗不住了。可就在这危难时刻,他竟看到了一只猩红的眼眸。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应有眼睛,那简直就是一枚慑人魂魄杀人于无形当中的可怕妖瞳。 妖瞳位于漩涡的正中央,刚好不被周围的气流所影响。它就那么一直注视着孙长空的一举一动,好似一只正在猎食的猛兽,伺机发动致命的攻击。 “那我就将百骨鬼林图中的至强招意传授于你,接好!” 且看那只红色妖瞳之中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孙长空毫无防备,竟被其中一束赤红直击眉心,一股蚀骨腐肌的可怕能量趋势而入,一经入体便已窜入四肢百骸,这要是要命剧物的话,孙长空已经可以宣告自己的死亡了。 然而,他并没有。他仍然活着。 而且他感应到了一股前所为有的异端力量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唤醒原本坏死的组织,滋养干涸的经脉。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回升,助长,达到巅峰,甚至超越以往任何时候的自己。他已不是他,他的修为已是今非昔比。他还是他,那个一腔热血,虽有一些自私但敢于在危难之间挺身而出的孙长空。 “起来!” 柳如音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迷离间竟被几声怒斥以及若干下掌掴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几个马贼装扮的男子分列分侧,将她的去路全部堵死。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活腻了是吧,竟敢私自逃狱。看回去我给你脱层皮。” 那带头之人脾气最是恶劣,出手亦是相当毒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刚才柳如音受的几下耳光就是他给的。若不是怕打伤了对方回去之后不好交差,他真的要把这小妮子生吃活剥才能解恨。 不等柳如音回过神来,那马贼已经跃上前来,一把攥住她的秀发,欲要把对方生生拖回狱内。 长这么大,柳如音哪里吃过这种亏,就算之前沦为阶下囚时,那也是五个当家拥着进地牢的。一个小小的看护就有这般嚣张,向来眼中不容沙子的她不理所应当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一出手,他便便用出了飘渺云巅的飞云仙掌。 “砰砰砰”,三道快如疾电的掌风暴射而出,瞬间便将那位不长眼的看护打得七也窜血、胸骨尽碎。好在柳如音手下留情,饶了对方一命。不然,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一看自己的同伴吃了大亏,其余的马贼也不是怕之徒,前赴后继地冲向手无寸铁的柳如音。 要知道,他们一个个拿的都是良匠打造的鬼哭鱼头刀,以迅猛快疾著称。别说是四五个这样的对手,就算只有一个,也是极难应付的。更何况,她的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刚刚的飞云仙掌又耗费了好不容易提炼下来的灵气。如今面对这几个鬼一样的对手,就连向来他不怕地不拍的柳如音也不禁心生怯意。 “你们几个打一人家一个,算什么本事,让我来!” 柳如音听罢声音之后大喜过望,心想一定是孙长空醒了过来。谁知,就在她转头的时候,一股婉若灵蛇一样的双爪已经轰然袭至。 退退退! 她几乎没做任何思考,身体已在下意识的支配之下向后暴跌出数丈开外。但柳如音明明看到二人相距已经有段空当,可那如鬼似魅的难缠招式仍是尾随而来,并且越来越近。不等自己站稳脚跟,她只觉得下段猛然失势,整个身体随即向下坠去,正好跌在一旁的石头之上。一时间,鲜血四溅,打湿了那张白皙如玉的脸颊,迷离了那双杏眼含春的双眸。 可是,流血是吓不住柳如音的。她再次站了起来,而且比之从前还要更加挺拔,更有精神。这连刚刚赶来的老三邱云鹤也没有猜到。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一颗坚如磐石的战心吗? “哼哼,不愧是飘渺支巅的精英弟子,就凭这一点,你没给师门丢人。” “我的是否对错轮不到你来为评判。废话少说,接招!” 言毕,柳如音身如长虹,身形三次明灭之后已然攻入邱云鹤的近身。 但面对这等阵势,他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架势,全然没将柳如音放在眼中。 “手下败将也敢造次,我就用一只手和你玩玩!” 冷笑之际,邱云鹤的一只无骨柔掌已然袭卷掠上柳如音的身上,以一个让对方完全没有想到的角度攻向她的死穴。 第六十八章 孙长空的招 眨眼一瞬,邱云鹤的手爪已经攻出数十招。而柳如音也不甘示弱,硬生生地接了数十招。可不知怎的,对方的手上竟好似长有獠牙利齿一般,所过之处无不是伤痕累累,血迹飙现,痛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但好在,柳如音不是一般人,即便是在毫无招架的情况之下她仍是咬紧牙关,不叫一声。看到这,邱云鹤钦佩地点了点头,不得不为眼前的女中豪杰所触动。 “你这又是何苦呢?认个输躺在那还能少受些皮肉之罪。不然,就算你能侥幸活命,恐怕下半辈子也要活在病榻之上了。” 邱云鹤对女人很是珍惜,尤其是像柳如音的美人更是宠爱有加。看到柳如音混身是伤的模样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大哥有命在先,务必将两人抓拿回牢,即便是尸体也在所不息。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二人胆敢反抗,可以将之击杀后带回。好在柳如音的战力有限,不然为了确保完成任务,他只能动用痛下杀手了。 “哼哼,你说的轻巧,我们要和你乖乖回去,岂不是又要受牢狱之灾。与其在那任人摆步,不如死在这里来得干脆。如此,我们还能为门派减轻一些顾虑。你不用多说了,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 柳如音柳眉微振,周身灵气立即躁动活跃起来。渐渐地,她的身形之后竟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鸟型图案。遍体金黄,双翅伸展,宛若要翱翔击空一样,甚是壮观。 “哦?本来我以为你被封灵气之后力量会大大下降,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居然又精进了不少。有这等修为,何不加入五相马贼与我们驰骋天下呢?” 然而,看到柳如音稳如泰山的架势,邱云鹤已经知道对方的答复,于是叹声道: “那好吧!” 邱云鹤缓缓伸出双臂,猛然间他的眼神之中暴露出一股可怕的光彩。紧接着,那两条手臂立时化为漫天光影,同时逼向正沉浸在神鸟光华之中的柳如音。 “破!” 话音方出,柳如音双眼当中金光四射,威严神武,犹如天神仙尊。那些光影刚碰上金光便开始纷纷瓦解,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邱云鹤本以为自己这一招“天下皆蛇”足可以制住对方。谁知,竟被柳如音轻松化解。一时间,他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女人。这还是当日那个带着师姐师妹前来寻死的小女子吗?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认真了!” 邱云鹤的气息顿时强盛了数以百倍,就连一旁的几个随从都被他吹得接连身后撤步。在看柳如音,虽然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势之下,但仍就屹立不倒,两只玉足就好像长入了地里一样。 这一回,却是柳如音率先出手。而且甫一出招便是鸾凤成双功里的数门绝技。只见她左手握拳,右手劈掌,下段双腿疾射而出,踢得邱云鹤双臂发酥发麻,更惊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这娘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那几个刚刚还不把柳如音放在眼里的马贼如今全都变了脸色,如果现在换作是自己对阵的话,恐怕早已不支倒地,哪能像这样云淡风轻地在旁观战。 不过,比地面前的母老虎,他们更加看好自己这边的三当家,被人称作云鹤蛇形的邱云鹤。 早在加入马贼团伙之前,邱云鹤便已名声在外,家传仙鹤神夺加上深厚的修为,使之成为当时年轻一代的王者。 但好景不长,因为他年少气盛,仗势欺人,当地名门正派联合讨伐,不但查封了邱家,还把邱鹤追得背景离乡,如街老鼠一样。被逼无奈之下,仅有二十三岁的他便加入到了五相马贼的阵营当中。吞天虎洛庄慧眼识人,不仅让当年轻的邱云鹤成为了二人之下,众生之上的三当家,还将五形意功当中的炼蛇鬼爪传授于他,使之成为自己的强劲助力。 因此这些来年,邱云鹤在众多弟兄们当中呼声相当之高,仅次于洛庄和老二。眼下这个危机关头,他们坚信自己一直依赖的头领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柳如音的落凤腿攻势将近,刚欲接招在上。可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空当之中,邱云鹤灵动的手掌已经锁住了她的腿踝,看似绵软无力的手指,落在肌肤之上却胜比千钧,掐捻的工夫,柳如音已感到踝骨之中上传来轻微的骨裂声,当真痛入心扉。 柳如音自是知道对方的厉害,所以她早已做好了第二手准备。才刚落下的另一腿旋即飞踢对方脖颈命门,只要让她攻入一脚,对方立时就会暴死当场。一只腿换一条命,这样的买卖实在划算。所以她并没有迟疑。 可邱云鹤就是邱云鹤,混迹数年、死里逃生的次数比他的女人还要多,阅历如此丰富的他怎会被这小小的伎俩所蒙混?他甚至没有动用另一只闲手,那只钳着对方脚踝的手掌只是微微一颤,便登时伸长了四五倍,足有常人手臂那般长短。 就在这时,柳如音的奋力一踢刚好来到,与那同样恰好射来的手指完美地撞在一起,只听“噗”的一声,印云鹤的绵指洞穿了柳如音的小腿,随便挑断了其中的脚筋。 “啊~” 此时,柳如音再也挨它不住,凄惨地哀呼一声,随即跌撞在地,抱着自己受伤的小腿,左右翻滚起来。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邱云鹤拭去指上的血腥,悠悠然地来到柳如音,伸手就朝对方的衣领抓去。费了这么大的气力,他总要好好享受一番。这是他对女人的一贯作风。 “咣~” 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后方那个一直未有动静的“身体”竟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巨大的旋风平地升地,四下里瞬间飞沙走石起来,别说睁眼,就连移动半步都是相当困难。 “孙长空!”柳如音仰倒在地上,微弱道。 可怕的风刃袭卷着天地间的灵气一同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孙长空的体内当中。而那副老兽老生在骸骨则在风力的推动之下同样钻入了孙长空的身体,化为滋补的精华,为胸口那道刺目的伤口添骨生肉,不时便修复了八九成的样子。 “那小子身上有鬼,不把他解决了咱们都得完!” 这会,不等邱云鹤发号命令,那些在旁观战的马贼们倒先下手了。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嘛! 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那些兵刃劈砍在对方身上的时候,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多的力道到了那里都没了踪影,完全被吸引消耗。而等这些人再想收刀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晚了! 因为刀已嵌入到孙长空的身内,且已长在里面,与之合而为一,再也分不开来。 进不是,退也不是,几人只得弃刀。可是就在此时,刀柄之下传来的一股诡异的磁力竟让他们有心无力。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逆向流入孙的体内,使之气息在短短一息之间便已增长了数倍。站在远处观察情况的邱云鹤眼见情势已不在自己控制,不禁讶然大惊,飞身上前,左一抓,右一握,双腿分向两边,勾住其余两人肩膀,欲要以一人之上,同时救下四人的性命。 可孙长空会让他如愿吗? 他本可以不让邱云鹤得手,但却出人意料了收回了内息,撤下了吸力,任由对方几个倒飞出去。 “砰” “啪” “哗” “咚” “哒” 五个人,同一时间,分至五个方向,五个位置。有像柳如音一样仰倒在地的,有用力过猛撞在石壁上的;有脚下失足滑倒在岩石上的,有躲闪不及掠入湖中的;还有一个,虽是大吃一惊,却仍能保持以往优雅姿态点地伫足的。他是邱云鹤。 人如其名,云中飞鹤,岂能因为这点动荡栽倒在地?当然不可能。 可孙长空已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即便他的那双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如音,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就是这个家伙!” 柳如音伸手一指前方的邱云鹤,愤愤地说道。 “那你给我过来!” 孙长空摇口一捞,一股莫名的外力随即作用在邱云鹤的身后,使之毫无招架之力地冲向自己的位置处。事发突然,邱云鹤虽未弄清眼下的状况,但他绝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怕死之人。 于是乎,他以施展出自己的看家绝技,鹤唳九霄以及天梭蛇影。这两个招式,一是出自于邱家的仙鹤神夺,另一式则来自洛庄的炼蛇鬼爪,都是以迅猛快绝著称,取人性命,弹指之间。以往的战斗之中,吃了他这招蛇鹤双攻的人,还没有一人能够生还。他当然有自信可以认为,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同样也不会例外。 然而,事事仍有例外。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杀了武功盖世的魔头,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蚁穴击溃了百里大堤。还有,在南面的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却意外引起了北方的一场特大型风暴。这样的例子虽是不常见,但细数起来却是很多。 邱云鹤,便是被这看似不常见、实帽却很多的意外之一打败了。 他明明看见自己的双手已经刺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要穴,却发现对方无动于衷,脸上残酷的冷笑仍然保持着。 他的笑像刀,将邱云鹤的战意一刀刀剐净,并将之弃入无底深渊之中,令其万劫不复。 第六十九章 三当家之死 邱云鹤如今已经方寸大乱,甚至于把自己一向的冷静沉着也抛到了脑后。更要命的是,对方的身体真的如同无底洞一样,正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他体内的宝贵灵气。一旦灵气全部耗尽,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能轻易杀死他。所以,眼下他正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赌上,支持到援军的到来;还是趁早切断二者之前的联系,使得自己保存相对较多的灵气。 前者自己能落个全人也可能是全尸。后者,则要斩下自己的双臂,换取暂时的安全。究竟该如何选择,邱云鹤也不知道。他只感觉,头脑发晕,后脊发汗。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再不做决断,死的肯定是自己。 “呔!” 喝口水的工夫,邱云鹤已下定了决心,只见他猛然纵身跃起,巨大的劲力竟是连孙长空也一同拽入了半空当中。在这里,孙长空借不上力,而他则可以自如的行动。就在对方还没想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邱云鹤已经开始扭动自己的身体,使得那道修长的身形立时变成了一只畸形的麻花。 随着时间的时行,那突然出现的畸形区域开始急剧收缩,最终只聚集在肩部往下一点点的位置处。 这是肌肉骨骼已成高度螺旋状,表皮组织叠了一层又一叠,乍一看去就好像千层饼似的。 这时,邱云鹤面部已经发江变紫,汗水如雨洒落。剧痛之下,他的动作居然还没有停下。孙长空到这才看出来:原本对方要将自己的双臂活活扭断啊! 实际上,不仅仅是邱云鹤,就连孙长空自己也是相当不好受。别看外面的两只手臂拧成那个鬼模样,陷入他胸部两侧的手臂在旋转的同时早已在内部产生了强大的反作用力。这股力虽没有刀斩斧剁剑刺锤轰来的那般干脆,但却逐渐影响着他的五脏六腑,使之气血阻塞,混身发软。不过与对方比起来,他的状态可是要舒服多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耐力的较量。 赢的那个可以全身而退,输得只能任人宰割。孙长空已经受够那种“我为鱼肉”的日子。这一回,他要改写自己的历史。 “妈的,拼了!” 眼看自己马上支撑不住,后悔当初小瞧了对手的邱云鹤已是不能多待,再有个三五七息,他就要气绝当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的一只腿居然弹踢击出,鞋头地方还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脚上有古怪!” 孙长空定神一看,那鞋尖之中隐约有一枚三寸来长的兵刃,个头不大,但却是锋利异常,所过之处,空气被它割得发出一种凄惨的尖鸣,好像是真的被这器物伤了一样。 这邱云鹤出手便是要命杀招,那柄刀刃直向自己的脑袋招乎。这要是一不注意,不说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就连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要随时搬家。 因为彼此之间互有牵制,导致孙长空想要及时脱身也是心不由已。那道笼罩着死气的寒光愈发耀眼,孙长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啊!” 紧要关头,孙长空毅然决然地张开大口,不早不晚,刚好咬住了刀身。瞬间,他只觉得口腔之中冷风直冒,上下两颚酥麻难当,想来是刚刚用力过猛导致。即便这样,刀尖还是在他的腮上刮出一道浅浅的口子,要不是他一向自认脸皮过厚,恐怕这回是要破相了。 “找死!” 自己刚从鬼门关捡回命来,孙长空怒不可遏,当即一脚踏在对方的面门之上。在扭力、拉力的双重作用之下,那两只可怜的胳膊总算应声扯断。 “吭~” 双侧鲜血飙飞,犹如血雨一般,倾洒在方圆一丈之内,就连柳如音也没有幸免,被淋了一身滚烫的鲜血。 别说是亲自经历,就光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也要忍不住叹惜一声。可邱云鹤却只是轻吭了下,连声音都是极小,不仔细听几乎不可辩认。随后,他竟是仰天大笑三声,声之广,音之大,震得整个溶洞都在战栗。孙长空见过狠角色,但却未曾见识过这般不要命的主儿。 “断了两只手臂就这么高兴吗?”孙长空嘲讽道。 听见对方的质疑,邱云鹤这才停下笑声,转而将下巴对着孙,好像用手指着他似的,随即说道: “你是个很好的对手,告诉我,你刚才施展的那等邪门功法叫什么名字。”邱云鹤的眼睛在发亮。 “蚀腐不死身。” “原本如此,光听这名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个名门正派,居然会修炼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你的师父是怎么教你的?”邱云鹤的血也在发亮。 “他老人家并未约束我的功法流派,我们苍北仙苑讲究随遇而安。遇到什么就学什么,武功并没有是否对错,问题出在使用它的人身上。” 孙长空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感觉自己又长高了不少。不知是真的生理变化,还是心理作用导致的幻觉。 “哈哈,年纪不大,懂的道理还是不少。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烟花柳巷之中徘徊。后生可畏啊!” 这回,邱云鹤不再发光,却又在发热。身体连同周围的空气、空间都在急速升温,热到视线都发生了扭曲偏折,两侧的断臂创口早已在这种高温之下凝固干瘪,暂时止住了血。 “你说这么多,就只是想夸奖我一下吗?”孙长空很不友好地问道。 “那到没有。只是,我对你比较感兴趣,所以想在你死之前多了解一下你这个人。” “哈哈,大叔,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咱俩的状态你看谁像更像要死的呢?”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邱云鹤也不过多争论,只是苦笑着摇着头,不说话。 直到这时,那股高得离谱的热量才终于传递到孙长空的皮肤之上,被他感知。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激烈交战之后产生的余热。可时间越久,他就越感到不安。当他将不安转变成对危险预知的时候,邱云鹤已经破空抵达他的面前。 同一瞬间,孙箜居然可以感觉到身上完全不同的三十六处地方,传来一模一样、令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恐怖伤害。对方身手之快,甚至超越了蚀腐不死身的反应时间。不等他的身体修复,邱云鹤的下一轮攻击已然到达。而且,一波胜于一波,一波快于一波。到最后,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五官因为巨大的惯性而扭曲错位,身体上接连传来骨头爆裂的声响。 “实话告诉你,我最擅长的武器并不是双臂,而是我身下的一对劲腿。我的这个秘密,就连大哥都不知道。今日,你能见识到巅峰战力的我,可以安心上路了!” 说话的时间,邱云鹤又攻出了十轮共三百六十记腿攻,而且是腿腿到肉,招招要命的绝强之式。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涣散,想不到才刚修复不久的身体再次变成了破烂不堪的样子。他在喘息的间隙居然还惨笑了下,也算为自己不幸遭遇做出的惋惜之态。 “这么快就不灵了?你也太给无二真经图丢面子了吧?” 孙长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潜意识当中,那道熟悉却又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何自己每次重伤濒死的时候对方总会恰好出现?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阴差黑白无常?还是说他本是一个扫把星,出现在哪就会把不幸带到那里? 对于这个问题,孙长空已经不想再考虑了。他现在十分疲倦,累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你就知道看我笑话,不是我学艺不精,是对手实在强得不像话。” “是吗?我看这人也就是个转轮境的修行者嘛,换作以前,我挥挥就能清理一大批。” “就你?别闹了。有本事你先从这出去再说。认识你也有段时间了,每次都见你躲在这黑咕隆咚的破地儿,什么时候你也出去见见阳光,怎么样?” “哈哈,你啊你,果真是傻得可爱。你以为你现在看见的,就是真正的我了吗?你先别嘲笑我,眼下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好端端的蚀腐不死身让你用得这么不堪,我还真想撒手不管了呢!” “别啊!我死了,你找谁给你解闷啊!前辈,你再指点我一下!刚刚我也了出来,自己连神功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施展 出来。有了您的帮助,我相信打败这个马贼绝不再话下。” “哦?一向狂傲不羁的孙长空怎么不见了?怕死了?不对啊!原来你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这……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原本如此!嘿嘿嘿嘿!” 就在那人怪笑的过程之中,迷雾之中登时射出两道暗红色的霞光,倾注在孙长空一左一右两边的臂膀之上。一时间,昏暗的意识空间当中光芒四射,处于其中的孙长空更是如虎添翼,非但将之前留下的伤势全部治愈,还令他内的灵气之中又多了一股异样的变化。 “原本如此!” 孙长空猛然睁眼,电光火石之间,邱云鹤的第十八波攻势已经来到。 如今,邱云鹤已是面如死灰,气喘嘘嘘,再不是那般从容不迫,谈笑自若的模样。 他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正如面前的孙长空。他只是搞不明白,明明已经受了自己那么多次攻击,对方为何仍旧这般坚挺。 邱云鹤已经见识过了孙长空的厉害,所以他不想留下隐患。他已想好,就在接下来的第十八波攻势当中将所有的力量全部使出,从而击溃对手。 可当他才抬腿准备进攻的时候,孙长空居然醒了。并且,一手便扼住了自己腿部的命脉。现在只要对方轻轻一用力,他的这条腿可就再也动不了了。 “接下来,该我了!看招,化容为朽!” 说话之间,邱云鹤已见到自对方掌中生出一团灰气,顺着自己的右腿经脉,飞速涌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势不可当! 第七十章 玉莲的魅功 灰气入体,开始飞速破坏邱云鹤的奇经八脉以及五脏六腑,本来就已经十分虚弱的他,再也经不住这翻折腾,口中鲜血呼呼直冒不说,腿下的速度也开始急剧减缓,有上气没下力。原本便是相当单薄的身体,此时显得愈加羸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孙长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所以他在自愈伤势的同时,以手为刀,转而向邱云鹤砍出一十八式麒麟刀诀的砍字刀法。这十八刀,看似平常无奇,实则奥妙无穷。每一式都没有回头之路,每一式都是要命杀招。 电光火石之间,邱云鹤身形骤然停止,满面错愕的表情之中,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杀了我,还有其余的几个弟兄等着你。放心吧!咱们一定会在黄泉路上再见的。” 说罢,邱云鹤缓缓扬起额头,好像是在欣赏眼前的最后景象,紧接着,空中血雾弥漫,竟是全都来自于他的一人之身。在临终的断言之后,这位三当家轰然坠地,终于是死了。 确定对方真的没了气息,孙长空这才长舒口气。一时间,身上少说有十几处重伤未愈的地方仍在作祟。插在他身上的两只手臂虽说已经被全部纳入体内,但却迟迟不能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使得身体不能与之合而为一。更加严重的是,因为过度使用才学会不久的蚀腐不死身,体内的骨骼开始大面积钙流失,使得这些本来坚固的身体“支架”变得酥脆易断,就算是轻咳两声也极有可能震裂胸骨。 眼见孙长空凭一人之力成功挫败三当家,柳如音顾不上身上的旧患,赶紧跑上前来,观察对方的伤情。 “放心吧!死不了!”孙长空嘻笑地安慰着,好像完全没有将身上的伤患放在眼里。 “还说死不了,你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儿!” 原来,孙长空从刚才使用不死身之后,身上仍有若干未能完全愈合的创口,加之神功运行当中产生的副面作用,导致现在他的皮肤表面如同烧过的伤疤一样,融合粘连,一眼看上去十分狰狞,让人有些不忍去看。 “嘿嘿,那也只比成了真正的鬼强!” 说着,孙长空一指地上凉透了的邱云鹤,得意洋洋道。 “你啊你,就爱逞能。快走吧,要不然,其它马贼的头领也要赶到了。” 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柳如音却觉得身旁阴风阵阵,然后她不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另一面的青色花钢岩应声裂开,碎成不知多少块。 “小心!” 柳如音惊出一语,伸手推了孙长空一把。可因为出手匆忙,没能掌握好力道,这一下还是将对方的一根手臂当场拗断,痛得孙长空呲牙咧嘴。 好在,柳如音及时出手,就在二人刚刚离开那里之后,一道快如闪电的金光飞掠而过,在那坚硬的石面之上划出大片火花,留下一道半寸来深的伤痕。 “谁!”柳如音怒声道。 “我,来替三当家索命的人!” 听声音,来者居然是个女人。孙柳二人对五相马贼还是有所了解,尤其是后者,更是与他们有过几次交手。在她印象中,马贼当中能有这等伸手的女子只有一个毒妇夜叉——玉莲。 这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是大家公认的。甚至江湖之上有人传言说,宁拔虎须,不赏玉莲。这里的虎指的是吞天虎,而玉莲便是毒妇夜叉。和洛庄交手,你可以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与玉莲对上,你甚至连死的机会都没有。她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样的功法修为能造就这样的可怕身手,答案在她手中的武器之上。 平常时候,你是看不到玉莲使用武器的。只有当她下了杀心,毒蛇的獠牙才会真正显露它真正的实力。 她有那么一套精致的“小玩意儿”,不用的时候就藏在衣袖里。杀敌的时候,但轻轻抖一下袖口,那些小家伙们便会听话地飞射出来,准确地击中敌人的要害。但这并不足以致死,可怕的还在后面。 这些小玩意儿的表面,涂有一种名叫“蚀骨软筋”的毒药。这种药物,会穿过皮肉,直接作用在骨头脊髓之上,使其产生犹如万虫噬身的感觉,一会痛得不能自持,一会痒得又恨不得抓破心肺。总之,在那中招之人经历了千万般折磨之后,玉莲才会拿出一把五寸来长、弯月形状、手指粗细的精制匕首,在对方的脖子上轻轻一划,让血顺着颈上的大动脉缓缓淌下。随着血液流出,对方的痛苦症状将会逐渐减轻,一直到最后一滴血排净之后,这人才算完全死去。因为在死之前身上的痛苦完全消除,所以死者的脸上会流露出一比感激的神色,意思是对自己的仇人表达感激,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享受一瞬舒适。玉莲将这种杀人方法叫做笑面杀。她也很喜欢这种杀人方式。 就在刚刚,她所施展的金光,便来自于那些小东西,一种被称为春蔻的暗器。眼见自己两招落空,她干脆也不再隐蔽,所幸跳了出来,现身在二人的面前。 “我三哥就是死在你们手里的?” “不!是我的手里!”孙长空举起那只健康的手臂,笑眯眯地回道。 “呵呵,没想到他驰骋半生,居然会栽在你这种无名之辈的手中。我本来挺欣赏你了,可杀了老三,大哥也不会放过你。死在他的巨擘之下,还不如在我的温柔乡里长眠。怎么样,对我这个杀身仇人还满意吗?” 说着,玉莲竟然解开衣带,露出里面的薄纱单衣,其中曼妙绰约的身形隐隐若现,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让人神不守舍。这种人间难得一见的玩物,实属珍贵。想找一个漂亮女子容易,想找一个能与之同床共枕的佳人也不难办。稀罕就稀罕在这美女佳人非但有倾城华容,还能解万种风情,迎合一切人性欲望的需求,这就真的是难能可贵了。而眼下的玉莲,就是这么个人。 “喂,孙长空,别看了!再看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孙长空听见柳如音的呵斥,这才稍稍收敛下自己的眼神,擦了擦马上要流下来的口水,一本正经道: “哼,妖孽!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让我束手就擒,放弃抵抗了吗?做梦!” “哦?是吗?如果我再脱一件呢?” 玉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又去够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衫。眼见这等羞煞脸皮的场面,柳如音怒火中烧,一记求凰拳径直打向正欲脱衣的玉莲身上,而且专朝那突出的双峰之上招呼。 眼见自己的美人计被这不识风情的女人彻底破坏,玉莲当然也不会就此放手。只见她轻甩衣摆,其中星火闪烁,扑面飞来。 柳如音衣袂急挥,顺势一卷,刚好将来到的暗器兜入其中。再看她那身姿飞燕返巢似的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罗袖一展,将那之中的物件一股脑地反射回对方的身上。 玉莲能想到对方有本事接下这一招,但却万万没有料到她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转守为攻,而且射出器物所运用的力道比之自己来也不逊色,真乃宿命之敌。 可就在那些暗器即将袭中玉莲身体的时候,那些小东西竟好像失灵了似的,无一例外坠落在距离她不到一尺的范围之内。她又将自己的衣摆在地上一晃,那些暗器便听话地消失不见了。 “看样子,我的暗器对你不起作用啊!” “对我来讲,你的暗器和你的美色都是一样的,毫无杀伤力。我所见过的美人,比你强过不知多少倍。你所能引诱的对象,也就是像这个种没吃过见过的小孩子吧!” 说着,柳如音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孙长空的方向,然后讥讽道。 “嘿嘿,没想到你年纪不到,吹牛的功夫还不小。来来来,把你真正的本事拿出来,也好让我提提精神!” “你确定?” “当然!” 看到玉莲依旧谈笑自若的模样,柳如音的笑意瞬间僵硬。聚集在她周身的气息正在疾速上升,风泿吹打着她的发丝,使之不断向上翻飞,飘扬。她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那道金色的光辉,与些同时,她的整个身体仿佛都化为了烈日娇阳,射得人眼睁不开来。 “鸾凤成双功之鸾随风动。” 话音未落,柳如音便已乘风破浪之势,逾越风阻,豁然降临在玉莲跟前。落凤掌,追凤腿一齐逼上,下打得对方连连后退,败象毕露。 “该死!这小妮子居然还有这等身手,是我小看了。不过……” 思绪至此,玉莲眼神陡然一变,急射出万道妖异的光芒,与柳如音之前所施展的鸾凤成双功对抗在一起,激起大片气浪。气浪上端锋利如刀,当即将二者的衣衫撕碎大半,只留少数衣物遮盖在关键部位,不至于出糗走光。 “哈哈!没想到你的身材也不错嘛!”作为常年混迹江湖的玉莲来说,眼前的状况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柳如音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等场面,不禁是悲怒交加,恨不得将这眼前的****碎尸万段。 而对于一直旁观的孙长空来讲,这可能是他从打出生以来,活得最充实的一天。 “我上辈子究竟积下了多少阴德,才能蒙受上天此等恩惠。就算是梦,也别让我醒来!” 第七十一章 饮血 孙长空的梦仍在做,可战斗亦未停止。 他本可以助柳如音一臂之力,即便他已负伤不轻。但却并没有。 年过二十,孙长空也有一颗做侠义之士的心。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趁人之危,以多欺少?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如此更人动心的女人。 所以孙长空选择观战,观看一场如同跳舞般的殊死之斗。 柳如音的身手很是俊俏,而凤鸾成双功更是一门动作优美、起舞弄姿的功法绝学。两者搭配,使得此时的她真的犹如在那翩翩起舞似的,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玉莲就更不用说了,这小丫头自打娘胎里生下来,就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魅力。它不能让同性怎么样,却能有效作用在异性身上,使之神魂颠倒。一开始孙长空还以为是对方姿色过人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吸引力,可看久之后,他才逐渐瞧出问题的端倪。 而更加要命的是,眼下的玉莲几乎是在半luo应战,举止之间难免会有春光乍现的情况发生,这就令有且只有一个男性看客的孙长空着实有些忍受不住了。 按理说,像孙长空这样潜心修道之人,对于这些身外诱惑应该可以完全抵制。可不知玉莲用了什么妖法,即便孙长空反复告诫自己不要乱看,可自己那两只带勾似的眼睛就是止不住地往人家的身上瞥,而且一旦瞥上就收不回来,当真让他着实尴尬。 玉莲本和柳如音打得不可开交,谁知猛然地一记少见重掌轰在对方的手上,将二者间的距离生生拉开,而后开口道: “嘿,你的相好看上我了。” 柳如音原不想打理,可无意看见孙长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早就心生醋意的她,变得更是怒不可遏。趁对方喘息的工夫,她又攻出三十二式飞腾爪,照得空中火光四射,炫目逼人。 玉莲的修为并不算高,充其量也就是个轮回境的入门学生而已。可她的招式多变,套路之诡,乃是五相马贼几人之中最难应对、最难琢磨的。 柳的攻势虽说迅猛快疾,但却穿不破玉莲固若铁桶的防守。柳取肩,莲挫身。柳双爪袭乳,莲两臂摚空。柳飞腿踢腹,莲送膝消抵。柳如音云掌翻飞,玉莲霞纱绵绵。一时间,天上,地上,光影相击不断,炸鸣震耳。娇声,轻喘,声势分庭而立,此起彼伏。 眼见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精彩对决,孙长空干脆坐下身来好好欣赏,也不再去管什么敌我对立什么的。这时,弟上其余几个马贼竟已相继清醒过来,刚要起身掺合,又被他一一击倒。 转眼,二人已过了将近千招有余。柳如音心中突生异念,玉口之中惊出一语,当即落到孙长空的身边。 “不好,咱们中了她的缓兵之计。其余马贼将要赶到,再不起,恐怕要出事!” 原来,从刚才开始,柳如音就一直暗暗地加重出手的力道,可每次都被玉莲轻松化解。方才,她已使出两倍的落凤腿,仍是攻取不下对方的防御,甚至连撼动的意思都没有。于此,柳如音这才意识到玉莲的心思。同时,她也为对方高不可测的战力心生惊寒,混身战栗难止。 “你们反应也太慢了些吧!本来只有我和三哥来监牢察看。发现你们不见后,稳妥起见,三哥让我留守,而他自己则下到这里追寻。谁知你们不但解开了身上的禁锢,而且修为大增,侥幸杀害了他。只可怜,我晚到了半步……” 不知为何,对于老三邱云鹤的死,老五玉莲虽是脸露悲色,但表情深处却隐藏着一丝冷笑,好像是心中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不过,这些细节已经不重要了,眼前关键的事情是尽快脱离此处。不然,其余三位马贼首领到达,就算有黑羽相助,也要鹏鸟折翼了。 “既然这样,就请你快快闪开吧!不然,以我二人之力,你性命堪忧。” 孙长空起身,向前豁然迈出一步,周身气势杀意好似江河奔泄一般倾尽而出,立时将单枪匹马的玉莲锁定其中。只有对方稍有动作,便会随之受到全力攻击。 “呵呵,就凭你们?虽说你的修为在我之上,可要在一时半刻内解决我还是太天真了。这娘们虽然底子不错,可一身修为还未完全解封,有力使不出,于我也无大碍。所以,你们还是乖乖地受死吧!” 玉莲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看得令人心神难安。 “同伴都死了,难得你不难过吗?还是说,这人的死,早在你的意料之中?” 孙长空似是说中了玉莲的心思,后者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分不自然的慌张表情,在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才稍稍恢复正常。 “枯零凋亡,人之常情也。虽说他是我的异氏兄弟,可亲情之事不可强求,和他不合拍,我也没办法。我只希望他再生为人,别再做这杀人越货之事了。” “哦?身为马贼的你,也会厌恶自己的营生吗?呵呵,真是可笑!” 听到玉莲的一番陈述,柳如音不禁冷嘲道。 “当然,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也许现在的我早已嫁给别人,相夫教子去了~” “那你为何又成了这副样子?”孙长空同情道。 “这你不用管!反正走到今时今日,我陈玉莲一点也不后悔!” “原本你姓陈啊!” “呵呵,人家只是不想给祖宗抹黑才故意将姓氏隐掉,少见多怪。”柳如音对陈玉莲仍旧冷言冷语。孙长空不禁心中感叹:打死也不能得罪女人啊! “咱们走吧,不然等那些人赶上来就完了。” 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追击的意思,这才拉着柳如音迅速逃离,只留下陈玉莲独自面对这一地的尸身。 过了才一会儿,陈玉莲缓步走向邱云鹤的尸体,并用两根玉指试了试他的颈脉,随后松了口气。 “千等万等,你终于是死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陈玉莲玉掌一挥,数枚金光破空掠出,直入其余几人的要害。原本,他们只是昏死过来,这下可是真的双脚一蹬,升天了。 杀死自己同伙的事情本已实属怪异,可接下来陈玉莲的行为则更令人匪夷所思。 她扒开邱的上衣,露出整条脖子。然后又掌中蓄力,而后按在颈上的经脉上方。只是轻轻一下,本已冷却凝固的血液竟在此时变得滚烫活跃起来,且范围越来越大,直到扩散到整具尸体之中。只是这一来,邱云鹤两侧的断臂又开始大量流起血来,不一会儿便沾湿了周围的地面。就在这时,陈玉莲朱唇轻启,随即小口啄在对方的血液之上,“咕咚咕咚”饮起血来,场面甚是恐怖。 都说五相马贼的五个当家各有癖好,老三邱云鹤嗜色好淫,没想到排行老五的美人狐孙玉莲有此等偏怪诡秘的骇人爱好,当真叫人难以相信。 可没等她畅饮完毕,漆黑的角落之中竟是又一次跳出两个人来。陈玉莲嘴仍呷在邱云鹤的颈上,可那双妖惑的眼瞳却已投向黑暗当中的人影,犀利的眼神当中充斥着野兽一般的凶狠,令人心生寒意。 来者不是别人,当然是孙长空与柳如音。 虽说这么做很是危险,但向来具有冒险精神的孙长空怂恿着柳如音躲起来暗中观察,看看这个马贼之中的惟一女子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可这一看不要紧,目睹陈吸食人血全过程的二人,吓得当时脸色煞白,柳如音更是惊得要叫出声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沦为禽兽一般了呢? 愣了两三瞬后,陈玉莲咽下口中还未来得及吞下的鲜血,离开邱的身边,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们都看见了?那真是太不巧了~” 说完,陈玉莲还不忘擦擦嘴角上未被吸净的血痕,面露悲色地摇头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杀我二人灭口不成?你有那个本事吗?”孙长空自信道。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话出如**落,陈玉莲“飞”了出去。 孙长空对陈的实力已经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他可以确信凭借自己的修为已经一些特别的制胜手段,想要出其不意在短时间内将对方制服甚至击杀,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可才一交手,他便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陈玉莲的手脚已经像蛇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身体,并且越挣越紧,最后几乎动弹不得,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依稀间,孙长空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就是邱云鹤的蛇手一式吗?可陈玉莲是怎么学会的? 孙长空回忆着刚才陈柳决战时候的情景,可他从没有发现对方会使这么一招啊!而且,看她对招式的理解已经掌握的程度来看,最少也得有三四十年的火候。可这陈玉莲顶多只有二十大几,怎么也没理由能将蛇手发挥到这般地步啊! 恍惚间,孙长空心中长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女人有古怪!” 第七十二章 内乱 陈玉莲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将孙长空的整个身体全部禁锢,可她不只有一只手,她还有一手两脚。而且都是举手投足可以取人性命的“凶器”。没等孙长空挣踹几下,陈的攻势已经轰然湮降,眨眼间已在孙的身体留下数道重创,鲜血顺着嘴角飞扬跃出,就连体内的灵气都已开始涣散。 好在,孙长空习得了蚀腐不死身。 蚀腐不死身,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借助自身的腐朽之气,使之转化成自身力量的神奇功法,乃是第三幅无二真经图百骨鬼林图之中隐含的不世绝学。 一般情况下,想要将这门功法完全掌握、融会贯通,没有几十年的艰苦修行是绝对达不到的。而现在孙长空的火候,已经达到了第二层以伤制伤的境界,虽与那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还相差极远,但与孙长空的年纪相比还是相当惊人的。所以,就在身遭厄难之际,蚀腐不死身已经自动运行,借由之前轰击在伤势之的力道灵气修复创患之处。碎裂的内脏重新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的隙缝也被随即而来的血液弥补闭合。断开的骨骼被灵气牵引到原本的位置,分离的经脉血管又一次接在一起,密不可分。 眼见对方体内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陈玉莲心头一震,手脚的动作竟开始缓慢下来,缠绕在孙身上蛇手的力道也大不如前,被其轻松“震开”。 孙长空的修为并算不上高深,在江湖之中只能算是泛泛之辈。凭他的气势自然挣不开陈的束缚。可他也并不是身无长技。从前,他在苍北仙苑当中学过这么一种气功,名叫气甲。 气甲原理十分简单,就是将体内的灵气聚合在身体表面,使之成为一种类似鱼鳞形态的片状气团。 虽说是气团,但这股灵气是极其纤薄的,堪比那蝇蚊的翅子,麦子上的麸皮。而灵气每时每刻都是在流动的,气流在如此狭窄的通道之上运动,便会形成一种犀利的锋刃,也作风刃。这些气甲上的气刃虽然厉害,但因为主体的规模所限,只能对贴身的物体造成伤害,距离稍微一远,就够不成丝毫威胁。同时,气甲的防护效果很是有限,远不如一些利用罡气罩于身上的防御功法来得有用,总体说来几乎是一无是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对灵气的消耗极少,初进山门的弟子也能使得起。所以,这门气功便被当作了入门的功法交给了当时还是孩童的孙长空来习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鸡肋似的气甲竟在此时此景产生了奇效。 蛇手本就需要和目标完全接触才能发挥功效,而为了将孙长空的身体完全锁住,蛇手的长度被抻得足有二丈有余,每寸的筋肉都被拉伸得如同绷紧的皮筋一般,但仍是十分坚韧。可这坚韧之物,最怕的就是利器。而气甲上的风刃恰恰就是这种特性。所以,孙长空只用了一招,便将陈玉莲的右臂割得血肉模糊,皮肉一条一条向外翻出,嫩白的肌肤被鲜血一通涂染,就好像才切开的鸡肉一样。 “啊!” 陈玉莲一声惨鸣,身体顺势向下坠去,孙长空乘胜追击,一打挥出数记手刀,硬是将对方的手臂一齐斫折,虽未分离,但其中的筋脉已是尽数断裂。只是眨眼一瞬的工夫,好端端的毒妇夜叉就成了断足蜈蚣,彻底残了。 看着满地打滚的陈玉莲,孙长空走上前来,低声问道: “你怎么会邱云鹤的招式,难道你曾经也学过不成?” 陈玉莲的粉额已是大汗淋漓,四肢上的血液仍在流淌,但已经缓和了不少,应该是死不了了。 “哼,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做梦!” 就在她语毕之后准备臭骂几句的时候,后方的溶洞之中忽尔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五妹,既然他想知道,你就讲给他听呗!反正,死人又不会泄密。” 同一时间,孙长空,柳如音,以及瘫倒在地的陈玉莲全都变了面色。 孙长空的脸本是乳黄色的,现在成了宣纸一样的煞白。 柳如音的脸是粉红色的,却被那人惊得变成了惨白森然。 陈玉莲失血过多,脸色本就是白色的,当得知自己的人马抵达之际,非但没有露出释然神色,小巧的脸颊之上反而浮起一丝青涩,如同吃了一捆大葱,着实难看。 孙长空的面色是严峻的。 柳如音的脸色是恐惧的。 而陈玉莲的脸色是活活被气的。 他们之所以会作出这样不同的反应,都是因为进来的人,吞天虎洛庄,这个在江湖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洛庄的体型在男人里面算得上是高大威猛,比起孙长空还要高出半头有余。 不过,与之彪悍的外形相比,他的相貌却是显得有过于斯文。两叶剑眉,一双星目,薄如玉简的嘴唇周围蓄着稀疏的长髯,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教书的老先生,亦或流浪四海的郞中大夫。 而洛庄和他们的宗旨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前者是育人救人,后者则是毁人杀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受人敬仰,一个被人唾弃。 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笑里藏刀,用来形容眼下的洛庄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见过他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擅长的便是笑。 他可以笑不露齿,也能仰头大笑。他精于微笑,嘻笑,怒笑,狂笑,妄笑等等二十五种笑法,但却一例外全都是假笑。 洛庄喜欢伪装,尤其是在敌人的面前假笑。他就好像猪笼草一样,看着顺眼,嗅着顺心,可只要一步迈入他的陷阱之中,便会被他的诡计蚀得尸骨无存。 他现在就要把眼前的几人这么办了。 包括地上的老五陈玉莲。 一向和蔼可亲的老大为何要残害自己的姊妹? “大哥~” 仰望着立于身前仿佛峻山的洛庄,毒妇夜叉竟化身成为犯错的孩童,战战兢兢道。 “五妹,你和他们说说,为什么自己会了老三的招式。”洛庄仍旧温柔地对待着陈玉莲,好像生怕吓着她一样。可越是这样,陈越是心神难安,口干舌燥,世间千万种不痛快的感觉似在此时全都爬到了她的身上似的。 “因为……因为我喝了三哥的血。” 看到陈玉莲坦诚的态度,洛庄这才稍稍正色一下,不动声色道: “喝了血为什么就学会了别人的招式?”洛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向陈玉莲询问。只是这一回,他的语气又生硬了些,但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因为我们都学了五形意功的心法,学了五形意功的人,可以通过吞食同样习得五形意功修炼者的血液,从而增强自身的修为。” 陈玉莲一语惊出,孙与柳二人当时愕然失语。没想到,看似团结统一的五相马贼,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不过,二人更清楚,洛庄定然不会让知晓了隐情的他们活着走出这里。 “怪不得五相马贼出道快,出名更快,原本他们是靠着这种阴毒的偏门方术增强力量,提升修为。这么说来……” 柳如音只是想了一下,便顿感骇意。如果有一天洛庄把天下所有学这五形意功的修炼者全部吞噬,那他的修为将会攀升到何等恐怖的高度?这是不可相信的。 “这个秘密,你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洛庄微笑道。 “我……我……” “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五形意功本是一门奇功。功法本身并没有确切的招式,只是简单地分为了猛、迅、灵、力、魅五个并行的维度。在你们入门之前,我便已经人为的将五形意功的每一维度加以掩饰,并附上拳脚之形,使其得成为了五种迥然不同的功法。你们后来各自所得的,只不过是五形意功的五分之一部分而已,并不会知晓彼此的功法流派。说白了,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我一手的功劳。而你们四人之中,唯一能够逾越各自所属维度使得自身修为快速飞长的人,便是那个泄密者。我说的没错吧,老四!” 说到这时,洛庄已不去看陈玉莲,而是昂起头来,看着上方的穹顶,好像那里有什么奇迹将会发生一样,他的眼神之中竟是闪着光芒。 果然,“奇迹”发生了。穹顶竟是整个塌落下来,而且全都朝向洛庄的位置砸去。孙长空眼见一场追杀倏尔衍变成内乱,不禁大喜过望,自己的机会来了。 “快走!” 孙长空喊了一声,紧接着踢飞数块地上的岩石,使得它们全都攻向洛庄之处。因为忙于应对头顶的塌方之险,洛庄根本无暇顾及随之而来的飞石,只听砰砰几声,石头打在他的身上,发出一阵闷响,而后重新落回地上。 接着,孙柳二人转身奔逃。就在这时,躲在上方缝隙当中的人影终于现身。一个身材巍峨,足以同熊罴想媲美的巨型身影不期而至。 他就是洛庄口中所说的老四,撼天魔熊威竟危。 悬空的工夫,他已抡起自己的一双混天魔金锤,不顾三七二十一轰然砸向下方的吞天虎洛庄。 他毕竟速战速决,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厉害。一个绝不允许掉以轻心的鬼般对手。 第七十三章 罪之始末 巨大的力量不单将整个穹顶全部轰落,就连周围石壁也惨遭涉及。就在孙、柳二人走投无路之际,一条从未有过的通道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走!” 二话不说,二人变为羚羊一般,灵活跳跃于诸多滚落的碎石之间。眼看通道入口近在眼前,孙长空背后黑羽横现,一把抓住身旁的柳如音“嗖”地没入到漆黑的石洞之中。 待所有坠落物体安定之后,现场只剩下洛庄、威竟危、陈玉莲三人。 不过,此时的陈玉莲已经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了。 她本已身罹重伤。穹顶塌方之际,她又在距离洛庄最近的位置处。所以,只要洛庄击飞的石块,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撞在了她的身上。 起初,柳如音还能靠着身上的灵气将飞来的物体一一震碎。可到了后来,因为后劲不继,瘫倒在地的她根本没有避让之力。有的大块落石把她撞得飞出老远,小点的则像暗器箭簇一般射入她的体内,肆意破坏其中的经脉脏器。到了如今,她已是神魂涣散,气若游丝,眼看是活不成了。 对于陈玉莲的悲惨遭遇,威竟危不以为然。毕竟,对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棋子的安危会有在意吗?当然没有。 而作为五相马贼的首领,五位当家的大哥,洛庄的脸上倒是出现了少见的悲色。 他自然不是因为怜香惜玉才同情陈玉莲。他是可怜对方一身的宝贵修为。如今的陈玉莲已经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上的修为早已散去大半,余下的一点也只是保住了关键的器官气门,使她不至于快过死去。 “老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洛庄轻咳一下,沉声道。 “哼哼,你命该如此,怪不得我。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还犯下了弑父的滔天大罪。这样的你,配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吗?你老了,跟不上现在的世道了。既然落了后,那你就得接受被淘汰的命运。” 威竟危破天荒地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的话,且都是无情无义的狠话。这与其阳光正义的形象着实不符。洛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兄弟”,眼神当中尽是怒色。 “可我对你的知遇之恩,你该怎么还报?” 威竟危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一对金锤也顺势落在了地上,砸出两个深坑。 “那我只能为你亲自送终了。” 逢年过节,亲友之间总是免不了要互相馈赠礼品。有的送酒,有的送烟,有的送黄金白银,有的干脆直接送钱。可就是这五花八门的礼品当中,极少有人去送“终”。 “终”就是完结,没了的意思。谁又会将这不祥之物送给自己的亲近之人呢?除非那人是疯子,傻子,亦或二人之间有深仇大恨。老四威竟危和自己的大哥洛庄便是这样。 他本是一个寨子中的少寨主,每天过着男耕女织、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就在那一天,厄运降临到了这座人间天堂之上。 一伙土匪蒙面持刀,闯入到寨子当中,抢杀一通,男的当声格杀,女的jianying之后亦逃不出惨死的命运。 那时的威竟危还是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身材也比现在要短小很多。虽然靠着阿爹传授的一招半式成功击杀了一名土匪,可最终还是被随后赶来的一名同伙逼退了去。 老寨主有一匹追日神驹,据说是当年仙人所赐。乘上它,即可迫风踏电,脚踩流云。可神驹只有一匹,人却有数以百计。在这紧张关头,寨主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则挥兵抵御,最后壮烈战死。 劫后余生的威竟危一开始也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就在他几乎放弃报仇念头的时候,他遇到了生命当中的贵人——一间普通武馆的馆主。 馆主看他身世可怜,于是便把他收入门下,教他武艺。而作为回报,威竟危则在武馆当中打杂,时间一长,与那众多的师兄弟相识相熟。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便要在这片汉子当中慢慢度过,谁知,命运又一次地捉弄了他,并将他最后一丝善念消磨殆尽。 武馆平日收入微薄,只能靠接些送镖压运的活儿来维持正常生活。这一天,他们一行数十人,奉命护送一批金银珠宝。这批镖物数额巨大,以至于连馆主自己都不得不披挂上阵。可谁承想,大批盗贼早已对这些财物虎视眈眈。不知谁走漏的风声,护送所走的路线早被这些狼子野心的畜生完全掌握。大部队刚走入包围圈当中,明枪暗箭,炸物火器便一股脑地招呼了上。护送的大部队损失惨重,馆主更是在断后的过程当中痛失一臂,元气大伤。 最后,几十的队伍只剩下包括威竟危、馆主在内的不到十人。而且个个都是在身,威竟危因为膂力过人所以受伤稍微轻了一些。 馆主年事已高,加上拼杀动心,已是英雄末路,命悬一线。弥留之际,他叫来威竟危,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馆主多年之中一直在为威竟危寻找灭族仇人,就在不久之前,他打听到一伙靠打杀劫舍生的贼人。为首之人是一个名叫洛庄的年轻之辈。而刚刚与盗贼交手之中,馆主无意间发现对方的阵营之中便有此人。 事隔多年,前后两次几乎令他血洒当场的仇敌居然是同一人。威竟危只恨自己力不从心,不然一定要将那贼子生吃活剥、凌迟乱剁。 最后,馆主还是奉劝威竟危要量力而行,不要为自己报仇,因为对手实在强大,绝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所能制伏得了的。 可埋藏在威竟危心中的复仇念头已经生根发芽,他发下毒誓,不能血刃仇人决不罢休。 馆主死后不久,武馆被迫关闭,威竟危带着馆主临终将的遗物——一本地图,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关于地图,这还要从武馆遣散的那天说起。 武馆因为要偿还巨额的镖物赔偿,所以根本没有钱财分给门人。所以大家只能拿一些馆里的物品,拿到当铺之中换些钱财,方够路费。而威竟危却出人意料地,只从馆主的书房当中拿走一片羊皮卷轴。卷轴之中画一幅山水景色,可不知为何,那画中之物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其间位于山上的一处洞穴当中,居然散发着阵阵雾气,如同仙境瑶池。画卷书着:巨力福洞。 威竟危自知这处名为巨力福洞当中定有非凡奇物,所以便立刻踏上行程,走遍大江南北,群阅无数大好河山,只为寻找这处不知存不存在的传说之地。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了七个年头,将近二千多的日夜之后,他终于在一座名为浣洗山之中找到了心驰之地。 巨力福地乃是远古巨力仙飞升之前留下的一处洞府。其中有他毕生所学,以及自己的拿手武器撼天魔金锤。威竟危继承了先人衣钵之后,不禁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并在巨力仙的金身面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去。 从那之后,江湖上又多了一个人,混天锤。 一边威竟危凭借自己的一身武艺快速闯出名堂。另一边,他又放出口风,说自己要加入匪寇之列。不久之后,洛庄便带着自己的五相马贼前来招募。而威竟危则成功进入到仇人的身边,并习得了五形意功。 不过,直到真正见到洛庄的时候,威竟危才知道对方的可怕之处。凭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足够寻恨平冤。所以他继续隐忍。因为他年轻,他有的是时间来提升自己,无论是力量还是修为。威竟危相信,过不了三年五载,自己定能超越对方。 果然,没过几年,他便成功晋入到了天人之境,一个高人与凡人之间的分水岭。从那以后,他在大家心目当中的声望愈来愈高,甚有盖过老大洛庄之势。而他又在无意之间发现洛庄亲手杀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并吸食对方的血液。威竟危这才意识到五形意功的隐藏属性。私下里,他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同样找了几个亲信实验,让他们学习自己手中的五形意功,然后按照洛庄的方法饮血练功,修为果然大幅精进。从那之后,每逢初一十五,他便找一些半大的孩童,让他们学习五形意功。这样一来,周期短,见效快,短短的一年当中,他的修为已经赶上常人数十年的辛勤积累,着实令人振奋。 但是,威竟危并不满足,亦不狂傲。他知道,面对洛庄这种对手,绝不允许丝毫闪失。所以,他一定将自己的獠牙藏着,只等时机成熟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 洛庄撇下自己的护卫,独自一人潜入溶洞,这就是他一生当中犯下的最大错误。威竟危深知那几个护卫的厉害,联合起来绝不弱于一个真正的天人境修行者。没了他们,那洛庄就相当于自断一臂。 因此,威竟危出手了。他要在此时此地做个了断。 第七十四章 金锤对掌刃 他的锤一动,风便狂了,然后石子,石块,坚石,磐石,岩石,石壁都开始颤抖起来,然后依次滚动。只有位于中心处的洛庄站立如钟,步扎似松,狂虐劲风吹在他的身上,竟是带不动半点涟漪,只有他的眼光在微微闪动。 锤轰至,洛庄身体微倾,劲力夹杂精纯灵气自脚底发起,灌入拳顶,化为一股鼎天之力,直面相迎,以血肉之躯硬拼仙人遗兵,单是这份勇气便足以令人钦佩。 但是,他对这似乎并不满意,在成功顶住威竟危全力一击之后,第二轮拳劲已然接踵而来,硕大的锤身立时发出一声闷响,好似在为某位得道高僧鸣起的丧钟一般,让人听了心中莫名沉重。 听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承受这一击的威竟危。 他自是知道老大的厉害,但对方可怕的强大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有些庆幸,如果是当初才进入五相马贼的自己挨了这下,恐怕早已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了吧! 然而,生命没有如果。既然自己活着,那他就更该全心全力应对眼下的劲敌。 威竟危只出了一锤,他还有一手,手里仍有一锤,不知两锤齐下,对方还能否应战。可当准备再抡起另一只手臂的时候,威竟危居然发现抬不起自己的左臂。只因为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陷入洛庄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当中,一时之间挣脱不出。而使他如此狼狈不堪地,居然是一根手指。 一根快如疾箭,破甲穿石的夺命劲指。 这段工夫,洛庄的指功已急如雨下,前后已经封住了他十三次进攻的机会,任威竟危如何挣扎,都难以发出扭转局势的一击。 他甚至坚信,只要让自己使出双锤合击之势,定能立即了断一切。 战局以及人命。 可洛庄看起来并不会给他机会。在威竟危看来,更是不能。好在他还有一只手,一只锤,只要有它在,便可保自己不落下风,趁机还能一击致命。所以,他不是很慌。可他的汗在流,像洛庄的指法一般。对方的指法越快,他的汗水也就越多。 威竟危有些意外,一个中年人居然会比自己这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还要有活力,耐力看起来也要更持久,这让他这个向来喜欢自诩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晚辈很是没面子。可一时之间,他又不得不受制于对方,所以此刻的威竟危是由衷地愤怒,恨不得将洛庄的骨头一根根、一分分的瓣断,可他仍是抽不出手来,更抡不起锤来。 这下,洛庄反而占居了上风。而且,稳压一头。一方面,他以单拳应对着不断而来的锤轰;一方面他又用自己灵活快捷的手指不停攻击着对方左边的要害。渐渐地,他发现威竟危乏了,手上的力道也大不如前。多年战斗的经验告诉他,发起总攻的时候到了。 这回,洛庄干脆放任威竟危的行动,任他是单锤重击还是双锤轮攻,他都有自信轻松应对。 厕另一面的威竟危,对于洛庄的撤手意图十分捉磨不透。按理说,按照刚刚的一面封杀,一面抢攻的节奏,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要不支倒地。可就在这紧张关头,这只老狐狸为何要丢掉这大好的机会呢? 虽然心中疑惑,可威竟危的手中一点都没含糊,就算有,也只是万分之一秒,根本察觉不到。而就在这瞬之后,他的一对撼天魔金锤已成犄角之势,朝洛庄一左一右从两侧夹攻而去。 威竟危已料定,这下洛庄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天下之大,没有一处是他的藏身之处。他的这招大捭大阖已经练到大成境界,就算是天人境的高手面对这一招也要十分小心,一不留神就会头开脑绽、横尸当场。而经过了之前的多轮消耗磨合,他确信洛庄已是没了招架之力。 威竟危确实精于算计,而且为人处事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也不做。所以就算上次老三邱云鹤将他一人留在包围之中也没怎样。只是二人之间的对话少了一些。更何况,他下平常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事情的影响就更小了。 是问,这下一个滴水不漏的人,想要算计某件事,能不成功吗? 可他的对手是洛庄。洛庄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人,是禽兽。威竟危的那些伎俩真的能奏效吗? 再看那对金晃晃的大锤之间,已是异象遽生。 那是一双璀璨的光刃。自洛庄中、食两指指根发出,长逾一尺,是实实在在的两柄匕首。可说到底,那只是几根手指。可到了他的眼中,竟像两只手枪一样,自他的腋下拔出,用左手刺向自己的右方;又用右手刺入自己的左侧。只听噗噗两声,世界都仿佛变得安静了下来。 威竟危没有想到,由纯金加之魔物之血打造锤炼而成的魔金锤居然被洛庄的一双肉指刺了个对穿。更要命的是,就在射出之前两击之后,洛庄的第三击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的身前,并在自己的胸膛上吻了一下。那是一只脚,一只略显肥大。实则更大的脚掌。洛庄竟然用自己的脚去亲吻对方的胸膛。 而威竟危的身体果真也是那么合乎时宜,居然在对方的脚亲在身上的时候,接触的位置处竟出现了一朵鲜花。鲜血梨花。 不仅仅是威竟危,就连出招的洛庄的脸上都出现了讶然之色。 首先,威竟危惊讶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对方看似平淡的一招当中,居然蕴含着此等惊天动地的威力。 而洛庄没有提前料想到的是,对方看似粗犷、实则更粗犷的汉子身上,怎能开出这般绚丽的血花,而且一经点醒,便再也不肯停歇,好像要把威竟危身上所有的活气全部殆尽才能算完。 威竟危自知大势已去,于是丢下武器,转身欲要遁走。谁知,那洛庄也不去追,只是从地上挑起两柄金棰当中的一个,把玩在掌心,使之沉浮在自己的掌握当真。这种操控别人生死命运的事情,他向来是不辞辛苦的。或者说,他也把这种事情当做消遣。像他们这种修为到达一定层次的人,性格脾气都要多少异于常人。 就比如说方惜时,平日里滴酒不沾,可唯独对醋情有独钟。而天幕尊府的掌门天尊嗜好女色,而地尊则酷爱赌博。就连一向讲究请心寡欲的飘渺云巅掌门苏如云也不例外,听说她喜好睡在地穴当中,而且一睡就是数十年,是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众弟子门里门外找了不知多少地方,说不上掘地三尺,但也算是一丝不苟,但仍无所获。 与这些大派之中的得道高人相比,洛庄这点爱好就不算什么稀奇的了。顶多算是,变态。既在杀人中变强,又在杀人中变态。 威竟危靠着自己宽大的手掌将身上的伤口勉强堵住,可血仍顺着边缘往处渗。他急得从怀中掏出一瓶不知调配了多久的止血散,用嘴一扯顶上的木塞,随手撒在裂口处。 可没等疗伤神药发挥它应有的神效,鲜血汇聚成的溪流已将止血散冲散开开来,欢快地流淌在地,并驰向远方。 直到现在威竟危意识到:吾命休矣。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正待自己去完成。 眼见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手血刃。威竟危恨得咬牙切齿,胸上的伤口不禁又恶化了许多。不过,如今的血液已不如之前那般“咕咕”地向外流淌,而是以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潺潺而来。伤口不是愈合了,而是流累了,毕竟他体内的血液已经不多。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洛庄微笑道: “我的好兄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 那威竟危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淤血,被洛庄一句冷嘲之后不禁又吐了出来,而后才缓缓道: “我愿你不得好死!” 洛庄听罢之后并不发怒,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郁。他知道,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唯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决定生死。而肆意大笑则是胜利者的标志,他要将之完全体现出来。不只是给自己,更是给威竟危看。 我才是赢家! “好!那我先让你不得好死!” 话语一出,洛庄掌中狂风骤起,直接将体型巨大、远在数米开处的威竟危生生吸了过来。在此过程当中,后者身上二百零六块骨骼以及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加之十四条经络四百零九个穴位都在此时变成了一个质点。说是质点,其实不过是个巴掌大小的肉团。而谁不看之前的过程也想象不到,这样大小的空间当中居然隐藏着一个一丈多看的虎熊壮汉。而更难人理解的是,洛庄竟把他放入的嘴中,一口肚下,别说骨头,就连大气也没吐出来。 “哼哼,都说死无全尸已是惨死当中的剧惨,今日我就让你死而无尸。” 洛庄咂摸了嘴,不禁又看了看地上才刚死去。身上仍有余温的陈玉莲,邪恶神色再次浮现于表。 第七十五章 自食恶果 孙长空很慌。 因为他不知路将通向何方。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一个如花似玉,貌美无双的柳如音。 好在,他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虽然微弱,但不代表没有希望。 不知外号的大战怎么样了?是威竟危年轻力强,还是洛庄姜老辣长。 孙长空并不太在意,只要二人死拼,就会两败俱伤。即便一方不幸战死,另一方也不会太好过。 洛庄确实如此。 他杀了威竟危,又先后吸收了二人(陈玉莲)的功力修为,本应该实力大增。可不知自己哪里出了乱子,一身的修为竟被不知不觉当中化去了一半,重要的一半。 他不知道,威竟危因为加强吸收他人的功力,竟在暗中修炼了另一种可怕诡秘的功法——化功大法。这种功法对自身无害,但如果留入到别人身体当中则会变成致命的毒素,飞快地抵消着自身的修为内力,直到完全“化无”为止。 洛庄修为高深,比起隐忍多年、卧薪尝胆的威竟危还要强上数倍。所以在威竟危一身带着“化无”能力的修为流入到他体内的时候,并没有令其立刻成为废人。但突然而来的状况足以令这个叱咤江湖几十年的老油子胆颤不已。 所以他又吸收了毒妇夜叉陈玉莲,一具刚死不久、仍散发着女人独有气息的尸体。 可人在慌忙之间,做出的决定大多都是错误的。就比如眼前吸血炼功的事情。 在他眼中,陈玉莲只是一个脾气稍差的邻家小妹,对他而言,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 可事实上呢?陈玉莲这只闪烁着光彩、散发着芬芳的路边野花,竟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剧毒。 这种毒有多厉害?没有人去比较过。人们只记得,常人只要挨上她一点便会身体溃烂,流血流脓。要是不小心被她亲上一下,就要被蚀骨焚心,肠穿肚破。而如果被他的血沾到,又碰巧让它进入到自己的血液循环当中,这种人还没有过,想必死状也不会太体面吧! 所以这么多年来,五相马贼当中无人敢对他有非分之想。就连向来以好色著称的老三邱云鹤对她也没有任何想法。 美人可以,毒药就算了。就算人再美,丢了命还能有福享受吗? 孙长空也是这么想的。 他是在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迟迟明悟到的。 他本想通过这次事件让掌门方惜时对自己高看一眼。可如今,他竟和另一个女子在与死神决斗。那她呢?也许她正在睡懒觉也说不定。 为了这样的女人,真的值得丢了性命吗? 孙长空的脚越走越是沉重,一步灌了水泥,一步灌了铅水。如果再给他重新一次来过的机会,他可能就不会选择来这了。 “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要来这里送死?”孙长空一边前行一边问道。 “嗯?你怎么想起为这个来了?” “那我先告诉你我的原因。你再说给我听你的苦衷,咱们彼此交换一下秘密,怎么样?”孙长空诚恳地说道。 柳如音见对方如此严肃,而且眼下生死难料,谁知这秘密能不能流传到外面,于是将心一横,干脆道:“好!” 于是孙长空便将自己与方惜时以及方柔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而柳如音听后的反应,并没有孙长空料想的那般巨大,反而是相当平静,好像早已看倦了一样。 “你呢?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有……”柳如音略显羞涩道。 “那你能和我说说吗?”孙长空终于停下步子,回过头来,认真道。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好河山,瞧瞧风土人情。” “你随时都可以。”孙长空接道。 “可我不想一个人。”柳如音继续支吾着,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学徒。 “那你可以找同门的师姐妹一起。” “我和她们只有同门之义,并没有手足之情。” “你可有一奶同胞?”孙长空不禁问道。 “没有。” “那哪来的手足之情。”孙长空不解道。 “我想找一个他,一个可以和我朝夕相伴、为我遮风挡雨的人。” 不知为何,从说起这事到现在,一直腼腆的柳如音竟胆大气直了起来。她的眼神在闪烁,十分有规则的闪烁。就仿佛心跳,听在孙的耳中,看在孙的眼里。 “原来……” 孙长空话音未落,对方的玉手猛然扣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一时之间,所有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一切的埋怨全都得了慰藉。 “我懂了。”孙长空轻声道。 “那你呢?” “决不负卿!” “嗯!”柳如音的眼中顿时流淌出喜悦的泪水,但这泪水当中也不尽是喜悦,还夹杂着少许忧伤。 “这样的好日子还能享受多久啊!” 孙长空倒是不以为然。 能和心爱且同样爱着自己的人相伴一起,即便只有一天时间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关键的是珍惜眼前的时光,充分享受上天带给自己的宝贵经历而已。至于将来会怎么样,他并不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并不是逃避,那只是一种大智若愚的智慧。 “年轻人,你们去哪!” 就在二人沉浸于片刻幸福当中的时候,一声尖啸穿过后方狭长的通道,直刺双耳。孙长空眼神冷凝,笑容亦是僵硬。 “快走,那个洛庄追上来了。” 其实早在之前刚入通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今时的结果。他当然也希望威竟危赢,因为只有那样他与柳才有可能活下去。 可他也知道一件事,洛庄的实力极其恐怖。几乎已经达到了天人境修行者的顶尖行列。这是什么概念?让洛庄与七八个刚晋入到天人境的修行者对战,他能以极小的代价,在较长的时间当中将几人全部击杀,不留任何一个活口。 这是什么? 这就是强大。 孙长空诚然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可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有无二真经图、不世奇遇的自己,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孙长空所踩的路也只有一条。是不是死路,他不知道。 “你们出来吧!我不会杀你们灭口的。我还有拿你们和贵门派索要好处哩!” 又一波声浪呼啸而来,孙长空忍不住冷哼了下,旋即道: “灭不灭口我不知道,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好活。” 其实,孙长空还是很不理解洛庄的行为的。 按理说,对方如果真的要活捉自己,理应偷偷潜入,然后伺机再动。可眼下,对方这通叫嚣,无疑是给他们二人打了一针兴奋剂,令自己处在全身戒备当中。这样一来,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当中实施抓捕,且不知有没有险情暗中窥视,困难程度要高上数个层次。这样的做法,当真令孙长空着实摸不着头脑。 “我们不出去,你进来吧!我受伤了,走不出去!”疑惑的孙长空所幸放开胆子,诈说道。 谁知,听了孙长空的这番话之后,洞外竟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当中,许久都没有回应。孙长空喜上眉梢,握着柳如音玉手小声喜道: “这家伙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所以不敢贸然进洞。咱们有救了!” 事情的真相和孙长空的猜测不谋而合,洛庄确实受伤了,而且是极重的内伤。 仅凭单打独斗,威竟危以及陈玉莲绝不是他的对手。就因为他的一时得意忘形,所以才导致了之后的接连被创。现在的他,不单是修为大损,形同枯槁;就连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毒素在其四肢百骸之中肆意流窜,若不是他及时护住心脉,恐怕早已性命不命。但即使这样,聚集在他胸口周围的毒素仍旧在他的身上蛀出一枚核桃大小的缺口,紫黑色的流水连同体内生命力一同向处不住地流失,流逝。洛庄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必须要尽快找人将毒素引到对方的体内。不然,一旦让其侵入脊髓,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通道之中,二人噤声不语,仔细倾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如凌晨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 “他是不是死了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连个喘气声都听不见。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别,那个家伙老奸巨猾,经验着实老道,如果真让他逮到咱们,肯定没个好死!要我说咱们先在这逗留个一天半日,耗到那个老贼熬不住为止,你我再另寻出路。” “可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援兵赶到,咱们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那个啥了吗?”柳如音思维灵敏,意识到言辞当中稍有不当便立即改正。不过,孙长空倒没有去管那些,只是被对方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我看咱们不如继续向前行进,万一前方有出路,那不是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嗯,那好!” 说定之后,二人牵着手,接着向前行进。可就在这时,一旁的石壁之中竟是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怪响。这声音就好像,穿山甲在地下活动一样,听的让人心神难安。 “糟糕!”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见洛庄穿出石壁,一副修罗凶煞相,豁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看着面前这个混身溢着毒水的怪物,他们的血液都好似冷却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 我命由我,谁命由谁 洛庄出现的第一刻,孙长空就知道自己完了。因为就算自己和柳如音联手,也绝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的他赤手空拳,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他有些怀念琳琅宝刀,怀念他俩并肩作战的时光。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关键的是如何解决眼下的这只魔头。 可以看出,此时的洛庄几近丧失神识,剧毒已经袭入他的脑海之中并造成了永久的损害,就算治好了多半也要疯癫。所以,这个消息还算不错。 最起码比不疯要强。 可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这个家伙已经无所畏惧,甚至不知死为何物。曾经的洛庄或许会衡量利弊得失然后才决定是否下手,什么时候下手。可到了如今,这个魔鬼已经人畜不分,五感皆无,驱使他的唯一动力只有:杀戮,永无止境的杀孽。 洛庄掠身逼近,直取柳如音胸间命门。孙长空惊呵一声,闪身挡在柳的眼前。同时,他双掌之中金光毕现,一对散发着可怕罡气的锋利手刀横空出世,直面随之而来的强大攻势。 而丧失理智之后的洛庄,早已将功法套路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是出于本能的攻击,撕咬,蹬踹,以及爪攻。 五形意功旨在开开发人类体内原始的兽性力量,并使之成为自身最强大的助力。而现在的洛庄便是如此。虽说身体接连遭受重创,但无意之中也将其体内隐藏的野兽之力彻底挖掘而出,阴差阳错地提升了他的修为以及战力。 所以,即便现在的洛庄修为折半,即便身中剧毒,可现在的他仍然是极度危险,甚至比之前胆的他还要来得可怕。简单的一招黑虎掏心,却是能撕风破浪,碎金穿石。柳如音的修为尚未恢复,哪里受得住这么强的一招。因此孙长空才会奋不顾身地迎上前去,替对方承受接下来的一切后果。 爪至,孙长空双手忽闪数次,麒麟刀诀已经被他完全掌握,眼下有可能挡住对方的招式,唯有劈诀才能胜任。 短短的几瞬当中,孙长空已经劈出了十刀,刀刀力贯千钧,刀刀神鬼惊寂。 然而问题是,他的对手不是鬼,更不是神。 洛庄是一只兽,是一只充满魔性的魔兽。孙长空的刀诀唬不住他,更伤不了他。他的身体好像云中鹤,出洞蛇,仅仅左避二下,右让三次,便将孙长空的攻击悉数躲过。更要命的是,他手中的招还在,势未尽。只要招势未尽,那招式便仍有杀伤力。 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威力。 孙长空本想用又臂格开对方,可谁承想,洛庄身上的力量奇大无比,比他看起来的样子还要大上三五倍,只多不少。所以甫一交手,孙长空便被一起而来的强大力道撞飞了出去。 可洛庄仍未出手,就好像他根本用不着手一样。但他还是出手了,一击便刺入到了孙的胸膛之内。 就像他之前杀老四威竟危时的情景一样。只是如今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孙长空赶紧退,他想尽快避过致命的一爪。但显然,洛庄的速度更快一些,他的爪攻已经没到腕部,只留条手臂在外面。孙长空想发动蚀腐不死身,却不曾想兽爪的威力大到无法想象。即便已经晋入第二级别的不死身仍是抵不住持续而来的破坏力所造成的巨大伤害。下一刻,胸间的豁口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横跨整个上身,犹如一只贪婪的吸血蜈蚣,附着在他的身上。 “孙长空!” 亲眼目睹对方的全过程却不能提供任何帮助,更重要的是孙长空是因为保护他才会受伤的,柳如音想叫又不想让对方担心,想哭又怕自己太过懦弱。她只得上前,看一看那致命的一击。 “别过来!” 孙长空的话斩钉截铁,伸手的动作更是潇洒利索,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然而,他是背对着她的,柳如音并看不到孙长空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只是空气当中突增一股血腥味儿。而且,这股味道还带着余温,还夹杂着主体的活力。它们是那么不舍离开孙长空,可残酷的事实并不允许它们任性。 “你……怎么样?”柳如音几乎要哭了出来,泪花攀在眼帘当中,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会蜂拥而出。 “没事!” 孙长空的回答很是简练,仿佛生怕多说一个字会耗费多一比的力量似的。他伸手扯下整件上衣,只留下其中千疮百孔的护身衣。 多亏了它,要不是它在攻击到达的刹那吸收了其中将近三分之一的力道,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死无全身了。 虽说现在他的伤势也相当严重,应该说极不乐观。一枚人头大小的缺口。缺口之中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构造;但也不留一滴血,只有刚刚受创瞬间从伤口当中蒸起的血气。孙长空就这么奇迹地活了下来,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多撑一秒是一秒,现在就看谁先倒地了。毕竟,洛庄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柳如音,一会我一出手你就往通道的另一端跑,这家伙我来对付。”孙升空平静道。 “不,我要在这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别废话了,你留在这只会多死一个而已。乖,快离开这!回去找救兵,兴许还能赶得上。” 孙长空仍不回头,柳如音看着对方那道瘦削的背影,终于泪奔,但未泣。她只是不想他担心。 “你要活着等我回来!” “好!” 二人的语气就好像小孩子拉勾约定时的样子,天真之中却夹带着坚定的信念。柳如音终于转身离去,只剩下孙与洛两个,面对着面,眼看着眼。 “哈!” 孙长空扬手飞斫一刀,洛庄不退反进,竟是到了他的面前。 形势危急,孙长空却并不惊慌,反而是镇定自若,反身送脚,居然以腿为刀,施展破字刀诀,径直搠入洛庄的右眼之中。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洛庄的一只眼球连带着其上一块肌肉一同飞射而出,洒在地上一片,说不上是什么东西。 剧痛再次惹出了洛庄体内的兽性,只是这次发怒的不再是手,而是他的血盆大口。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够将自己的嘴角咧到腮上的。那一刻,洛的脑袋都好像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一口便钳住了他的孙的肩膀。 孙长空在与男盗女煞的交手之中也有过痛失一臂的经历。但这次肢体“搬家”,比之上次要痛苦整整十倍。 因为男盗的刀快,痛苦的时间也就相应缩短。而洛庄的獠牙就不同了。它们虽是力大无穷,但却并不锋利,这可能是和洛庄上了些年纪有关系。不管怎样,当钝牙遇上鲜肉的时候,只能依靠撕扯才能将之损毁。所以说,孙长空的胳膊不是被牙齿切下来的,而是被生生拽下来的。 而这个过程就要慢上许多。孙长空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肩部先是脱臼,而后是其中的肌肉大面积地相继撕裂。当肌肉完全分离之后,便是血管的断裂。与此同时,外侧的皮肤顺势被扯出一个小口,接着创口越来越大,很快便围成了一周,“呲”地彻底断开。这个时候,唯一剩下的就是其中的手筋。孙长空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筋被一点点从断臂当中拉扯出来的。而失去了手筋的手臂则蜷缩成了一团,好像一只鸡爪一样,着实滑稽。 于是乎,孙长空的右臂成了一束开叉的飘带。 幸好,刚才无意之中的孙长空领悟以腿带刀的高深刀式。这样一来,虽然攻击的精准度会略有下降,但刀式的杀伤力会大大加强。胳膊再粗还能拧得过大腿吗? 就在洛庄拿着断臂沾沾自喜的时候,孙长空的腿刀已经接连而至,且招招都是破敌制胜的妙法。洛庄躲闪不及,身上又被开出几个洞来。不过,他已感觉不到,所以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手中的食物,一只鲜活的手臂。 他要吃,孙长空偏不要他如愿。刀腿轻挑,断臂已然腾空而起,朝石壁边上摔去。洛庄挺身去抢,孙长空以腿抵御,叫他一步也走不进来。 眼看心爱的食物就要落地,不知洛庄哪根筋抽了一下,竟是不管不顾眼下的敌人,飞身扑去。 孙长空眼见在好机会转瞬即逝,不禁猛然蓄力,血肉之躯的腿脚之上,竟是泛起一道只有兵器才可能拥有的锐气。紧接着,他将腿举过头顶,眼中狠色闪耀。 “斩!” 洛庄极其配合,在孙长空说出“斩”字的同时,他竟真的被斩了过去。 与其说是被斩,还不如说他是主动挨斩。他是冲着刀腿飞去的。所以,腿上的刀气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划到了脚底。说也奇怪,经受了孙长空纵贯首尾的一刀之后,洛庄竟不再去追断臂,只是傻傻地停在地上,低头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都要与我为敌!我修为高深,我武功盖世,我谋略过人,我命由我……” 不等说完,洛庄的口中射出一道血箭。接着,那被孙长空一刀斩过的伤口也在此时全部崩溃。好在,伤口之中只是流血,不是射血。 孙长空终于转过身来,他胸前的伤口似是与洛庄有所呼应,竟也开始不住地淌血。血液沿着血洞一圈圈地向下溢出,最终汇聚到豁口的中心位置处,凝成血块。 那枚血洞就好像一张怪笑的鬼脸一样,注视着洛庄,颤抖着,狂笑着,看得他混身发麻。 这就是死亡的恐惧吗? 第七十八章 吉人天向 故人相助 孙长空只知道活着的邱云鹤、威竟危以及陈玉莲能为洛庄所用增强修为,却不知死去洛庄的血液是否还具备奇效。可当见着孟阔朝洛庄的咽喉探去的时候,他那颗原本已经疲倦的心脏竟是再次活跃起来。 那是来自于死亡的威胁。 “呵呵,不用感到疑惑。按照常理来讲,即便是修炼过王形意功的人一旦死去,死本所潜藏的力量也会随之消失。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轻笑道。 “不过我不一样,我的家族曾有一种名为一指灵的奇功,可以让尸体保全的死者得到一瞬的生命。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够用。我所习得是五形意功中的速字诀,思维、行动都要比一般人快上数倍。几斗血而已,一瞬间我便能完全吸食干净。所以……”孟阔故意不说下去,而是等着对方接话。 “所以你才是最后的赢家?”孙长空反问道。 “对!” 孟阔似是要应验自己刚才所说的大话一样,只见他右手食指豁然长起一股淡淡的蓝色,而后又将嘴唇放到对方的脖颈上。只等一指灵发动的同时,他再用力咬下去。这样就不会出现什么纰漏了。 “该死,难道这次真的要让奸人得逞了吗?”孙长空不甘地看着孟阔,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见证这一切。 “大哥,你的力量终于是我的了,强大的修为加上聪明的大脑,你可以安心去了,我会把五相马贼传下去的。” 话音刚落,孟阔已张开大口,一下便叼在了血管最为密集的颈部。与此同时,他的一指灵也戳在洛庄的眉心之上,后者立即双眼瞪出,好像要将眼球撑出来似的。 活庄活了,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那一腔包含着高深修为的滚烫热血。牙齿刺入到皮肤下方,割断大量血管,血浆喷涌流入到孟阔的身体之中。一时间,他感觉到混身的骨骼都变粗了许多,进而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他的肌肉经脉也在飞速成长,原本的一根肌肉纤维如今已繃到三四根那般粗壮,而且势头仍未停止。 感受着身内翻天覆地的剧烈变化,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将会迎来人生中的首次脱胎换骨,就连一向以稳健著称的孟阔都发生了得意的奸笑。 但不知怎的,这个最后赢家的肆意狂笑戛然而止,血液喷射所发出的尖鸣同样减弱了许多,最后彻底消失,听不见了。 而后,孟阔的脸色由红变紫,一身的血液竟在此时悉数绷紧,浮于表皮。他的一指灵这回也不再“灵”了,指上的光芒由于残烛被风“呼”地一吹,顿时熄灭了,犹如他的生命一般。 “怎……怎么可能!” 孟阔哆嗦着看向下方,愕然发现那双原本应该“死”去的眼睛,竟又再次充满了活力。而与此同时,自己的生命力则在飞速流逝,并且源源不绝地涌入到洛庄的体内。 本来是他孟阔吸收对方,怎么忽然间就倒了个呢? 渐渐地,孟阔的气息越来越弱,而洛庄则是愈发精神抖擞,就连身上的毒疮也开始逐步复原,空虚的丹田则被新鲜的灵气充斥,进而巩固基础,使之修为又一次得到精进。 这次,终于轮到洛庄开怀大笑了。孟阔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沾在对方的身上,任他如何撕扯都难逃掌握。他想开口求饶,却因为嘴巴被封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呜呜”地尖叫,好像是看到了可怕的魔鬼一样。 显然,洛庄就是他心中的魔鬼。 这也是为何孟阔一直没有叛乱的缘故。 洛庄实在太过强大,就算其余四个当家一起上,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孟阔只能等待时机。 谁知,这只狐狸实在狡猾,就连有朝一日被自己吸收的这种事情都能料到。所以,他在洛庄暗中修炼了一种极不起眼的功法——虽死尤犹生神功。一种可以让自己在死后的短时间内魂魄不散的鸡肋心法。所以表面上看洛庄已经死了,但实际上他的大脑还在活动,神志仍然清醒。 在孟阔吸食自己鲜血的瞬间,他将体内的大量毒素迅速排出体外,进而过继到对方的经脉之中,因此才能使得毒疮得以修复。 不过,这对洛庄的重生还远远不够。所以他体内运行的另一种神功又发挥了奇效,他山之石大法,一种可以将自身所受伤害转嫁于别人体内的霸道功法。这种功法不但可以转移内伤,体表承受的外伤也能适用。只是,这种功法必须是在二者血脉相通的过程当中方能起效。而现在他俩恰好处在这种微妙的状态当中。 一句话概括就是:天助我也。 因为种种准备以及种种巧合,洛庄成功地将自己身上的致命伤转入到了孟阔的身体当中。而后者对之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没有完全搞清。他只是觉得全身奇痒能忍,紧接着体内的灵气开始涣散、消泯,自天灵到两腿之间的中轴线上猛然生起一阵凉风,接着鲜血就莫名其妙地飞溅出来,洒了一地。让他最不解的是,原本红通通的血液什么时候成了紫黑色的了呢? 孟阔聪明一世,却没想到因为糊涂一时丧了性命。他看着洛庄以往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再次长起,与之相比,自己则输得一败涂地,连翻身的可能都没了。 “老二,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洛庄起身的时候已经用手将孟阔拎了起来。他之前的模样就是孟阔如今的现场。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把酒言欢的同志,同事,兄弟,洛庄仰天长啸,随即将之丢飞出去。 “下辈子别再让我见到你!” 此话看似轻巧,听到孟阔的心中却是重如千斤。紧接着,他看到对方摇空一掌轰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的身体也听话地四分五裂开来,完全瓦解。 洛庄虽杀死了孟阔,但孟阔却一点也不埋怨对方。他反而感激洛庄,感激对方尽快将自己救出苦海,使自己少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孟阔笑了,一如从前与弟兄与玩笑嬉戏时的乐天样子。 这回可以痛痛快快玩玩了吧! 了结了最后一名同伴之后,洛庄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上空。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全然不把蝼蚁似的孙长空放在眼中。 而此刻的孙长空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呢?他甚至没有自戕的能力。即使有,他也不会用。经历了大大小小这么多的磨难,哪一次没有性命之忧?而自己不还是挺过来了吗?尘未落定,棺没钉钉,不到最后,他绝不放弃。 “哼,你命还真是大,这样都不死。要不是老天不长眼,要不就是老天嫌你死得太便宜,所以又让你活了叫别人杀。” “呵呵,你还挺乐观的,死到临头还这么风趣。我都有些不忍杀你了。”洛庄假惺惺地道。 “是吗?那我真希望你说的是真心实话。”孙长空苦笑着回道。 “骂人,看来你也怕死啊!”洛庄惊喜道。 “那当然,天下之大,恐怕还找不出真正不怕死的人呢!” “那你看我像吗?”洛庄忽而认真道。 “你?你要不怕死会给自己设计这么多死里求生的手段吗?你不但怕死,而且怕到要死!”孙长空咬牙切齿道。 “呵呵,被你这么个晚辈一通数落,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呢!好了,对话完毕,去死吧!” 一般来讲,说这话的人大多都要早于自己的敌人先行去阎王那里报道。 洛庄也见过类似的桥段,只是没曾想过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是他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不认为有人能做到那一步,也许那只是因为他的天性胆小不敢相信而已。 老人们都说,好人死后上天堂,坏人死后下地狱。洛庄自然是属于后一类人。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会飞上天去,而且飞得比谁都好,比谁都高。 “我这是要上天了吗?” 孙长空痴痴地看着不不远处惊现的窟窿,下巴张得着实夸张。毕竟,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个人可以飞出那么老高,而且毫无招架之力。而与此同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更是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是你?” 方惜时来到地下溶洞的时候,通道之中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未被完全吸收的陈玉莲还有散落一地的碎石瓦砾。 当然,最能引起他注意的,还要数头顶上方的那个圆形的洞口。 洞口边缘粗糙,显然是刚刚才形成的。可它的形状着实规则,又像是一击之后造成的缺口。如果真有人修为能够达到这种地步,那他的本尊又将会有多么可怕呢? 孙长空再次醒来的时候,惊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装扮豪华的大床之上。大床两边有四位长相端正、蜂腰肥臀的美人相伴伺候。只是不知怎的,就在那富容华貌之间竟有一丝妖异暗自流动,叫人心神难安。 “醒了吗?” 孙长空看向来人,昏厥之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是你?纳百川!” 跟从着模糊的记忆,孙长空又想起了当日在珍宝阁与琳琅宝刀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第七十九章 纳百川的府邸 依稀之间,孙长空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天,那个无缘无故赠予自己万两黄金的俊秀青年。没想到事隔多日自己还能有幸见到此人。说实在的,他还真应该好好答谢一下对方,如果不是纳百川把琳琅宝刀让给了他,之后的数场战斗他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纳百川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朝气蓬勃,眉宇之间竟有金气流动,仍是正宗帝王之相。话说上次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还是说对方之前故意有所隐瞒?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 若不是对方提醒,孙长空几乎都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当他低头查看的时候却惊讶发现,胸前被洛庄轰出的血没事居然神奇地消失了,提气运功之时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蚀腐不死身真的有那么强悍,连致命的贯穿伤都能治愈?还是说,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位神秘男子? 面临种种迷惑,孙长空不禁开口询问道:“是你打败了洛庄把我救了出来?” 纳百川莞尔一笑,随后淡然道: “救你算不上,只是我中途路过顺带把你捡回来了而已。” “那真是多谢百川兄了!” 说着,孙长空不顾虚弱身体,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差点跪倒在地。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勉强着身子向对方行了一礼。前后蒙受了如此之多的恩情,真不知今后该如何回报人家。孙长空做人,最怕的事情就是欠债不还,尤其是他自己欠别人的时候。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尽快还回人情,不然自己就会食无味,眠难睡。 好在,现在债主就在面前,如果对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做的,只要在能力之内的,定会完全满足。 当然,孙长空不会马上就问,省得人家以为自己救他只是图他报恩似的。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你高姓大名。”纳百川忽而问道。 “孙长空。”孙长空抢答道,生怕怠慢了对方。 “哦?将王之后,志在长空。好名字,好名字。”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纳百川居然对易经相术还有涉猎。只是听了一耳自己的名字,就已推断出自己的出身,这可是连三胖王道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孙长空祖上本是前朝王族,因为君王昏庸,导致国破家亡,王室一族背井离乡,最后来到了现在所在的地方。所以说,孙长空的身上还流着王族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自打小时候起,孙长空的志向就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远大得多。他曾经夸下豪言,要将王权从赵姓王朝的手中夺回来。不过,这样的话在父辈看来,只能换回一顿好打。 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要夺自己去夺,别牵连家里人。 长辈的褒贬不一,让孙长空从小就养成了叛逆的心理。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甚至还会延伸到自己入土的那一天。 经过了简单的交谈,孙长空已经了然,这纳百川绝不是什么只懂挥霍的纨绔子弟。相反,他的身上似乎还隐藏着连他也看不见的天大本领,令孙长空不得不为之心存敬畏。 “话说,不知家师掌门是否得知我在贵府养伤的事情。如果不知的话,那还烦请纳纳兄前去通知,也免得他们担心受怕。” 其实,孙长空对苍北仙苑内的事情倒不十分担心,他唯一有意的是之前从通道之中逃走至今生死不明的柳如音。自己一昏不知多少天,她到底有没有安全回到飘渺云巅,五相马贼到底有没有完全剿灭?孙长空只恨眼下的自己身体孱弱如同秋后残叶、入石朽箭,别说赶路,就连喘气都费劲。所以他只得安心待在纳百川这安心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再回门中也不尺。 话又说回来,方柔见不到自己回去是不是伤心地哭了? 纳百川看出孙长空归心似箭的心思,于是笑笑道: “我纳百川向来不问世事,自然也不和那些名门大派有所联系。不过你放心,等你身体好转之后,我定会叫人亲自将你完好送回,绝对耽误不了你的事情。” 孙长空虽心有不甘,可毕竟对方是主家,他也不好强迫人家,只得点头默许。 “好了,这几日长空兄就在我这好好静养吧!我看你的琳琅宝刀似乎因为意外遗失了。我的家中倒是有几件像样的兵器。如果不嫌弃的话,待会你可以随我前去选上那么一两件,也可应个不时之需。” “多谢百川兄的好意。好小弟我已经承蒙了你这么多的恩惠,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承你的情了。” “唉?长空兄何必这么见外。我纳百川就喜好结交你这样的英雄侠士,你不承我的情,那就是不给我纳百川面子。” “百川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唉,那个……唉,好吧,我肚子有些饿了,不知府上有没有什么果腹的东西可以让我垫垫。” “哈哈,这就对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期间只在丫鬟们的帮助下进了点糖水,其它什么东西也没听过,不饿才怪。现在不巧刚过了饭点,不如让下人们给你弄点水果点心先讲究一下吧,晚上咱们再大吃特吃,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孙长空自是欣然接受了纳百川的意见。不多时,佣人和厨子便把东西盛了上来。只见不大的圆桌之上,玉盘锦食,仙果琼浆,数之不尽,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码得有半尺来长。 这下,他可真地见识到什么叫铺张浪费,什么叫富丽奢侈了。 起先,孙长空碍于自己为“客”的面子,不敢吃得太过放肆。可谁知,这些“小家伙”们个顶个的美味,个顶个的鲜香,吃上几口之后根本停不下来。就这样,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主次,干脆大块朵颐起来,全然不管周围看得咯咯直笑的下人们。 吃得差不多了,下人们将桌子收拾干净,又端来上好的茶水,供孙长空解腻润嗓。 稍适片刻,纳百川又差人来请他到武器库一聚。 下人们前面带路,孙长空随后跟着。这一路上,无论走廊还是庭院,无处不是金壁辉煌、雕栏玉彻,就连地上的花盆,都是描龙画凤,精雕细琢,这哪里是私人庭院,就简直就是皇宫帝城。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进了多少扇门,终于,孙长空在一处院门处发现了纳百川。 他在喂鸟。 可那又不是一只变通的鸟。 那只鸟的个头着实有些太大,有半人,不,是一人来高。看那体型翅展得有一丈二三那么宽。这还能叫鸟吗?这简直就是传说当中的怪物,吃人的魔兽。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手中拿着的、不知来自于什么物种的碎肉,嗓子眼中不禁一干,忍不住使劲咽了口唾沫,胃里不住地翻腾。 “这是什么鸟,好大的一只。”孙长空破开沉寂随之问道。 纳百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将手里的碎肉一片片送入到“大鸟”的喙中。看着它吐下之后,这又续上一块,接着看它进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说飘渺云巅之中还有白泽、难一类的神兽奇珍出现过吗?我这只比良鸟只有算是一般中的一般了。” 别看纳百川说得轻巧,可在孙长空听来却是犹如五雷轰顶一样,极其震惊。 这比良鸟同样也是百闻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传说这鸟生活在阴间的比良坡下,负责消化那些未能完全腐烂的尸身。比良鸟在世间极少出现,但凡现身必会引来巨大的天灾人祸。孙长空有些胆颤,他不知眼下的这个不祥之物又会给自己和这个世道带来怎样的危机。 看着孙长空呆立的样子,纳百川倏尔一笑,脸上一副淡然表情道: “你看你,就知道听信民间的传言。这个小家伙可没有你相信中的那般凶恶。他也并不生活在比良坡。” “那他生活在哪?” “魔界,堕仙岭。” 纳百川很自然,但孙长空淡定不了了。 孙长空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堕仙岭比那比良坡还要可怕,因为那是存在于一个世界当中的国度,那个世界叫做魔界。 天地间原本存在着天界、人界、鬼界以及魔界。四界当中,天界与鬼界相通,人界与魔界相通。天界与鬼界一向和平共处,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从天地初生以来一直相安无事。 与之前二者安宁祥和的气氛相比,人界与魔界的关系就要紧张太多了。人界享受着最为精纯的灵气,被天地精华滋养哺育,所以人杰地灵,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而魔界地处世界边缘,无论人力还是物资都要远逊于人界。那里的人民,每天都要经历生死的考验。只有强者才能有机会生存下来。所以通过长久以来的自然选择,魔界战力的平均水平要远高于人界。 因为长时间受自然灾难迫害,魔界一直打算有朝一日可以侵占人界,彻底摆脱那个充满无情与死亡的故乡。 可人类阵营当然不会让自己生存的家园遭到别人的践踏,天下豪杰操戈相向,与魔界展开了长期地抗战。最后,在五百年前,无数名得道高人献出生命,在人、魔两界之间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封印,彻底切断了两界之间的来往。从那时起,魔界的名字便渐渐消失在人们的意识当中,连同其中的人文风俗,一起烟消云散。 可令孙长空意想不到的是,魔界的事情居然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耳边,而且还是从眼前这个几乎与自己同龄的男子口中传出。看着对方略带深意的笑容,孙长空混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第八十章 琳琅满目 孙长空长这么大也见过如此气派的别墅庭院,更未与那比良鸟蒙面。可眼下,纳百川将要带他去的,将是他平生之中第一次遇到的“天地宝库”,堪称夺天地之造化,取神鬼之精华。 一到武器库,便见正门上方规整书写着几枚大字:藏真兵府。门板以红漆喷涂,并嵌有九九八十一枚纯金打造的驱邪钉,以防里面的宝贝被些不干净的东西“搬走”。望着足有二丈来高的大门,孙长空不禁由衷赞叹,至此他才算领悟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 单是一扇红漆大门就足以惊艳眼球,那里面所放置的珍品更是不在话下。跟随着纳百川的脚步,孙长空一路上东瞧西看,瞅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才走入兵器库没多久,孙长空便见到好几件好宝贝,品相都不在琳琅宝刀之下。可当初纳百川又为何看上了那柄武器呢? “百川兄,我看你府上的珍品实在数不胜数,可为何还要去珍宝阁那种地方去淘换东西呢?还有琳琅,我想,你这里面威力比它强的恐怕不小于二十这个数吧?可你当时为何还……” 不等孙长空说完,纳百川已然快言跟上: “我看上琳琅,并不是因为他的刀刃锋利不锋利,杀人时痛快不痛快。我所看重的是它背后隐藏的故事。一柄好的兵器,不只是在于他的战绩如何辉煌,而是在于它与它的主人曾经走过了哪些心路历程。” “那这些都能从刀中看得出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当然能,从武器身的每一处伤痕刮蹭当中,我便能大致判断出它之前经历了多少次战斗。来,你看!” 说着,纳百川顺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柄苍老的木剑。木剑通体血红,其间竟隐约有淡淡的红线流动,好似人体的血脉一样。 “这柄苍龙血魄镇魔剑是由千年金丝铁楠木取年轮最密部分整片切割、打磨而生,后以上古珍贵苍龙之血助其开锋,从那之后剑身之中便浸染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纹路,是一把冲锋杀敌、驱魔镇邪的绝佳宝贝。”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发光发亮的双眼,不禁为之一振。没想到,看似平凡的一把木剑,在他口中竟成了神乎其神、万中无一的精品宝物,不说别的,就单从对方的博闻广识这方面来讲,就足以令孙长空望尘莫及。 “可是……”忽而,一脸自豪的纳百川语气急转直下,随后沉吟道。 “可是什么?” “可是这剑生不逢时,遇人不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落在当时人人得而诛之的杀生道人手上。恰在宝剑开锋的那天,正道人事找上门来,并以无上大慈大悲剑法将之轰杀当场,完美无暇的剑身之上同时也留下了一道永难消退的伤疤。” 纳百川百露苦色,孙长空沿着对方所指的位置看向木剑剑身,只见在距离剑锷不足一寸的位置处竟有一处长达一指来长的刮痕。剑体剑气最为薄弱之处也正在这里。所以,命中注定这就不是一件完美的宝剑。因此,这么多年来苍龙血魄镇魔剑一直封存在藏真兵府之中,无人动用。 孙长空看着这么一件缺憾宝物摆在面前,不禁心中绞痛,可以的话,他宁愿那道伤疤落在自己的脸上,也不要让它一身锋芒毁于一招。 “这柄剑几经辗转,最终落到我的手里。得知了它的身世之后,我又给他取了个新名字,败北。因为它生平当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战斗便是以剑毁人亡告终,无论怎么讲都是以输弱收场。怎么样,这个名字很适合它吧!” “败北?不好不好!”孙长空摇头道。 “怎么不好了?”纳百川不禁反问道。 “你想啊,有人上战场的时候,哪个不希望别人给自己呐喊助威。如果一直叫败,叫输的,有再多底气也早给泄气泄没了。不好不好!” “既然不好,那长空兄有什么高见?”纳百川继续绕有兴致地问道。 “高见算不上。虽说它是败了,可我却希望今后它能重拾信心,再创辉煌。那就叫重辉吧,就叫重辉剑。叫着顺口,也比败北好听多了。” “重辉,重辉,重拾光辉,好好,好名字。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长空兄可否赐教?”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你刚才说剑有重辉之时,那一个没落的种族能有再蹬巅峰之日吗?” “这……不知百川兄所说的是曾经的哪个名门旺族。”孙长空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只是一瞬,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有什么不同吗?”纳百川问道。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指骨关节,显出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大有不同!”孙长空犹如先生教育学生那样,厉声叫道。 “这种族有好坏之分吧!有先进落后之别吧!这心存善念、以礼待人,对处和平共处,同求发展。对内团结友爱,祥和安宁,这样的种族能不兴盛吗?反之,一引起居心不轨,整天以打杀抢掠为生,以霸占他人房屋田地为主,对外存同诛异,嚣张跋扈;对内勾心斗角,如同散沙。试问让你带领之样的种族,能繁荣,能富强吗?” 听完孙长空的一番高谈阔论,纳百川好大晌没出声,眼中尽是狰狞之色。要不是事先了解对方的为人,还以为对方是要杀人泄愤呢。 “喂,百川兄。你怎么了?说话啊!” 被孙长空拍打了几下之后,纳百川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地笑笑道: “让你见笑了,咱们继续往前走!” 纳百川好像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所以赶紧走到前面,不让孙长空看到自己难看的胗色。可这一切,又怎能逃得过对方那双犀利的眼睛呢? 孙长空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只觉得纳百川这人有古怪,暗地里不知在搞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不好过问太多罢了。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又走了一段路程,这里的兵器不再向外面放的那般多少都能挑出些瑕疵。此处的兵器,大多都是历代大师的得意之作,随便拿出一件,都是曾经名家高人所用的贴身武器。有的已经锋芒尽失,有的还能依稀瞧出当年的风采。看着这些珍贵的神兵利器,孙长空不禁想到对方是从哪里搞到如此之多宝贝的呢? 孙长空环顾一周,视线猛然在远处的一处高架上停留下来。 那是一柄龙纹霸王枪。枪长一丈三,重达三百三十斤。枪身以混元神铁打造为成,枪头则是由淬火魔晶加以百炼金钢石融合所制,乃是一件标准的中远距离武器,三丈之内可取敌人性命,五丈之外亦可伤及目标。不过,与本身的材料相比起来,枪身上的龙纹则更是引人瞩目。 那是一条入地龙。龙头朝下,呈降龙形态,龙爪飞舞,面相凶残,真乃大凶之物。一般人别说使唤它,就连摸一摸也要折寿三载。长期与之为伍,无一不是突遭横祸,身罹厄运,最后落个死无全尸。至今仍能在枪上寻得当年留下的血斑。这血不是缘于别人,正是来自于龙纹霸王枪的使用者。因为这件事,就连纳百川也不敢轻易移动它,生怕这件不祥之物给周围人带来灾难。 “百川兄,我看那柄霸王枪十分不错,可为何要被供奉在那么高的位置处。平时就是想拿来耍上一耍恐怕也不方便啊!” “这……说来话长,我……哎!” 不等纳百川将话说完,孙长空已跃身而上,伸手接过龙纹霸王枪。灵气由掌中透入到枪身当中,从而激发出多年以来封禁其中的锋芒金光。一时间,枪体之中嗡嗡直响,掩盖其上的灰尘被瞬间震散开来,连同其上的血污一同消失不见。握住长枪的一刻,孙长空的气势立即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以至于就连他的四肢,他的眼睛,都沾染上了一丝淡淡的锐气。 “你!快放下!”纳百川破天荒地一改平日里温柔和善的态度,转而大声呵斥起来。他的手心之中已经积聚起一役相当可怕的掌力,只要势态继续下去,他便会强行出手。 看着对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就连一向对朋友忍让谦和的孙长空也有点发起怒来,手中的武器亦是响起一阵尖鸣。 那是一种野兽宣告领地的威风急啸。这股声音产生的次生力量,足以令一切魑魅魍魉全部退下。 “听我话,放点放心那柄龙纹霸王枪。不然,你会死,死在这柄魔枪之下。” 纳百川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令孙长空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更何况自己在别人的家中,理应听从人家的安排,甚至命令。这是一个做为客人的基本礼貌。 孙长空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手上却一点也不诚实,仍是紧紧握着那件不祥之物。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开始愈加发烫,整副眼球都仿佛要沸腾起来。 “这是……” 孙长空眼中赤光急现,手中的霸王枪更是势不可当,眼看就要揭起一声腥风血雨。 “对不起了,孙长空……” 就在这时,迟迟不肯动手的纳百川,两手不断结印,滔天灵气绕着他的双掌呈螺旋状立即飞奔而出。 第八十一章 龙纹霸王枪 孙长空已不能自制,正如同样暴纵的龙纹霸王枪,一触即发,危之又危。眼看二者即将完全失控,纳百川终于动了。 这是孙长空第一次看对方出手,可还没得及看清对方的武器套路,他只觉得虎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紧接着霸王枪挣脱飞出,贯天刺出,直接插在穹顶之上,没入三尺来深,周围的石板被枪中泄出的力道震的粉碎,紧靠着彼此的摩擦力才没坠落下来。 纳百川这是何等高深的修为,看着对方翘起的手指,孙长空不禁讶然。 “令我手掌失灵、长枪脱手钻入到那么深的穹顶之中的,就只是这简单的一指吗?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甚至,他的修为不在方惜时之前。” 孙长空大惊,特惊,前所未有的惊愕。他的脸上在不住地冒汗,不一会便打湿了衣襟。如果对方刚才想取自己的性命的话,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年纪轻轻,修为高深,这样的人怎么偏偏与自己交好,难道对方真的有什么不情之请需要自己帮助? 看着孙长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模样,纳百川,轻咳了声,然后笑道: “长空兄不要见怪,这柄龙纹霸王枪凶戾非常,仍是怨念之物,着了它的道被其控制了心志很是常见,不要为此感到自责。” 孙长空的心思本不在这,可经由对方这么一提醒,这才意识刚刚是自己鲁莽行事,不禁面露尴尬,惭愧道: “若不是百川兄在场,恐怕这次我要惹出不少乱子了。不过,刚才从刚才一招之中可以得见,百川兄你的修为高深莫测,恐怕在当今同辈之中独一无二啊!惘我还自命不凡,奇遇不断,但如今和你比起来,真可算是小巫见大巫啊!” 孙长空的一番赞扬并不没有让纳百川感到高兴,脸上反而是阴云密布,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怎么了?”孙长空轻声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阵年往事罢了。我的实力虽能算得上是一流之类,可我身上肩负的重担又岂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说到这,纳百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很快便融入了之后的笑容当中。 对此,孙长空很是佩服。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三四的男人,居然已经能够喜怒不行于色,能将心中的真实想法掩饰伪装。这般老练就算自己再活二十年,恐怕也难以达到。 不守,孙长空也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一个戴着面具、不愿以真实容貌对人的演员。 与之相比,孙长空更喜欢那种直来直往、快意恩仇的性格。他自己也是如此。当哭即哭,该笑就笑,这样做人不是挺好的吗?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藏着揶着,两面三刀、尔虞我诈地过活呢? 然而,人各有志,别人的观念他不能左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将这种个性长久保留下去,直到永远。 “哎?想那些扫兴的话做什么,你不是还要带我看宝贝吗?走,我还想继续长长见识。” “呵呵,也对,差点把来这的目标给忘了。走,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 纳百川带步在前,孙长空看着对方的背景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念道: “人有万贯家产、绝强实力又能怎样,该不如意的不还是那样吗?我也别憧憬那些上层社会的生活了,眼下的日子过得就挺好。” 就在孙长空在纳百川府上养伤期间,苍北仙苑与飘渺云巅已经在对剿匪行动做着最后的扫尾工作。 这场大战之中,两派各有损失,尤其是飘渺云巅,先前派去的几名弟子除柳如音外全军覆没。而苍北仙苑当中只有孙长空失踪了,高渐飞只是受了些轻伤。 不过,苍北仙苑当中的悲沉气氛并不亚于前者。修为一派之长的方惜时更是脸色铁青,犹如霜打的茄子。 “你还长空命来,你还长空命来!” 仙苑当中,反应最为激动的当属方柔。 她没有想到如此艰巨的任务,自己的爹居然只派了孙、高两人前去应对。这哪里是修行磨炼,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 方惜时此时也在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狠心让孙长空一人前去。之后,他虽派了高渐飞前去支援,但主要目的还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谁知,这个年轻人修为不高,铮铮铁骨倒是一身,非旦没有急流勇退,反而不知死活单挑群贼。等他到了溶洞通道之时,里面已经狼藉一片。顺着那道豁口,他在半里之外发现了洛庄的尸身。 一具几乎算不上全尸的尸身。 洛庄的尸体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什么经脉血管更是被强悍的力道撕成碎片,丢在身体之中。双目丢失,颅骨外露,方惜时想象不到能将吞天虎洛庄伤成这样的,是怎样的恐怖高手。 但最大的问题是,孙长空呢? 他又在周围找了几遍,希望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可令他无奈的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人,就是连块衣物也没见着。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虽说在这等惨烈的战斗当中,孙长空生还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方柔决不会就此罢休。这样长此一往,自己的宝贝女儿岂不是要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好在,他方惜时也是一名身经多事的“老猎人”。思量之间,他便已经想出了对策…… 当然,悲痛欲绝的不只是方柔,还有一人,来自于飘渺云巅,从群落山逃出来的唯一幸存者柳如音。 当门中上下皆沉浸在痛失同伴的时候,柳如音同样也在哭泣。但她的泪不是为师姐师妹而流,而是为了那个死不见尸的“难友”而流。 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友谊的范畴,自打对方将自己从危险之中救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将自己许给了人家。 非孙长空不跟,非孙长空不嫁。 可现在别说是人,就连个尸首也寻不见。柳如音是在哭,可她哭得使不力气。她总觉得,没见到那最后的幕,就不能草草断言一个人的生死。更何况孙长空有神功护体,就算受了那重的伤势也能转眼间恢复完全。兴许,他已经逃出这里,只是一时间迷了路找不到他们了呢? 柳如音就这么不断地安慰自己,一边附和着门人一同为伙伴哀悼,一边寻找着机会,脱离大部队去外边四处找找。 这次,王道人和三胖也跟来了。 他们是孙长空的仙苑当中少有的可以称得上“家人”的人。孙长空有难,他们自是要来,不管前方有何等凶险。 可残酷的现实令他们差点昏死过来,尤其是三胖,更是坐在地上撒泼放肆起来。 “不管不管,见不着孙长空就不能停止搜查。我兄弟福大命大,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碍于有掌门方惜时在场,王道人不能让三胖由着性子来。他又何尝不为自己这位命运多舛的爱徒感到痛心呢?可群落山地势复杂,山高水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地下溶洞之中,生死难测。以免更多的弟子遭受横祸,他只得按照掌门的意思,先行撤离。 “师父,弟子想出去走走。”柳如音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恭敬道。要不是看她穿衣打扮与寻常飘渺云巅之人不同,一般人还以为她是普通弟子呢。 她就是飞仙子。一步飞仙。 飞仙子虽不是飘渺云巅的门主,但修为实力绝不可小觑。据说他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迈出一步,她便能够跻身仙班之列,成为无上存在。 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单单一步的距离,就能区别孰强孰弱,孰高孰低。成仙之路,超乎想象般艰辛难渡,想要跨出这最后一步,还不知要等上几年,几十年,上百年,甚至穷尽一生都难以达成。 所以飞仙子还是人,不是仙。 但这样的她仍是门主之下的第一人。无人敢造次半分。不同于孙长空对王道人那样随性,柳如音对于自己的师父十分尊敬,甚至带着那么一丝敬畏,就好像凡人对神明那般,永远只能躬身匍匐,不敢直面对视。 现在柳如音的表情相当虔诚,如同平日中诵经念佛的僧人。 起初飞仙子的心思还都放在料理门人后事的上面。可柳如音甫一开口,她那张冰砌的俊美面庞,竟是升起一道怒色,而且还闪着凶光,叫人见了着实胆颤。 “如音,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想与我兑现承诺了?”飞仙子冷言冷语道。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还有些未完成的心愿需要尽早达成。希望……”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飞仙子严肃道。 “师父请说。” “为何众弟子全无幸存,唯有你自己逃过一难,侥存性命。难道……是你半路当了逃兵不成?” “不敢,弟子万万不敢!” 柳如音听出飞仙子的语气中怒意甚浓,不禁“噗通”一声跪倒下来,面露悲色道。 “好,既然你不敢,那何你急于出走。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飞仙子越说越恨,恨到全身上下骨骼暴响,手上表筋高高隆起,好像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柳如音一看眼前的架势,心跳都好像放缓了许多。这个起手的姿势,不正是师父的成名绝技,孤恨掌吗? 孤恨孤恨,孤自遗恨。也好也好,死在亲人的手中,总比让奸人得逞的好。柳如音一想到死后能在黄泉路上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之前脑海之中的阴霾一下子也消散了许多。 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飞仙子惊啸一声,掌风凛冽,直袭柳如音的天灵死穴。飘渺云巅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师长对柳如音痛下毒手,却是为时已晚,只得纷纷吓得闭上眼睛。可就在这时,一道“弦外音”射入场中,不早不晚刚好挡在飞仙子的孤恨掌之前。 “仙子莫嗔怒,有事好好讲。” 方惜时以平淡无奇的一掌直面飞仙子的孤恨掌,却是四平八稳,脸上风雨不动,好像之前的交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第八十二章 天魔兽甲 方惜时一经出手便展现出的绝强实力,着实艳惊全众,技冠群雄。就连之前怒不可遏的飞仙子似也因为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掌完全消了火气,脸上的红晕同样退了下去,恢复成以往冰清玉洁的素白颜色。 “仙子心系天下,慈悲为怀,为何会对一个弟子下此重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兴许,这孩子以后学能造福人间呢!” 飞仙子看了看对方柔水般的清澈眼神,又瞧了眼地上吓得紧闭双眼的柳如音,心中愤懑不禁化作一口浊气,顺着他的口鼻缓缓淌出。 “多谢方掌门出手相助,不然本门又在痛失一名优秀弟子了。” 方惜时莞尔一笑,附和道: “仙子疼惜那些不幸殒命的弟子因而肝火旺盛,方某自是能够体谅。贵派事务繁忙,而苏门主长年云游,门中大小事情都要经由仙子你来处理,久而久之积劳成怨,偶尔发泄发泄也是件好事,仙子不必自责。方某多年间得到一部清心寡欲真经,能助人静气凝神,排愁解忧。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仙子你,也算我派一点小小的敬意。” 说着,方惜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方巾,只见里面躺着一本不过十来页的折子,折子封面上果真写着“清心寡欲”四字。众弟子看在眼中,不禁心中犯起嘀咕:好端端的心法不传给自己人,如今居然还要将之让于他人。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还有,身为一派之长,不多带些应急的救命疗伤圣物,拿本破经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成全一个飞仙子吗? 方惜时的心思,任何人都猜不透,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方柔同亲也琢磨不清。不过,现在的她根本顾及不了那么许多。她只想再看孙长空一眼,无论生死,一眼就行。 可眼下,哪怕是这最微不足道的要求恐怕都不能实现了。 修整了片刻,两大门派的人员从群落山纷纷退下,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之下踏上归程。 可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人仍不肯离去,此人当然是方柔。 眼看这走,即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心中牵挂的他,这个可怜人越哭越是厉害,到最后已然是号啕大哭,悲鸣冲天。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女人走到她的跟前。 她就是柳如音,一个孙长空出生入死,甚至私定终生的绝代佳人。 在二人对视的一刹那间,她们已经明悟了一切。 你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你是他生死相伴的情人。 同是飘渺云巅的弟子,柳如音要比方柔年长两岁,但二者都是如花似玉、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也许这是她们生作一个女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嫉妒,什么是攀比。 方柔自是不想让“情敌”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因此她立刻止住了哭声,比刀切豆腐还要干脆利索。 同样柳如音也不甘示弱,她比对方矮了寸许,所以她便挺胸昂首,身体如那天边的擎天柱一样,威风飒飒,盛气凌人。 “我了解他,他绝不是那种命薄之人。我相信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上角落。所以你就别再给他招晦气了。” 柳如音簧舌如箭,非但语速疾快,而且句句直刺心窝,令人无力反驳。 可方柔向来也不是吃素食的,对方高她一尺,她就偏要撵人一丈,不,是三丈。 “呦,这位可是柳如音柳师姐,从前在门中没有什么来往,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得见,真是幸事。你与他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可我和长空从小玩到大,我比你更熟各他。他身上有几个痦子,有几处伤疤我都一清二楚。还有,师姐你年事已高,像长空这样的嫩果子吃了不怕倒牙吗?还是我们这种年轻人比较般配,最起码有诸多的共同语言。如果师姐你不想受到伤害的话,还是尽早放弃吧!孙长空只会和我好,只会,和我!” 柳如音没想到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居然会引来对方如此之多的冷嘲热讽,更没有想对方居然会提到肌肤之类那般亲昵的话题目,听得她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而这一切在方柔口中,竟如同吃饭喝水那般自然。同为江湖儿女,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其实她原先本想安慰几句方柔,可没想到话一出口,话中的意思立马就变了味道。女人最怕别人说自己年老,可方柔恰恰就抓住了这个致命的痛点使劲攻击。柳如音本不是一个爱动怒的人。但这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个关键时候,飞仙子忽而来到,开口道: “如音你不跟着大部队走,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柳如音是愤怒,可她还没有丧失理智,所以她仍然忌惮自己的师父。 “这才的事情就先记着,下回见面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嗯,好的!”方柔得意道。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说你知道孙长空身上有几个痦子,这种事我不能确信。可他身上有多少伤疤,我知道你了解的数量肯定不是正确的。因为这次我俩遇险的时候,他又为我受了好几次伤,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等这些伤好了之后,究竟能有多少结成疤痕,我想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之不知道吧!不和你说了,你还得赶路,后会有期!嘿嘿嘿嘿~” 看着对方扬长而去的姿态,方柔气得坐在地上直撒娇,蹬得四面尘土飞扬,又呛得自己苦不堪言。 上回说道孙长空跟从纳百川进到藏真兵府,一睹其中万般珍宝。经过了约么半个时辰的工夫,二人终于来到了兵器库最里侧的房间门前。 到了这里,四周阵列的物品已不再单单是武器,而是出现了许多与修行练功、战斗厮杀相关的各种道具。 有令伤口迅速愈合的神丹妙药,血合散。有让功力修为瞬间提升数倍却要自己付出惨痛代价的异术邪方,神见灵。有穿上之后能日行万里的仙履神靴,步云足。还有,还有一件,一件孙长空都不禁心驰神往的宝贝,一件漆黑的胄甲。 这件宝甲很是奇特,不只是因为它上面怪异的异兽浮雕、时刻变化,散发着浓郁神秘气息的未知图腾。最重要的是,这居然能够“吸光”。 这种“吸光”的特性,使得不仅仅是胄甲表面是黑色的,就连同与之相距几寸的范围当中都变成了黑夜,一点亮光也没有。就好像,宝甲变成了黑洞,将所以的一切连同光线也一同收纳了进去。 “百川兄,这件盔甲什么来头?怎么看起来如此玄妙。” 看出孙长空的心思,纳百川跟中放射出一丝神采,这才道: “长空兄有所不知,这乃是我的得意宝贝之一,号称无所不挡,无所不克的防御圣物,天魔兽甲。” “哦?天魔是什么东西?好端端的铠甲怎么成了兽甲?”孙长空不禁疑惑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件宝甲乃是魔界界兽天魔死后尸骸经历九九八十一年,于当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炼制而成。” “这……听着好玄乎。可这胄甲上的颜色是怎么回来?怎么看起来连周围的空间都被他染黑了似的。”孙长空继续道。 “呵呵,这个别人不知道,我却略有耳闻。据说那天魔界兽非但刀枪不入,而且还能吞噬光辉,倒转日月。而这部分属性在它变为天魔兽甲之后被侥幸保留了下来,使其不但可以抵御真刀真枪的直接攻击,亦能守护主人,令其免受气功、罡劲的杀伤。” “真……真的吗?这……这也太神奇了!” 纳百川的解释令孙长空如五雷轰亟这一般,着实震惊。可他同样不解,这般稀罕、就连神仙恐也得不到的绝品宝贝,怎么就落到纳百川的手里了呢? “怎么,长空兄对这件胄甲很是青睐吗?”纳百川打趣道。 “如此宝物,换作是谁看到都会双眼发红的吧!呵呵,我也是人,当然不能例外。” “可如果现在我将它赠予你手,那又怎么样?” 纳百川的表情很是怪异,微笑之中竟是携着一丝阴森。在孙长空看来,对方就像只恶魔一样,一点点将他引入到无底深渊当中。 “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绝不能收。”孙长空连忙道。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又不会让你白得这么件宝贝,你得为我做件事。只有事成之后,我才能将它给你。” 说着,纳百川轻抚一旁的天魔兽甲。可没等手掌完全按压在甲面之上,宝甲周围便浮起了一连串的水波涟漪,待手掌离开之后才又恢复平静。 “这宝贝实在是太神奇,我孙长空要定了!” 孙长空心中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咆哮,如果自己能够有幸穿上这么件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精华的铠甲,别说是沈万秋,就连火髯那个老家伙也休想轻易伤他半分。只是转念的工夫,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说吧,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只是不是什么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勾当,我孙长空都趟定这湾浑水了。” 看到孙长空如此坚定的眼神,纳百川如释重负地大笑三声道: “好!我纳百川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孙长空的野心果然大得很。那好,现在你就去无妄修罗道,替我解开那里的一处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用说回答,干还是不干即可。”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不动声色的脸庞,内心着实挣扎了一番。可当他瞥见那件如同带有魔力胄甲的时候,那颗左右摇摆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好,我做!” 第八十三章 入界 纳百川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宽敞的兵器库之中,致使周围的兵器道具纷纷颤抖起来,如同害怕战栗一般。 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惊魂未定的孙长空这才说道: “你修为超绝,实力非凡,为什么还要我这个泛泛之辈前去完全任务,自己还得搭上件这么好的宝贝。” “世间万物皆有克星,而我也一样。那里有我不能直面的东西。” “啊?你都如此忌惮,那我去岂不是送死?”孙长空厉声道。 “哎~你也太小看自己了吧!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短短三日之内恢复完全,这点危险肯定难不倒你。而且,那个东西只对我奏效,对你多半会不灵。你放开胆子去,有事我救你。”纳百川拍着胸脯说道。 “真的?”孙长空试探道。 “当然!” 不知是因为心中的负担消失,还是因为二人交谈变多而变得熟络,此时纳百川的神态变得着实放松,一言一行都比之前要放开了相当之多。要不是知道实情,还以为二人是相交多年的挚友旧识呢! 孙长空思量了一会儿,继续道: “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听说了许多轶事奇闻,可从来也未知晓无妄修罗道这么个稀奇地方啊!话说,你知道吗?” 纳百川听后笑意又生,而后道: “你没听过不奇怪,毕竟那是一处被人用外力关闭的偏僻之地。” “那这个地方在哪?” “就在人鬼两界之间的缝隙之中,也正是它的存在,才使得人鬼殊途。” 不知为何,纳百川的眼神猛然间变得格外深邃,与他那年轻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孙长空知道此人极有故事,却不知在那张笑面之后双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 孙长空自小就不惧死亡,就算多次身临危难之中,也依然面不改色。不过,那是因为他不知死为何物。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 可一但知道了死亡的味道,那人又会怎么样呢? 孙长空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当他面对重生之后洛庄,摩拳擦掌向他逼近的时候,孙长空第一次感受到了怕死的感觉。 那是一种空前的无力感,以及对世上最恐惧事物所产生的敬畏感交织于一起的复杂产物。孙长空并不能准确形容出那种感觉。他只知道,只要让自己摆脱死亡的威胁,就算让他做出违背良心、天理不容的恶事自己也能眼也不眨地按命令执行。 现在,这种感觉又莫名其妙地出来了,而且是在什么也没发生的情况下突然出来的。这让孙长空很是不安,甚至比死亡来得更加可怕。 等死,比死亡还要更恐怖一些,难道不是吗? 人死之前,等待死亡的期间是煎熬的,是难以忍受的。可一旦死亡真的将临在自己的身上,一切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起来。毕竟事已发生,担虑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有没什么用呢? 现在的孙长空就处在等死的状态。 他不认为自己能完成任务。毕竟,连纳百川,一个不知比他强了几十倍,几百倍的高人都无法达成,他,一介凡人,又何德何能呢? 但孙长空转念一想,人在变强的道路之上,不正是因为完全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跨越一道又一道天涧才能向上前进的吗?这次考验固然严峻,但回报同样相当诱人。是永远躲在平静的港湾,还是扬帆起航、征服汹涌的波涛,孙长空抱紧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说!那个地方在哪,我这就去。” “哦?怎么这么突然,不再修整一下再做打算吗?”纳百川不解道。 “我怕稍一迟疑自己会丧失勇气。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 “哈哈,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还真是坦白啊!那好,这个房间里面想用什么装备随便拿,记得回来时候还我就可。” 经纳百川一提醒,孙长空这才想起,自己的琳琅宝刀还在马贼那压着。只可惜现在时间紧张,没有时间让他回去去取。不然单从配合的方面考虑,还是自己的兵器用过来最为顺手。 东瞧西看,孙长空终于在众多兵器之中找到一个眼缘之物,一柄以千年寒冰锻造而生的鬼头刀,冰魄。 别看冰魄身材纤薄,且刀身轻飘,舞之无力。可刀锋却是凌厉非常,劈山分石,如同牛刀切糕一样,刀至物开,着实轻松。就在孙长空拿着它摆弄的时候,溅起的刀气不小心将一旁的兵器架斩断开来,以至于上面的若干兵刃散落在地,搞得他委实尴尬。而纳百川只在旁边看着,咯咯直笑,好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一般。 匆匆吃过晚饭,二人连夜动身。只是在出府的时候,纳百川用黑布将孙的眼睛蒙上,说是为了保护自家的府邸不受外人干扰。 孙长空一想也对,对方家大业大,物资充沛,又有数之不尽的宝物坐镇,要是被不安好心之人趁机潜入那岂不是吃了大亏。不让自己看见此处的路径,也算是对隐私的保密,合情合理。 一路上,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两脚无需移动便自行前进。期间,他也听到了几声孤唳野鸣,只是因为看不见不知对方是什么东西罢了。 就这样过了大概二个来时辰,孙长空只觉得眼下所踩之物忽然抽离,使他险些栽倒在地。多亏旁边的纳百川及时上前扶上一把,这才稍稍站稳。 “到了!” 接着,孙长空便发现眼前豁然一亮,刺得他半天睁不全眼睛。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却惊讶发现二人居然身处一片戈壁之上。 更令他不解的是,眼下居然是白天,傍晚时分。 自己刚刚出门的时候不是已经夜深了吗?难道说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可他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时间漫长难挨呢? 看着孙长空变颜变色的面容,纳百川轻笑道: “别再疑神疑鬼的了。之前我们所处的空间与这个地方并不在同一片天地之下,时间略有不同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不在同一片天地?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孙长空急忙问道。 “当然不会,不过这里距离阴曹地府确实不远。只要像之前那样走个三二个时辰,应该就能地鬼界的入口了。” “不不不,我还是转心完成任务吧!” 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后背上的刀鞘。鞘中的冰魄着实老实,这说明附近并没有凶险存在,一切安全。 环视一周,孙长空并没有发现什么入口之类的地方,更别提什么通道了。听名字,无妄修罗道应该是一片独立天地,可眼下的情景和自己要去的目的地一点边儿也挨不上啊! “我说百川兄,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带我去无妄企图道吧!我害一会自己真没底气了……” “先别着急,无妄修罗道的入口并不是寻常概念中的那般好找。我们必须得等,时机成熟了,入口自然会出现。” 纳百川伸手拿出一些零食坚果,递给旁边的孙长空。而后者傻愣愣地看着对方,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敢情不是你孤身犯险,身兼使命! 不过,孙长空还是礼貌地接过了那些食物,学着纳百川的样子小口品尝起来。 随着日头渐渐落下,周围的天色也开始慢慢暗淡下来。先是远处的岩石,然后又是近处的荒草,最后就连自己的双手都不见,全部被黑暗吞没。 夜幕降临了。 可就在天地完全沉寂下来的同时,天边处忽而燃起一道光芒。 那是一道火光,一道充满活力,跃跃欲试的火焰。火焰如同一位娇娘的起舞的手臂,朝着二人不住地招手。 “走!” 孙长空未曾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腰间猛得一紧,头重脚轻,差别摔在沙土之上。可没等完全落定,他的身体已经豁然跃起,径直掠向火焰所在。 “听着!” 孙长空扭头一看,发现纳百川正抓着他的腰带飞行于半空当中。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那是极其善于飞行腾云的行家。只可怜,对方并不知道他也谙熟御空之术。如果有机会他孙长空一定要和纳讨教两招。 “喂,你逮着我干什么?”孙长空不禁高声问道。 “别说话听我说。进入到无妄修罗道之后,切记不要惹事生非,也不要与那的居民发生太多瓜葛。记住,你是来自人界的孙长空!记住!” 不等孙长空开口询问细节,二者已然来到火焰跟前。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火焰,分明就是枚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坑。 “祝你马到成功!我和天魔兽甲在外面等着你!” 纳百川似是相当忌惮那道火光,在距离它不到三丈之外的地方,他已将手里的孙长空掷飞出去,直逼火坑中心。 “纳百川,你大……” 孙长空骂声最终被淹没在无尽的火光之中,跟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第八十四章 初踏修罗道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如同从噩梦之中复苏一样,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掉入了火坑当中,可怎么就来到里,而且毫发无伤呢? 可还有一件事令孙长空心慌不已。 当见到水中见到自己样貌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竟然换了皮囊,一个全身生鳞,头顶双角,尾骨下方还长着条细长尾巴的怪物。 孙长空傻了,他感觉自己被纳百川狠狠摆了一道。 无依无靠,就是现在他的处境。眼下能和他暂时相依为命的,只有身后的冰魄。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人家。谁叫他自己贪心呢?要不是为了那件天魔兽甲,自己能冒死来这吗? 事情既然如此,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叼着尾巴咬牙坚持。 谁叫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呢? 好在,孙长空在怀中找到了一块丝巾。这是纳百川在将他丢入无妄修罗道之前塞在他身上的。当时没来得及观瞧,现在细细一看,原本上面记载着纳百川对自己的叮嘱和指示。 首先,上面提到了“变身”的事情。 原本,人间的任何人进入到无妄修罗道的时候,都会变作这里土著人类的魔兽形态。而一旦离开这里之后,这种变异就会消失不见。 根据孙长空的判断,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形态上的变化极有可能和此处迥异的天地灵气有关。 自打进入这里之后,孙长空只要引动吸收这里的灵气,体内便会横生出一种莫名的凶戾与嗜血冲动。自上的异变也会随之加深。可只要停歇下来,这种感觉就会立即缓解。就算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都会患上这种异样,那此处的原著民呢?他们是不是更加凶残无道? 对于本土的居民,纳百川只是简单地两三言带过。大概意思就是,无妄修罗道的人民性情飘忽不定,时好时坏。可能前一刻还是朋友,后一秒就已经把你切碎了溜入锅中。所以,以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和这里的人有所交流,最好是连话都不要说一句。 烈日当头,孙长空热得头晕眼花。如今,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可举目望去,方圆数里之内,除了被风吹得到处翻滚的卷柏之外,便再无其它活物。这种鬼都不愿待的地方,让他去哪找吃饭打尖的地方? 多亏孙长空是个行动派,他没有留在原地等天上掉馅饼,而是选择前进,走一步算一步,兴许能碰见个好心人救济一下呢! 走了大半天的光景,孙长空终于见到了几处潦倒的屋舍。不过这些房屋都相当简陋,四周用经过粗略修整过片状的石块垒成墙壁,又用不知从哪找来的几根实木(反正不是松木)搭在顶上作为房梁。然后又在上面盖了些叫不上名的粗壮树叶,这才勉强能够住人。但即使这样,想做到遮风挡雨也是十分艰难的。 孙长空不认为这种艰苦的条件下还能见到有人出没。可他仍是见着人影从那破屋当中走了出来,而且一出来就是三五成群,个个都是面目可憎,青一色的魔鬼模样。 有一只眼长在脑袋中间的;有两张大嘴左右条一张的;有扬着四只胳膊张牙舞爪的;还有一个,双腿完全退化,融成一股变为人首蛇身的。可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与重不同的,别人都是站着,唯独他一人跪着。 孙长空一看这架势,心中不禁轻叹一声:感情这恃强凌弱,以在欺小的事情在哪都发生啊! 他是最喜欢打抱不平的了,即使因此惹下天大的祸,受了一身的伤,只要那被帮助的人能够安慰几句,他心上、身上的伤痛便会神奇地“痊愈”了。当然,伤是不会好得那么快的,他只是不会被这些皮肉之苦所牵绊而已。 面前的几个兽人本就长得着实可气,这作风更是令人发指,孙长空想到没想已然闪身到了几人面前,冷冷说道: “住手,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 孙长空脑海之中虽想着这样的话,可不知怎的,话一出口,立即就变成了另一种自己听都没听过的语言。那几个兽人听过之后,纷纷大笑起来,嘴里随即吐露了几句。说来也奇怪,对方说话的同时,他的脑中及时反应出对应的含义,这样的事情孙长空可从来都没意料到。 “这个家伙长得像是挺好吃的,他是我的。” “不不,这个软骨头是你的,这个长角的是我的。” “吃吃吃!” “呵呵~” 七嘴八舌的话言接连不断地涌入到孙长空的双耳之中。孙长空心念一想,你们几个别得意,一会叫你们好看。 根据这个规律,孙长空所幸不再顾及别的,大声叫嚣道: “你们几个快点滚,不然等你们想走的时候就晚了。” 此话一出,那几个兽人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而后聚在一起,步声嘀咕了几句,这才转过身来。 可令孙长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极其不讲道理,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拔腿便向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虽说事发突然,但绝逃不过孙长空的火眼金睛。瞬间,他已想到了数百种制伏他们的办法。首当其冲的是那个独眼怪人。孙长空干脆以肉掌御敌。趁这个机会,他正好试试现在这具兽人之躯到底有几斤几两。 甫一接触,孙长空便知大事不妙。因为他听到了自己腕部骨骼挫动的声音。这种声响很是微弱,但对他来讲却是相当敏感。稍一大意,手臂便会当即拗断。来不及去考虑其中的缘由,孙长空已经凭四两拨千斤之式将那独眼怪人摚了开来,任其向身后的巨石撞去。 一波刚平,一波再起。 第二个来到的是那个四臂螳螂。不过,他更希望别人唤他作四臂魔郞。 他有四只手臂,四只可以同时分做四件事情的巧手。他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杀人,顺便把人肉削下来,然后滚上面糊,下锅烹炸。他还可以一边喝酒,一边jianyin女性,一边磨刀,一边实施屠杀恶行。 能够拥有这样的四只手臂,四臂魔郞很是满足。只是不知怎么的,最近一到闹天气的时候,自己的肩膀就会酸痛难忍,欲断欲裂。他找了当地颇有名望的郎中看过,可人家说这是心病,与身体无关。所以他又去找算命相面的去看。人家给他免费占了一卦,却并未告诉他卦象的含义,只是叫他多行善事。 他本不是什么善类,为什么要行善事。他本就痛恨这个畸形的世道,为什么要去维持保护它?他要将之全部毁灭,然后建立起一个新的制度,让所有人民都能安居乐业。 这只是他的一个妄想。 眼下的这个长角蛇尾的少年便是阻碍他实现梦想的绊脚石。谁敢阻拦他,他便要将对方生吃活剥。 他的四只手臂已经迫不及待,其中的关节甚至发出了欢悦的清脆声。目标近在眼前,他分分钟就能将对方撕成碎片。等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他怎么感觉自己能够看到两个目标,还是说刚刚的一瞬间,自己变成了两个? 接着,他便觉得头顶到小腹下方同时传来一阵清爽的凉清,比他平日里掰弄自己的手指还要来得痛快。再然后,他那高大的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向下栽去。落地的刹那,他分明看见了另一个他,一个只有半边身子的他。 四臂魔郞死了,孙长空只用了一招,便将这个让别人看来棘手的对手劈成了两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无论是那两个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兽人同伴,还是瘫倒在地瞠目结舌的兽人少年。这个时候,独目怪人也才刚刚撞石停下,回头的工夫,他已亲眼见到自己的兄弟惨死在对方的屠刀之下。 不过,这些人的惊都不如孙长空自己来得剧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平淡淡的一招,竟能有此等威力。敌人并不弱,甚至算得上是稍强。可对方仍是逃不出自己快疾迅猛的一刀。一柄寒气刺骨的屠刀。 原本兽人的力量要强过人类这么多,这是孙长空想到未曾敢想的。如果现在把炎髯老儿的脖子放在面前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一刀斫断呢? 冰魄很好地保持了伤口的原样,以至于一滴血也没有渗出。多余的血浆只是在伤口周围开成了一层蝉翼薄厚的冰壳。冰壳向外稍稍漫延,远远一看如同一朵绚丽盛开的冰晶。 “老二!” “二哥!” “哥!” 幸存的三人并未因为同伴的罹难而胆怯,身体之中隐藏多年的强大力量竟是被眼前的生离死别无意间唤醒,并在眨眼之间充满了整个身体。 “咯咯,咯咯~” 三名兽人的身体在复仇欲望的驱使之下,竟是开始迅速膨胀起来。原本就以十分粗壮的大腿如今已有刚才的腰身规模,而且仍在继续生长。而那只半人半蛇的妖物更是激愤难当,原本清秀的面庞之上居然生出大量蛇鳞,一块一块嵌在脸上,如同一张拙劣的拼图。 总而言之,三人的实力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的突变,直接令刚刚还一轻松相的孙长空改了面色。 “不好办了。” 握着冰魄的手不由地紧紧攥实了。 第八十五章 一对二 面对战力倍增的三名兽人,孙长空不得不马力全开,掌中冰魄光芒大作,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反倒是平添了一丝冰意。 “杀!” 独眼巨人一声令下,双嘴怪与半蛇人一跃而上,立即展开夫缝配合。 前者飞腾之际,腹部已是微微隆起,紧接着一股腥臭难闻的黑色液体破口而出,直袭孙长空的面门。 孙长空早有准备,对方才一行动,他便已掠向相反的方位,从而躲避黑液的波溅。谁知,那双嘴怪人更是灵活,一边的“墨汁”还没来得及喷完,另一面闭合的大口已然开起,将那才刚落地的孙长空打了个措手不及。黑水沾身,孙长空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裂,不知是因为闻了其中的臭气所致,还是黑液之中本就含有令有头晕的药剂。 反正,现在的孙长空战力大折。 不过,即便这样,他仍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冰魄映着日头闪着耀眼的寒光,好像是在示威:谁敢上前一步就他砍成碎片。 但这些兽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同伴惨死当场,如果不能将凶手就地处置,那今后哥几个还怎么在道儿上混。 所以,他们这战势在必得,出手就没回头箭。这不,双嘴怪人的毒液才刚绊住孙长空的行动,半蛇人便已用那水缸粗细的蛇身死死缠住了对方的身体,进一步限制了孙长空的反扑之势。 情急之下,孙长空因为眼睛被黑液侵入迷了眼,一时之间丧失了视觉。为了自保,他只得挥舞着冰魄对着身边一通乱砍,其中倒是有几下削在了半蛇人的身上。 可不知这厮身上的蛇鳞用什么做的,杀人如同切菜一般简单的冰魄划在上面,只是留下几道白色的擦痕,别说是血,就连皮都没蹭破。 与此同时,半蛇人的身体却是越裹越紧,几瞬之后就已经令孙呼吸困难,脸色发青。这么下去,不用对方再出手,他就要这么活活被憋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的一波攻势还没瓦解,那为首的独眼展巨人已经挺身逼近。横在眉心处的独眼竟是布满血丝,血丝之中尽是凶煞之气。如果被他这么真面击中的话,别说活命,恐怕连全尸都剩不下。 孙长空着急,简直就是十万火急。他想动用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却不曾想到体内的三幅直经图全都不翼而飞,而与之一同作用在身体之上的神效,也一同消失不见了。现在的他,既没有鹰隼的犀利身手,也没有魁虎的超凡力量,更别说白骨鬼林堪称绝顶的自愈能力。现在的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黔驴技穷了。 人的最困难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什么?是亲人,是生养他的家乡。 孙长空对家乡的印象很是模糊,苍北仙苑就是他的家。他很是想念那里的亲人,同样怀念和三胖以及从师兄弟一起练功的日子。 不知不觉当中,孙长空又想到了进入仙苑时候学习的第一套功法,也就是苍北仙苑的入门武学,苍生心法。 苍生心法诣在帮助人们修身养性,祛除杂念,固本培元,提高基础。据说这套路心法练到佳境之时,可以温旧知新,朽木生花。 面对眼前的情形,孙长空已无招可破,他的身内下意识地自行运转苍生心法,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鳞甲在吸引灵气。源源不断,狼吞虎咽地向内不停地积聚灵气。如今附着在他体表的鳞质,便是一条条细小的经脉。当鳞片当中的灵气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量变就会引起质变。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的身体便已“点燃”,如同一轮熠熠生辉的太阳。 “啊!” 随着半蛇人声嘶力竭地惨呼,孙长空险之又险地从他的蛇尾之中挣脱出来。而这在这个时候,独眼巨人姗姗来迟的铁头顶刚好撞在自己人的小腹之上。半蛇妖人口喷一口血雾,随即摔倒在地。 “老三!” 独眼巨人只恨自己行动太慢,不然凭自己的攻击力足可以将对方绝杀。可事实上是他空有一身蛮力,却都发泄在了一些无关紧张甚至自己人的身上。 这已不是半蛇人第一次伤在他手中了。在上次劫杀某一处地霸的行动当中,他受的伤比这回还要厉害三四分,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大哥,你怎么又把三哥撞倒了。”双嘴怪含糊地埋怨道。 “你……你别管这些,安心把他们收拾了再说。” 二人相视一眼,似是已经拟定了计划,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心中的想法。而在这一交交流当中,独眼巨人与双嘴怪的神色显然都要轻松许多,一看就是胜券在握。 作为对立面,孙长空仍然处在适应新能力的新鲜感当中。 这一身兽鳞看似丑陋,臃肿得多,实则却隐含着强大的潜力。只是刚才简单的小试牛刀,他便已经感觉到充灵之后的兽鳞是何等的强悍。怪不得锋利的冰魄斩不开半蛇人的皮肤,想来是他将灵气灌入蛇鳞之后所致啊! 不过,这一能力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却有一致命的缺陷:不能持久。再锋利的兵器,一用就断,那还有什么用。 孙长空的灵气在同辈之中算多得了,但即便这样他仍需要不停地通过吸收外界灵气留于体内,然后再将其注入兽鳞之中。这样一来,他便需要大量精力去顾暇兽鳞充灵的事情,不能转心应战。如果一个人不能全神贯注在战斗之上的话,那他的战力将会大大折损,甚至不及巅峰中的十之二三。试问,这样的丢了西瓜捡个芝麻的买卖真的合算吗? 最起码在他看来是极不经济的。要选的话,他宁愿保持现在的形态。 但是,苍生心法给予他的启迪并不止于此,应该说要远远大于兽鳞充灵,那便是兽人得天独厚的非人体质。 和人界的人类不同,存在于无妄修罗道的兽人身材伟岸,力大无穷,皮粗肉厚,常人用斧剁都未必能伤其筋骨,更何况还有兽鳞充灵这样的能力。不过与之对应的,兽人身体的灵活性就要远逊色于人界修行者,头脑也不算太灵光。就像刚才的误伤,本可以完全避免,但半蛇人乃未能逃过此劫。如此想来,要想对付他们也不是太过困难。 孙长空转念一想,计上心来,本来严肃的脸色之上竟是升起一分难得的欢喜。 不等对方行动,孙长空已经抢先发起攻击。只见他一手持刀,一手并拢五指以手代刀,呈现双刀交织之势。独眼巨人对于孙长空的攻击套路已经渐渐熟悉,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向前迈出一步,准备接下眼下的奋力一击。 “唰~” 刀锋掠过,同时在空中留下星星点点的银光。那是阳水照射在冰晶之上反射出的光芒。不过在独眼巨人看来,这光芒有些吸引眼球,以至于身在战斗状态下的他仍不忘看上一眼。 可只是这一眼,他便已经丧失了反击的机会。孙长空的冰魄到了。而且一刀便斫向他的咽喉。 对方这是要他脑袋啊! 一个兽人什么都可以受伤害,就算心脏破了也能坚持个一天半日的。但脑袋掉了可就什么都完了。命没了还能续上来吗?当然不行。 所以赶紧闪,以一种相当狼狈地身法向后倒落。因为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所以独眼巨人用力过猛,直接摔了下去。这便导致了,即使他能躲得了第一招,却仍挨不过紧接而来的第二刀。他没有像半蛇人那样的兽鳞,不能通过充灵来提升自身的防御。他只有一身蛮力,可在如今看来,那竟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孙长空见一招不成,于是扭转手腕,让刀尖向下搠去。这一回,他的攻击点仍在脖颈,就在脖颈中血管最为密集的脉门上。只要这一刀能够正中靶心,对方绝活不过三息。因为用不了三息,独眼巨人身上的血就会流干。 一个人血流干还能活吗?当然也不能。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性命攸关之际,双嘴怪人出手了。不,他出的是嘴,动的是舌,一条长达一丈一血红毒舌。 说它是毒舌并不是因为它身染剧毒,而是因为它的攻击太快,出招太刁,时机太准,伤敌必死,所以才唤它作“毒舌”。不过,既然这条舌头的攻击特性与用毒比起来如此相似,说它是毒舌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双嘴怪并不在乎那么多,不管是巧舌,还是毒舌,只要能杀得了人就是好舌。 杀人好舌发招了,一击便直奔孙长空的右眼眼窝。一个正常的武者,谁会打人先打眼呢?不过,双嘴怪的想法与众不对。他偏爱朝这种人体的软肋攻击。什么腋下,跨中,后心,耳朵。只要是人平时疏于防范的,都是他攻击的首选。 不过他攻击孙长空的眼睛还有一个原因。他要副孙长空收刀。 只有对方收刀,独眼巨人才能活下来。一旦孙长空收刀挡了,他的另一根舌头便会接踵而上,绕过他的刀刃,再次攻击那只右眼。对方挡下先前的琢眼一招,必会掉以轻心。而自己第二次的舌功,绝对是舌到擒来。 就在双嘴怪人心中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对方的刀仍然继续向沉,丝毫没有收招的意思。 难道孙长空不打算要命了吗?当然不是。他还有一只手,一只积聚着看不见却摸得着刀气的手掌。他自己知道这一掌非比寻常,可在双嘴怪人眼中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该死,要你命!” 双嘴怪人本就来不及营救自己的老大,这招声东击西只不过是他临时想起来的。既然战术没有奏效,他所幸也放开了胆子。 “大哥,你安心去吧!路上有小四陪着,你不会寂寞的。” 可思绪未完,他只觉得一道白光破空飞来,穿过自己的正面,洞穿了他的咽喉,“呲”地射出颈椎。 “发……发生了什么?” 双嘴怪人看着那只伸入自己口中的手掌,两只牛眼瞪得几乎要窜了出来。 第八十六章 志儿 双嘴怪人死的时候,冰魄同时搠入了独眼巨人的脖颈当中。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两股血泉一齐喷发,气氛“热闹”,着实扎眼。 其实,这件事并不能怪双嘴怪人。在无妄修罗道待了百十来年,他还没见过有人用手当刀使唤,而且还是能将他的舌头轻易斩断、比之寻常武器还要锋利百倍的神兵利器,他更是想象不到。 一失足成千古恨,兽人四兄弟以去其三,唯有半蛇人紧存于世。不过看他伤势,没有个把月是好不了的了。孙长空不想再那无情之人,看他可怜所幸饶他一命。今天造的杀孽是有点多了。 还好,他救了一人。 同样也是一位兽人。这个少年长得就要温顺许多,一对细长的耳朵着实令人注意。孙长空走上前去,将那看傻的少年从地上扶起来,又为他拍打下身上的灰尘,这才道: “喂,你没事吧!” 那少年打量了下孙长空的模样,嘴角不禁撇得老高,两只眼睛“傲慢”地向左上方仰起四十五度,摆出一副“老子死活与你何干”的架势。 眼见此人小小年纪,这般无理,孙长空拼死拼活斗了一通居然没有换来半声感谢,这让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少有地遭到重创。 “你咋这么没礼貌,救命恩人和你说话,你就这态度啊?” 那孩子也不顶嘴,只是在那白皙的脸蛋上生起一丝粉红。孙长空仍像之前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硬骨头能挺到什么时候。 过了许久,那少年似是再也忍耐不住,抬起手指顶着俏挺的鼻子挤出副鬼脸,然后仓皇遁去。孙长空看着那道升起的尘土,无奈地摇摇头。 这年头好人真难当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孙长空本以为能在少年的带领之下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谁知,哎,不说也罢。 孙长空因为之前战斗消耗,原本饿瘪的肚子如今更是苦不堪言。看到路边的荒草,他甚至想抓两把过来欺骗下自己的脏腑,只是不知现在的兽人身躯能不能消遣的了这些杂物。 咩~咩~咩~ 就在自己走投无足之际,几声兽鸣再次让他重拾活力。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丘下面有那么几只长相怪异的动物正在那里悠闲地吃草。孙长空喜出望外,几步便来到跟前。 “哎?怎么不是羊?我明明听到了羊叫……” 看着面前几只黄牛大小、却长着猪嘴獠牙的活物站在面前,孙长空心中也为难起来。 不吃吧,自己就得饿肚子。吃了吧,就这长相,不知身上有没有毒。万一不幸中招,在这个荒郊野岭的破地方,死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思前想后,孙长空一咬牙,一跺脚,手起刀落,没等那群牲畜反应过来,便已抢死宰了一只。 “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长期独自一人的生活习惯,让孙长空养成了自言自语的毛病。有时,他能对着自己不停嘴地说上半天,也不觉得半点奇怪。 这就是人类强大的适应能力吧!既然没有乐趣,那就干脆自己制造乐趣。 “剥皮。” 孙长空也不嫌弃,用那那杀完人的冰魄上去就削。不一会儿,一个鲜白的肉坨出现在他的面前。 “升火。” 火源这种东西对于孙长空这样的修行者来讲最方便了,捻捻手指,吐空灵气就能引燃一大片荒草。只是这附近没有木材,不能长时间地保存火种,只得不停续草。 “支架。” 这件事有些困难,因此这里就没有适合做烤架的木料。他的刀又是寒冰所制,什么火源遇上它都会马上熄灭。思前想后,孙长空又打起那些尸体的主意。他从那个独眼巨人的手臂上抽出一截尺骨,大小刚好能把肉坨穿过来。 就这样,一场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血腥烧烤就这么开始了。 不知是来自肉块,还是独眼巨人的骨头,一股奇妙的异香令孙长空如痴如醉。不等表面的肉层完全烤熟,他以用刀一片片割下,然后一股脑地丢入口中。 “好吃!” 孙长空大呼过瘾,身边虽没有任何烹饪用的高料,却仍能烤制出如此美味的食物,他不禁为自己的厨子天赋感到自豪。 可就在他准备甩开腮帮、大块朵颐之际,一声厉斥呼啸而来: “贼人,快给我停下!” 不等孙长空回头,只听几道疾鸣破空而出,直奔自己方位。 吃了些烤肉,多少恢复了体力,此刻的孙长空异常机灵,一是单手一拍地面,就将自己和那整架的烤肉全都送入空中,飞似的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原本真是你!” 腾空的空隙,孙长空瞥眼一看,来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少年。如今的他竟背上一副简易的弓箭,做工相当粗糙。以孙长空多年打鸟射鹰的经验,就算是闭着眼他也能保证做得比这副好得好。 看少年气势冲冲的样子,想来刚才那样牲畜是他家的啊!不过,就算是这样又有何妨呢?你的命都是我救的,送我一只又能怎样! 此时的孙长空心性仍算不上成熟,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救了人家的性命,那对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可他没有仔细考虑,自己这样的行为又与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你!” 少年快步上前,发现自家的牲畜已经残死在对方的屠刀之下,不禁悲从中来,眼中淌上两行稚泪。 小孩的眼泪和成人不同。成人的泪是浑浊苦涩的。而小孩的泪水是清澈透明的。 孙长空看着两串水晶般的热泪涌出,不禁心中一软,赶紧赔罪道: “你……你别哭啊!我以为这些都是野生没人要的呢!” “你骗人,谁家野生的还系着红绳。” 孙长空回头一看那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兽首,只见在獠牙根部果真栓着一条鲜亮的红色丝带。想来,一定是自己饿得丧失理智,没来得及细看的缘故吧!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为事已完。 “是哥不好,你说多少钱,我赔!” “赔?你赔得起来吗?看你穷得兜里比我脸都干净,你搁什么赔?” 少年的话语点醒了孙长空。他差点忘记自己现在身外无妄修罗道,别说自己身上没带钱,就算带了,人家也未必肯收。这恐怕这是孙长空首次因为钱财犯愁吧! “那这样,你先告诉我得赔多少钱,我再想办法去凑。你刚才也看到了,别的本事没有,打架斗狠我可在行。我就不信,你们这还没有我孙长空一展拳脚之地。” “有倒是有,不过我看你……” 少年又一次打量了下孙长空的全身,然后脸上浮起一副吐下一整根苦瓜的表情。 “你不行啊!” 男从最怕别人说自己不行,孙长空自然也不会例外。经少年这么一激,他心中反而燃起了斗志。 什么样的场面,还是大爷我搞不定的? “不是我吓唬你。就刚才你杀得那几个,放到那时恐怕都进不了门。” “哦?那我倒要听听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斗兽场,听过吗?”少年不屑道。 孙长空晃晃波浪鼓似的的带角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 “没听过。” “就知道你个乡巴佬没有听过。你是从边陲来的吧?告诉你,斗兽场云集方圆数千里地之中所有的精英战士,只要你有能耐,绝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不过要是自己实力不济,哼哼,去了那多半是要自寻死路了。” 孙长空被少年说的云里雾里,一时间好奇心作祟的他,更是想亲眼见识一下斗兽场的真正面目。 “要不你带我去好了,得了钱,咱俩对半。你看怎样?” 少年瞥了眼他,没好气道: “那要是得不到钱呢?”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势利,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不太痛快。要不是看在对方年龄尚小,今天一定要给他好好上上一课了。 “没钱你家的牲畜就白死了。”孙长空探开手耍赖似的道。 “啊?不行不行,你得赔我家的猪牛。”少年撒娇道。 “什么?你管这畜生叫什么?猪牛?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动物啊!” “我就喜欢这么叫,要你管!你个乡巴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少年故意气他道。 “你!那你究竟带不带我去?”孙长空憋着怒气咬牙切齿道。 “去,为什么不去。你先等着,我回去给我娘亲交待一声,一会就回来!” 说完,那少年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牲畜被杀的事儿上,而是转身向后方的一座孤棚走去。 孙长空看看手中还未完全烧熟的烤肉,不禁咽了咽口水,大声道: “你妈吃不吃啊?” “您自个留着享用吧!”少年背身摆手道。 “爱吃不吃,我自己吃!” 说着,孙长空又将肉放到火堆之上,捡了些柴火再次升起火来。等肉熟的期间,孙长空看向那枚猪相的头颅,只见獠牙上红色丝带歪歪扭扭写着两字:志儿。 “那小子叫志儿吗?这字真难看。” 孙长空淡然一笑,继续转动烤架,亦或称作独眼巨人的尺骨。 第八十七章 百兽城 孙长空将吃剩的烤肉小心收起来,之后又与少年汇合一起北上,前往斗兽场。 无妄修罗道的风景很是单一,除了一望无际的荒地之外便是几株零星的枯草。想象不到,这里的子民是如何熬过那无数个日夜的。 天色将暗,未暗。 二人选了一个背风处,升起火堆准备在此过夜。这是孙长空来这渡过的第一个夜晚。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家乡,思念家中的老父母。 他们身体都还好吗? 晚上他们吃得很简单。孙长空还在啃那块烤肉。而少年从身上掏出几个粗粮饼子,津津有味地对着孙长空品尝。 “你真不吃点肉?”孙长空谦让道。 “不吃,我娘说了不能吃自家养的牲畜。” “再不吃肉就坏了,这样你也不想试试吗?” 少年瞧了一眼孙长空,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射死。 “你还真你娘的话啊!” “当然,做儿子哪有不听父母话的。” 孙长空尴尬笑笑,他就是那个特例。因为自打小时候起,他便是个叛逆的孩子。 现在成了叛逆的大人。 “你叫志儿是吧?”孙长空忽然道。 “对啊,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看了红丝带上的字吧!” “呵……呵,你还真聪明。” “那当然!”少年欣然道。 “不过不够谦虚……”孙长空摇头道。 “我娘说了做人要诚实,心口不一可不行。” “你娘说得对!” 孙长空翻身躺下,不再说话。志儿则转过头去,面朝相反的方向睡下。 无妄修罗道的夜极短,大约在丑时与寅时交汇的时候,太阳便已冉冉升起。 它像一位辛勤的农民,将阳光播撒在这片大地上,给予世间万物生机与活力。乱石当中钻出一棵棵稚嫩的绿芽,雌性猪牛则在清晨来临之前诞下六只慵懒的幼崽。大家都在为明天为生活而拼搏,孙长空也是一样。 经过半天的路程,二人终于到达百兽城,一个繁华热闹、与外面死气沉沉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反差。 城里的行人长相五花八门,大大扩充了孙长空对于相貌这一词语的认知。 “你踩我脑袋了!” 孙长空瞅着眼前这个将头长在脚面上的怪人,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事实上,这怪人有三个控制身体行动的神经中枢,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大脑。一个长和正常人一样长在脖子上,另两个则担在左右两脚,一边一个。不过,三个大脑不能同时工作,其中一个活动说话了,另外两个就得停止运行。显然,孙长空不小心踩它的时候是脚上的脑袋在“当班”。 “对不起,刚才光顾着斗兽场,一不注意踩到你的脚,不你的头了,望多海涵。”孙长空连忙恭敬道。 那怪人上下看了眼孙长空,而后“咯咯”地笑了笑,随即道: “就你?敢去斗兽场?我怕你有命去,没命回!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小子,慎行啊!” 三头怪人不再纠结下去,自顾自地消失在孙的视线当中。 “斗兽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是不是真的有些不自量力了……” 志儿说也就罢了,他毕竟是个孩子,所说的话不足为信。可眼下连一个普通的路人都这般劝慰,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来错了? “妈的,人生短短几百年,难得放手一搏。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犹豫个屁!” 孙长空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给自己打起气来。而志儿的样子则是相当平静,好像早已料到这种事情。 “早就说了你不行,居然还要硬来。哼哼,看你一会怎么下台。”志儿心说道。 不一会,孙长空便望到有一兽首形状的大门伫立在不远处。只见那只猛兽张着血喷口嘴,横眉竖牙,两只灯笼大大小的招子在工匠的雕琢之下显得格外有神,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变假为真。 “就是这了吗?”孙长空喃喃道。 “看什么呢?这不是斗兽场。”志儿一盆凉水泼下。 “什么?那这是哪里?” “这是……” 话音未落,只听那枚兽首之中竟真的发生几首雷鸣风啸的恐怖吼叫。因为正对兽嘴,孙长空当时便被震得头晕眼花,四肢发颤。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兽嘴当中暴射飞出。身上几条手腕粗细的漆黑锁链居然被全都被从根部震断。那黑影可能是刚从噩梦之中脱逃,神态动作都是极其惊慌,动起来风声鹤唳,呼呼直响。 孙长空就在它的对面,所以理所应当成了那厮首选的攻击目标。 那道黑影突破周身的灰气,一尊相当庞大的身躯立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同时也包括孙长空。 “我了个天,这是哪里来得妖怪。” 看着朝自己奔来、足有三四丈高的巨型妖兽,孙长空的血都沉到了脚后跟,竟是被吓得一时之间忘记逃命。然而,他的身边还有志儿。 “快跑!” 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救了一命。孙长空连滚带爬、卷着志儿一同跌在一旁的摊位之上,散了一地的吊坠饰品。而与此同时,妖兽已然急闪来到,厚重的利爪轻轻一拍,地上便已惊现两枚巨大的深坑。 “不能力敌!” 这是孙长空翻身南而起,见到妖兽强悍破坏力之后的第一想法。可不能力敌又能怎样? “只能智取。” 这是妖兽横扫鞭尾直击孙长空面门之时自己笃定的战略。可对方行动实在迅猛,根本不给他留有半分喘息的机会。他仍在闪,已将腰身下到和地面平行的角度,但仍然躲不过那一击致命的甩尾。按照之前爪扑的力道判断,如果兽尾落在身上,那息岂不是要被当场腰斩? 孙长空不想做那短命之人,所以他已经做了另一个决定:躺。就像一个工作整天才回到家中瘫倒在床的上班族一样,他重重地躺在了大地这张巨型的床榻之上。才一躺下,他已见着黑风夹着死气呼啸而过,掸在一身的石雕之上,当时便将其碎尸万段。 孙长空摸着自己险象还生之后的脑袋,不禁倒吸口冷气。接着,他拔刀了。就像和父母炫耀自己的学习成果一样。他的模样很是虔诚,他的冰魄正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嗷!” 这一时间,妖兽口中再出惊啸,而且又一次扑向孙长空的方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张开了巨大的血口,一个足以将孙生吞的无底深渊。 “嘿!” 不知是心中大骇,还是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孙长空同样高叫一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嗖”起射入天空之中,完全凌驾在妖兽之上。冰魄被他抡出片片冰晶,在阳光之下的照射中映出无数彩光,好像一道绚丽的彩虹。 紧接着,这道迷人的风景化为了无限杀机,径直没入到妖兽的头颅当中。可妖兽不同于兽人,身体素质比起他们仍不然强了多少倍,即使在冰魄这种杀生利器的神威之下,厚实的颅骨依然能锁住其中的余力,使得自己免遭死劫,实属难得。 然而,孙长空就是孙长空,他想杀的生,几乎无人能够幸免。霍英是这样,复生的百兽老生也是这样。他要杀,天便要杀。 他的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此时此刻,冰魄已不是一柄刀,而是个来自极北之地寒冬之时的冰怪。它在妖兽体内肆意生长,无限蔓延,将之每一寸骸骨每一分筋肉全部冻成坚固且又脆弱的冰块。说它坚固,那是因为妖兽身上的水分都变成了冰体,所以显得格外坚固。而说它脆弱是因为这种状态下的物体,稍微在侧面施力,便会应声而断,甚至碎成粉末,因此它也是脆弱的。 眼下孙长空便是这么做的。 他只是微微转动刀柄,进而在妖兽的体内开成一股纵身的扭力。冻成冰棍的妖兽是经不过旋扭的。所以它那枚套在刀身上的头便顺势从自己的身上被生生搬了下来。和之前四臂魔郞一样,妖兽也没流血,即便他有一副山一般巨大的身躯。 没过多时,处理后事的人员姗姗来迟。 这些人长相虽各不相同,但却穿着统一服饰。黑衣黑裤,黑布鞋。后心之上还纹了一枚虎头。在孙长空看来这可能没什么,但看在百姓的眼中却是忌惮非常,好似见到了阴间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 “是你干的?”突然,为首之人朝孙长空走来,开口问道。 “是我,怎么样?还想奖励我个见义勇为奖不成吗?”孙长空得意道。 “带走!” 话音和那漫天的黑色锁链是一起来到的,孙长空根本提防不了如此突然的袭击。不等他抬起胳膊,全身上下,手脚四肢已然被尽数封锁,任他有通天之能也逃脱不了了。 “糟糕!” 孙长空惊诧地叫了一声,再看来人一拥而上已经将他五花大绑,押了起来。而一旁的志儿也被当作同伴锁在一起,像牵牲口那样拉着朝远处走去。 “刚才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为民除害,为何又要锁了我!”孙长空不甘地低声问向志儿。 如今的志儿竟是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好像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只是提前得知了死讯一样。 “完了,完了。”志儿无力道。 “什么完了。”孙长空立即问道。 “我们惹了珍兽堂的人,杀了他们的护院神兽,咱们要死了。”志儿声泪俱下地惨然道。 第八十八章 珍兽堂 孙长空本就不是什么怕死之人。他所怕的只是一些气势。神威,凶狠,杀气,嗜狂。一开始的时候他之所以怕兴浪兽,那是因为气势;怕断魂是因为嗜狂。怕方惜时是因为神威,怕刚才的妖兽是因为凶狠。 如今他所怕的是杀气。 这股气由脊髓之中而生,已渗入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中,进而浮出表皮,形于色,表于行,谈吐之间都散发着这种特性。这就是孙长空从眼前这群人身上看到的全部。 他绝不怀疑这帮人能在谈笑之间将自己剁成肉酱,也不会因为自己单单轻咳一声便遭到凌迟死刑而感到意外。他们三是为了杀戮而生,又怎会为杀人理由而终止自己的杀孽呢? 好在,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珍兽堂。 一处绝境。 亦是一方净土。 说它是绝境,那是因为来这的外人多数都会死无全尸,甚至无而无尸。 说他是净土,那是因为这里保留了世上许多濒临灭绝、甚至已经灭绝的珍奇物种。 其实兽人本身便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们大多数平庸无奇,所以不足以被纳入“收藏”的行列。 在这里,兽要比人高贵得多。兽每天可以享受山珍海味,人则只能吃粗茶淡饭。兽犯下滔天罪行只会被轻责几句,人稍有疏忽便会沦为兽口的美餐。 珍兽堂中,人本就是兽的食物。要想活下来,便要使自己足够强大,使那些妖兽害怕你,忌惮你。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兽口当中。 所以这些黑衣人显然格外冷酷、无情,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活动在珍兽堂内的妖兽才不敢造次。 孙长空甫一踏入大门,便被迎面的一条三目蛟给盯上了。 说是蛟,只不过是条年岁稍长个几百年、体型略大个几十倍的森蚺而已。但不知这个家伙经历了什么的奇遇,他的头顶之上居然还生着一只赤红的眼瞳,这就相当罕见了。 据说,这只三目蛟拥有辨人看相的通天本事。一个人,究竟是能飞黄腾达,前途无限;还是碌碌无为、平凡一生,只要让三目蛟用它那只红瞳瞧上一瞧便能知晓。 至于怎么得知三目蛟的心意,这要全看堂主的了。 珍兽堂的等级制度很是迥异,堂主是最强的权力体现,但却不是最高的权力所在。堂主之上还有宗主。宗主才握有真正的话语权。 可宗主并不坐镇珍兽堂,只有堂主会一直待在这里。平常小事他会自己看着办。一旦遇到关乎珍兽堂生死存亡的事情堂主才会去请示宗主,再由后者定夺。 说白了,珍兽堂只是宗主庞大统治之下的一个分支而已。可宗主又身在何处呢? 讲到这个宗主,还要提到无妄修罗道的另一个重要元素,道内第一大派无间道。 无间道虽然只有二百三十六名门人,但无一不是掌握着无妄修罗道命脉的派系。大到战争,小到贸易,都由无间道内的门人所治理管辖。而无间道的宗主便是这数以百计行业沼上的统领。所以,宗主可以算得上是无妄修罗道的皇帝。 不过,宗主并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所以大家有还是以“宗主”代称。 宗主每月初一、十五两天都会来到珍兽堂巡视。今天恰逢初一,宗主即将降临。 这回,堂主所选的得意之物,乃是自己同一甘手下从噬魂黑水潭中抓来的稀罕妖兽,黑水狼獒。本想借此机会奉给宗主,以搏得对方的赞许。谁知,妖兽刚安顿不久,出人意料地挣脱锁链,伤人外逃。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向来骁勇凶悍的黑水儿狼獒居然让人当街宰死了。这让他原本的计划瞬间胎死腹中。 眼看宗主将至,自己能去哪找只珍禽异兽给他老人家欣赏把玩? 堂主下令,务必要将凶手活捉之后缉拿归案。 孙长空便是那个凶手。 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天真的他还以为对方会赐给自己何等丰厚的奖赏。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将是比死还要痛快一百倍的惩罚。 整整一百倍。 说来也奇怪,向来凶猛的三目蛟今天竟是变得格外温顺。若不是有黑衣人拦着,它还要凑上前来,好好察看一番。 孙长空心中讶然,莫非对方已经被自己出色的外表吸引住了? 与他比较起来,志儿显得就要紧张多了。尤其看到那只盘绕在中心假山之上,竖起堪比高楼大厦的妖蚺,向来胆小的他几乎吓晕过来,好在有人搀扶。 “我要回家……呜~” 志儿鼻头一酸竟是当众大哭起来。就在这时,匿身于四周的飞禽猛兽竟是遽地同时现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长角的,长鳞的,大得比三止蛟还要壮实,小得则只有蝼蚁那般卑微。不过,此时它们所做的事情全部一样,看着这个正在哭泣的孩童。 看到这副场景,志儿所索头向后一仰昏死过来。这不怪他,换作这是谁,见到这种场面都得骇破胆。孙长空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人心要比天心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可怕一万倍。 穿过层层关卡,又迈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孙长空和昏迷的志儿终于来到正殿,一个绘着无数兽形图腾、雕梁画栋、装饰极其奢侈的气派楼阁。 殿中阵列着若干珍兽的铜像,有叫的上名的,也有叫不上名的。只是,他们都不只是主角,殿中金椅之上端坐着的,才是这里的主宰。 一个身长不足的四尺的侏儒。 孙长空看到这满眼的极尽奢华,再瞧瞧中间那个“小孩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滑稽的景象,恐怕只有在这才种见到吧! “住口!” “放肆!” “大胆!” 周围的黑衣人个个剑拔弩张,恨不得瞬间将其杀死千次万次。可即便这样,殿中之人仍是不动声色,罔若未闻一般。当事者都没说什么,他们这群事外人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更何况人家是老大,自己只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下人罢了,哪里有他们说话的权利。所以,黑衣人们并未动。 “报告堂主,人已带到。”为首的黑衣人恭敬道。 “嗯,知道了。”说完,那个侏儒轻轻挥手,示意闲人先行退下。黑衣人走的时候,居然还把二人身上的锁链一周彻去,这倒是令孙长空大感意外。 “怎么?就不跑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跑?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离开这里半步。就算这里一个人没有,单是外面的群兽合攻,你们都会死得渣也不剩。呵呵,自祈多福吧!” 带头之人抱着那捆足有人腰粗细的锁链,竟是淡定自若,脸上丝毫没有吃力的意思。孙长空心中大骇:一个跑腿的都有如此能耐,这殿上的侏儒岂不是要上天了? “就是你俩把黑水狼獒杀死的?” “是我,和他没关系。” 在这关键时候,孙长空自是知道不能连累身旁的志儿。所以他豁然向前迈出一步,勇于将责任全部抗下。 “呵呵,年轻人,你挺讲义气的嘛。”堂主不禁笑道。 “这不是讲不讲义气的问题,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孙长空大义凛然道。 “好一个讲实话实说,可你杀了我的宝贝,你要怎么赔偿我?” “赔偿?我还没让你赔我呢!那么大个家伙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把我当成打牙祭的零食,我出手杀它只不过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下意识而已。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孙长空自以为自己说得振振有词,足可以令对方心悦诚服。可他不知道的是,珍兽堂中,向来以兽为大,就算人死也不能让妖兽们受了委屈。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准备献给宗主的稀罕之物,其中意义与价值,更是非比寻常。孙长空只认为自己的性命重要,却没想到死在手里的畜生要比他金贵多得多。 “我看你小子毫无悔过之意,本来我还想让你赔些钱这件事情也就算了。现在瞧你这副穷酸相,估计也没什么家底。既然要什么没什么,留你也无用,去死吧!” 话如利箭,“嗖嗖”射向孙长空身上的各大要穴。好在孙长空也不怕他,脚尖轻点,便已离开地面,跃入空中。 然而,没等他瞧清眼前的阵势,那个侏儒堂主已然抵至跟前,短如锅铲的手掌凝实蓄力,扬手便是一击,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随即倾泄在孙的胸间之上。瞬间,一股分筋错骨的剧痛涌上心头,大口鲜血伴着他那后坠的身形一齐洒出。 才刚交手两招,自己便吃了如此大亏。孙长空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喉咙一甜,又是一口淤血喷出。 “大事不妙!”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平淡无常的一掌之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威力。 原本,那掌力打在他的身上,并不是一次将劲力泄尽,而是分次分量地破坏着孙的内脏。只是这一会,孙长空便已发现体内至少有三处内伤是在余力作用下造成的了。如果不能钭剩下的力道散出身外,不用对方再出手,他便已经暴体而亡。 第八十九章 落花有泪 杀招无情 孙长空的情况着实危急,现在他必须先把身上的伤势稳定下来才能考虑逃离的事情。 首先他想到水。 进入无妄修罗道之后,孙长空体内的无二真经图无故消失,这令他无法使用堪称“神技”的蚀骨不死身。不过,在他的体内,还有另一种与之相似的自愈能力,那是兴狼兽的热血喷洒在身体表面所致。孙长空虽不知此等异能应该怎么称呼,所以姑且唤它作“再舟”,取水可再舟之意。 现在侏儒堂主的心思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旁边的志儿安全了。这样一来,孙长空便无需顾及志儿的安危从而放手一搏。 来时的路上,孙长空记得三目蛟所在的花池边上就有水源。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令他恢复伤势。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将体内还没耗尽的掌力余劲统统聚于右手之上,加之自身的精纯精气,照着对方挥手便是一记麒麟刀势。 侏儒堂主固然实力超群,可仍未料到眼前的青年居然可以将自己的掌力眨眼之间转化为自身的力量,然而整合上灵气招式,奇袭反攻。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玄妙手段,当真令他大吃一惊。。 然而,他毕竟是这里的老大,珍兽堂的堂主。别看他身材短小,相貌卑微。可隐藏在他身内的可怕力量是绝对不能轻视的。 刀气奔射,直逼胸间。侏儒堂主竟是面不改色,脚尖后撤半步,身体向后斜仰,以来躲避强招。 如同所料,刀气确实擦着他的衣边飞驰而过。他本以为这招就算完了,谁知那道看似无奇的霞光之中居然内有乾坤。一时间,潺薄的刀气剧烈旋转,随之千道万道不可胜数的微小刀劲从中破体掠出,再攻侏儒。 原本,孙长空刚刚在出招的同时,不仅使用了麒麟刀诀,而且还加入了从前习得的断浪刀法之中惊寒。 惊寒是断浪刀法之中的刀势所在。刀势虽不能杀人,却能慑人。侏儒堂主栽倒下去的身形本就已经相当勉强,如今要对付如此重多、细碎如毛的刀势,更是难中之难。好在,他的掌极快,力不殆。一瞬间,他便将自己武装成一只坚不可摧的铁桶,任你有多少刀势,都难攻破守势。 面此,孙长空并未显露出太大讶异。他本来就没想杀死堂主,他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关乎性命的宝贵时间。 侏儒堂主后仰闪避的时候,孙长空已经起身撞破窗棂,离开了大殿。凭借兽人强大的身体力量,他只是轻轻一跃,便已飞出八九丈外。这时,那些才出来不久仍守在大殿外侧的数名黑衣人还没回过神来。 眼见机会难得,他又一次急运轻功,“腾腾腾”两三步的距离便已掠出对方的视野范围。直到此时,位于大殿之中的堂主这才急呼道“抓人”。 黑衣人一众甫一听到呼声,便纷纷行动起来。有冲入大殿的,有掠上房顶四处观瞧。还有一个,凭借自己过人的嗅觉,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便离开了。黑衣人分工明确,合作无间,遇乱不惊,胆大心细,实乃难得一见的优秀护卫。 不过任他们反应再快,终不及孙长空的俊俏身法。三五十丈在距离,在他眼中只是咫尺而已。 孙长空到了,可三目蛟仍在。它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好像他稍有动静,它便会立刻发动攻击一样。 “你个飞不起来的丑地龙,难道想拦着老子不成?”孙长空呵斥道。 三目蛟虽不能说话,但却能通人言。听完孙长空的叫嚣,这只巨大的森蚺倏尔盘起身来,刚好盘踞在水池上方。只要孙长空冒进,它便立即让他成为自己的腹中之物。 见到这个阵势,孙长空不敢动了。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三目蛟头顶的赤色血膧闪耀出异样的红光。光谱绵延数十丈,景象着实壮观。 “快,他要闯出珍兽堂啦!”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那看似魔幻的猩红光谱,竟是三目蛟向众人发出的警示信号。经它这么一搞,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他的方位。孙长空只恨自己心意不够坚决,不然早跃入水池,开始恢复伤势了。 不过,现在也算不上太晚。最起码他与目标相隔不过一两丈的距离。只要时机把握好,不是没有可能获得水源。只是那三目蛟一只注视着他,令其没有“耍花招”的空当。 “看来要赌一赌了!” 孙长空心生一计,但面色不仅没有轻松,反而变得愈加凝重。他站在原地,他在等时机的到来。 “别跑!” 终于追兵赶到了。 来者有两人,全部都是黑衣着装。 一个长得孔武有力,面如焦炭,两臂粗如牛腿,下盘稳如山松。另一个身材修长,头上顶着一枚贯天独角,鬼爪,狼腿,跑动之间脚下竟是生起疾风,远远看去如同凭虚御风一般。 “好!就是你们了!” 面对赶来的追兵,孙长空不退反进,全然不顾身后的三目蛟,疯狂地向二人冲去。 两名黑衣人有过无数次的战斗经验,可他们从没见过像对方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吗?为何还要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等明白过其中的意义,孙长空已然掠到跟前。右手挥斩,左腿劈刀,才一照面便已使出两式杀招,分别向二人的小腹与面门攻去。 被攻腹部的是那个身长的黑衣人。他没有想到对方敢妄想对他动手。他虽不是黑衣人中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最狠辣的。他可以将一个兽人一腿穿颅,也可以让它身中百十来招而身上不见伤痕。对方受的都是内伤,血都流到脏器之间。所以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那人已经成了一袋“血包”。 孙长空的手距他最近,所以攻势来得也是最快。高个人十分恼怒,这分明就是小觑自己,小觑自己的实力。凡是小看他的,全都死在了他的鬼爪狼腿之下。他不认为眼见这个小子能够幸免遇难。 他连看都没看对方的手刀,右侧鬼爪猛然发出一声尖鸣,仿佛真的是从阴曹之中脱上来的厉鬼一般,直刺对方的心口。 斩到腹不一定死,戳破了心一定会死。 而且用的是这等强劲的招式,破坏力更是难以想象。 更何况修长之人的猿臂也要比孙长空长上那么三五寸,一寸长一寸强。不等手刀斫在他的腹间,他的鬼爪便已突破对方身体。 然而孙长空对此并不在意。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右腿之上。那是一柄非刀、但萦绕着恐怖刀气的腿刀。 孙长空的腿刀快准狠,任你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也休想完好无损。 那个身体健壮的黑衣人同样不避。他没有护体神功,亦没有强悍的兽鳞依附。他能用的只有一双手臂,一双看似笨拙,实则巧如簧舌的扛天之手。 眼见刀腿劈下,那名黑衣人只是双脚稍稍分开,膝部微弯,伸手轻轻一捉便已控制住孙的攻击。而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臂立即蓄力,凝实的拳头犹如一枚纯金打造的短柄锤,直轰孙长空的头顶两角。 他要让孙长空人角两亡。这是他的得意之作,拳锤。 这位长相憨厚实则心狠手辣的黑衣人,最最喜爱的事情,便是将敌人的脑袋像砸西瓜一样捶得稀巴烂。有时一击不成,即使人死了他还要补上几招,直到对方真的死而无首方肯罢休。 敢和他拳锤力士叫板,他一定要让那人追悔莫及。 爪攻刺心,锤击殁首,双面的大凶之势落于眼前,孙长空却只做了一件事,兽鳞充灵。 充满灵气的兽鳞散发着熠熠光浑,鳞片边缘更是透露出金线一样的光彩,使得乍一看去,孙长空的身上如同披了一件黄甲战甲,英勇神武,神气凛然。 修长男子的鬼爪搠在他的身上,却是惊讶发现自己竟刺不进一分一毫,摩擦之间只是生成几点火花。而有灵气加持之后的双角更是威力不凡,非但没有在拳锤力士的攻击之下被齐刷折断,反而是将对方的拳头震得发酸酥麻。 不过,孙长空的处境并不乐观。同时在两大高手的围攻之下,这种滋味委实辛酸。即便两次攻击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外伤,但期间产生的余震仍令本已受创的内腑气血翻腾。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更加棘手的敌人来到了。 三目蛟摇头摆尾地不期而至。他的嘴巴之大,足可以将一整辆马车连车带马一同吞下。孙长空这种身材的“小家伙”,在他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所以才一逼近,三目蛟便已张开血盆大口,轰然扑向孙的位置。 它要不吐骨头地整个吃下他。 可孙长空早有准备,即便现在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但他仍有余力顾及前来的血口。 若是换作从前,他或许还没有这么快想出对策。可现在的自己已是今非夕比,最起码他的身体多了一根看似无用的尾巴。 可尾巴真的没有用吗? 一般动物的尾巴都有自己独特的奇效。猫的尾巴可以让自己在跳跃的时候保持平衡,松鼠的尾巴可以让单薄的自己可以安然度过寒冬。鱼儿的尾巴能够充当水里的船舵,保证自己游动方向。而狮虎的尾巴倒是显得更加直接,武器,尾巴便是他们横扫猎物敌人的强力武器。 孙长空的尾巴到底有什么用呢? 第九十章 尾巴的作用 孙长空的用尾巴挂在了三目蛟的上颚上面,而身体则巧妙地悬在半空之内,险险地躲开了葬身蛇腹的大难。 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只顽皮的猢狲,悠闲地倒挂在蛟口之下。任巨大的三目蛟如何挣踹,都难以摆脱对方的纠缠。 而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因为不曾习过飞天之法,所以只能待在地在干瞪眼。看着孙长空嚣张得意的嘴脸,他俩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以解心中恶气。 “小子有本事下来,躲躲闪闪算什么本事。”拳锤力士激将道。 “嗯,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我还跑难道还在这等死不成。”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尾巴剧烈摇晃着身体,好像在荡秋千一般。不一会,他便已经蓄起好大一股力,甩得三目蛟直转脑袋。 “快去叫人,不然这家伙真要跑了。” 高个黑衣人小声对拳锤力士叮嘱了几句,便挺身来到三目蛟前,口中念道: “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高个黑衣人狼腿连蹬数步,眨眼间便来到蛇颈之处。可因为用力过猛,三目蛟的身上已经冒出数道血痕,疼得它原地打转;蛇尾更是胡乱地甩打起来,撞在院中的假山之上,将之立时轰成碎屑。 三目蛟本是堂主的心爱之物,一般人别伤是伤,就算是碰一下,也要遭到剁手剁脚割舌剜眼的酷刑。可眼下事态紧急,如果不能将肇事者速度拿下,恐怕珍兽堂的损失将会更大。 孙长空没想到对方的身手如此之快,甚至没有丝毫迟疑。莫非这家伙经常在这大蛇身上练习轻功不成? 煞星逼近,孙长空心知这里已不能再待,便在自己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突然松开尾巴,让身体向下自由坠去。下方就是水池,只要进了里面就能迅速恢复体内的伤势。可谁成想,就在他飞出血口的刹那,形如疾矢的高个黑衣人射来到了。 那人果真是像射箭一样把自己从三目蛟的颈部弹到了孙长空的面前。只不过他的弓便是他的一对狼腿。 这对狼腿大有来头,原本是极北寒地之中雪月银狼的后腿。雪月银狼本来也是堂主的宠物,多年之中跟随珍兽堂一众南征北战,征服了不少稀有妖兽。只是在一次狩猎之中,雪月银狼被传说中的噬血魔王所伤,性命不保。堂主为了纪念它,便将其一双后腿运用异术取了下来然后装在了高个人的身上。从那以后,他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银雪狼。 如果说雪月银狼的双腿令他如虎添翼的话,那么,头上的那只角便是老虎的獠牙。 狠雪狼头上的独角大有来头,仍是啸望兽的一枚獠牙。如果不知道啸望兽的话,那一定知道望天吼的大名。这啸望兽便是望天吼的后裔。 虽没有望天吼被神话描绘地那般神乎奇神,但啸望兽的实力依然堪称啸傲群雄。这也是珍兽堂有记载以来,捕捉过得最强大的一只妖兽。很可惜,捕猎以失败告终。不过,在围攻的过程当中,啸望兽的一只獠牙被意外打落。而这只断裂的牙齿后来经过工匠打磨最终被赋予了银雪狼。从那之后,银雪狼上到雷鸣山,修炼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将獠牙的力量化为己用。如今,他所施展的便是他的成名绝技,贯天角。 孙长空不是天。更何况天都要被它穿个窟窿,他又能怎能幸免? 得亏,孙长空早出去了一步,得亏贯天角贯得只是他的衣衫。不过,即使这样,孙长空仍然清晰感应到衣物之上传来的剧痛。试问,无灵无感的纺织之物怎么会有神识?就算真的有,又为何会传到孙长空的脑海之中? 这里面的秘密全在那只独角之上。 银雪狼在雷鸣山修炼的期间,无意与当地的雷电神力发生了一丝呼应。每当施展贯天角的时候,那枚啸望兽的獠牙之内便会产生出一股雷电之力。久而久之,这种小型的“天兆”越来越强,以至最后可以直接杀伤敌人,而无需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孙长空便是着了它的道。 呼吸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胸间好似挨了别人一闷棍,而且是那种死沉死沉的生铁实心棍。 接着,他便看到自己混身上下都在冒烟,先是白烟再是黑烟。这可能是孙长空最为不堪的段回意。百年之后想起这日来,他还能闻到那股烧猪毛的味道。也是从那时起,他再也不吃烤肉了。 “噗通!” 随着落水声,孙长空跌入水池当中。水面之上并没有泛起气泡,想来是落水之前便已昏死过去。 得意洋洋的银雪狼着陆之后,先是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缓步朝水池走去。他不认为对方还有任何反抗的余力。而拳锤力士也放心地走开叫人去了。 生活经验丰富的人一定知道,人在遭受强烈电击之后,如果用凉水去浇,八成会当场死亡。那是因为心脏在电击的作用之下将会变得格外脆弱,稍微有点来自环境的刺激,便会骤停,进而造成猝死。 这时的孙长空就是这样。 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可心脏却已停止了跳动。 心脏一旦罢工,身体里的一切生理活动都会相继停止,更不用说自愈这样的高级技能。总而言之,现在的孙长空处在假死的状态。 “快,快,动起来!不然会死!” 孙长空一边心中默念着,一边想要用手去捶击自己的心脏。可如今他的手臂重若千斤,别说他这副重伤之后的样子,就算是巅峰时期的他也未必能让它动上一分。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水池之中忽而游来一只庞然大物。 他没有想到狭小的水池当中居然还饲养着这般硕大的怪物。单是一只眼睛就足已赶上孙的身体大小。单论这副体型,恐怕已经完全不逊于当初遇到的兴浪兽了。 不过,对方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展现出不友好的架势,甚至对他有些许忌惮,两只大眼一直不敢直视孙的方位。 “你和兴浪兽大人是什么关系?” 孙长空喜出望外,他不仅能听懂对方的话语,甚至它口中所说正是赐予他得天独厚“再船”神技的兴狼兽。听这意思,二者原先认识啊!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你也知道他?”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子嗣呢……”那个大家伙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又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道: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味?” 借着对方的问题,孙长空仔细闻了闻周围的味道,可除了那股呛鼻的烧焦气味便什么也嗅不见了。想来想去,对方所说的气味应该是原本自己所沾的兴浪兽血所散发的吧! “快!快帮帮我!我现在被人追杀,如果不让我现在马上恢复行动能力,不用他们动手,我就要被这水给生生淹死了。” 那个家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道: “原本高堂主要抓的就是你啊!” “高堂主?你说那个矮子?” 孙长空听完之后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人也是好笑,自己明明长是那般短小,还非得学别人性什么“高”,这不是赤裸裸地在打自己耳光吗? “你别瞧不起他,他可是这儿的头儿。我们这群妖兽,无论曾经何等高贵,一进这里都得听他差遣。再说,你不是也吃了他的亏吗?” 对方早在照面的时候便已察觉到孙身上的掌击。不过他也是由衷地钦佩,就算遭受了如此之多的重伤之后这小子还没倒下,真是奇哉怪哉。 “废话别多说了,快想办法让我的心脏先跳起来吧!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孙长空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连下巴舌头也都变得僵硬,如同包了层水泥一样。 “这个好办,看招!” 不等孙长空看清,只瞧一条长达十来米的巨型鱼尾砰然撞击在他的身体前侧。一时间,崩裂声,爆鸣声不绝于耳。他不禁在想,这一击过后自己还能存活吗? 答案是肯定的。而且,他那颗沉寂了将有一分钟的心脏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旺盛活力,“噗通噗通”欢悦地跳动起来。 一时间,无数池水源源不绝起涌入到孙的身体当中,融入各大患处,迅速治疗着伤势。好在,高堂主的掌力被他泄去了大半,不然现在就算有再船加持也无济于事。 观察着眼前发生的巨变,孙长空不禁感叹:苍天有眼,待我不薄啊! 也正因为此,之后的孙长空开始愈发爱惜起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宝贵的东西,怎么能说毁就毁呢? 看着孙长空的眼色渐渐转好,那只水下妖兽终于说道: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毕竟这是高俊山的地方,我也无能为力。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那只巨大的妖兽猛然向下坠去,经由一个漆黑的洞口,消失无踪了。 “怪不得能养得下这么大的家伙,原本这里还别有洞天啊!可惜我不是属鱼的,不然一定要进去好好游玩一番。” 思绪至此,水池上端倏尔传来一阵嘈杂,想来是大部队来到了。 “哼,有了之片水域,我看你们怎么死!” 孙长空摩拳擦掌,已经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第九十一章 斗兽场 现在外面已经聚集起十八名黑衣人,三十几名护院,一名堂主还有四名贴身护卫。如此强大的阵容,别说是孙长空,就算是方惜时亲临也要好好掂量一番。想从上面突围?别开玩笑了。 就在孙长空走投无路之际,一只悄无声息的手掌忽然拍在孙的肩膀之上。 “谁!” 二话不说,孙长空转身便是一掌,谁知就在看向对方面容之际,他竟遽地怔住了。 “是你?志儿?”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最为柔弱的志儿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突破重重包围进到了水池下面。而且看他样子甚是轻松,好似根本没有耗费什么力气一样。 “你是怎么来的?趁他们没下来你快走!事情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来趟浑水,想他们也不会把你个孩子怎么着。” 孙长空早已摸清这群人的脾气,只要你不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来犯你。当然,如果你不幸招惹到了他们,他们也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快别说了!我的水性不好,马上就要憋不住了。快跟我来!” 说着志儿挥手示意孙跟随他去。孙长空也是好奇,既然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都能进得来,想必这里一定隐藏着秘道之类的暗门。想罢,他赶紧追了上去,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块石壁跟前。 水池上方的出门很小,下面的水域却是极其广阔,呈葫芦形状。这石壁便是位于下端的边缘之处。 在志儿的带领之下,孙长空发现原本密不透风的石壁之上竟出现一个紧允许单人通过的洞穴。洞穴内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 “这是你干的?”孙长空讶然道。 “别说那么多了,再不快点那群歹人就要追来了。” 志儿闪身没入到洞穴之内,孙长空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别看这洞穴规模不大,但跨度却是相当之长。孙长空游得不算太快,也着实比一般人行走的速度强多了。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二人仍未见到出口在哪。不知是体力不知,还是内息不足,志儿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直接手脚并用,攀着洞壁向前行进。 孙长空是修行者,这种闭息的基本的功课从小便已谙熟。有时,他甚至可以在水里待上一个时辰而无需换气,这对于常年不见水源的志儿来讲,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孙长空两步跟了上去,所幸携着志儿一同向前凫去。 “你水性挺好的吗!”志儿不禁感叹道。 “那当然,小时候天热的时节,我和小伙伴们几乎天天泡在水里。一来二去,水性也就自然好了。”孙长空得意道。 “你住在哪里啊?这里很少会有湖泊之类的存在。莫非,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志儿惊讶道。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啊!看咱俩这么有缘,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确实是从外面的世界,人界当中来到这里的。”孙长空淡然道。 “啊?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娘说了,从外面到这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他们都在打我们的主意。”志儿有些慌张道。 孙长空看着对方忌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才道: “哈哈,你放心,就算我另有所图,也绝不会妨碍你们的。我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个朋友的请求才到这的。事情办完,我立刻就走。” “什么?你说走?” 志儿话没说完,只见前方黑洞洞的空间之中竟是传来一道刺眼的亮光。经过一番努力,二人终于来到了出口。 “报告堂主,我们兄弟三人已经下水再三确认,确实没有发现那个小子的影子。”一个黑衣人恭敬地低声道。 “狼仔,你是亲眼看到那小子掉入水池当中的吗?” 高俊山高堂主面容肃穆,给人一种无形的强大压力。而他口中所产的狼仔,便是之前与孙长空交过手的银雪狼,也是他的唯一义子。 “干爹,狼儿确定,那小子确实在遭到贯天角的攻击这后坠入了水池之中,并且身负重伤。这件事,三目蛟可以作证!” 高俊山看向三目蛟,只见对方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难道,那小子能变成鱼从无底深渊当中逃走不成?可那里连通着海兽的巢穴,别说是他,就算我去了也要十死无生。莫非就算葬身妖兽之口,他也不想被我所制?该死!” 孙长空拉着虚脱的志儿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翻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就算呼吸吐纳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幸事。 志儿的身体娇小,所以恢复起体力也要比孙长空快上许多,接着他便率先开口道: “你刚才说从这出去,是吗?” “对啊!等完成友人交待的事情,我便从这出去。” 志儿一脸凄然,好似是在同情孙长空才说道: “那你不知道进到无妄修罗道的人,有进无出吗?” 孙长空伸伸懒腰,从进上坐起来身来,面无波澜道: “那有什么,我的朋友神通广大,他说到时会来接我出去的。” 孙长空满脸自信,更是对纳百川的实力充满信心。一个修为如此高深,珍宝数不胜数的奇人异士,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不过,志儿却不以为然。他同样自信,他对无妄修罗道自诞生以来便衍生而生的规则正是充满信心。 有进无出,从未失言。 “既然你的朋友那么厉害,他怎么不自己来,反而叫你个事外人孤军犯险。难道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把握吗?” 不知为何,年纪轻轻的志儿,在此时表现的成熟感就连孙长空也要甘拜下风。孙长空不禁心中惶恐,他的信心开始摇晃,他对纳百川的信念更是变为了怀疑。 “他和我说过,这里有他的克星,所以不便前来,而我则无妨,便遣我来了。” “呵呵,我看他是明知道无妄修罗道的秘密,所以才不敢亲自前来。不然,他怎么不和你一起进来。还是说,他怕自己也出不去了?” “胡说!”孙长空裂眦怒吼道。 “我没有胡说,我讲得都是事实。”志儿坚定道。 “你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满嘴胡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孙长空怒不可遏,伸身抄起对方弱小的身躯,抬手便要打。可就是这不经意间,他见到出来时候洞口两旁隆起的土丘,那颗充满怨念的心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这洞口是你自己挖的?” 刚刚由于害怕闭起眼睛的志儿,听到对方这么猛地一问,忍不住再次睁眼道: “那……那当然,我穿山鲮鲤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志儿伸出污秽肮脏的双手,只见硬质化的指甲当中尽是紫泥,一看便是多年倒土挖石所导致的。没想到,看似一无是处的志儿居然还隐藏着这样关键时候能起到救命大用的神技。这让孙长空又一次体会到“人不可貌相”的真谛。 但即便如此,拥有穿山之能的志儿,想要凭一人之力打通如此大规模的地上通道,那绝不是一般毅力可以轻易完成的。小小年纪的他便有这等觉悟,如果真将他送到人界的名门大派学习修行之术,加以时日必有大成。 可惜的是,现在别说是志儿,就连他的将来都是一片未知。纳百川的话究竟是否可信,无妄修罗道自古以来的规则难道真的没法破除?孙长空抱着双膝坐在岸上,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志儿看出对方的心思,于是笑道: “嗨,别想那么多了。兴许,你说的那个人真有那等神通也说不定。这里距离珍兽堂不远,小心一会他们找来。话说,你赔我的猪羊钱,什么时候还?” “放心,我孙长空说的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那不是帝王吗?” “哈哈哈!”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二个人相扶相伴,离开了水域。 再次回到百兽城的时候天色已暗,见四周没有珍兽场的人在搜查,孙长空和志儿这才大摇大摆地深入街内。 人流渐疏的街道之上,突然出现一批人在围观聚众。志儿拉着孙长空赶紧向前奔去。 “怎么了?前面有什么?”孙长空疑声道。 “快,要开始了,斗兽场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听斗兽场的名字,孙长空同样兴奋起来。不知,与珍兽堂相比起来,这斗兽场内的角色又是怎般厉害呢? 变身之后的孙长空,个头在众多兽人之中并算不上高的,但透过缝隙,孙长空仍然瞧到了斗兽场的全貌。 那是一个直径约有五十丈的巨型圆状柱式地下建筑。 主斗兽场位于地面之下十丈处的平台之上,周围从内向外设有天地玄黄四等看座,内洼外高,呈漏斗状。现在,观众正在依次入场,再晚个一时半会恐怕就没坐位了。 “喂,进这里有什么要求吗?你也知道没钱……”孙长空尴尬道。 志儿瞥他一眼,之后露出一丝诡笑。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破旧的布袋,倒出几个长方形的浇铸制品。 “这钱也要算在总帐上。” “好好好,你说怎么样都好~” 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孙长空也不在乎那一块两块的,于是痛快答应了。 果然,那守门的兽人收了钱之后便让二人进到斗兽场内了。众人乌央乌央地涌入其中,混乱的环境险些将孙长空与志儿冲散。 没过多久,二人再在黄区前排的位置处停留下来。 就在孙长空将坐未坐之际,一声怒斥呼啸而来。 “哪个没长眼的,居然敢占老子的地盘,是不是活腻了?” 孙长空回头瞧了瞧身后的彪形巨兽人,心中暗骂道:“这年头,坏人当道啊!” 第九十二章 首战 像面前这种嚣张无理的狂妄之徒,孙长空见得多了。平时他会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而大多数情况,那些人也受到了应有惩罚。 这回,孙长空迟疑了。 不知是因为接连的战斗,还是因为年纪长了对一些事情看淡看开,孙长空不想争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为什么自己要为一时之气而令自己身陷危险之中呢? 显然,志儿并没有孙那么多的阅历。他对优势欺人的事情向来不曾示弱,就算当初面对四名兽人围攻欺凌之际,他亦是没有露出半分惧色。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不能因为贪生而丢了应有的气节。虽说现在的志儿并不懂何为气节,何为操守。 不等孙长空开口,志儿一咧嘴骂道:“个大就了不起?个大就能仗势欺人?我们今天还不走了!” 那位彪形巨兽人一看也不是好欺负的,看见一个小不点居然敢和自己叫板,不禁怒火中烧,抬手便要收拾志儿。 然而,没等拳头落下,孙长空已然挺身上前,只凭一只单手就已轻松接下那枚人头大的重拳。只听“砰”的一声,大地好似都因此而左右摇晃几下。 不过,孙长空并没示弱,正如他那道笔挺的身形,同样未曾后腿半步。这种举手投足之间便已展露出的过人身手,已经令那彪形巨兽人着实震惊不已。 但眼下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显出惧色,所以仍是硬撑地高声道: “这里地方太小,大爷施展不开。有本事,咱们出去比划比划。看我不把你的骨头一截一截掰碎。” 彪形巨兽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一会儿出去之后若是真的打不过,干脆双腿一弯磕俩响头救他饶命算了。反正外面人不多,就算被个别的看见也不丢人。一时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感动自豪。 “不,您是老大,我们走。” 孙长空推着志儿向过道走去,后者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现在就和那个巨兽人一决死战。 而巨兽人自己也是相当意外,他没想到,看似这般强悍的对手,内心居然如此软弱。 伴随着一片嘘声,二人又向下走了几步,直接跨区到了玄字区域。 到了这里,观众的着装便能大概看出不同之处。 黄区的看客大多以最底层的体力运动者为主,而玄区的经济条件就要优越许多,一部分从事个体小本生意,一部分在各个小型组织之中当差作随从,一个月下来赚个温饱之外,还能余富不少钱以来消遣寻欢。 不过,玄区的兽人更要难惹一些,因为他们背后大多都没有势力为之撑腰。不像孙长空与志儿这样势单力薄,受了气也要忍着。运气差的被人打死在街头之上也无人为其伸冤。像之前的彪形巨兽人,如果胆敢在此出言不逊,绝对让他有命进,无命归。 玄区的范围最大,但人群密度也是最高。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哪里还没什么空位闲座容纳二人。思前想后,志儿掂量了下手里的钱袋,看了眼下面的情形,自言自语道:“来都来了,没有回去的道理。今天我也出次血!” 想到这,志儿拉着孙长空继续向下行去。可没走几步,一名长相俊美的高挑兽人挡在二人前面,礼貌地说道: “对不起二位,前方是的天地区域,属于上座范畴,需要出示一下斗兽场的特邀请柬才能入场。不知……” 对方态度十分明确,但说起话来已经相当客气。人家的意思就是是哪来的,回哪去就行了。一看你俩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也别继续自找没趣。 可孙长空偏不信邪,笑脸盈盈道: “不知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天地区域呢?” 那人见此情形,仍不恼怒,继续耐心道: “天字区域乃是各地破有名望的大人物们方可进入的尊贵之地,只有斗兽场场主点头之后亲自发放的特殊通牒才能有效。” “那地区呢?” “哦~与天字区域相比,斗兽场对地字区域观众的要求就要小得多,只需满足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孙长空不禁问道。 “有且只有斗兽场的斗兽者方能入内。” 听完对方的回答,孙长空抬眼看去前方的看台,只见上千张座椅之当中,每几个座位之上便有一人。再看他们脸上,个个神情自若,相当放松,一点也看不出有战斗之前特有的紧张意思。甚至有那么几个聚在一起玩起了赌博,嬉笑起来着实夸张。就算离着十几丈之远也能清楚听到。 “那成为半兽者有什么条件吗?”孙长空再次问道。 “有,只需签一份生死协定。说明如果该人死在场中,与斗兽场无关即可。而且,就算斗兽者不幸身亡,我们也会补偿一大笔安葬费给死者家属,也好免除斗兽者的后顾之忧。” “那好,我要成为斗兽者,快点让我签生死协定吧!” 不只是那名守卫人员,就连志儿也被孙长空这个突然的决定吓了一大跳。 其实,志儿本不看好对方的实力。他之所以带孙长空来这,只不过是借这个幌子来这游玩罢了。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让孙长空上场成为斗兽者的意思。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志儿彻底傻眼了,敢情这家伙还是和自己开玩笑啊! “喂,你不要命了!看不到这里有这么多高手坐镇吗?别说你击败的那四个兽人。就算把他们绑起来捆成一个,也不够给在坐的他们提鞋的。算了,猪牛的钱我也不要了,咱们还是回黄字区域看吧!” 这回,志儿并没有拉动孙长空的身子,反倒是被对方带得晃了个趔趄。 “来都来了,哪有好马吃回头草的道理。”孙长空朝着看守人员,淡然道。 那人看孙长空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最后一次提醒道: “你确定。” “我确定。” “好!跟我来!” 说完,那人带领着孙长空与志儿向看台后的一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只见里面大大小小、形形色色装有百十来号兽人,都是今天将要签约成为斗兽者的预备人选。孙长空领了号码牌,安心等待着自己的顺序。 一九九零零九二八。 这便是孙长空的号码。 志儿看着那串号码,忍不住埋怨道: “我只是和你开玩笑,那钱我不要了。你也不欠我的,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孙长空看着志儿带有请求意味的眼睛,淡淡一笑,一个字也不说。 时间说快也快,就在二人沉默之际,登记人员已经喊起了孙长空的号码。 “来了!” 孙长空爽快回应了之后,连忙向前跑去,丝毫不顾志儿的劝阻。 再看那名带他们带到此地的俊美兽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志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名字。”登记人员询问道。 “孙长空。” “好怪得名字。年纪。” “刚满二十。” “嗯,长得倒是有点老成。” 孙长空哑口无言。 “特长。”登记人员接着问道。 “什么特长?”孙长空糊涂道。 “怎么这都不明白,就是说你擅长什么样的战斗方式。是械斗,还是赤手空拳。是单打独斗,还是群雄争逐。你总得让我给你指定个方向吧!” 如今孙长空上场心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特长。几乎想都没想的他,张口就说道: “什么都行,越快越好。” 听到孙长空如此痛快的回答,登记人员神秘地笑了笑然后道: “这年头居然还有像你这样的疯人,找死还想趁热。好,接下来有一声六人混战,你这就准备上场吧!” 那个透过窗口看了看场内的情形,连忙道: “快,后勤人员要一套衣服,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志儿还没回过神来,便已见到孙长空被人拉着去换衣服。等他再次见到孙长空的时候,对方身上已经穿上了一身明晃晃的银色铠甲。 孙长空同样不太理解,不就是上台比武吗?为什么还要穿戴上一套如此赘余的防具呢?于是乎,孙长空拉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嬉笑道: “大哥,能不能不穿这盔甲?感觉身体好不灵活……” 那人瞥了一眼孙长空的样子,没好气道: “那你是想舒服死呢,还是想难受点活着呢?” “这是什么话,当然是想活着了。”孙长空义正言辞道。 “那你还废什么话,穿着!” 说完,那人也不再去搭理,转身直接离开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场震耳欲聋的巨大闷响。众人纷纷伸头去看,只见宽敞的赛场尘土飞扬,寒风凛冽,就是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孙长空的眼神格外犀利,一眼便瞧见天空之中坠下两道黑影。不同的是,先落地的是平躺着的,而后边下来的是双脚站着的。 “戈尔加胜!” 二人入场的同时,场上残留的烟雾瞬间便被一扫而空。只见那站着的名叫戈尔加的兽人毫发无伤,立于场上,神色自若,似乎还未充分享受到比赛的乐趣。 而另一边的失败者,早已不成人样。被人废去一腿一臂不说,脖颈下方的胸膛之上还挨了记贯穿伤,惨死当场。但看他死后的样子,可以想象到此人生前必有一名骁勇善战之辈,那一身数不尽的伤疤便是他辉煌一生的真实写照。 牺牲者固然可敬,但胜利者更是可畏。 就在孙长空内心感叹之际,一道深厚非常的声音豁然扬起: “接下来,六人混斗,请斗兽者上场。” 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第九十三章 首战(二) 孙长空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之下,走到后台区作准备。而志儿紧随其后,一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对方逃出自己的视线。 “喂,你不紧张吗?叫你放弃你不听,现在连后头的余地都没了。”志儿埋怨道。 对此,孙长空倒是相当乐观,就算心中有那么一丝忐忑也是因为战前的激动所致。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看他们的样子也就一般般嘛。况且,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放心,就算赢不了,命我还是能保得住的。” 话音刚落,孙长空便见到外侧的赛场跃然升起一道红色的信号弹,比赛即将开始。 “现在有请斗兽者入场。” 在一片欢呼掌声之中,孙长空缓步踏上台阶,并朝赛场中心走去。志儿想去阻拦,却已来不及,如今的他只得在留在后台区暗自祈祷,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故。 在孙长空的双脚踏上赛场的刹那,斗兽场内的沸腾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高潮。另有五名斗兽者分别从其它五个方位来到场上,看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冷如寒冰,混身上下杀气飒飒,如同是从阿修罗道出来的凶煞恶鬼一般,令人心生寒意。忘记了,这里就是阿修罗道,无妄修罗道。 好在他们还是活的,还是能够被杀死的。不然,孙长空真想象不到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此面目可憎的人。 六人之中,就属孙长空的体型最为弱小。其余几个,有的是高达二三丈的擎天巨人。有的则是重愈百钧的超级巨毋霸。再不继,也是一个顶孙长空两个粗的粗犷兽人,手里握着的一对镔铁锤,少说也有一个正常男子的体重。这么沉的家伙招呼在身上,想不死都难。 一眼望去,也就这三个人长得比较扎眼,其余两个平淡无奇,看不出有什么套路,兴许和他一样,也是才入这里不久的新人。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表面的孙长空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他忽然理解混战一类的比赛为什么如此受到欢迎了。 因为六人混战的死亡率要远远大于一般比赛。 平常时候,斗兽者虽然也会受伤,但大多不会因此丧命,除非二人之前结过梁子,不然出手的时候多少都会收敛一些。 混战就不同了,报酬高,危险性更大。大家多半都是冲着最后的赢家去的,解决一个就少了个竞争者。所以只要前期聚集三两个人围攻一个,不时就能将其击毙。这样,自己损耗的气力就会大大减少,比赛的时长也会相应缩短。 在一声轻脆的口哨之后,比赛终于开始了。 与此同时孙长空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成为那个不幸者,也就是先被选定淘汰的人。 一上来那三个兽人便向孙长空飞奔过去,且个个口出咤声,滔天气焰惊得场中看客无不为之一震。 这种情况下,孙长空别无选择,他只能退。 可刚上场不久,他的背后已是尽头,所以孙长空只得侧移。就在此时,那位最为高大的兽人依靠着超群的步长率先来到他的面前,上来便是一击破风重拳,直击孙的面门。 高大兽人混身破绽百出,但孙长空却并不因此而恋战。反而依靠着灵巧的身手,他先是躲过那枚足有半人大小的拳头,然后借由自己身后的尾巴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便在这分巧力之下贴着地面悠然掠过,几步便已将对方落在后面。高大兽人一击不成,气得粗气猛喘,好像要将心中的不忿一同吐出似的。 本以为暂逃一动的孙长空,身形稍稍站稳,便觉得耳边传来一阵呼啸风唳。紧接着,他那长张兽人的脸颊竟好似给人抡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凭着先天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孙长空的上半身立即向下坠去。不是弯,比那要快。不要跌,比那要急。他好似踩到了一个没放井盖的下水道,身体“嗖”地就张下去了。 不等众人看清眼场中的局势,两枚镔铁锤一前一后相继轰至。“呲”“唰”发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第一只镔铁锤将临的时候,孙长空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完全伏下。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之间,锤头擦着孙长空上身的胸甲而过,划出一道刺眼的火星。至此,孙长空终于明悟,为什么工作人员要让自己穿盔甲上场了。若没有它抵御锤劲,恐怕现在他的脊椎已经叫人从体内剖出来了。 这一次,孙长空的样子就要狼狈得多,为了不让身体摔倒,他只得用双手去支撑地面。如此一来,他便已四肢着地,与牲畜无异。 看到这一幕,看台之上传来一阵嘘声。孙长空听在耳中,不禁心中大骂,有本事他们也来尝尝这被人围攻的滋味。 虽说心中万般无奈,但此时的孙长空仍不能停。因为之前的那名高大兽人已经接踵而至,眼看就要追上他的脚步。于是,“趴”在地上的孙长空,所幸双腿一蹬,身体向前猛然窜出,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不过,因为行动匆忙,孙长空并未来及调整角度,所以此时的他正在朝那巨毋****去。 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巨毋霸的实力固然强大,但最大的致命点就是他的行动过于缓慢,以至于他与孙的距离最短,但赶到的时间最迟。他本已错过了最佳的围剿时机,但谁成想,上天垂怜,让这煮熟的鸭子刚出虎穴,又入他这个狼窝。一个素有人肉碾压机之称的狼窝。 射出的箭就像泼出的水一样,覆水难收,飞矢能收吗? 孙长空也想挑战一下这件看似不可能实则正不现实的任务。 他身体已经弹了出去,可一双手掌却仍在地上摩擦滑行。 又是两道火光,不时孙长空手上的两枚护手已经消耗殆尽,血肉之躯碰在特制的地板之上,当即留下一双血痕。 就算如此,他的身体仍在向前行驶。更要命的是,巨毋霸已经迎面赶到,一双肥到几乎五指齐长的巴掌一左一右向孙长空分拍而来,远远看去就好像十年未见的旧友重聚一起时的场景一样,从孙的背后看去,巨毋霸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而这招的名称取得也是相当贴切,久别重逢。 不仅仅是两人此时的架势,就连那两只手掌也好像许久没有见过一样,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合到一起。而到了那个时候,孙长空就真的完了。 重掌之下,孙长空心念一转,身体立即在半空之中掉转了一百八十度,从之前的头朝前,变作如今的腿朝前。这样一来,不仅仅将自己的要害暂时隐蔽,就连自己飞行的角度也发生了突变。 见自己双掌接不住对方,巨毋霸立时扬起双臂,在刚来到头顶前方的时候刚好登合时双掌,与那飞来的一双劲腿对在一起。 钹掌翻天! 巨毋霸气息十足,声音浑厚,震得孙长空差点口吐鲜血。不过,更为厉害的是那双由手掌变作的“铙钹”。连天都能翻覆的掌力,又岂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兽人孙长空? 呼吸之间,孙长空只觉得双腿之下突出一股万斤鬼力,将之整个身体瞬间揭飞出去。其中未被完全卸去的劲力涌入到上方的股骨之中,接着两条大腿被这股不可抵挡的蛮力拗成一个向下弯曲的夸张形状,若不是有护腿束缚,恐怕已经当场折断。 即便如此,孙长空仍被对方的重招伤得不轻,两腿更是哆嗦起来,不由得打颤。眼下的他已经暂时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其余两人正的火速赶来,掌锤兽人急中生智,险出奇招,抡圆的镔铁锤脱手而出,一记“撒手险”再轰孙长空的后心。 连闪三闪,连战三战,孙长空已无力迎敌。面对那式飞来的要命杀招,他想动为时已晚。接下来,他只能安心倾听脊椎和肋骨的破碎声。 一切都太迟了。 志儿看傻在台下,他已忘记呼救。 但唯有一人来的迟到好处,他是场中一直默默不动的第五人。 此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银发,一双湛蓝的眼瞳,裸露的上肢和小腿之上绘着淡淡的图案,依稀间孙长空辨别出那是一种藤状的植物。因此触笔太过抽象,所以不能看出是什么物种。而就是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身体,竟是直面接下了那记毁天灭地的锤攻。孙长空根本没有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对方的身体突然一弯,接着那只凶悍的镔铁锤便恢复成了以往安静时的模样,被他一手撑起。 “无求,有个坏事的混球,好端端的围攻就要让你这么给破坏了。”持锤兽人愤愤道。 “你们每次都这么来,然后三人包揽前三名,这未免也太无趣了些吧!” 听罢无求的回答,这回换那高大兽人说道: “我们弟兄三人向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天偏要结这个梁子。为了个新人,不值吧?” “就是就是,毕竟我们在一起同时都这么多年了,犯不着因为这个黄毛小子伤了和气。要不,你往旁边靠靠,等我们三个先做了这小子再谈别的,怎么样?” 巨毋霸长得虽然唬人,但讲起话来却夹着一股莫名的阴气,谈吐破为令人厌恶。孙长空看他一身赘身的模样,不禁腹中翻腾。 “要我说,咱们今天就分个高低吧!这么多年的合作,我也有些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未说话的第六人终于开口了。而恰恰是这句话,使得除去孙长空的其余四人一同变了脸色。 第九十四章 无欲无求 第六人悠悠走到无求的身边,看了一眼半跪于地的孙长空,轻笑一声道: “哥,和他们讲什么道理,开打就是了。” 什么?哥?这两人居然是兄弟。 孙长空看着眼见的俊秀兽人,还真别说,此人与那无求长得确实有几分想像。不同的是,他的头上顶着一袭黑色长发,长发一直伸展到腰际附近,与下身黑色的皮裤汇到一起,好像融为了一体。赤露的上身同样文有一幅图案,那是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极尽艳丽,如梦似幻,让人看上一眼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他就是无求的亲生弟弟,无欲。 无欲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毫无欲望。任世间再美好的事物也无法提起他的兴趣。就在这无尽的堕落当中,他在自己哥哥的身上找到了唯一的精神寄托,杀戮。为有一直沉浸在杀与被杀当中,才能令无欲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亦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他便是为了清除世上数之不尽的废人烂人们而存在的。 孙长空并不知道这两兄弟的事情,但在他看来,对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们及时出现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沦为一滩碎肉,不,甚至连肉都被喂了野狗。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好好感谢一下二位的恩情。 “多谢二位大哥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对于孙长空的谢辞,不只是无欲,就连做哥哥的无求也不理睬,只是略带嫌弃地瞧了他一眼,继续看向对面三人。 “今后如果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在下一定万死不辞!”孙长空凛然道。 “你确定?”无欲轻笑道。 “我确定。”孙长空依然坚定道。 “那等一会他们都死干净了你陪他们同去吧!” 这里所说的“去”,并不是指到某个地方下休息之类的,而是让孙长空也一起去“死”。而且还无欲的模样,似乎并没不是在玩笑。从刚才无求的身手来看,这个当弟弟的无欲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对方真的想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极有可能的。 谁知,就在这时无求又说话了: “无欲,先把眼前这几个解决了吧!那个小子怎么处理不打紧。” 说罢,无求就像平时走路那样缓慢向前走出一步。谁知,这在别人看似平常的一步,在孙长空以及其余三人看来竟如同一百年那般漫长。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不能动,一动也不能动。非但不能动,就连开口说话的能力也一同消失了。于是,三名兽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步步来到的跟前,却无力反击。而台上的观众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刚刚活跃的一群高手,突然之间怎么都就业成傻子呆子了呢? 控制时间的流逝,即便是在如此之小的范围之内,那都是绝不可能的。别说像他们这样的凡人,就像是神仙降临一样也无济于事。那到底是什么力量支配了赛场上的时间,甚至他们一干人等的行动呢? 孙长空相当好奇。 不过,就在刚刚,他那双清澈的慧眼仍然捕捉到了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看到的画面。 无求在行动的同时,伸手在向自己的前方撒出一抷细微的粉末。 那种粉末无色无味,要不是亲眼甚至还会无形。就是这种极其隐秘的粉尘落地的同时,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三位兽人倒是没注意这些细节。他们现在脑海之中所想的只是如何能够快点挣脱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向来,这种气氛都是存在于对手周围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报应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无求上来便找上了那个最为高大的兽人。大家都把他称为巨牛者。 不只是因为他长了像牛一样庞大的身躯,还因为他有一个堪比牛身的强健体魄。 之前二人并没有交过手,所以无求一上来只是试探性地踢了对方一脚,就在对方的小腹上。这是他不腾空所能触及的最高位置。巨牛者的身体委实太过庞大,如果换作孙长空,恐怕只能跳打膝盖了。 无求本以为自己这一招怎么也能令对方痛上心头,谁知对方竟是毫无反应,反倒是自己被那反震之力弹退一步,场面略显尴尬。 “该死,这家伙的身体还真硬。看来,我得认真点了。” 无求刚要扯下衣衫,却不曾想被一只突来的手掌拦住了。 现场除了无求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不受这里诡异时间的影响,而可以自由行动在场内之中。那人当然是无欲。 “大哥,还是看我的吧!” 不知怎么的,这时的无欲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红晕,好像害羞的少女遇到了心仪的小伙子一样。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与他的面色一样不自然,不仅声音很小,而且少了之前的那种魄力,让人不得不忌惮的强大魄力。 无欲的目标很是明确,胸口,一个无论人类还是兽人都视为要害死穴的身体禁区。他的高子要比无求高挑得多,所以可以抬手够到巨牛者的上身。只不过就在这时,面前那尊不动如钟的“雕像”竟是出人意料地动了。 虽然幅度不大,但足以令无求无欲大惊失色。尤其是前者,他对自己的招式很是自信。中了自己秘招的人,绝不可能如此之快地从自己的掌控之中脱离出来,就算无欲也不行。但眼前的真相是,巨牛者不只是在动,而且越动越快,才刚抬起的拳头眨眼间便已来到无欲的跟前。 无求心知,如果换作是现在的自己,在这般强劲的拳力之下恐怕已经难以幸免。但好在,巨牛者对着的是无欲,一个心中毫无牵挂的英俊兽人。 “大哥,你的功力下降了啊!” 无欲说话的同时,身体向旁边轻轻一闪,接着一只手掌轻描淡写地在巨牛者的手臂之上抚掠而过。接下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出现了。 巨牛者的半边身子开出了黑色的“烟花”,烟花的形状正如无欲胸前的黑色曼陀罗一般。只不过,这些“烟花”来得快,去得更快。消散的瞬间,就连原本属于巨牛者的一部分身体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他的一只手臂连同其上的肩膀只剩下一副白骨。 更加绝妙的是,巨牛者的身上并不溅落一滴血,就连血腥气也未曾弥漫。孙长空看到无欲眼惊为神迹的杀敌手法,一只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只差没有跪地拜伏。 太过神奇,太过匪夷所思。巨牛者本以为自己拥有一较之力,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好不容易挣脱无求限制招式的时候,无欲一招便将自己轰致重伤死伤。中了这样的伤势,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只能干瞪眼。 巨牛者干脆瞪着眼死去。 他死不瞑目。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败得如此之快,更不明白这两兄弟的招式玄机究竟在哪。 孙长空做为一个旁观者,已经将刚才的战斗全部收于眼中。就在刚刚二者交手之时,他看到无欲的手中同样出现了一把奇怪的物质。但不同于无求,他手里的东西颗粒要大,数量要少,更重要的是,它们的颜色是黑的,像炭一样。但奇怪的是,摸过这样的东西之后,无欲的手掌仍然白皙浸乳,一点灰尘也看不出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残死当场,那体态最为臃肿的巨毋霸终于恢复行动。甫一动手,他那双厚如切糕的肉掌一同飞出,直逼无欲背后视觉死角之处。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无欲竟然静止不动了。 无欲竟然也会中招! 孙长空本以为无欲作为无求的弟弟能够幸免于难。但令他费解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欲居然丧失了行动能力,干站在那里等着巨毋霸杀招来到。他本以为夫求可以主动解除此招,但看他心急的样子,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僵硬的无欲竟做了一件与战斗毫无关系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 人通常会在紧张的时候借助深呼吸来缓解自身的情绪。可像无欲无求这种身经百战的选手,早已对这种级别的比赛麻木,所以也就不会感到紧张。那他深呼吸的原因是什么呢? 孙长空眼睁睁地看着无欲吸满气息之后,猛地将气摒住,紧接着奇迹又出现了。 本已僵住的无欲竟恢复了行动能力。而且动得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快,都要疾。 在巨毋霸那道山丘般的身影之下,无欲的身体显得着实弱小。但不知怎的,就在那对肉掌轰前之时,他居然只凭一手之力,轻而易举地接下了看似不可能接下的一击杀招。 稳住巨毋霸身体的同时,无欲顺势利用虎口在对方的双掌之上用力一抹,那双细白的手掌便立刻浸淫在黑色的花海之内。一波腿去,一波涌来,来来往往,经久不息。直到最后,巨毋霸的脸色已和他原本的手掌颜色相同的时候,他才身体一歪栽倒在地,紧随自己的弟兄,一同归西了。 又死一个。 孙长空紧紧盯着面前的黑发无欲,眼中尽是骇然神色。 第九十五章 首胜 巨牛者与巨毋霸二人相继倒下之后,由三位兽人组成的联盟军团彻底瓦解。无欲更是凭借其无与伦比强大实力,艳惊全场,使得观众之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仅存的持锤兽人并未丧失斗志,面对如此悬殊的双方实力,他竟仍然执着顽抗,继先前的两位弟兄之后,第三个摆脱了无求的时间束缚。手中的镔铁巨锤直奔无欲的后脑砸去,他的眼睛已经因为盛怒而充满血色,发丝随风飘动,凌乱无章。 因为接连使出两记杀招,无欲的体力大幅衰减,原本灵动的身体此时竟又变得迟缓,难逃重锤一击。无求赶紧飞身上前,但只怪他行动太晚,仍无力阻挡下这一要命的杀招。可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赶超到了他的前面。 孙长空。 一个看似瘦弱的坚韧兽人,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手钳住那人的手臂,双腿扎入地下,硬生生地接下那只镔铁锤以及持锤兽人。这一刻,孙长空感到自己的混身的筋骨都好似压弯了两三寸,各大关节处接连传来清脆的脱臼声音。 “该死的家伙!” 眼见自己的胞弟险些死在持锤兽人手中,无求奋起直逼,手中拿着之前被他拦前的另一只镔铁锤,纵身跃入半空之中,顺势向下砸去。 要说那持锤兽人委实顽强,即使明知自己大势已去的情况之下,仍能全力应战。孙长空虽成功拦下了他的致命一击,却不想自己的身体竟被自己一只手臂带到空中,被他限制的镔铁锤豁然举起,要与那无求的锤轰来一次正面的较量。 如此一来,便成了孙长空伏在持锤兽人的锤头之上,迎着无求的镔铁锤倒飞出去。如果真要同时挨下两只锤轰,别说是孙长空,就算是十个孙长空也不够死的。于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选择了松手。 孙长空一松手,整个身体便已向下栽去。他本想借此暂逃双锤袭身的劫难。可谁成想,那持锤兽人反应相当敏锐,抬腿一招踢在孙的胸膛之上,又将他送到无求的面前,更在镔铁锤的面前。 这等架势,别说是兽甲充灵,就算是蚀腐不死身仍在情况之下,也要死路一条。孙长空心中大骇,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头上不禁升起大片汗珠。 身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躲避。眼见两锤即到,孙长空的面容显出一副狰狞的模样。危难之际,他的身体之中忽而生成一股莫名的清凉,直入后背的脊椎之上,一双肉翼当即破体而出。 几乎使出了全身的所有力气,孙长空猛然抖动双翼,一股强大到无可比拟的巨风气流将其身体立时推出数丈开外,刚好在又锤相撞之间的万分之一秒前躲过了杀身大劫。 “砰!” 倚仗着自己的身材特点以及地形优势,持锤兽人成功将无求连同自己的另一枚镔铁锤击飞出去。在他在看来,受了自己如此结实的一击,别说是别人,就算是自己也要重伤不治。身材单薄的无求真的能够幸免? 他本不愿意相信,但见到对方安然自若落地的架势以及所在位置处迸发开来的镭射纹,持锤兽人终于傻眼了。 无求竟然可以将两锤产生的强横力道暂存体内,待自己着地之后再将其中的余力卸于大地之中。这等高深的功夫,简直超出了常人的认知。 怪不得他可以一手接下撒手险。如果真有这等无解的神通,还有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就在持锤兽人发呆的同时,无欲再次恢复行动,又是按照之前的套路,伸手抓出一把不知明的粉末,涂抹在对方粗壮的手臂之上。然而这一次,持锤兽人的反应要比之前的巨牛者以及巨毋霸快上许多。不等对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已经丢下开裂的镔铁锤,一把捏住无欲的脖颈,要以自己无坚不摧的恐怖握力将对方的脑袋生生钳下来。 黑色烟花尚未发动,无欲的小命却已掌握在持锤兽人的手中,而且随时都能令其身首异处,头颅搬家。这时,无欲的眼神之中竟是闪出一丝癫狂之色,好像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一件极其美妙的好事一样。但就在这个时候,搅局的孙长空,带着他的手刀再次闪身飞来,摧枯拉朽地将那只钳住无欲脖子的手臂整条斫下。 紫红色的鲜血肆意飙散,正如另一只手臂之上不断开起的黑色烟花一样。两边一紫一黑,遥相呼应,场面着实惨烈。 持锤兽人两眼瞪得几乎要窜出眼眶,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仍不甘地看着孙长空。要不是这个小子从中作梗,那无欲的项上人头已经是自己的了吧? 然而生命没有如果,老天更不会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就算有,自己真的能够称心如意吗? 看着地上左一个右一个的尸体,孙长空心生寒意。如果没有那多的如果,现在是不是也躺在这里了呢? 眼下只剩无欲无求与孙长空存于场中,那接下来就该是他们三人之间的较量了。可无欲无求二人并不动手,只是死死盯着孙长空,过了好久无欲才说道: “你刚才救了我?” 孙长空双手一摊,淡然道: “就像之前你们救我一样,举手之劳而已。”话虽如此,可直到现在孙长空的双掌还是酥麻的。他只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为报救命之恩才那么做的。 “那你是如何挣脱开时间束缚的?”这回,换无求说话了。 “是你弟弟无欲教给我的。” “什么?怎么我不知道!”无求惊讶地看了看无欲,只要对方只是简单地怂了下肩,同样表示不知所言。 “我看他在行动之前都需要摒住一口气,再联想到刚才你撒的那把透明粉末,于是我推断出是那粉末被吸入到体内之后,进而引起的神经幻觉。这并不是什么通天的神技,只不过是一囊幻术罢了。所以,我也学着憋了口气,阻止自己继续吸入粉末颗粒。果然,我的身体就能动了。” 看着孙长空轻而易举地道清自己秘术的玄机,无求不禁攥起拳头,杀意随之大盛。再看另一边的无欲倒要轻松许多,好像并不因此而感到嗔怒。 “还有无欲的手法,我大概也看清楚了。他的手上也没奇怪的粉末,而且是种一接触到皮肤之上便会立即引爆的微型炸弹。” 无欲同样凛然。 孙长空不知死活地将二者的秘密一并道出,这是逼着他们杀他灭口,以防自己走露风声。但奇怪的是,无欲无求并未行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是同时出现一样的苦笑。 “哎,算了算了,秘密早晚都有见光的一天。你救了我,今天就先饶个你吧!” 说着,无欲背负双手,朝自己入场时的通道悠然走去。 “哥,走吧!”无欲强调道。 无欲看看自己的弟弟,又瞅瞅对面的孙长空,一只手指缓缓指向他道: “下次,不会这么好运了。” 孙长空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终于大舒口气,就在这时,志儿从后台之上奔到场上,抱着对方的腰际欢喜道: “赢了,赢了,咱们赢了!” “六人混战,一九九零零九二八号获胜!” 直到现在,孙长空这才明了,敢情这六人混战可以像无欲无求那样自动弃权啊!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今天二人会大发慈悲放自己一条生路呢?难道,里面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主持者已经将一大袋少说得有两三万的黄金递到他的手中。因为连续消耗,所以现在的孙长空着实虚弱,差点被手上的黄金压弯腰。不过,对于他来讲,这场混战的最大收获并不是这些身外钱财,而是身后突生的一对肉翼,以及场上宝贵的实战经验。至此,他终于知道了无妄修罗道的强大之处,水平之高,要远在人界之上。得亏这是一个密闭的世界,不然让这里的兽人涌入到人间之中,那人类岂不是要彻底征服?一时间,他为当初那个将无妄修罗道封于人界之外的通天神人感到由衷敬佩。 就在孙长空准备收钱退场之时,一道身影从那前方看台之上一跃而下,刚好挡在二人的面前。孙长空抬头一瞧,原本愉悦的心情立即雪封万里,沉重得不能再沉重。 “是你!” 孙长空看着那只令他至今记忆深刻的贯天独角,一颗悸动的心已然跳上喉咙,他好像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哎,别紧张!我不是来捉你的。你瞧!” 说着,银雪狼伸手指向看台的最前方,只见那个侏儒堂主高峻山正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孙长空,脸上却是显露出一股迥然不同的笑意。 他的笑很是温暖,犹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神欢畅。只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无心思高兴,他所想的只有如何才能尽快离开此处。 “请吧!”银雪狼微笑道。 “志儿,你先走,我回头去找你。” 志儿满脸的不舍,低声道: “你怎么找我?” “放心,我自有办法。” “可是……” “别可是了,连这等六人混战我都挨过了,还能被这阵势唬住不成。去吧!” 说着,孙长空将手里的黄金一纹未动,全都交给到志儿的手里。接着,他便随着银雪狼一同去见高堂主了。 “短短半天时间身上的伤势居然已经恢复了,小子,你挺有能耐的嘛!” 高峻山摩挲着那双短小的手掌,眼中似有火焰在剧烈跳动。 第九十六章 一高两主 孙长空的心里在打鼓。在他的想象中,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动手了,可看这架势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 “怎么,你们的嗅觉这么灵敏,一路还能找到这?佩服,佩服!”孙长空抱拳道。 包括高峻山在内的珍兽堂一众并为而动怒,只有距离孙长空最近的银雪狼轻拍了下他的 肩膀,进而嗤笑道: “你最好看清眼下的局势,老实一点。我们堂主看上了你,可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 “什么?看上我?堂主!” 孙长空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说。他不禁再次看向那位身长不过五尺的侏儒,眼睛瞪得将要探出眼眶。 对方的面色的确缓和了许多,臃肿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在一番酝酿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离开珍兽堂的。不过,看了刚才的比赛,我对你的实力相当满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珍兽堂,刚好我手下的十八黑煞令空缺一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进入其中。” 说到这,高峻山伸开双臂,示意后方的数名黑衣人,破为得意道:“他们的实力你都见识到了,能够加入十八黑煞令,那是你的福气。”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孙长空表面上相当欢喜,但实际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先不说对方是如果找到这里的,为何对待自己的态度前后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对方又为何只凭一场小小的比赛来断言自己的实力。这样的唐突做法令孙长空着实不解。 就在这时,银雪狼开口了: “不用再想了,加入我们吧!这样以后你在无妄修罗道中也算有了靠山,总比你自己单枪匹马来得强吧!再说,加入到我们十八黑煞令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呼风唤雨举手之劳而已。” 银寻狼的眸子很是神奇,好似有一团星云置于其中,旋转速度由心意而定。心情平静的时候,星云的运转就要缓慢一些;而在心绪波动较大的情况之下,那团星云就好像一只被疯狂抽击的陀螺一样,不仅仅剧烈自转,甚至还会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现在的银雪狼便处在后一种状态之中。显然,这个家伙绝不是一个易与之人。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排除对方立刻动手的可能。 孙长空看到这一幕,强颜欢笑道: “承蒙堂主错爱,我孙长空倍感荣幸。只是我已加入斗兽场,成为了斗兽者。如果要再与其它势力有所瓜葛的话,恐怕不太稳妥吧!不然,您自己去和场主他老人家说说。”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把斗兽场场主搬出来就可以震住对方了。谁知,非但那高峻山面露喜色,就连其余的黑煞令也开始大笑起来。 “原本你不知道啊!”银雪狼高叫道。 “知道什么?”孙长空反问道。 “斗兽场的场主与我义父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一个小小的斗兽者,张口就能摆平的事儿而已!” 原本,斗兽场场主名叫高远山,与高峻山都是当地名门旺族高家的血脉,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高远山作为哥哥,对高峻山这个弟弟一直都是宠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多年来,珍兽堂的许多妖兽都是高远山生擒而来;作为回报,每逢斗兽场有****大战、需要妖兽来造势的时候,珍兽堂便会将自己的珍藏无私奉献出来,结果无论生死,都将不再追究。这对于一个将妖兽看得比人命都要重要的组织来讲,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不过,高峻山确实这么做了。而且一做就是数以百年。 听到这个震惊的内情之后,孙长空不禁轻呼一声,原本焦黄的面色立即变得铁青,手上的筋脉也因为用力过度而高高隆起。他不甘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难道,这就叫天意难为、命该如此吗? “好!那我……” 就在孙长空即将表态加入珍兽堂的刹那,一道巨大的身影掠过看台,豁然降临,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此人甫一入场,便引得在场工作人员纷纷下跪膜拜,样子十分敬畏。 “场主!” “场主~” “场主好!” “呦,场主来了!” 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措词,但他们口中所说,无一例外全部都道出了来者的身份。场主,斗兽场的场主高远山。 在场作为唯一一个可以与之平起平坐的人物,高峻山的神态同样很是恭敬,于是道: “大哥今天好雅兴,怎么会亲临斗兽场呢?” 直到现在,孙长空才算能够好好看上一眼来者。 全然不同于高峻山短小的身材,高远山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皮肤之上血脉分明,就好像长在外面一样。额头上端长着三枚细小的尖角,虽没有银雪狼的独角看得那般英明神武,但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就在观察对方相貌之时,孙长空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高远山的背上居然也生着一双肉翼。而且从构造形态上看,与此时孙背负的肉翼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一大一小而已。 来到无妄修罗道也有几日了,可除了自己与高远山之外,他还没见过哪个兽人拥有具备飞行能力的羽翼。莫非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就在孙长空思量之际,高远山看了一眼他,缓缓道: “峻弟,来这有什么事吗?” 高远山底气十足,内劲浑厚,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听在凡人的耳中都如同遭遇雷击一般,心神难宁。孙长空也是停顿了口气,这才调整好内息。 “哦,没事,来这抓个人而已。”高峻山轻松说道。 “是他?” 高远山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孙长空,后者立觉有无数明枪暗箭锁定自己,稍有行动便有万兵穿心的可怕后果。这倒不是说现场真有人在狙击孙,只是因为场主气势委实太过强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已掌握全场局势,任谁也无法逃脱他的操控。他要你死你便要死,他要你活,哼哼,就算阎王老子来了也要度量度量。 “正是他!” “那人就交给我处置吧!”高远山淡然道。 “不劳大哥费心,小弟自己能摆平得了。”此时,高峻山虽已不再弯着身子,但语气仍旧十分缓和,听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不过在孙长空看来,这两个兄弟好像要因为自己争起来啊! “打打,快打起来!你们全部打死才都好!这样老子我才有逃走的机会……”孙长空心声道。 看自己的弟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高远山长叹一口气道: “可他毕竟是我斗兽场的人……要杀要剐,也应该由我这个场主来定夺。” 这一回高远山的话语之中已没了之前的那份慈爱,略显沙哑的嗓音当中竟是夹杂了一丝微弱的嗔怪。明了对方的心意,高峻山所幸也不再保有敬意,干脆道: “大哥,这人我要定了!” “难道只凭他身后的肉翼?”高远山反问道。 “你唬不住我,那不是一双普通的物件。就在刚刚,他才在战斗之中生成的这双翅膀。兴许,他真的是除你之外的那个人。说实话,我很羡慕!” “所以你就要捉他回去,将肉翼取下安放在自己的身上?”说到这里,高远山已经向前走了三步,将高峻山以及黑煞令与孙长空阻隔开来。而银雪狼虽在侧面,却已被高远山的一双虎目死死盯住,任他有再大能耐也绝不敢贸然前进半分。 高远山怪异地笑笑,昂首道: “你这是要阻止我?” “当然,毕竟这些来年因为这事,你残害了太多的人。今天,我务必要将这个诅咒打破,不管你是谁。”高远山坚定道。 “好,好一个不管是谁,咱们走!” 在众随从的拥护之下,高峻山转身离开。孙长空看向那群人,借着火把上的光亮他依稀辨别出其中竟有一道硕大的黑影。可是抬头望去,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与之相符的体型。莫非,是自己看走了眼不成? 不等孙长空出口道谢,谁知那高远山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眼中立即爆射出一束绚烂的光芒。 “是你吗?” “是谁?”孙长空不禁问道。 “你是那个从界外来此拯救我们的预言之人吗?” “这……说你说的什么意思?” “废话不多说,我试便知!” 孙长空还没来得及问要如何试探,便被其一把丢入到百丈高空之中。情急之下,背后双翼豁然腾起,坚固的翼骨,加入强有力的肌肉,在坚韧的翼膜之下,瞬间便已稳住身形。谁知就在这时,之前的凶煞高远山竟已迎头赶上。从余光之中得见,对方手中分明闪烁着恐怕的光团。 那简直就是追魂令,判官笔,一经使用,立刻便会让自己命丧当场。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珍兽堂手中解救出来,怎么转眼就与自己兵刃相向了呢? 孙长空搞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天要亡我,我就偏不认命,管你是什么场主,堂主,想要我命,凭实力来拿!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手中已升起凌厉刀气,一记断浪劈涛直落对方。 第九十七章 志儿的煞 断浪刀法之中,劈涛乃是力量最大的一招。一经劈落,轻可以将人一击两半,重则可以劈山分海,所向披靡。高远山固然厉害,可他也为必能够轻易接与之招。就算一击不能得逞,自己也好观察一下对方的实力。 眼见孙长空手刀迎来,高远山非但不躲,反而振翅加速,朝着对方直逼而去。一路之上,只见火光四射,气势逼人,凡人稍一接近便要被其溅地的风刃割得血肉模糊,更何况是接下来将要受此一击的孙长空。 “嘿!” “接招!” 交手瞬间,高远山与孙长空同呵一声,两束光霞立即融为一体,交织交汇,一白一黑两道灵气互相吞噬,又不停排斥,过了好一阵子才算分出高下。 不出所料,孙长空坠落,高远山仍位于空中,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伫留上方。 “啊!” 孙长空在自己的惊呼当中清醒过来,仔细一看周围的场景,他讶然发现自己竟仍处在交手之前所在位置之处,高远山未曾行动,而他亦没有受伤。 原本一切只是幻象。 他所能寻得的最后一丝痕迹,便是对方眼中残留的异样光芒,那是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九阴火光。无论是谁,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立即沉沦于阎罗十殿、幽冥十八层地狱之中。在幻境之中,他在遭受到高远山攻击之后,混身上下无上飙血破伤,身体犹如滚过刀山、下了油锅似的,触觉格外逼真,简直就是惊为神迹。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到底死了没有?”孙长空不禁问道。 “放心,我只不过对你做了个测试而已。很显然,你并不是峻山所找的人。” “测试?什么测试?堂主要找什么人?”孙长空更是一头雾水了。 高远山轻抚眼瞳,直到那道光彩退去这才道: “刚才我对你施展的乃是我的独门秘技,修罗斗狱,人只要中了这招,体内隐藏的凶煞之气便会被引动而起。而如果这股煞气的数量过多,那便会导致人的心性大变,嗜血好杀,俨然成就连真正的在世修罗。而我弟所找,便是煞气最盛的主体,被我等称作原罪的人类。据说,这人早在数千年前逃出了无妄修罗道,在离开之前他还口出狂言,有朝一日定要回归。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假说依旧在流传。为了像前人那样离开这个禁锢的地域,我的弟弟也就是高峻山一直都在寻找那人的踪迹,希望能在对方的帮助之下离开这里。” “这……可他为何认定我就是那个人?还有,这和我身后的肉翼有什么关系吗?”孙长空继续追问道。 “说起来还是要怪那个传言。据说那人能够突破无妄修罗道的束缚达到人界,全是因为身上的一对羽翼。只有借助羽翼的神力这里的人才能成功逃出这里。”高远山坚定道。 孙长空看了眼对方,哆嗦道:“所以……” “所以那家伙把能见到的生有翅膀的兽人全都抓了去,挨个尝试翼部的能力。那些被捉的人,大多都死在了他的试验当中,即便有少数人残喘下来,也成了废人。” “这个高堂主莫非是疯了不成?”孙长空感叹道。 “小伙子,你年纪尚小也许还不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到我们这个层次,修为已经难以精进。想要再攀高峰的话,只有离开这里寻求灵气更加充沛的地域。我们也不奢望得道成仙,只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下去。对于我等来讲,不前进就是在虚度光阴。虚度光阴还不如死了来得轻松。” 高远山的一番言辞令孙长空感触很深。果真,优越都是通过比较才能得出来的。想自己之前所过的二十年,又有几天是在感恩之中度过的呢?又有什么时候为了自己所处的优越环境而珍惜过?对于眼前的一切,他都认为”理所应当如此””本就该这样”,自是不会有所感触。 和无妄修罗道的人相比,处于人界的人类可真是享福得多了。 “那场主你身上的肉翼是……” 高远山在孙长空的提醒之下,不由得抖了抖翅子,面露难色道: “其实……我也曾与峻山走在同一条路上。只是,寻来寻去不知怎的,有一天我的体内竟是生出了一对肉翼。” “你的翅膀是自己的,不是从别人身上夺的?”孙长空顿声道。 “当然不是!虽然我也那么想过,但未那么做。但峻山有没有尝试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那群侍卫一个个阴阳怪气的,一定都受过移花接木之术的侵害,想来是不能幸免了。”高远山同情道。 “移花接木是怎么回事?” 高远山看孙长空的好奇心强,便让他与自己到后台区里坐下来,酌上茶水,然后道: “这移花接木与我的修罗斗狱本是我俩去住一处秘境之中无意间获得的。移花接木仍是一门生偏乖张的异术,可以在不伤及其它肌肉组织的情况下,将他人的器官肢体嫁接在自身,基至第三者的身体之上,并完全继承其原本的功能特性。只是这些来年,我弟的身材越发短水,不知和这门邪术没有关系。” “照您的意思,高堂主的身材原没有这般畸形?”孙长空惊讶道。 “那当然,这小子在十五岁那年便已长到我现在这般大小,到了二十成年的时候,更长得比我还要粗壮三分。只是在习了那移花接木之后,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一天天地变瘦,变小。到了今天,已经和个刚会走路的孩童相差不多了。” 听完高峻山的不幸遭遇,孙长空不禁感叹,天下之大,有多少豪杰侠士为追求无上力量而不择手段,甘愿自堕,甚至残害躯体,也要再所不惜。可最终呢?又有几个能够得偿所愿,睥睨群雄的呢? 恐怕真有没有几个。 而通过短时间的相处,孙长空发现不同于高峻山那种嚣张跋扈的秉性,斗兽场场主高远山极其和蔼可亲,虽然亲而难犯,但相交起来也并不给人一种难以触及的悬殊感觉。如果真让他从二人之中选出一个视为其主的话,他宁愿选择高远山。 “刚才你的比赛我都看了,作为一个新手,你的战斗技能还需磨练。不过能在第一次上场就能有此等可圈可点的表现,也算不易了。对了,你的同伴我已经帮你安排到临近的旅馆里面。他就在……”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繁事缠身的场主居然不能顾及到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身边的事情,心思之缜密,观察之细腻,实属难得。一时间,对方在他心目当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高远山起身离开。孙长空跟着一路走出斗兽场,看台之上的人早散去大半,夜也已到后半段,距离天明还有个把时辰。想来还能睡个一时半会,孙长空赶紧去往旅店,与志儿汇合。 到了房间之中,志儿抱着枕头睡得东倒西歪,被子更被他踢到了地上。他的脸上泛着笑意,好像梦到了什么极其可喜的事情。 “好多,好多,真的好多!” “什么好多?”孙长空小声在志儿床边问道。 “有大的,有小的,有圆的,有偏的……”志儿仍在臆语。 “好吃吗?”孙长空使坏道。 “好吃,刚打开的最好吃!” 好么,原本志儿这小家伙做梦梦到了自己在吃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二人一路过来只简单对付了一些,对方更是只吃了两口菜饼子,真不知他从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想到这,孙长空困意渐浓,帮志儿盖上被后,他便上到自己的床榻睡去了。 孙长空可以一连数天不睡,而将欠下的睡眠时间在一集中的时间段全部补上。所以孙长空的这一觉着实之长,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日迫西山了。 “哇,大哥,你好能睡啊!” 志儿坐在他的床边,玩着手里的小玩意。这是他白天在外面的集市上买来的。这也几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玩具。 “饭我都帮你放到桌上,可是时间太长都凉了。”志儿埋怨道。 “不打紧,不打紧,出门在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 孙长空端起桌上的粥一饮而尽。 “对了。”志儿忽道。 “怎么了?” “那黄金我放在你的床上了。” 孙长空看了眼自己的床榻,只见靠里的一边上,果然放着个袋子,正是昨晚用来装金子的钱袋。 “你的猪牛钱拿了么?”孙长空问道。 “没有。”志儿抬头道。 “哦?为什么?” “我娘说了,不让我拿别人的钱。他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孙长空嘴里吃着干粮差点给呛着,猛咳几声的他,这才大笑道: “你还男人?哈哈!你的娘亲还真风趣。”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不知哪根筋搭错的志儿一把丢下手里的玩具,豁然战起身来。不知为何,孙长空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见的诡秘气息。 “这……这就是所谓的煞气吗?”孙长空喃喃道。 第九十八章 第三个提示 令孙长空大为震惊的是,年纪轻轻长像稚嫩的志儿,体内竟隐藏着如此磅礴的可怕煞气,而且无论数量还是浓度都要远远超过他的认知。一时间,孙长空不禁犯起嘀咕,难道这个孩子就是高远山口中提到的那个唯一出界人?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身异变,志儿赶紧收敛气势,这才令自己竖起的如针发丝恢复原状,只是眼中的腥红仍未消退,其间的血色娇艳欲滴,看起来极其吓人。 “你……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孙长空惊讶道。 “我……我也不知道。” 志儿小心地将指尖上伸出的利爪收回体内,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孙长空十分清楚,志儿身上的秘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最起码是珍兽堂一众。尤其是高峻山,听斗兽场场主的意思,这个家伙因为寻找出界之人已经到了癫狂痴醉的地步,如果令他寻得志儿,还不知对方将会对他采取怎样的残酷措施。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怎么看,志儿也不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或许一切只是自己多虑而已。 但高峻山不一定会这么样,像他那么极端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思前想后,孙长空决定让志儿先返回家中。 “啊?让我回去,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我想多在外面玩玩!”志儿看着窗外喧闹的集市,留恋地说道。 “你出来也有几天了,再不回去你娘亲该担心你了。给~” 说着,孙长空从包里淘出两块足有十来斤的金砖,交到志儿的手上说道: “这些钱你拿着,就算我对你的补偿了。放心,事情一办完,我立刻就去找你。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跟着我,你要吃亏的。” “可是……”志儿委屈道。 “可是什么,是命重要还是玩重要!留着命,以后哪里不能去,没了命,你就只能长埋于地下了!” 在孙长空软硬兼施的劝说之下,志儿终于接下两块黄金,眼中却已湿润。 这些天来,志儿已经对孙长空产生了依赖感,也许是因为没有玩伴、情绪压抑多年的缘故,此时的他对孙长空格外不舍。他怕,这一别就成了永远。 “说可答应我,一办完事情就回来找我。我给你杀只猪牛,好好招待一下你。” 于是,在孙长空护送之下,志儿出了百兽城,最终消失在黄沙漫天的戈壁之中。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孙长空不禁怀念自己在人界的时光了。 “好,解除封印,拿了天魔兽甲我就立即返回仙苑之中。不知他们都怎么样了?” 就在三胖、方柔、王道人的面容回荡于脑海之中的时候,一个另他感到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柳如音~” 缘分妙不可言,有心栽花花不开,这是有缘无分;无心插柳柳成阴,这是无缘有分。 孙与柳二人相见本是缘起,但相处短短几日这内暗生情义这便成了有缘有分。然而孙长空不相信什么上天注定,他只知道,随心所欲,当爱就爱,该恨即恨的道理。 “你们等着瞧吧,待我们重逢之际,我一定要让你们见到一个脱胎换骨的孙长空。” 孙长空将手掏出纳百川的丝巾,寻找接下来的事情。 之前两条信息孙长空已经读过,而最长的第三条,则记录着他这次进入无妄道的主要任务。不过,当孙长空看到封印所在地方的时候,他的心情几乎沉到了冰冷的池底之中。 “无间道!封印居然在宗主所在无间道内!” 一个高峻山已经令孙长空头疼不已了,现在又要让他去挑战这里实力最强的宗主,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孙长空后悔,他早就应该想到纳百川给自己的任务没有那么容易。不然,怎么会难住他呢? 即便这样,丝巾之中仍将封印的确切位置标注了出来。 无间道位于通天山上,是一座群塔式的古老城堡。城堡中心有一条蜿蜒盘旋、直入地下的超长楼梯,封印便在楼梯尽头的地面上。 任务描绘得着实轻松,但在孙长空看来却是难于上青天。 先别说这通天山究竟在哪,就算到了那里堂堂一界主宰,会让自己这么轻易进入吗?即便侥幸下偷入无间道,这么多年来封印一直完好无损,自己的这点实力能抵得过守卫者吗?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孙长空又一次被残酷的现实打得体无完肤,这极品宝贝可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孙长空与斗兽场场主相识,而且自己给对方的印象还不错,甚至还记得了人家的常识。如果好好利用这一点优势的话,说不定有天他真能与宗主见面。 “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既来之,则安之。纳百川相中我,就说明我有完成这个事情的能力。哎,只是我这副模样在出去的时候还能不能变回去啊!方柔和柳如音如果因为这个不理我了那该怎么办?” 孙长空瞅了瞅自己的身体,不得不为自己这副兽人模样而汗颜。 天黑之后,孙长空接到了斗兽场的通知,今晚将会有别开生面的比赛让自己前往参加。孙长空借着灯光看着那张烫金的请柬,不禁对那“别开生面”产生了兴趣。 “这么说,今天的比赛将会与平常时候的有所不同。哎~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上那瞧瞧。” 说走就走,孙长空稍做准备,还特意将头上的那只犄角擦得发亮,也好给别人个朝气蓬勃的好印象。 刚来到斗兽场中,孙长空便发现这里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藏在心中不说一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得的东西,便对它越有欲望。孙长空恨不得现在就捉一个出来,好好问上一问。可工作人员已经迎面赶来,示意他去后台休整准备。 “悄悄话说多了,小心烂耳朵!”看着那群人可憎的嘴脸,孙长空忿忿地离开了。 刚来到后台之内,孙长空便被眼前的气氛给完全惊呆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小的房间之中,竟有三四名斗兽者在备战休息。有一个甚至还带了随从为自己服侍拆迁。还有一个单枪匹马来的,紧闭双眼,好像是在做恶梦似的,脸上显出少许痛苦之色。不过他身边的武器很是惊艳,乃是一尊足有一人来长的重型火炮。这种东西别说在无妄修罗道,就算是在地大物博、文明高度发达的人间也鲜有耳闻。毕竟,火炮的威力大半要靠其中的火药来维持。而作为消耗品,火药的生产与携带都是问题,更不能持久作战。一旦遇到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包括火炮在内的火器劣势便显露出来了。 不过,火器也不是一无是处,同等修为之下,持有火器一方所能产生的破坏力要比未持有火器的要强上几倍,即便有神兵利器相助也无法与之相比。所以想体会一击毙命快感的,会对有着这样那样问题的火器情有独钟。 没等孙长空过去打招呼,一道身影突然赶上前来,欣然道: “你就是上次那个和无欲无求一同击败混沌三怪的斗兽者吧!你好,小弟名叫王有德,你叫我小德子就行。” 受宠若惊的孙长空连忙笑脸相迎回道: “我叫孙长空,上次混战全靠无欲无求两前辈帮忙才能侥幸胜出,我只是个新人而已,惭愧惭愧。” 小德子不以为然,仍然坚持道: “哎,两位大哥能够主动放弃比赛让你拿下魁首说明你的身上必有过人之处,你就别谦虚了。” 两个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孙长空突然想到今天的主题,于是询问道: “我看请柬上说今天将会有别开生面的比赛。你来这的时间肯定比我长,不知你可清楚其中的门道?” “斗兽场虽然人气颇高,但花样也就那几项。你参加的六人混战算一个,****大战也算一个?” “什么?****大战?”孙长空惊然道。 “对啊!你应该知道斗兽场场主和珍兽堂堂主的关系吧?找来只妖兽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而已。” “可我听说高堂主爱兽如命,万一让妖兽伤在场上,这可怎么收拾?”孙长空疑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能来这的妖兽无不是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受伤。再说,这咱妖兽活着也危害大众,万一杀了还能造福人间,两位主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听你的意思,斗兽者和妖兽,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喽?”孙长空的喉咙有些发干,所以声音略微沙哑。 “那当然!你以为大家是来看杀妖兽的吗?哈哈,这群冷血动物是为了看妖兽来杀咱们的!” 听罢小德子的一番话,孙长空的脑袋如被马蹄狠狠踢了一脚似的,差点栽倒在地。 “这群人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吧!”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敬仰的斗兽者,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斗鸡斗狗之类的牲畜一样,生命安危不受任何重视。什么时候人命便宜到一张门票的价值了呢? 第九十九章 计划 不一会儿,场上的开赛信号升入空中,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五名斗兽者一同拥上。 不看不知道,原本此次参赛的斗兽者不止孙长空等人,其余五个后台休息室中同样有人出现,而且看架势丝毫不弱于他们。原来,这是一场以多打少的较量啊!有了这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作为靠山,他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恢复平静。 “实在不行我躲在后面先瞧瞧,等摸清了那妖兽的套路再打它个措手不及!” 就在孙长空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众人脚下所站场地之中传来一阵巨大的齿轮转动声,圆形地面中心立即向下沉降,露出一个直径约莫十丈的漆黑深坑。坑中不时传来阵阵呼吸声,震人心脾,令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众人不寒而怵。 “来了!” 在小德子惊呼之中,一道蓝光破土而出,跃入半空当中。同一时间,看台周围升成数堵围栏,将斗兽场隔成内外两个区域。外区是看客所在的位置,而孙长空等人便在内区。 斗兽场原本是开放式结构。但在围栏出现之时,场地顶端豁然出现一张灵气组成的无形屏障,刚好将那道蓝影挡在场内。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嘶鸣,妖兽巨大的身躯骤然降临。 “这是……猫又!” 孙长空不经意说出的名称,令在场众人着实一惊。尤其是小德子脸上的表情,最为强烈。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那猫又状如猫,却生有双尾。耳朵大而尖,是猫妖的一只。不过……”孙长空沉吟道。 “不过什么?” “不过书中并未提过猫又的毛色,也没说它的体型有多么大。估计,这是猫又的变种吧?”孙长空的脸色稍稍严肃,只见这时候从众人之中猛地走出一道身影,身材羸弱,但却背负着九柄短刀的中年兽人。他的脸如同花一样,绽出灿烂的笑容,并且自信道: “这是一只出产于滨海森林当中的蓝染猫又,是猫又之中的王者,实力之强,世间罕见。” 显然,此人对于妖兽的研究要远远强于孙长空,而且出口便能道出蓝染猫又的出生地,就算是熟背典籍的文人骚客也要自叹不如。 听到蓝染猫又的名号,斗兽者一众喜忧参办。他们只是没见过它,并不是没听说过对方的大名。别看这家伙体型巨大,但身手敏捷,与一般猫妖无异。而在兼顾速度的同时,蓝染猫又的力量又着实可怕,挥手之间便能摧毁一座小型的山丘。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们忌惮的重点,主要的威胁都在那丙条细长如鞭的猫尾之上。 传说,猫又乃死神的宠物。因为其贪玩的性格,以免自己的爱宠走丢,死神便用自己的神力为其续上一尾,使之区别于一般猫妖。 所以,这条后天再造的猫尾便带上了死神邪力。据说,只有被那条猫尾抽中身体,那么中招者的灵魂便会被猫又完全吞噬。而像蓝染猫又这种变异形态,对于速度和攻击的掌控都要强于一般猫又。如果真的与之较量起来,斗兽者将会陷入绝境沼上。 就在看台的一角,一道短小的身影,看台的角落处,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场上的比赛。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了: “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居然连多年珍藏的蓝染猫又都搬出来了。你是死了心要抹杀一部分装斗兽者了。” 说话人是斗兽场场主高远山,背负双手岿然不动的则是他的弟弟高峻山。此刻他的面孔正浸淫在一副诡笑之中,臃肿的脸蛋几乎要挤到一块。 “这些年斗兽场的综合实力有所下降,我只不过是来清理下杂鱼而已,你不用心痛。”高峻山煞有介事道。 “哦?照你这么说场上的人都是废物了?可我并没有让那小子来吧!” 高远山将视线集中在场中孙长空身上,面色沉重道。 “你说他呀,哈哈,既然是你得意的门人,又怎会惧怕一只小小的猫妖呢!大哥,你就放心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会没事的。哈哈!” 高峻山的笑声愈发刺耳,这令高峻山这个当哥哥的着实看不清眼前这个生死共济的亲生胞弟。自己曾经那个善良仁爱的弟弟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单单一门邪术妖法就能让一个人改肠换面、性格大变了吗? “弟弟啊,快点醒醒吧!这些年来为了走出这方天地,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啊!”高远山虽没说话,但心中却是万般挣扎。 若干年前,他也曾像高峻山一样四处寻求出界之法,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测试方法,可结果全都是徒劳。最近这段时间,他已渐渐想开,人在哪里不是活呢?更何况,在这封闭的空间之中,可以防止绝强之人入界侵略,在这里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脉之主不也挺好的吗? 这可能就是人年纪大了的表现吧! 显然,高峻山并没到这个份儿上。 被灵气屏障伤到皮毛的蓝染猫变得异常暴躁,一身蓝光闪得若是耀眼,抬头望去就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一样,极其嚣张。 面对这般情景,在场的众位斗兽者无一不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唯一例外的是孙长空。 他不是不清楚对付这种级别的妖兽,别说是拳脚,就算是一般兵刃都伤不到它,非是神兵利器才能奏效。然而,他的琳琅宝刀早已遗落在群落山上,而冰魄寒刃又被高峻山缴了去。眼下已到战场,让他去哪再把趁手的家伙辅助自己? 如此想来,孙长空只得按照先前的计划撤到众人之后,等有了出击的机会再动手也不迟。 可那蓝染猫又存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神智之高已无限接近于人类,因此狡猾异常。要不是这样,当初高峻山也不会损失两名大将才将之生擒回珍兽堂。 只大略地瞧了一眼,这只巨大的猫妖便已看出斗兽者们的大概实力,且一上来便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孙的身上。 呼吸之间,只见那高达数丈的猫又身躯一跃而上,厚重的锋利猫爪直击孙长空的方向。众人一看这等架势,纷纷四散开来,只见孙一人留在原地。 “妈的,团队合作之中一点团结的意识都没有!” 见到众斗兽者如此无情,孙长空不禁轻责一声,顺势向后连跳数步。谁知,那蓝染猫又相当执着,一击落空之后,竟飞身再扑。这回,孙长空方圆三丈之内已被对方庞大的身躯所占据。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逃出升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然而就在这个危急时刻,终于有人动了。 动手的是那个身带九把短刀的青面兽人。 孙长空本以为那个自称小德子的人会率先出手。然而他错了,刚才还与他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人,此刻竟站得老远,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身陷绝境。什么时候世道变得这般冷漠无情了?说好的兄弟情谊,说好的生死与共呢? 不等孙的思绪停下,九刀兽人已拉掷出一刀,不偏不倚刚好刺入蓝染猫又的后背。然而,那身长不过一尺斗的短刀,插在对方的身上,居然就像人的手指扎了一根刺一样,稍稍摇摆了下身体,便已挺过刺痛的劲头,又一次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 眼见这等场面,那个兽人并未显露惊色,反而是摆出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从容不迫地从背后拿下第二柄刀刃。 这一次的武器比之击中蓝染猫又的那一柄要稍长一些,但对那家伙来讲仍是毫无威胁。可那兽人似乎偏不信邪,仍旧“倔强”地将刀刃发向猫又的位置。 吃过一回亏的蓝染猫又这次变得格外机警,未等刀刃达到便已轻跃起,离开场中。而刀刃则在地上,插在其中的一场石板之中。就在孙长空以为此次攻势失败的时候,九刀兽人口中突然叫声“天雷召来”。瞬间,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中猛然降下一道霹雳,径直没入蓝染猫又的躯干之内。一时间,猫又身上的光芒强盛了数倍,由蓝变黑,更是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刚刚还摇头晃脑的大猫立即消了气焰。 “嚎!” 蓝染猫又的惨叫未停,九刀兽人已抢先丢出第三柄刀。 此刀不同于前两者,刀身形如闪电,如果波浪,模样着实奇怪。但在刀尖之处,却是聚着一莫名非常的电光。电光的形态极不稳定,好像稍有动静便会释放一样。蓝染猫又虽是身中雷亟,但体力仍然十足,纵身一跳已轻松掠到赛场的另一侧,进而躲避可能会出现的天雷攻击。但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怪刀又一次发威了。 就在闪电刀刃落在场地当中的时候,数道凶悍如猛兽的可怕雷光拔地而起,直袭场地另一端的蓝染猫又。没等后者反应,过来,那几道人腰粗细的雷光已将其牵牵锁住,任其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硕大的猫身便被生生捆在了赛场之上。 “这也太厉害了些吧!我们都不没来得及动手,居然紧凭他一人之手,便探囊取物似的收了这妖兽。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啊!” 就在孙长空大声感叹之际,看台角落处的高峻山却是一脸奸笑,好似是在预谋着一场巨大的计划一般。而一旁的斗兽场主场主却是一脸的担忧之色,竟是在为场中的斗兽者一众的安危发愁。 第一百章 勇斗猫又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九刀兽人缓步朝蓝染猫又走去。后者已挣扎了片刻,此时气力消耗大半,正是弱势时期。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放下了戒心,一同围了上去,确认对方是否真的被降服。这个时候,一个长相颇为猥琐的小个兽人敞亮道: “要我说这蓝染猫又只不过是长相唬人,被大家夸大其词了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可怕。什么死神,什么续尾的传说,我看都是……” 那人的话突然全都堵在了咽喉之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双眼向外高高凸起,好像要将眼球伸出来一样。 “快跑!” 孙长空猛地惊出一语,众人瞬间四散逃离。暴退的同时,大家发现一条如同毒蛇般的猫尾霹雳乍现,竟那兽人的身体抽成若干碎块,一道淡淡的、具有死者相貌特征的幽光从中跃然而升,直入蓝染猫又的体内。 “那就是灵魂吗?” 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的事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这也是孙长空从生到现在每一回见到灵魂的样子。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灵魂居然可以如此轻飘,不带任何重量,更感应不到丝毫能量。可就是这样诡异的灵体,竟是融入到了蓝染猫又的体内。 在他的观念之中,灵魂除了能够赋予人们生命与智慧之外,便别无它用了。然而在这里,就在现在,孙长空见识到了关于灵魂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用途:食物。灵魂居然可以为蓝染猫又提供活动身体的能量! 也就是在吞噬灵魂的刹那之后,蓝染猫又身上的蓝色火光瞬间增强了不知多少,竟直接将身上的雷光电锁焚烧和干干净净。受此影响,九刀兽人似乎遭到了反噬,紫黑色的唇角淌下一行热血。斗兽者一众又一次沉浸在惶恐的包围之中。 如果不是刚才孙长空依靠过人的探察力让众人在第一时间闪开身来,恐怕现在的伤亡早已不堪设想。而在这一幕巨大的异弯之后,看台之上的观众终于发生了入场之后的第一次尖呼,好像是为大猫的成功首杀庆祝一般。 在新鲜灵魂的滋养之下,蓝染猫又非但将身上的伤势全部修复,甚至边自身的实力都有所精进。使其身体产生这种异变的原因,全部都在它的噬魂特性之上。 猫又以灵魂为食,且愈是邪恶人的灵魂,便愈会引起他的进食兴趣。而吞食了对方的灵魂之后,猫又可以在果腹的同时并且提升自身的“妖力”。而一旦体力不足的时候,这部分增益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直到下一次进食之前。 先前,高峻山便是将蓝染猫又饿了三天三夜才带到斗兽场的。这便是这位珍兽堂堂主的高明之处了。 他先让众多斗兽者对蓝染猫又的实力做出错误判断,一旦对方掉以轻心贸然抓捕,便会被其真正的实力所伤,进而灵魂遭到吞噬,蓝染猫又的实力大幅增加,又会产生连锁反应,使得全部斗兽者丧命于此。不得不承认,高峻山的心肠果然歹毒,心计着实深沉,稍不留意便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死无全尸。 暴走的蓝染猫又令众人手慌脚乱,疲于应对。才交手数个回合,又有一名壮实兽人惨死猫尾之下,灵魂被吃不说,尸体还被挫骨扬灰。大家看了悲愤交加,只碍于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不然就算拼出性命也要与之搏上一搏。 “怎么样,我们的新秀有没有什么好计策,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些人都要玩完。” 孙长空抬眼一瞧,又是那个善使心机的小德子。不过这一回,对方的脸上没了之前那份从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眼下的事态紧急。 孙长空并不记恨对方在危急关头撇下自己的事情,反倒是一脸和善道: “小弟才来不久,对于战斗合作之类的事情也不精通。不知兄弟你有什么高见?” 听到孙长空如此抬举自己,小德子甚是得意,于是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样的形势必须有人勇于做出牺牲,甘愿当诱饵来引诱对方上当,这样其余人手才能有机会集中所有力量,对妖兽发动致命一击。只是……” “只是什么?”孙长空已猜到对方的心思,但仍装糊涂道。 “只是眼下谁能胜任诱饵的职位,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你不知道吗?”孙长空故意道。 “我心中虽有人选,但只怕那人不愿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小德子装痛苦道。 这时孙长空已在蓝染猫又地连续爪攻之下一连翻了数十个跟头,直到另一个攻击目标进到视线当中的那时候,对方才终于转移攻击对象,并使孙长空得到暂时喘息的机会。 “眼下形势危急,已不是自私自利的时候,如果真有人能胜任这种任务的话,我想他一定会义不容辞!” 听完孙长空的这话语,小德子的脸上滑过一丝狡黠,仍然满脸阴沉道: “要想胜任诱饵一职,必须要拥有过人的机动性和越凡的身手速度。我们这群人里,恐怕只有你这个唯一长有双翼的人才能做的到吧!” 语毕,小小德子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释然,好像是将一生的怨忿分都排解一样。 孙长空微微一笑,心里想道: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好!既然有用得到我孙长空的地方,小弟一定尽力而为!” 对于孙长空爽快回答,小德子有些不敢相信。好歹这也是性命关天的事情,其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别说性命,就连全尸都留不下。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难道对方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那自己岂不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让他为自己赴汤蹈火,使之成为垫脚石、替死鬼了? 小德子高兴极了,他从没有像今日这样顺利地施行计划。既然有了这么忠心的拥护者,自己何不大显身手一番? “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我也不再耽误下去。一会看我信号,只要我一跺脚,你就马上去上前抢攻他的双眼。眼睛乃大多妖兽的弱点,破了双目就算不死,实力也要锐减。所以为了免受重创,蓝染猫又一定会全力反击。这个时候,你就尽量拖延纠缠的过程,时间越长越好。这样我们其他人就有足够时机去合力一击。我的意思你都听懂了吗?” 孙长空听罢装模作样地使劲点点头,转身看向蓝染猫又的方向: “如果有人敢害我,我定让他死不瞑目。” 想到这,孙长空又一次加入众人的联合牵制之中,只等小德子发放信号。 然而,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是难挨的。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先后又有三名同僚不幸牺牲,好不容易才消耗的体力又让蓝染猫又生生补了回来。如此下去,此消彼长,斗兽者一方必败无疑。 小德子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等不及的心思,于是右脚用力跺了三跺。 孙长空时机已到,于是挺身而上,两手刀光杀气四射,威风凛凛。身后双翅奋力一振,身形立即飞入到半空之中,直取对方眼瞳。趁着这个机会,小德子将众人叫到跟前,小声商量着什么事情,却偏偏不给孙长空听见。 如果说这件事与自己无关,那听不见也无妨。可现在的孙长空明明就是当事人,而且还是唯诱饵。对于什么时候发动合攻,如何发动合攻。总攻发起之后自己该如何脱身等等一系列相关的问题他都一无所知,这不是赤裸裸地出卖是什么。 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被蓝染猫又行云流水的攻击完全绊住,根本就没有脱身的机会。小德子等人一刻不发动总攻,他便一刻命悬高崖。想来想去,他还是中了对方的阴谋诡计。 “好家伙,这帮人是吃定我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动静,分明就是想通过我来消耗妖兽的体力,然后在对方气势最弱的时候发起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个小德子,简直就是畜生败类。” 孙长空昂首起身,双掌交于一处,情急之下,竟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的飞浪,破风追矢般地搠向蓝染猫又的面门。 谁知,那只大猫反应着迅速,孙长空的双手刀刚到跟前,便被其重如高山的兽爪拍飞出去。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两条刀臂好似遭了石滚碾压,骨头连同外侧的血脉被悉数震碎。碎骨从中飙飞而出,血溅当场。但猫又也不好过,那飞浪一式乃是断浪之中唯一只靠刀气伤人的招式。如此一来,即便刀锋不能与目标直接接触,也能通过刀气伤敌于数丈之外。随着一声裂帛疾鸣,蓝染猫又的脸顿时多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至于伤口多深,听那怒吼的长短就能大概猜得到了。 然而,就算孙长空受了如此重伤,小德子等人仍然无动于衷,木疙瘩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就在刚刚,小德子的提议也是,先让孙将自身的力气消耗干净之后,再到猫又准备进食之际发动奇袭,攻其不备。 这样的方案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稍一想想就知道,出谋划策的人一定与那充当诱饵之人有着杀身之仇。不然,对方绝不会想出这等损人利己的馊主意。更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何孙长空会主动答应呢? 看着地上分不清是血、是肉、还是骨头的碎屑,孙长空惨然一笑,似是看破红尘一般,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事已至此,我已无法回头。这么久了,断浪的最后一式我没有练成。不知,今天这个契机,可否令我修为再上新高呢?来吧,患水三千。” 孙长空周围的血渍如同羽毛一样,全都浮入空中,徘徊在他身边,伴其左右,誓要与之共存亡。 第一百零一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威 患水三千本是“断浪”的杀招所在,是以无数道数小剑气汇集成一股恐怖力量的强悍招式。凡是用了此招的兵刃无一例外,都会粉身碎骨,化为若干枚锋刃碎片,而那些细小的剑气便附着在上面。 然而,现在的孙长空手中无刀,更无法握刀。他所拥有的,只有一双残废的手刀,还有狼藉一片的鲜血。可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物,竟成了杀人利器,纷纷指向蓝染猫又。 “这一招如果都不能奏效的话,恐怕在场的斗兽者都要遭殃。” 一想到众人的安危全都系于自己一人之身。孙长空更觉得肩上的压力重若泰山,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在他还有一股信念支持,正是这份坚定不移的信念才令他身受如此重伤仍能屹立不倒的秘诀。这信念正是来自于人界亲人的牵绊。为了保有这份情愫,他只能坚强地活下去,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所以,他举起了自己残破的双臂,在强烈灵气的摧动之下,其上的碎骨悉数破体飞出,漂浮在他的周围。 而在灵气浓度到达巅峰的刹那,那些血滴、碎骨竟穿上了一抹水色的薄纱,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如梦如幻,着实诡异。 蓝染猫又见到这副景象,似是感应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当即变得分外狂躁,周身的蓝色火焰更是跳起老高,令得它的身躯看上去一下子扩大了数倍。单看这副伟岸的身影,就能给人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更别说与其正面肉搏。所以,许多斗兽者忍不住向后退去,只留下有限几个待在上面,这其中便有之前的九刀兽人以及小德子。 “你怎么看这一击?”九刀兽人轻声道。 小德子的脸色倒是十分平静,只是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敬畏,那是一种对顽强生命力的追捧与崇拜。只是他隐藏的很小心,生怕别人察觉出来。 “这一招之后,咱们应该就可以动手了。” “那小子怎么办?让他葬生兽口?”手持重型火炮的兽人首次开口,听话的意思好像与小德子十分熟络。 此人名叫雷惊蛰,乃是百兽城中雷家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手中所握的火器更是上一任家主雷伏虎亲手打造的咆哮虎炮。曾经威震四方,捭阖纵横。在其仙逝之后,这柄绝强神兵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雷惊蛰的手中。自此,无妄修罗道之中便多了一号惊蛰杀炮的人物,战绩赫赫,很快便被斗兽场重金聘用,成为其中一名平常却平凡的斗兽者。 雷惊蛰对孙长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厌恶。可当看了孙与猫又的大战之后,他的观念竟发生了变化。他没想到,一个身体单薄的小型兽人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更没想到,在见识了蓝染猫又恐怖实力之后,对方仍能全力以趁,毫无怯色。难道,眼前的家伙不怕死吗? 然而他不知道,孙长空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努力不死。眼下的一击,已集聚了全身九成以上的灵气。一式得逞,蓝染猫又当场毙命。一式失利,自己死无全尸。但残酷的是,这样的尝试工没有第二次,一击之后高下立判。 所以此时的孙长空十分谨慎,务求每一个动作皆是尽善尽美。于是乎,那些闪烁着如同天中繁星的破碎兵刃被瞬间拉伸至数丈之长,幻化为一根根耀眼的金针,豁然攻向蓝染猫又。 要说只是一枚二枚的金针,蓝染猫又可以轻松应对。面临十根八根,也能脸不改色。可一旦这样看似不起眼的攻击被多次叠加到无数倍时,量变引起质变,最终凝成一份惊动天地的神迹能量,令得世间万物全都变得弱不禁风。 患水三千一经激发,斗兽场中立时湿气逼人,蓝染猫又身上的火势锐减三分,其间光彩更变得暗淡失色。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蓝染猫又竟然在退,疯狂暴退。 这恐怕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妖兽蓝染表现出忌惮的样子。 刹那间,场内被无数蓝焰所充斥,空间当中的气温立即了上升了好几大度,就连一向身体素质过硬的兽人们也开始吃不消了。 “热死老子了,那只猫妖如果继续活跃下去,恐怕咱们都得玩完。”一名长着一条分成三叉尾巴的牛头兽人,挥舞着手中的九环大刀,污渍已经打湿他的鼻尖,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黑点。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现在上吧!”说话之人手持一根一丈半长的索命金鞭,同样是急不可待道。 然而,作为总指挥的小德子倒是镇定自若,仿佛眼前一切和他无关一样。只是,在孙长空发动患水三千的时候,他那双深邃的眼神竟出现了一丝涟漪,但随后又被漆黑的眸子所吞噬,令人难以察觉。 “再等等,看这一击之后那只大猫会有什么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蓝染猫又速度虽然惊人,但孙长空的患水三千更是像快得超乎想象。如漫天花雨的细小刀气如影随行地跟在对方身后,寸步不离;二者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近,刀气愈发凌厉,眼看就要进中猫又鬼一样的魅影。 一丈, 九尺, 七尺, 四尺, 一尺! 就在患水三千的刀刀气即将击中身体的时候,蓝染猫又不甘地仰天长啸一声,随即整个躯壳瞬间膨胀起了数倍,紧接着尻上的两根猫尾出人意料地分离开来,然后是后腿,腹部,胸部,前爪,最后是猫首。而当猫首分裂的同时,蓝染猫又已经完成了分身之术,两只残缺的猫身突然长出各自缺失的一半,变为一双完完全全、体型稍显瘦小的单尾猫又。 蓝染猫又居然会分身! 不仅仅是孙长空和现场的斗兽人,也不只是亲眼所见的众多看客,就连斗兽场场主高远山同样面露惊色。而在这么多人中,唯有一人仍然气定神闲,当然就是妖兽的主人高峻山。 一个身材畸形,内心更为畸形的畸形之人。 或许他已算不得人,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披着兽人皮肤的猛兽。 一个为达目的将别人性命视作草芥的禽兽。 到目前为止,他想杀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他想要的东西更是连宗主都能会尽力满足。长期的优越待遇令他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他想要区区的一个兽人,当然不在话下。 然而。孙长空当然并不会束手就擒。他的患水三千也一分为二,成为了两旧货患水一千五,且全都命中猫染猫又。两道一模一样的惨叫同时发出,因此产生的共鸣令得众人耳鸣难抑,头痛欲绝。从那声音当中,孙长空便大概能够知道对方究竟受了何等沉重的打击,他的脸上显出喜悦的表现。 可蓝染猫又毕竟是妖兽当中的侥侥者,它的速度虽是可怕,但更为令人惊愕的更是他尤如永生的强悍生命力。即便患水三千将之后腿上的血肉毁去了大半,露出其中剔透的蓝色兽骨,但这却阻止不了两只单尾猫又的垂死反扑。一左一右,两只呈犄角之势向孙长空夹攻而来,务必在临死之下将其杀死。而如今的孙长空已是力尽气虚,毫无挣扎还手之力,只得待在那里等死。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拳影扑天盖地地轰在较近的一只猫又身上,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找得当时停在原地,眼鼻耳口立时淌出七条血泉,周身的蓝光再次大幅衰减。这时,不知从哪个刁钻的角度射出一道炫丽的“烟火”,直接炸在这只可怜的“大猫”身上,蓝色的妖兽立即被清一色的通红火光所笼罩,哀嚎嘶鸣不绝于耳。 在说另一只“幸运”的猫又,虽未遭受拳影和火器的连击,但一连霹雳电影已然独迎头追上,如同灵蛇捕食一般将猫又的身躯团团箍住,令其直接摔倒在地。而猫又倒地的时候,雷光之刃也已达到,摧枯拉朽地搠入到猫身之中,溅起大片好似浪涛一般的电花。而伴随着每一柄雷刃的降临,“孱弱”的猫又便跟着绚烂的电光剧烈抽搐一阵,直到第五柄雷刃港泄愤之后,大猫混身上下已经烧焦,冒出滚滚黑烟。再看那只被烟花“拥抱”过的单尾猫又,样子也相差不多,只是在个别的位置处出现了几处开放性伤口而已,想必是那火器威力太剧将那强悍的妖兽之躯生生炸裂了。 高远山笑了。 高峻山怒了。 看着那两具烧黑的妖兽,高峻山的脸上猛得闪过一丝狡黠。接下来,他的身体之中跑出一道光,一道泛着淡淡蓝色的光影。光速度之快,已经不能被肉眼捕捉。但高远山仍凭借自己过人的感知能力发现了它。他想出手阻止,然而一切都已太迟。蓝色光影已经跃入场内、、射入到其中一具兽躯之内。下一秒,死去的猫又犹如遭受了梦魇一样猛地惊醒,径直掠向孙长空,发动最后,最致命的一击。 大地颤抖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战成名 大地颤抖是因为猫又,而人心颤抖是因为恐惧。 天色霎时变暗,只因猫又的身躯已经将孙长空头上的天空完全遮蔽。别说是攻击,就算凭自己的体重,它也可以轻易将此时的孙压成肉酱。然而,此时控制他的是高峻山,高峻山的一缕魂魄。 移花接木不仅可以实现不同物种之间的器官嫁接,还可以将自身的意志暂时转移到其它物种身上,近而达到控制对方的行动。不过,施术者的意志不能长久保持在被施术的个体之上,否则将会永远停留在对方的身体之中,被躯壳禁锢。 高峻山自然不会冒这种危险,所以他只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了一道,然后将其注入到刚刚死去的猫又当中。就算不幸失手被前来的斗兽者当场打死也不会太亏。因为与这相比较起来,孙长空显然更加重要。 他要搞清孙长空是不是那个出界之人。 只有确定对方的真正实力,他才能大概估量出孙长空的身份。不过从刚才的战斗之中他隐约感觉出此人除了招式稍显生僻之外,并无丝毫异样。难道,他真的和出界之人无关?那他背后的那对翅膀又是怎么回事? 高峻山想得头疼,所以干脆不再去考虑那么多。既然杀招已出,是不是出界之人看他如何应对就知道了。真正的出界之人具有通天之能,别说一只妖兽,就算是仙人临凡也能应对自若。所以一出手,他便利用猫又毕生的最强招式,灭生眼。 据说猫又是死神的宠物,因为常年伴其左右,所以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就是眉心正中长出了第三只眼瞳。谁与它对上一眼,将会必死无疑。为了防止猫又滥杀无辜,所以死神将这第三只眼用秘术封印,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出。除非猫又遇到极危险的时候才有可能开启这只死亡神眼。而眼下高峻山便打算利用这一无解杀招。如果孙长空连这招都能接下,那此人必是出界者。 所以,当猫又滞于空中的时候,它那焦黑的额头之上透出一道淡淡的紫晕,渐渐地这道紫晕越来越浓,并且范围随之增大,一发不可收拾。远远看去,猫又的头颅如同要被一劈两半似的。 当然,这股被动隐藏的能量着实巨大,以至于猫又的身体不堪重负,几要崩溃。但在高峻山意志的支持之下这才暂保完全。即便这样,还是有几根不听话的骨头从身体当中透出体外,竖在身上,好像一枚枚贪婪的尖牙,时刻准备杀人吮血。 眼见自己的兄弟即将得手,高远山不知从哪得来一只条形的包袱,随手扔入场中并高声道:“接着”。虽说孙长空已是穷途末路,但仍未放弃希望。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说话人的身份,便已以腿带手,停下那只飞掠的包裹。当紧存的一丝灵气注入其中的时候,一道沁人心扉的寒意直袭胸中。无数凛冽刀气纷纷射出,将外面遮挡的布料撕得粉身碎骨。 “冰魄!?” 孙长空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被高峻山收缴了去的武器竟能失而复还,当真是血中送炭。不过他不知道,这是高远山特意向自己的弟弟嘱托过的。他听说,孙长空有一柄专用的兵刃,能助其发挥十成十的威力。为了让孙长空能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惜向自己高峻山示弱,令其归还兵器。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用着了。 不过,这光有炭也不成,没有火去点燃炭,人还是要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当中的。 孙长空身上“无火”,但飞来的冰魄却自带“点燃”特性。因为孙长空在接刀的同时,便已感觉到一股奇妙且精纯的灵气顺势涌入到空阔的经脉当中,滋养着其中受伤的大小患处,修复着混身上下的若干损伤。 而停刀,接刀,出刀,识刀,恢复这一切仅在转眼一瞬之内,这时猫又的第三只眼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但已可以稍稍感觉到一丝威势。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孙长空飞出一脚踢在冰魄的刀柄之上,使其立即变成一发无坚不摧的毁灭鬼力,直入猫又眉心,使得那将开未开的第三只眼成功扼杀在萌芽之中,随后灌脑飞出。这一回,猫又真得死透了,死得再没这么彻底的了。 见到这一幕之后,看台上的高峻山好似生了场大病,面如草灰,眼红似血,一抹殷红刚要流出嘴角,又被其生生咽下。 “你!” 高峻山看着自己的大哥,却用一种恨不得将之杀之而后快的眼神。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同奶同胞的亲哥哥。在他的意识当中,谁敢与他作对谁便要承受其无尽的怒火,无论你是不是他的哥哥,就算你是他亲爹也不行。 然而,他还是忍住了。他忍不是因为他尊敬自己的大哥,而是因为他忌惮对方的实力。他深知,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高远山的对手。在明知自己不如人的情况之下与其作战,那是不智的行为。他一向自诩智者,所以当然不会贸然出手。 “峻山,真对不起,看来你的蓝染猫又只能抬回去了。” 高远山的笑意很温暖,笑得让人心都融化了。任你是冰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要被这温柔一笑彻底打败。 不过,高远山说话的对象是他的弟弟,对方当然早已知道自己哥哥的套路,所以可以完全免疫。 “呵呵,一只宠物猫而已,没了它,我还有大把的捕鼠能手同,不差它一个。” 高峻山对蓝染猫又的死表现得十分淡然,但内心深处却是相当痛苦。要知道光是为了捕捉这只畜生就牺牲了他的数名得力手下。而这些年来在它身上花费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目的就是令其成为众多发兽之首。然而可惜的是,这一切的努力都在孙长空的弹腿一刀之下化为乌有。 短短数日之内,孙长空便已连杀他两头妖兽,更不惜大闹他的珍兽堂。前前后后这么多恩怨累加起来,已经令高峻山怒不可遏,要不是高远山在场,就算强行突入场内也要将之搏杀当场。 可眼前,他只能作为几千个观众之一,亲眼见证孙长空的成功。 孙长空赢了。 斗兽者赢了。 斗兽场赢了。 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有些激进份子竟想要冲入场内,与众多参赛者一同庆祝。不过说到底,最为开心的还是斗兽者本身。小德子与几名同伴站在一伴,看着眼色惨白的孙长空,不禁露出钦佩的笑容。 “这个家伙,以后将是一名强劲的对手。” 听到小德子这么说,雷惊蛰有些不太高兴悻悻道: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惊蛰杀炮吗?要不是我刚才助他一壁之力,现在的他已经沦为那只大猫的腹中餐了。” “呵呵,当然,你的火炮是厉害,可没有我的杀拳先杀下他的势头,恐怕你的惊蛰杀炮还蹭不到蓝染猫又的毛吧?” 原来刚才那道拳影便出自于小德子之手。没想到他那瘦小的身躯之中居然能释放出那般恐怖的力量,这倒是大大出乎常人的想象。不过在雷惊蛰看来,这倒是可以接受。可见,在众多斗兽者当中,藏龙卧虎的大有人在。 “好好好,你的杀拳厉害好吧?真是的,一会帮我领下奖金,我要先回去了。” “又提前走,又换新娇娘了?” “去去去!” 雷惊蛰挥挥拳头走下赛场,消失于后台之中。 这一次的****大战资金高大十万黄金,由最后幸存的九人分享。因为最后杀死妖兽的是孙长空,所以分得的资金也是最为丰厚,占了其中的三万。而九刀兽人、小德子、雷惊蛰和索命金鞭的使用者等人同样对击杀妖兽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各自得到了一万五千的黄金奖赏。剩下四人平分其余的一万黄金。至于在比赛当中不幸殒命的斗兽者,斗兽场会给予巨额的安抚金,不计在资金之中。 就这样,在众人的高呼之中,孙长空等人依次退场。可没等退到后台,他便觉得眼前一黑,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自打进入到无妄修罗道,孙长空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趁着这个机会,他直接睡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的清晨这才苏醒过来。 孙长空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察看自己的伤势。那帮下人将他的两只手臂捆得和粽子似的,以为他下半辈子要成废人了。可他们不曾想,孙长空将沙布用牙扯下之后,只在水盆之上浸泡了几秒之后,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里面缺失的骨骼也在诡秘修复能力的帮助之下尽数补全,只是强度还不够而已。 见到孙长空又一次生龙活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帮佣人无不惊得瞪圆了眼睛,好像要将两只眼球伸到对方的体内看上一看似的。 孙长空无奈地摊摊手,摆出一副无语的样子。 “兴浪兽啊兴浪兽,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你啊!” - 第一百零三章 五年如隔日 斗兽场里有这么一位兽人,从加入至今,身上所受的伤大大小小有数百次之多,且都是利器所致,浅的划破皮肉,露出筋骨;重的开膛破腹,肠子淌出身外。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经历了这些惨烈战役之后的他,仍旧活着,照样常胜不败,身体甚至一天比一天还要来得坚强,脸上的笑容也愈发自信,人们忘记了他的真名,只因为一柄寒冽如冰的兵器被人唤作“惊寒”。每逢他出刀之时,都会艳惊四作,寒气逼人,这便是“惊寒”的由来。 五年过去,孙长空的面貌已经不如来时那般青涩。他变得沉稳,老练,事故,知道如何与圈内的人和谐共处。虽说台下他们是朋友,但只要站到赛场之上,他们便是兵戈相对的敌人。就在上个月前,孙长空才将自己在这最好的朋友“送走”。他的这位朋友已经算得上是斗兽场里的老油条,大半辈子的心血全都耗费在这这里。就在一次闲暇聚会的途中,他居然和孙长空说起想要退隐的念头。起初孙长空并没有在意,而就这不久之后“无死无休”的比赛之中,他惊愕发现对方竟立在了自己的对面。 全场耗时三个时辰,最终孙长空以麒麟刀诀之中的“送君破”一式,将对方的胸膛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血像瀑布一样向外溢出,却仍比不过这位朋友死前的笑意。 那是一种令人震撼的释然。 一个人居然可以将死当作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这将是经历了怎样一生的可怜人才能拥有的顿悟? 从那时起,孙长空也终于考虑起自己的人生了。 他来这已经太长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对雌性兽人天生的抵触心理,也许他已经娶了一个结婚生子了。时间是一把最为无情的武器,他不仅可以让朱颜辞镜花辞树,亦能将一个胸怀壮志的大好青年退化成一只倦鸟老骥。 然而老骥尚能志在千里,可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放弃了出界的想法。 进入无间道难,破除封印更难。即便侥幸解除封印,之后的事情呢?孙长空一无所知,因为当年纳百川给他留下的丝巾只写了那么多,并没有交待走出无妄修罗道的方法。难道,对方从一开始只是为了戏弄自己?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如此心思来坑害自己? 孙长空呸知纳百川的真实想法,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活着,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从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之中存活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孙长空感觉身体的自愈能力越来越差,即便用刀划个小口,放到水中也要将近半个时辰才能修复,更别说那些伤及内脏的伤势。如果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他的不败记录就要被打破了。 记录告破便预示着自己的灭亡。 对于死亡来临的日子,孙长空是既害怕又期待。 害怕死亡是人类的本能,而期待死亡又是他这个存在于异度空间当中的思乡人归乡的唯一办法。 他想念每一个人界的人。 无论是亲人,友人,甚至敌人。 他思念人界的一切。 那曾经被他爱过,恨过,忽视的所有所有,此时都遥不可及。 不知有生之年,自己是否能见到从这走出去。 这一天,高远山给了他希望。 他居然告诉孙长空三天之后无间道宗主将会亲临斗兽场,瞧一瞧这个连胜五年的不败战神的风采。这对于孙来讲,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为什么这一次对方会委身来此呢? 因为三天之后斗兽场将会举行每二十年才会举办一次的“最强斗者”大赛。界时,来自于无妄修罗道各个地方的斗兽者都会齐聚于斗兽场,一同争夺那唯一的荣耀。最后的胜利者不仅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巨额封赏,还能有机会成为宗主的贴身护卫,成为这片大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存在,就算高远山、高峻山兄弟二人也要忌惮三分。只不过,能够入宗主法眼的人物实在太少,这么多年来,只有三名兽人有幸位列其中,最近六十年更是无一晋级,说起来可以算作是斗兽场的一大耻辱。这一回,高远山心里也没谱,只希望孙长空等人能为自己争口气了。 这一次伯最强斗者大赛,规模非同小可,包括“无求无欲”,小德子,雷惊蛰等人都会参加。而一些多年以来未曾露面的高手更是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令人防不胜防。在孙长空看来,这无异于自杀。 不过,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甘愿冒险。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孙长空不知道下次接近宗主会是什么时候。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将来,不如抓住时机,放手一搏。 参加最强斗者需要斗兽场的高层主动推选,而孙长空是在当天下午收到邀请的。 邀请者是高远山。 孙长空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他了,这一回,高远山明显苍老了许多,不知是时候到了,还是因为公事繁忙所致。不过,他的和蔼仍在,让孙长空丝毫感不到拘束。事实上,这几年来二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每次比赛凯旋之后,高远山总要为他摆上一桌,有时丰盛,有时简单,主要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孙长空当然识相,毕竟人家是一场之主,能屈尊降贵与自己这样的市井小民同吃同喝,偶尔同住,就已经相当不赖了,自己还能奢望什么?什么也奢望不了。 作为回报,孙长空总将自己在人界当中遇到的一些奇人轶事加以粉饰讲给高远山听。有时当真能让对方听得变颜变色,好像马上就要体会一番似的。可孙长空很会掌握尺度,每当故事说到呼之欲出的时候,他便转移话题,用点别的事情搪塞过去,故意扫高远山的兴致,令他意犹未尽。 就这样,孙长空吊高远山胃口,一直吊了五年。 一直到比赛前天的下午,孙长空首次请吃饭的时候,高远山才忍不住埋怨道: “你小子原来到底在哪混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莫非你真的来自于界外?” 孙长空的筷子险些掉在地上,不安的手臂也差点撞倒桌上的酒杯,好一阵他才尴尬地笑笑道:“我要是外面的人怎么会把自己送到这个荒芜的世界当中。都说人界什么都好,就连姑娘都是香的,哎,有机会我真的要爽上一爽。” 高远山看着孙长空,许久没有说话,脸上好不容易显现出的一丝光亮又一一回归于平静。他是多么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虽说方式不同,但他和高峻山的想法一致,他也想从这个巨大的牢笼里脱出去。可是,连宗主都无法办到的事,一个初出茅庐的年青人能行吗? 比赛如约而至,时间选在了少有的白天。 向来,斗兽场的比赛都会在夜晚进行。这是因为到了晚上大家都从一天的工作当中脱身出来,没有旁事傍身,当然能够来斗兽场消遣一下。 可今天不一样,最强斗者比赛的人气仍是众多比赛当中最高的一项,没有之一,即便是在本应工作的白天,也能保证看台上座无虚席。这要到了晚上,别说座位,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孙长空是幸运的,作为参赛者,他无需和别人一同挤看台,只需在后台休息室中安静的环境中闭目养神就行。 桌子上有两件东西,一柄刀,杀人刀,杀了足有三百五十六个兽人的嗜血魔刀,令无数人闻之丧胆的世间凶器。然而与这比起来,另一件物品显得更加重要。 一只手腕粗细的竹筒。 看过孙长空比赛的人全都好奇,竹筒里究竟装了什么灵丹妙药,玉露琼浆,再重的伤势只要一经其中的“神水”擦洗,便会在数秒之中恢复如初。为此,有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抢那只竹筒,但换来的只有丢掉性命。 从那时起,就再也没人敢动那只竹筒了。 然而了解前因经过的都知道那只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而已,至于筒中神水的疗伤奇效,只是那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孙长空也尝试过去解释竹筒的秘密,可又有人会去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哪个傻子会将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隐情透露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别人便越会高看你一眼。然你要是坦诚相待,全盘拖出,听者不单不会听信你的话,甚至还会觉得你存心欺负,客意隐瞒,三面两刀,虚情假意等等。 所幸,孙长空不再浪费口舌,爱它妈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和他没有关系。他只需在乎,活着,和怎么活就行。 斗兽场内的气氛空前的热烈,正如孙长空此时的心情,如坐针砧,心急如焚。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手掌已经悄然来到的他的身边,随即道: “好久不见。” 孙长空扭头定神一瞧,差点没叫出声来: “是你,志儿?” 第一百零四章 头阵 兽人的生长发育要远远高于一般人类,五年前孩童大小的志儿,如今已经长得和孙长空一般高大壮实,原本瘦弱的身材已是被饱满的肌肉群所充斥,从上到下无不透露着难以掩藏的威严。唯有那张脸庞还是老样子,天真,烂漫,所有的心事全都写在上面,让人一眼便能读出他此时的心情。 此时志儿的心情是喜悦的,因为相隔五年之久二人居然能够再次重聚,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命中注定,他们将会有这次照面,命中注定,二人间的羁绊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孙大哥,你变得沧桑了许多。” “哈哈,是吗?我看你倒是精神了不少。” 孙长空那久违的爽朗笑容遍布在后台的休息室中,不时便引来了他人的注意力,这不,那个小德子又好奇地赶来了。 “呦?这是谁,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兄弟?” 孙长空打量了下志儿,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等你打赢我了再告诉你!” 小德子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办法,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等待比赛开始。 随后,二人坐了下来,将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大事奇事一一讲给对方听。孙长空的经历还算平常,毕竟五年的时光当中他大半都待在这斗兽场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时间才有空出游。不过,无妄修罗界资源匮乏,自然景观着实有限,当真是没有什么玩耍的地方。而志儿就不同了。 当初离开百兽城之后,志儿左思右想,笃定自己一生不能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于是便请辞家中母亲,踏上了浪迹天涯的旅途。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独身一人的漂泊生活过于艰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志儿竟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没钱就找个地打打零工赚些盘缠;等资金稍一充足便接着流浪。就这样,五年当中,志儿几乎走过了大半个无妄修罗界。其间,他也好几次差点命丧途中,可全都有惊无险地撑了过来。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志儿已然练就了一身谋生的本事,更顺带着学习了些防身的本领,用以抵御外界的伤害。 听完志儿的自述之后,孙长空不禁惭愧,一个半大的孩子都有如此勇气沉浮江湖,而自己却只敢委身在这片小天地当中,不求上进。若不是有最强斗者的比赛,还不如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宗主他老人家莫非自己真的是年老胆子也变小了吗? 孙长空对眼前这位旧识感到由衷地钦佩,但他同时又对志儿的安危产生了顾虑。 他不记得那天下午旅店当中发生的事情,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身体当中居然潜藏着无法估量的煞气。如果真让高峻山发现的话,志儿将会遭遇到怎样的对待?是关起来慢慢研究,还是所幸杀了提取身上的变异器官?孙长空不敢相信。 好在,现在的志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最起码,他已经拥有了自保的能力。而孙长空,也不再是那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了。他虽没有真正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但却有一群拥护他的忠实战友。 在斗兽场中,战友要比亲人重要一百倍。面对死亡的时候,亲人或许会弃你而不顾;而战友却能够舍命助你一臂之力。 小德子便是其中之一。 他虽然有城府,但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枭雄。为了目的,他可以与敌人结盟,向仇人卑躬屈膝。但同时,他也可以为了一己之利将友方置于危险之中。那次****大战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年来孙长空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脾气,可以掌握好分寸,使之成为自己的助力却又不会伤害到自身。 这便是孙长空的高明之处。同样,他靠着这个办法与斗兽场中的很多人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就算无欲无求兄弟二人也不会贸然得罪他这个不死的怪物。因为他们招式中的秘密被孙长空所掌握,只要稍有冲突,对方便有可能将自己的弱点透露给他人。到时,恐怕整个斗兽场上下将会有七成的斗兽者不再害怕他们,甚至在某一场对决之中抹杀掉自己。这是二人万万不想看到的。 所以,无欲无求只能隐忍。 他们也想过除掉孙长空,可这几年来二人发现,孙长空的战斗力越来越强,身体上的一些特质也在进行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就拿他的那根尾巴来讲,原先那根只据有基本功能的狮尾,在两年前的一场比赛当中发生了突变。在对手用利器斩断尾尖的同时,一只散发着腥红的蝎尾从中暴射而出,当场便要人那人的命,蝎尾刺穿对方的咽喉,并将大量致死的毒液注入身内,使其尸体呈现出一种粉红颜色。从那时起,孙长空便有了一个俏皮的外号,粉红蝎人。 又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孙长空参与了第一场肉搏赛。顾名思义,肉搏赛的参加者禁止穿待护具,不能使用武器,只能一拳拳地击倒对方,或者被对方击倒。比赛持续了二个时辰,孙长空的身上多处受到重创,却不能使用水——这个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恢复伤势。而对手,天生皮肉坚韧,一般的攻击根本造成不了伤害。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还长关一双蟹钳,只要被它们锢住,除非你有乌龟王八壳护体,否则定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孙长空的身法虽比蟹钳兽人高明许多,但无奈体力大量消耗期间还是被对方钳住。就在自己命悬一线之际,孙长空的双手指尖突生出十根修长尖锐的利爪,瞬间便将锢在身上的蟹钳撕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淡黄色的汁液从中流淌而出。孙长空并未痛下杀手,反而饶了对方一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大家再也不敢小觑这个体形在众多兽人当中稍显单薄的青年了。 而无欲无求也意识到,凭借自己的实力想要轻松夺取对方的性命是不可能的了。 曾经的他们还有机会,而现在已经是痴人说梦。 与其与之为敌,不如化敌为友,这样自己不但不用担心对方泄密,还能为自己一方增加一股强大的战力,何乐而不为。 所以,现在的孙长空与无欲无求两兄弟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 通过协调,无欲无求放弃了争夺最强斗者的名额,转而走上了看台,成为两个普通的观众,与许多看客一样准备欣赏即将开始的精彩比赛。 欢乐的时间总是那样猝短,孙长空便要上场了。向志儿交待了几句之后,孙长空抄起自己的老战友冰魄,踏上那道不知走过多少遍的阶梯。 “还是那句老话,我等你回来。”志儿朗声道。 孙长空仍未回头,这是斗兽场里不成文的规矩。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没有上场的勇气。 “嗯。” 最强斗者比赛采用的是最为传统的晋级赛制,两两对决,胜者保留过入下一场,败者直接淘汰。孙长空刚好就是第一场比试的选手。 孙长空甫一出场,便赢得了现场鼎沸一样的欢呼声。对此,他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他发现对手入场的时候看台上的气氛居然到达了另一个高潮,好像整个赛场随时都会炸开似的。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绰约倩影出现在赛场对面。 一个女兽人,居然是一个少见的女性斗兽者。 孙长空前前后后也经历了上千场比赛,可他保证这是自己首次与女人对决。而且还是在如此大型的比赛当中。 先不考虑对方的实力如何,单是这份难得的悍勇便足以让他全力以赴。 作为兽人,这位女斗者的姿色已经算是相当上乘的了。尤其是那妖艳的身材,更是令无数兽人为之折腰。透过铠甲的缝隙,孙长空隐约发现其中曼妙的肌肤,已经分明的肌肉线条,叫人春心不禁为之荡漾。好在,孙长空是一名人类,他对这些兽人并不感兴趣。而发现这一点的女兽人显然有些嗔怒,伸手指着孙长空的鼻子,尖声叫道: “你这厮是不是男人,我这样状貌的女子居然都引不起你的好感。莫非,你是二刈子不成?” 女兽人想要激怒孙长空,使其露出破绽。可谁知,对方也不着急,仍旧慢慢悠悠地说道: “我是不是二刈子你无需知道,可我看你这撒婆的模样,却不怎么像个女人。你不会是成长的过程遇到了什么意外,无意之中变成了女人吧?” 被孙长空这么一激将,女兽人竟被气得大笑起来,扬起来的脑袋差点背过去,只听他笑声一顿忽然道: “那姑奶奶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究竟是不是女人。” 话语一出,女兽人伸手便要去解自己的衣衫。眼见这般yinhui的场面,孙长空偏过关注去不再去看。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女子居然从背后掏出一对精致拳刀,莲步急踏,眨眼便攻到孙长空的身前。手中兵刃,直搠胸口,势如闪电,叫人防不胜防。 第一百零五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拔刀,反手,扎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给对手丝毫反应的时间。 然而五年来的历练也不是说出来的,孙长空双掌一架,使出一招拨云见日,将两柄拳刀撩向一旁,立即缓合了当前的局势,使自己的处境转危为安。 可那女兽人行动委实利落,拳刀失利的同时,她又提起一脚,直蹬孙的下颔。 而孙长空在出掌之际便已防着对方来此招式,下巴早已朝上迎起,轻松避过女兽人的冲天一腿。 孙长空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已经挨过对方最为凶猛的一波攻势,谁知那女兽人竟借着出腿的余力将身子带入半空之中,当即一记“回马枪”踢,结实地踏在孙的胸口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等观众反应回来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暴退了数步,齿间有一抹殷红浮现。 “呀!” 场下的志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亲眼见到孙长空受此重击,当时急得从座位上跳起老高,恨不得自己上场。从刚才的声音判断,孙长空身上的伤势定然不会一般。 女兽人也是这么想的。她对自己力量很有信心。别看她身材娇小,但体内每一寸肌肉的潜力早已被压榨干净。同样的一拳,他可以使出比自己体积大四五倍的男性兽人的力量,伤害力可想而知。虽说孙仍然站着,但在她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姑奶奶的玉腿味道怎么样?” 孙长空低丧着头,好像犯了错似的,迟迟不肯抬起。他的胸前剧烈起浮,呼吸极其混乱,叫人不禁担心。女兽人看此情况,不禁大喜过望,看来这场胜利自己势在必得了。 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总是容易忘形,而这恰恰便是他的最大破绽所在。就在大家都以为女兽人胜券在握的时候,孙长空发动了攻击。 从正面打出的一记平实如常的直拳。 天下最强招式,并不是华丽绚烂的,而就应该像孙长空此时施展的拳法一样,简单,直接,毫无雕饰。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便已将之轰出数丈开外拳风久久未息,似是要将场中所有全部撕碎一般,令人无处躲闪。 女兽人的大脑是空白的,他不能理解一个刚刚半死不活的人怎么能够发动如此可怕的拳劲。她虽未死,但却损失了一件护身法宝,一面置于胸前的护心银镜。这面镜子,曾经帮她抵挡过无数次致命的伤害,并令他反败为胜。可谁成想,今时今日居然会毁在一个同辈手中,这让她万万不能接受。 随着银镜碎片一点点掉落出来,女兽人渐渐跑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已经逃出了肉眼的捕捉,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中。 消失只是呼吸间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孙长空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他分明看到对方长着四只手臂,而且每一只手臂之上都持着一柄拳刀。四柄武器不分先后,同时搠向自己,且攻击方位各不相同,凭一双肉掌根本无法做到同时阻挡四种攻击。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四只手上还有家伙。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形势不妙,于是赶紧向后撤退。可女兽人的身形显然要轻盈得多,而且是正向奔跑,速度当然要比自己背身后退来得要快。不时,四柄拳刀已经来到眼前。 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然出人意料的扭过身来,将整个后背对着女兽人。在常人看来,战斗当中将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那无异于自杀。可孙长空会这么做吗? 换作别人,此时或许已经死在女兽人伯拳刀之下。然而,孙长空和大多数兽人不同,他有一根尾巴,一根比闪电要迅急,比刀剑还要锋利,比长鞭还要坚韧,比盾牌还要牢固的蝎尾。弹指之间,那条如同出洞灵蛇的嗜血之尾已经将四柄拳刀捆成一体,并且死死锁住。蝎尾与刀刃擦出星星火光,即便在大白天里也能看得清楚。 也就在这个空当,孙长空瞥见女兽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知何时,对方的肩膀上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长出一双手臂,怪不得能同时驾驭四柄拳刀。可话又说回来,手臂能长,兵刃能长吗? 下一秒,孙长空就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不应该怜香惜玉,应该直接将对方的四只手臂缚住。 女兽人的四只手臂又一次伸向身后衣衫之中。她在笑,笑得令人厌恶。此时的她就像故事当中的大坏蛋一样,阴谋得逞之时露出了残酷的面容。唯一的蝎尾已经抽不出空来,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应对之后的攻势呢? 果然,女兽人又一次掏出了家伙,这回的武器分为两种,一对拳刺,一双短剑。如果说刚才的拳刀只是热身的话,那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较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之前的拳刀纵然攻击位置各不相同,但归根结底套路一致,可以做到以一敌四。可现在不同了,拳刺与短剑,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器,无论攻击方式还是攻击距离全都不同,想要一招挡前全部,那是不可能的。而想暂时保住优势并处于不败之地,只有一个办法,快。快到让对方四手齐攻都无法打破防守的速度。可孙长空真的做得到吗? 三个月前一定不行,三个月的今天,他可以姑且一试。 几乎是在女兽人出招的刹那,孙长空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的目光连同其中眼瞳的颜色全都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两只和猫科动物相若的瞳孔,并加以翠绿色的虹膜作为衫底,虽然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全部的异变已然完成。接着,在孙长空的视线当中,女兽人的行动遽地迟缓了许多,周身也出现了若干的残影,这便是前不久他偶然领悟的技能,被他称作瞬瞳的神技。只要开启了瞬瞳,孙长空双眼对于外界动态变化的捕捉便会灵敏整整十倍。在这种状态之下,就连蚊蝇扇动翅膀的动作他都能一一看清。而像女兽人这样的攻击频率又能算什么呢? 然而,光是能看见还不够。如果身体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反应,孙长空还是没有还手之力。于是,他的那双肉翼出现了。 平常时候,肉翼平贴在后背之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可一旦危险出现,它们便会立即发动,孙长空的身法也会大幅度提升。说也奇怪,这肉翼扇动的时候,他的手法也会得到了加强,虽没有身法增幅得那般显著,但足以扭转眼下的局势。 短剑已到,孙长空在瞬瞳的辅助之下,“啪啪”两下精准地打在剑身之上,顺势将之击开。不等他品尝到其中的甜头,两枚拳刺紧随而至,抬手就往腹部钻去。 女兽人出拳迅猛,不给孙长空任何机会,孙长空只得挥翅闪避,一连飞出数个身位,瞬间便就之抛到身后。 借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折身返回,不过不是从正面,而是从侧面发动攻击。他以手带动,举手便是一记劈涛刀式。女兽人以一双短剑相抵,另一双手掌则带动拳刺继续攻击孙长空的腹间软肋。 她本以为两柄短剑足以应对孙的一只手刀。可她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谁说人类的血肉之躯就比不过钢铁之器物了? 两柄短剑随着手刀斩落应声而断。截面,平滑,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神兵利器所毁。不过,此时的女兽人已经来不及去顾及那些细节。他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孙的手刀距离她更近,要死也是她先死。所以他不得不抽回一双拳刺,摆出一个擎天扛鼎的架势,抗下孙的劈涛刀式。 这一接不要紧,女兽人只觉得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此时发动了一声轻脆的挫响,个别地方甚至产生了少许龟裂。真不知这样可怕的力道作用在身体之上,将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她已慌,战斗之中最忌讳的便是慌乱,她却犯下了这样的错误。沉吟的工夫,他的一对拳刺也崩裂开来,分离的碎片不小心擦破他的手掌,淌下数道血痕。因为失去凭仗,女兽人的身体直接向前栽倒下去,眼看就要扑在地上。多亏她的另一对、原本握着短剑的手掌撑住身子,这才没有令脸先着地。 而在拳刺“临死”之前的顽抗之下,孙长空的手刀也被破了功,身子向后弹米,才算勉强稳住。等他再先抢攻的时候,对方已经向后跃出半个场地的距离,得到了暂时安全。 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女兽人恨得咬牙切齿,她不怨孙不懂怜香惜玉,只恨自己技不如人,差点丧于手刀之下。 “该死,多少年了,我已经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看来,你是逼着我使出杀手锏啊~!” 女兽人身体向后一倾,背上忽然突起一个诡异的凸点,再看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憋得通红一片,在一声长啸之中,那枚凸点破体而出,一只刀柄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受死吧!” 兽人像是从口袋之中一样拔出藏在体内的兵刃,鲜血登时溅了一地。 孙长空愕然。 第一百零六章 虽败尤荣 原来女兽人所使用的全部武器全都来自于本身体内,这是一个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怪不得那般瘦削的身材居然可以携带如此之多的兵器。要不是自己将之逼到绝路之上,对方是不是还会像变魔术一样拿出更多各式各样的家伙? 孙长空更加在意的是眼前的这柄兵刃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可以令女兽人看作非得关键时刻绝不使用的底牌。 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一柄平常的长刀。 但他的潜意识告诫着自己,这绝不是一件凡物。平淡无奇的刀身之中,隐藏的是不可预估的恐惧力量。可越是这样,孙长空那颗不安平凡的心便越是狂躁。他想尝试一下那柄刀刃的滋味,即便自己没有十足把握接下之后的攻势。 于是乎,孙长空站在原地,朝着女兽人摆摆手,示意对方过来。女兽人本就处在盛怒当中,如今经过孙的一番挑衅之后,更是嗔不可遏。可她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展开凌厉的攻势,而是两腿分立站在原地,将手中长刀举过头顶,刀尖指天,口中默念法诀。而当诵读一句口诀之后,长刀之上便会惊起一波淡淡的白影,而后融入到刀身之中,使其锋芒犀利一分。当十句口诀完全之后,女兽人手中的刀刃已然成为一轮夜中残月,停留在赛场之中,激起一波又波的寒气。大白天的,孙长空竟感受到了腊九寒冬的凉意。 冰魄虽然也是以“寒”著称,但二者的层次完全不同。冰魄冻的是人身,而女兽人的月刃寒的是人心。一个泛于表面,一个深究其里,境界有着天壤之别。也许,只有这样的兵器才能真正称得上是冷酷吧! 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没有打算握刀。在他看来,第一场比赛就要使出自己的混身解数,那接下来的战斗自己岂不是要江郞才尽了? 他刻意地保留冰魄的实力,就是为了万一遇到不解的困境,自己还有扭转乾坤的希望。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女兽人的刀式竟这如此强大。 她只挥出了一刀,而且是待在距离孙长空数丈之远的位置处,但当刀光闪现的刹那,孙长空分明感觉到迎面袭来的森然杀意。那是警告,一种对生命安危的严重警告。 孙长空要躲,但仍是晚了一步,他没想到刀劲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在大大轻视了刀式的杀伤力。错误判断对手的实力,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孙长空的左臂被削去一半。 这一半并不是前臂,而是沿着手臂纵向的中轴线被生生劈下的一半条“完整”的手臂。从外侧看,那明明就是一只囫囵的胳膊,但从内侧瞧去,你便会发现,所有的皮肤,血管,经脉,骨骼,甚至连同其中的骨髓全都被齐刷刷地一刀两断。由于刀势过猛,就连机体本身都没有来得及做出流血的反应。仔细看去,甚至可以发现一个个鲜活的细胞仍在运动…… 一刀未平,一刀又起。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女兽人又一次横劈一刀。这一次的刀势直奔他的胸前要害,要是这一招得逞,那孙真的要小命难保了。 多亏他的反应奇快,不仅有瞬瞳的功劳,还有他天生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他的身体竟不自觉地向后仰去。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发现自己额前的几根发丝随风飘落,垂头丧气的,还没掉到地上便已尽数枯萎,随即化为粉末。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受伤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知觉,打眼一瞧,只见患处表面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痂。可怕的寒意正在侵蚀他的身体,并使他的器官麻痹坏死。而整个过程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如果不去察看根本感觉不到。 不等女兽人第三刀劈来,孙长空已经解下竹筒,拔开瓶塞将其中的清水沷撒在左臂之上。 只见那些水刚一接触到手臂上的冰痂,便立即凝结成晶体形状,哪里还有修复伤势的机会。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滚烫的精血,这才将冰痂以及冰晶全部融化。随着流水的滋养,很快那只受损的左臂之上便已生出若干肉芽,将患外包裹基中,暗中进行修复工作。 好不容易解决了疗伤的问题,那女兽人又一次发动攻击。不同于之前的是,这回他竟一前一后连续施展出两招刀式,不是横斩也不是纵劈,而是一左一右夹攻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x”形状,完全封锁了孙长空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让他只能退,不能进。 这时,孙长空的左手才刚刚有了一丝知觉,却不想自己又一次陷入危机之中。情急之下,他猛然跃起,刚好跳到“x”的空当之间,看上去好像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 谁知,那刀气凶悍异常,即便相隔一尺之远也能受到刀劲的波及。在孙长空与两道刀气擦肩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刀劲又在他的身上留下数条刀口,伤势虽然不重,但足以扰乱当事者的冰心。 “我该怎么办?” 孙长空不禁在心中大声呼喊道。 感受着伤口处不时传来的阵阵麻痹,他的头上竟是生出了汗水,而且是清一色的冷汗。再这么下去,别说取得比赛的胜利,就算保命都要困难了。眼下他必须搞清对方的攻击套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想到这里的孙长空当真有些迷茫。面前的女兽人是如何将刀劲如此之快地传递到自己身上的呢? 说对方的修为高深,刀法超绝,孙长空不服。最起码,在他见识过的众多高手之中,还有一个能够达到“伤”随心动的地步,包括方惜时。但如果伤到自己的不是刀劲刀气的话,那又会是什么呢? 孙长空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场上已经被大片寒气所笼罩。白烟袅袅,雾霭茫茫,着实有那么一点仙府瑶池的意味。可话说回来,自打有了这些雾气之后,孙长空便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难道,女兽人刀式之迷,与这些看似寻常的烟雾有关? 思量的工夫,女兽人举刀又来。这一回,刀式是从天而降,直湮大地的。孙长空的身体再怎么灵活,也没法当即遁地。所以他只能通过侧闪来躲避繁如牛毛的刀气。 唰~唰~唰 呲~呲~呲 随着刀气连续不断的抵达,孙长空身上细小的创口越来越多。要是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外伤也就罢了,可创口处惊现的冰痂不一会便覆盖他的大半个身体,除了关节处还能自如活动之处,他甚至已经失去了大口呼吸的能力。 看着已经被冻成“雪人”的孙长空哆哆嗦嗦立在自己眼前,这位女兽人终于又一次发出嚣张的笑声。但细心的人能够发现,现在的她内息盐分混乱,呼吸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正在做着剧烈运动似的。可她明明只是站在那里,除了念几句口诀之外什么也没干。虽说自己身处险境,但观察细腻的孙长空仍然发现了这个关键点。随即他的口中同样发出自信的笑容。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女兽人冷冷道。 孙长空挑挑眉毛上的冰霜,爱搭不理道: “我笑你争强逞能,弄得自己也快吃不消了。” 女兽人花颜一颤,忍不住惊声道: “你看得我的套路?” “当然!”孙长空自信满满地回道。 “哼哼~” 女兽人轻笑两声,对于孙长空的话,她显然还是不相信。自己在斗兽场少说也摸爬滚打了十年之久,经过长期实战领悟的最强杀招怎么可能被对方轻松识破。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你不信?”孙长空转声问道。 “信不信,我一试便知!” 说话之际,女兽人眼睛之中绽放出一股骇人杀意,她的刀更在此时放射出炫目的光芒,好似就连刀刃也融入了那些光线当中,斫向四面八方。 “吃我这一招,刀影血海!” 此话一出,整个赛场果真浸没在了“血”的海洋之中,连天的刀影从各个方位一同窜向孙长空,誓要将之万刀攒心。而就在此时,孙长空居然面不改色,只是单单深吸了口气,而后那双一直贴伏在背上的双翼猛烈扇动,一股肆虐的狂风登时拔地而起。 在狂风的席卷之下,空中雾气纷纷融入其中,一道白色的旋风,犹如苍龙一般,伫立在半空之上,经受着无数刀光刀气的摧残。 这回,众人都看不懂了,原本是要攻向孙长空的刀式,怎么如今全都叛变了呢? 女兽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她已是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忿然羞愧了。杝仍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兽人,居然能够识破他的刀式之迷。 “怎么样?把你传递刀式的雾气收了去,这下你拿我没办法了吧!” 原来,场中的雾气是女兽人故意制造的,目的就是给自己创造出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控制的绝对领域。在这个区域当中,她无需亲自动手,只要心念一动,雾气便会立即化为致命的杀招,排山倒海地轰向敌人。而同时的,如果雾气消失,绝对领域也就不复存在了,至于什么刀气刀劲,当然就会立即失效。这也是为什么众多刀式全都攻向了空中的龙卷了。 “你输了。”孙长空抬起那只还未痊愈的手臂,面色冷峻道。 “不,不,我还没有!” 女兽人奋起一刀,径直劈向对方的面门。可孙长空动也不动,伸手便抄住了那柄长刀的刀身,用力一拗,长刀当场折断。 第一百零七章 隔岸观火 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原本的斗志。 孙长空并为乘胜追击,而是负手看着女兽人,等她自动认输。 “你怎么不打了?”女兽人轻声道。 “你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须痛下杀手。”孙长空莞尔道。 女兽人上下打量了下孙长空,凄白如纸的脸颊之上竟是出现一股少有的殷红。她的手像大姑娘似的不住地扣索着,显出一副相当紧张的模样。 “可我之前那般对你……你不恨我?”女兽人不甘地问道。 孙长空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开口道: “恨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对你刚才的杀招很有兴趣。如果不是我歪打正着,恐怕现在赢的人就是你了。” “哦?你想学吗?”女兽人嬉笑道。 “当然,这么好的功法,哪个不想学来耍耍。” 孙长空的眼睛在放光,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望,现在的他恨不得马上便将那部功法融会贯通,等出去之后在众师兄弟面前好好炫耀一下。即便,那样的事情不知要等多少年,毕竟,自己有没有机会出去还要另说呢。 “我也想教你,可这功法诡得很,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听完女兽人的话,孙长空略感失望,不过他仍抱有希望。 “你说不出也不要紧,当初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武学,你告诉我,我亲自去学不就成了。” 孙长空满心期望地看向对方,但女兽人的脸色依旧不太自然。 “这功法是我偶然所得,看过之后便随手丢了,真是让抱歉,让你空欢喜一场。” “哎?哪里哪里,你能得到它,那是你的福分。我得不到,说明我的福分还不够,和你没有关系的。怎么,还要打下去吗?” 孙长空扬了扬受伤的手臂,笑呵呵地问道。 女兽人尴尬地咧咧嘴,这次没能顺利笑出来,脸上已被愧色所占满。 “都这样子了,还打什么,我投降!” 说着,女兽人转身走向台阶,直接放弃了比赛。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在斗兽场这么久,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个女兽人魅影急转,扭头说了一声“我姓高”,便再无下文了。 “什么?姓高?姓高的多了去了,我咋区分。”孙长空心中嘀咕一顿,但对方已经回到后台休息室中,再想追问竟没了机会。 孙长空取得了首胜,最开心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直在台下默默注视的志儿。他没有想到,几年不见,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实力又有了质的飞跃,与当初那个初入斗兽场的毛头小子判若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改变也不小啊! 此次参加最强斗者大赛的一共有二十四人,第一轮初赛结束之后,剩下的十二人进入复赛。这十二人分为四组,每组三人,并以团队的形势,以小组为单位两两对决。胜利的两支队伍各选了一名优秀斗兽者,而小组之中剩下的队员再进行角逐,诞生两名晋级者。经过复赛之后的四个人,进入到最终的决赛,抽签比试,依旧向之前的规则那样优胜劣汰,待最后比试之中出现的胜利者,便是本界大赛的最强斗者。 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有些破不及待要看看自己的队友究竟有哪些。可眼前比赛才开始不久,想要知道确切的名单还需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孙长空走入看台的“地”字区域,装成一名普通的看客,欣赏着接下来的比赛。而托了他的福,志儿有幸同样进入到了这里。 不同玄黄区域,天地区域当中有贩卖零食的商人,只是要比外面贵了许多,图得就是个便利。这些年来,除了一身的战斗经验,孙长空存下的只有钱,一个普通老百姓几辈子花不玩的财富。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地方,所以钱留着也浪费,不如及时行乐来得好。 志儿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貌似成人,但内心当中其实还是个孩子。看到了这么多的美食,贪嘴的他差点流出口水。孙长空立即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满满一筐的食物,险些给人家拾光了摊子。 “这……哥,咱俩吃得完吗?”志儿仍在不住地咽口水,嘴上说着吃不完,但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放心吧!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放心吃!” 志儿看看一脸淡然的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这才开始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斗兽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志儿这般难看的吃相,脸上不禁浮现出嫌弃鄙夷的神情。要不是孙长空在此,恐怕志儿早就被众人扔出这看台了。 不时,赛场之上又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还是他的旧识,无欲。 不知怎的,向来形影不离的兄弟俩,今天破天荒地的分开了,无求因为某些原因并未参加最强斗者的争夺,而无欲,便成了最后的希望。 不过,在孙长空看来,兄弟二人之中,无欲的实力更为强劲一些。无求的时间静止虽然几近无解,但自身的杀伤力委实有限,大多数情况下还需自己的弟弟无欲出手锁定胜局。然而,无欲也不是完全无敌,和近战对手还好,一旦遇上使用长兵器以及火器一类的远距离敌人,他的弱点便要显现出来了。所以很多时候,无求要先发动神技禁锢住的敌方的身体,这样才能给无欲创造输出的环境。如今,二人只剩其一,战力必然要大不如前。 在看另场中的另一个人,孙长空的脑海之中似是想起了什么。 修长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冷峻仿如刀切一般的脸庞,还有他的武器,一只形同翼龙骸骨的硬稍弓。但最为令人称奇的并不是他那高约两丈的体形,亦不是那把形状怪异的骨弓,他的身上居然没有带箭! 这就好像厨子忘记了菜刀,画家丢了彩笔一样,没有箭的弓还能叫做武器吗? 在别人那算不上,但在他的手中就会不一样,因为他有一个绰号,弦空神箭。意思是即便弦上不搭箭也能使出神乎奇迹的强箭,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叫飞虻,乃是斗兽场中用箭的第一高手,杀人于百步之外,所向披靡。 如此看来,今日的无欲竟是碰见了自己的克星,因为他的招式只对近战形的斗敌人奏效。相隔数十步,根本无法发动他的“炸”技。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不知无求此时身在何处,如果他看到这一幕的话,是不是也会为自己的同胞捏一把汗呢? 从一开始的时候,飞虻便有意保持二者之间的距离。而无欲与之不停地周旋,希望能够抓住某个空当冲入对方的近身范围。然而,这时的飞虻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只见他左手挽弓,右手拉弦,一柄稍弓让他扯得如同一只振翅飞燕,眼看就要从手中挣脱出去。他的右脚如腐,左脚如橛,身体更胜一棵山松,纹丝不动,好像雕像一样。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是清楚。每天他要花三四个时辰来练习拉弓。几十年不间断的辛苦修行,已经令他在蓄力拉弓时做到雷打不动。他甚至可以像这样保持这样的姿势整整一天,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疲倦。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人弓合一了。 飞虻一刻不松手,无欲便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对方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在最强斗者大赛之中的第一场比试便遇上了如此强劲的对手,而且还是自己的命中凶煞,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现在他是多么希望无求就在身边,这样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他也敢与之较量一下。 可对方是飞虻,号称例无虚发的弦空神箭,无欲真的不想与之为敌。可就在这时,对方右手的大、食二指松开了。 灵气化为一枚无形气箭,自拉满的骨弓之上飞射而出,激起周围大片气浪。一时间,赛场之中风云变色,可怕的尖啸回荡在无欲的耳畔,使其判断力大大下降。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无欲和一般斗兽者的区别也在这时变得清晰了。在这等极大的劣势之下,即便对方先发制人,他仍没有自乱阵脚。生死存亡之际,他甚至不忘以往洒脱的形象,快如闪电的手掌随即在空中轻轻一场,一抷细到不可察觉的粉末飘散在他身前的空间之中,形成一堵不可见的屏障。无形箭遇上隐形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轰~” “砰~” 不知是简劲太足,还是爆炸太大,无欲的位置立即被无数烟雾所弥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体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当然,大家都知道,无欲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借着刚刚冲击的势头隐去了身形而已。现在的他,定然还藏在那片尘埃当中。 飞虻早已猜透对方的心思,这回他竟从容不迫地用食、中、无名三指拉起弓弦,清澈的眼眸之中随即闪现出一丝毒辣。 “看我的破风一击!” 话出口时,骨弓之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型气箭脱手而出。 大地也在此时得到了洗礼。 第一百零八章 箭簇穿身 烈火焚身 见到这般壮观的场面,孙长空不禁大呼过瘾,在场其它观众便是被其宏大的气势完全震慑,纷纷屏住呼吸,期待着无欲的反击。 破风一击的体量极大,当时便将场中的雾气吹散殆尽。余下的风力更是将地的石板吹翻开来,骨碌碌地在场中滚动着。 “没人!” 待飞虻看清对面情形的事情,惊讶发现原本处于雾气当中的无欲居然凭空消失了。时间这么短,对方根本没有人脱身的机会,那如此说来,他又能躲到哪里呢? 也就是万分之一秒后,他猛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在这分诡力的作用之下,他的身体呈大字形状飞速向前跌去,当即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无欲收回自己的手掌,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如何躲过飞虻的视线来到其背后的,无人知道。就连孙长空也是满头雾水,被其中的奥秘所困扰。如果刚刚换是他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败涂地了? 好在,台上的人是飞虻。一个身高接近两丈的凶悍兽人。 他头朝下躺着,呼吸已经十分微弱,后背之上有一片焦黑的烧痕,中间位置处甚至可以见到里面和着鲜血的骨骼。然而,他并未死。他仍活着。 这恐怕是无欲首次遇见如此棘手的对手,直到现在他还对刚刚的破风一击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习得一种专门与远距离对手周旋的技法,恐怕现在的他已经重伤出局了。 一边想着刚刚的战斗情景,无欲缓步走到飞虻的附近,差点对方是否还具有战力。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布满老茧,修长厚重的手掌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钳住他的脚腕,顷刻间便将其甩飞出来。 剧烈的震荡之下,是一道道淤血夺口而出。无欲刚要起身,便听到“嗖嗖嗖”连续三声疾箭惊鸣。气箭威力之大,不但射中他的四肢其三,更是破体而过,对穿飞出。 血像小溪一样欢快流淌着,无欲依靠着仅剩的一条腿,狼狈地站在原地,艰难地呼吸着,残喘着。 “哈哈哈,无欲,你也有今天!” 飞虻伸手探入怀中,用力一拽,直接从里面扯下一件破旧的护身衣。别看它其貌不扬,但防御性能十分优越,不弱于人界一些上乘的甲胄。这是他当年花高价钱从一个黑市商人那里购得的,目的便是预防遇上像无欲这种高伤害的敌人。靠着护身衣的能力,他能确保自身的主要机能不能外力的影响,只会在表面留下一些伤势而已。他就是靠这个骗过无欲那双眼睛的。 如今,他已废了无欲的双臂,使其不再具有威胁。以防万一,他又射出第三箭断了对方逃命的念想。现在的无欲,便是一块板上鱼肉,任由飞虻宰割。 孙长空的手掌不由得攥紧,无欲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没想到,几乎立于斗兽者顶端的他,也会阴沟里翻船,不得不令人感到惋惜。无欲大势已去,要不了一时半刻便会战败出局。 无欲那张俊美的脸庞稍稍胀红,红得几近滴血。他用两排皓齿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样子令人着实心动,让无数少女为之心动。飞虻已然来到他的面前,不到四尺的位置处,一又鹰眼发出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无欲做出了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猛然张口腥红的朱唇,顺势喷出一团血雾。这墨竹诡异的红色雾水极其活跃,好似拥有生命力一样,丝毫不落,尽数投向一无准备的飞虻。 看此情形,飞虻急退四五十步,却仍抵不过血雾追赶的速度。因为二者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使他根本来不及出手反击。更要命的是,他从那股血雾之中看到一丝火光的残影,一旦被其接触到,想必又是一场焚身之劫。 眼看血雾即将包围自己,飞虻突然将左手骨弓换到右手处,借着自己向后逃离的机会,左手三指勾在箭弦之上,仰头朝天上“空放”三箭。虽然说是三箭,但其实整个过程之中他只拉动过一次弓弦。判别箭数的根据是空中传来的三声急促却又清晰的箭鸣之声。但他朝天怒射三箭又是为何缘故,观众们就看不懂了。 飞虻的气箭虽然无色无形,但眼光犀利的人可以借助其运动轨迹之上发生的空气涟漪来大致判断箭矢的方位。他分明看到那三只速度迅疾的气箭在射入空中百余丈之后,转而向下空折去。 别看三支箭帕同时出手,但攻击的目标各不相同。 其中一枚体型最大的箭羽略像之前的破空一击,只是范围较小,只能作用在极其有限的空间之内。它的对象是那团血雾,它要将之吹散湮灭。 第二枚箭矢冲向的是飞虻。擒贼先擒王,而无欲便是血雾的“王”。只要杀了他,一切的恶端都会迎刃而解。 这第三发箭翎是孙长空最看不懂的。它的攻击角度最为直接,猎物竟是自己的主人飞虻,确切说是他的脚面。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不开当众使出自残的招式呢? 直到下一刻,孙长空才搞明白事情的真相。 第一支箭虽然声势浩大,箭风极强,但不知为何,穿过血雾的它,居然没有引起半丝微风,如入汪洋大海之内,箭身上所蕴含的力道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一股普通的气流。 第二支箭是为了狙杀无欲,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待在那里身负重伤的人儿竟再次凭空消失了。箭未因为丢失目标放弃攻击,而是一种崩山碎石的霸道方式搠入一旁的防护墙中。一堵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坚硬墙体随之轰塌,使得当时边上几位观众的脸面血色全无。 前面两箭全部失利,这对于例无虚发的飞虻来讲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这比在他身上砍上二刀,刺上两剑还要来得痛苦。不过,他好似早已猜中了这一结果,生死存亡之际,那迟来的第三箭抚过他的发丝。擦着右侧肩胛骨,划破左臀肌,直愣愣地掠向左脚。不对,不是左脚,是左脚稍稍靠后的地面。 箭体没入石板,当即便瓦解了下面一大块泥土,随之涌现出的无数尘埃立刻包围了势单力不薄的血雾,并让自己的“成员”侵入到对方的体内,使之隐藏的力道急速消弥。 “砰砰砰砰” 血雾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胁,于是所幸在原地释放开来,进而引起一连串的爆炸轰鸣,一时间四烟四起,火光盈天,场中的气温立即提升了数十度,这让仍在场内的飞虻苦不堪言。 但对于他来说,这还不是最悲剧的。刚刚发动的爆炸作用范围实在太广,以至于即使他已经竭力奔跑,仍逃不过火毒与爆炸的残害,当场便被轰得不成样子,从上到下漆黑一片,脸庞之上血迹斑斑,样子着实狼狈。 好在,他还能站着,即使持弓的手仍在不自主地颤抖。他的目光不再向从前那般清澈,正如他看向眼前景物时的情景一样,模糊不清。 身为一名弓箭手,视野是最为重要的一项因素。有了它,你能百战百胜。没有他,你将一无是处。 现在,飞虻便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现场的环境实在太过混乱,以至于他不能立即判断出敌人的位置。也就是在十分之一秒内的迟疑之中,无欲那如同鬼一样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昂首站立着,身上三处箭伤已经不再流血,其间受损的筋肉也已大致恢复,最起码可以行动自如。 他的右手向上托着,掌中有一束苍蓝色的火焰不停跳跃着,翻腾着,如同一只淘气的精灵,虽是顽皮,但却十分听话。 只听无欲的话。 飞虻意识到形势不妙,想要脱身后撤。可在无欲的操控之下,那只火精灵相当机敏,呼吸之间便已跃上飞虻的身体,忽上忽下地来回折腾着。每一次火精灵落地,都会令得对方的身体出现残留的火光,虽说这些火光几乎毫无杀伤力,但看在飞虻的眼中,却是像割肉一样可怕。 “拿起你的弓,不然你会死!” 无欲突然说出的话言,让飞虻相当震惊。对方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另有阴谋,他不知道。可从无欲说话的语气当中,他可以确信一件事情,对方的伤势已经好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疗伤恢复的,飞虻猜不出。他能想到的只有,大势已去。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可没想到这么快无欲便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样的结局令飞虻有些难以接受。明明近在眼前的胜利,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那流血的左手微微夹紧骨弓,眼中尽是懊悔与不甘。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是放弃抵抗,还是舍身一搏?刹那间,往昔自己不分昼夜的勤加苦练,以及不计其数的血泪汗水,令他如梦方醒。他飞虻本就是一支离弦之箭,既然箭已出,哪有回头之理?就算明知前方死路一条,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前进。 飞虻身上的火精灵似是受到了什么外界的刺激,身形立即伟岸了许多。然就在此时,那只森白的骨弓再次挽起,右手大食两指捻在弦上。 “吃我这一击,杀矢!” 这一刻,万籁俱寂。 第一百零九章 火箭 飞虻铁了心要发动手中的气箭,而无欲却是一脸淡然,好像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一样。他的嘴角上扬,摆出一副得意的胜者姿态,伸手一指对方,高声道: “快点动手,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此话一出,骨弓之中立即发出一声尖鸣,飞虻眼神冷厉,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将手中的气箭送出弦外。可奇怪的是,箭矢向前行驶了没有几尺,便随即消失于虚空之中,当场不见踪影了。 这是除了无欲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结果。 气势凶悍的气箭居然首次出现了哑弹。是飞虻受伤之后内息不足的缘故吗?可刚刚的惊弓之声是怎么回事,没有气箭发射,弓弦怎么会自己发出那种声音呢? 与此同时,飞虻注意到身上的淡蓝色火焰竟比之前强盛了几分,虽不明显,但足以引起他的察觉。按理说,除非对方是真正的活物,不然一旦离开主体,随着内部灵气不断消耗,气势力量也会下降,怎么也不有越烧越旺的道理。除非…… 想到这里,飞虻惊愕地看向那团火焰,一团熟悉的气息从中缓缓释放。 “这是我的灵气!火焰居然吸收了我的灵气,它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为何我会毫无察觉?” 气箭消失,火势徒增,飞虻将前后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最终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这团异物居然吞噬了他的气箭,并将之化为了自身的力量。 原本,“火精灵”并不只会伤人,还具有吸食敌方招式的神奇效果。只要灵气的体量不是特别大,它都能将之消耗殆尽,化为己用。此长彼消,过不了一时半刻,敌方必败无疑。 要说是个实体敌人也就好办了,自己只需稍稍使点手段便能轻易脱身。可眼下这团摸不到,冲不散的灵元之火就像粘在他的身上似的,任其如果挣踹也难以摆脱对方的纠缠。更加令他恼火的是,现在的“火精灵”变得暴躁异常,从原本的伤及皮毛,以及演变到灼烧血肉。不一会,飞虻便成了一只火球,哀呼惨叫不时从火焰之中传来,令人不忍直视。 到了这个地步,对方本应举手投降了。可无欲惊讶发现,飞虻一点也没有示弱的意思。就算手上的皮肉去了十之五六,但骨弓仍旧停在半空之中,迟迟不肯放下。 这分不屈的战意,不仅感染了在场的他,更令远在看台上的孙长空震撼难当。原本一味顾着吃东西的志儿也禁不住停下来,注视着台上的状况,嘴里残余的食物甚至忘记咽下。 “这个人疯了吗?都烧成那副鬼样了居然都不认输!” 孙长空轻叹一声,眼神之中充满钦佩地说道: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没有体会。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要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重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壮士。” “哦?那这个人是为了什么?” “也许……”孙长空顿了顿,稍微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旋即开口道: “也许是他对胜利的执着吧!” 赛场之中,飞虻的身形已经站立不稳,可他手中的骨弓仍是那般坚定,不为外界的因素所干扰。渐渐地,火焰顺着他手指爬上弓弦,不单单洗礼着骨弓本身,还连带着将其间凝聚着的深厚灵气包围其中,无形之箭立即披上一件火红色的霓裳,一眼望去若是炫丽。 这恐怕是飞虻首次施展有形的箭矢吧!此时他的眼神极致疯狂,眼白之中充斥着大量通红的血丝。血丝分布十分均匀,恰好将中间在眼瞳围在正中心,好似这些吓人的红线都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他的脸颊已被火魔烧穿,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一头银发早已不知去向,取而带之的是清一色的火光。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活生生的魔鬼一样,身受来自地狱的业火折磨,却仍在凄然笑着,因为他已找到生命的价值所在。 “无欲,今天你输定了!” 话音刚落,他又一次放出手中弓弦,席卷着无情火焰的最终气箭发生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势如破竹般闪向无欲。 说实话,无欲没有想到在这等困境之中对方仍有发箭之力。对于飞虻强大的斗志与战意,他已经完全折服。不过,这只是尊敬对手的一种方式而已。无欲的招式未完,气力仍未尽。 因为有火光映衬,气箭的攻击轨迹更加清晰。无欲冷哼一声,豁然跃向身侧位置,欲要凭此躲开对方的“困兽之箭”。 可当他才刚站稳脚跟的时候,那支火焰之箭竟好像长了眼睛,跟着一齐掉转了方向,再次笔直地冲向无欲的身体。 这时,后者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虽说“火精灵”可以依靠飞虻的灵气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但与此同时,对方也可以通过这种联系,使得由火焰组成的箭羽同样可以找到自己。俗话说落叶归根,眼下的一幕恐怕就算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吧! 然而,这片叶子来者不善。虽没有直接接触到“火箭”本身,但从对方气势上可以判断,这只华丽的灵物之中定然还隐藏着其它的秘密。没有办法,无欲只得全力以赴,希望自己可以在对方倒下之前,成功挨过这轮攻击。 思量间,无欲的身形挺拔了几分,右手掌中再次出现一团诡异之物。孙长空一眼便瞧出,这便是当年他所见到的爆炸根源所在。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平时他都十分小心掩藏着这份机密,为何今日会一反常态,将之公之于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就在孙长空对无欲的行为表示不能理解的时候,对方一个奇怪的举动令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欲张嘴将手中的粉末吞进了肚子里。 他这是要干什么?那不是一旦掷出便能引起恐怖爆炸的危险品吗?为何对方不顾自身安危,将之置于体内,难道就不怕玩雷自殁吗? 接下来,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情况发生了。 无欲的整个身体全都胀红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只点燃的灯笼。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随之增大许多,身材也变得魁梧如钟。皮肤的表面上突增若干如同蚯蚓的青筋,无时无刻不在跳动,好像随时都要从中钻出来一样。 那些粉末哪里是什么火药,分明就是一副兴奋剂。 “火箭”来临,无欲伸手一抓,轻而易举地将之拦截下来。就在他露出得意笑容,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时候。那枚纤弱的箭体轰然解体,化为数之不尽的火苗火得,趁机射向无欲的混身,攻击区域达到身体正面的九成之多,使得一向喜于玩火的无欲立即陷入火海当中,就如同此时的飞虻一样。 这便是飞虻的杀招之一,群蝗。 然而,眼见自己一招得势,飞虻乘胜追击。不管满身的焚火以及痛彻心扉的伤势,他已在火箭爆裂的第一时间跃到无欲的身前。他的骨弓已经被他丢掉在原地,只凭着一身的蛮力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与无欲展开了惨烈的肉搏大战。 对于近身格斗,无欲那是相当有自信的。毕竟自己是以近距离是见长,如果连贴身对打都赢不了敌人,那还怎么在斗兽场中称王称霸。 更何况,现在的无欲处于激发状态,力量,速度,反应都是之前的好几倍。别说是飞虻,就算是场主高远山亲临,一时半刻也未必制得住他。 不过,当无欲第一拳打在对方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飞虻的身体就好像铁疙瘩一样坚硬,撞得他拳面发麻,痛苦不堪。人人都知道飞虻是一个射箭高手,却不曾想对方竟还是一个外家功夫的高手。 第一拳就已受挫,无欲想要就此撤手。可飞虻怎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眨眼之间,他已发出二十三记碎破山海拳,直打得对方口鼻喷血,神魂涣散。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斗兽场中,听得诸位观众心惊肉跳,错以为那样的拳劲将要轰击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替无欲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丧失了战力,为什么还能施展出这种程度的重拳!我不服,我不服!” 无欲强忍着身上不住传来的剧痛信号,强行停下了后退的身子,反击便是一击。 飞虻的眼睛如今已经漆黑一片,但不知出于什么机制仍能精准地钳住对方的手腕,限制了攻势的进一步扩展。 可这一拳并不量像看上去那般简单,甫一接触到无欲手腕的肉掌,立即便被一股无可比拟的神般鬼力炸裂开来。五指齐腰而断,血污涂抹了眼前的一切事物,以及飞虻与无欲的两张脸。 “你的梦想是什么?” 突然间,飞虻想起儿时一名成年兽人向他提问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忘记了对方的样貌。但若不是他的启蒙,恐怕自己还不会成为斗兽者中的一员。 “我的梦想是……”飞虻低声道。 无欲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不禁开口反问道:“你说什么?” “与你同行!” 残缺的断掌之中顿时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将二人完全吞噬。一时间,日月无光,风云变色,二人所在的赛场便如同黑洞一样,将要吞食掉所见的一切。 第一百一十章 高远山的女儿 手掌虽废,但此时从那只残臂当中伸出的一只幻影掌印,硬是将无欲高大的身躯掀飞起来,置于空中,任他万般挣扎都难逃飞虻的束缚。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掌缓缓抬起,大指捏住中指,摆出弹指的姿势。而两指之间,被一股奥妙神力所充斥,颜色殷红,让人不禁凛然。 “那是……” 无欲混身上下胀得通红,却仍于事无补,反倒是让那无形的红色手掌钳制得更加紧实,正常的呼吸节奏几乎都要完成不了。眼下,那突然出现的神秘指法,又将欲意何为? “无欲,吃我飞虻的最后一箭,一指破天功!” 言讫,天空之中所有的黑云、阴霾化为缕缕灰气,随即融入到那两指当中。一时间,大地之中悲鸣不断,哀嚎难止。赛场之上崩残裂出一条条如同巨型蜈蚣的沟堑,大量的泥土瓦砾顺势坠落其间,连点回声都没有。 场中的剧变引起了看台上众多观客的恐慌,胆子略小的比赛也不看了,干脆撒腿就跑。稍好一些的,也尽量远离赛场,各别几个天字区域的贵客甚至躲到地字区域来,以免战斗的余波殃及到自己。 看到眼下如此壮观的场面,志儿看得目不转睛,好大晌才惊觉道: “哥,我们是不是要去后面避避,看这阵势此招非同小可,弄不好要把整个斗兽场给毁了。” 孙长空倒是相当淡然,脸上除了对飞虻不屈战意的钦佩之外,便再无其它变化了。 “不用担心,斗兽场场主实力高深莫测,岂是我等凡胎所能相比的。他亲手设计的斗兽场坚固异常,即便余力能将赛场中心的地面撕毁,也不会波及到看台之上,你就安心看着吧!” 说来也奇怪,那些裂痕似是听得懂孙长空的话语,才一触及到看台四周的围墙便尽数没了气数,不单威胁不到看台上的兽人,甚至连之前形成的沟堑也恢复了两三成。志儿看傻了,难道这里的地面还有自我修复的功能不成? 这个时候,由诸多气象凝聚而成的灰色气流已经被飞虻悉数吸收,由此左手蓄势的两指杀气大盛,神采奕奕,使得如今的飞虻既像天神天将一般英明神武,又如地狱修罗夜叉一样恐怖可怕。无欲看着对方那双早已灰暗的双眼,首次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叱!” 随着飞虻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呵,左手大指忽然松开禁锢,中指伴着无尽神力摧枯拉朽地撞向前方的无欲。没错,为了达到招式的最大威力,他居然甘愿掰断自己的一根手指,任其消失在肆虐的狂风之中。 “轰!” 飞虻临危时的最后一击当真惊天动地,恐怖的能量直接将天欲与其周围的空间撕扯出一枚十字型的风口,外侧的气息不停向里灌输着空气,形成一股难以抵御的风暴。地面放置的所有物品,只要没有锚固,全都飞到了天上,一同冲向爆炸的中心,就算身在百里之外,也能望到此地的爆炸亮光。 确定自己的招式打在了无欲的身上,飞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一笑,原本肿胀的身躯立时萎靡下来,好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瘫在地上,死活不知。 但就在一切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之际,一道久违的身影豁然出现在飞虻的身边。 “无欲!” 孙长空率先叫出了来者的名字,而后众人随之看向台上的另一人,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注视着他。 怎么会?无欲什么时候脱离了飞虻的掌握重新回到了场中? 此时的无欲除了表面上的些许划伤之外,再无其它异样。只是原本一头乌黑亮丽柔顺的丝发,如今变得杂乱无章,长毛炸翅,好像刚从地下爬出来似的,样子着实好笑。 他的脸几乎被气歪了,但看看天上还未消停下来的景象,又不禁为自己庆幸。如果自己真的被卷入其中的话,那现在的无欲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呢? 飞虻虽然力尽,但仍有一丝神志。他呆呆地望着头顶上方的无欲,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一样。可因为刚才的一指破天功导致他的气力被全部耗光,能有呼吸的力气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说话。所以现在的飞虻只能靠眼神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老子能这么狼狈?” 说着,无欲想要上前补上最后一下,了结对方的性命。可当来到面前的时候,他忽而停下手,似是自语,又好似正常对话道: “你小子命硬,气更硬,打到这种程度都不放弃,我无欲服了。” 说着,无欲庄重地朝地上的飞虻深深鞠了一躬。后者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难得的微笑,他的眼神在闪烁,如同在说话一样。 “看到了吗?你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这恐怕就是飞虻昏迷之前最后想说的话吧! 一场大战终于告一段落。为了缓解之前的紧张气氛,斗兽场安排了几位艺女上场起舞弄姿,帮众人收回心神。趁着这个空当,不少人离座去方便,好待会继续欣赏精彩的对决。 “大哥,你说刚才的无欲是靠什么法子逃过一动劫的啊!我可一直看着,根本没见他有机会脱身啊!” 其实不只是志儿,就连孙长空也看不懂之前的那一幕。他分明看到无欲被狂暴的气流带入到风口之内,没了踪影。说是风口,事实上那是爆炸之时形成的高能量核心而已。因为能量实在过于强大,以至于连光这样的事物都会被其吞噬消灭,所以才会形成看不见的黑色。如此说来,无欲不是被吸入了风口之中,而是被一指破天功完全吞没,吹成灰烬了。 这样的人还能活命吗? 孙长空自认为不行,但这不代表别人也不行。也许,无欲便谙熟无中生有,创造再生的神奇异术。当然,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至于事实真相,恐怕只有当事者自己知晓了。 就在孙长空思考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他的身前,走入到天字区域当中,在前面正数第二排的位置处坐下了。 要知道,天字区域里也是分一二三四等的,位置越靠前,代表地位越显赫。看这架势33,此人身份定然非同一般,可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位旧识啊! 好奇心作祟,孙长空起身穿过座位,来到天字区域,寻着刚才那人的脚步一直跟到之前对方所座的位置处,伸手拍了一下座上人的肩膀。 “谁?” 那人转头的同时,孙长空忽然发现座位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斗兽场主高远山。而他所看到的“旧识”竟是: “那个女兽人!” 孙长空不知道对方的性命,只能用一种冒失的方式惊讶道。 显然女兽人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孙长空,所以同样讶然道: “你怎么会在这?” 一旁的高远山,先是看看斜后方的孙长空,又瞧瞧身旁的女兽人,不解道: “淼淼,你俩认识?” “淼淼?这是她的名字?” “当然,你没来之前,就是他把你女儿我淘汰的!” 这个叫淼淼的女兽人,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相地向高远山诉苦道。 当然,最为震惊的还要数孙长空。尤其当他听到“女儿”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好似五雷轰顶一般,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世界实在太渺小了。自己好不容易失败的敌人,居然是斗兽场场主,自己在这少有的朋友之一,高远山的女儿,高淼淼。 他在这里待了也有些年头,但从未听说这老头子居然还有这么一位亭亭玉立长相姣好的女儿。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孙长空指着高淼淼执着地问道。 “废话,不是亲生的,难道是你生的不成?”高远山没好气地回道。 “可我怎么没见过?”孙长空依旧不敢相信,可事实确实就是眼见的这样,这般富有戏剧性。 这回换了高淼淼回答: “我常年在外漂泊,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回老家这里看看。正好这次赶上最强斗者大战,我就来凑凑热闹喽~可你……” 高淼淼似乎还记着之前二者交手时的情景,一想到自己惨败时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实力差距在这摆着呢,她不服也不行。 “这……场主你可别怪我,事先我真不知道你俩的关系。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侄女争个晋级的名额。” “说什么呢,谁是你侄女,你当自己是谁?”高淼淼听孙长空嘴上占便宜,一时忍不住争执道。 “难道不是吗?我和场主,也就是你爹,是旧相识。我俩同辈的话,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叔父吗?” “你做梦呢吧!看你的样子,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我今年都八十有余了,你还想让我叫你叔父?我没让你称我一声姨奶就算好的了!” 高淼淼口舌之上向来不饶人,几句便将自己揶揄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对方提醒他险些忘记了,兽人的下半场寿命要远长于一般人类,少年,成年时期尤其持久,一个八十岁的兽人也就相当于界一个二十四五的年青人,容颜自然要比相同年纪的人类年轻得多得多得多。 “淼淼,休要无礼。你年纪比他大不假,但他同样是爹的好友。这样吧,你们兄妹相称,我与长空还是友人,咱们各亲各叫,你看怎么样?” 高淼淼看看自己的爹爹,又望望一脸歉意的孙长空,不禁深吸口气,丧气道:“好吧,各亲各叫。” 孙长空摸了下鼻子,发现上面全是汗水。只听“咣”的一声,比赛的锣声又一次敲响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德子的拳头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参赛者之一,也是来自孙长空的好友,小德子,王有德。另外一位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后起之秀,听说来斗兽场的日子还没有三个月,但听说未尝败绩,这在近些年的众多斗兽者中看来,也是相当罕见的。 他的名字是场主高远山亲自赠予的,名叫张厉兵。 张厉兵和小德子一样,都不擅使武器。不同的是,小德子使是一对铁拳,而张厉兵倚仗的是一双劲腿,一双快如闪电,急迫流星的强健利腿。 凭借着自己的两腿,他在十三岁时便已杀过森林之中称霸一方的巨擘棕熊,踩死过万兽跪伏的吊眼白额虎。之后,他又走访各地,拜过多位用腿名家,挫败高手四十六名,全都是内外兼修的武功大家。至三十风岁的时候,他已鲜遇对手,在友人的提醒之下,这才来到了斗兽场,寻求更加强大的对手。 然而,斗兽场并没有他想象得那般神乎其神,三个月中,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接接得下他十腿的敌手。就在他失望欲归的时候,最强斗者大赛开始了,他看到了希望。 之前的两场比赛已经令他大开眼界,四位斗兽者,无论哪个站出来,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取下对方。这便是这次大赛的魅力所在。 名次奖励先话在一边,单是有可能成为宗主的贴身护卫这一项殊荣,也足以天下豪杰心驰神往。宗主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无妄修罗界的无上存在,掌握着整个界的命脉运势。夸他是造物者有些过分,但说他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界中无敌,所向披靡,那就真的是名至实归了。 能成为这种人的下属,当然是一种至高的荣耀。对方稍微露一点本事给周围的人,就足以叫他们一生受用。如果能够侥幸天天陪伴在他老人家的左右,那岂不是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 参赛者便是朝着这个梦想而进行拼搏的。 当然孙长空的目标不止于此,他更想尽快解除无间道内的封印,从而逃离无妄修罗道,重返人间。不过,他也想见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高远山已经厉害非常,不知他与宗主的实力又要相距多少呢? 孙长空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迷离,与此同时,赛场之中血战已然打响。 率先发起攻势的是张厉兵。一时间,天上地下,并无数脚印所遍布。别说是躲闪,就算是只蚊蝇想要在此歇脚也要瞬间被踏成碎渣。劲腿划过天空,发出“嗖嗖”的风吟,直击对面的小德子。 此时此晾,小德子并未被对方的阵势所吓倒。眼见腿影婆娑,他只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扬手便是一记直拳。 说也奇怪,刚才还声势浩大的众多腿招,在挨了小德子的直拳之后,立即纷纷消失,最后只剩下张厉兵与他的两腿,立在赛场之上。 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的裤腿边缘处竟有一块面料撕裂了。张厉兵当然不是穷得买不起一条新裤子,这是刚刚与小德子对招时候造成的。 拳劲透过他的脚掌一直袭上胫骨,若不是他及时将余劲泄出体外,一旦任其钻入到薄弱位置处,便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而那裤子上的裂口,便是散劲时候留下的。 张厉兵心中大惊,身上战意立即长了三四分,头上的两缕发丝无风而起。 说起震惊,小德子的感受更加真切。因为直到现在的他的拳尖还是酥麻的。造成这个现象的,一是自己小觑对手、没有运足气息所致,还有一点便是因为对手的实力委实强劲,已不弱于斗兽场里的一流对手。对于一个才成为斗兽者不过三个月的新手来讲,这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就算当年的孙长空也不行。 不过,就在刚刚初次交手的时候,他也同时发现了张厉兵的弱点。 后劲不足。 按理说,自己刚才打出的一拳力道并不怎么强劲,对手完全有机会接招再上。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稍事修理之后再做打算。这本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加上年纪过轻、身体素质并未达到巅峰状态,所以才会使得后劲不足,接招不连贯。 与张厉兵比较起来,小德子就要老练许多。他可以与对手打上一天也不会出现虚脱的迹象。即便身处险境,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与反应。这些都是张厉兵望尘莫及的。 然而,这个新兵的身上还有一个小德子不具备的优点:韧劲。不屈不挠,越挫越勇的战意。 初逢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敌手,张厉兵变得极其兴奋,战意,杀气都在每时每刻得向上递增,不时便已影响到了远处的小德子。 小德子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气势,以至于短时间中他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给完全绊住。也就是稍稍迟疑的工夫,张厉兵再次发动了他那强如火炮的双腿。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攻击对方,而是选择蹬地起身,给自己创造最好的攻击时机。 不得不说,张厉兵的速度相当可怕,最起码单论脚程的话小德子自叹不如。可速度并不代表一切,实力才是硬道理。对方来得快,但出招仍需一点时间,而这便是他的机会。 小德子看都没看,在对方还未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便已抢先发出一拳。这一拳,声如龙啸,势如虎跃,巨大的拳影映得他的个头有些渺小,甚至比那嘴上的虎须长不了多少。他根本不在意对方此时的确切位置,只要是正面发起的攻击,他都有把握凭此一拳直接抗下,甚至给予对方一记重创。 可世事难料,更何况这是在堪比战战场的擂台之上。小德子发拳之际,张厉兵高高跃起,蜷起左腿,绷直右脚,奋力踏向那只庞然大物。只听“咔嚓”一声,巨大的虎影轰然破裂,其中包含的灵气如同荒野游魂一样,四溢而散。 一脚破了小德子的杀拳,这是大多数人没有见识过的场面。可张厉兵的势头仍不减,借着腿上的余力继续冲向更靠后侧的小德子。他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场比赛。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是像小德子这样的“老人”。他见识过大大小小上千场战斗,输了不下百余场,但仍能毅力不倒,坚持到今天,说明他是有其独到之处的。至少,他不会轻易认输。 一招被破,并未影响小德子的心态。他拾起另一只拳头,接连攻出三拳。这是他的标志招式,三德拳。 三德分别代表的是人德,武德,酒德。 当初他创立这门拳法时也是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首先说人德,人生在世,最先要做好的就是自己,做该做的事,听该听的话,守好身为人的本份。这便是人德。 然后再保证人德的情况之下,才能习武,才能有可能拥有武德。武德讲究不恃强凌弱,光明正大,不偷师学艺,不暗算他人,这便是武德。 小德子还有一个癖好,喝酒。所以他将酒德也强进入其中。说来也些牵强,但这种理念被他融入到招意到当中,竟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三德拳,人德拳公正不阿,内有浩然正气。武德拳,刚猛霸绝,无坚不摧。酒德拳,如梦似幻,虚实不定。眼下,张厉兵面对着这便是人德拳。 人德拳力量不是三拳之中最强大的,但气势却是三者之最。不等与之正面相接,张厉兵便已觉察到自身的战意已被对方的拳劲蚕食大半,剩下的部分根本抗不住对方的拳劲。 可他偏不服输,明知自身处于下风,却仍是固执着向前冲去,只听“呲”的一声脆响,右脚上的步鞋已经被击成碎片,更多的拳劲轰向他的脚掌,直接在他的脚心处留下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血洞。 好在,拳头没有贯穿他脚掌,不然张厉兵的一只脚就要废了。 不等他后悔,每二枚拳劲,酒德拳已然随风而至。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张厉兵赶紧收回心神,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招式上,仍然使出那只受伤的脚掌,迎上那枚带有淡淡酒香的拳影。 这一接下要紧,张厉兵当地便是一个踉跄。众人包括孙长空都以为他中了强招,即将不支倒地。谁知他居然原地摇摆了两下,口出胡言道“好酒”。 这是什么时候,对方为何会在两方对决的时候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来?知道其中缘由的,现场恐怕没有几个人。站在一旁的小德子看着对方一副醉猫的模样,不禁笑道: “枉你还是一名热血男儿,没想到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这招呼你了。” 小德子说完,那第三枚拳影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到张厉兵的面前。而如今的他,别说战斗,就连站立都费劲。小德子赶紧跃上前来,伸手一抄将那道将要未要发难的拳劲收回掌中,嘴上说了一声“倒”,那只迷酸的猫儿果真听话地躺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真是一个心大的人。 真是一场有趣的比赛。 孙长空与高远山都是这么认为。 这也算是紧张比赛当中的一支插曲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刀刀之战 众人没有想到,小德子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地结束比赛,前后耗时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这令之后的数场比赛不自觉地加快了进程,长得不过一个时辰,短得甚至还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稍有看头的,是九刀兽人与斩龙一刀之间的对决。 九刀兽人原名关春雷,早前是一个拉车抗活儿的苦力。偶然间得到了一套雷龙九刀,立即脱胎换骨,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高手,为当时的巨贾富商看家看家护院。主子的管家看他为人朴实憨厚,不想让他耽误了前程,便介绍他来到斗兽场一试身手。这一试不要紧,关春雷独特的战斗方式以及恐怖的战力艳惊四座,高远山当时便要与之签订长期的合作合同。 可那时的关春雷不喜欢争强斗狠,欲要离去。高远山一向宅心仁厚,从不勉强他人,于是便给了他些盘缠,让他自行离去。 然而,当他到家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原来引荐自己前去斗兽场的管家那自己的主子活活打死了。理由竟是他把关春雷支走,令其痛失一名得力护卫。那人一气之下,乱棍将之击毙,尸体丢下了山涧。 关春雷虽不喜打杀,但本性嫉恶如仇,更何况管家因他罹难,自己难辞其咎。于是,他带着雷龙九刀趁夜闯入富商府上,杀了其实几名护卫,并将富商的头颅割下,悬于城门之上。自己则自投当地的理事厅,听从发落。 当时适逢高远山外出游玩,来到了此地。听说了关春雷报恩复仇的事迹之后,赶紧找到了理事厅的厅长,好说歹说,花了黄金五千两将关春雷的小命换了回来。 得知是高远山救了自己,关春雷感激不尽,自无长物的他,愿为斗兽场报效一生,任劳任怨。 当下的关春雷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身兼雷龙九刀的同时,还接受了高远山地细心栽培,招式以及综合实力都有质的飞跃。所以之前的****大战之中,他才能凭一己之力重创蓝染猫又,不得不说,这里面有高远山一大半功劳。 而就是这样的关春雷,遇上了斩龙一刀甄烈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甄烈手中的斩龙大刀,是他的师傅伏龙神将传授给他的唯一宝物。大刀长逾丈五,重大一百三十斤,一般人别说使用,就连抬刀都是相当费劲。可这样的大家伙在甄烈的手中,却是舞得游刃有余,就如同自己自体的一部分似的。 不过,他这个人心胸狭窄,手段毒辣。伏龙神将本有三名亲传弟子,甄烈排行老二。师父临终之前将自己的三样宝物斩龙诀,斩龙大刀,真龙甲,分别传给自己的三名弟子。谁知老子家尸骨未寒,他便设计陷害自己的师兄弟,在酒菜之中下了令人闻风丧胆、巨毒之中的巨毒,一点红。二人当场死亡,他夺了斩龙诀与真龙甲,将尸体埋了起来。后担心两家亲人上门寻仇,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将二位同门的亲友一起除去,酿成了轰动一时的灭门大案。 时过境迁,当年的血海深仇已经随历史一同被淹没在大家的记忆之中。他改换在头名,以贾羽的身份重现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任他如何改变相貌声音,以及名讳,但他手中的斩龙大刀还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斩龙诀更是让目击者瞬睛难忘。有好几次生死存亡的关头,都是真龙甲替他捡回了他所看重实则卑贱的性命。 不久,他的真实身份传到了高远山的耳中。他本以为场主要杀了自己,还死者一个公道。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不吝尊位,亲自替他出头,并以自己项上人头做担保,保证贾羽不再为恶作孽。 毕竟是斗兽场的场主,高远山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贾羽活了下来,迎来了自己的重生。他在场主的建议之下,换回了自己“甄烈”的名字,从此一心向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两个同是背着累累血债的人,一个因爱,一个因嫉,如今都已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并成为斗兽场中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不知今日,究竟是雷龙九刀龙游四海,雷刃翻天;还是斩龙大刀再步前尘,重屠恶龙呢? 双方,双刀终于斗在一起了。 关春雷依旧遵循着温水煮青蛙的套路,刚一上来的时候只出一刀,而且是排名第六的刀刃被称作霸下的刀刃。 别看霸下刀不过一尺半长的身材,迎上那一百三十斤的斩龙大刀,竟是丝毫不落下风。几招拼打下来,甄烈非但没有得到一分好处,甚至还被对方逼退了几步,这简直就是大大的耻辱。 不过在高远山看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要小瞧了霸下刀的斤两,它可是雷龙九刀之中最重的一把,足有整整二百二十斤沉。这样的重量,足以抵得过其余八柄雷刃总和的数倍有余,简直是不可思议。 同样的一套刀刃,重量为何会天差地别? 这全是因为看似一个整体的雷龙九刀,是经由九种完全不同的材料打造而成的极品兵器。而霸下刀,乃是由取自齐蒙火山中万炼精晶锤制而成,刀锋虽不是它的强项,但因此刀炬精晶特殊的形成过程造成其密度远大于一般金属,就算世间所能找到最重的金属黄金都要自叹不如。这样的霸下刀,自然是同级别的兵器之中份量之上最重的一把。能把体积那般高大的斩龙大刀生生逼退也不不足为奇了。 甄烈心知这短刀有古怪,干脆不再正面迎击,转而采取游走打圈的方式,寻找对方的弱点,之后再其一击挫败。 不得不承认,甄烈的膂力委实惊人,斩龙大刀在他手中竟比厨房的菜刀还要来得顺手,一会他将大刀藏于身后,移步周旋。一会他又把大刀横在胸前,以防对方突然行动。一来二往,竟先是手持霸下刀的关春雷吃不消了,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最终,关春雷实在耗不起,所幸跺脚向前一冲,刀刃上撩,直取对方胸膛。 甄烈立即用斩龙大刀与之相迎,只听“铛”的一声,霸下刀砍在斩龙大刀的刀柄之上,竟是擦出一道细微的凹痕。甄烈打眼一瞧,心痛不已。一时间臂上因此悲愤影响,竟是多了一股蛮力,硬是将关春雷抵出两三丈之远。 到这还没远。 暂时取得上风的甄烈连忙运刀,“噌噌噌”连劈三刀,只拼得刀刃之上火花四射,耀眼夺目。关春雷想打反手,却让对方逼得根本腾不出手来,虎口被连续的冲击之后开始聊聊伤痛,不知受伤了没有。 也就是关败象初露之际,他又从身后掏出一刀,一柄蜿蜒曲折犹如雷空闪电的古怪刀刃,它叫狴犴,雷电便是它的原形。 所以狴犴刀一出鞘,便引得空中天雷滚滚,阴云密布,好像随时都要下雨一样。 与天上相比起来,场中的状况更是热闹。此时的甄烈已经被电蛇团团包围。只要对方一有行动,这些暴躁的家伙们便会一拥而上,让他尝尝“正义雷电”的厉害。不多时,甄烈身上已经焦黑一片,虽未伤及筋,但足以他斗志大颓。 他知道,对方是有意捉弄自己,拖延时间。不然,紧凭着手里的两把刀刃,关春雷便足以让他投降。更何况,他的背后有七柄刀没有使用,如同叫它们一直上的话,不知局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甄烈同样还有隐藏的实力没有展现。他本想观察一下对方实力之后再定断,可眼下看来关春雷并不想给自己那么多时间。再不反击,自己就要变成一只烤乳猪了。 “叱!”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高吼,甄烈怒发冲冠,身上随即发动青色光芒,如同出水青龙一般,甚是醒目。 刹那间,斩龙诀涌入到斩龙大刀之中,后者威力立即提升了不知多少倍,刀劲刀气都有大幅加强。不过,最令人吃惊的是斩龙刀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动若奔雷来形容。只是不知,这般快绝的刀,遇上关春雷的狴犴刀又将是孰强孰弱。 事实证明,闪电的速度相同的。二者同时到达交汇地点,同时砍中对方的刀身。不同的是,关春雷手中的是两把刀,而甄烈只有一把刀。一把刀真得能挡得下两把刀的力道吗? 当然! 甄烈不只将霸下狴犴两刀全部抗下,还顺带着将对方丢飞出去。那一刻,关春雷只觉得五脏六腹如被人用大锤重击一记似的,躯干上的骨头都仿佛将要碎了,恨不得立即四分五裂。更要命的还在后面,甄烈居然追上倒飞出去的关春雷,手中斩龙大刀被他舞得流水行云,残影绵绵,令对手疲于应对。 霸下还好,可狴犴重量相差悬殊,在接过第三记刀斩之后便顺之脱手飞出,掉在地上。 关春雷赶紧出刀再挡,可结果还是一样,除了霸下幸存之外,第三,四,五,六,一直到第八把刀全部被斩龙大刀撞飞坠地,唯有最长的刀刃仍停在刀鞘之中,迟迟未动。 “怎么?认输了?”借着攻击的空当,稳居优势的甄烈不禁笑道。 “认输?呵呵!” 关春雷回了对方一个夹杂着轻蔑的笑容之后,手中霸下猛然发力,一股来自于远古洪荒的摇气息从中奔流而出,立即将对方弹飞出去。甄烈刚要再上,却突然面露困难之色,眼中的挣扎是外人能够可以看得到的。 “原来……是我输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剑封侯 张厉兵将手中的斩龙大刀猛然搠在地面,两手上扬,摆出投降的架势。而关春雷则是一种赞许的眼光凝视着对方,随即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战局的突然逆转,令在场众人着实费解。原本志儿极其看好张厉兵以及他的斩龙大刀,胜利就在眼前,他又为何会放弃到手的鸭子呢? “哥,这两人唱得到底是哪出戏,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孙长空倒是场中少有不惊讶的,他盯着那柄最先落地的狴犴刀,旋即说道: “九刀兽人关春雷实力之强,实属罕见。刚刚他故意将刀刃弃于地上,目的便是布阵。” “布阵?布什么阵?”志儿不解道。 “刀阵,你看!” 孙长空说话之时,场中的关春雷恰好举刀念诀,说道“召回”,随之地上的七柄刀刃一跃而起,化为一条肆虐张狂的蜿蜒雷龙,停留于天空之上。 甄烈呆呆地凝望着那条令人敬畏的神兽,眼神中立即流露出钦佩之情。 “原来他可以这般强大,是我甄烈输了。” 思绪刚完,七柄刀刃四散解体,分别飞入到各自刀鞘之上,归于平静。 观众才算看清关春雷的实力,堪破胜负之关键。 关春雷赢得当之无愧。 至此,十一场比赛已经有十场完成对决,晋级的十人已经出现,眼下只需等待最后一场结束,今日的最强斗者初赛便能告一段落了。 最后上场的两名斗兽者都是名气较小、但实力不能小觑的黑马。身着一席黑纱的是掏心爪李利。穿素衣白衫、手持一柄无剑锷的定剑的兽人,便是近期声名方起的新人,一剑封侯。 这里的侯并不指喉咙,这个称号是场主高远山为之钦定的。原因是他看了对方一剑取胜的场面,惊声叫道“快剑神侯”之后,才想到替他另令“一剑封侯”的名号。 高远山与快剑神侯本是老友,可在三十年前对方突然消失,之后杳无音讯,这才断了彼此的联系。没想到三十年后,他居然有机会再见快剑神侯的快剑,自然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好友的名号。 比赛结束之后,高远山将对方带到一旁,细问之后才发现,原来快剑神侯就是他的授业恩师。 三十年前,快剑神侯身染怪疾,将不久于人世。他膝下无后,为了将自己的一脉延续下去,他找到了当时仍处于孩童时期的“一剑封侯”,并钭自己一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他,之后便撒手人寰。 一剑封侯出身富贵人家,只是近年来连遭霉运,才会家道中落,一蹶不振。虽学了一身本事,但仍没有谋生糊口的技能。无奈之下,他来到斗兽场一试,谁知他的一身本领立即便有了用武之地,战绩赫赫,一发可不收拾。 李利的身世比较一般,这里就不再赘述。 对决开开始。 凭着兵器的优势,一剑封侯一上来便占据了主动。不等对方近身,他已接连攻出一十三记封穴剑,目标全是身上的大穴死穴。挨上了,轻则修为尽失,基础全无;重则血气四散,一命乌呼。 不过李利也不是善与之人。之所以能入选最强斗者大赛,他的掏心爪有一大半的功劳。 掏心爪并不是一味地抢攻对方心门,而是以对方心脏为中心,进行一系列精妙绝伦的爪攻突袭。往往都是受制者挡得了上面却顾不得下面。抓得东墙,却补不上西墙。你的招式刚将他的左手摚开,却又被其另一只手钻了空子。所以与李利交手的人,常常都会陷入手忙脚乱的尴尬境地之中。 好在一剑封侯的剑极快,快到难以形容,难以置信。天下怎么会拥有如此迅猛的剑招,莫非他的手中有千柄万柄的长剑一齐发动吗? 然而,剑只有一柄,但一剑封侯可以轻易将之分成数之不尽的剑影。而且,所有的剑影都具有杀伤力,刺在身上便是一个血洞。无论李利如何抢攻,都无法攻入他的近身三寸之内。 渐渐地,李利气势下降,而一剑封侯的气力还很充盈。他发动了反击,出手便是一记光照信息八方、气掠天地的可怕招式。 这也是当日高远山所见识到的那招令他拍手称赞的剑招,被视作快剑神侯的成名绝技,飞蝗剑雨。 多如蝗虫一般的剑气剑劲,那将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在观众看来,赛场这中立刻昏暗一片,地面之上出现无数细小、多如雨点的黑影,影子的形状正如蝗虫那样,灵活小巧,身手矫健。 而在李利看来,他只觉得身体四周被成片的剑光剑影所包围,黑白相间,令他不知哪里是虚哪里是实。就这样,他被一连逼退四五十步,他的掏心爪虽是迅猛快绝,但比起飞蝗剑雨来还要逊色一些。李利甚至没有抵御的机会,他只能逃,一无所顾地向后逃窜。 “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只要让我抢到先机,我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李利期待着对方的失误出现。过了一会,飞蝗剑雨的招意渐渐颓败,又恰巧一剑封侯手中刚好懈怠,李利眼光毒辣,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进行反击,一记黑爪拨云当即将快剑荡开,另一只手穿出空当,径直撩向对方的胸口。 一剑封侯反应极快,在剑身弹开的刹那,他已退步疾撤。 可李利的胳膊似是能伸缩一般,身体仍在原处,可爪攻却是抢到身前,朝着他的心口奋力啄去。 见此危情,一剑封侯上身向后拼命仰伏,刚好避过爪攻的发力点。然李利变招更快,虽不能直中对方命门,但仍凭着一记撩爪带下一剑封侯身上的一块布料,还有一片细长的皮肉。 当即火辣辣的刺痛涌入脑海,一剑封侯不禁大叫一声,这才使得身上的伤势稍缓一些。 但是,李利的攻势并未停下,反而越战越勇。 一步错,步步错。一剑封侯本已失去先机,如今便身罹爪攻,心神随之大乱,再难恢复以往的冰心。对方攻,他只得挡。挡不住,便向后躲。躲不开,便只能逃。从占据绝对优势,到落入被动挨打的地步,前后不过几息之间的工夫,由此看出,场中局势变幻难料,转眼之间高下立判。 一剑封侯要输了。 他的快剑已经接了对方三百余招,剑刃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微缺口。剑身之上凌厉剑气几乎全部消耗殆尽,仅存的一点只能维持最基本的守势。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他的身体除了中了之前那记撩爪之外,又先后遭受了十三次重创。如今,他的身前已经血红一片,衣衫褴褛,惨白的面容这上还被身上的血水溅了几点,一眼看去委实狼狈。真不知道,这样的他还在苦苦坚持什么。 “快认输吧!老子还要去温柔乡快活哩!” 一剑封侯闭口不语,不知是因为疲于应对对方的招式无暇顾及,还是因为不屑应答,所以不说。不过,他的剑倒是给了李利一个清晰的答案。 “绝不服输!” 李利被他的固执逗得哈哈大笑,残酷的面容之上旋即出现一抹嗜血的疯狂。 “那就去死吧!” 一时间,李利掏心爪上的力道又强悍了三四分,只打得对方连连败退,剑上更是火光不断。胜利近在咫尺,在一声惊咤之后,他的手上立即包裹上一团黑色的气息,不顾对方的剑招和手臂,直截了当地、冲向心口之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利似乎听到一道声音: “剑封万里!” 什么叫剑封万里,他并不知道。他只看见,一剑封侯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不知为何,他那只已经接触到对方身体,甚至已经抓破皮肤的黑爪竟是遽地止步不前了。接着一股欢快的溪流声传入其中。 那是一道血色溪水,源头来自于李利。 他的身体仍然强撑着,但脸上的死灰之色已经掩盖不住。到死,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发动那致命一剑的。 拳脚无眼,刀枪更无眼。一剑封侯的气色恢复了许多,他甚至有闲心去擦拭剑上的血痕。 “爹,你刚才看清那一剑是怎么刺出的吗?” 高淼淼看向高远山,好奇地问道。 “淼淼,你错了。”高远山沉声道。 “错?什么错了?”高淼淼不解道。 “他并没有刺出手中的剑,他出的只是剑中的剑意而已。” “什么?剑意!你说一剑封侯只用剑意便将掏心爪李利解决了?”高淼淼惊然道。 “别人或许不行,但那家伙的徒弟肯定可以。因为,当初我也着了它的道。” “那结果呢?”高淼淼继续追问道。 “结果……呵呵~”高远山故意停顿了一声,而后道: “天机不可泄露也!” “爹,你!”高淼淼急得脸都涨红。 初赛结束,观众按顺序依次离场。而就在孙长空转身往出口行去的时候,斗兽场中的道诡秘的身影,正以一双炽烈的瞳光注视着他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尾随的异物 那个神秘人的举止十分诡异,孙长空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危机感。就在这时,志儿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询问道: “怎么了?” 分神的工夫,孙长空再看向原来的位置,竟发现那人如同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没有将眼睛移开,对方便当着他的面失踪了,莫非对方是幽灵不成?可光天化日之下,鬼魅之类敢现身吗? 他不知道。 就在这时,前排的高远山父女已来到跟前,前者随即开口说道: “明天好好加油,宗主他老人家兴许会亲临也说不定。” “什么?你说宗主会亲自前来?” 高远山显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口道: “那当然,每次举行最强斗者大赛他都会来审察一番,只不过来的时机不尽相同。有时他会在决赛之中出现,有时复赛期间也能见到他的身影。偶尔,我也能在初赛前夕发现他坐在玄黄区域。他老人家做事向来不落窠臼,不按常事出牌,想摸清他的秉性,恐怕比离开无妄修罗道容易不了多少。所以,你就好好准备吧!兴许在复赛时候,他就能看上你的本事,把你招了去。” “那如果看不上呢?”孙长空不禁问道。 “看不上那就等同于你这次大赛的白白浪费了呗!参加比赛的大多人,都是为了成为他的贴身护卫。要知道,宗主修为之高深,乃道中绝无仅有,能受他指教点拨二三,足够让你少远几十年甚至上面年的弯路。” “哦?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要好好表现了。”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之际,另一道清灵的声音旋即响起: “喂,你打赢了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输了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高淼淼怎么怎么不堪呢。” 孙长空看着对方桃花一样的笑脸,不禁莞尔一笑,立即道:“遵命!” 当晚,孙长空领着志儿与高淼淼上街游玩,其间也被几个路人识破了身份,不过并未引起其它事端。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对了,哥,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不知你来自哪里。看你的身手,不太像近处的。莫非你是极北之地的人?” 志儿口中所说的极北之地,乃是靠近无妄修罗道边缘的一个国度。那里的子民与其它地方的稍显不同,武功套路也是南辕北辙,相差甚远。 就拿身材来讲,极北之地的人身材短小,力量相对薄弱。而身手速度却要远强于一般兽人,而孙长空刚好就符合这些特征。 孙长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尴尬地回应了几声,便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天色不早,二人钭高淼淼送回斗兽场后,便打道回府。志儿在前面走着,孙长空在后面跟着。后者看着前者的背影,不禁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志儿都已张成大人,不知苍北仙苑的众位同门怎么样了。三胖是否还是那么臃肿,方柔还能保持当年的美貌吗? 从前在外面的时候,他也没觉得那里有多么美好。可自打进了这个巨大的牢笼之后,他突然发现人间的世界竟是无比优越,比这无妄修罗道好了不知几百倍。一方面他为与自己一样处于这片天地的众多兽人感到无限悲哀;一方面他又不禁为之从前的虚度光阴而后悔不已。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珍惜眼前享受的一切。 可就在孙长空分神之际,他突然发现前方志儿的身影竟突然变得模糊飘渺起来。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今天过度劳累所导致的头晕目眩。谁知,当再次看向对方背影的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后竟跟着一些千奇百怪的残影。 这些影子大小不一,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嘴歪眼斜;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头颅不知所踪。总而言之,这是一群居无定所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志儿的身边为何会出现这么一大批灵异之物,孙长空不太清楚。但通过以前的煞气事件他可以大致推断出,二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志儿!” “在呢,怎么了?” 志儿转身之际,那些鬼魂立时消失不见,好像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可其中仍有两三个反应慢了,来不及躲藏,所幸钻入到过往的行人体中,遁去行迹。 “哦……没什么,我想问问你饿了没,要不咱们去旁边的面馆吃点怎么样?” “哈哈,还是大哥你懂我,正好我的肚子有些空落落的,吃点东西垫垫也好。” 就这样,二人来到路边的小摊上,叫了几碗面条,开始吃起来。 孙长空自然不饿,他看着志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你的饭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记得以前的你不这样啊。” 志儿将耷拉在嘴外的面条塞入口中,这才吱唔道: “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的饭量一直在增加,而且越来越吃不饱了。可能是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说完,志儿又低下头胡吃海塞起来。 “嗯,也许是吧!那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比如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孙长空怕吓到对方,所以并没有将鬼魂的事情告之于他,只用一种相对缓和的方式旁敲侧击。 “嗨,每天见那么多人,我哪里能分辨出哪些是寻常的,哪些是不寻常的。只是最近几天,我总感觉睡眠不太好,可能是和睡觉的地方有关系吧!不过今日和大哥你见面了,我也不用住宿问题了。” 志儿咧嘴一笑,牙上沾着的菜叶着实扎眼。 “那是自然,尽管吃,吃好咱们回旅馆。” 这五年来,孙长空一直没有离开那间场主安排的旅店。一是因为这里的服务周到,下人们勤快,掌柜为人和善。二是因为孙长空是一个安土重迁的“顽固分子”。只要定了窝,就不想再挪了。 这几年中唯一改变的就是他从原先的普通客房换到了贵客套房之中,里面有一个专门会客的大厅,里侧才是他平时休息的寝室。 孙与志儿两人身材虽然高大,但床榻宽敞,足够他们并排躺下。后者的脑袋刚沾枕头便睡下了,这让原本准备彻夜长谈的孙长空略感失望。 “你小子还是这么没心没肺,自己身上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居然都没察觉,真是……” 孙长空看着对方那张俊郎的脸庞,嘴角不时扬起一抹笑意。谁知就在这时,角落之中忽而传来一阵窸窣,抬眼一瞧,竟是一个孩童模样的魂魄。 这个孩子身上只围着件红色的布兜,头上扎着的两个冲天鬏,圆润的脸蛋上还残留着些许忌惮。他赤着脚,指尖不知被哪里来的外力给生生脱去,血已结痂,看上去十分可怜。 “你从哪里来的,来这又是寻谁?”孙长空轻声问道。 那个鬼娃娃无辜地眨眨眼睛,如梦似醒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我只记得娘亲让我在原地等着。可他一去就没再回来。我等了不知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一道诱人的香气从空中飘了过来,我就寻着气味来到这的。” “哦?你说的香气可是来自于他的身上?”孙长空伸手一指床上的志儿,随即问道。 那个鬼娃娃使劲嗅了嗅,略作思考后才终于点点头。 “你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孙长空害怕“死”这个字眼太过刺耳,所以特意用“不在人世”代替,生怕对方接受不了。 可对方显然要比他想象的坚强得多: “知道,从我娘把我埋在竹林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孙长空欲言又止,担心打断对方的话。 “可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 说着,鬼娃娃又吸了两口志儿周身的空气,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而后,他的眼窝之中淌出两行血泪,皓白的牙齿转眼之间变得污秽不堪。还有那的双手,手指指尖的指甲瞬间伸手了三五倍,颜色发青,好像被重物砸过之后充血一样。 最为可怕的还是他脸上的笑意。那是一股不知酝酿了多久的阴谋才能表现出的奸诈神态。显然,他对只吸两口香味还不够满足,他要生吞了眼前的志儿。 “我看你身世可怜,好心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会后悔的。” 鬼娃娃傻笑了笑,目光呆滞道: “后悔?我后悔当初怎么没把娘亲留在竹林里面。这样我就不需要忍受无数的孤独日夜了。不过现在好了,等我吃了他,我也能活在朗朗乾坤之下,与常人一样生活。你是拦不住我的。” 眼下的鬼娃娃已经失去理智,同时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有的已经愈合,有的仍在流血。但他对这些根本毫无在意,他眼中所关注的,只有床上的青年。 “哎……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别怪我狠心了!” “苍啷啷”孙长空拔出冰魄宝刀,就在对方即将触碰到志儿身体的时候,精准地斫在鬼娃娃的魂魄之上,后者捂着刀口,后退数步,两只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指出那指稚嫩的手指,嘴角哆嗦了几下,身形随即化为一团清烟消失歼灭了。 不等孙长空从刚刚的战斗之中缓过神来,他几道凌厉的目光已经透过窗子,射入到房间之中,尤其喜爱在志儿的身上停留……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魂不散 清晨,旭日初升,志儿揉着朦胧睡眼从床上坐起,却惊讶发现孙长空已先他下地,站在窗扉边上向外观瞧。 他不知道,孙长空为了自己一宿没睡。他杀了整整一夜的鬼魂。 在短短的三个时辰当中,先后有一百三十多个野鬼来到这里,企图将志儿生吞活剥,但都被门神一般的孙长空全部绞杀。 其间,他还遇到了一个生前修为颇为高深的灵魂体,二人从窗外一直打到街上,前后经历了一百余招,才让一记麒麟刀诀结束战斗。 “大哥,你起得怎么这般早?” “哦?你醒了?” 孙长空转身看看床上的志儿,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而在志儿看来,对方的模样着实憔悴,好像才刚大病初愈一样。 “大哥,你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一会还要有比赛吧?赶紧上来再睡个回笼觉,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现在的志儿已经将孙长空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言语之中都是真挚的关切。反倒是孙长空不以为然,淡然道: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就不回来了。如果你想去进斗兽场的话,我这有令牌,你可以随意出入地字区域。”说罢,孙长空从怀里丢出一块雕有兽首的铜制腰牌,仍在桌子上面,迅速地走出房间。 “今天大哥好像有心事,样子怎么这么奇怪?”志儿挠挠头皮,无奈地摇摇头。 孙长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直奔高远山的府上。此时,下人们也都和刚刚起床,正在院中收拾着,看到孙长空火急火燎地冲过门内,以为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好在他们早已彼此熟悉,不然孙长空要被当成刺客给绑起来了。 “呦,孙少爷,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高府的下人将众多斗兽者都称作少爷,这是因为高远山上将他们都当成自己的新生儿女一样对待,即使犯了错也不会轻易惩罚,顶多就是口头上嗔怪几句而已。 但不要小瞧了这帮佣人,他们大多是深藏不露的外家高手,一般的毛贼强盗根本接下住他们的三拳两脚。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来高府能够相安无事的原因。 孙长空看着迎上来的下人,脸上立即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恭敬道: “原来是王大哥,好久不见。我有要事需要面见高场主,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在府上。” 这个被唤作“王大哥”的佣人,是高府上资历最久的一名下人,自打少年时期便一直伴在高远山的左右,是高府的总管,高场主的发言人。一般要想见高远山的,都要经过他这一关。 “哎,真不巧,他老人家刚出门,你现在去追的话兴许能赶得上。” 王大哥和蔼可亲,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而看不起别人。孙长空对此人也是相当敬重,一有机会他便会带些好吃好喝的孝敬对方。 辞别了王大哥之后,孙长空赶紧朝别一条岔路奔去,不一会便在一处山崖上见到了一道身影。不对,是两个。 孙长空第一眼发现的是高远山,他那道伟岸的身影便是最为显著的特征。可余下的那人不知怎的,身体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之中似的,两脚非但没有着地,甚至连下半边身子都模糊不清,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似的。 “场主!” 孙长空隔空呼喊,将对方着实吓了一跳。再看之前那道诡异的身影竟化作一缕青烟,飘入九霄之上。 “场主,这……” 孙长空指着高远山前方空荡荡的地面,吱唔道。 再看高远山轻叹一声,沧桑的眼神之中猛得闪起一丝光芒,而后释然道: “你都看见了?” “看是看见了,可那是什么东西?” “正如你所见,刚才消失的一缕魂魄,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 “啊?原来你也……” 昨晚发生的撞鬼事件已经令孙长空心惊不已,眼下就连高远山高场主也受此牵连。莫非,这之前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联系不成? “听这话的意思,最近你也碰到鬼了?”高远山不禁问道。 “何止碰,昨晚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只。”这只是孙长空心中所想的话,并没有开口说出来。毕竟,志儿身世成谜,万一将志儿招鬼的事情透露出去,又不知要引出多少事端。 “是的,昨晚就见过。不过那鬼也没什么本领,让我几下就摆平了。” “嗯……”高远山沉吟一下,继续道: “看来这里要变天了……”高远山面色沉重,就好像身上背着十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从凭借自己魁梧的身躯,支撑着肩上担负的一切。 “哦?场主何出此言?”孙长空不解道。 “今天早上,斗兽场中传来消息,说看台上半夜闹鬼。我本不信,但见到刚才的那只灵体之后,我终于还是相信了。” “就是刚才那个鬼魂?” “嗯。” “那他在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孙长空连忙问道,生怕那只早不来晚不来的“死鬼”将不该说的东西吐露出来。 “我刚刚也询问过,可他说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人在呼唤着自己,引诱他前往斗兽场。可到了那里,他才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更找不到那股神秘力量的源头。哦,对了,你昨天是在哪里碰到鬼魂的?兴许咱们能从两件事情发生的地点之上找到它的位置也说不定。” “我啊,我就在回住处的路上发现的。不过那都不要紧,话说这人的魂魄不是应该隐形不可见的吗?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被咱们凡人发觉,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也未免太奇怪了些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般的鬼魂是不会被肉眼察觉的,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体能量太弱所致。而一旦这股能量达到一定数量之后,量变便会引起质变,最终幻化出实体,能被大家所发现。” 听了高远山的话,孙长空就更迷糊了: “可好端端的,这些鬼魂的能量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增加呢?难道,附近有能提升能量体的物质不成?” 高远山略微思考了下,这才回答道: “据我所知,天下并没有什么物质能让鬼魂提高自身的能量,除了亡灵死前的怨念能让他们不停成长之外,恐怕就再无其它方法了。” “那怨念这种东西能递增吗?还是说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濙。” “你这个问题,要看情况了。有的中途可能悔悟过来,有的可能就会一直执迷下去。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知道接下来的话将是此次交谈的关键,因此急忙问道。 “不过有一样东西能刺激灵体的怨念经久不衰,甚至愈演愈烈。那就是天地之间的凶戾所在,煞气。” “煞气?”当孙长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不禁将从前在志儿身上发现的异象联系在了一起,结合种种怪事的发生,一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而高远山的讲解仍在继续: “没错,就是煞气。对于那些怨念来讲,煞气便是它们的助燃剂,便是引爆它们的导火索。有了煞气,怨念便会持续不断地成长,最终形成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使得无害的鬼魂便得致命。曾经便有许多这样的悲剧发生,就是因为某件古物上面携带着大量煞气,致使周围的灵体纷纷突变,从毫无神智的游魂转化为嗜血成狂的怨魂,残杀了无数兽人。” “那照您这么说,斗兽场里有携带着煞气的凶物存在?”因为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了暂时保全志儿,他只得故意诱导道。 “不!斗兽场绝对没有问题,这我可以保证。问题出在了进入斗兽场之中的人。” “是人带着煞物入场了?” 高远山眯着狭长的眼眸,低声道: “要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怕就怕,那人本身就是煞气的集合。” “场主,你就不要说笑了。人就是人,怎么会是什么煞气,这丙件事物相差也太大了些吧!” 高远山看看一脸疑惑的孙长空,叹声道: “长空,你不理解很正常,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到力量登峰造极时的样子。我可是亲眼见识过宗主他老人家用身灵气创造过实物的人。力量的尽头在哪,你我都不知道,世间一切都有它们存在的理由,同样也会衍化出无数种可能。我就亲眼见识过一只由煞气所化的妖兽。既然煞气能化妖兽,变成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志儿是煞气化形的产物,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孙长空被高远山的话惊得在原地摇晃了数次,若不是对方及时上来年久搀扶,他早已跌倒在地。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如同事情真如对方据说的那样,那对志儿来讲岂不是太过残酷了一些? 但如果志儿真的是煞气所生,那他之前口中所提起的娘亲又是谁,她是否知晓一切的真相? 看来,孙长空势必有回到五年前的初陨之地一探究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复赛开幕 孙长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情却是格外沉重。他不知道回去之后应该怎么面对志儿,自己如何才能将他从煞气的阴霾之中的解脱出来。这是自打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无力回天的滋味。难道,事情的走向真的要朝他不愿看到的方向恶化吗? 在回去的路上,孙长空不禁想起高场主之前才说过的话,“这个世道要变天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志儿的出现将会带来怎样的一场浩劫,他一点也不敢去想。 来到斗兽场的时候,看台之上已经熙熙攘攘,人气爆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要分发真金白银哩。 就在这些人当中,孙长空一眼便辨别出志儿的位置。而志儿似是心有灵犀地朝他所在位置看了一眼,然后飞速奔来。 “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没吃饭吧,来!我刚买的包子。” 说着,志儿递过还冒着热气的食物,示意孙长空接着。可对方就那么站着,直愣愣地看着他,搞得气氛稍显尴尬。 “你到底是谁?” 孙长空冷冰冰的放言让志儿着实一惊,他以为对方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心情烦躁,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快!接着!” 孙长空仍未动,志儿这才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他不禁冷冷笑了一声,而后道: “怎么?想找个理由哄我走了?好!如你所愿!” 志儿正处在生理心理发育的黄金阶段,也就是俗话说的青春期。这个年纪的他性格极其叛逆,自尊心极容易受到创伤。平白无故挨了孙长空冷言冷语,他自是胗上挂不住。不过,他以为自己装出要走的样子,对方便会出手阻拦。谁知,孙长空跟块木头似的,待在原地动也不动。志儿最后瞧了他一眼,再也忍受不住,所幸扬长而去。 当孙长空回过味来的时候,志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想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失去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般气愤。 说实在的,他对志儿的身世并不十分在意。他所介怀的是,自己对志儿掏心掏肺,坦诚相待;可对方却对自己支支吾吾,藏着揶着,卷着一身的秘密也不让他知道,无论修为朋友还是亲人,这都是令孙长空不能接受的。可现在仔细想想,志儿也是个十四五的半大孩子,心性尚不成熟,对于一些事情的应对方式也不能像大人那样尽善尽美,忽视了自己的感受,也是情有可原的。倒是自己这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较劲,反而显得心胸狭窄了一些。 看看场中的气氛愈发高涨,想必是比赛即将开始。事不疑迟,他只得将志儿的事情先往旁边放放,先紧着要事来。于是孙长空连忙进入后台备战区,等候开赛信号。 一入房间不要紧,孙长空发现两个老面孔,无欲和小德子。他有想糊涂。 一般来讲,只有同为队友的一方才能共用一个休息室,不然可能会发生场下暗算对手的事件。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待在自己的房间,他也不清楚。 “你可来了,我俩等了好一阵。正好,咱们坐下来研究一下待会的战术……” 小德子伸手就要牵孙的手,却被后者快速闪开: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回,换无欲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两个废物在一起吗?天命难违,抽签决定了之后的复赛你我他三人要做为队友组成临时小组,对付待会将要出现的敌人,这下你明白了吗?” 孙长空事先根本就没有去了解比赛规则,只知道自己一直赢下去就没错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好端端的个人赛怎么突然加入了一场团体战,这就叫他有些接下住了。好在,无欲和小德子都算得上是斗兽场里的一流高手,和对手打起来最起码不会扯自己的后腿,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经过稍事思考之后,孙长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话说之前进入复赛的不是只有十一个人吗?从我们队伍的配制来看,每个小组里面应该有三名队员才对。可这么算下来,不是有一个组要空缺一人了吗?” 听了孙长空的疑问之后,无欲不禁轻笑一声,旋即道: “缺一人?那不是更好么,难道你想他们组成一队来干我们吗?” 发现二人说话时的火药味十足,小德子立刻打圆场道: “说话别那么难听嘛。原来你不知道啊,就在昨天晚上场主又钦点了一名复赛选手,刚好凑够十二个,也就是整整四支队伍。” “哦?是吗?没想到高老头也会帮人作弊啊!” 想到那第十二个人可以绕过初赛筛选,直接进入到复赛当中,他就有些不太自在。同样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待遇相差这么大呢? “哈哈,你啊你,还真是无知,你可知道这硬加进来的是什么人?”无欲突然讥嘲道。 “什么人?难道是天王老子不成?”孙长空不甘示弱,立即回击道。 “哼哼,他就是三十年前,上一届的最强斗者称号的拥有者,绯刀流虹。” “什么?绯刀流虹?这是人名?真他娘的不好记!” 显然,孙长空并未将这上一届的擂主放在眼中,这把刚刚说话的无欲气得脸色锃青,要不是看在等会还有比赛的份儿上,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后生。 “小祖宗啊,你小点声!”小德子摆出一个噤语的手势,之后才小声道: “那家伙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就算是同胞兄弟都不放过。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斗兽场将他雪藏至今,迟迟不敢再次启用。真不知道高场主这次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要动用这种危险的角色。我只希望一会的比赛不要和他们第一轮碰上,最好能借别人之手把他们淘汰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嘿,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挺灵。”孙长空揶揄道。 “那当然!”小德子故意反语正听,欣然应声道。 孙长空与小德子关系较近,与之相比起来,无欲就要显得略微多余了。不过他也不感到尴尬,只是单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两个活宝你来我往互相挑逗着彼此,偶尔也能被其中一两个笑点弄乐。 时间飞快,草草拟定了作战计划,三人便先后来到场中,等待抽取接下来的比赛次序。 果不其然,借着孙长空的手气,他们抽到了上签,也就是第一次比赛。而与他们对战的,刚是以九刀兽人关春雷为首,一剑封侯与其余一位名叫欲罢还休的新人组成的年轻队伍。 甫一摆阵,看台之中便传来不绝于耳的欢呼之声,这让双方六人心神不禁为之激情亢奋起来。 “呦,这不是春雷同志吗?看你今天气色不错,想必昨夜春宵过得极好啊!” 被小德子这么无原无故地调戏一番,关春雷的脸上果真挂不住,身上九柄刀刃取随即富有节奏地颤抖起来。 “你少来,我才不会像你那么龌龊。” 一看关春雷就是标准的好男人,就连反讥别人的时候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小德子应喝着笑了笑,而后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最晚我亲眼看着你进的窑子,这还能有假?哈哈,没事,不要害羞。都是男人,我们懂的。” 听完这句之后,孙长空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关春雷耳根发烫,双腮通红,这种感觉比自己身中百箭还要难过。 “别听这群下三滥胡说八道,我们上!” 关春雷一声令下,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相望一眼,重重点了点头,两道人影竟是同时消失,然后同时出现在孙长空等人的面前,前者拔出快剑,后者发动自己的独门武器,回旋镖,一齐攻向看似最好欺负的小德子。而就在这时,关春雷的“雷”也到了。 他的目标不是小德子,竟是无欲。而那柄剑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遽地扭头钻向无欲的胸口,如同一条凶狠的毒蛇。而在一连串的变数之后,那枚足有手臂长短的回旋镖居然也诡异得变幻轨迹,齐刷刷地掠向无欲,完全封锁了对方的逃生路径。 原来,他们三人打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无欲,这个杀伤力堪称场内第一的强者。只有灭了他,孙长空小队这只凶猛的老虎,就好像被拔了牙齿,剁了虎爪一样,威胁大大减小。这是作为敌手最想看到的。 但作为队友的孙长空和小德子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欲惨死在对手的合击之下吗? 那当然不行。 孙长空摇身一晃,身后蝎尾已经迎上毒蛇快剑,一条灵蛇,一条毒蛇,便这么交织了一起,互不相让,只斗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个时候,巨型回旋镖也“及时”赶到了。他的攻击方式很是粗暴,但相当奏效,那就是砍击头部——中枢神经所在地方。一旦大脑受损,管你是什么大手狠手,都得立马歇菜。 然而,小德子不是死的,他能动,而且一出手便是一道浑厚的拳劲。拳影规模之大,刚好能赶上回旋镖的大小。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回旋镖如折翼飞燕一样,倏然跌落,插在无欲前方的地面之上。此时赛场之上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众人将视线移向无欲的头顶上方,只见一道闪电霹雳轰然而降,直击对方天灵死穴。 局势变得急迫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断剑断魂 无欲当知头上的奔雷非同小可,可赤手空拳的他实在不好与这样的天兆相抗衡。不然就算保住了性命,自己的一双手掌也要废掉。更何况昨日的伤势还有完全恢复,能不能接得下关春雷的强招还是一个未知数。所幸他探出双手从前方的地上将回旋镖用力拔出,两臂扛住一头一尾,将之横在头顶之上,在闪电到达的千分之秒之前,挡下了那一记声势浩大的攻击。 “砰!” 关春雷就是关春雷,举手投足之间的任意一击都能使出超乎想象的力量。虽有特殊材料制成的回旋镖作为缓冲,可余力仍透过双手传入到他的五脏六腹之中,整得混身气血翻腾,好似煮沸了一般。 更令无欲没有料到的是,那只看似平淡无奇、甚至做工略显粗糙的回旋镖中居然还另有暗括。手指甫一触摸到边缘处,内侧便随之迸发出若干细小的铁蒺藜,立刻便将双手血洗一遍,掌心内侧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不过,无欲并不为之自乱阵脚,反而是越战越稳,自守冰心。借着回旋镖发力的时候,他顺势将之向对面三人投掷过去,力道之大,就算带起的风势都足已飞沙起石。 好端端的三人队伍,被那回旋镖这么一通搅合,阵形立即变得凌乱起来。一剑封侯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回旋镖连忙向一旁转身,险些将剑扎在欲罢还休的身上。而才刚使出惊雷一击的关春雷此刻完全暴露在回旋镖的攻击视野之内,气还没喘匀的他只好抽刀相抵,二者相撞,放射出耀眼的火光。 趁着这个混乱的节骨眼,孙长空立即采取攻势,他的目标是如今手无寸铁的欲罢还休。众人还没来得及将视线移动他的身上,一道瘆魂寒意已袭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随后,不禁是rou体,就连内心深处的灵魂都好似受了极大的震荡,以至于眼下的欲罢还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孙长空并未拔刀,他只是借着手中的冰魄,再辅以惊寒刀势,在距离对方二丈来远的位置处,直接将对方的战意暂时凝滞。也就是说,现在的欲罢还休是不具备反抗能力的。 在这种规格的比赛当中,别说是丧失战意,就算稍一分神,都有可能丢掉性命。更何况他所面对的孙长空,以及他的断浪刀法,形势又要险要十一二分。 然而,这毕竟是团体赛,孙长空和小德子可以为无欲披荆斩棘,关春雷与一剑封侯又怎么不能将欲罢还休拖出险境呢? 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封侯手中的快剑疾闪,在连续三次精妙的跳跃之后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当即便是一记贯胸穿刺。多亏他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右稍微倾斜了一下,剑身沿着他的腋下险险掠过,但其上的剑气还是将他内侧的衣物划出了一道口子,露出其中淡青色的皮肤。 孙长空本以为这下自己可以稍作休息,谁知那关春雷早已预见到这个绝佳的攻击空当,手中的刀刃被他随手搠向孙的心口,刀锋擦过天空,留下一道清晰的白芒。 这便是老三,嘲风刀的厉害之处。一路绝尘,飞若流星。就连风都要被它嘲笑速度龟慢,可想而知这柄刀刃的身手能有多快。 当发现对方拔刀的时候,孙长空已经看见刀刃劈在自己的胸间,再多一息就要被其一刀斫断了。兴许是求生的欲望激起了他的斗志,孙长空竟以一双兽爪空接嘲风利刃。一时间,场中空气被一抹血色染红半边,也不知是孙长空的热血洒落之后造成的,还是因为嘲风刀飞行速度太过剧烈摩擦所致。反正,场中的气氛异常诡秘,令得观看对决的众人不禁为之一震。 好歹也是一柄神兵利器,嘲风刀丝毫没给孙长空机会,刀刃直接没入他的手掌之中,切出一道整齐的刀口。孙长空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压得几乎平展了身体,只有双脚仍在地上。眼看嘲风之刃即将把孙长空一刀两断,一道黑影突闪而过,将要未要握在刀刃之上的手掌,猛然绽放出数朵墨色曼陀罗,立即便将嘲风击飞出去,失魂落魄地掉在场中,丢掉了之前的光辉。 这一幕让关春雷心痛不已,他恨不得将那祸端碎尸万段。现场能将嘲风一掌击毙的只有无欲,一个著称斗曾场第一战力的怪物。 别看无欲的攻击效果相当粗暴,但方式却是极具诗情画意。就拿刚才的轰掌来说。他先是弄舞似的跃身来到孙的身前,而后右手自下向上朝嘲风刀锋撩拨。而当掌力爆发的刹那,可怜的刀身似是开起了成千上万的惊艳黑花,立即将场中的败势扭转回来。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孙长空负伤了,而且伤势不轻。不一会他所在石板上已经鲜红一片,然胸口以及手掌上的刀口仍未止血。这让无欲与小德子格外失落。 如今的孙长空只能算作半个人,这样的他真能为自己一方争取得到胜利吗? 对此,孙长空反倒是不以为然。他只是沉浸在刚刚的刀式之中还未回过神来而已。如此之快的刀法,关春雷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以的话,他一定要向对方讨教讨教。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疗伤。 “你先止血,我们先挡着!” 小德子知道孙长空有一不传的“秘药”,无论身受多重的伤,只要在创口上洒上那么一捧,便能在转眼之中彻底治愈。别说这是吹牛,那可是他亲眼所见的。 此时,孙长空缓缓将竹筒里的“药”倒在伤口之上,不多一会儿,外翻的皮肉便纷纷向内收拢、聚合,断肌再续,死骨重生,他那张惨白的面庞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气,而且还出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抹笑令关春雷三人顿感不安。 早前听说孙长空这小子身藏不死秘诀,却不曾想对方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将这天大的秘密带入场中,且毫不修辞地的当中使用。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挑战他们的贪欲。当然,他们不会想到,秘诀的关键并不在竹筒,而是在孙长空的自己身上。而小小的容器之中所放置的,只不过是一汪清水罢了。 这个时候,欲罢还休已经重新拿回自己的武器,并且虚步前倾地摆出一个畸形的架势,那枚咽旋镖便顶在他的后背之上。 他在伺机而动。只要对方三人稍有分神,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发动最为致命的攻势。不过,这一回仍是他们先动。 动的人是一剑封侯,他的快剑已名不副实。最起码,关春雷的嘲风刀已经在速度上超越他了。所以现在的他不能再自诩斗兽第一快,只能勉强称作第一快剑。 不过第一快剑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因为他已在一瞬间发出七剑,七道剑光,七道剑影,七道截然不同的剑气。它们之中,有的变幻莫测,有的快如疾雨,有的势如破竹,有的甚至连绵不断。无论怎样,它们的敌人都休想只凭一招拦下所有的招意,自打这招七势剑花发明以来,便无人能够幸免。而如今,他与它们所面对的,乃是第一战力无欲。 无欲与无求本是一对天衣无缝的兄弟,可不知为何今日出现的只有弟弟。一肩担负两人的荣耀,这对他来讲略微有些刻薄。不过,现在的他很是享受。无欲急于证明,没有自己的哥哥陪在身旁,他仍是斗兽场里当之无愧的战神。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如剑,越过那七道剑势直入对方的身体,在假想当中已经将其切成碎片。而他的手中并未闲着。无欲一手插着腰,一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圆形的区域。区域之内,黑争灵气蠢蠢欲动,好似一只贪婪的怪兽,准备吞食前来的猎物。 终于七势剑花到了。一到便是七朵,且是同根而生的七色剑花。赤光如火,橙光如浆,黄光如金,绿光如碧,蓝光如波,紫光如胆,黑光如炭。七种颜色,七种材料,在这一刻调合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几乎囊括了天上地下的所有元素,势必要灭尽世间的一切。 然而,无欲只用一招,一种元素,那便是火。这火并不是普通的柴火,而是来自九幽之下,只存在于地狱当中的九阴极火,就算是三昧真火与之照面,也会在几个回合当中被消耗殆尽。更何况,面前这些只不过是由一些基础元素组合而生的杂牌能量。 无欲之前所绘制的圆圈居然从内部燃起黑色的火焰,而后火焰的范围越来越大,最终将整个圆形区域所充斥。接着,区域的范围从平面扩展到立体空间之中,形成道一人来粗的漆色光柱,将那众多剑势以及剑体本身一同吞并。 一剑封侯间竭力想要稳住当前的局势,谁成想那柄快剑居然如此不堪,只坚持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砰然断裂。看着那道残缺的剑影,他似乎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我要死了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动九杀 伴随着快剑断裂,一剑封侯战意大减。更要命的是无欲的漆色黑芒仍未停止,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攻向他的身体。此时的他已彻底傻眼,除了等死之后再无其它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记快绝迅急的回旋镖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当即拦下了那道危险的死光。 “轰!” 巨大的冲击之下,回旋镖上瞬间炸起数道烟花,零碎的部件从上接连落下,差点没有当场解体。可那柄巨型回旋镖材质也是相当惊人,受到如此强大的攻势之后仍能顽强抵御,将那身后人的性命愣是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关春雷驱刀再上。这一次他祭出了雷龙九刀之中的第二刀,睚眦。此刀以悍猛著称,一旦出鞘,将会引发山崩海啸一般的宏大攻势。而且一波接着一波,似是永远休止一般。正因为此,关春雷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睚眦,因为它对自身气力的消耗着实太大,一不小心便会作茧自缚。 可眼下的形势对自己一方大大不利,他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从而扭转当今的势态,所以他出手了。一出手便是三百六十五招睚眦杀势。一明间,不仅仅是无欲,就连孙长空与小德子的身边都出现了如同猛兽一般骇然刀式,范围之大,力量之强,实属此界最强斗者大赛之罕见。小德子还好,他有杀拳拳势护体,那些刀式一时之间还攻他不破。可孙长空仍处在疗伤的关键时候,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走火入神,这是其余二人的担心所在。 好在孙长空自己挣气,在“再舟”体质的辅助之下,胸前与手中的伤势已恢复了九成之多,内脏受到的震荡也缓解了不少,至少不会影响他的内息运行。这样的情况对孙长空来讲,已经是相当不易了,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再舟”的能力一直下滑。 不过,即使这样他仍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关春雷的攻击。此时,他已被十三招凌厉刀式锁定了混身上下十三大穴——每一个都是与自身安危息息相关的关键所在,只要稍一受制,便会立即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在,他还有一双薄如蚕翼,轻若鸿毛,可一举一动之间可激起惊涛骇浪的双翅。有了它们,孙长空便犹如猛虎添羽,壮士佩剑,干柴着上烈火,旱土遇到甘霖。危急之间,只见一对遮天肉翼砰然伸展,而后奋力一抖,一堵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应到的高大气墙凭空出现,刚好挡在众多刀式之前,将之气力纷纷消耗殆尽。 再看三百六十五睚眦杀势的大部分招式,全者聚中在无欲一人身上。此刻他所站立的位置,方圆一丈半内已被密集的刀式围得水泄不通。谁要不幸吃下全部的睚眦杀势,别说是活活,恐怕连块完整的骨头都寻不到了吧? 可无欲就是无欲,他是斗兽场中青年一代的标志人物,他的招式,杀伤力之强,已远远超过常人的意识范畴。更何况,他到现在所施展的套路不过三两成,要想凭这点招式让他束手就擒,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在小德子为无欲安危屏息的刹那,后者身的纹身立即光芒大作,散发出淡淡紫色的氤氲雾气。当那些多如牛毛但却恐怖至极的刀式达到近身的时候,雾气随化为无穷无尽的连环轰炸,当即将关春雷的睚眦杀势全部吞没。 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别人见过,可这吞噬别人招式的能耐却是相当少见。乍一看去,那些刀光刀影似是被内部泛出的出光吸收了一样,方才还气势如虹的阵势转眼崩塌泯灭,连挣扎周旋的余地也没有。而被破了强招的关春雷不知是因为急火攻心,还是因为招意反噬,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一道血箭夺口而出。 看到这番地面,小德子知道一鼓作气拿下比赛的时候到了,于是隔空连挥三拳,目标分别是一剑封侯、欲罢还休和关春雷。 这是小德子的三德拳,是他引以为傲的得力杀招。 先说一剑封侯,此时的他手中只捏着半段残剑,别说战意大损,就算巅峰姿态遇上那人德拳势,也要全力以赴。可现在他的器不利,势已衰,哪晨还是小德子的对手。于是,他转身就跑,往关春雷的方向奔去。他跑动的样子很是搞笑,就好像一个黄花大姑娘一样。 而手中回旋镖遭受所未有重创的欲罢还休更是狼狈。他先是用手中的兵器尝试性地抗衡了一下。但随后而来的强悍拳劲已大大超乎他的承受能力,直接将其逼出三五丈开外,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已经着了对方的道。于是,他学着一剑封侯也朝关春雷遁去。在他们看来,这位九刀兽人便是自己的最后希望。 可关春雷真的能通通挡得下包括、人德、武德、酒德的三德拳力吗? 就在众人与场中几人的置疑之中,关春雷拔出了那把许久不用的刀刃,囚牛刀。可当刀出现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萍牢刀的刀鞘最长,可刀锷之上竟没有刀身,只有一个孤伶伶的刀柄。关春雷就那么富有搞笑意味地手握囚牛,眼中丝毫看不到戏谑的意思。 他是不是被打傻了?还是说他已经放弃比赛,但仍宁死不屈?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此时关春雷的举动都难以理解。直到下一刻,他双手置于身前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无论是天色,还是局势,甚至众人的脸色,全都因为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先说天气。本来的晴空万里眨眼之间风起云涌。风过之处,响起如同丝竹一样的乐器声音,动听美妙,好似天籁。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刀锷之上竟升起一物,一柄冒着蒸蒸白气的刀刃。那三道从不同方向,但目标一致的拳影,才一触及到关春雷的身体,便如同寒冰遇上烈火一样,立即化为无数白烟,消弥散尽,劲力化为无形。这让信誓旦旦的小德子委实吃惊。而奇怪的事情到这还没有完全停下,甚至愈演僡烈。 先不说这刀刃究竟从何而来,单是这副场面就足以令现场观众瞠目结舌。这些人多是经常光顾的常客,各式各样的战斗套路他们也见过不少。可在这些人的印象当中,从未有一种功法能让断刀重生,而且是以如此之快一种速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剑封侯的残剑岂不是也有机会再回原样? 显然关春雷不会这么做,最起码现在的他不会。眼下正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保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而就在刀身恢复到三尺三寸的时候,囚牛刀彻底苏醒了。 激活状态下的囚牛威风凛凛,实力不凡。伴随着一道贯穿天地的乳白色光柱现在场地之中,关春雷身后其余八柄刀刃立时升入天空,没入云端,隐匿了踪迹。这下,终于轮到无欲脸色大变了。 眼下正是日头活跃的时候,阳光毒辣,与之稍有对视,便会立即睁不开眼。这种情况之下,教孙长空等人如何应对? 可令他们更加苦恼的是,囚牛刀实力到底怎样,谁也不知道。而自己应该采取怎样,多少对策,这也是未知数。所以,当下的三人只能拿出全部的实力,方能有机会与较高下。可战术还没来得及拟定完,天上的云彩便又有了异变。 抬头看去,那些雪白如棉的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黑化,无数雷声电光随机出现,蜿蜒的金色巨龙出没在众多云层之内,看得人惊心动魄同,不知道还以为末日将要来临了呢。 “怪不得叫雷龙九刀,原来追本溯源,这九把样式各异的刀刃,能力都是以雷电为主啊!这么想来,我们的形势大不妙啊!” 小德子点睛之笔的话言让其余二人如梦方醒。随即,二人拿出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随时到来的大招杀招。 孙长空将抚在冰魄在刀柄之上,眼神之中泛起腊九寒冬一般的骇人冷意。而无欲更是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之下,无无翼而起,跃入半空之中,周身上下不停升起一波波细微的爆鸣。虽不知其中的原理,但此时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沉重,心里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他已将身上的气提到了斩时的顶点,只要稍有刺激,便立刻如溃堤一般倾泄而出,将眼下一切全部吞没,甚至不分敌我。 与这两个人相比起来,小德子就要淡定许多了。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他的套路决定了他参与不了这等规模的大招对抗。此刻他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剑封侯的身上,以防二人趁机偷袭。 天空雷势愈发活跃,最终一道惊世霹雳从天而降,正好击中囚牛,同样劈中身为凡人的关春雷。当尘埃散去的刹那,在场所有人发现当事者居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好奇队友所在位置的时候,天空之上突然传来一道犹如天兆般的威严声音:“雷动九杀,起!” 一时间天地悲鸣,风云尽哭。空中下起蒙蒙细雨,将孙长空,无欲,小德子全部打湿。一股难以言表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惨绝人寰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关春雷。环视一圈之后,孙长空发现声音居然来自九霄之上。难道他是突然间飞升了不成? 先不说他是怎么上去,如果真像孙长空想像那样,关春雷具有飞升成仙的动天之能,恐怕就连无间道宗主也要臣服在他脚下了。 然而,事实一定不会是那样的,对方也没有真的羽化成仙。他不过是借着方才落下的雷电,暂时攀上云端,从而方便操控其上隐藏着的众多雷电神力,这才是他的真正意图。而那所谓的雷动九杀,便是关春雷的绝招,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荡平同辈,折服先人的无上神技。一生当中,关春雷统共者用过三次雷动九杀,战绩更是赫赫惊人。他曾凭借这一招式一口气挫败一十三名名门大家,对方无一不是体如焦炭,身状惨烈。从那之后,他便发誓,非到万不得已,绝无施展此招。可眼下的形势已不容他再作犹豫,不然输的一方定是自己。 随着那道高亢的呼喊,云巅之上立时炸成一片金黄,一束擎天巨闪纵身而落,当即搠向孙长空等人。 霹雳闪电孙长空见多了,可孕有刀式刀意的雷光这还是众人首次见识到。眼瞧那道如同屠刀的光影径直掠来,孙长空、无欲、小德子一分三,并朝三个完全不同的方位飞奔而去,以求躲过天雷之劫。 其中,孙长空与无欲倚仗着御空之能,身体飞窜极其迅猛,虽然比不起光速,但比较起来也相差不远。 小德子就要若命许多,即便他连续施展数个腾空翻身,但自己与天上降下的霹雳仍是拉汪开距离,甚至被它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身中雷劫。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一道赤色魅影从小德子的脚底跃然而起,将之整个身躯全部包裹其中。一时间,他的身法不知加快了多少倍,只是眨眼的工夫已经远远抛开雷动九杀的追击。 “轰!” 一声刺耳巨响,天降惊雷将赛场劈出一个半人来深、一丈多宽的深坑。其中蕴含着的高温能量瞬间便将泥土烧黑烤焦,冒起阵阵浓烟。 你以为雷电的攻势到这就算完结了吗? 当然不是。 就在巨型闪电落地的刹那,电躯一分为三,分别追向孙长空、无欲和小德子。一柄伟岸的雷刀同样分散成三把体积小巧的飞刀,追星踏矢般攻向三人要害。 孙长空本以为通过之前的消耗之后,雷刀的力量能够大幅度衰减。因此他扭转身体,挥刀便朝迫来的雷光飞劈一记。冰魄之上立即火光四射,热气腾腾。一股能以匹敌的恐怖力量随之袭入持刀的右臂之中,立时便教孙长空苦不堪言。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手臂当中肌肉撕裂的声音。他只觉得半边身子好像被巨石生生碾过似的,酥麻难当,几乎失去知觉。孙长空心中大叫:完了! 就在孙长空的身体即将支离破碎之际,一股隐藏在他体内的神秘力量忽然微微颤动,将那进入体内大肆破坏的外力抵挡消泯,险险地化解了一场危机。而那道飞刀雷影也在此刻越来越弱,终于归入虚空。 孙长空侥幸逃过一难,但其余两人仍在逃命的途中,情况危急。不一会,无欲便顿觉厌恶,所幸停下步子,反手便是一记暴雨梨花。而那炸力也并未让他失望,繁多的细小烟花立即绽开在那枚刀光之上,企图将之吞没吸收。 可眼下关春雷的雷动九刀显然不是之前攻击所能相提并论的,只见那些烟花只过了短短一息的时间,便又被其后出现的金色电光消磨殆尽,化为乌有。这也是无欲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神奇“炸”力失势失效。 刀形雷光穿过他的身体,随即没入躯干,然后像对付孙长空那样,对其四肢百骸发动连续的侵袭。这些细小却双可怜的雷电之力,一点一点蚕食着无欲的生命,没一会便令他怕七孔之中喷射出紫黑色的血污。剧痛下的无欲不断哀嚎着,躺在地上来回翻滚,想要借此平覆体内暴虐的骇然电力。可当他的身体刚一躺下的时候,身下的石板便已出现大片焦黑,这是雷电外泄之后所致。由于电力快速消耗,导致无欲的体表产生大量难以散去的执能,正是这股热将石板烧黑的。如此一来,无欲的身体变得更加痛苦,这般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化为灰烬。 看到大名鼎鼎的无欲都无法幸免,小德子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一无反顾地继续逃命。可他周身的红色魅影越来越弱,眼看就要不支消失了。他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 而修为场中唯一例外的两人,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不禁庆幸自己能与关春雷分到一队。不然,现在“享受”那雷电入体的就是自己了吧? 虽说自己一方稳操胜券,但以防引火上身,二人仍不敢冒进半步,只得隔岸观火。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倒是省下了不少气力。这样在接下来对决之中,他们才有更大机会取得胜利。 这个时候,孙长空刚从之前的遭遇之中缓过神来,看到无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他不禁心生同情。可他自己力量有限,能够化解自身体内的电力就已相当不易,如果现在贸然相助,自己会不会引火****呢? 略作沉吟,孙长空伸手猛击自己的侧脸,心声道: “死就死,不然没了队友的帮助,光我自己也能逃厄运。无欲啊无欲,你就祈祷奇迹降临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影如棱,转眼便来到了无欲的身边,伸手往对方的身上一按。其中狂暴的嚣张电力立时窜入到孙的体内。再股令人万分厌恶的痛觉再次袭上心头。 不知怎的,无欲身上所携带的雷电之力比之孙长空之前所遭遇的还要强上数分。不多时,孙的口鼻之中冒起阵阵白烟,好像烧开的水壶一样,样子略是搞笑。 可现在孙长空哪里会顾得上这些,他只想之前的那股隐藏的力量能够再次觉醒,只有这样他才能救下自己和无欲的命。 但天不遂人愿,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使用过量使之元气受到了损耗,这一次,那股神秘的力量迟迟没有出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身上由于雷电所造成的伤害不断累加,个别位置已经被高温烧穿,出现一个个漆黑、但不流一滴血水的空洞。如此看来,两人的生命似乎走到了尽头。 弥留之际,无欲竟张口嘴巴,微弱道: “为什么要救我?” 孙长空虽已无力,但说话的气力还是有的,在一番调整这后,他才艰难苦笑道: “谁让你我是伙伴呢!” 无欲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孙长空的脸庞,而后略有感悟道: “伙伴,呵呵,伙伴!好一个伙伴,看来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了!” 谁知,到了这个地步的孙长空仍没有完全放弃,忍受着来自身体上下不知多少处的雷电侵袭,他再次站起身来,而后手指天空道: “关春雷,你的招式打不倒我,有本事你就接着来!” 孙长空话音刚落,天空这上便随即传来一串肆意的狂笑。 关春雷为孙长空的找死行径感到无比的遗憾,他本想等到三人放弃投降之后就停下攻势。可眼下看来,这个硬骨头并不这么打算啊!什么斗兽场里的不败神话,今天他就要打破这一滑稽的称号。 “这只是雷动九刀的第一刀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完整雷电神力的滋味。” 说罢,乌云当中又一次闪出奔雷,而且是两道。 雷动九刀一共分为九式,每出一式,都会比前一式多一道闪电。但这并不代表招式的力量成倍叠加。因为在不同雷电的相互影响之下,其中的力量将会发生剧变,进而引起几何倍数的攀升。所以这第二刀的力量要比之前的那一招强悍三五倍,杀伤力已然超乎常人想象。 孙长空这是想不开一心寻死吗? 当然不是。 刚才他从无欲身上渡过一部分的雷电之力,却未能像这之前那样成功激活体内的神秘力量使得两者相消相殒。他认为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是身体对雷电之力已经产生了抗性,所以相同相近的能量密度是无法达到目的的。所以想要再次唤醒体内的奇迹力量,他必须接受更加强烈的电力作为药引,方能有机会扭转局势。 听着天空之中不时传来的隐隐轰鸣,孙长空的嘴角上扬起一抹诡笑,他对着无欲,又好似自语道: “放心吧,我不会放弃!” 说话之间,那两道奔雷已一左右成犄角之势,一同向孙长空的位置飞射而来。灿烂而又残酷的光芒照亮他那张丑陋的兽人面庞。就在无欲抬头看向对方面容之际,他竟在那副皮囊之下看到一副别样的面孔。 “你究竟是谁?” 无欲开口之际,巨大的爆炸声已经完全淹没了他的话语,孙长空正中两道闪电。一时间不知是衣料还是血肉的残烬四处飞扬。在场众人无不掩面嘌声,一些胆小的干脆扭过头去,不想亲眼看到这一幕残绝人寰的悲剧。而就在无欲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身影竟再出现在他的眼中。 第一百二十章 火屠四方 无欲阴沉的脸色在见到那道身影之后立即雨过天晴,身上肆虐的电力虽未完全殆尽,但此时的他已经被眼下所发生的奇迹完全震撼,身上的痛病自是感觉不到了。 “这小子还可以!” 这可能是无欲有生以来第一次给外人如此之高的评价,而孙长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依旧风采奕奕地立于赛场之中。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取胜的关键所在,脸上的粲然笑容已经将一身的伤痛掩盖除去。 孙长空成功“吃”下了两道完整的雷龙刀式,且毫无异样。在他看来,那些亮晶晶,明闪闪的雷电,便如同一弘溪水,一瀑清水,洒在身上顶多让人抖擞抖擞,想伤他,简直痴心妄想。 还有,就在刚刚,双雷击身的刹那,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隐藏许久的力量。那是一股熟悉的气息,数千个日夜之前,它们曾经并肩作战,可入了无妄修罗界之后,对方便如同蒸发一般消失隐匿了。 那就是无二真经图。一部著称神迹的盖世宝典。无二真经图不但助他固本培元,还使他拥有数种得天独厚的神技。黑炎双翼,飞鹰伏魔手,还有逆天改命的噬腐不死身。正是因为有它们的存在,孙长空才能渡过一次次险境,从而转危为安。 之前,孙的脑海之中沉浮着三张无二真经图,分别是飞鹰展翅,魁虎下山,以及在百骨鬼林。如今,第四幅真经图已然揭开神秘的一角,只要稍再用力,便能窥清全貌。 可这样的机遇可望而不可求。接连的雷击已经使得孙的身体居有了顽固的抗性,想要通过这种逼迫的办法激活真经图,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能有这样的进步孙长空已经相当满意了。最起码这件事情让他意识到了就算身在无妄修罗道无二真经图依然奏效。只是因为一些内外因素才迟迟不能将体内的真经图完全唤醒。照此下去,终有一天那些原本被他领悟的真经图将会再次出现在他身体之中,为其保驾护航。 刚刚那些霸道异常的雷电神力便是被那才刚雏形的第四张无二真经图所吸收消化的,图中那一角微弱的亮光便是它们的功劳。但是话说回来,体内的雷电余力是不见了,可之前身上遭受电击产生的伤势却依然存在。他怕伤势很重,比地上的无欲也强不到哪里去。没有水的滋养,他的身体薄弱得就像一张宣纸,随意一戳就能破个洞。既然自己的身体恢复不了,他又为何不能成人之美,先将无欲身上的雷电之力全部引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再做打算。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苦苦支撑的小德子。三人之中,就属他还算个全活人。如果能将他从死亡边缘上拽回来,说不定他们这边还有放手一搏的资本。 想到这里,孙长空俯身又一次将手掌按压在无欲的胸口前方,不等对方拒绝,源源不绝的电光已经砰然涌入到孙的身中。一时间,他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混身闪着金光的怪物,一根根毛发笔直竖起,一团团白烟自天灵散出。而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孙长空的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 一剑封侯,欲罢还休以及天上的关春雷全部被这愕然的景象所吓呆。天上的乌云也消退了不少,好似真的雨过天晴。 “这家伙身上有古怪,咱们得趁着关春雷攻击的空当赶紧将那厮解决掉。不然,后患无穷。” 欲罢还休说完之后,一剑封侯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即二人的身体化作两道异彩流光,穿梭于赛场之上,眨眼的工夫已经翩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一人使着柄断剑,一人操着发残破的巨型回旋镖,一同搠向毫无准备的孙长空。 孙长空一心救人,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两人会在这个时段出手偷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杀招已经同时夹击来到,不给他一点躲闪的时间。就在他都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两道烟火豁然出现,一左一右为孙挡下两次突击。 一剑封侯携着断剑被扬出好远好远;而欲罢还休则是被反作用击出的回旋镖正中心门,口中鲜血飙窜,如同一枚无底没事般,硬是坚持了二十余息才算缓和。 回族镖的“回“字中心被炸出一个不规则的缺口,大小刚好能容得下一枚拳头。而小德子的杀拳便是从这里越过回旋镖的阻挡,直透欲罢还休身体的。 刚刚还被飞刀雷电追得四处逃命的小德子怎么会有心思偷袭欲罢还休呢?这当然还得归功于孙长空。 在无欲将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双双击飞的瞬间,孙长空没有帮助队员斩草除根,而是选择转身来到小德子身边,为其拦下了那道来势凶凶的雷光,这样小德子本人才有时间空出手来转而攻击倒飞出去的欲罢还休。 刀形雷电径直没入孙的手掌,却如同春风拂面一般,丝毫造不成伤害。反倒是他体内的灵气因为有这道纯厚的雷电之力加入之后便得愈加充盈,几乎到了爆体的地步。孙长空混身上下的肌肉全部绷紧,如同一块块镔铁疙瘩,捏都捏不动。 对于目前自己的状态,他是相当满意。如今面对之前雷龙九刀的第一刀,他可以纹丝不动地轻松接下,不费一点力气。不过从刚才关春雷的攻击力度判断,接下来的招式将会一次强过一次,直到敌人无法承受为止。 再说小德子一拳直贯欲罢还休的胸口,后者立时像瘪了气的皮球一样,鲜血在内息的带动之下发出噗噗的怪响。而他本人伸手竭力想堵住身前的空缺,乱抹了两把之后,只拦住一滩散发着腥臭的血水,这样的刺鼻气味教人想死的心都有。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真的快死了,事实上他的口中还憋着最后一口气。这口气散了,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就在自己弥留之际,欲罢还休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向自己的口中投放了一枚赤色的药丸。药丸晶莹剔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玉石打磨而成。它他因此得到了丹玉的美名。 可他名字虽妙,可功效委实算不上妙,只能勉强够得上馊。 能想到吃丹玉的方法都不是妙主意,都是馊主意,因为吃了它的人无一例外,都难逃一死。可之所以还有人吃它,那是因为吃了丹玉的人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会获得短暂的一柱香时间。 一柱香内,食丹玉者内息绵长不断,身体刀剑不入,水火不侵。就算吞下再厉害的毒物也不会使他立即致死。所以,这个时候的欲罢还休便是一只暂时的不死人。 不死不灭的对手,这是哪个高手名家都不想遇上的。更何况,小德子还跻身不到那个行列当中。所以,对于“不死化”的欲罢还休他已放弃了直面的想法,随即改成周旋耗时的战术。只要时间一到,就算他不动手对方的小命也会被阎王亲自收了去。既然这样,自己又何苦自找没趣呢? 可欲罢还休并不这样想。他在上场之前早已和关春雷送成共识,只要自己命将不保的时候,便吞下丹玉以获得暂时的生路。这样一来,死者的价值才能被最大限度地开采挖掘,从而为自己的队伍创胜利的契机。 他本不想走这条路,可小德子下手实在凶狠,一拳便将他的五脏六腹轰成碎片,要不是他体重较轻、耗费的气力较少,那他根本等不到吃丹玉的时间便已经一命乌呼了。好在,他抓住了转瞬即逝的那一刻。现在,他就是敌人的噩梦。 进入到不死阶段的欲罢还休早早得便将手里的累赘丢在一旁,转而以一双赤luo手掌迎战小德子的杀拳两枚。 小德子本不想恋战,可架不住对方一直逼迫追打。走投无路的他,所幸一咬牙,一跺脚,不回身,单是将两只重拳从头顶上送出,一并轰在对方的身上。 可他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对方的胸口已无旁物。所以他这两拳相等于打在空气之上,没有使得欲罢还休出现任何伤情。反倒是他自己因为贸然出手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所在,欲罢还休欣铲般的双掌齐刷刷地贴附在他的左右琵琶骨上,只听两声清脆的断裂声,小德子的一双膀子再也使不上力气,软耷耷地垂在身体两侧。在看他的脸色,竟犹如羊脂一样苍白无光,眼中的神采萎了不知多少分,此时就像安了一双死眼。 这是他进入斗兽场后受到的最重一次伤情,而且是在自己巨大优势的情况之下,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他接受不了。没有双臂,他没无法施展拳法。不能施展拳法的小德子只是一只无牙的猎狗,连老虎都算不上。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才刚轰飞了一剑封侯和欲罢还休的无欲倏尔迎天长啸一声,周围一里之内的所有灵气竟似有生命地向其身体之中不断聚拢。那些由于雷电神力造成的伤势借此契机迅速修复,呼吸之间已恢复了少半。对于别人来讲,这可能还远远不够。但对于素有战神称号的无欲来讲,这就足够了。 “你们两个都待着,别妨碍我!接下来,看我的!” 说罢,无欲双手猛然上扬,一股滔天杀意立即艳慑四座,天上乌云辗转翻滚,形势相当紊乱。再等人们将视线齐聚于赛场之中的时候,只见无数细小如尘的颗粒悬浮在半空之中,将整个内场全部充斥。 “让无情狱火结束这一切吧!看我的火屠四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吞噬 话起之间,方圆十丈之内除了孙与小德子二人所在位置处之外,都在此刻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高达一丈来高,单是远远看去便足以令人心惊胆颤,更何况是置身其的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 如果只是火势的话,他们二人也许还不会太过慌乱。可眼前的无情烈火只不过强招来袭之时的前奏而已。就在体表灵气几乎被火焰融合消弥的时候,毁天灭地的恐怖爆炸猛然跃起,瞬间便将两位的身影完全吞没,不知死活。 无欲这招火屠四方果真霸道非常,实属人力难为。赤色的火光将三人的面庞印得通红如血,尤其是孙长空的眼神之中,似是将要暴发出血水一样。 “小心!” 孙长空惊出一语,小德子顿觉面前突生怪风,定睛一看,一道携着满身余焰的人影飞速向其奔来,迎头一掌轰向他的面门。 形势危急,小德子只好出手应战。只见他口念法诀,手中蓄力,前胸之上立时升起一层气甲,将那之前断裂的琵琶骨暂时续在一起,断肌坏肉重复活力。而后,一股强悍的劲力随即喷射而出,杀拳招意一览无余。 他只攻出一拳,但威力却要远胜三德拳的总和。这是杀拳之中最为霸道的一式,名为破殇。此招一出,周围空间之中立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怪叫,阴风四起,暗流涌动,虽用肉眼探查不出,但通过感知分明能觉出空间之中存在着一股无形的戮力。 那是杀过多少生灵才能激发出的可怕力量?小德子的拳头连两只破殇一出,那道火影的身形立即萎靡了数分,竟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二。去了“火焰外衣”,三人这才看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服下丹玉此时正处于“不死”状态下的欲罢还休。 现在的他就好似鬼魅一般,挥之不去,攻他不破,就算杀也杀不死。他的掌力狠辣超绝,再加上一股不怕死的劲头,竟是与施展了破殇的小德子平分秋色,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于半空之中僵持不下,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强弱。 眼见队友身处险境,孙长空将自身安危抛于脑后,一记断浪刀法分开眼前的无边火海,飞身窜向对方的位置,欲要助其一臂之力。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风啸鹤唳般的尖鸣迫空而来,孙长空打眼一看,竟是一柄锋利快刀。 “关春雷!” 他几乎一眼便已认出那柄刀的身份,便是雷龙九刀的其中一员——嘲风。嘲风刀以迅猛刀势著称,孙长空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凝气之时,他的冰魄宝刀残影婆娑,寒光阵阵。原本被无数火焰包围的空间立时被晶莹的冰片一一占据,眨眼之间便已形成一道扇形的冰帐,将那嘲风拦截在一丈开外。 嘲风虽然刀势极快,但刀锋威力有限,即使成功洞穿了冰帐,但仍被其后顽强的后继之力阻拦下来,停于孙长空的身前。 自己的攻势被接二连三的阻止,这让关春雷的战意极大折损。就算有神技傍身也一样无济于事。趁此良机,孙长空驱刀直上,一记分波刀式,直搠欲罢还休的前身。他的目的并不是想一击毙命,只求能够暂时将之逼退。毕竟,对方的生命一共也没剩下多久,只要挨过这最后的时刻,接下来他便会自动瓦解。 可此时的欲罢还休早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别说是面对冰魄这样的神兵利器,就算再来上百支箭羽飞矢也休想令他却步半分。于是,在大家的注视之中,刀身先是刺进欲罢不休的胸膛之中,之后从咽喉下方约莫一寸的地方破体而出,随其一同出现的还有若干冰晶一样的物体,不知是来自什么器官残骸的。 孙长空本以为这样便能控制对方的攻势。谁成想,欲罢还休胸前的刀口之中忽而出现数道剔透的丝线,将两侧开裂的皮肉再次缝合在一起,使其身体得以保持完整。不过,这也不是说孙的攻击没有取得成效。最起码,对方的行动减缓了下来。想想,应该是之前修复刀伤大量消耗灵气所致吧! 不过,只要对手一时不倒,孙长空便一时不能放松警惕。更何况,他怕头上还有一个狠角色,一柄嘲风刀就已经令他手忙脚乱,大失方寸。如果让其余八柄雷龙刀一同出招,真不知自己能挺得过几息。 或许关春雷听到孙长空的心声,就在后者刚刚想起九刀合击的时候,天空之上果真出现数道耀眼的锋芒。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多不少八柄雷龙刀从天而降,一同射向地上的孙长空。孙长空燕身回旋,魅影盈天,使得半场之中都是他的残象。那八柄雷龙刀,加上之前扎在冰帐当中的嘲风刀重整旗鼓,转头再次掠向孙长空,以及他的队友。小德子才受了重创,又先后耗费大量灵气,此时已是内息不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有逃命的精力。而无欲仍控制着全场的火势,令那天上的关春雷不敢贸然下来。所以总体说来,能够有机会,有可能迎战九柄雷龙刀的人,只有孙长空。 自知身上任务艰巨的他孙长空,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先是以一记患水三千将九柄雷刀强行冲散。而后转身又是一招麒麟刀诀的破字诀真击其中令头的囚牛刀。 要说九刀之强,要远远高于冰魄一枝。可如果单打独半的话,孙长空不怕其中的任何一柄,囚牛也不能例外。 囚牛作为此次攻势的核心,刀势,刀劲,刀气全是九者之中最胜的。所以,只要能够成功将之击溃,那就相当于除去了雷龙九刀的四爪两臂,招式威力自然大减。所以此刻的孙长空鼓足勇气,手中冰魄之上寒气大作,凉结出数层结实的冰壳,将那纤悉无纤薄的刀身包裹其中,不露一丝威势。囚牛刀见此情形,行动反而更加敏捷,竟先于嘲风来来到冰魄之前,欲要与它一较长短。 见此情景,孙长空嘴角上投出一股神秘的微笑,只要他手腕疾辅转,冰魄外侧的冰壳外衣轰然解体,露出其中本体。可令众人未曾想到的是,短短数息之中,冰魄的刀气提升了足足八倍有余,刀身表面竟是因此出现了一串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纹理,纹理形状如同妖兽的皮肤一般,隐忍之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使得冰魄本身得以重生,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借着冰壳开裂之时混乱场面,冰魄掠过对方的刀尖,直接戳在刀身的七寸之处。一时间,囚牛全身一震,刀芒瞬间衰弱了不知多少,如同风中残烛,日近西山,凌厉刀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然的骇意。 “呔!” 见到自己的心爱之物遭此劫难,一直浮于天空之上的关春雷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化为一道绚丽光束,落于两刀跟前。当他的手掌再次握于囚牛之上的时候,后者的气势再显以往雄风,柄冷兵器竟在这一刻变得滚烫如浆,若不是有灵气抗体,恐怕血肉之躯就要被它生生烤熟了。 重现赛场的关春雷眼眶几乎崩裂,他看着面对的死敌,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要不他先后接下全部的雷动九刀的招式,恐怕到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吧! 如此想来,关春雷越来越气,最终气中的怒火化为复仇的强大力量,并以掌中利刃为载体,全力攻向一脸蓦然的孙长空。 “杀他?先过我这关!” 成功引下关春雷之后,无欲随之收回四下的烈焰,并将之融入两臂之中。一时间修长的臂膀之上竟闪出火焰一般的光彩,它们的映照之下,外人甚至能够看清其中遍布的经脉与血管,一道道灵气平稳地运行其间,有条不紊。而就在不远的位置处,一道漆黑的身体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无欲插入的刹那,扬手便是一击,黑色曼陀罗随即绽开在囚牛之上。花朵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将那刀身全部吞没共中,只留刀柄露在外面。 看到这一幕的关春雷不退反进,手中的刀刃竟好似穿越了时间的阻隔,不如何时居然来到了孙的面前。这一招借刀杀人,让关春雷使得委实巧妙,就连无欲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此时伫步在囚牛之上的黑色烟花,是他平时施展的整整三倍,一般人挨上立即尸骨无存。即便身兼异能,也休想从中逃命。可因为能量太过强大,导致引爆时间顺延了一些,这让原本无懈可击的招式竟出现了唯一的死穴。关春雷便是借着这个弱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危险输转嫁在孙长空身上的。 孙长空当然知道无欲招式的奥妙所在。可如此之近的距离,令他有心还击,却无力回天。眼看预示着恐怖死亡的黑色烟花置于面前,他竟来不及伸手架开。呼吸间,他只觉得面前被无尽的黑色所占据,一点光亮也没有。 震撼的爆炸不但吞没了孙长空,甚至还将周围的光线以及一切全都收于其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与争锋 “啊!” “大哥!” “长空!” “你!” 孙长空身中无欲致命杀招的同时,高淼淼吓得大声呼叫;志儿目眦欲裂;高远山焦急得将手掌攥成一只铁拳,小德子伸手一指那始作俑者关春雷,随后由于用力过猛好不容易才接上的琵琶又一次出现断裂的迹象。 为孙长空的安危所担忧的不仅仅他的亲近之人,还有众多的看客。 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精彩的比赛,任何一人的性命都足以牵动全场的心。更何况,受害的是孙长空,一个流传斗兽场里的不败神话。如此今天这个珍贵的记录就被打破,那也未免太过遗憾了一些。 就在大家以为孙长空凶多吉少之时,一道人影豁然窜上前来,伸手没入黑色光芒当中,可怕的爆炸威力立时削减,位于其中的孙长空随即显现而出。 他居然还能战立,犹如一尊铜钟般稳居场中。他双眼紧闭,气定神闲,从外表看来就好像下在熟睡一样,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剧烈的爆炸很是无情,几乎到人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见孙长空身上已不见任何完整的地方,全被或大或小的黑色烟花侵袭肆虐,表面皮肤大量脱落不说,就连不少地方的筋肉也缺失了许多。 更加恐怖是他胸前的景象:由于爆炸距离心脏部位很近,以至于保护心脏的骨骼肌肉全都不翼而飞,透过裸露在外的胸腔,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其中跳动的脏器。 “你可要挺住啊!” 无欲默念一声,然后将孙长空身后的竹筒解下,并把其中的“神药”倾洒在对方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向来无往不利的神药,这一次竟也失了奇效。除了让孙长空身上的伤口更加醒目了一些之外,便再无其它作用。这回,无欲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有相到,杀死队友的祸端居然是自己。无欲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愧疚的滋味,失落,哀伤,冷漠,无言,现场充斥着死气沉沉的气氛,就连关春雷等人都受到了波及。 小德子怒不可遏地死盯着关春雷,这让后者顿感不适: “你看我干嘛,是无欲先攻击我的,我只过是将攻击的目标转移了一下。如果说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遇上了……” 关春雷话没说完,无欲放下怀中的孙长空,“唰”的一下闪到对方跟前,抬手便是一掌。关春雷架刀要挡,谁知对方速度极快,竟先穿过他的守势,掌力连同无限炸力一同倾泄在那道原本挺拔的身躯之上。 一掌,仅仅只用了一掌,关春雷的身体便崩溃了。内脏,血污,碎骨,还有一些说不清的物质从他背后的豁口之中疾射而出,将身后一丈来长的地面染得触目惊心。而关春雷手中的囚牛刀仍未停止,“噗”地没入无欲的体内,带出一道炫丽的血箭。 两败俱伤,命悬一线,无欲,关春雷,孙长空,欲罢还休,生死未卜的一剑封侯,在此战当中都付出了前所未有惨重代价。情况最为乐观的只有小德子,他的双臂虽废,但好歹还能自如活动,不会坐以待毙。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俯身倒地的一剑封侯倏尔起身,迎头刺向准备给予关春雷最后一击的无欲。 没错,他是刺向无欲的。他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此时他自己便是一柄剑,一柄顶天立地,浩气长存的宝剑。这便是一剑封侯的杀手锏,也是他的师父快剑神侯的得意剑法,剑身。 剑身一出,场上气氛立即大变,观众惊呼,参赛者颜色大变。无欲的惯用手没入关春雷的胸口当中,还没来得及抽回,便立即迎上剑身一剑封侯。刹那间,他如走马观花般看遍过往云烟,扬起的手掌已化为旖旎景象,却而那突如其来的剑气逼成出原形,进而一败涂地。 一剑封侯昂首挺胸,右手食、中两指点在无欲的掌心之中,一切看来不动声色,如春风拂面,委实静谧。 但在看无欲的脸色,却是一片灰暗,脸角处溢出的红晕已不被重视,随意淌在地上。 无欲受了极重的内伤,重到五脏俱裂,经脉尽断,掌骨碎成粉末,甚至还从掌背上顶出几枚细小的骨渣,不经意地地一瞧,还以为是嵌着什么珍珠宝石。 当然,无欲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别人“敬”他一尺,他一定要还人家一尺。他张嘴射出一道殷红血箭。血箭迅猛之极,已全然超出凡人的想象。不等一剑封侯撤身,他以觉得右肩下端顿生一股骇然凉意。而后,他便再也感觉不到那只蓄起剑势的手臂了。 然而,到此无欲的招意仍未停下。在成功切下对方臂膀的瞬间,血箭由红变黑,小巧的身材随之不断扩大,扭曲,一会变成骷髅模样,一会变成起舞佳人,让人若即若离,当真是欲罢还能。可不等一剑封侯回过神来,所有的幻象便化为无数死亡的气息,瞬间将炸开,直接废了那只断臂,以及肩上的部分。 一剑封侯翻滚着倒飞出去,鲜血扬扬洒洒溅了一地,有的还落在人的身上,散发出凶戾的气息。 但他并未死,未死便代表仍没败。 他坚信自己还有机会,所以他只在自己的肩上轻点几下穴道,便又一次攻上前去。 这个时候,无欲发现一剑封侯的断臂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凌厉的剑气。剑气之强,招式之烈,直接将一路过来的地板撕成碎片。无欲已不敢轻敌,尤其是在见识到了对方如此顽强的战意之后,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像拔剑一样撤回自己的手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来者,一时间无数黑色的细小颗粒围上前来,前二人,以及当中的空间全部堵死。 “砰~砰~砰,轰~!” 在极短时间的数次交手之后,一记猛烈的爆炸再次响起。烟雾弥漫,尘埃将散未散,一道身影从事发中心突然窜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处。 当众人将目光投向那人的时候,他他几乎不敢相信。 居然是一剑封侯。 能过最后的那声爆炸,他们本以为最后的赢家应该是无欲。可出人意料的是,一剑封侯竟然先于对方,诡异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似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哼,不败战神不过如此!” 说罢,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急促的扭曲,细细看去,他的腹部两侧竟有鲜血流出,看血流的速度伤势还不轻。可奇怪的是,血洞的外缘很规整,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割过一样。这样的创口与无欲的攻击方式大相径庭,绝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当爆炸中心的烟霾渐渐消去之后,大家这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无欲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身体颤抖着,待在原地。嘴里的血水持续不断地向外喷出,大量消耗着体内的生命力。 无欲居然要死了,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模样死去,这实在大大超出了观众的想象国。更令人吃惊的是,无欲的身上致少插着不下十根,骨头样子的利器。正是它们限制了无欲的行动,令他连走路的气力都没有。而他的脖子侧面更是被其中一枚径直没入,只留下半段在外面,险些洞穿而出。小德子定睛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 “肋骨,居然是肋骨!一剑封侯那小子疯了,他居然用自己的肋骨作剑来杀伤别人。天啊,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会碰到这么一群不要命的对手!” 从之前吞下丹玉的欲罢还休,到如今以骨伤人的一剑封侯,不计成本,不计代价的自杀性招式,已经令小德子战意大损。若不是有多年的战斗经验作为支撑,恐怕他就投降不打了。 可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绝没有撤手的理由。就算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他也要咬牙坚持。 看到仍然健在的无欲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剑封侯的脸上露出一股狂妄的笑容。那是造物者面对自己所创造的众多生灵之时才有可能展露的欣然,但此时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对无欲身上的伤势很是满意,因为只有他才能对其造成如此沉重的打击。他逼出体内的肋骨左右各六根,并以无上御剑神法控制它们的一举一动。在近距离作战当中,无欲本不怕什么,但一下子对付这么多的骨剑,对他来讲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在前后挡下六发剑招之后,他还是被一记快剑洞穿了肩胛骨,守势随后崩溃。他又先后勉强接了几招,但终于被最后的骨剑搠入命脉所在的脖颈,当时便丧失了全部的战力,命若游丝,脸色灰黑一片。 “无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剑封侯得意道。 “呵呵,只怪我技不如人,不然就算拼了命我也要将你炸成碎片!” 无欲惨然一笑,嘴中的鲜血流得更是欢快,丝毫不管本体的死活。 “炸成碎片?呵呵,那我先把你削成碎片!” 一剑封侯眼中凶光毕露,一股澎湃的灵气随即涌入到无欲的体内,并副于众多骨剑当中,使之平静的剑身再次出现苏醒的迹象。 “糟糕!” 小德子一眼便看出一剑封侯的意图,他要通过嵌没在无欲体的肋骨,从内部将之完全瓦解,使其死不全尸。可眼下自身难保的他有,有心相助,却无力回天,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惨死在敌人的戮剑之下。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歇着,看我的!” 孙长空重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杀 孙长空伸手便抄住了一剑封侯的衣领,像丢石子一样将其扔出老远,一剑封侯挣扎了了下,而后落在地上,摔得异常狼狈。 剧烈的震动令得一剑封侯的伤口又一次迸发,血流如同溪水一样从中欢愉而出。 对于伤势复发,一剑封侯并不在乎,他只好奇,如今的孙长空为何仍能战在这里,还能如此轻松从自己手中将无欲救下。他不是已经性命难保了吗?莫非这是回光返照不成? 而当众从视线重新落在孙长空身上的时候,一层纤薄而又密实的黑色气流如同一袭轻纱披附在他的身体之上,唯独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庞,注视着看傻的一剑封侯。 之前,关春雷的雷龙九刀之力侵入他的体内,唤起一股诡异的力量,使其先后两次转危为安。而刚刚无俗的黑色火焰再次袭进虚弱内腹的时候,这股力量总算醒过神来,虽然说程度未达大成地步,但足以令其从危机之中解脱出来,并且重新站在众人的面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要说这辈子一剑封侯怕过什么,他的答案倒是很直接,死,他极其怕死。 不同于一般英雄剑士那般,他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为不保命,他想尽一切办法求活。所以当无欲出动火屠四方的时候,他选择一处相同安全的地方,趴下装死,然后伺机再动。别看他身上的伤口不少,但真正能对其安危产生威胁的只有右边断臂一处。所以现在他的力气在几人当中最为充盈,活力也是最为高涨的。 然而,面对重生之后的孙长空,他还是颇为忌惮,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气息。那是复仇的力量。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欲罢还休不和时宜地出现在孙的面前,企图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可他的手掌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对方身体,便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强横蛮力窜入体内,眨眼间便已绞绞碎他的臂膀,唯有半截裸露的肱骨连在肩上,模样相当可怕。可二人的脸色全都如石雕般木然。欲罢还休是因为无感无知,而孙长空是因为漠然,对生命的极度漠视。 在他眼中,欲罢还休,一剑封侯甚至关春雷的性命与草芥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能动,而草芥不能。 “妈的,拼了!” 眼见自己的同伴遭此重创,一剑封侯目光凌厉,一道眼神剑势飞射而出,疾射孙长空的咽喉死穴。谁知,孙长空动都没动,身边气势立即提升十余倍,直接将那道无形眼剑充散消泯,使其化为乌有。 一招失利,一剑封侯挥手成势,身边金光闪烁,威风阵阵,虽看不见,但能觉察到一股原本只属神兵利器的锋刃。尤其是他的手指指尖,甚至还放射出金属般银色光芒,令得四下暗风肆流,袖袂飘扬。 “看招,生死一剑牵!” 语出之时,一剑封侯周身的气势到达前所未有的巅峰,他的身未动,但指上剑势,剑光,剑气,剑影还剑力,已然随着他的意念一齐掠向孙长空,并顺利没入黑气披纱当中,融入四肢百骸。 转过来看向此时的孙长空,他仍然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脸上的戏谑表情好似是在向别人宣告自己在观看一场滑稽的表演而已。随之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之后,一道极像一剑封侯的眼神势剑、但又要比起强盛不知多少分的恐怖罡气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投在一剑封侯的眉心之上。一时间,一剑封侯目光涣散,气若游丝,周身气场立时萎靡,一柄人形利剑随即轰然倒下。 这是此次混战当中第一个淘汰出局的斗兽者,但随之而来的并没有欢呼雀跃,而是被一阵死一样的气氛所笼罩。 “那……那是什么?” “是魔鬼,还是恶灵?太吓人了。” “妈妈,我要回家~” 看台之中首次出现了如此消极的情绪,这让不少看守人员不禁全力戒备,以防待会可能暴动的骚动。这里面,还有一个人能处之泰然,他就是高远山。 他早就知道孙长空不同凡人,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个猜想。而通过眼前的一战,他终于可以确信,此子身负异世奇能,将来定可以成就大业,铸就不朽传说。 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珍兽堂,也就是自己的弟弟高峻山。他本就对孙长空十分有兴趣,多次想要将其招揽到自己的麾下,然而这样的要求都被高远山代替孙一一拒绝。不因为别的,就凭高峻山身负移花接木奇术,他也不能如愿。不然,孙长空多半要成为他提升自身实力的基石了。 再看赛场之中,小德子与无欲相依而靠。经过多番鏖战,二人都已到达极限,别说战斗,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对于孙长空来讲,他们就是拖油瓶,稍一分神,便会成为对方瓦解三人小组的突破口。所以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俩这对难兄难弟只得抱团,挨过这最后的时间。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小德子开口揶揄道:“无欲,你什么变得这么怂了啊!之前你不还打得挺带劲嘛!” 无欲满身血污,从前柔顺黑瀑此时已经紊如乱麻。上面还插着些不知从哪沾到的灰尘,俊朗的面庞毫无血色,只有一副怒不可遏的横相。 “******,这帮孙子们居然把老子逼到这个份儿上。要不是……唉,不提也罢!” 无欲跺了跺脚,似乎是要心中的愤懑倾泄到大地之中才这样做。可因为用力过大,他不小心将身上其它地方的病患又牵扯出来,疼得他呲牙咧嘴,好像要咬人一样。 小德子这人向来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因为这个原因不少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好事德。听了无欲的说法,这家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抱着试试的态度,小德子再次开口道: “唉,要不是什么啊?难道你还没有施展出所有实力吗?快得了吧,你也就能炸炸人而已。” “你放屁!眼下的我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力量。” “哦?那四分之三呢?” “那四分之三……你别管!”无欲没好气地呵斥道。 “呵呵,好好好,我不管。可今天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同寻常。你和无求向来都是成双入对,形影不离。怎么偏偏在你参加最强斗者的这天出了变化,改成一人单飞了。难道,你们闹矛盾了?” “我们兄弟的事,不用你来指指点点。”无欲态度依然冷漠,但小德子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加浓郁。 “莫非,无求出事了?” 此话一出,小德子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涌上全身,无欲带着血光的双瞳顺势投向小德子,慑得后者连挪步后撤的勇气都没有。 “再乱讲,要你命!” 不知为何,说话的这一刻小德子感觉此时的无欲竟与无求极其相似,无论神情,还是语气,甚至连那瞪眼的动作,全都学得惟妙惟肖。一时间,他甚至觉得对方就是无求本人。可这么说的话,真正的无欲又去哪里了呢? 不过转神想想,两个人朝夕相处,而且还是亲生兄弟,说话行为方式相近相同也是应该的。如此考虑,刚才的那一瞬错觉不足为奇。小德子尴尬的笑笑,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 “狠话待会再说吧!看孙长空那小子怎么应对那两个人。” 沿着小德子的视线,二人再次看向孙长空,那个刚获重生,气势磅礴的斗兽者。 在见识了孙长空一招了结一剑封侯的压倒性实力之后,欲罢还休与关春雷的脸色全都垂丧下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大家似乎忘记了。 欲罢还休居然还活着。 他不但活着,而且活得生龙活虎,身上接连受到的伤害对他来讲,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更加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伤口在不停自愈,速度不快,但足以将伤情稳定下来,为其提供基本的作战保证。在与关春雷低语几声之后,他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伸手从怀中掏出另一枚奇怪的药丸,然后放入口中。 紧接着,他的脸色慢慢舒缓了许多,由于吞食丹玉造成的血脉曲张此刻也恢复平常,并以一种健康的姿态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嘿嘿,不要惊讶。别以为只有你才会死而复生。说起续命的手段,我要比你精通得多。”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出手打死你,你也照样能再次起身?”孙长空应和着问道,语气委实诚挚。 “当然,不信你试试!” 说罢,欲罢还休张开双臂,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势,正对孙长空。 “好!” 话与手是同时来到欲罢还休身边的。孙长空的刀划过他的身体,并从另一侧飞掠而出未带出一滴血液。再看对方,脸上的笑容依旧,嘴角处似乎还包含着一丝嘲讽。 “看到了没?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所以这就是你名字的来历?欲罢还休?” “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也无妨,反正你早晚都会死在我的手中。” “那可不一定!”孙长空态度即转直下,冰冷道。 “哦?那我……” 欲罢还休刚要开口,却忽觉咽喉之内吹入一股清凉幽风,直入他的五脏六腹,每寸肌肤。他听到一股急促但又极其有力的尖鸣,声音之锐,扎得他双耳欲聋。 然而,出问题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咽喉。一道贯穿脖颈的锋利刀口豁然出现,立时将其带入死亡的深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孙关一战 欲罢还休本不是常人,他有一副令人望尘莫及的身体。除了与一般兽人那样强大的防御与适应能力,身躯之中还蕴含着一种超乎想象的自愈功能。 这种能力不同于孙长空的再舟,它不只是能修复由于外力造成的损伤,还能治疗一些来自内部的隐患。这里的内部隐患,便包括毒物一类。 所以像丹玉这样的双刃剑对欲罢还休来讲就是强大的助力。 一方面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斩时的不败;另一方面他又不用担负随之而来的要命副作用。这样的买卖在欲罢还休看来实在太划算了。 不过,孙长空深知这种不死的弱点。 那就是头。 作为支配个休大部分行为的中枢核心,大脑是所有生物的关键所在。一旦切断大脑与躯干之间的联系,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幸免。而孙长空便是依靠攻击颈椎,从而赢得胜利的。 欲罢还休脖颈处的鲜血仍在喷溅,不过势头已经衰落了不少。 他用双手死死攥住自己的咽喉,以求换来多一点的生存时间。 他的眼极力地向外突出,似是要将其中的眼球拱出眼窝过肯罢休。然而,这次他真的要罢休了,从前的辉煌一去不返。 孙长空盯着他看了数息,当确定不再具备威胁之后这才将眼神看向场中仅存的一名敌人,九刀兽人关春雷。 可甫一抬头的他却发现,人不见了。 而后,天空之上再一次便来阵阵闷雷。随之聚来的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加之刚刚的雷呜,仿佛其中藏着一只恐怖的巨兽,等待祸害人间,血屠赛场。 孙长空仍然平静。 即便先后击败了一剑封侯和欲罢还休两名对手,他仍是风雨不惊。 现在更是雷打不动。 他对胜利的信念很是执着。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兵器,无一不是在向外面宣示着这一事实。 此时,就在他的头顶上方,黑云当中忽然冒出的一条蜿蜒玄龙,滞于半空之中,藐视着下方的一切。 玄龙上方立有一人,紫衣黑服,怒发冲冠。两条刀眉愈加凌厉,似是要发作一般,迎风抖擞。他的眼睛更是可怕,可怕到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即便相距数十丈,亦能清晰辨别出眼瞳当中投射出的慑人光彩。 当然,与这些比较想来,更加令人畏惧的是他那九柄雷龙刀。 此时九刀分散在龙身各处,与之相辅相成,为其增长了不知多少威势。九刀当中携带的骇然剑意,更是将玄龙武装成一枚通天彻地的可怕兵器,为他的主人。关春雷所用。 这便是他的最强绝技,雷龙浮世。 有生以来,关春雷前后施展过三次雷龙浮世。每一次的对手无不是声名显赫的一方巨擘,虽及不上高远山、高峻山这种巅峰人物,但与之也相距不远。如今,关春雷能将之运用在眼下这场对决当中,可见他对孙长空这个对手相当重视。 甚至,他感应到了一分危险。只要自己稍一泄力,败的必是自己。 所以,关春雷丝毫不敢懈怠,一出手便已使出雷龙九刀当中的最强之式,当即艳惊全场,剑气横空。 再看孙长空,仍旧一副淡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发生的一切,生怕自己的眼睛错过每一个细节。 他不用做任何准备。 他的刀就在手中。 而他自己本就是一柄不屈的钢刀。 他凭着自己这柄算不上锋利但极其倔强的钝刀,打倒一个又一个人,翻过一个又一个槛儿,最终来到了今天。 关春雷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他锋芒毕露,一可一世。他的目标不在眼前,而是在更远的地方。无论是孙长空,还是绯刀流虹,都无法成为阻碍他的前进。他要顺利成为宗主的护卫,去触碰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力量。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高远山、高峻山之类的存在,甚至超越。 可孙长空的眼中并没有目标,也没有别的想法。他的眼中没有胜负之分,因为他自己本就是胜利的化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个眼中无胜败,一个眼中满是胜败,孙长空鼎立于地,右手持刀,刀风飒飒。关春雷驾龙御空,众刀环身,刀光熠熠。 地对天。 刀拼刀。 一对九。 湛蓝的刀影与赤红的剑罡,最终汇聚到一点之上,爆炸成十字形状向外逐渐扩展,顷刻之间便已将整个赛场全部吞噬,更是将众多看客的视线一同吞并。 此刻,无妄修罗界中只剩下了孙长空与关春雷两个人。双方人,刀全部碰在一起,进而产生出第二波恐怖的冲击。 这一次的爆炸声势极大,不但将场内的气氛推上另一个巅峰,甚至还威胁到四周的防护设施。尤其是双方发生冲突的地方,垂直场地的平面之上惊起一道高达数十丈高的气波,当即便将头顶上的灵气屏障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火,光,气,一同涌出场外,将整个斗兽场隐蔽其中,似要将其慢慢蚕食。 这个时候高远山已经做不住了,轻盈的身体微微一提,便已跃上场顶。与此同时,他猛然张口,吐出一道青色的灵气,瞬间便将之前出现的缺口重新缝合,恢复完整。等他忙完之后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已拦不下众多四溢的气浪,波及到方圆百丈之内的所有建筑物。只见那些原本就已相当陈旧的房屋遭遇有史以来第二次劫难,建筑物表面硬是被活活脱去一层“老皮”,露出其中斑驳的丑陋面目。 而一些运气不好的路人,被那从来而降的人祸揭飞出去,伤势轻重不一。 “加油啊!” 高远山说话之时,目光随即投向光幕之中,一副惊诧的景象正在同步发生。 孙长空缓步向前,手中的刀速度极慢,几乎已经停滞不前。反观关春雷,情况竟是更加糟糕。虽说他有雷龙九刀加身,但全都像被冻结了一般,悬于半空当中,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其实,这并不是孙关两人的问题,而是因为高远山的眼睛过于敏锐,再快的动作在他看来都如同慢放,所以才能见到这副场景。就在这不到千分之一秒的瞬间,他看到了战斗的优劣之势。 孙长空形势大为不妙。 他的修为本就不如关春雷,更何况对方九刀傍身,更是所向披靡。此时,他的囚牛、睚眦、嘲风、蒲牢四柄雷龙刀已封锁了冰魄的所有路数;其余的狻猊、霸下、狴犴、负屃以及最短的螭吻刀,都在关春雷的操控之下一同搠向对方。 孙长空没有办法,他的刀被制,更没有第二把刀供他使用,反击。他的双目漠然,甚至就连死活都不放在眼里。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嘴上却是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随后,高远山只觉得眼睛吹进一颗沙粒。别看这么小的事物,但足以令一个修为登峰造极的高手眨巴下眼。当他再次聚焦看向那里的时候,现场居然只剩下关春雷,还有一袭黑色的轻纱。 那只是一层纤薄的雾霭,而春中的人居然不见了。 孙长空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当高远山再次看向赛场另一侧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已然跑到了关春雷的身后,冰魄归于鞘中,剑气全无。 而关春雷则是依然呆立在那里,与他怕九柄雷龙刀,等待着敌人的最强攻势。当高远山看向关春雷手掌的时候,螭吻刀竟已被他握在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完全逃过了那双洞察万物的慧眼。 如此看来,二人在高远山闭眼的刹那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对决。可结果怎么样?他与看台上的观众一样,一无所知。 “谁赢了?” “快看!” 当耀眼的光芒闪过之后,众人见到关春雷对着无形的雾气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而孙长空独自站在一旁,不顾对方的动向。 孙长空闭着的双眼,猛然间睁开,两束神光缓缓掠出,再也不见从前的凌厉。 “噗通~” “哗啦,哗啦~” 随着一声重物跌落以及兵器坠地的嘈杂声之后,关春雷与他的雷龙九刀一同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看台之上传来一阵唏嘘声,而后又被无数欢呼所覆盖,场中气氛顿时升到了极点。 孙长空够快,快到早已藏好杀招的关春雷都来不及反应,快到连高远山的双眼都无法捕捉他的运动轨迹。他施展的是麒麟刀诀的破字诀。对于像关春雷如此快捷的招式,麒麟刀诀反应而出并不是以慢打快,而是以快打快。你快,我更快;你快到追风踏矢,我便快到光芒莫及,时间倒流。所以从始至终,关春雷一直都没有看到孙长空是如何出招的。面对这种强大的武学刀法,除了输还能有其它的结果吗? 当然没有。 意识到己方胜利的小德子雀跃般跑到孙长空身边,恨不得把他从地上抛起来。可当近距离看清孙长空身上伤势的时候,他决定不那么做了。 他的伤太重了,重到已经危及生命。无欲还没来得及走到孙长空的身边,对方已经被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抬下赛场,与对方的三人一同接受紧急治疗。 “这家伙,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战成这般模样还能扭转局势。”小德子的脑海之中依旧浮现着孙长空的伤口,他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要是挨在自己,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与我们一样,不过是常人而已。只不过……”无欲突然道。 “只不过什么?”小德子紧接道。 “只不过他早把胜利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 “哦?照你这么说,、无论今天遇上什么样的对手,他都能赢了。” 无欲看着孙长空消失的方向,而后重重点了点头:“也许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马 幸事中的大幸是,这次混战当中无人身亡,只是欲罢还休的伤势较为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其它几个,包括孙长空在内,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吓人,实则并没有触及到要害死穴,就算断了的手臂,依仗斗兽场内的独门秘药续肢散也能快速自生,无需担忧之后的生活问题。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床前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只是身材高大了许多,志儿正在那里低着头玩东西。孙长空好奇地起身看了眼,却不小心抻到了患处,疼得他不禁大叫一声。 “大哥,你醒啦!” 志儿赶紧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背后,生怕对方发现。孙长空看了看他那张尴尬的脸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啊你,还是那么幼稚,我都看见了,你还藏什么?快,让我瞧瞧是什么好玩意。” “呃~”志儿支吾着,孙长空用力看了他一眼,对方这才将手里的“亮”出来。 “那是……护身符?” 原来,志儿在见识了昨天的那场大战之后,明白了斗兽场的险恶至极,稍不留神便要性命不保。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自己能够做的,只有去附近的庙会上买个保平安的护身符,以求心理上的安慰。 孙长空从对方手中接过来,近处端瞧,只见那支护身符由两部分组成。上面是一块环形的碧玉,碧玉正反两面分别记刻着去厄解难和顿事顺意。环玉下方吊着个红线编织的祥云结,做工十分精细。 看着对方一直把玩着那支护身符的志儿,脸上的晕红越来越浓。想自己堂堂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居然会主动送给同性友人这种饰品玩意儿,想来想去,他是万般的不自在,恨不得马上把那东西索要回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孙长空却先说话了: “哎,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可我一个男人家戴着也太娘气了些……” “正好,那你还给我吧!” 说罢,志儿竟玉动上前去抢对方手里的护身符,孙长空故意使坏不给,俩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呦,你恢复得不错啊,都能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洪亮的呼喊,是小德子带着无欲探望孙长空来了。二人看见孙和志儿侧躺在床上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自己来得是不是多余了,假装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要往回走。 “别走啊,刚来不坐坐?”孙长空连忙叫道。 “不……不了,怕打扰你俩的好事……”无欲吞吐回道。 “啊呸,我才没有什么断袖之癖呢!来了就别走了,晚上和我好好喝上一喝。昨天受的伤,今天还疼,不整些酒水杀杀看来是不行的了。” 小德子将手中的罐子放到一旁,这才转身道: “你是不是嫌命长,想死得快些。你喝一两酒,得用二两的药才能抵得回来。” “嘿,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斗兽场里的外号吗?不死小强就是我!这点伤想要我命,开玩笑!” 孙长空伸手一拍胸膛,结果忘记了上面的伤势,不小心打在上面的他立即显出一副扭曲的表情,差点晕死过去。 “你看,让你逞强。来,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对于跌打外伤有奇效。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用,这才都给你拿来了。” 听着小德子的自吹自擂,孙长空探身抄起那只罐子,拔开塞子,一边摇晃,一边用力向里瞅去。 “这也没多少啊!不是祖传秘方吗?多弄些来也不难为吧?”孙长空仍是一口揶揄的口气,这把小德子的嘴都气歪了。 “这玩意要是能量产,我家早就靠它发家致富了。配这药光材料就不下几百种,其中好多都已经灭绝了,只能从别人手中高价回收。说白了,这宝贝用一点少一点。你小子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不然,就算求也求不到这么好的疗伤圣物。” 说完话的小德子不忘傲骄地昂了昂下巴,摆出一副高人的样子。 “哈哈,多谢我的好兄弟!小弟在这给你行礼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放声大笑,气氛着实欢愉。 “呵,你们也就能笑这两天了。回头比赛的时候,我保证你们得哭。” 无欲一盆凉水泼在两人身上,孙长空还好,小德子却真的笑不出来了。 “怎么,干嘛弄出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 “哎,这句话无欲说的没错。后天的仗不好打啊!” “怎么个不好打法?那几个人难道比关春雷他们更难对付?” “听你的话,我就知道你没听说昨天下午的第二场比赛。” “怎么了?你给我讲讲,我倒要听听那几个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小德子不待见地瞥了下孙长空,这才爱搭不理道: “昨天下午的团队赛,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分出了胜负。” “哦?这么快?不过这只能说明双方实力悬殊罢了。说到底,就是一方太弱了。” “你说弱?输得可是绯刀流虹一方。” 孙长空当即一惊,紧接道: “就是那个上届的冠军?绯刀流虹败了?” “不只是败了,而且是大败,败得彻头彻尾,一塌糊涂。”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沉吟了一半晌。 原本在他心心中,绯刀流虹晋级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谁成想,这次最强斗者大赛居然爆出首个冷门。绯刀流虹非但没有干脆漂亮地拿下比赛,反而被对手“凌辱”了一番,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的对手是?” 这会换无欲开口抢答道: “只手遮天,踏破无岳,以及群群之首。” “这三人什么来头,我怎么没听过。”孙长空不解道。 “别说是你,我也不知道。”小德子摊手道。 而无欲却一脸凝重,旋即道: “你们不认识不稀奇,毕竟你们参加的比赛有限。” “呦,说得你好像待了多少时间似的,别忘了,我比你们兄弟俩还要早两年进入斗兽场,见过的同僚自是比你多。” 无欲立即回击道: “话不能那么说,一年才上几次场,我和我的兄弟打一年的,够你干半辈子的。” 孙长空看这情形,两人恨不得撕巴起来,于是赶紧插口道:“好了好了,你俩别争谁经历的比赛更多了。无欲,听你的意思,你认识他们?” “嗯,他们三个也是亲兄弟。而且,还是孪生兄弟” “哦?够罕见的。”孙长空低声道。 听完无欲的话,小德子接着道: “你快拉倒吧!那三个体型相差那么多,样子也是各不相同,哪里会是什么孪生兄弟。长空,你别听他瞎说。” “我没瞎说,我还知道他们原来的名号。” “什么名号?”孙长空连忙问道。 “无才,无德,无色,合称三无兄弟。” “哈哈,无欲,小德子说得没错,你果然在撒谎。哪里会有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这个真的有!” 这回是小德子在说话,不过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抹迷惑的神情。 “可他们三个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记得当初还见过他们的尸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死在一场斗兽大赛之中。” “嗯,没错,就是他们。”无欲点头道。 “可那个时候的他们不长这样儿啊!再说,你是怎么确定那三个人就是三无兄弟的。” “就凭他们亲密无间的配合。” 无欲稍微停了下,然后继续道: “一个人的武功套路可能会变,但与队友之间配合把握进攻的时机却是不会变的,这就是所谓的默契。这就像我与我的兄弟一样,只要我一动,他便知道要接什么招。” 小德子略微点点头,孙长空却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 “就算你说的对,可谁能解释一下死人是怎么复生的?” 无欲摇头道:“这我就是不知情了。反正,当初他们兄弟三个名躁一时,也会好手。怎料一场平淡无奇的斗兽表演赛,竟成了他们的谢幕之作。” 突然间,孙长空想到了什么,于是道: “那你记得那场比赛当中的妖兽是哪只吗?” “这个……好像是一只双头狼吧!反正在我的印象之中是个不干起眼的对手。” “那比赛当中又有什么的异常情况发生吗?” 无欲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道: “应该没有吧!不过,我还记得战局扭转时候的情形。” “快说说看,我也好奇。”小德子急道。 “他们三兄弟依靠着几无缝隙的配合将两头狼击毙当场。就在他们转身要走下台的时候,那只头上呼呼流着热血的妖兽竟又一次跳了起来,一口便将他们三个吞入口中,咀嚼了两下之后才算咽气。” “那他们三人的尸体呢?没拿出来吗?” “哎,你自己也是一名斗兽者,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我们就是别人眼中的玩物罢了。死了就等于失去了价值,谁还会对一些失去价值的东西有所留恋。” “那就是没见他们的尸身喽?” “没看见~”无欲点头道。 “那我知道事情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孙长空眼神之中一下子显露出少有的智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端 在稍稍推理之后,孙长空将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锁定在高峻山身上,这个珍兽堂的一堂之主。 要说能让落入兽腹内的人起死回生,能做到这样事情的人只有他。而且他也亲眼见识高峻山的实力,尤其是他的义子银雪狼,一个经过移花接木奇功被重新改造过的兽人。听无欲的描述,三无兄弟不正是被人改头换面重现人间的吗? 在听完孙长空的推测之后,小德子与无欲不禁倒吸口冷气,一股阴谋的气息充斥在房间之中,使得几个陷入吓人的寂静当中。 当然,志儿是不会为其影响的,他根本无需考虑那个老鸨家伙究竟是在策划着什么,他只知道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你们怎么这么消沉,那三个人不也是爹生妈养的吗?只要是人,肯定就有弱点。到了赛场上,只要瞄准痛点给予致命一击,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 孙长空看了眼志儿,不禁想起前两天发生的灵异事件。这小子要是知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肯定会受不了吧!如此想来,他那沉重的心情竟好转了些,显然志儿要比他更悲惨一些。 “希望高峻山永远也发现不到你的异样,永远。”孙长空默念道。 就这样,无欲与小德子略微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便打道回府,志儿将他们送出房门,便开始着手晚饭了、 回去的路上,小德子悠闲地走在前面,似乎已经把三无兄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而无欲却略有所思地缓步慢行,跟在后面,越落越远,最后都快掉队了。 “不是吧你,那点小伤就把你无欲给难住了?嘿嘿,看来无情双煞虚有其名啊!” 就在小德子回身遥望对方之际,他居然发现无欲竟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脸上青筋遍布,好像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小德子快步来到无欲身边,察看缘由。谁知,对方一把抓在他的肩膀上,当即死下一块布料。这让他那只刚刚续个的琵琶骨又一次隐隐作痛,差点悲剧重蹈。 “靠,你这家伙怎么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柱我还这么关心你,真是瞎了眼了。” 小德子刚要转身自行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惊人的变化。 无欲的头发在褪色,飞速地褪色,快到无法想象,眨眼就变。而他那张原本略带邪气的脸庞也起了突变,五官肤色也在潜移默化地修整。额头变圆了,下巴变短了,眼睛狭长了,鼻梁高挺了。短短几息的时间,无欲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体外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你……你是!” 小德子哆嗦着要说话,却突然语顿,怎么也说不出来。谁知,对方竟先开口道: “无欲有危险,快去西面聚恶岭寻他。” 直到这时,小德子才终于看清,眼前之人居然是无求,而并非无欲。联想起之前比赛时的情形,他也才总算弄清,为何一向万夫莫敌的战神无欲竟会大失水准,甚至性命垂危,要靠别人接济才能活命。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只是因为无欲已不是无欲,而是由无求乔装打扮的。就因为无欲不在,所以无求无欲这对兄弟搭档才会破例单飞。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无欲,为什么要去聚恶岭那种凶险之地呢? 聚恶岭距离百兽城不过三四十里路,但地势险要,肠路无数,一般人进去多半要迷路。但迷路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栖息于其中数不胜数、形态各异的妖兽。它们才是真正的恶,它们才是聚恶岭被称为禁地的罪魁祸首。 聚恶岭有一处名为埋骨地的阴森场所,是众多妖兽捕猎、进食的“大食堂”。数以亿计的白骨被高高撂起,形成一座座雪花花的山丘,场面令人难以置信。这里面,也有不少好手因为粗心大意折在这里。一来二往,聚恶岭的名号睵来越响,弄得附近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因为这件事,宗主曾经还亲自下达剿灭群兽的命令,但后来在高峻山的暗中操作之下不了了知。从那时起,无妄修罗界的各地管事统一下发律令,禁止群众接近、进入聚恶岭,否则后果自负。因为有了这项规定,聚恶岭袭击兽人的情况越来越少,最后再也没有发生。人们也天真的以为从那之后恶岭不恶了。 谁成想,就在今时今日,小德子又听到了那个恐怖如幽冥的人间地狱。听无求话语的意思,无欲似乎深陷其中,不幸遇险了。 简单的十几个字好似耗尽了无求的所有气力,在一声轻哼之后,他终于脑袋耷拉下来,昏死过去。 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另做打算,还是孤身前往,一探究竟。这是小德子眼下面临的问题。 前者,或许能够有备无患,自保无忧。但很有可能因此延误了营救的最佳时机,白去一趟。 后者,虽然能以最快时间采取措施,但因为自己一人势单力薄,一旦遭遇险情甚至连自救的可能都没有。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小德子稍做思考,终于一拍大腿,豁然道: “大不小就是一死,这么多次劫难都过来,难道还差这一回,说去就去!” 小德子就不醒人事的无求倚在小路旁边的树干上,又在地上草草写下几行字,这才安心离去。此时,天色已暗,夜幕将至,树林深处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吼,而后才归于平常。 人们发现无求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距离小德子离去已经过去整整一夜。 发现无求的第一时间,情报人员便联系到了高远山,斗兽场的管事,再做处理。而得知了无求出事、小德子失踪的消息之后,他已在床上躺不住。比赛是小,人命是大。小德子生死未卜,无欲不知去向,修为同一支战队里的成员,他怎能佯装不知? 出门前他先是洗是个凉水澡,一是激发再舟的修复能力治疗伤势;二是为了让自己凌乱的头脑冷静下来,理清头绪,再做决定。 在这之后,他又换了身新行头,一身暗红色的劲装。再配以冰魄护身,不怒自威。 志儿吵着也要跟去,可为防意外发生,孙长空只得让他放弃这个历练的机会。 看着孙长空愈渐模糊的身影,志儿脸上笑意横生,着实诡异。 “你不去,我就偏要去。我已不是孩子,从前你管不了我,现在更是休想。” 志儿的事情先不讲,再说孙长空起程踏上寻找无欲、小德子的旅途。 怪就只能怪无求没有恢复神志,不然定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那样,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毫无目的。 聚恶岭方圆数十里,想在这里找出两个生死不知的人,那便等同******里捞针一样,困难之大,不可想象。 好在,孙长空并不傻。他先来到了寻得无求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小德子的留言:此去聚恶岭,九死一生,如若身患意外,勿念。 孙长空看着那几个字体潦草,但笔画之间荡漾着的凛然大义,他的情绪不禁为之亢奋,颤抖的身体,带动着颤抖的手,想要去够腰上那柄颤抖的冰魄。 “你们等着,我马上到!” 事到如今,孙长空还不如道从始至终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是无求,不是无欲。所以,他对无欲失踪的很是关切,对无求的错迷却置之不理。如果无求此时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吧! 进入聚恶岭的道路之有一条,孙长空尝试从没途的花花草草当中寻找到二人的蛛丝马迹。不过很可惜,别说是标记,就算是脚印都没有寻得半个。这里就好像与世险绝了一般,根本瞧不出外人进入的迹象。 “难道……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可地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就在孙长空举步不定的时候,前言一个景象令他坚定了信念。 “血,新鲜的血。” 虽然只有一丁点,但足以让他在群芳环翠的地面上与众不同。 孙长空摸了摸那滴血迹,而后又闻了闻。随即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解,而后又被无来由的焦躁所代替。 “这不是人血,它来自谁?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是他们留给我的讯息不成?” 就在孙长空尝试揣测血滴含义的时候,荒草从中忽而传来一通嘈杂。不等他定睛细看,黑影已然跃入他的眼帘,直奔他的下怀。 情急之际,孙长空运气直击一掌,谁知,掌力还没落在黑影身上的时候,他竟猛地撤力,随即道: “志儿,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的,正是一直尾随至此的志儿。 之前,他与孙长空全都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这样,对方不容易发现自己,而他又他能观察到对方的行动,不至于中途掉队。可自从进了聚恶岭之后,由于视线受限,志儿越来越跟不上孙的脚步,最后被其完全抛下。 对于首次一人独入聚恶岭的志儿来讲,这简直是要命的体验。他能做的,便是闷头往回走。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经过几番努力之后的自己,竟是越走越深,越走越接近聚恶岭深处,成功迷失了方向。要不是误打误装又遇到了孙长空,恐怕就是走到死,他他妹到出口吧。 “哥……”志儿理亏回应道。 “你怎么跟来了。让你别来,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嗅俩全都落难了。” 原来不只是志儿,就连孙长空也失去了方向感,这是作为一个感知灵敏的人,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存在,正影响着他,影响着他对事物的正确判断。看看头上的烈日,孙长空不禁觉得目眩耳鸣。 第一百二十七章 勇搏妖兽 孙长空与志儿还没热和过来,原处的树林当中竟再次传来一阵窸窣。不同于志儿出现之前蚨的景象,这次的动静不管是范围还是响度,都要比之前大上太多。二人只觉得脚上的大地下停颤抖,栖息在周围的雀鸟纷纷四散逃离,生怕被卷入那通怪响之中。 孙长空见形式不妙,赶紧拉起志儿的手,火速逃离现场。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行动之快,超乎想象,不一会儿已然来到他们的身后。只见大量枝桠、石砾从外飞散开来,空中更是是升起大片烟雾,好似蒸开的沸水一样。 来者气势凶猛,实属少见。 不过孙长空并不怕它。要不是还带着个志儿,他甚至可以将对方远远甩在身后。但因为有了志儿这个累赘,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多了几分压力。因为他不仅要确保自己的安全,还要顾及志儿的安危。这样一来,他必须先确保志儿安然无恙,才能有时机去想对付那厮的事情。 “大哥,你别管我了,停下来****!” 志儿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撒摊血也要恶心一下对方。二人一直逃了有半个时辰的光景,已经来到了聚恶岭的核心地带。再这么下去只会等来更多的麻烦,不如正在当机立断,在这里把追踪者就地解决了。 孙长空倒是不太心急,轻描淡写道: “你不用担心反击的事情,这个我会看办。” “别再耗时间了,等一会其它妖兽聚集起来,咱们想脱身都不行了。”志儿妄图挣脱孙长空的手掌,可对方的力气极大,凭他如何挣踹都无济于事。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实力太弱,非但帮不上忙,还要让自己的大哥来保护自己。也许正是从这个时候起,他第一次有了渴望力量的念头。 二人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一处峭壁之下,孙长空扬手将志儿送上石壁顶端,这才稳下身来,将心思放在眼前的追击者身上。 “大哥,加油!”志儿呐喊助威道。 “你先好好藏起来再说吧!” 孙长空白了眼头上吐着舌头的志儿,没好气地说道。随即,他将一双凌厉的目光投向正前方,尘埃弥漫的中心,一道巨大的身影破空而出,轻身一跃,已来到峭壁跟前。 “这是……” 孙长空定睛一看,只见站于身前的是一头足有二三丈高的巨型野猪。 说它是猪,实际早已超出该物种的范畴。他有两对弧形的獠牙,二长二短,架在头上,好像四柄枪矛一样,阵势着实唬人。 它的头上生有两排直立的骨刺,长约一尺,宽有半匝,顶端锋利无比,割肉和快刀切菜一样简单利落。别看这只猪在妖兽界里算不上高大魁梧的,但凭着它们,本体甚至可以战胜体型比自己高大好几倍的妖兽,而不废吹灰之力。而对方往往会被开膛破肠,内脏流一地,场面极其惨烈。 这便是剑齿豪,一只看起来不惹,实则更不好对付的凶悍异类。 如果说一般的妖兽,孙长空还能从容应对的话,那面对剑齿豪这种棘手的敌人,他便要惊心得多了。 一方面他旧伤未愈,力有未继,长时间的消耗战他更是吃不消。如果拼体力的话,他铁定还是敌方的对手。 另一方面,剑齿豪身兼致命爪牙,只要稍一被碰上便有性命之忧。这是孙长空赌不起的。如果自己败了,别说他,就连壁上的志儿恐怕都要给他赔葬。所以此时孙长空的心里压力相当之大。两条人命,悬于一线,换谁都得掂量一下。 好在,多年的斗兽场历练已经令他冰心难动。别说是一只小小的剑齿豪,就算是妖兽里的霸王来了,他也要将来者掉点皮肉。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为何一路追赶他们二人,寸步不离,好像遇上了杀父仇人一样。有追他俩的工夫,对方足可以捕猎到体积更大,味道更为鲜美的食物。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想到了身后的志儿,以及他身上那股不动则已一,动则惊天动地的煞气。莫非,这妖兽是嗅着煞气一道跟来的?但为何他没有感应到煞气的存在? 不等孙长空想明白,真相出现了。 它是真的真真切切出现在孙长空、志儿以及剑齿豪的眼前,因为他是破土射出。而且一招便已将他的目标牢牢缠住,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余地。 那是一条体形绝不弱于珍兽堂里三目蛟的地龙一支。只是,它没有三只眼,而没有混身金光灿灿的鳞片,他有的只有一具强壮的身躯,已经在黑色蜞皮的覆盖之下仍能清晰可见的坚实肌肉。剑齿豪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对方团成一只肉球,两根长獠牙当即折断,背后上方的骨刺也没想到应有作用,只是在与对方交手过程当中带起数道火光,还有几条白色印迹,便再无任何功绩了。当剑齿豪的身体被压缩到一定体积的时候,那两排骨刺反而成为要命的双刃剑,反向扎入剑齿豪的体内,不久便断气身亡了。那条巨蟒也不客气,张口便开始尝试吞食猎物的尸体,完全不顾孙长空与志儿的存在。 见到这副场景,孙长空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剑齿豪是因为逃命才会一个劲儿地奔走,并不是要对他们发动袭击。话说,像剑齿豪这样长相凶猛的妖兽,大多都不具备主动的攻击性,除非生命安全遭受威胁。这下好了,突来的巨蟒了结了战斗,而蛇类在进食之后便会选择休息来消化腹内食物,所以也不具备危险性。这么看来,二人暂时安全了。 可孙长空还是太年轻。他自以为妖兽与他所认识的寻常畜类相似,生活习惯也相差无多。然而他并不知道,眼前这条黑水吞天蟒是出了名的大胃王,无底洞。不单食量大,而且消化功能极其恐怖,与自己体重相当的食物,无需半个时辰便吸收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而因此所换得的,便是一身力撼山河的无敌力量,以及迅极快猛、让敌方无法反应的极致身法。所以它才能发动那么快那么狠的攻击,让剑齿豪无暇顾反应,让孙长空回击不及。 黑水吞天蟒扭头便朝孙长空射去,巨口大张,毒牙森森,势必要将孙长空一举吞下。 反观孙长空,他已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时机,所以只能逃命。可他后撤的速度怎能敌得过黑水吞天蟒的身手,眨眼间对方已经来到身前,孙长空似乎已经闻到对方空中的腥臭气,他只想呕,却没有时间做出这个动作。因为他的命快不保了。 他想以冰魄退敌,可对方的身体素质着实过硬,连剑齿豪的背刺都不起作用,他的刀又能拿这个大家伙怎么样? 即便这样,仍不死心的孙长空还是尝试性地挥了几刀,但奇迹并示出现,吞天蟒仍向他袭来,而且速度丝毫不减,好像根本没挨着一样。 就在孙长空无技可施,性命不保的时候,一枚重物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黑水吞天蟒的头上。巨痛之下,蟒头猛然向上高高跃起数丈来高,浑实的身躯当即滚万一团,轻风扫落叶般,将周围所有的障碍物甩飞出去。 出手的当然是志儿,这连想都不用想。只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志儿打得如此精准,对于时机的把握相当到位。如果换他出手,恐怕都做不到这个地步。一时间,他不禁庆幸,多亏有志儿陪在身旁,不然今天说不定就是他的忌日了。 惊魂甫定,孙长空连忙撤身,来到距离对方十丈开外的地方才算减慢步伐。可这时候,志儿却又暴露在黑水吞天蟒的视野之中,此时他的情况相当不妙。 “快跑!” 孙长空话没说完,却已发现巨蟒掠上峭壁之上,三下二下便来到了志儿身前,吐信示威。 面对这种阵势,志儿仍是面不改色,鼓着一腔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横气,瞪着两只牛眼,愣愣道: “你动下试试!” 那黑水吞天蟒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竟已谙熟人语,被志儿这么一通挑唆,哪里还忍往,当即一口将对方含入口中,连歇都没歇,直接咽了下去。 “不!” 眼见志儿惨入蛇口,孙长空几乎疯狂。这个时候,他哪管对方什么刀枪不入,所向披靡。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剖蛇取人。 人未至,孙长空便以一招劈涛刀式直斫黑水吞天蟒。刀气之强,刀劲之烈,实乃是他习得断浪刀法以来所未曾达到过的。一时间,大地分裂,枝叶凋零,凛冽的大风顿时升起,吹得天空风云变色,飞沙滚石。 吞天蟒自是知道来者不善,聪明的它选择避其锋芒,另选良机再战。然而,地上的路径已经被刀势所截,无法走通。而它又未生羽翼,不能上天御风。可它是有智慧的,而且智商之高,不可小觑。就在局势朝孙的一方倾斜的时候,它竟用血肉之躯撞开地面,纵身跃入其中,借此逃避刀光。可就在这个,孙长空脸色阴森地笑了笑,一股冲天杀意拔地而起,将泥土石砾连同被开了膛的黑水吞天蟒一起送入空中。 “动我兄弟,要你命!”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鲤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水吞天蟒如此凶悍的一只妖兽,即便身受致命重伤,仍未断气。它在动,在拼命地挣扎,他要将孙长空生吃活剥,就算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在所不惜。 困兽之斗,是短暂的,却又是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它还有多少余力没有使出。敌暗我明,敌虚我实,这自是对自己大大不利的。 可孙长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对方吃下了他的兄弟志儿。失踪的无欲和小德子还不知身在何处,志儿又惨遭此劫,换谁都是忍不住的。就在黑水吞天蟒向他逼近的时候,孙长空与他的冰魄刀蒙上一层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他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好久了,就算与关春雷以及他的雷龙九刀一对一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那是一种癫狂的血腥之气。只要拔刀就要见血,不然绝不入鞘。而眼下,只有黑水吞天蟒才是他怕唯一的目标,仅有的猎物。 近日来,他的无二真经图已初见觉醒之势,只是因为某种不能言表的原因才令这股力量迟迟不能重见天日。自打学了这门神奇的功法之后,孙长空八成的力量都源于它。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将其成功开启,那简单就是如虎添翼,为龙植牙。 而现在的红色血气,便是无二真经图的雏形。 他的势已满,力已蓄,麒麟刀诀加持在冰魄之上,更是威风凛凛,威严莫名。 “遇上我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孙长空手中刀影翩飞,转眼间化为无尽刀势,排山倒海般扑向黑水吞天蟒。就在飞掠的同时,这些无实体无意识的刀式竟幻化为一只嗜血魔兽,混身上下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借着冰魄天生的慑人寒意,更为自己平添了一分凶狠。仅仅一个简单的照面,黑水吞天蟒已是血洒当场,蛇身更是逼近崩溃,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条大蛇的底蕴实在雄厚,即便到了这般地步,仍能坚挺不倒。不过,他的嘴边已淌下淡绿色的汁液。 那是用来消化胃中食物的消化液,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他的身体已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只得暂停消化功能,从而换来一时的力量。 这股力量不可小看,此时的黑水吞天蟒,身上忆已不下百道伤口。但就是这些看着触目惊心的缺口当中,竟在同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不一会便将整个身体全部包裹其中。 “强弩之末!” 孙长空并不想知道黑水吞天蟒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只想尽快救出志儿的性命。霎时间,罡风阵阵,刀气盈天。冰魄周围异象丛生,纤薄的身竟是衍化成一只硕大的兽形冰雕。冰雕麟首人身,高大伟岸,虎目怒张,神采奕奕。手中抱有一支擎天大刀,银光闪闪,冰冷刺骨。大剑聚有一道斩天划地的巨型刀气,即便与那黑水吞天蟒庞大的身躯相比也要盛它三分。此时孙长空掌控的已不单单是一把刀,而是一只杀戮无数的混世魔头。这便是麒麟刀诀的克敌强招,瑞兽破煞。 黑水吞天蟒似是意料到自己将会迎来有始以来的首次大劫,颀长的身体立时盘成一团,摆出一副随时出动的姿势。而与此同时,那些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缺口竟是骤然一合,而后再次张开。若干条体型稍小的蛇首从中急射而出,伴着黑水吞天蟒发动最后、但也是最强一击。 “给我断!” 孙长空挥刀同时,麟首冰雕手中大刀轰然殃降,直奔大蛇之首。 黑水吞天蟒心知此招非同小可,所以立即调用混身的小型蛇身与之抗衡。可它没有想到,孙长空的瑞兽破煞力量如此之强,势头更是骁勇难当,只是一个回合,那些新生的蛇身便已纷纷溃败,有的将头一歪当场死亡,有的侥幸活活命却已破烂不甚,虽生尤死。见到这一争,黑水吞天蟒已后悔与孙长空为敌,更不应该将之伙伴生吞入腹。然而一切都已太迟,在那一双灯笼般的惧目注视之下,它的头,连同其后长达数十丈的身体,被刀气一削两片,登时断气,黑色的血污汇成一条富有活力的小溪,源源不竭地流向丛林的低沆处。 孙长空根本来不及迎接胜利的喜悦,他要寻找最后的一点希望。愿上天保佑,让志儿平安无事。可没等他动身前去蟒身当中找寻,一道裹着墨汁般黏稠液体的影子倏尔竖起,如梦惊醒似的四下看了一圈,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孙的身上。 “大……大哥!” 孙长空连忙来到对方身边,脱下外衣使劲擦擦了他的脸庞,确定是志儿之后,他才大舒口气,略带嗔怪语气道: “你啊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鲁莽。这要是我学艺不精,又或者没有及时将其绞杀,那你岂不是要化作一滩血水。” 志儿吐了几口嘴里的汁液,这才艰难道: “我以为这家伙中看不中用,是个外强内干的假把式呢。谁想到这条大虫玩真的。多亏我反应及时,不等它用毒牙蜇我,我便已经滑入到他的肠胃当中,暂时保住了性命。你看,我还在他的肚子里面乱刺了一通呢!” 说完,志儿晃晃手中早已不居样子的短匕首,得意洋洋道。 孙长空满脸无奈,不管怎么样,人无恙就是最大的幸事。二人走了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水源,志儿也不管水里安不安全,脱光衣服,唰地跳入其中,悠闲地浮在水面上,闭目养神。 “话说,你第一次成为别人腹中食物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啊?”孙长空坐在岸上,打趣地问道。 “感受?别提了,有一种掉入茅厕里的错觉。哈哈!” 孙长空听罢,忍不住跟着志儿一同大笑起来。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凉风,激得志儿打起哆嗦来。 “小心!” 呼吸之间,池水当中遽地升起一团黑水,将志儿团团围住。孙长空想要出手相助,却是为时已晚。呆滞的志儿突然跃起一丈来高,一张巨大的怪脸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这是……什么玩意?” 这个时候,二人已经看傻眼,只有那突现的第三者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空空洞无神,简直就是一对死鱼眼。 事实上,这就是一条鱼,一条黑色的大鲤鱼。 和正常鲤鱼不同的是,眼前这厮的个头大得实在超乎想象。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孙长空先想到的是“这得够多少人吃一顿”的荒唐念头。 这鱼恐怕已经成精了吧! 志儿攀在鱼怪的前额之上,尽量不让自己滑落下去。他害怕对方借此机会吃了自己,所以极力想要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然而,大鲤鱼的表面附有一层黏膜,正是它的存在,才保证了本体游水时候的顺畅无堵,游刃有余。没想到,这竟成了志儿的噩梦。 才刚甩掉一身污秽的志儿,这么一挣扎之后,又沾了一身腥气冲天的粘膜,这让他当即头脑发晕,欲呕不止 “天啊,你还是杀了我吧!” 看到志儿铁青色的面庞,孙长空竟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可毕竟眼下情况危急,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只得强忍着。 “别着急,等我来!” 孙长空背后再现双翼,轻身一跃便已来到大鲤鱼的头上,距离志儿不到一尺来远。就在准备伸手去够对方的时候,鱼头竟再次向下坠去,吸附着上面的志儿,一起潜入水底。 眼看鱼影渐渐消失,孙长空立刻入水,四肢急捣,直逼前方的大鱼。 可那只鱼怪毕竟是水里之物,甫一入水,马上显露出人类莫及的高超水性。厚实的鱼尾轻晃几下之后,便已掠出数十丈远,将对方远远抛在后面。孙长空虽然水性不错,但与大鲤鱼比起来还是弱了许多。他只恨自己为何不多生几对鱼鳍,多长一对鱼腮。连番追击之下,孙长空的内息已初显不足,用了一时半刻便要活活憋死在这里了。 可孙长空的毅力是常人当中少见的,越是困难的挑战,他便越有心力与之周旋。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怪异的暖流豁然袭上脖颈,之前的胸闷感立刻缓解,再也不会因为内息问题而焦虑。孙长空伸手一摸自己的脖子,立即大惊失色,两道狭长的裂口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颈部的皮肤之上,一开一合,如同鱼腮一样规律起浮呼吸,相当意外。 “兽人一族到底是怎样的血脉,竟然可以根据外界环境随时随刻改变自己的生理特征,以适应各式各样的自然条件。如果真让他们进入人界当中的话,天下百姓还能有立足之地?唉~” 孙长空轻叹一声,然后接着快速游动。有了充足的气息作为后备,他在水中的速度有了质的提升,原本落下的一段距离被孙长空追到只有两丈之远,这个时候稍有外物凭借,他便能迎头赶上。可就在这个胜利在望的节骨眼上,大鱼又一次突变方向,转而向上方浮去。孙长空自知机会难得,立时抽刀砍出数击,不求杀生,只求救人。 可天不遂人愿,孙长空的刀还没挥满,一道高昂的声音便已破水入耳。 “小子,休要放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鲨鱼兽人 孙长空惊魂一骤,上空之中立时射来数道疾快气劲,“噗噗噗”接连透入池水当中,周围水域当中顿时白花花一片,闪得人眼都睁不开。多亏孙长空感知能力优于常人,晃身的工夫已先后避过一十三次攻击。但对方的身手着实太快迅猛,就在第十四次攻击来临之时,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孙长空的肩膀立刻鲜血四溢,融入水域当中,染红四面。 刺骨剧痛痛彻心扉,孙长空只觉得自己肩膀患处存有异物,便不禁用手去扣,谁知挖出一凑近一看,他竟有些迷茫: 那居然是一枚张约一寸的锋利牙齿。牙齿成倒锥形,直嵌琵琶骨,要不是凭借着兽人过硬的身体素质,恐怕这一击已经射入内脏当中了。 天下之大,究竟有谁会用牙齿作为自己的伤敌兵器呢? 孙长空很是纳闷,他急于浮上水面,一是好奇敌方身份,二,也是更重要的,志儿还在大鱼的身上。如果让其暴露在对方狂风暴雨的考试势之下,别说是小命,就连尸体也会保全不得吧?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鳄鱼打挺般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跃出水面,打眼一扫,外面是一处地下溶洞。洞内漆黑无光,只能依稀看见数个身影立于岸边,一个个高大威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与的主儿。 眼下,故暗我明,敌众我寡,孙长空自知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腾空之际,他急提丹田灵气,使出一招天火燎原。实际上就是以体内灵气为引,生成熊熊烈火,进而照亮整个溶洞。不过,这下子可不要紧,孙长空看清面前局势,不禁倒吸口冷气,差点将点燃的灵气吸入肺中,自伤身体。 那竟是一个个顶着鲨鱼头颅,却长着兽人身躯的半兽异类。 他们介于兽人与妖兽这间,体型庞大,但却拥有人类的高等智慧,打起战来能依靠自己先天优势,打得对手无力招架,直致死亡。不过话说回来,向这种兽人与妖兽的混种,无妄修罗界之中实属罕见。以前或许有那么两三只存世,但最后都随着历史的更替消失在人们的记忆当中。如今,****混种再次出世,这是否又在预示着什么不可想象的大事即将发生? ****混种固然强大,可孙长空也不是轻言放弃的懦夫。看清眼前景象的孙长空,翻身再次掠入空中,只不过这回他不再吐火,而是挥舞冰魄,使出断浪刀法当中以范围伤害见长的一招“患水三千”,只取那些鲨鱼兽人的身体要害,有的劈头,有的斩胸,有的搠心,有的断臂。虽然只是一式刀法,但断浪刀法微妙莫测,一化十,十化百,百化无数,以千种方式,万种模样纷纷攻向敌方一众,当即便让洞内森然难当,凄冷横生。 可不得不说,这些****混种实在彪悍,面临如此大不利的情况,仍能泰然自若,面不改色。按照平均来讲,每只鲨鱼兽人都要直面上百记刀式,这是几乎不可能挡下的。可它们却是创造了孙长空入世以来见识到的首个记录:毫发无伤。 不小于二十头鲨鱼兽人在患水三千的洗劫之下,竟没有一个战死,没有一个伤亡,甚至连个流血流汗的都没有。在他们眼中,孙长空的招式仿佛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对他们造成不了丝毫影响。其中一个带头的,也是身材最为高大的****混种,居然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剔牙,一点也不把面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怎么会!” 孙长空好不容易落在岸上,但满脸的惊愕已经不能掩盖其心中的忌惮和恐惧。难道自己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吗? 同一时间,孙长空发现志儿也不见了,唯独那头巨型的鲤鱼还留在岸边,等待候命。但从那个大家伙的眼中,他似乎读取到一点点危机感,这帮异类来者不善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带头的鲨鱼兽人似是完成了他视作神圣的剔牙工作,悠悠看向孙长空,然后打开那张足有半拉水缸那么大的嘴巴,发出一道振聋发聩的嗓音: “来者何人!” 孙长空心知眼前情况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只得细言讨好道: “呵呵,这位大哥,初入贵地,如有得罪,请多包涵,小弟孙长空。” “孙长空?什么破名字,压根没听过。你来这里做甚?” 鲨鱼头领面色凶恶,惊咤之时血盆大口极其狰狞,两排细长密集的利牙嵌于鲨嘴当中,如同一对钢锯一样,好似能将世间一切切碎咀嚼。 看到对方已经几近动怒,孙长空只得老实道: “在下有一胞弟,生性顽皮,误被这条大鱼带入池水当中。如果大哥您见到的话,还劳烦将其送还,小弟一定感激不尽。” 听了孙长空的说辞之后,那个头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神态举止当中都充斥着轻佻与蔑视,如同造物者下凡视察人间百态一样。孙长空想发作,却又怕连累不知所踪的志儿,所以只得将这口闷气生生咽下。 “天堂有路你不走,越狱无门偏来投。不妨告诉你,这里本是一处秘密聚点,外人无从得知。今日你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也是命该如此。这里的事情绝不能被他人知道,包括你!” 鲨鱼首领伸出那只长满鱼鳞的手掌,摇空一指对面的孙长空。身边的众多随从们立即蜂拥而上,转眼间便已将其围在其中,封死所有逃生路径。现在的孙长空成了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 见到这种阵势,孙长空强颜欢笑道: “这位大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和舍弟本没有恶意,只是外出游玩罢了。我们二人也绝不会把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半句,不然天诛地灭,肝脑涂地……” 接着,孙长空又发好几长一串的毒誓,可在对方看琰都是无稽之谈,所以只是附和着笑了笑,然后道: “出现游玩?你不我傻吗?这是什么地方?大名鼎鼎的聚恶岭,别说是常人,就算是只飞禽野兽也不愿在这停留半刻,你说你和你的兄弟来这玩,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孙长空心叫不妙,刚要拔腿逃命,谁知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知从哪掉落的几枚火种突进众鲨鱼兽人当中,立刻打乱了对方的阵形。这些****混种对些火焰十分忌惮,火种还没挨上他们,他们便已四散开来,阵脚大乱,逃命之时不少人撞在一起,磁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孙长空赶紧躲入一旁的岩石后面,然后再做打算。可没等他蹲下身子,一只手臂已拍打在他的肩膀之上。 而且还是受伤的一侧,孙长空当时痛得脸面扭曲,险些叫出声来。多亏那人伸手及时捂住他怕嘴巴,这才没有暴露行踪。 “志儿!” 看着对方笑脸盈盈的面庞,孙长空是又气又笑,恨不得打对方向个巴掌。好在,志儿安然无恙。 “你们跑这里来了?” 志儿耸耸肩,一脸无辜道: “详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只大鱼将我用力顶上岸边,然后你就从水里浮了上来。然后他们对你拼命的吐出嘴里的獠牙,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之后,你被他们包围,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用灵气制造出一些火种,将它们丢入人群。之后,我便见你从包围圈里溜了出来,我便一路尾随,跟着过来了。” 孙长空听得一愣一愣,怎么险象环生的经历在对方口中描述起来就这么轻松呢?难道是自己实力不济,还是说志儿另有绝技傍身? 思量的工夫,孙长空上下看了眼志儿的身体,突然他在对方脚底的位置发现一处异样:那的双脚看起来极其模糊,好像不存在一样。为了印证自己所见,他又用手摸了摸对方的身体,却发现眼前的志儿无比真实,根本不存在幻象残影之类的事物。他揉揉眼睛,再次看向志儿的下身,却惊觉之前的异象全部消失,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自己太过疲劳导致的视觉误差,还是真有其事,只是转瞬即逝而已。一切尚且未知,他只知道,志儿的身上有古怪,不然****混种不可能觉察不到他。 但为了避免志儿产生恐慌,他只得强壮镇定,然后轻声道: “你先躲在这里,我去外……” 话没说完,那些鲨鱼兽人已恢复平静,猛然发现孙长空不见其踪,不禁恼羞成怒,当即开始对洞内所有事物发动无差别攻击。 什么叫无差别? 无论你是人是鬼,是活的还是死的,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全都一视同仁,当作攻击的目标,发动狂轰滥炸般的攻势。而他们的武器便是他们的牙齿,锋利,而且致命。 池水被无数鲨牙打得沸腾般来回翻滚;洞顶更是不堪受挫,落下大片碎屑之后,留下若干密集的孔洞,乍一看去,如同一片复眼似的,景象着实恶心。 而当他们将攻击目标转向岸上岩石的时候,孙长空知道是时候出动了。可没成想,一道熟悉的声音倏尔从更深的溶洞当中呼啸而出。 “是谁打扰老子午睡?” “无欲!”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旧识。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扑朔了。 第一百三十章 初见端倪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二人之一无欲,居然会和自己一样出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可当准备出声呼叫对方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下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无欲变了。 他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阳光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暗冷酷。借着还没燃尽的火种,他看到那一头漆黑如墨的瀑发之上,竟还透着一丝淡淡的紫红色。狭长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犹如两枚淬毒的暗器运行其中,令人着实惊诧。 还有他的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带鞘的兵器,虽看不清全貌,但大概能判断出那是一把剑,而且是一把惊风快剑。这是因为剑鞘细长如竿,粗不及人的拇指。从这些方面来看便能轻易推断出剑的重量极轻,所以施展起来就迅速许多了。 在孙长空的印象中,无欲从没有会使用过武器,甚至连护具都很少佩戴。 可能是高傲养成的惯性,无欲认为真正的强者是无需借用外力加强自身的。他的拳头就是最好的兵器,他的皮肉就是最强的铠甲。试问一个如此遵守原则的人,怎么会突然破例而为呢?答案只有一个,无欲不是无欲,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无欲”终于两次开口道: “大中午的连个觉都睡不踏实,你们几个在这鼓捣什么呢?” 别看那些鲨鱼兽人平时蛮横无比,但见了面前之人后立刻变成一只只温顺的猫咪,安静地听着对方的教诲。 似乎是怕牵怒“无欲”,那鲨鱼首领故作镇定道: “没……没什么,刚才兄弟在水池过上捉鱼,一不小心又给放跑了,所以才会这么热闹。铁剑长不用担心,我们马上回去。” 孙长空不知这些出于什么苦衷,竟将他与志儿潜入之事隐瞒不报,这倒让他那颗悬起的小心脏终于安稳下来,重新恢复以往的状态。不过对方所说的铁剑长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同属一个正规的组织不成? 铁剑长上下打量了下鲨鱼首领,略带狐疑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显出一副艰难的神情。好在,这个表情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正常。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瞎折腾的声音,我的剑可就没这么安分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鲨鱼首领不敢抬头,只能用头顶看着对方,生怕让对方看到自己恐惧的眼神。而在那之后,铁剑长终于转身离去,,留下一群****混种,以及孙长空二人。 “快,留下几个兄弟把那小子给我找出来一。看到这介架势没有,如果让这个鬼见愁知道咱们玩忽职守,放了外面的蝇营狗苟进来,别说你们,就连我也要玩完。趁那家伙还没有发现,必须要除掉隐患。” 上来的几个鲨鱼兽人连忙点头,就像之前首领对铁剑长的态度一般,相当虔诚,不敢有丝毫不敬。稍候交待了几句之后,鲨鱼首领和其余的混种这才依次离开,只剩四个驻留看守。 “真他娘的点背,居然又是咱们哥几个给他们擦屁股。让我说啊,这活没法干了。” 确认“头儿”们都走了之后,其中一个鲨鱼兽人唾骂了两句,然后就地坐下,显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头顶之上居然还升起大量白气,那是因为愤怒导致头部血流量过足而引起的局部过热而已。 不过这在志儿看来,却是极其有趣。为了更清晰地观察鲨鱼兽人生气的模样,他竟不由自主地走出掩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见此景,孙长空赶紧出手阻拦,谁知就在他的手掌将动未动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再次发生。 志儿的身形居然又一次模糊了。不同于刚才的局部,这回就连他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一团幻影,如蜃似幻,叫人一眼望去拿不定他是个什么东西。而在光线条件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数丈开外的鲨鱼兽人一众想要发现志儿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孙长空的下巴几乎都要脱落,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隐身这种神奇的技能。在他的印象当中,只有像四角蛇,变色龙那样才能做到粗浅的伪装,暂时达到隐藏形踪的目的。没想到,此时此地他居然可以亲眼见证这一特殊景象。有了这项神技,想要从敌军当中任意穿行简直易如反掌。只可惜,他未能领悟其中的真谛。不然,自己也可以同志儿那样堂而皇之地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好在,那群鲨鱼兽人并不团结,留下的几人正在埋怨上头偏心不公,哪坦还有心思管他们二人。如此天赐良机,孙长空怎能放过,他连忙拉了下志儿隐约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往溶洞深处看去。 志儿心领神会,立即跟上。可整个过程当中,他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出自己身上的异样,更没有注意到消失的手脚。难道,他是睁眼瞎不成? 不过事态紧急,孙长空顾不了这么多,只得先逃出这里再作询问。可不知老天有意为难,还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一向小心谨慎的孙长空竟然踢到一枚小石子。小石子欢悦地飞出好远,而后撞在石壁之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啪!” “谁?给我站住!” 不等二人回过神来,四名鲨鱼兽人已经围上前来,将逃生之路完全堵死。看着眼前的四座黑塔,志儿不禁眼前一晕,自己真的要殒命于此了吗? “嘿嘿,首领早就知道你会中计,所以叫我们哥几个露出破绽,假装放松警惕。实际上,我一直在观察暗处的动向。怎么样,这回你该死得明目了吧?” 见此状况,孙长空先是一怔,而后才意识敌方仍没有意识到志儿的存在。只要有这个暗中的帮手在,他就不愁逃不出去。 “你们还真是天真,既然敢来这里,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实话告诉你,这里已经被我的友军包围了。不信你看!” 孙长空朝旁边的“空地”看了一眼,向志儿示意。直到现在,志儿才发现敌人竟然看不到自己的事实。不过,他已领会孙的意思,所以不缓不慢地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前,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踢在对方混身上下最为薄弱的地方。那名高大魁梧的鲨鱼兽人当即跪倒在地,捂着下体,痛苦呻吟起来。 “哎呦,哎呦,老子要绝后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无故倒地,其余三人当即脸色大变,不禁对孙长空升起一丝忌惮之色。不过,好歹他们也是半兽混种,身体素质要比一般兽人强上数倍,即使奥体死穴遭受重创,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都能在眨眼之间恢复完全。那个中招的鲨鱼兽人在同伴的搀扶前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自以为危机已经解除。谁成想,志儿连位置都没换,接连又送出三记撩裆脚。只听“咔嚓”一声,在场几人似乎听到一股“蛋碎”的声响。这下,那名可怜的鲨鱼兽人再也没能站起来,随后晕死过去。 孙长空嘴角一扬,显出一副轻蔑的模样,随即道: “怎么样,你们也想成为他这般样子吗?” 仅存的三名半兽混种,互相看了一眼,却从对方眼神之中读出了与自己同样的惊愕之色。他们只看到自己同伴的身体抖了几下,之后便晕迷不醒了。而四下除孙之外再无他人,难道真有鬼神之力与他相助? 三人渐渐朝一个方向聚拢,并把自己的背后对向无人的地方。可他们哪里想到,此时的志儿早已绕到自己的身后,又是逐个赏了一腿。尝了苦头的他们,犹如受惊的麻省一样,跳动着飞似的向洞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有鬼啊有鬼啊”。看到三人落慌而逃的狼狈样,孙长空不禁嗤笑出来,一边用手捂着因笑起浮的肚皮,一边用另一手的手指指着空地上的志儿,差点将眼泪笑出来。 “你个混小子,身上的功夫不咋地,偷袭倒是一把好手。快说,你这隐身的能力从哪得来的,我原先怎么不知情。” 再看志儿,一脸茫然,欲言欲止,想了许久这才道: “大哥,你的话是啥意思啊?什么隐身的能力,我怎么不知道?我分明看得见自己,只是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 志儿说话之时,孙长空终于再次见到他的身形。但从对方的神情当中他确信了,志儿对于自己的身世确实一无所知。 “志儿,你究竟是谁?” 孙长空脸色突变,一本正经地质问道。 志儿看着自己的手掌,痴痴道: “我就是我,我就是志儿啊!” “那你可知道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件,矛头全都指向你,还有你那一身数量极大的煞气。这些事情,你都一无所知吗?” 志儿想了想,又吱唔道: “我……我最近是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但我以为那只是意外。而他们来找我,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至于什么煞气,我真的一概不知……” 孙长空注视着那张青涩的脸庞,继续道: “你不知道,你娘亲也不知道吗?他是生你养你的人,对人的来历自是最为清楚。”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当志儿听到“娘亲”二字的时候,脸上的呆滞竟转化为可怕的癫狂,他的身体摇晃不支,嘴中不停念道着什么东西。孙长空看出对方的异样,想要上前搀扶。谁知就在这时,一股滔天煞气破空而出,直接将他击出数丈开外,重重摔在一旁的岩石上。 挣扎爬起之时,孙长空发现志儿的双眼当中充斥着血一样的腥红,而后一边咆哮着,一边向溶洞深处奔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戮蝙蝠 志儿速度极快,孙长空想追已来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失去踪迹。先不说里面潜在的危险,单是那个无欲样貌的铁剑长便足让志儿死个百八十回,而且死法绝不重样。现在让他自己进去,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一时间,孙长空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过激言论后悔不已,只希望敌方能晚点发觉志儿的存在,也好让自己亡羊补牢。 可不看不知道,那溶洞构造看似简单,实则蜿蜒曲折,岔路极多,走了不到百步的距离,孙长空已经见到不下十余处洞口,并且各不相同。如果志儿真的钻到其中,就算三二个人找上一天恐怕也不会有结果。这时候,孙长空的发梢已经见汗,一是洞中湿热难当,二是心急如焚,气血上涌所致。 人在关键时刻最怕的就是最乱阵脚。从前的孙长空是个急性子,遇到紧急情况往往会因为自己的性格缺陷做出一些错误的决断。而通过斗兽场中数年的磨砺,此时的他今非昔比。越是混乱的时候,孙长空越能展现出过人的冷静。 他缓缓合上双眼,只凭一双耳朵感受周围,乃至隔壁的动向。 风声,滴水声,脚步声,呼吸声。来自四面八方的讯息飞速涌入到孙长空的脑海当中,经过逐一筛选,分辨,最终他将重启的视线放在了迎面的洞口之上。 “这里!” 孙长空并没有把握所选的路径是志儿走过的。他只是判断出这里的路最长,而且还是一条与外界连通的活路,所以即便遇上敌人,也能有机会逃生。他只是不知道,志儿是不是能在癫狂的状态下做出正确的选择。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孙长空疾步探入洞中,果然映入眼帘的仍是若干的洞口。不过,这一次他注意到这些洞口排列的顺序竟有一丝规律可寻。 孙长空在苍北仙苑的日子虽然不短,但大多时候都用在了修行练功、外出游玩上了。对于什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虽说包含在平日的教学当中,但孙长空几乎只字未听,所以基本可以算做是一窍不通。 眼下,这些洞口似乎就按照这些规律排列。 孙长空面露难色,他仔细回忆着上课时候的情景,可每当想到王道人张口说话的时候,记忆的残象便戛然而止。不多时,他已憋得面红耳赤,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回他是真切地领悟到了。 “咚~” 突然间,孙长空脑海之中灵光一现,前不久才有复苏迹象的无二真经图竟再次运转,一行透着沧桑古气的小字豁然而生: 生门出,活路现。 孙长空立即想到开门位于西北方位,于是连忙进入相应的洞中。果然,已经神秘文字的提示,他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段。四下空无一人,别说是敌军,就连只蛇虫鼠蚁也没见着,还真是所谓的“生门”哩! 不过,与自己脱险相比起来,孙长空更是好奇体内无二真经图是如何推算出这一结果的。 自从得到此书之后,孙长空先后多次受其庇佑,险中逃生。如今,就算是神力被制的情况下仍能强行运行,真不知当著书之人,究竟是哪位大能。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是其中出类拔萃的顶尖存在吧? 当然,对于现在的长空来讲,那些高不可及的仙人还是太过遥远,眼下如此能够寻得志儿,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能通过奇门遁甲的提示让自己转危为安,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置身在绝境当中,这样一来我也许就能得见那群****混种。或许,在那里我才能找到志儿。” 孙长空的想法相当疯狂,无异于自寻死路。但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之下,他已没有其它的选择。于是乎,孙长空又转身回到了刚刚的溶洞当中,当他看向西方的时候,无二真经图又一次显示道:“执迷误入,伤身惊魂。” “呵呵,看来是惊门没错了。要的就是你!” 想到这里,孙长空飞身探入。步子还未落定,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接着,他只觉得身体上下最少有十余个地方出现刺痛感,趁着间隙他看到自己的双臂之上已少了好几条皮肉,几只硕大的蝙蝠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自己的手臂。 “呔!” 一时间,孙长空怒火中烧,一身磅礴灵气随即爆发而出,将那众多的黑色蝙蝠冲散开来。有几只身体略微单薄的,直接撞壁而亡,尸体掉在地上,被其它随后赶来的伙伴团团围住,眨眼间便吃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孙长空彻底吓傻了。 “这帮畜生到底是谁生养的,居然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放过。不得了不得了,赶快跑!” 见识了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小家伙们之后,孙长空当即便要转身遁去。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蝙蝠数量实在庞大,以至于让他们将来时的洞口完全堵死,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出口,哪里是石壁。短短一息的时间之后,那些纠缠不休的吸血鬼又一次围上前来。没有办法,孙长空只得全力迎战。 一时间,寒光四射,杀气飒飒。冰魄携着恐怖的刀劲破鞘而出,上来便将十来只黑蝙蝠斫为两断,横死当场。可只是这点数量的牺牲,对于整个蝙蝠大军根本构不成影响。好不容易才豁出的口子,又被接下来更多的蝙蝠所补充。 孙长空眼神一凛,冰魄当中顺势化出无数冰棱,将那黑色大军硬是扯开一个巨大的冰色缺口。一方面冰棱形成的时候,将若干蝙蝠封于其中,使之瞬间冰冻面死。一方面,锋利的冰刃刺入蝙蝠大军,杀得对方尸首乱飞,血流成河。远远看去,孙长空便如一头冰兽一般,挥舞着巨大的冰色荆棘,毅然立于黑与血的海洋之中。 “来吧,小家伙们,让我瞧瞧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因为一时得势,孙长空不禁轻敌起来,手上挥刀的速度同时也变慢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众多蝙蝠居然做出一位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它们居然在互相吞噬。 不是吞食,是在生生吞噬,不经任何啃咬,咀嚼,直接像蟒蛇一样将自己的同伴囫囵吞下。 孙长空差点将胃里的隔夜饭吐出来。这么多年来,他见识了不少惨绝人寰的景象。可没有哪一次,能比他眼前所见到的更残酷,更血腥。从此,他便对蝙蝠产生了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在晚上熟睡的时候不时惊醒。 他已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惨剧,他要从这里突围出去。 于是,孙长空运转麒麟刀诀,破字刀式随即殃降。 孙长空甫一出手,便是破字诀里的妖邪破。 妖邪破对付一般凡人兽人的时候,并不见效;但只要遇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时候,便能迸发出十倍百倍的威力。 这些黑色的魔鬼显然不是一般的蝙蝠,而是经过特别培育、训化之后,产生的独特异类。所以这一式妖邪破,孙长空用得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刹那间,冰魄当中圣光浮现,孙长空在刀式的影响之下变身为天神一般的正义化身,手持匡扶正道,驱魔避邪的圣物,与那蝙蝠大军展开了最后的角逐。然而,唯一令他忌惮的是那团正在相互吞噬的黑色团体,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谁打扰我的美梦,纳拿来!” 孙长空的刀式未满,黟以团体当中突然发生一声怪叫,紧接着一道赤色光芒直射而来,径直搠向他的头顶天灵。 孙长空反掌予以抵御,可他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只是一个回合,他的掌心已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奇怪的是,血不外流,而是被那未曾消退的血色光芒吸收消化,化为自身的力量,并且壮大自己。原本只有半匝来宽的急光眨眼间变得足有腰身粗细,直压的孙长空抬不起头来,几乎跪倒在地。就在这个,妖邪破终于完成了。 此时,他的眼中显出一丝毒辣,更有那么一星疯狂,冰魄被他自下而上倒着扎了出去,抵在血芒之上,后者立时崩溃,化为一泡黑血,泼在孙的脸上。在血污的映衬之下,孙长空变得更加乘张,冰魄亦是如此。 冰魄已然失去了以往的冰清玉洁的形象,如今出现在孙手上的,是一枚散发着浓浓腥气的血色屠刀,而孙长空更是屠夫。 “给我破!” “破”字一出,冰魄之上,刀光骤然拉长不知多少倍,那些落单的蝙蝠毫无抵挡之力,便被砍成灰烬,连根骨头都没剩。而这样的形势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延长而消退,反而是愈战愈勇,攻无不克。 最终,其它的蝙蝙几乎全被殆尽,只留下那枚黑色的蛋。 没错,他已不再是蝙蝠群,而是一枚黑得发亮的巨形蛋。隔着数丈之远,孙长空便已听到蛋中强壮有力的心脏声。 “好了,纳拿来!” 说罢,黑蛋缓缓裂开,一个长着细长耳朵的狰狞脸庞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万蝠王 那只怪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这让他感到十分忌惮。不仅仅是对方出场的方式,还有一身几乎可以看得见的危险气息。 终于,怪人用双手撕开两边的蛋壳,一个几乎嫩到流油的黑色身影降临在孙长空的面前。 此人拥有兽人的特征,但同时也具备妖兽的凶悍,尤其是那对即便在黑夜当中仍能放射出光芒的兽瞳,更是表明自己的特殊身份。 他也是一名****混种。 从前世间罕有的畸形物种怎么会频繁在此出现? 这是一介值得思考的问题。 孙长空已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只是因为还没有看到事情后面的全貌,所以不能妄下定论。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麻烦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了。 他有着人类一样的身材,背后却生着一双蝠翼。惨白的脸颊之上一对狭长的血红嘴唇着实醒目。 然而,他还有一条尾巴,一条末端分成三岔的鱼叉形箭尾,高傲地翘在身后,好似一面胜利的旗帜,不断向孙长空招手。 不知为何,孙长空猛然觉得彼此的相貌特征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对翅膀以及带有攻击性的尾巴。难道这里面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你是谁?”孙长空直言道。 那个怪人颇为嚣张,对于孙长空质问,根本没有回答;反而他来到堆成小山的众多蝙蝠尸体旁边,双手捧起其中一只,凑到面前,温柔道: “小乖乖,刚才是不是很痛啊?放心,我马上给你们报仇。” 听完这席话,孙长空才明白,眼前的人不但怪,而且性别似乎也不怎么清楚。因为他从刚才对方说话的口气当中,分明听到了一男一女两种截然不同的腔调。男的声音嘶哑,深厚。女的尖锐,高亮。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是个****混种,不同物种都能跨界,雌雄同体又怎么了? “喂,你个娘娘腔,到底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要打快打,我还有事在身!” 话音未落,孙长空只觉得整个天色全都暗沉下来,一道急风迎面而来,直掠胸口,似是要将他一击击破。 刚好,冰魄还未归鞘,借着这个时间,孙长空已经举刀攻上,不为别的,只求能够化解这出奇之招。 “啪!” 一道脆响闪过,冰魄之上溅起大片冰霜。反观对面,却是扬起火光阵阵。如此一红一白,甚是看好。 对手力量巨大,孙长空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一个回合已被荡出数丈开外,又先后踏碎三块岩石才算勉强停下。抬头再次看向那人的时候,他已看愣了神,只见那条原本纤柔的尾巴竟悬在对方的面前,绷得如同钢铁一般坚硬,顶上的三条分支此刻已变为一柄攻无不克的三叉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孙长空。 将自己打出这么老远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居然只是一条血肉所作的尾巴。直到现在,孙长空还能感觉到右手虎口传来的阵阵酥麻,这要换作原来的凡人身体,岂不是要被当场废一臂?不过好在,那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孙长空不禁感到一丝庆幸,好在他还是一个容易轻敌的人。 他尊重每一个对手,从不因为对方的身材、性别、武器、甚至穿着而小看了敌人。这是他在斗兽场中每个对手的幸事,也是不幸。幸运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应对的尊重。不幸的是他们也将承受全力以赴的攻击。 但在今天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对方。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充其量能和鲨鱼首领打个平手。可现在看来,后者连给此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同是****混种,两者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究竟他们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 就在孙长空思索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了: “能接我万蝠王全力一招的,你是第三个。不错不错~” 孙长空咧嘴一笑,开心道: “听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很厉害。话说,前面两个人是谁,他们的实力比起我来又如何。” “呵呵,第一个人就是我现在的主人,至于第二个嘛,已经成为了这里的阶下囚,不提也罢。” “哦?那你看,我和他们二人之中哪一个实力更接近呢?”孙长空故意找茬道。 谁知,那个自称万蝠王的怪人仰天长啸一声,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飞掠到孙长空的面前,尾上的三叉戟放射出慑人的锋芒。 “我看你就是个杂碎!” 这一次的万蝠王,身手远没有之前那般迅猛。但刚一出招,他的尾戟已分为不下十道力劲,分别是朝向孙的身上数处大穴刺去。 一戟能挡,两戟能抗,三戟四戟兴许也能侥幸避让。可这么多的攻击一同逼来,孙长空只恨自己不长他个十臂十手的,也好应一时之急。眼前可好,他的手中只有冰魄,两算上自己的双爪和蝎尾,至多能同时接下对方四次攻击,其实的七八处又该如何应对呢? “呲呲呲” “唰唰唰” “噗嗤” “哗” 孙长空使出混身解数,尽量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起初的三招还好,只是轻微划破了点皮。可之后的三招已借此良机抢近身体,不单刺伤了皮肤,还伤到了下面的筋肉。短短的一刹那,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左臂使不上力气,恐怕是伤到了要害。 不过与接下来的攻击相比起来,之前的六击根本不足为惧。 就在孙长空一手持刀抵御,一手使爪架开尾戟的时候,其中一道隐藏在前面六次攻击的第七次刺击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肋下,然后以摧枯拉朽的势头钻入到他的腹部之中,当即乱搅一通。 俗话当中,大家都用撕心裂肺,开膛破肚来形容剧痛。眼下,孙长空便是在亲自罹受这些真切的酷刑。 这咱可怕的痛,几乎让孙长空放弃抵抗,甚至恨不得就这样一了知罢了。 然而这并不能怪他,只是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叫人难以承受。和这种体会比较起来,常人更希望自己用其它的方式死上千次万次。 然而,到了这时万蝠王的攻势还没有完全退去。他不死心地将孙长空高高挑起,任由肠肚和血水淌满一地。可能是嗜血的本性所致,见到这一幕的他非但没有显出厌恶的神情,反而表现的相当兴奋,嘴上的鲜红也是愈加浓郁,好像随时都要滴出血似的。 “我说什么来着,杂碎就是杂碎,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的反抗还不如你的内脏来得精彩。为了弥补你给带来的空虚,我决定赴着你还未死之前,当着你的面把你体内的脏器一件件掏出来,好让我乐呵乐呵!” 伴着阴森的笑声,万蝠王将自己的罪恶之手缓缓伸向孙长空。后者的心跳急剧加速,以至于自己都能听得到有力的“噗通”声。他尝试地将刀举起,却不曾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极点,别说是反击,就算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难道这一回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突然间,孙长空想起了一件事情,一股隐匿在自己体内多年的神秘力量:无二真经图。 初露复苏之相的无二直经图已在上一回与关春雷的对决当中帮了大忙,不知在这等关键时刻,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是否将会再次出现。孙长空紧闭双眼,用尽仅存的一丝气力,尝试地与自己的丹田沟通,从而唤醒沉睡的力量。可一连三次,孙长空的努力都没有得到回应,身体经脉当中运行的仍是普通的灵气,并非无二真经图独一无二的上乘灵力。 “果然人不能一直好运啊!对不起了大家,我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孙长空自己都要断言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块欢悦的石子越过孙长空,径直打在万蝠王的身上,而且学是眼睛的部位。 别看他脑袋小小,但两只眼睛却是格外的大。一张脸盘上几乎一半的空间都耗费在了这两颗大招子上。所以当石子击中眼睛的时候,万蝠王是相当痛苦的。他疼得忘了自己了原本的风度,忘记了身边的敌人。孙长空不知从哪挤出的力气,一脚踢在对方的胸膛上,将自己弹出老远。腾空之际,他将耷拉在外面的肠肚兜回到体内,然后扯下身后的竹筒,将其中的清水泼撒在伤口之上。再舟运转,破口飞速修复,不一时已止住了血。借着这个空当,他看向身后,看向在关键时刻救下自己一命的救命之人。 “志儿!” 在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孙长空终于见到了失踪的志儿,一时间,他只觉得身上所受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满满的绝望感也被一扫而空。因为他不仅要为自己而活,更要为别人而活。 但不知怎么了,从刚刚到现在,志儿一直低沉着头,身体四周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黑气上下萦绕,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将他禁锢其中。 “志儿!” 孙长空想通过呼喊来唤醒志儿。可出乎他的意料以及反应的是,对方竟然砰然来至,撞开他的身体,直接飞向仍在哀嚎的万蝠万。 “我要你命!” 万蝠王骤然起身,当他将手掌从眼睛位置移开的时候,孙长空惊呆了。 石子嵌在眼窝当中,取代了限珠。 一颗小小的石子,居然打废了实力如此超绝的万蝠王,而出手之人居然还是志儿。这一刻,孙长空只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凶煞 万蝠王虽然痛失一目,但并未损失多少战力,存在于他周围的气势反而强盛了不少。一时间,洞穴之中阴风飒飒,让人不寒而栗。 “敢把我伤成这个样子,你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要把你生吃活剥!” 说话之际,万蝠王两排细密的牙齿猛然开口,一道黑色旋风随即破空而出,真奔对面的志儿。 见此情形,孙长空想要上前阻拦。可刚一走动,腹间的伤口又一次迸裂,痛得他当时便弯下腰杆,活脱脱地像根刚成熟的稻穗。 仍不死心的孙长空伸手搠入黑风当中,用力一抓,地上立时出现一滩鲜血。将手收回到近处一看,他发现自己的手中竟有一只蝙蝠的尸体。 原来,那道黑色旋风不是别的,正是由无数蝙蝠组成的万蝠大军。一只蝙蝠的力量或许十分渺小,但成千上百只这样的个体便形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移山填海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常人别说是抵御,哪怕是全尸都剩不下。那今天的志儿能幸免于难吗? 豁然看去的孙长空,愕然发现志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倒是一头怒发无风自逸,宛如一根根银针,驻足在他的身旁。眼前黑压压的蝙蝠大军殃然降临,他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学万蝠王的模样,同样将嘴张开。不同的是,他不是向外吐气,而是往内吸劲。如此一来,在吸力的带动之下,数之不尽的黑色蝙蝠涌入到的口腔之中,立即便将他那张小俊俏的脸撑得一只包子相,面色相录狰狞。看志儿这股凶狠的劲头,孙长空甚至怀疑一会对方腾出手来是不是也要让自己生吃了。 不过,那只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 见到自己的子孙成为了对方的美味大餐,万蝠王惊怒参半。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已经可以预见敌人的结局。 死,死路一条。 那些蝙蝠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是最为清楚的。不说别的,光是其体内含有的各类毒素就足以杀死一名成年人。志儿整只吞下,而且是几只几只的一起吃,身体当中沉积的毒物数量将会更加庞大,他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对方一会肠穿肚烂时的惨样。于是,万蝠王的脸上又出现了一抹欣慰的表情,最起码那些牺牲的蝙蝠没有白死,它们实现了自己应有的价值。 可令孙长空乃至万蝠王万万没想到的,志儿的口中竟出现了一道血光。与黑色旋风相对,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 空气中的湿度一下子增高了不少,孙长空只觉得自己身上流出的汗都好似血浆一般黏稠。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停留在这里。志儿口中所射出的异象势头愈发猛烈,眨眼间便已涉及到他的身边,并且溅湿了他的鞋子。 那是多少鲜血才能汇聚形成的血雨呢? 由蝙蝠组成的黑色旋风已被血光渐渐吞没,并大有反噬万蝠王的势头。见到这一幕,万蝠王已不能淡定,忍着眼中的剧痛,位于身后的双翼全力一震,呼吸之间已将他送到数个身长之外。可由于用力过猛,眼部的创口处随着渗出丝丝血迹,虽然不多,但看起来相当落魄,毕满身污秽的乞丐还要令人厌恶。 为了缓解伤情,万蝠王抓起地上的一只蝙蝠尸体,然后直接塞入到眼窝当中,在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伤口终于止血,他的气势也在缓慢回升。 万蝠王的过人自愈能力让孙长空惊叹,但令他更为关注的,是如今的志儿,一个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的少年。 他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心地善良、活泼阳光的孩子竟会沦为这般堕相。在孙长空看来,立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志儿,而一个与他长着相同模样,却生着一副魔鬼心肠的煞魔。 这不只是孙长空一人的感受,就连向来自诩冷血无情的万蝠王也有类似触动。只不过,他的感觉来得要比孙的深沉,因为他已经亲历过对方的手段,一击便毁了他一只眼的恐怖战力。 有生以来,万蝠王第一次知道了怕的滋味。他对待自己的主人只是敬重,要说怕还完全谈不上。这便不是说对方实力不够,因为他便是他人恐惧的原因,噩梦的化身,他要别人只有怕他的份儿,而自己却不曾怕过一分一秒。所以他不怕自己的主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如今,他居然真的怕了,怂了,不敢与之对立了。 万蝠王在志儿的身上看出一份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一般人看不到的气势,那是一股歇斯底里的恶,没有原因,没有尽头。他感觉自己遇到了生命的煞星,不,眼前的年青人就是煞。 志儿的煞气外露并没有让孙长空有太多吃惊。因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可即便心中早有防备,当他见到志儿毫无保留地将体内煞气释放而出的时候,他这个饱经风霜、看遍人间冷暖的“老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个人的气势或许可以慑人,但绝不可能伤人。但志儿就做到了。 他用自己的煞气成功将孙、万二人的战心击破了。 孙长空不算他的敌人,但仍未能幸免。 万蝠王作为他眼前仅有的对头,更是不用说。可以的话,他想脱掉蝠翼当一只老鼠,钻入到地下,睡它个一年半载,躲躲这个煞星。 可志儿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才刚吃一过一桌蝙蝠宴的他,开始打起了万蝠王的主意。 志儿的眼中充满了贪婪的目光,好像一个猥琐的市井小民看见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的衣物脱下,然后细细观赏,凌辱,发泄,最后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将之杀害。 万蝠王也正像那受害者一样,露出一副忌惮的模样。他一步步向后退缩,而志儿便一步步朝他接近。他退一步,志儿就进一步。就这样,二人一路对峙,一直来到洞壁前面,再也无路退。万蝠王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别小瞧人!” 盛怒之下,万蝠王全力一吼堪比重锤一击。但他并不是只有嘴上的功夫,身后的三叉尾戟已如惊弓这雀般搠向志儿,来势之急,完全不给对方的时间。 可此时的志儿今非昔比,能用气势伤人的他,难道连这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吗? 眼前尾戟来至,他竟挺身迎上,衣服之下结实的肌肉显露出隐约的阳刚轮廓,不知是常年的外出历练所成,还是充裕的煞气入体而致。然而,与这相比起来,他那只青筋暴现的手掌更是骇人,志儿甚至没有去看,便已单凭一只血肉之手将那柄可以与冰魄直面的尾戟握于掌中,不费吹灰之力解除了眼前的危机。 见此情形,万蝠王眼中光芒顿射,反身一扭,刚刚还坚如磐石的尾戟竟软成棉花一样,“嗖”地滑出志儿的掌握,重获自由。 不等志儿反应,万蝠王挺戟再上。只是这一次与上回不同,末端分叉的部位竟相互交叠,拧成一股麻花,而后才扎向对方胸间。 志儿轻蔑地笑笑,再次用手去挡。谁知,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及到那条扭曲的尾戟时候,交织在一起的戟头竟豁然炸开,分取左肩、右肩以及胸口要害。 这便是万蝠王的制胜绝技爆裂击。凡是中了此招的人,无不是四分五裂,肝胆飞溅,死无全尸。面对这种情况,志儿又将如何应对? 只见他扬起双掌,一左一右架开两叉,将之中缚于心中。可真正的杀招并在这里,而是那记直贯胸间要害的第三叉。生死存亡的刹那,他竟再次张嘴,一口便叼住了对方尾端,随之用力一咬。 “呲~” “啊!” 尖锐的噪声从那道断口中呼啸而出,随其一同出现的还有血,仿佛无穷无尽有血水。先失一眼,后断尾尖的万蝠王已痛得不能再痛,痛得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那颗高傲的王者之心。想他万蝠王英名一世,居然会在一个小辈心中接连失利,这怎么不让人恼怒,怎么能让人甘心?借着身体后撤回旋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断尾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扫了一下。这一击,就算斫不断对方的身体,也能让他好好疼上一顿。 可当万蝠王落稳之时,他发现面前的少年非但没有受伤,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一副讥讽的神色。活了数以百年,他还有没被人这么看不起过,大量的怒气涌上大脑、心头还有丹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身体。疯狂的心脏,带动着全身的经脉一同跃起,好像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似的。但更让人吃惊的还是此刻洞内的情景:所有死于的蝙蝠竟纷纷“复活”,前赴后继地掠向万蝠王,不时便将他的身体完全掩盖,并且越聚越多,很快便形成一个巨形的球体,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块岩石。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就连孙长空也不禁揪心起来,因为他在那枚球体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死亡的味道。 然而,志儿完全没将它放在眼中。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上竟露出变异之后首次激动,显然就连他也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份不可预估的力量。 “你们死定了,看我的万~蝠~附~体!” 伴随着高亢的嘶吼,巨形球体遽然炸开,一只由无数蝙蝠组成的巨掌轰然而落,似是要将其覆盖的地面击成碎片,劲风十足。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蝠遮天 煞浪倒海 巨手拂落,惊起层层气浪。面对这样的局面,孙长空已无能为力,凭他现在负伤的状态,能够自保就算不错,想要抗衡简直是痴心妄想。 再看立于前方的志儿,反倒是显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周身煞气随其呼吸时沉时浮,听起来就好像一只正在酣睡的巨兽,随时都有苏醒的可能。 “你们死定了,我要把你俩搓成麻绳!” 藏身于众多蝙蝠当中的万蝠王忽然开口说话了。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的声音着实沙哑,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他的气息十分短促,好像下一秒就要停歇似的。 “这家伙,有古怪!” 虽然不知万蝠王究竟使用了怎样的秘术才将这些死去的蝠尸重新唤醒,但孙长空总觉得其中透有一股淡淡的诡异。说不定,掌握了其中的秘密之后,也就得知了万蝠王的死穴,这样以来就算肉搏血拼,他也有些底气。 可现在,他只得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志儿,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孩子身上。 “你可要挺住啊!” 孙长空心中祈祷着,然后看向前方。这时,只见志儿容光涣发,神采奕奕,嘴上带笑,显出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面对那只铺天盖地的巨大手掌,他缓缓摊开双臂,轻闭双眼,头颅向上微微仰起。与之同时,一直萦绕于四周的浓郁煞气豁然变得躁动起来,睡美人成了嗜血的魔头,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但它不急,应该说志儿仍沉得住气。他看着那只巨掌,就好像是在观赏林中一只罕见的天牛虫,脸上竟是泛起一丝童贞。 然而,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本意。 那是一对浸没着血红的魔瞳。瞳孔中心已被无尽的杀意完全吞没,唯独剩下的便只有空虚与冷陌。 他陌视一切,人,妖,兽,魔,甚至是仙。任何杀招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孩提嬉戏一般幼稚。 志儿终于出手了。 不知为何,孙长空竟比上方的万蝠王更加期待志儿的出手。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做一个旁观者。但眼下,孙长空宁愿上阵迎战的是自己,他很是好奇,现在的自己与此等状态下的志儿还有多少差距。 志儿出招的同时,那只由无数煞气凝结而成的幻兽便以一种惊涛骇浪之势,跃然出击。在这种强大的气势之下,就连自信满满的万蝠王都不禁为之错愕。这哪里还是什么兽人,他分明主是一只万了精的魔。 “轰!” 巨大的力量宣泄在那只蝠手之上,直接将后者炸出一个几乎等大的口子来。死亡的蝙蝠纷纷陨落,没等到着地,就已被侵入体内的蓬勃煞气焚为灰烬。而那只豁口,也因为煞气的影响,迟迟不能复原,可怜的蝙蝠只能以自杀的方式不停填补缺口,才能延缓煞气的外泄。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万蝠王已损失了不下千只的精英,最后只得选择壮士断腕,保留大部分实力。 掉下的手臂骤然崩溃,残余的蝙蝠大军选择重返主体,以供万蝠王差遣。 可这些头脑简单的小家伙们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万为厄运的载体,它们走到哪里,便会将体内未曾发动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煞气一同带到哪里。为了防止引火上身,万蝠王只得驱动着那具巨大的身体,不断屠杀着前来的蝙蝠,一直杀到它们不敢再来为止。 “该死!该死!今天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万蝠王已经彻底疯狂,完全失去理智。他的头脑当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么多死去的蝠子蝠孙讨回一个公道。 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断臂从体内再次生出。可不同之前的是,如今手臂前端长着的不是手,而是一截斧钺形状的兵器。不等志儿将空中的煞气收回身边,万蝠王已然持兵来至,并以狂风乱斩之法,向对方发起狂风暴雨般的功势。 万蝠王的攻击是冷酷无情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毫无余力,旨在击毙敌人。可与志儿相比起来,他的冷完全可以忽视。 志儿用的是手,血肉之躯,哪怕用根绣花针也能轻易扎破。可如果换作是刀枪剑戟,换成由无数蝙蝠汇聚而出的妖兽之兵呢? “唰!” “唰!” 一个照面之后,志儿已然闪身到敌人身后。他的掌上环绕着一层淡淡的气膜,看似普通,但却能放射出本应只有冷兵器才能拥有的锋芒。再看万蝠王的右臂,末端的斧形兵器已被生生削去一片,只有半落锋刃残留。 以点击面,以己之强,攻彼之弱,这就是志儿的理念。如此看来,万蝠王已毫无胜算,再战下去只会一败涂地。 然而,作为众蝠之王,他还存有原先的王者气概,如此尊贵的自己,怎能向一只蝼蚁臣服?凭着仅有一段兵刃,他又连续挥出三招,招招致命,招招毒辣。 可是,志儿已经手握这场战斗的致胜秘诀,只要他的手刀不停,万蝠王就休想伤他半分。 “嗖嗖嗖”三刀过后,万蝠王的右臂只剩手肘向上的部分,端上的武器已被尽数消灭,就连上的蝙蝠个体也未能幸免。 就在孙长空都以为对方即将放弃的时候,万蝠王断臂的切口处猛然胀起老高,一大波蝠潮井喷似的破体而出,瞬间便将之前的空缺修补完毕,还在手腕处重建出一枚闪着黑光的圆柱形锤头。既然斩击行不能,那就干脆用绝对的力量优势来压倒敌人。这便是此刻万蝠王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万蝠王确实异于常人,单是这份不屈的战间便足以叫孙长空这种后辈由衷钦佩敬仰。 但尊敬归尊敬,实力面前,任何虚名都是徒劳。 这回志儿并没有选择正面应战,而是与之周旋,像一只麻雀,一只蚂蚱,跳跃腾飞于各个能够躲避的地方。 似乎是看到了难得的转机,这时的万蝠王显得着实卖力,攻击频率也是越来越快,暴雨梨花般密集无隙。渐渐地,他的锤头已化身成为一只邪恶的黑镰,生路在哪,它便向哪掠去。而志儿便在这密密麻麻的“黑网”之中夹缝求生,看得孙长空心情跌宕起伏,一颗心都要跳出体外。 他虽没有迎战,但却比志儿还要来得紧张,好像现在的他已与志儿命系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终于,在一次落地的过程当中,志儿因为没有看清地势所以不小心脚滑倒地。万蝠王口中发出一声怪笑,臂上的兵器已变了不知多少种类,如今更是以一种似锤非锤、似枪非枪的四不像状态,袭向地上的志儿。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会对方肝脑涂地、血流血溪的景象。 对于即将而来的危机,志儿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两只通红的招子当中居然还浮现出一丝无辜,如梦惊醒。 “不好,小心!” 孙长空想要出手阻止已来不及。就在刚刚的弹指一瞬之间。他分明看到志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还有没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庞。可这样镜头只有一个,下一秒对方便又回到了之前嗜杀成性的状态,掌中煞气、更是稠如粥浆。 “砰!” 在万蝠王几乎使出全部力气的同时,那枚奇怪的武器轰然坠地。但令人意外的是,恐怖的力量并没有换来可观的破坏力,甚至就连地面也没有因为外力作用而发生改变。反倒是他的手臂前端,那枚锤头的中心,出现一个足有一人粗细的空洞。 空洞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志儿到底究竟是死是活,一切都尚未可知。在这种情况之下,万蝠王本可以先行撤退,然后看情况再做定夺。 可人的好奇心是强大的,他能驱使一个人去做一些常人一辈子都不会尝试的事情。比如,杀人,嗑药,甚至是吃榴莲,放鞭炮。万蝠王也不倒外,甚至他的好奇心还要比别人要强上那么两三分。越是未知越是危险的事情,他便越要去体会一番。在好奇鬼的唆使之下,他将头慢慢探向空洞,然后打眼向里面观瞧。 志儿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刻,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已从洞内飞射而出,如同子弹一样正中巨大蝠身的头部,万蝠王惨然尖叫,大片的蝙蝠应声掠起,不时便将溶洞内壁全部覆盖。 看到万蝠王本体的那一刻,孙长空长知道什么叫可敬的生命。 失去了众多部下的扶持,此时的万蝠王形同骷髅,混身上下已无一块皮肉,只剩下一堆白骨,还有其中维持生命体征的重要脏器。 他的头还有,但还不如不在。顶上的天灵盖不翼而飞也就罢了,里面的脑髓还被扯了出来,染红了半边面容。 为了使出这一招万蝠附体,他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只为让洞内所有蝙蝠听从差遣。可就在刚刚,志儿用破天之势,直接毁了他的中枢神经,导致万蝠体失败崩溃,最终功败垂成。 孙长空看着对方,眼前不知为何竟是模糊了,眼泪簌簌落下,毫无掩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目 万蝠王败局已定,一时的轻敌让他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轻声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那么不可一世的万蝠王会落得这个下场呢? 尸体已经僵硬,万蝠王化化作一枚石碑,仿佛是在为自己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而留的唯一凭证。可志儿可不想成全他,一记鞭腿,万蝠王的身躯登时崩溃,骸骨、血肉散落一地。 “你在干什么!” 见此情形,就连孙长空也忍他不了,于是开口呵斥了一声。可对方竟熟视无睹,不知是听觉不好,还是压根没有将孙的话放入耳里。他又一次走向那颗残留的头颅,像踢球一样将万蝠王死死踩在脚下。这个时候,头上的两只眼睛因为外力作用瞬间暴出眼眶,只剩下两个血洞嵌在脸上。 “你疯了!” 孙长空已恢复了差不多,说话之间已然施展身连忙跃到志儿的身边,阻止对方的进一步恶行。可不等孙长空出手,对方居然先朝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仅仅一个眼神的对视,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离体散去了。 “少废话,再啰嗦,小心我连你一起杀!” 冰冷,无情,孙长空的心犹如寒冬三九一样,差点将他活活冻死。他已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了。又或者,志儿不是志儿,只是一个和志儿长相一样的陌生人吗? 看着那双冷冷的目光,孙长空的猜测渐渐落实了,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温柔。一个人就是再怎么变,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是谁,你把志儿怎么了?”孙长空厉声道。 “呵呵,你说那个废物啊!被我打回******肚子里了。哈哈!” 孙长空当即一愣,而后看看对方。他可以确信,对方没有撒谎。因为一个撒谎的人,眼神绝没有这么坚定。回想对方刚刚所说的话,孙长空料定志儿定是遭遇了不测。为了逼问志儿的下落,他豁然拔刀,将刀刃对向这个拥有着志儿面貌,却生着一副歹毒心肠的恶魔。 “呦呦,我还以为你的刀生锈了呢!原来是能使出来的啊!不过,你以为凭这把破铜烂铁,就能伤得到老子了吗?” 孙长空冷哼一声,随即道:“你可以试试!” 说罢,孙长空眼中寒光四射,冰魄宝刀立显神威。 那人心知此人此刀非同小可,于是急速后撤。 可孙长空出招极快,翻动手腕的同时,四道断浪刀气便以慑人之势一齐掠向对方。在此之间,四道刀气凝成一股,而后又分成四缕,一路下来便一直这么分开合上,合上分开,让人对它们的运动轨迹难以捉摸。 那人脸色微冷,这已经是他腿后的第十八步,再往后的话就是石壁,他已退无可退。就在空个关键时刻,才刚沉寂稍许的煞再次肆虐,溶洞之时顿时狂风四起,沙砾飞射,吹得人眼都睁不开。再看那人架起双臂,挺身迎在四股刀气之前,气运丹田,力由心发,一道道堪比天籁梵音的镇魂怒吼席卷当场,不单将刀气吹得一干二净,还将远处的孙长空撞向洞顶之上;剧痛之下,一口鲜血夺口喷出,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看着孙长空苟延残喘地爬倒在地,那人相当满意,大摇大摆地来到他的跟前,就像之前踩刀蝠王的时候一样,将带着血水脑髓的脚底踏在他的身上,一股血腥气直窜天灵。 “你怎么不嚣张了,你再叫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变得他那个模样。” 说着,那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头颅,凶狠道。 “让我听话也行……”孙长空突然仰起头来看着对方,艰难地说道。 “哦?原来你这么识相啊!” “你把志儿还回来,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那人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淫威,孙长空已经彻底投降,放弃抵抗。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客观执拗,死到临头仍然想着和他讨价还价。他脸上的笑意立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杀机。 “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话之际,他的脚下猛然用力,孙长空后脊当时折进去将有一寸的距离,再往下去脊椎便要被生生踩碎。 孙长空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可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硬是死撑着不出声,只单单咬紧牙关,摒住气息。 “还真是一把硬骨头,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这一次,那人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念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居然戛然而止,整个身体也好像结了痂似的,一动不动。孙长空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色苍白,满身冷水,嘴上不说话,但眼睛之中却不时闪出挣扎的目光,好像是在与谁做着艰苦的斗争。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孙长安自然知道。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将对方的脑袋一刀斩落,又或者一击贯胸,将对方直接洞穿。只要他想,他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让对方分分秒躺下,然后再也醒不过来。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孙长空一种都没有做。 他只是单纯地看着对方,尤其是将视线集中在那人的脸上。 怎样的人能让他这般直视,目不转眼。天底之下,这样的人恐怕超不过五个吧! 对方不是女人,他自然不会感兴趣。他直视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志儿的身影。 虽然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但观察入微的孙长空还是发现了这一惊人的事实。 此人真的是如假包换的志儿。 他想不能,一个人为什么能同时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一黑一白一,一善一恶。他从地上再次站起,然后凑到跟前,几乎将鼻子贴到对方的脸上,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认真观察,只为在里面瞧出些蛛丝马迹。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终于又动了。 孙长空甚至没有来得及回避,便已被对方逼到了角落当中。他咆哮,怒吼,跳跃,抓狂。但一次,他没有动孙长空一根毫毛,他只是看着他,就像他看着他一样。 “你究竟是谁,志儿到底怎么了?” 听了孙长空的问话,那人先是一怔,然后猛然大笑、狂笑起来,巨大的声浪震得四周石壁翁翁作响,石灰碎片掉落一地。 “你不是最清楚我是谁的吗?我就是志儿啊!你那个忠实善良的小跟班啊!” “不不不,你不是志儿,你是你,他是他,你怎么能让我把你们俩混为一谈?”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就他,他是就我。我就是志儿,志儿本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人却又是两个不同的表面。他一直在明,而我屈居于暗。我一直在等等时机,你对志儿的刺激就是我得见天日的最好契机。哈哈哈!” 对方的话犹如滚滚天雷一般轰在孙长空的身上,他摇晃了一下,差点失足跌倒。 “志儿就是所谓的双重人格吗?这也太……” 孙长空再次看了看对方,只见那人一脸苦笑,显然对这残酷的事实面颇为无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的煞气也变得渐渐稀薄,不一会便降到不可察觉的范围当中了。 “哼,他活得好,能走在太阳底下,吃饭,睡觉,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而我,像他怕影子一样,只能听他差遣,毫无自主可言。多亏有你,让他又一次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才能促使他性情大变,进而为我的出世铺好了道路。这么想来,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说着,那人居然真的向他抱了抱拳,摆出一副相当虔诚的样子。但是,孙长空却不敢欣欣然接受。因为他的出现,他可是失去了一位堪比亲人的挚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问过那个事情。 话又说回来,孙长空说过什么样的话,竟让志儿性格如此大变、他急速思索,不过几息的工夫,他已有了答案。 “你的娘亲,不对,是志儿的娘亲,她老人家怎么了?” “死了。”那人淡然地回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怎么回事?我记得从前我与他刚刚相识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健在啊!这几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呵呵,你该去问问这方天地的主宰,你问问他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被禁锢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进不出,更出不去。不知自己来时的路,更不知自己将去往何处。渐渐地,大家失去了上进心,对生活丧失了热情。于是,众人开始暴乱,弄得民不聊生。无间道派人镇压,却牵连到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她就死在了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的话,恐怕我和志儿就要被那几个人活活打死了。” 听着对方娓娓道来的身世,孙长空的眼睛竟不禁泛红了。他又何尝不想逃出这里,与外面的亲人团聚。可这方畸形的天地,就偏要将他们困在这里,一年两年,一百年,二百年,直到他们死了,化为尘土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导致这个结果的究竟是谁,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伍 “你说,是他怕娘亲不幸离世,才导致了你的出现?那你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孙长空不禁问道。 “多少年?呵呵,恐怕从他开始懂事起,我就一直在暗中观注他了吧!说句话你可能不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另一个自己。区别在于,这些人格有的明显,有的模糊而已。说不定,哪天你遭了难,也能将另一个‘你’唤到这个世上来。” “如果只有通过巨大刺激才能将他引出来的话,我宁愿不要。” “然而,世间的一切是你预知不到,更躲闪不掉的。你能逃过的,绝不是你本应遇上的。” 孙长空听了面前这个畸形人格的话,先是心中嘲讽一番,而后却又陷入深思当中。 他的话不无道理。 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正如同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一样。你既不能肯定事物的出现,更不能否定事物的出现。能够验证预言的只有事实,却不是曾经的经验。 “不得不承认,你比志儿要成熟得多,同样也沧桑得多。” “那是因为我考虑得多。”那人接茬道。 “但我更喜欢从前的志儿。”孙长空直言道。 “怎么?你想重新唤回那个一事无成的穷小子吗?” 孙长空注视着那人的目光,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可以的话,我可以付出所有。” “所有?他是你的什么,你居然可以为他付出所有?” “朋友,朋友本来就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了朋友,多再多插两把也无妨。” “呵呵,你幼稚得都配不上你这皮囊。” “我怎么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经历过万种磨难的样子,实际上却仍是一个发着春梦的小屁孩。” “春梦谁都会做,只是看人的反应而已。小孩子只会当它是一场天赐的宝物,而大人却会因此心生邪念。” “你想说什么?”那人忽然道。 “我想说,无论我怎么变,都不会将朋友的安危弃之不顾。”孙长空坚定地说道。 “呵呵,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想他做梦都会笑醒的吧!真可惜,他现在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哭鼻子呢。想要再次找到他,不知要耗到哪个猴年马月。” “照你这么说,志儿还是有机会重返人间的喽?” “哼~不然呢?如果我说没有这个可能,你是不是还会找我拼命?” “不,当然不会。因为你刚刚已经放了我了一马。不然,我早就死在你的踩踏之下了。” 虽然事发突然,但孙长空并没有忘记刚才的情形。对方本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却出人意料地骤然停手。如果不是志儿从中相助,那就是对方性未泯。这两个推测,无论哪个成立,孙长空都能接受。所以他才没有趁人之危更死对方。 那人莞尔一笑,然后满意道: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方便。那接下来,咱们是各走各的,让人逐一击破;还是说结伴而行,共同进退呢?” 孙长空附和笑道: “你的问题就是你的答案,这还用我说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从进来到现在,孙长空只看到了整个溶洞全貌的百分之一,更可怕的危险还在前面,如果贸然前去,很有可能丢了性命。但从之前的情形来看,这里一定存在着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那些鲨鱼兽人和万蝠王口中的主人正在策划着一场天大的阴谋。如果真就这么离去,恐怕就再也没有相会进到这里,也就更没机会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了。 “怎么?你想好了吗?咱们是离开,还是进去?” 那人坐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脚下来回摩挲着根肱骨,不耐烦道。 “你容我再考虑一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进去,咱俩的命要丢,不进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更丢。我不是英雄侠士,没有他们大无畏和洒脱。” “丢命的是你,不是我。先别说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光凭咱俩的本事,也能知道谁死谁活吧!” “嗯,你厉害,我怂行了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股力量的,平时我在志儿的身上怎么没有发现。” 说到这里,孙长空偷偷瞟了一眼对方。那人听了他的话之后,明显有些尴尬,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秘密不成? 过了好大晌,那边才应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老子就是天生练功的料。一年顶你们十年二十年,不服能行吗?”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孙长空只得应和着点点头,而后默声。 “哎,我有办法了!”那人突然道。 “什么办法?”孙长空疑惑道。 “你现在不是拿不准里面的情况吗?那咱们抓个人来问问不就得了吗?如果里面情况却是凶险,那我就陪你作回懦夫,先出去再做打算。如果里面那些人只不过是些虚有其表的假把式,那我就让他们后悔来到这里。” 孙长空听了两句,感觉对方说的在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吃亏了。凭什么懦夫就是自己,而英雄就要他来当,这不是欺负人吗?但好好想想,对方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性格有缺陷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谁家的孩子思想这么成熟?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孙长空终于采纳了对方的建议,决定先拿小的开刀。可没走几步,他忽然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喊你志儿,不管你我都不会高兴的。”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是那个废物。” “你才是废物。”孙长空立即反驳道。 “呵呵,你看你,都要咬人了。不过让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好名字。” “什么名字。” “非凡,不是废物,也不是凡人,我就是非凡之才。哈哈!” 那人突然高声大笑,吓得孙长空赶紧捂上耳朵。可就在这时,一道与之极不相称的怒骂声破空而来。 “是哪个小子不长眼,大晚上得还不睡觉!” 原来,孙长空与非凡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浑然不知外面已是黑夜,众人已经睡去,只有他们还精神着。经过刚才这么一吵,又把值班的看守从梦里惊醒,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兄弟,对不住了!” 孙长空二人闪身到那名看守面前,一通拳打脚踢,后者当即晕死过去。 二人不知从哪淘换来的绳子,把那人五花大绑了之后,还不忘在他嘴里塞块烂块,防止其大声求救。可当那人两次苏醒的时候,孙长空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个被胁持的人,长着一只牛头,却生着一条鳄鱼的尾巴,体型高大,但不挺拔,因为他的腰直不起来,因为他是个罗锅。而且,他还是一个****混乱,与鲨鱼兽人和万蝠王一样。 得知自己被人绑架的事实之后,对方不吵也不挣扎,就连喘气声也小了许多,好像生怕因此浪费一丝一毫的气力似的。他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这样才不会受“敌人”的蒙蔽。 “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回答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的就一直点头。清楚了吗?” 初作绑架犯的孙长空,颇有那么点意思。一来他想让自己变得凶狠一些,这样对方才会忌惮他,害怕他,然后才有可能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十分不屑地瞧了瞧孙长空,然后摆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烈士样子,捆缚在背后的双手虽然不能行动,但他的脖子倒竖可以自由转动。于是乎,他将头瞥向另一面,不再回复。 “嘿,你这家伙,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看我怎么把你……” 说着,孙长空擦拳磨掌,马上就要动手教那人,给他虹点藏着尝尝。谁知,志儿,不对,是非凡,忽然出手阻止。 “你要看不下去就去外面溜达溜达。看外面这么阵子都没来人,想来此处位置偏僻,就算在外面大摇大摆也没有关系。” 非凡听后不耐烦地回道: “你以为我和志儿一样热心肠,就爱好助人为乐吗?我阻止你是为了要告诉你,这从此办法行不能。这个家伙一看就受过专门的训练,毅力和韧性都远超混常人数倍。就算你把他打得没气死,恐怕也问不清个丁卵四。依我说,还是看我的手段吧!” 孙长空偏不信道: “你还有没施展的绝技?”了 “那当然!” 话音刚落,非凡逮着那人的肩膀,猛地一用力,孙长空本以为对方的臂膀要废了,可对方的身上并没有发生骨头爆裂的声响,那是一道尖锐的气笛声。 这是在吹口哨吗?孙长空想想,怎么听也不像啊!而当他看向那名牛头兽人的时候,答案似乎隐约可见了。 他敢保证,这是他见过最扭曲最狰狞的一张脸。一道道充盈的灵气运行在那人的体表之上,迟迟不能渗入到更深的地方,亦不能就地散出体外。不一会,牛头兽人的身体已经胀成两个大,圆滚滚的,好像一只气球,一只牛皮球。 那人的表情似乎是在说,小心点,别把我戮破。 孙长空的嘴都要笑歪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铁剑长 还真别说,看似非凡那阴险毒辣、被正道人士所不耻的逼供方法,居然奏效了。牛头兽人虽身体虽不能动,却一个劲地用眼睛向二人求绕。看他可怜的样子,就好像饿了七八天的孤独,刚见了干粮、又被人生生要去了似的,要多惨就有多惨。看他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孙长空心一软把对方嘴里的破布条子拽了出来,上面似乎还粘着今天的晚饭饭渣。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看门的。他们上面有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你们就行行好吧!” 要不是混身被绳子绑着,恐怕现在他已经下跪求情了。可孙长空是什么人,他怎么能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不说别的,就他这副****混种我外表就已经让人相当怀疑。他甚至大胆猜测,这人是什么高层成员也说不定。 所以说,对方越是极力辩解,孙长空便越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想,他故意道: “听说你们这有个叫什么万蝠王的,我这兄弟和他有过点节,只是不知道他实力究竟如何,所以一直不敢贸然出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告诉我那家伙的底细,我就让你离开这里。” 听到“万蝠王”三个字的时候,牛头兽人明显有些慌张,如同遭了克星似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比大出血的病人还要素上三分。看来,他是知道万蝠王的厉害,不然绝不会有这种反应。 不过,那人硬是将这种噩梦般的恐惧压了下来,不让它立即爆发,并且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回复道: “哦,万蝠王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不就是那只长翅子的老鼠嘛,我们这都看不起他,长相猥琐,实力更是不堪,充其量只能算作中流靠下。那种货色,别说是您了,就算是我也能一只手把他擒下。要不,您二位在这瞧好着,我去把他捉来怎么样?” 这牛头兽人别看呆头呆脑,长得傻呼呼的,其实长了一肚子的鬼心眼。好事想不到他,琢磨人的恶作剧准有他出谋划策。比如用人的身体当灯盏,用头骨做洒杯。用四肢插出来的千手树,将还未死去的兽人缝合在一起形成的联体共生系统,这都是他的主意。可怜的是孙长空不知道这么多事情,不然定要让他将这些惨无人道的酷刑挨个体验一遍。不,三遍。 听了牛头兽人的话之后,孙长空不怀好意地点了点,而后向非凡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刻又将那块还未来得及干透的破布又一次塞入他的口中,腾出的一只手再次向其体内输入源源不断的灵气。短短几息的工夫,孙长空只觉得对方又变大了些,而且身上的皮肤开始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血管经脉却仍在里面,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维持主体的生命体征。 “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欺负我们没见过万蝠王是是吗?还一只手捉来,遇见他,我看你能剩一只手就不错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和那家伙交过手,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平庸,严格来讲,他是位不折不扣的高手。可惜……” 孙长空话音一转,脸上随即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静滞了几息,然后才说道: “可惜他已经死在我们二人的手里了。” 孙长空平谈地将万蝠王遇难的事情告之给牛头兽人。再看那人两只牛眼已逼近极限,再往外多一分一毫,都会脱离散眼眶的禁锢脱落下来。但是,他这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安危。现在他唯一所在意的,就在这他们是如何将那个混世魔头送却阴曹鬼司当中的。 沉默了广许久,牛头兽人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大劫将至。刚才,对方不过是在考验他而已。而自己并没有克制住复仇的情绪,所以特意将万蝠王的实力说得那么不堪。这么做的目标在于,让孙、非二人自投罗网,自寻死路。这便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然而,现在的刀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只要对方愿意,他的头分分钟都要搬家。这里的家指得是阴间,只要这一刀下去,从此他便是一枚魂魄了。 不知从如来的力气,那豁然站起身业,凭借着绳子中间仅有的一点点空间,伧极力地向前扫挪去,好大晌才走出一丈来远。再看这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看来铁杵磨成针的愿望要破灭了。 “不要趷了,没用的。撒谎的人要为他的过错承担责任,不仅仅是是,我们也不能。所以……” 孙长空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吓得那人忍不住闭上眼睛。他已不再求饶。而是闭上双眼,等待审判的降临。无论怎样,最难忍受的时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呲呲?” 你以为孙长空会在关键时候住手,原谅对方一次吗?五年前的他也许会,五前后的他绝对不会。 因为他知道了纵虎归山的后果。 他曾见识过一个为了单场比赛胜负死了一家二十多口的惨剧。 事情就是赛场之上,甲饶过了已一命。而己却借口自尊受损,于是策划了一场灭门行动。 从那时起,孙长空就知道,绝不能对敌人心存善念。不然,最后遭殃的一定是自己。 再看那头自以为聪明的牛人,从前的神采早已不见,如今面对孙长空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两声动静是从牛头兽人两肩之中发生的急鸣。好在,冰魄寒气慑人,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创口已经结起了冰痂,保证体内的血浆不会过多溢出。他没有叫,他看着身体两侧的余出来的空间看出了神。那是对生命的崇敬,他为息怪胎活着而感到庆幸牛头兽人已放弃抵抗。二人知道,机会来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这管事的到底在哪里,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勾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混种存在于此。” 那人似是早已料到孙所要提问的问题,他不痛苦,反而有些释然。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把这个隐藏在心里的巨大秘密分享给第三者了。 “我们的管事是你们触及不到的至高上人,平日我们也见不着。只有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助手帮忙传话。这里面,就有万蝠王,还有失剑长和鲨鱼首领。” “哦?听你这么说,像万蝠王那么厉害的敌人,在这里竟然不止一个?”孙长空惊讶道。 那只牛头兽人微微点头,语塞道: “嗯~嗯……” 听了这么个天大的坏消息,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在“嗖嗖”地冒着门凉气,好像有人在对他吹气一样,情形着实诡异。 好在,孙长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死了之后他才能投胎到人界之中,与方柔三胖、柳如音重逢。如此想来,他也不觉得有多绝望,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期待。 “好消息是,最近这里比较轻闲,主人主要的心腹大都没在这里坐镇。鲨鱼兽人、万蝠王、铁剑长清淡这有我,便是那极小的一部分。” 事实上,这次看守的名单是由抽签决定的。牛头兽人是出了名的臭手,抓阄就抓最差的下下签,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那不幸运的人之一。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遇上孙长空与非凡,这两个煞星。 “那除了万蝠王和铁剑长之外,现在这里还有别的高手吗?”孙长空问道。 “应该……应该没了吧!” 牛头兽人瞅了孙长空一眼,发现对方的眸中竟有火光跳跃,联想想刚刚被虐待的经历,他只得又吞吐道: “但……凡事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快说!” 孙长空早就知道里面另有猫腻,所以立即呵斥道。 “主人手下还有几名相当得力的助手,虽没有安排这此看守,但也会时不时前来巡察一番。如果遇上他们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一直不说话的非凡接道: “麻烦?多大的麻烦,万蝠王和他们比起来怎么样?” “恐怕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吧……”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嘴中忍不住念了一声“妈呀”。一个万蝠王便足以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不是非凡及时赶到,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吃得只剩一地白骨。这么强大的****混种还是不够看的吗? 反观非凡,却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其实,这只是他装出来的假想。听对方这么一说,他倒是十分想会会这群所谓的“高手”。不过在那之前,他们似乎还要解决一下眼前的事情。 铁剑长到了。 只身一人,单枪匹马。但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蓬勃气势,却不亚于一支精锐部队。 他眯着眼,微微地笑,牙齿刚好不外露。 他手扶着腰上的细长佩剑,就好像在抚弄一位妙龄女子的肌肤,温柔却又透着一股王者的霸气。 “你就是老鼠?鲨鱼那群家伙果然不靠谱……” 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孙长空还是不禁轻唤道: “无欲~” 铁剑长顿时脸色大变。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刀剑之争 显然,无欲的名字让铁剑长很是意外,但他更愤怒,愤怒到头上的毛发都纷纷炸立起来。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刺猬,豪猪,谁惹了他,他便要扎谁。 只不过,铁剑长扎人用的不是刺,而是剑。 那把、铁柄、铁鞘、铁身、铁刃的铁剑。 不由分说,铁剑拔剑飞上,并以一记“一线破天”直刺孙长空。 此招快急迅猛,角度刁钻,就算给人防备也不一定能躲开。更何况,对方出手全然出乎意料,一言不合便动杀机,这让作为对手的孙长空感到相当棘手。 下一刻,冰芒四射,刀气横生。面对铁剑长的犀利攻势,孙长空只得全力以战,并在起手之际使出了麒麟刀诀中的最快最绝之式,麒麟破。一时间,刀光幻化作一头麒麟神兽的形态,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面对“一线破天”的传神一剑,竟没有丝毫怯懦,反而迎然直上, 一边咆哮,一边用自己的前爪抵在那柄铁剑的剑尖之上。 铁剑就已经够细的了,但他的剑尖却要比这还要细上千倍万倍,以一点之力,击在麒麟幻象的平面之上,后者的身体之上立即显现出若干断纹,范围之广,已经几乎覆盖了整个幻象。而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刹那,孙长空眼中猛然寒光闪烁,麒麟幻象崩溃之时,另一道光芒出现在战场之上,掠过铁剑的攻势,径直搠向后面的铁剑长。 见此情形,铁剑张连忙退出数步,本已刺到孙面前的剑尖也不得不一同收回。 可即便如此,他仍没能逃过寒光的追击,冰魄携着巨浪一般的众多刀光,一齐斫向铁剑长。 孙长空已将断浪刀法练得炉火纯青,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就目前而言,当今世上还无人能在此绝学上能超越他。 所以,他自信断浪刀法的最后一式三千患水能解救自己。 一出刀,天上便凭空多了三千道形状不一的刀气刀劲,而且个个威风阵阵、杀气凛冽。眼前,它们好似已经真的化身为汪洋大海当中的一片浪涛,坚定不移地冲向前方的敌人。 然而,这个时候光有浪还不行,洞顶上端竟飘下了牛毛细雨。可和一般的雨水不同,这一场由剑气化形的杀戮之雨。那些雨点,划过哪里,哪里便会立即生出一个口子。落到哪里,哪里就会现出一个黑洞。铁剑长将它们称作秋毫剑雨,这便是他的第二招。 当秋毫剑雨遇上三千患水的时候,两种原本都是十分温柔的事物,竟在同一时间便得肆虐强悍起来。雨射穿了刀光,浪吞没了剑气,空间当中更是响起此起彼伏的叮当声,刺得人耳着实搔痒。 “哎呦,看来这个拿破剑的比那只大蝙蝠厉害了一些啊!不过,还是有些不精彩。不如……” 就在孙与铁剑长斗得酣的时候,旁边一直观战的非凡居然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貌似不经意地将其掷向二人交战的中心地带。铁剑长正准备用手中铁剑刺入孙的心窝,却不想被那弦外之音般的“奇袭”吓了一跳,躲闪不及的他赶紧翻身下坠,却不想淌掌握好分寸,狼狈地跌在地上,两脚和一手左手支着身体,只有持剑的手掌没有与地面接触。他看向孙长空,本以为刚才的一击是对方的偷袭。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对方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此刻的孙长空,面朝天,背对地,双脚脚尖着地,双手攥着冰魄的刀柄抵在第个点上,这才没有让自己摔倒下去。本来他还在纳闷对方哪来的工夫暗算自己,等将目光投向旁边非凡的时候,他才算明白了这一切。 “你到底是哪边的!” 孙长空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刚才的姿势当中解放出来,而铁剑长则左手发出一道掌劲,利用反作用将自己弹了起来。当然,他的视线同样落在那个搅局的非凡身上。不过他已对此人有了一些忌惮,要不是对方刚才手下留情,恐怕自己已经被一击贯体了。 看着两人全都发作的样子,非凡呆呆地一笑,然后道: “我是看你们各自都有所保留,交手不够尽兴,所以才被迫插手的。这样,你们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然后一决高下。这样,既不用耽误彼此的时间,又能分出胜负输赢,一举两得,多好!” 经由非凡这看似无理的挑拨之后,孙长空竟真的苟同了这个荒谬的建议,于是转而问向对方: “你怎么看?” 铁剑长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轻松道: “我随便,只要能取你的命。” “那好,咱们就这么办!” 二人一拍即合,铁剑长轻舞几下佩剑之后,后者居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了。等再次发现他的时候,它已经在凌空翻腾,并准备向下落去。与此同时,铁剑长自己做出一个怪异的举动。 他站在铁剑将要下落的位置处,张开嘴,昂起头,要用自己的血肉肠腑去接那柄无情利剑。在别人眼里,这无异于自寻死命,就算不死也要被划个肠穿肚烂,莫非他是疯了不成? 一个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疯癫,更何况他是铁剑长,一个令****混种都十分惧怕的角色,更是不可能做出愚蠢的行为。 在孙长空与非凡的注视之下,兵刃直接插入到铁剑长食道里侧,连同剑柄一块没入其中。整个过程速度急快,根本不给人考虑的时间。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不禁看向对方的身后,他总感觉待会儿铁剑长的下体要探出个奇怪的东西。当然,这只不是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罢了。 但有一点让孙长空猜对了:铁剑长的身体当中确实生出了异物,只不过不在下面,而是在双掌以及后脊之上、青一色的半尺来长的铁刺。 铁剑居然变成了若干铁刺,并且出现在铁剑长的身体之上,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吞了剑没死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能将它消化吸收,使其为己所用,这不是谬论是什么。可这样的天方夜谭就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非凡拍手叫好道: “哈哈哈,还真有两下子。一会儿如果没你死的话,我一定要把你的身体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吞食铁器,呵呵,还真有你的。”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一想到对方的特殊身份,孙长空便也接受了。先不说对方是什么物种,无妄修罗界万相皆为定数之外所创,还有什么是这里的人做不到的呢? 可是,到了这里铁剑长身上的变化还没有完成。他的身体在膨胀。 不只是体型,就连外貌特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先是他的头顶之上,钻出一对和身上铁刺形状类似的犄角。一头黑发瞬间苍白,扭摆窜动着,犹如群蛇乱舞,乍一看去着实吓人。 他的眉毛悄然月落,一双新生的眼眸赫然出现在原本那双冷瞳之上。更惊奇的是,四只眼互不影响,嘀溜乱转,一会儿看向四面八方,一会又将视线焦点集于一处,动向难测。 还有他的嘴巴,里面长出两颗野猪一样的獠牙,挡在嘴唇之前,支在体外,好像两面旗帜,胜利的旗帜。 或许他的头部已经称得上是剧变了,然而和他的身体相比较起来,前者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骨骼,肌肉,经脉,血管都在已十倍百倍的规模飞速生长。眨眼间,他已撑破外衣,露出其中健美的身材。这个时候,一个关键点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 铁剑长的身上有着和无求无欲兄弟二人极其相似的纹身。只是,他的纹路更清晰,面积更大,不知道这些特征和自身的实力有没有关系。 只是短短的刹那停留,孙长空便把思绪重新放在了面前的劲敌之上。看着对方愈发伟岸的体型,他知道,自己该解封体内觉醒的力量了。 没错,就是无二真经图的力量。 先前,一直被封印的无二真经图多次出现复苏的迹象,但都因时一些各种各样的情况没能成功开启。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那股神秘力量一直在蠢蠢欲动,稍有刺激就要如水堤决口一般倾泄喷出。孙长空知道,时机到了。 “来吧我的老朋友,让我看看五年之后,你究竟有多么渴望战斗。” 孙长空自言自语着,并将体内的灵气提升到了极致。由于灵气数量太过庞大,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如同一只点亮的灯笼一样,站在外面就能看清内部血液直气流动的情况。一时之间,孙长空成了个名副其实的透明人。而就在这之后,另一光芒在他身体的丹田位置处立时爆发,遥空看去,就如一轮熠熠生辉的烈日。刚刚还因为铁剑长变形哈哈大笑的非凡,见到孙长空身上发生的这一奇景,竟是再也笑不出来,脸色更是铁青一片,好像是吃了坏掉的臭鸡蛋一样,别提有多么难看。 “这家伙,不是界内之人。”非凡冷冷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隐情 无二真经图并未完全恢复,最起码雄鹰展翅和魅虎下山他还动用不了。百骨鬼林毫无反应,现在唯一奏效的只有第四图,一张孙长长空从没见识过的真经图。 现在的他十分期待,他想见证第四张真经图的全貌,就好像一个孩子正兴致勃勃地准备打开爸妈的生日礼物一样。 可令他不解的是,画面上并没有任何图案,甚至连轮廓都没有。 金黄,整张无二真经图全都浸没在统一的金黄色的光芒之中,连同他的身体,四肢百骸都被染成了一样的颜色。这股光芒之中隐藏着一种莫名力量,竟能让妖邪避让,魍魉闪离。而受此影响最大的,不是变异当中的铁剑长,而是安于一旁观战的非凡。 他的身体当中充斥着数之不尽的煞气,正是它们使非凡成为了邪恶至极的化身。甫一见到那些金光,非凡立即头疼欲裂,手脚乏力,就连神魂魄都仿如要逃离躯干,飞升了去,简直是噩梦一般的体验。 然而,铁剑长虽没有非凡反应那样剧烈,但身上仍是看出一些异样。 原本凝实的巨型兽体,竟开始散发出一缕缕黑气,原本凸出于皮肤表面的经脉血管居然也萎靡地收敛不少,留下一些松弛的皱纹。但如此一来,铁剑长的身形倒是显得匀称了不少,比起之前大块头的形像要养眼得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铁剑长率先动手了。 他出的是掌中之剑,一柄真的从手掌当中生长出来的细剑。 他的体型虽然看起来臃肿笨拙,但身手却是相当矫健。一息的空当,他已连续攻出十余招,招招快如闪电,力道更胜从前十余倍。孙长空不能硬拼,只得退避。 孙长空身上的光仍在,而且愈演愈烈,不单是地面上,就连洞顶的岩石都被炽得发烫。呼吸间,他轻振双翅,一跃来到半空当中,施展凌辱身法,接连闪过数次剑击。 招虽躲过,但因之所起的剑气却没有那么好对付的了。在堪称飓风般的凛冽气流之下,孙的身体被冲得东倒西歪,竟有些摇摇欲坠。现在的他就好像怒涛当中的一叶扁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浪头打翻,葬身水底。 情况紧急,他猛然探出一手,随即凭空一握,一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巨刀豁然出现,就在剑招即将戮中自己时候,电光火石地闪到身前,“嘡”地一声,险险地架开要命的一击。 “这就是第四幅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吗?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孙长空望着眼前的巨型光刀,立即胸有成竹,刚刚好猛如鬼的对手,居然也不过如此。 化身为铁剑长对于自己的失利,显然有些接受不了。不信邪的他竟另一只手也摊了出来,左右开弓,双掌同使利剑,一齐刺向空中的孙长空。 再看孙长空面不改色,利用自己的身形的优势,在双翼的帮助之下,巧妙地闪过对方的夹击,使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向下俯冲的状态,进而转变成向上反搠的架势,并将自己手中光刀顺势递上,以一招断浪分波劈中铁剑长的魁梧身躯,后者应声倒地。 刀式虽猛,但铁剑长显然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不时,他已重新掠起,除了胸前一道泛着黑色氤氲的裂口之外,便再也看不出共它外伤。 铁剑长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他保用手轻轻一抚,胸前的伤口便已重新愈合。就在此时,他的后脊之上竟再次出现数道粗壮的铁刺,并且迎然而上,直击孙长空胸前。 这一次,铁剑长是以身体为剑,以形为招,身上的刺便是他的剑,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蕴含着无尽的剑意。 这样以来,孙长空根本无法采取寻常的手段来防御。因为才刚躲开前面的一剑,后面的剑招已毫无间隔地接踵而至。你能防得一剑,但能同时防得住十剑吗?更何况不止十剑,而是几十剑,上百剑。照这个架势下去,只要他想,就算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刺猬也不是不可能。但就在这看似不可能挡下的“剑簇”之下,他居然做到了。 他以一人之力,接下了所有的剑招,而且只用了一柄并无实体的光刀来迎战。 孙长空将刀置于身前,然后忽然大吼一声,那光刀似是受了激发,刀刃竟一化十,十化百地这么分裂下去,眨眼间已化作一片刀海,将那竖起的铁刺纷纷削落。 不过,铁剑长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即使他身处下风,但仍然潜力无限。铁刺斩断的下一刻,缺失的部分竟飞速修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且表面的光泽更回锐利,颜色也更加深沉,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于是乎,孙长空一边退一边砍,而铁剑长一边进一边修。二人你让我敢,不一会便殃及到非凡的位置。 他仍是抱头呻吟,全然没有将二人的战斗放在眼里。能让他所忌惮的,只有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就在孙长空即将退到他面前的时候。非凡终于到了。他的目标不是铁剑长,而是孙长空。 一个让他吃了这么多苦的罪人,他自是不会放过。 一拳,单单一拳,他便将对方轰到了石壁里面,约有半尺来深。即便有金光护体,但他仍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碎裂崩溃了。 “你小子果然是个反骨仔!”孙长空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切齿道。 失支了攻击的对象,铁剑长立刻将目标转向眼下的非凡。 然而,他打错了对象,更选错了时机,他不该把矛头对准非凡,更不应在他怒气更盛的时候找上他。 虽然铁剑长用了双手的掌剑,以及胸前的铁刺一共四剑,一齐攻向对方。但在非凡面前,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他只用了一拳,一记平淡无奇,却又蕴藏着无数奥义玄机的惊世之拳,对上从上向下降来的四剑。 “轰~” 一时间,碎片,皮肉四下翻飞,铁剑长的身体犹如残叶一样,被恐怖的拳风吹飞出去,不知打了多少转才终于落地。他的身体没有流血,而是淌出墨汁一样的液体,不只是把自己,还将周围的一大块地面全都染黑,死活不知。 而在另一处地方,也是二人才刚交手的位置,非凡喘着粗气,嘴里不知在念道着些什么。只是,他对铁剑长的下场一点都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也是对自己斤两的准确判断。 过了好久,孙长空才将自己从墙壁里“拔”出来。多亏对方刚才滑使出迎战铁剑长时候的力道,不然现在的他也许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药……” 不等孙长空抱怨完毕,非凡挥手制止道: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使用那股力量,不然我会弄死你!” 非凡没有抬头,但孙长空能感觉到对方说话的语气绝不是在开玩笑。他甚至能想象到对方的眼神,一种冰封万里也毫不动容的冷漠。 “嗯……我尽量。” 气氛尤为尴尬,孙长空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应下对方的要求,亦或称作要挟也不错。 等孙长空再见铁剑长的时候,对方已经赤身luoti地躺在地上,胸前一只拳头大小的血洞正在缓缓淌血,虽然势头不强,但仍是相当危机,说不定就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当然,可怕的不只是那枚血洞,还有刚才无以伦比的力量。拳头破入身体之后,倾泄而出的拳劲,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毁灭力量,孙长空尝试着动了动铁剑长的手臂,发现其中的骨骼已悉数震碎,唯有一条肉筋首尾相连。 “喂,死了没?”孙长空轻声道。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而后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嗓音沙哑道: “我还活着吗?” “你说呢?” 孙长空原本蹲在地上,可能是因为连续作战太达劳累,因此干脆坐了下来,继续道: “你和无欲无求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何会和无欲长得那般相像?” 铁剑长满满吸了几口空气,却不曾想多余的气体竟从胸前的缺口中渗了起来,结果是白忙了一场。 “你认识他们?” “嗯,算是认识吧!实话实说,这次来他也是我的寻找对象之一。” “呵呵,就算知道这里凶险万分,也在所不惜,前来一探吗?果然,你们都是一类人。咳咳~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不然你一会儿死了我找谁问去!” 说着,孙长空将手掌按压在对方的心口附近,并输之以精纯的灵气。这回,对方的面色终于好转了些,于是才说道: “还用说吗?我们是一奶同胞!” 确实,孙长空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差多惊色,反而是十分镇定,冷静得像一尊铜像。 “那为何你会在这里,而他们却在斗兽场里谋生?”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从那个不幸的地方走出来的可怜人啊!”铁剑长略带深意地说道。 孙长空眼神一冷,呵斥道: “可怜?你才是可怜人吧!虽然整天打打杀杀,但至少我们有朋友有伙伴,哪里像你们,整天活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只要是头脑正常的家伙,都不会选择和你们为伍的吧!” 铁剑长苦涩地笑了笑,竟是同意地点点头,然后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牺牲自己,代替他们俩来到这个不见天日的人间地狱当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 孙长空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第一百四十章 再降银雪 铁剑长说话之时,眼眶中随即淌出两行热泪,与那黑色的血污融在一起,描绘出一幅奇异的画面。 “这么说,你是被迫加入他们的?”孙长空不禁问道。 “堂堂血气男儿,要说受人摆布,听由使唤,确实相当惭愧。但对方的势力委实强大,我等平民老百姓,怎能可能敌得过他们?一晃十来年过去了,不知他们哥俩怎么样了。” “或许,无欲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于是,孙长空将自己来之前的事情经过大略地叙述了一番,铁剑长听得脸色忽晴忽暗,听到后面已经忍不住要从地上坐起身来。无奈身上伤势太过严重,能保命就已是奇迹了,一时半会他还没有行动的能力。 “照你这么说,你的同伴王有德和无欲全都进入了聚恶岭,而且已经一天多没有音信了?” 孙长空点头默许。 铁剑长脸色大变,他的嘴角在心剧烈拉动,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眼中充斥着惊慌神色。 “聚恶岭里,凶险之地数不枚举。虽说这里高手云集,强者不断,但仍算不上最最可怕的地方。” “哦?还有哪里?”孙长空连忙问道。 “葬兽场!那里有极其恐怖的存在!” 说完,铁剑长由于情绪激动引得身上的伤口又一次爆发,数处血口一齐作怪,痛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情形,他们二人并没有来过这里。难道,他们真的误打误撞,进了那传言当中的‘大食堂’?” 食堂一般是指大家吃饭的地方。 而大则预示着食堂规模,食物种类,数量,都要远超寻常的同行。 可这食堂是给妖兽准备的,他们既是顾客,也是食材。强者可以吞食它者,而弱者只能被它者所吃。 这便是葬兽场自古以来不成文的天然规矩。 不过,据说“大食堂”当中还有一名所所谓的主家。他照料着来此进食的众多兽类,保证场面不会完全失控。同时,他也会选择其中一两只来作为自己的食物。他的胃口不大,所以吃剩下的也会留下不少。一些实力较低的妖兽便会趁着机会分享一些。时间一长,这些妖兽竟成了他的忠实奴仆,上天入地,任其拆迁。久而久之,他便成为葬兽场的王。 而这个王,便成了外来者的噩梦。 擅自前往的兽人,多半都会惨死于兽口之下,保全身体的极少,因为都成了妖兽们的美味佳肴。 所以去不去葬兽场一探究竟,就成了长空如今所要面对的问题。 作为无欲的兄长,铁剑长义不容辞,自是希望亲自前去。 可因为身体状况,他又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孙长空,一个看起来相当年轻,但眼神当中透着无数沧桑的兽人。 他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你放心在养伤,只要你将葬兽场的位置说清楚,我和他就能将事情摆平。” 这时,远处的非凡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看地上半死不活的铁剑长,没好气地说道: “你去就你去,别把我也拖下水。我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救人济世当活菩萨的。话说,你怎么还没死!” 非凡凶狠地瞪了一眼铁剑长,后者立时感觉混身上下似是中了一百多支穿甲破石箭,体内的穴道都变得麻痹木讷了。 “你去的话,就算见到他们,但救人机率只有三成。但如果有他加入帮忙,胜算能有五成。” “五成?这么算来,我一个人只有二成胜算喽?呵呵,我看你是忘了是谁把你打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吧!也好,我让你再回味一下!” 说罢,非凡举着拳头就要砸,多亏孙长空及时制止才没有让悲剧再次发生。 铁剑长也不恼火,只是心平气和道: “我还是小看了你的本事,而是你俩无论是单独行动,还是一起前往,都绝不是王的对手。能顺利救人的先决条件并不是实力,而是计谋,还有机会。” “你就这么了解那厮的能耐?难道,还能冲破界限不成?”非凡不屑道。 “他能不能离开无妄修罗道,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确信的是,他和宗主的实力相距不远。” “什么?是那个掌握着无妄修罗界的所有命脉、界内无敌般存在的无间道宗主?”孙长空惊声道。 “正是。” “听他胡说八道干什么。”非凡转而向铁剑长质问道: “莫非你和还他交过手不成?” “没有。但我见他和一个人切磋过几招。” “谁?” “珍兽堂堂主,高峻山。” “结果怎么样?” “高堂主小输半招。” “这……” “咿……” 高峻山是什么实力,孙长空自是明白。能让他在几招当中就能小输一招半式的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修罗界巨擘。 非凡虽不是常年醒着,但珍兽堂堂主的名号他还是从志儿那有所耳闻。这家伙不是号称宗主之下的第一人吗,怎么也有不灵的时候? 对于自己的本事,非凡很是自信,但高峻山自不自信,他就无从得知了。如果,对方是怂包,是个唬人的稻草人,那也就罢了。但如果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一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目空一切的狂傲之人,那他此去恐怕也要九杀一生了。 看到二人气势萎靡,铁剑长赶忙安慰道: “王虽然实力超群,普天之下寥寥可数。但他也是有弱点的。” “什么弱点?说来听听。”孙长空欣喜道。 “王每日进食两回,分中晚两次。他夜里四处巡查,不占枕榻,唯在中午吃过之后,者会选择小憩一下,但时间不多,大概只有半柱香的光景。你们要去的话,必须要在这半柱香内完成寻人、救人、掳人的所有事情。不然,事情一旦败露,让他发觉了你们偷了食物,你们两个只有死路一条。” 听了铁剑长的计划之后,孙长空还是有些头脑发晕,无力地躺倒在地,仰望着碧绿色的穹顶,喃喃道: “怪不得一个人和两个人的胜算相差不大,原来多去个人只是为了寻人的时候稍微方便一点啊!本以为有了非凡就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想到我这小命还指不定是不是自己的呢。” 非凡瞥了眼孙长空,泼冷水似的说道: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去?本大爷的事情,只能我自己决定,别人休想左右!” 说话之间,非凡周身的煞气瞬间浓郁起来,竟让空间当中染上一层淡淡的猩红。孙长空连忙做出投降的手势,对方的态度这才好转了些。 “那你把葬兽场的位置告诉我吧,反正一个去是死,两个人去也是折。没他也差不了多少,两成概率嘛,就当豪赌一把,万一对方看上了我呢?” 孙长空自己干笑了两声,却没见其它二人有任何反应。 哦,对了,不说还忘了。就在孙长空与铁剑长对决的时候,那个牛头兽人竟被活活吓晕过去,嘴里流着口水,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聚恶岭地势复杂,曲折多岔,一言半语也不清楚。我这有副地图,按照上面的标识,应该能找到目标位置……” 铁剑长话音未落,只听前方的洞口之中竟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孙长空一听,便知道来者定是个内力十分深厚的主儿。没想到,才刚解决了铁剑长这只饿狼,又来了一只不知名的猛虎。 “铁剑长,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当听到来人阴阳怪气嗓音的时候,孙长空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而当对方走出黑幕,进入到眼帘当中的时候,他居然忍不住叫起了对方的名字: “银雪狼!” 相隔五年,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在此时此地,竟再次遇到了冤家对头,高峻山的义子,珍兽堂十八黑煞令之一的月下狐兽银雪狼。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之前的种种迹象加上眼前的景象,随后他向旁边的铁剑长轻声问道:“你所说的主人就是高峻山?” 银雪狼狂笑不止,铁剑长默不作声。 两种表现都已经说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秘密基地果然属于高峻山。 其实他早就该想起,能够如此大批量生产****混种的,除了会使移花接木的珍兽堂高峻山之外,还能有谁呢? 他唯一不解的是,对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暗中培养这么多的精英部下,到底欲意何为?难道,他是想谋朝篡位不成? 但仔细想想,这又是不可能的。宗主,乃至整个无间道,是一个强大到几乎可以与无妄修罗界等同的组织,要想扳倒他,那就等于反倒整个无妄修罗界。这对于一个身处界内的人来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如此说来,他还有什么动机? 不等孙长空思绪中断,银雪狼头顶贯天神角雷光闪烁,一股比起五年前还要强盛三五倍的强大力量即将迫空而来。 “闪开!” 就在孙、非甚至银雪狼都以为铁剑长失去战力的时候,后者竟再次从地上射了起来,直截迎上那道殒灭之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葬兽场 铁剑长不愧是无欲无求的一奶同胞,除了样貌相似之外,同样也具备惊人的自愈功能。这种能力,孙长空曾经在无欲的身上见识过,没想到今日居然可以在对方的身上得见。 可孙长空不知道,现在的铁剑长是在勉强支撑着。实际上,他身上的伤势只恢复了三四成,其余的部分恐怕要消耗一个来月才能完全消退。 在他掠出之际,手掌之中已豁然出现一柄细长铁剑。铁剑浸入雷电当中,将其精元瞬间刺破,后者哀嚎似的骤然消泯,只剩下半缕青烟。 银雪狼很是惊愕,他没有想到破掉自己招式的居然是自己的同伴。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已经重伤不治了吗?怎么还能施展如此凌厉的剑法,这难道是所谓的回光反照吗? “铁剑长,你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和我作对!” 这时,孙长空和非凡已退到靠处的洞口外,铁剑长则挡在他们的身前,迎着银雪狼。这架势很明显:想伤他们,先过我这关。 “你!”孙长空轻声道。 “不用管我,赶快按照之前所说的去目的地。我在这里顶着,你们先走!” 确定铁剑长是铁了心要与自己为敌,银雪狼被气得大笑起来,而后沉声道: “就凭你这个废物,想挡住我!” 说时迟那时快,银雪狼兽眸当中闪出一丝毒辣,随即整个身体化为一束疾光,眨眼间便已来到与铁剑长擦肩的位置。他本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轻松避过对方,谁知就在这时,一簇剑光竟从正面奔射而来。 铁剑长站在他的身旁,但剑招却从自己正面袭来。这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不过,想想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仍有战斗之力,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银雪狼手上并没有家伙,他的贯天角就是他的兵器,更是杀器。想当年,初进珍兽堂的孙长空都差点栽在上面,险些吃了大亏。直不知面对这枚嗜血杀器面前,铁剑长又该做何应对呢? 与此同时,非凡已向后走去,唯独孙长空仍留在原地,看着二人大战的情况。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 “可他~” “我看你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他这么拼命,不就是给你我换取宝贵时间的吗?如果再耽搁时间的话,那他可就死不瞑目了。” 非凡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刚才还在迟疑的孙长空立时想到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友人还等着他去营救,怎能因为这么点小事而绊住脚步。想到这里,孙长空向前面吼了一声: “我们有缘再见!” 铁剑长背着身,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银雪狼攻去。 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兵器声,孙长空与非凡渐渐消失在溶洞的尽头,而后在两道噗通声,终于没有了音信。 “你的同党似乎弃你而去了呢!” 银雪狼的实力本来就在铁剑长之上,加之后者重伤未愈,所以现在的他显得游刃有余,虽然一时之间难以取胜,但想完全压制对方还是相当容易的。 反见铁剑长,额头已见汗水,握剑的右手甚至在微微颤抖,这是气虚力乏所致。但凭着胸口一股不肯服输的傲气,他仍是顶住了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而且还能在间隙之中反击几招,打得对方猝不及防,只得连连撤身。 “哼哼,你这只走狗,高峻山让你咬谁就咬谁,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狠雪狼向来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叫他“走狗”。他自命不凡,自诩绝不是其余十七黑煞令那般平庸无为。他得到高峻山的赏识,并被其收作义子,这在其他人看来是梦寐以求的。高峻山膝下无子,所以银雪狼自然而然便成了珍兽堂的接班人,未来的少堂主。这样的他,怎能只是一只被人呼来呵去的“走狗”? 面对铁剑长的“诬赖”,银雪狼的攻势又一次加强,而且其中还加入了爪攻。 他的手与寻常兽人不同,他的指尖生有一根根细长的硬甲,顶端锋如利刃,刮在身上就是一个口子。这是最近高峻山在他身上移植的一双新的武器,擎天爪。 擎天爪来自珍兽堂的另一种奇珍,擎天兽。 擎天兽和寻常妖兽不太一样,仅靠两只后腿支撑,空出的两只前爪便成了他们的得力杀招。这对前爪无坚不摧,攻无不克,与他们为敌的对手大多都被开膛破腹贯体为亡,所以大多数妖兽不愿与其交恶。然而,就是这样被妖兽都视作煞星的家伙还是没能逃过高峻山的毒手,身体被分解了逐个研究不说,最强的双爪竟然还被放到了银雪狼的身上,为其所用。 铁剑长这边愈发觉得吃力,虎口竟被对方一双利爪震得微微发麻,过不了多久他的剑就要挣出手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厉,右手顿时粗壮了丙三倍,刚刚还处于弱势的他立即转客为主,擎天爪的锋芒又一次变得暗淡下来。 “你这小子,自寻死路!”银雪狼气急败坏道。 铁剑长苦苦一笑,然后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做了那么多孽,、死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 说罢,铁剑一晃,剑尖一分为三,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三枚剑影,虚实不定,要想用一双兽爪与之对抗,根本不能兼顾。此时,铁剑长的脸上已露出笑意,他已笃定了自己的胜利。 然而,铁剑长还是忘记算了一点,角,银雪狼的贯天角。 贯天角夺天之能,拥有不可匹敌的神般力量。连天都能穿破,更不用说是一柄凡兵欲铁。当他用两爪钳住其余两道剑光的时候,贯天角已然迎上第三枚剑尖,只听“咔嚓”一声,铁剑长的佩剑应声折断。而独角在击溃对方攻势之际,并未停止步伐,而是继续搠向铁剑长的心门,随着一声皮肉的撕裂声,贯天角通体而出,赫然出现在他的后心之上。 “哈哈,让你嚣……” “张”字未能吐出,银雪狼语声一顿,嘴角随即溢出一道血浆,然后血流通的势头越来越大,最后汇成一股小溪,不停向外流淌。 “你!” 银雪狼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惨笑的面庞,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一柄断剑,在没有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下,如何能伤他伤到这种地步呢? 铁剑长身上的血在刚才的战斗当中已经流得差不多,现在胸口的伤口并没有多少血液淌出来,而是像心脏那样一张一合,好似是在极力地呼吸。 “谁说断剑就不能伤人了?” 说着,铁剑长将自己的断剑慢慢抬起,只见在缺失的部分之上,竟浮现着一抹淡淡的蓝色光芒,那是剑气。 剑气可以伤人,那是理所应当的。但能让银雪狼改造过身体出现如此沉重的伤势,这是大出意料的。 于此,铁剑长终于可以放心地笑了,二人相识十多年,这是银雪狼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灿烂的笑脸。 他的笑中带泪,泪中有喜,喜悦当中又透着些许苦涩,似是有话没能说出,便轰然倒了下去。 再说孙长空和非凡,连游带滚,在一柱香后终于重见天日,好不容易爬上岸边。没有工夫休息,孙长空便再次站起身来,摊开铁剑长的地图,仔细端详其中的标记。可因为游泳的时候被水渍浸湿,地图的一部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左上角处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半字:葬兽场。 “从这地图看来,那个地方似乎是在这的西北方向,只不过其间的道路被弄花了,所以不大能确定到底该走哪条路。要不,咱们走走看?” 孙长空无辜地看了看非凡,毫无底气道。 “看我干嘛,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非凡已经走在前面,全然不顾他这个主事人的存在。 聚恶岭虽然凶险万分,但也不尽是必死之地。只要找好时机,按照正确的路径,还是能有惊无险通过的。二人走了半个时辰,虽也遇见了几只体型较小的野兽,但都相望一眼便走开了。现在不开战自是最好的,不然引动了附近的大家伙那就大大不妙了。 “哎,你有没有发现,四周怎么这么消停啊!”孙长空轻声对非凡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或许,今天这里放假,大家都去外面郊游了。” 救人本来就不是非凡自愿的,经过这么一通翻山越岭,他早已是怒不可遏。要不是自己的身份所限,他一定要把眼前的孙长空痛打一顿。所以,他的话言当中全都带着刺,透着火,稍有刺激,便要发作。 走了没几步,孙长空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十分刺鼻,但不知为何竟引得他蛔虫一通活跃。至此,他才想直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等等!” 非凡突然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然后一本正经说道: “好像到食堂了。” 孙长空咽了下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吃特吃无所不吃 孙长空随着非凡一起爬在山坡上,然后向前方看去,二人的脸色立即变了。 虽说没来之前孙长空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当看到一望无际白骨海洋的时候,他还是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两眼跟前立即昏暗一片。 “喂,你不会不行了吧!” 非凡倒是相当淡定,看到孙长空一副孬种的模样,不禁露出副鄙夷的神情。 “少废话,一天不吃饭,换你试试。唉,不对啊!我和志儿是一块出来的,我没吃饭,他也没有进食的时间啊!你是怎么保持体力的?” 非凡坏笑一声,神秘兮兮道: “实话告诉你,昨夜我在洞里找到些烤过的肉干,嘿嘿!” “哪呢,哪呢,还有没有,这帮畜生们都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还饿着肚子。” 非凡摊摊手道:“没了,真的没了,就那么点,张嘴就吃没了。” 孙长空沮丧地坐倒在地,不得不忍着饥饿继续等待时机。 就在二人对视之时,葬兽场中有妖兽渐渐聚拢过来,顺着一边的山坡相继溜了下去。 这大食堂实际上就是个巨大的深坑,密密麻麻的骷髅遍布其中,不知垫了多少层,而这些妖兽便踩在了它们上面。 这些小家伙们算得上是妖兽当中的最底层成分,除非有寻常人类擅入聚恶岭,不然根本猎狩不到食物。它们之所以这个时候来到葬兽场,是想寻些昨日遗留下来的残羹冷炙,以便充饥。只不过,今天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们找了好大晌,仍是一无所获,看来今日双要空腹而归了。 就在它们准备沮丧离开的时候,其中一头豺狼外形的小型猫科妖兽忽然将视线投向了孙长空这边。因为太过入神,所以孙长空竟忘记了隐藏形踪,让对方看了个正着。这个时候他在想躲避已失去了机会,那群妖兽相互轻哼几声之后,便朝他们的方向急奔而来。 “糟糕!” 孙长空轻骂一声,拉着非凡就要往回走。可谁知,他竟拉他不动,还被对方扯了个踉跄。 “还看着作甚,快走!”孙长空的口气有些嗔怪道。 “跑什么跑,这样不挺好的吗?正好,我也想瞧瞧这帮畜生们的斤两。” 说着,非凡豁然站起身体,不知怎的,这么一看他的身形居然又高大了不少,臂膀上的肌肉线条如同刀切一般,看起来相当有力。 不等孙长空阻止,非凡已跳到骸骨之上,双臂一扬,变掌为爪随即探向前方。只见两只猫科妖兽刚刚跳起,还没来得及贴近,要穴咽喉已被双死死钳住,只听“咔嚓”两声脆响,二者登时一命呜呼。举手投足之间害了两条兽命的非凡不以为然,转而将它们的尸体丢在一旁。 见到自己的同伴死于非命,其余的妖兽哪里会忍得了。它们本是力量弱小的个体。为了保护自身,不让自己被强者吞食,它们只得组成团队,过起群居生活。这样一来,既可以彼此作为助力后盾,又能在猎食的过程当中协同作战,互帮互利。如今,自己的同伴被残忍杀害,于情于理它们都要为之报仇,这让孙长空看得不禁心里一热。 “禽兽尚且如此,可人类为什么要整天活在勾心斗角当中呢?” 一边想着,孙长空已从坡上下来,几步抢到非凡的跟前,刹那间数道寒光飞闪而过,其余那些妖兽已无例外,悉数横死在葬兽场中。新鲜的兽血染红了森白的骸骨,血腥气缓缓散开,并飘向远方。 “对不起,我也有伙伴!” 孙长空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杀戮在辩解,然而对方几个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好了,现在咱们可以重新躲起来了。有了鲜美的诱饵,猎物很快会上钩!” 非凡向孙长空使了个眼色,于是连忙向一旁的灌木丛中跑去。 在二者藏好不多久之后,果不其然,一只体型较大的妖兽闻风而来。孙长空一眼看出,这是一只吊晴白额妖虎。这妖虎和寻常虎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体型较之要大上三五倍,毛色发乌发黑,在阳光下却闪着淡淡的紫霞,好像穿着一件薄纱轻衣。这斯的迅速极快,而且嗅觉异常灵敏,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猎物的气味。 这近处一瞧,那妖虎相当得意,没想到猎物已被宰杀完毕,甚至还散发着蒸蒸的热气,这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美味。只是,他能不能顺利将煮熟的鸭子吃到肚子里,那就要令当别论了。 “还动手吗?”孙长空小声问道。 “再等等,这种级别的妖兽还引动不了那个棘手的家伙。” 非凡话音刚落,却只觉得脚下大地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动静之大,几乎惊起了半个丛林的栖鸟。 “这是……” 孙长空看了眼对面的高地上,一只硕大到如同小山的脑袋探出荫蔽,刚好出现在妖虎的面前。 “是镇山兽,没想到这个大块头也会来到这里。” 五年的半兽场经历,让孙长空见到了常人好几辈子都看不到的场面和秩事。此刻出场的角儿,可是体型堪称妖兽之巨的镇山兽。 这种大家伙一般只生活在深山老林当中,很少会在这种平原地区露面。但据说,只要镇山兽现世,就说明天下大乱将到。至于传说是真是假就无从查证了。 镇山兽长着长方型人脸,却只生一只独眼,横在面孔中央。别看他仅有一只眼睛,但这只独眼的视野相当宽广,到达了相同体型妖兽视野的两倍有余。所以,想在他的眼前搞些小动作是不可能的了。只要他能追上的对手,大多都没有逃命的机会。所以,现在的吊睛白额妖虎危险了。 起先,那只妖虎还不是十分害怕,只是显露出一丝丝的忌惮。好歹它也是百兽之王的衍生种,当然不能在这种场面下露怯。他先是呲出两颗匕首般的獠牙,然后躬起虎躯,准备发动攻击。而那镇山兽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连身形都没露全。 突然间,妖虎绷紧的神经猛然一断,整个身躯如同脱弦利箭一样射向对方的头部。谁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远在十来丈开外的一片茂密树木轰然倾覆,一道黑影,席卷着狂嚎的飓风呼啸而来,径直宣泄在妖虎那强健的身体之上,只听数声骨骼的碎裂之后,那只大猫已口吐鲜血,瘫倒在地,惨死当场。 “那道黑影是什么,那股妖风又是怎么回事?一头那么庞大的妖兽,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眼前的一切超乎孙长空与非凡的想象,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来者的真实面目,吊睛白额虎已魂归天际。真不知道如果换作是他们,自己能挨得下这迅痴如电的一击吗? 这个时候,那只镇山兽才舍得显出原形,它竟站了起来。 没错,从刚才到现在,即便击杀妖虎的时候,镇山兽一直趴在地上,而那道黑影不是别的,正是他的一只手臂,一条比三目蛟还要粗壮的巨膀。力量大小孙长空说不好,反正这一抡想摧毁座小山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乎,在二人的注视之下,那道至少有百十来丈高的巍峨身型赫然竖立在聚恶岭当中。 “哇,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的妖兽,它应该已经站到了妖兽界食物链的顶端了吧!”非凡仰望着那将近要插入云端的兽身,喃喃道。 “可能吧,在我印象当中,应该没有比他更……” 孙长空一言未完,却只见那比天高的镇山兽身型一短,遮天般的躯体随即向下折去。他的头不偏不倚,刚好张倒在葬兽场中,大片的碎骨被他下落时候生成的气劲吹飞起来。 “要来了么!”非凡激动道。 镇山兽身材臃肿,但身手却一点也不含糊。摔倒的他立刻用手去抚,想要从地上再次站立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妖虎死去的地方之下立即涌出一道白光,将上方的骸骨和尸体一同甩向周围。镇山兽见此情形,刚要呼喊,却不曾想竟被寻束白光入体。一时间,镇山兽脸色铁青,混身上下怒筋暴涨。他那比山还要大上几分的身体不自主地抽搐起来,第一次晃动便使得周围树林遭遇一番活劫。比人还粗的灌木被连根拔起;埋藏于地下不知多少年的矿物也一同被带上地表,露出其中各式样的地质;一些躲闪不及的妖兽有的被它压在身下,直接暴体而死;有的则被肢体无竟击中,死无全尸。眨眼间,聚恶岭隐入了一片惊慌之中,乍一看去还以为自己置身在地狱当中。 终于,那个庞然大物停止了破坏,他的身体不在抖动,那只如同小湖一样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泽,生气,并且变得浑浊,还带有一点悲愤。 它不明白,自己这般强大,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当意识来到终点之际,那道白光穿破他的肚皮,盘踞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只怎样的妖兽? 孙长空恐惧地向后躲去,非凡看着他,仍是一头雾水。 “这就是恐惧的本体吗?”孙长空痴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强大强十分之强 错愕之间,孙长空无意中道出了玄机,也就是面前这条似蛇非蛇,似龙又绝对不是龙的妖兽。 恐惧。 这就是它的名字。 一个可以“恐惧”二字命名的妖兽,它将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喂,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玩意,这玩意又这么厉害吗?”非凡似怕又不怕眺望着远处的妖兽,脸上阴晴不定,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只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见过对方这般慌张过,莫非这东西真的那么恐怖? “你……你没听说过这个家伙吗?”孙长空哆嗦着说了一句,稳了稳激动的心然后继续道:“这家伙可是伤过高峻山的绝强妖兽,葬身在他腹中的高后不计其数。” “什么!高峻山也干不过它?这玩意……” 说着,只见那被称作“恐惧”的妖兽转而将视线投放在妖虎的尸体之上。这回,他并像对付镇山兽那样钻入它的体内,而是张开那个布满獠牙、圆形的大嘴,直接将对方吞了进去,连骨头都没吐,“咯噔”一下咽了进去。只见妖虎的身形在对方的体内没进行几息时间便开始迅速消化分解,等真正到达胃部的时候已经融成一滩血水,随之吸收了。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非凡算是一个新生的兽人,他同样天不怕地不怕。但当见识了恐惧将妖虎硕大身躯囫囵吞下的时候,他还是不禁咽了咽口水,掂量了下自己的分量。如果换作自己的话,恐怕连给这煞星塞牙缝的都不够吧! “这个就是所谓的王吗?有点意思……”非凡故作镇定道。 然而,当他看向孙长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厮虽然可怕,他至少还有名号。既然有名号,它就不是传说中的葬兽场之王。” “什么!” 非凡惊讶地吼了一声,竟然不小心引起了恐惧的注意,但因为孙长空与他的身形和对方比起来实在太小,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你小点声,你怕招不来它吗?” “可这么下去的话,要是那个王不能进食怎么办?他不吃饭还会午睡吗?” 孙长空略有所思道: “这个我也没有把握。但现在又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就算那个王没有戒备,光凭咱们俩,能避过恐惧去寻人吗?” “这……” 非凡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实话,对付这个名叫恐惧的家伙,就算他这个真正的煞星也没有把握。而一旦因为交战引动了不知身在何方的王,那就真的会必死无疑了。 “那现在怎么办?”非凡看着孙长空道。 “等,等待时机。” 孙长空说完,便抽出腰间的冰魄,准备时刻战斗。而无意间扫了一眼的他,发现冰魄的锋刃之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细小的缺口,虽不会影响兵器的威力,但足以令这件稀世神兵蒙上一层缺憾之美。 “冰魄啊冰魄,你我并肩战斗这么多年,不知今天能不能撑过这一劫啊!” 一边轻叹着,孙长空的心中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以免影响气势,他才没有和非凡说出自己的顾虑。 恐惧洒足饭饱地爬在一旁自在地休息,全然不怕第三者趁机暗算。因为在它眼中,它就是这里的主宰,他就是葬兽场的霸主。当然,这是在王不在情况之下。 可就在它惬意准备入定之际,一团光华引起了它的注意。 要知道,除了猎物之物能引起它注意的事物属实不多,更何况这是在进食之后,事情变得更加离奇了。随着光斑地上下跳动,他的眼线也跟着一同活动,忽左忽右,时起时落,好不活泼。而就在它年得出神之际,那团光晕竟胆大地停在它人的脸上。 实事上,恐惧并没有脸这个确切的器官,因为他的头已被一张长满獠牙的圆形巨口完全占据;周围四枚利刀形状的细长兽角均匀分布在关部之上,任何一个方向都不族过一丝戒备。 而就在此等严密的防御之下,光斑还是来到了他的头上,并且将自己落在其中一枚兽角之上。然而,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事情真相的时候,它那蜿蜒如溪流的身躯竟是轰然亮起,数道火光破开嵌满鳞片的坚硬表皮,本来不可一世的恐惧立即陷入死亡的“恐惧”当中。 它不会鸣叫,只能用强大的身体来宣泄自己的悲愤。时而伸展如尺,如而蜷曲如蝇。一会身体软柔如鞭,一会却又坚硬如石。恐惧就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下不住变幻,似是要将体内还未来得及释放的能量全部耗尽。孙长空与非凡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已发现恐惧的身躯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一堆骨架,时不时地还能动弹几下。 “这……就死了?”非凡难以置信道。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孙长空轻轻点头道。他只能应和说,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团光华到底是何方妖孽。而孙长空唯一清楚的是,恐惧的惨死必定和那突来的光斑有关联。甚至,他就是杀兽的原凶。 非凡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道: “喂,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刚才那团发光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袭击我们俩个吧!” 孙长空摇摇头道:“我自认为在斗兽场的这几年已经识遍了这里的七八成妖兽,尤其是千奇百怪的个体,更是博览群种。可眼下看来,我还是太嫩了些啊!” 就在二人拿这眼下事物束手无策之际,忽然一道人影缓缓走来,站到他们身后悠悠道: “这小家伙叫火虫子,是妖兽界中体型极小的一类,对平常物种毫无威胁,但偏偏就是这恐惧的克星。所以,你们不用害怕。” 孙、非两者对那人所说的放倒是不太在意,他们只是好奇,身后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感应都没有? 对方说话之间,孙长空的额前已经满下几滴冷汗,他并不怀疑刚刚对方动手能轻取二人的性命。能有这样的身法接近他们而不被发现,同样他也有杀掉他们而不被闪避的本领。 “你是谁?” 就在孙长空低声问向对方的时候,那人已经穿过二人中间的空当,来到他们的面前,并用一个高大伟岸、颀长健壮的身影面对着他们。 “回来吧,火儿!” 那人说着,用手朝空中一招,那隐身于熊熊烈火当中的火虫子豁然跃起,而后飞掠到他的手掌之中。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以为对方会像恐惧一样必死无疑,于是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谁知,几息过后,他竟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叫声,睁眼一看,那人居然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托着那个令人生畏的小家伙,一手用指头挑逗着对方不过黄豆大小的身体。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见证了事情的完整过程,孙长空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而非凡只是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起盯着对方,一句话也说,却也一个动作也不做。 他不敢,他害怕自己任何的一个举动都会因此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面前的这个人,神秘的就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你不知道他到底是能给人带来不致,还是只是一种寻常的自然现象。 那人手掌一抓,名唤火虫子的小东西立即消失在视野之中,孙长空左右瞅了瞅,生怕对方冷不丁地给自己一个偷袭,那样的话他不也得变成一堆灰烬? “不用看了,它已经不在了。你们来这做什么?” 就在那人说话之际,他忽而转过头来,孙长空当即吸了口冷气,差点没叫出声来。 “你的脸!” 孙长空吃惊地望着对方的面孔,非凡也忍不住看向对方,同时,他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与前者类似的表情。 他们不敢相信,对方的脸居然是一个窟窿。 没错,上面没有五官,更没有表情,有的只是一个不知有多深、黑漆漆的缺口。 孙长空捏了自己一把,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而非凡倒是机灵得多,他不掐自己却掐了下孙的肩膀,后者没忍住轻呵了一声,他这也才知道,眼前所见全都是真相。 “你就是那个王?”孙长空颤抖地问道。 那人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将目标指向二人,豪放地笑了笑,这才道: “什么王不王的,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对你们的身份倒是相当感兴趣。在我失去耐性之前,你们最好表露自己来此的目的。不然,恐惧如今的样子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下场。” 孙长空不知对方是通过什么机理让自己发声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直视那只黑洞。因为才瞧上几眼,他已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如果再执意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失去知觉昏厥过去了。 就在孙长空为难的时候,非凡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是来找人的,如同方便的话,请前辈给我们指条明路。” 非凡抱起双拳,显得十分尊敬。而那怪人听罢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品读道“前辈前辈”,好像听不懂似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原来还有人拿我当做兽人中的一员,哈哈哈,说吧,你们要找谁?” 怪人爽快让孙长空着实一惊。心知机会难得,他插嘴道: “两个和我们一样,年轻的兽人。” “哦?两个年轻的兽人,你们说的是他们吗?” 顺着怪人的手指方向,孙长空与非凡随即望向远方,一棵橡树之上,倒挂着的两具……骷髅!.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份 骷髅之上,还有少许残留的组织,而大部分筋肉已沦为妖兽的盘中餐。虽然面目全非,但孙长空还是能依稀瞧出二者濒死之时表现出的惊恐神态。他们不是死于外伤,而是死于内心的恐惧。 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孙长空已是有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多亏非凡在旁边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在地上。就在这时,非凡小声在他耳边嘟囔道: “撑着点,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还不一定呢!不过如果真的是的话,咱们恐怕也要凶多吉少。所以,待会只要看出苗头不对,撒腿跑就是了。这人固然厉害,但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你想跑,我在后面抗他一会儿。” “什么?你!” 孙长空以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望着面前的非凡,这一时间,他竟有种梦回前夕的错觉。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像志儿说话时的样子了呢?是一时误会,还是其中有什么他所不知的隐情?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非凡已经搀着他向前行去,向那两具似乎还冒着热气的尸骨接近。孙长空不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可以通过接触感应到对方的。可想而知,二者全都陷落在浓郁的紧张气氛之下。 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在他们脚下竟要远过千山万水,但结果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终于他们看到了那些骸骨的全貌,以及尸骨的生理特征。 是,不是,是,不是…… 孙长空在脑海当中不断筛选着有用的信息,以求尽快找出骷髅和无欲、小德子的相同之处。而当他见到尸骸之上缺失的一断骨骼的时候,孙长空惊讶地摒住了呼吸。 那是被从肩膀上齐刷刷斩过所留下的创伤,虽不是旧伤,但绝不是妖兽撕咬能够造成的。他想了想,无欲和小德子并没有这样的生理缺陷,于是赶紧看向另一副骨架。 而与上具骷髅相比起来,这具尸骸的主人就要显得短小得多,再看到盆骨宽大的特征,他基本可以断言,这人生前定是一位女性。如此想来,这两人都不是自己要寻找的失踪者。孙长空大舒一口气,由于刚刚思考之时消耗太大,这时的他已经感到略微晕眩,眼前全都是气泡一样的幻影。 “我的天,吓死我了!” 孙长空拍拍胸脯,有惊无险道。 “哦?确定不是他们吗?”非凡认真道。 孙长空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以示坚决。 “这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的是,他们没有死在这里尚有一线生机;不好的,如此一来咱们又失去了目标,究竟去哪找寻他们二人,又成了一个难题。” 经非凡这么一提醒,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孙长空,再一次进入到愁苦的情绪当中。而非凡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骷髅,轻声说道: “话说,他们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看这样子,也是附近的兽人啊!看这体格,身前定是一把好手。说不定,他们也是斗兽场的人呢!要不,你再发掘一下他们身上的隐藏线索,看看难不能推断出二者的身份。” 不知为何,孙长空突然间发现非凡的头脑好用了不少。刚才,他只顾得排除二者的身份,却没有想过去主动确定对方的出处。想到这,他第二次将视线投向两具骷髅,两个不会说谎的证人。 果然,像非凡所说的那样,二人常年习武,骨骼较于常人要粗壮个三四分,尤其是那具体型硕大的男性,双手掌骨以及肩周部分的骨骼都生成了大量的骨质增生,这是常年练功所致。 不过,线索也只有这些了。 因为死者的外貌已经被完全摧毁,一些外露的体征,比如角,牙,翼,尾,全都不可见,肤色发型更不用说。如此想来,调查似乎只能止步于此。可就在孙长空将要放弃但还未完全放弃的时候,他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支断臂之上,确切说是那道伤口。因为他在看到断面切口的时候,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种伤口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边说着,孙长空用手摸向那道断茬,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立刻涌上心头。 “是冰魄,居然是冰魄的刀气,这人的胳膊是我砍下来的。” 寒意虽寒,却抵不过心中的惊骇。他怎么也没没有想到,眼前的死者居然与自己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无数的人名飞速闪过脑中,最终真正的答案出现在他的口中: “是关春雷,这人是九刀兽人关春雷!” 孙长空十分确定,面前的断臂的骷髅,就是他口中所说之人。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他就没有再把别人的臂膀砍过来的经历。而正是前不久的最强斗者大赛,才让二人有机会放手一搏,进而拼得孙长空重伤,关春雷痛失一臂的下场。 堂堂一代高人辣手,为何会无故惨死在葬兽场附近,这是一个相当值得考虑的问题。更让他在意的是,雷龙九刀居然不翼而飞了,他连个刀鞘都没见着。莫非,那群妖兽穷凶极恶,消化能力异于常类,竟能将铁器生生吸收。还是说,在他不幸殒落之后,随身的武器被人拾了去?可这样的话,收刀的人是谁呢? 想到这,孙长空不禁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怪人,那人仍然呆站在原地,丝毫不怕孙长空与非凡计划策略,好像所有的变数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下。 看了一会儿,孙长空手指两具骸骨大声问道:“嘿,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地方?” 那人听了之后,先是一愣,意识到双方可能相识,于是问道: “你们认识?” 孙长空不作声,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尸体已经被吃得只剩一点点了。怎么,他们真的是你们所要找寻的人?” 孙长空摇摇头道:“不,他们不是。但我们从前确实熟悉,熟悉得很!” 想起当天的战斗,孙长空的身上好几处地方不由得吃痛了下,扯得他呲牙咧嘴很是纠结。 “认识就好,那你们就把他们的残骸运出这里吧!葬兽场里已经没有地方给他们安葬了。更何况,这里是葬兽场,又不是埋人的地方,怎么说他们也不应该被留在这里。” 这个时候,那人竟迈步向二人走来,孙长空与非凡不禁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好几步,一直来到尸骨的跟前才算停下。 “有用没用,我都已经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了。现在……该你们了!” 简单的一个“了”字,想将他喊响都相当费劲,可在那人的运用之下,竟如同两把尖刀,分别插在二人的身上。尤其是孙长空,身上的血更是凉了半截,他甚至不怀疑,下一刻他和非凡便会成为身后二人的模样。 “你……你想我们怎么样?”孙长空结巴道。 “今儿个中午我还没有吃饭,而那只恐惧却又被火儿纳为己有。现在四下空无一物,如此说来,我得拿你们开刀了。” 孙长空强装镇定,冷笑道: “你说开刀就开刀,你是谁?葬兽场之王吗?” 那人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不知是在思考着问题,还是不知如何回答,等了好大晌,他才终于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要进食!” 话语尾音已变得相当扭曲,一如他那畸形的身体。原本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竟忽地变细变长,那个黑洞猛然增大数倍,在一番貌似呕吐的过程之后,一道健壮的上身倏尔出现在孙长空与非凡的面前,长发,三眼,鹰鼻,猩唇,在将衣物遗留在地上之后,一个半人半蛇的异样妖物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视线当中。 “这家伙,居然也是一名****混种!”非凡惊声道。 那人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竟变得十分愤怒,于是道: “你们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后天嫁接的二手货,我才是应运而生的****共体!” 说话之间,那人猛然挥动蛇尾,一道超乎想象的气浪随即夺面而来。孙长空已看傻了眼,全然忘记了躲避,多亏非凡及时出手,以一记大浪淘沙的犀利腿法,刚好迎上那条杀器。只见“咣”的一声闷响,蛇尾已经回掠了去。而非凡的身体则倒飞了好几丈,最终停在半空当中的一根枝桠上。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那人赞许地点点头,以示对非凡实力的肯定。而对方却一脸淡然,一点都没把这个所谓的“王”放在眼中。但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半人蛇的****混种绝对就是人们所说的王。 他已经清晰感应到对方体内隐藏着的庞大力量。这股力量不可估测,但至少都要达到高远山。高峻山的那个层次,更有甚之。面对这样强劲的敌人,自己一方真的幸免于难吗?他不知道。 看了非凡的脸色,孙长空便已知道对方的实力,属实已经达到了惊天动地、杀神嗜佛的地步。要不是周围空间有限施展不开,恐怕就算再多十分自己也绝不是对手。他在盘算,自己和非凡怎样才能脱身,哪怕受些损失也是能够接受的。毕竟,要在这等高人的手中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孙长空感到胸口当中传出一阵燥热,无二真经图居然自行启动了。 这可是自他习得此法以来,首次出现的神奇一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死你 至此,孙长空与非凡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面前的煞星就是“王”本人。 不慌是假的,但事以至此,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腥风血雨,也只能硬是头皮往上冲。 王的脸上扬着一股相当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指了指长空,又看了看非凡道: “你们两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动手。我的肚子已经饿了,不要学浪费时间。” 谁知,立于树梢上的非凡豁然上前,直接来到了距离对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威风冷言凛凛道:“我倒是想单独尝试一下。” 王听了他的话之后,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凝固的表情当中忽然闪出一抹赞许的神色,拍手叫好道:“好,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不过,我不手下留情的。因为这里是葬兽场,是我以及众多妖兽吃饭的地方。不杀你,我就没有饭吃。” 非凡面露轻松道:“随意,我不在乎。” 身随心动,他已率先出手,一双铁爪隔空逼落,分取咽喉、心门两大死穴。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夜长梦长,吃亏的必是自己。 可那王的动作相当敏捷,不等非凡的招式抵达,他已经凭借匪夷所思的身法闪身来到对方的身后。与此同时,仍留在原地的蛇尾竟在末端弹出一道森然的寒光,非凡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枚半尺来长的短刃。短刃后来居上,先于两记爪攻射向他的胸门,以至于还未接触到兵刃,非凡已然感受到了阵阵杀气。背后的王已经摆也出招的架势,他将一只手掌缩万锥形,朝着对方的脊椎飞刺过去。孙长空呆站在一旁,他甚至听到了非凡衣衫被掌风撕开的声音。 前后夹击,非凡形势大大不妙。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他居然还悠然地闭上双眼,似是在等候死亡的降临。然而,就在两种攻击即将击中之际,非凡的身体竟然轰然崩溃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以在孙长空看来非凡是瞬间解体了。而实际上,他是化作了一团橙黄色的气体躲过了一锥一刃的合攻。如此一来,便改成了王用自己的尾刃直搠向自个的心口。而且势头异常凶猛,已然来到了不可阻止的地步。 孙长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发展,忽而看到王的“自残”行为,不禁喜形于色,差点没叫出声来。 可面前的****混种毕竟是葬兽场的王,如果这点雕虫小技他都应付不过来的话,那还如何让数以万计的妖兽臣服?这个时候,他只做了一件事情,便化解了自己的危险境地。 他直接用血肉之躯,也就是那只手锥打向尾刃,本来应该血见三尺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只有一道火光,一道因为铁器相撞产生的大片火星,便换来自己的全身而退。不过,他虽躲过了自戕的结果,但非凡那如同鬼魅的身形却已来到他的死角,拔腿便是一记凌厉****,杀得空气当中赫然出现一枚空洞,大量的气流顺势涌入。这样一来,非凡的脚上便带上一前一后、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道。气枪在前,****在后,虽没有真枪在手,但却使得一手令人拍案叫绝的好枪。就连作为对手的王都忍不住心中叫好起来。 不过,招是好招,但可惜的是非凡的身体并不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他要面对的是****混种,不是寻常的妖兽。王的身体坚硬无比,和磐石坚盾相当,非凡的气枪来势虽猛,招意乖离,却仍是突不破对方的防御。只近“砰”的一声,枪劲打在王的身上,竟也只是擦出些许白印,连点血迹都没见到。看到这时,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好像被人在胸口上打了一拳。 但是,非凡并未因此而感到沮丧。相反,他的神情变得极其夸张,满脸都是难以言表的奸诈。 他还有一击,一杆由劲腿代替的血肉之枪,****。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所以才会令矾如此自信。就在枪头,也就是脚尖点击在王的右侧胸膛之时,空间之中立时发出一道爆炸似的的炫丽火蛇。 此招威力之强,就算身为王的人,也无法安于原地。那里只剩下刚刚发动攻击还未来得及落地的非凡,而另一个则被巨大的力道轰飞出去,细长的身体在空中拧成麻花的形状,再多转动半圈,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但令孙长空失落的是,对方还活着,甚至身上的气势比之前还要强盛几分。现在,他所在位置处,方圆一丈之内已经寸草不生,地面上的植被竟被他体内所渗露出来的灵气焚为飞灰,并且留下一块块丑陋的癍痕。 王脸上的笑意更浓,这让非凡感到有些摸不到头脑。莫非是刚才****的缘故,把这一方之霸打成了痴呆?但是,他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气场因为刚才交手变得强大了不少,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多虑造成的?那地上的烧伤又该如何解释? 非凡的思绪未完,对面的王便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是一堵由无数掌影汇聚而成的气墙,将非凡身的所有出路全部封杀。如今他便如同那瓫中之鳖一般,宰杀任由别人。 可非凡绝不是坐以待毙的庸人,他手脚健全,体力充沛,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难道他还不如一只马陆吗? 他的体内同样有气,而且还是一股至凶至恶的煞气。于是乎,非凡的四周升起一只有形无实的金钟,将那数之不尽的掌影掌劲悉数拒于一臂之外。 王久攻不下,甚至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正被那团不知名的气罩一点点地蚕食,用不了多长时间招式便会自行溃散,败相毕现。 自知不能继续这样的他,连忙撤回双掌,横扫一尾,用顶上的刀刃将非凡强行逼退这才停下手来。再看他的两只手臂,竟是泛起大片的红晕,其中一些地方已经变得发青发紫,与那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虽然见多识广,沉稳老练,但在一个后辈后上吃了大亏,还是经不住要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纷纷涨起,好像一只尚未编好的箩筐。 “小子,你找死!” 此时的王已经动了杀机,于是身体向空中一跃,腾起三五丈来高。非凡仰起头来,想要看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谁知,就在这时,天上竟突然下起巴掌大小的冰片。势头之猛,迅速之快实属罕见。万里无云的苍穹,怎么会说闹天气就闹天气,这里当然有王的手段掺杂。心知形势不利的非凡立即向后翻出七八个跟头,一直来到数十丈开外,也就是乐镇山兽的尸体旁边,这才肯停下。在看他所之前所处的地面,以被纤若鸿毛,但快比利器的片状物体削得寸寸碎裂。冰片挨到大地,竟不融化,而是将周围的半匝大小的土地冻起一层薄霜。呼吸之间,地上已经蒸起小片雾气,如同深秋的初晨时分一样。 见到这一诡异的场景,非凡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这才令狂乱的心跳稍稍疏缓了些。不过,这么好的时机王怎么会轻易错过?非凡喘息之时,他已再次扭动蛇躯,上面镶嵌着的若干鳞片竟是大量脱落,刚一摆脱主体,便如同利箭疾矢一般,飞射向远处的猎物。 非凡赶紧应战,可不曾想到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玩意竟是如此迅猛,在他反应的同时,鳞片已然命中他的一臂一腿,虽说他已将上半身仰俯下去,却仍是被一枚角度犀利的蛇鳞贴着衣物飞驰而过,划出一道细细的刀口。这枚刀口很是奇怪,不动还好,一动便立即血流如注,看的人惊心动魄,好像自己的性命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掌控。 见此情形,非凡立即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并用身体当中储存的精纯煞气不断作用其上,希望借此加速自愈的速度。 “哼哼,不用再白废力气了。你中的是我的独门杀器破血鉴,今天你死定了!” 王如同判官一样宣读了非凡的“死刑”,后者面色乌青一片,一看便是毒气入体的征兆。原来,那些蛇鳞当中暗藏剧毒,怪不得伤口怎么都不愈合。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非凡发现伤口周围的切口竟有向外扩散的迹象,这么下去,他就要活活流血致死了。 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非凡这才说道: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稳操胜券了?” “那是自然!” 王高傲地半头昂了昂,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上的鳞片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在他的嘴边可以隐约见到一丝口水,他是真的饿了,他需要新鲜的食物。而非凡,以及远处的孙长空,便是他今日的美味大餐。 就在王准备出手向非凡发难之时,一道寒光迫空掠来,不早不晚,刚好挡在王与非凡的中间,并同时接下前者那只不知残杀过多少生灵的杀戮血爪。 “哦?你也想试试?”王看了眼侧边的孙长空,略带玩味道。 再看孙长空伸手接住飞回的冰魄,一脸不动声色的表情,显得很是沉着。 “不,我是要打死你!” 孙长空说完,不仅仅是王,就连身负重伤的非凡都已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孙长空。 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非凡默念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招之约 孙长空自知能力有限,与面前的王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妄自动手只会自寻死路。略作深思他开口道: “你的实力远盛于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你要动手,我没办法。” 王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道: “那照你所说,我该怎么办?” 孙长空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开口道: “三招,如果三招之内你杀不了我,那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兄弟二人。” 听了孙长空的建议之后,王的脸上显出一丝狡黠,然后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杀了你们俩,然后自己吃掉,一切的事情只有我们三者知道,就算你们的人要寻仇也找不到我的身上。” “那可不一定。” 孙长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继续道: “我们二人本就是来寻人的,出来的时候已经知会了斗兽场的高管。你以为我们是好惹的吗?” “果然不出所料,你们真的来自那里……” 说着,王的神情竟有些凝滞,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也好,就当我卖你们场主一个面子。三招就三招,如果三招之后你仍活着,我就破例饿一回肚子,放了你和你的同伴。” 孙长空暗暗舒了口气,就怕对方不吃这套,强行出手。那样的话,就凭现在的他和非凡,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是杀是吃,都得听任于对方。 然而,一个问题刚刚解决,另一个难题又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他该如何逃过王的三招。 要说平常交手的时候,他也未必不能接下三招。只是因为现在有约在先,为了不使自己输掉约定,王一定会拿出十成十的实力与之一战。面前饱满状态下的王,他真的能够幸免吗?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孙长空已经夸下海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宗主亲临,他也只能勉强一战。 微风抚过,为中午炎热的天气平添了一分凉意。然而孙长空已经汗流浃背,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轻松。 再看对面的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打了几次哈欠。确实平常时候的话,他已经回去午睡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准备好了吗?” 孙长空望着对方,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不想因为说话而分散注意力。他必须绷紧第一根神经,打起第一分精神,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命。 说话间,王的身形倏尔一闪。劲风来袭,孙长空不得不连忙后退。可不等他的视焦对准,王的样子已经在面前渐渐清晰起来。这是孙长空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可以先于自己的气势抢先攻到敌人的跟前。他的反应已经十分之快,但在王的面前却仍显不足。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锋芒攒动,一根根的就像田里的稻穗一样。 是指,居然是指法! 大大出乎孙长空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使用掌法或尾刃发动攻击。但王的底蕴着实深厚,深厚到即使让他看上一整年都瞧不透。他只以为王的掌法绵长浑厚,却不知道指法竟也登峰造极。 迎面而来的指影,快如电,疾如风,虽未触及到孙的身体,却仍能感应到一股骇人的杀意。孙长空已无从选择,他只得拔刀,借由冰魄的刀身抵挡住眼前的指劲。一时间,空间当中寒光婆娑,犹如秋天落叶。但下一刻,这些看似毫无生气的玩意儿居然全都活了起来,化为满天流光,悉数掠向对侧的指影。 顿时间,天空当中被无数刀光指影所充斥,进而编织成一张光与影的巨网。二者相互融合,而后抵消,乍一看去平分秋色。可后一秒,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对方。 为何打在刀光之上只有指影,却没有指劲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感到迷惑之际,身上几大要穴上方传来的剧痛给予了他答案。 指劲竟然打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王所施展的指法,指形和指劲是完全分开的。虽然挡下指影,但由此产生的破坏力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不可见的方式直接戳在了孙的身上,并造成巨大的伤害。此刻的孙长空,只觉得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粉碎了一样,其间不时发出的几声脆响更是分外刺耳。旁边的非凡脸色无比阴沉,比那连阴的天空还要过分。 “你可要撑住啊!”非凡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说道。 最终,孙长空倒飞也十余丈远之后,才在一颗灌木旁边停了下来。而他嘴上的鲜血已经洒了一路,并把此时所在地面染红。葬兽场四周的土质异于常态,见了血腥便会像猛兽一样民以食快速吞食,所以没等多久,孙的血液便消失不见,泥土恢复了之前的颜色。 孙长空苦笑一声,随即道: “晚辈不才,侥幸挨过一招,您继续吧!” 看到对方摇摇欲坠,却仍然死命坚持的样子,王的脸上初显动容,但过程极短,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牙尖嘴硬的东西,要不是我刚刚收住五成功力,现在的你已经被刺成马蜂窝了。” 孙长空移开抚着胸口的手掌,抱拳恭敬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了。” “哼哼,不用多谢,反正一会你也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只不会多出次手脚而已。” 王的攻击总是那么让人无暇防备,他只是吐了口肺里浊气,这第二招便已经发动了。 那是一道细若蚕丝的线。恐怕还不及毫毛的一半重要,但却在空中疾速飞行,已然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孙长空的状态虽然因为刚才的攻击面颇受影响,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没有打折扣。还有对危险的感知,这一个优点曾令他多次从生死边缘之上转危为安。他的刀已经架起,位置正好在细线即将降落的地方。他的双肩已经沉下,他坚信,即便自己承受不了其中的力道,但也只会因此再次倒飞出去,绝不会出现太重的伤势。 然而,他错了。就在他的冰魄挨到那根细线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太过天真。攻击并没有让他后退半步,却已民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洞穿了冰魄的刀身,然后刺破他的身体,并从另一端冒出。整个过程当中,孙长空只听到了两声轻微的“噗噗”声,要不是亲眼看见,根本引起不了注意。而那根丝线似乎被施了魔法,孙体内的体力,灵气,还有不可估测的生命力,全都沿着线体的迅速向外流失。针眼大小的创口处并没有鲜血溢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赤红色的气体。孙长空的脸色煞白,手中的冰魄不禁战栗,它和他都已负了重伤。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孙长空瞬发手刀,只听“叮”的一声,丝线被一截两断,外面的部分顺势消泯,而留于体内的仍如同钢针一样直挺挺地竖在里面,继续着它的使命。 这回,孙长空显然没有上次那般轻松,而是一种相当疲倦的口气出声道: “请出第三招……” 孙长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分明知道对方有意手下留情。不然刚才的丝线如果正中要害的话,那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天生的倔强脾气给了他不肯服输的精神。事先,他或许有那么些许怕过。但到了现在,他已无所畏惧,男儿骨子当时的血气立即易燃易现。 在王看来,赌约本应该就此结束了。他不认为对方还有实力能接他第三招。或许,他就这么等下去,就能挨到孙长空不支暴毙的时候。可他突然间又被孙长空的斗志所感染,以至于分神的工夫他甚至在琢磨是不是该继续下去,是不是应该放他一条生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这种硬骨头了。他想瞧瞧,这家伙以后会有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所以他停下了。 “你已经到达极限,认输吧!”王开口淡淡道。 “认输?你会放了我们两个吗?”孙长空勉强笑道。 “两个?哦,不,我还不想饿肚子、” 孙长空的眼睛瞧了瞧不远处的非凡,对方这个时候也在看他。非凡的脸上同样有些无奈,但他仍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毕竟,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吧!可孙长空却不识时务地摇摇头,随后开口道: “那你继续吧!” 看着孙长空坚定的眼神,王当即大怒道: “你要给他陪葬?” 孙长空伸出手指,晃了两下道: “你理解错了,我们都会出去,活着!” “好!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一言说罢,王纵身跃入天空当中,巨大的体型刚好遮蔽正当中天的日头。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阴风随即四起,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这一招看起来似曾相识,却又有不同,这不正是之前伤非凡的那招吗? 孙长空昂起头来,将病殃殃的身体猛然直了起来。同时,他猛然击出一掌,拍在自己肋间的患处,一道光芒飞过,身后的树木之上立时出现了一个不被察觉的细孔,这才使得自己的状态稍稍回复了一些。 “赐给力量吧,无二真经图!” 孙长空的心中呐喊,似是千里传音一样,不单能穿越空间的阻隔,甚至跨过了界限的禁制,传入到了人界的某个地方,一个断了双退的老者耳中。 “失踪了好久的你,终于又出现了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者与王者间的对峙 王的第三招威力非同小可,恐怖的杀气直接令方圆数十丈内的鸟兽尽皆散去。要不是作为对手,孙长空也随着它们一同去逃命了。 然而为了活下去,他必须留在这里,也必须接下这一击。但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的身体顿时一萎,差点跌在地上。不知怎的,他的意识变得愈发模糊,要不是大敌当前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晕死过去。 “到达极限了吗?看来是时候轮到我出手了!” 非凡有伤在身,而且伤势极重,只要稍有行动便会绷裂流血。但为了不让二人,最起码是孙长空死在当场,他只得铤而走险,最后搏上一把。他已暗暗聚起周身的浓郁煞气,只等时机成熟便会立即出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孙长空的身体又在发光。 这种情况非凡不是没见过,在之前与铁剑长对战的时候,孙长空同样出现了类似的异变。但这一次并不完全相同,因为此刻出现的光彩并不只是单纯的金黄,而是由青、紫、黑、黄四种颜色交替出现,并且带动周围的空气,产生同样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变化越来越剧烈,最后闪得人眼生疼,好似火燎一般。 与此同时,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游离在失魂的边缘。他只觉得头脑发胀,四肢无力,眼皮几乎合到一起,险些睁不开。但即便这种情况之下,他仍保留着一丝清晰,因为他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是谁呢? 孙长空对这股气并不完全陌生,相反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产自无妄修罗界,而是来自遥远的人间。这是孙长空进入这里的五年以来,首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讯号。他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没想到阴差阳错间他竟然成功了。 “你……你是谁?” 孙长空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见,只、自顾自地大声询问道。然而,周围除了肆意的风声以及树叶的唦唦声之外,没有任何回答出现。他看着天空,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并在胸前结了一个未曾见过的手印。同一时间光彩定在了黑色之上,受伤的患处随即开始疾速修复,眨眼间便已完成工作。可是,孙长空的意识仍是浑浊的。 此时的他,便如同一个看客,只能亲眼见证着所有事情的发生,却无力左右事态的发展,只能听之任之。要不是想看完整个过程,他早就睡过去了。 “就……就是它,就是这股神秘的力量让我如此不安。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时的非凡已经忍不住向后方退出了十来步,一直来到他所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但他的身体是颤抖的,正如那颗不安的心,好像随时都会崩溃。这一切的缘由都来自孙长空,就算和王对打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强烈的骇意。面对这样的力量,他只想逃跑,一点也不想见到对方的锋芒。 有这种的想法的不只是非凡,王的神态同样难堪。就算当年和高峻山那个魔鬼动手,他也没有忌惮过半分。然而,这种不屈的傲意,竟在今日溃败了。 “开什么玩笑!区区一介凡人,居然也想战胜我,果真是自不量力。” 王的眼神陡然变冷,数以千计的鳞片飞射而出,直逼孙长空所在位置。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猛然掠起,身后双翼疾闪,瞬间来到数十丈高的空中。 非凡本以为如此一来,便能轻松化解王的第三招。可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他还是人们所说的王。他的套路,怎么可能让人这么容易摸清。就在那些鳞片即将坠入地面之际,一股反作用力突然施加在它们身上,使之下落的速度瞬间发生逆转,并且纷纷向上飞搠而去。孙长空身在空中,根本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在先后躲过四五次攻击之后,露在外面的双翼仍是被鳞片戳出了数个血洞。翼膜受损,再也承受不起掠过的气流,于是身体便飞速向地上栽倒而去。 身中受招的孙长空并未感觉到太多痛楚,只是之前的那股疲惫感又加深了数分。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此劫的时候,身上的光彩又一次改变,这一次是青色加持。于是乎,一对青色火焰构成的翅膀出现在他的身后,只是轻轻一扬,便已将他带入到比之前更高的天空当中,直逼王的所在位置。 孙长空一眼便认出了,身后所化的双翅,正是原先黑羽的变异版本。除了外观颜色不同,这一回的“青羽”发招更快,力量更猛,比之黑羽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孙长空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可笑。 “不跑还敢迎上来,好小子,我佩服你的勇气。然而,至此为止吧!” 王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恐怖起来,那些仍在空中、未来得及发动攻势的犀利鳞片,顿时炸裂开来,分为无数细小的碎片,以更密集,更无懈可击的招式袭向上方的孙长空。 生死之间,孙长空的心境居然格外平静。仿佛要死的不是他、是别人一样。其实他清楚的很,目前的战局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与其为此事着急上火,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作一个安分的旁观者,见证奇迹的发生。 光彩骤变,无二真经图忽而运行到了魁虎下山这一张图上。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被通体的紫色所包围,就连喘息当中都夹杂着相似的颜色,只是稍微淡了一些。而他怕眼眸也被染上一抹看不透的紫霞,自行运转,好像一团星云。 “看我的魁虎食空!” 这回,孙长空终于听清了那个人的声音。他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说话的人,无论语气还是声色,都与自己无二。这分明是自他口中所说。但他也知道,自己绝没张嘴,说话的另有其人。对方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他的躯壳,使之成为暂时的武器,为其所用。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后怕,对方要是想通过此法残害自己,那他岂不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嘿嘿,看你能不能吞下我所有的冰雨。” 战到这个程度,王已经将对决的初衷忘记了。眼见孙长空三落三起,三不言败,就算作为对手的他,也不禁为对方的坚毅战意所动容。既然到了最后一招,他更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只有这样,他才是真正的尊敬对手,尊敬孙长空的血汗。 就在那道声音响起之际,孙长空猛然挥拳,一道宛若下山猛虎的光影赫然奔出他的拳头,毅然决然地轰向那片即将到来的冰雨。 “轰!” 爆炸虽然起于空中,但巨大的气浪竟是波及到周围的丛林。狂风肆起,飞沙走石不说,临近的灌木更是被连根拔起抛入空中。疾速膨胀的空气挤压在大地之上,竟是产生一枚坑洞,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如同一只贪婪的巨口,不断吞噬着地上的一切。 “糟糕!” 非凡只顾得看天上的战况,却忘记了自己还处在凶险之中。不多时的工夫,深坑已经扩散到他的面前,只差一点就要将他吸入进去。管不了许多的他,任由血液四溅,一直向后暴退差不多半里的距离,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而当他再次看向上空的时候,二者的对决已经落下了帷幕。 孙长空衣衫褴褛地停滞在天空当中,伸出的右拳被无数血丝遍布。他的双眼已经合上,神态自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然而,他就是睡着了。当他的身体挥出最后一拳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已经断电停止运转了。这一时间,之前的异彩流光也全都不见,只有那对青色的羽翼依旧保留,但已被鳞片碎片削的七零八落,只得苦苦支撑。 再看王的方向,人早已不见,只剩下一道未完的话音说着: “说到做到,你们可以走了。” 随着那段最后的话语渐渐消失,非凡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身体随后瘫倒。鳞片千万的伤势固然不好处理,但凭借其特殊的体质,一个时辰之内他就可以让伤口止血。接下来等待他怕将是一段漫长的疗伤过程。 青羽越来越小,势头越来越弱,孙长空被慢慢放倒在地,然后完成使命的它们化为若干星光,终于消失在夕阳之中。 王再次露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经过昨日一战的他,虽没有出现什么伤势,但大量的消耗已经令他的力量大打折扣。于是,他和平常那样觅食,就像一只豹子等待猎物的时候一样,十分耐心。 可没过多久,远处的树林当中忽然惊起一片鸟雀。不等他抬头去看,却听闻旁边的草丛当中传来一道森然的嗓音:好久不见,葬兽场的王者。 “是谁!” 二话不说,王连忙向草从疾射三发蛇鳞。以他的身手,加上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时机,对方死亡的概率至少有八成。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做得完美无暇的时候,一道短小的身影遽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你?高峻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巨大黑幕的一角 孙长空与非凡一路飞奔,当天下午便已到了百兽城。此去一无所获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这让二人变得相当抑郁。 但事情也不全是坏的,至少他找到了无欲的另一个兄长,铁剑长。回去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找到了仍在疗养的无求,寻找佐证此事的信息。而事情的进展并没有令他失望,无求道清了事件的原委。 先是无欲失踪的内幕。 原来,自打一开始的时候,无欲便没有报名最强斗者大赛,孙长空见到的只是无求。但为什么无求会使用无欲的绝招炸技呢?这就是归结于二人同胞兄弟的事实了。 无求无欲两人体质相同,只是肩负的能力各不相同,一个掌握时间,一个掌握力量。而这两种力量可以利用只有二人方可使用的秘术相互传导。因此,无求才可以像无欲那样放出爆炸。 但好端端的,无欲为何要撇下好好的比赛不参加,而去凶险万分的聚岭呢? 答案正是铁剑长。 半个月前,无欲无求两兄弟得到讯息,说在聚恶岭内发现了一名与二人长相十分相象的兽人。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哥哥,失联多年的三兄弟之首,无争。 当年,三兄弟因为家族被人迫害,以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恰逢高峻山外出狩猎,遇到了三人,便将他们带了回去。 高峻山的想法很能简单,就是将他们培养成听命于自己的死士,一生一世为他效劳。兄弟三个从那时起便陷入没日没夜的训练当中,风雨无阻,就算生了病也只能忍着。和他们一起参加特训的还有上百号人,但最终剩下的只有二十几个。其它的,不是意外死去,便是被高峻山杀手抹杀。在他眼中,病倒的人就是废物,而珍兽堂不需要废物。所以,就算病得再怎么严重,无求他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一晃三年过去了,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宿舍当中传出了数阵剧烈的咳嗽。一夜之间,无争,无求,无欲全都害了重病,病情之厉,已经到了意识模糊的地步。 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毕竟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三胞胎。双生子或者三生子,甚至更多的同生子,经常会出现这种一个病倒,其他几个根着一起遭殃的情况。所以,只要有一个生病,那么无求三人就有可能一块生病。眼看训练即将开始,如果被高峻山发现了他们的病情,不用说也会重蹈之前那些被害死“先烈”的旧路。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精神世界当中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三人的身上。 高远山,来到了珍兽堂。 一切可能就是命中注定,许久不去高峻山府上的高远山,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执行极刑。 三个瘦弱的孩子被绑缚在木架之上,周围堆满了干枯的蒿草。这时,只需一点小小的火光,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高峻山以惧怕三人身上携带瘟疫霍乱为理由,为了不让府上其他人受此牵连,要当众将他们焚烧,以绝后患。 高远山宅心仁厚,说要将无求他们带回自己那里悉心照料。因为是自己的兄长,所以高峻山并没有完全反驳对方的意思。但他提出,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部下,要杀要剐,也应该是自己决定。但为了不伤兄弟二人的感情,他只能让高远山带走两个,剩下的那个必须自己处置。 高远山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让三个孩子从此阴阳相隔,委实有些太过残忍。更何况,同样都是如此可爱的鲜活生命,留谁不留谁又该如何抉择呢? 就在他准备向高峻山继续争取的时候,无争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同于无欲无求二人软弱无力的状态,无争竟然神奇般地复活过来。第一时间,他便向高远山要求,让他将两个弟弟带走,自己则可以留下来,相安无事。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高远山可以心安理得地救下二人,又能不损高峻山的严威,两全齐美。高峻山也没有反对,便让人将他们松绑,无欲无求由高远山带离,而无争则独自留在了珍兽堂,很快便从病魔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这之后的不久,高峻山一方便传来了无争生病去世的消息。至此,高远山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初无争根本就没有恢复,他只不过强撑着一口气,以便让自己的两个弟弟获救。回想起来,高远山后悔莫及,他早就是应该想到这一点。一个人患了那么重的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然而,一切都已太迟,无欲无求听后根本不能、更可愿相信。按无求所说,他们兄弟三人心意相通,如果无争不幸离世的话,那他与无欲也不可能安然无痒,这一定又是高峻山的阴谋。 高远山听后也觉得有理,便和无欲无求再次去了珍兽堂,一探究竟。 但是,到了那里,他们几乎寻遍了整个府上,并没有找到无争的踪影。询问一起训练的人员,也都一个个摇头表示惋惜。找寻未果,高远山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二人返回。但无欲无求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兄弟二人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开朗活泼的无求,从那之后就变得少言寡语,孤僻独行。而无欲则喜怒无常,时而暴戾乘张,时而情绪低落,甚至暗自啼哭。高远山看在眼里,于心不忍,所以就尽自己所能,满足二人的需求,就算是传授功夫的时候,也都捡着最上乘最玄妙的功法武学。很快,兄弟二人的名号便在斗兽场中打响了,进而成为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而无争就像所说那样,再也没有再这个世上出现过。 再然后,就有了前面所说的事情。得知了无争可能尚在人间的消息,无欲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要去聚恶岭。无求则已先请示场主之名,借故拖住对方。可无欲是什么人,从小横冲直撞的性子,让他根本没有等下去的耐性,多耽搁一时,便少一分寻得无争的可能。况且,这么些年来,他们已经为场主高远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如今二人已经成年,再怎么说也不该为他老人家平添事端了。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当天夜里他悄悄打晕了无求,并用秘术将身上四分之一的炸力留给对方,而自己则孤身前往了聚恶岭。 说到这里,无求的脸上还满是悔恨的神情。早知会有今天的结果,当初他就应该连夜追赶对方,就算找不到人,也不会坐在这里干着急。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天之多,而孙长空与非凡又一无所获,想必无欲不知在哪遭了害,成了人家的食物了。、 孙长空怕对方太过伤心,便张口开解道: “你也别太绝望,你不是说了吗?你们兄弟三人心意相通,如果无欲真的遇险了的话,你怎么也应该有点反应吧?既然现在的你还活着,那就说明……” “活着,你说无欲还活着?”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无求连忙接茬道。 孙长空笔画了下手指,然后摇摇头道: “不,不是无欲,而是无欲和无争二人,他们都可能存活于世。” 于是孙长空又将他与非凡的际遇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但对于非凡身上发生的异变只字未提,也算给他的隐私做了次保密。 “什么?无争真的还在世!天啊,高峻山那个混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孙长空摸了下鼻子,继续道: “放心,从他出场时候的样子来看,他这些年过得一定相当得意。其它人大多对他毕恭毕敬,显然他在那里的地位相当之高。” 当然,孙长空并未将自己重伤无争的事情吐露出来;至于对方为了让他们二人逃身而独自迎战银雪狼的事情,更是闭口不说。他不敢保证,听了这些事情之后对方会不会像无欲那样冲入聚恶岭中,与那些****混种决一生死。如果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而且,他之前所说也不是胡编乱造。既然他们兄弟有这种共生的特性,那一个无痒,其它的按理来讲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与其让他去送命,不如选休整一下,看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定夺。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另一件大事同样让孙长空如鲠在喉,心塞难当。 关春雷和另一个人居然惨死在葬兽场的附近。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着他们进入了那个人间地狱,孤身犯险,连性命都不顾? 在安慰了几句无求之后,他便起身告辞,与非凡出了门之后,直接去往高远山的府上。 他想不到,这个世上除了对方之外,还有谁能授意关春雷的行动。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高远山居然不在。 按照常理来讲,这个时候的高远山应该正在家中吃着晚饭。可王哥却告知他,场主并未在家,甚至连自己都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 就在孙长空失意、准备出门折返的时候,高淼淼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现身在他的眼前。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极差,就好像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一样。 “我爹失踪了……” 刹那间,孙长空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鬼一般的凶煞三人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孙长空难忍心中大惊,双手锢在对方的双肩之上,大声问道。 这个时候,高淼淼的眼眶之中已经有了泪光,但仍是定了定神,颤抖道: “三天了,三天之前他和关春雷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他那讶异的表情猛地变得十分惊恐。他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却忘记了门限,一个跟头便栽了过去,摔得地面都随着震了一下,非凡看了眼,并没有上前去搀扶。还是高淼淼心地善良,将他从地上重新拉起。 然而,此刻的孙长空已经完全呆滞了。他的脑海当中闪过无数的情景,他不断地设立假设,又接着将其推翻。关春雷尸骸旁边的那具白骨在他眼中变得愈发清晰,孙长空竟真切觉得那位死者和场主十分相像。 “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高淼淼在了孙的眼中当中看到一丝异样闪过,于是赶紧询问道。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孙长空发疯似的低吼道。 “什么他,你到底说的是谁呢!” 高淼淼越听越急,双手按在孙的胸膛上,指甲更是深深地扎入皮肉当中,渗出数道血痕。 对此,孙长空全然没有反应,仍是站在原地,嘴中反复说着“不可能不可能”。见状,非凡豁然上前,一记电掣般的手刀劈落,直接将之击晕当场,瘫倒在他的怀里。 “你……你作什么!也许,也许他真的知道我爹的下落。” 这时的非凡显得出奇冷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回道: “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我们确实没有见过场主他人家。他是太累了,要歇一歇了。” 说完,他将孙长空往肩上一横,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高淼淼的泪眸当中。 孙长空晕死过去,但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会儿他感到自己身处极寒之地,冷得他直打哆嗦;一会儿又仿佛来到了熔岩之上,烫得双脚都站不住。接着,他又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当他追上前去,却愕然发现竟是七也流血的高远山,还有少了半爿皮肉的关春雷。他转头想跑,却发现自己三胖和方柔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刚要上前去抱他们,脚下却是猛然一空,向下一望,竟是张望远躲在身前,凄厉地惨笑。他刚要去踢对方,却又感到头上传来一股热浪,正是火髯道人抵达。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眼前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一个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高大身影,沈万秋。他也在笑,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微笑。而他的手中握着剑,剑光冰冷刺骨,慑人心神。 “不!” 一声尖啸,孙长空终于从恶梦中惊醒。他潢身大汗,手脚无力,之前战斗当中所受的伤势却奇迹似的恢复了八九成,只有外面的创口处还能隐约可见,活动起来毫无影响。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霎时落脚的那间旅店当中,志儿,不应该是说是非凡,趴在桌子上,呼呼地熟睡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孙长空自言自语地说着,却忽然听见房门一响。 “谁!” 可能是因为连续的刺激所致,现在孙长空的神经极其敏感,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得他剧烈的反应。而那当抬头那向过道的时候,无求已经来到眼前了。 “还有没休息好吗?小德子还未回来,今天的第二场复赛该怎么办!” 原来,不知不觉间,孙长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从上次比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复赛第场即将开始。 小德子生死未卜,更别说参加什么比赛了。如果单凭他们二人的话,能否击败半个时辰拿下上场比赛胜利的对手三人呢? 可能是因为起床太仓促,以至于孙长空的眼前浮现出若干星光。他赶紧瞑上双眼,闭目养神,顺带着考虑对策。 “要不咱们找个人代替一下,你看怎么样?”无求试探道。 “找谁?”孙长空平淡地回道。 “一个和小德子长相十分类似,类似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孙长空摇头道:“斗兽场的规矩你也清楚,要是被人发现擅自启用他人冒名顶替,失去比赛资格不说,你我,甚至未到场的小德子恐怕都将再也无法进入斗兽场。况且,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去找一个这么合适的人选。” “小德子!” 乍一听无求的话,孙长空还以为对方是在脑海当中物色人选。可仔细一想,不对啊,为什么对方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好像大白天遇见鬼了。可这个时候上哪去找鬼,可不是鬼是什么? 是小德子。 孙长空猛然睁眼,赫然发现失踪多日的小德子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在对方的身上,他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那股略带深意的笑容。 他刚要开口询问对方事情的经过,却突然发现,对方的身形竟有些相识,渐渐地分散在空气四周的橙黄色雾气散去,另一张面孔再次显露。 “怎么是你,非凡!” 无求依稀记得对方明明叫“志儿”,怎么几天不见,孙长空居然改口了。不过,现在事态紧急,情况变化突然,他已来不及去思考其中的原委。 “就是就是,刚刚不是小德子吗?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成了你!”无求附和道。 非凡神秘地笑笑,然后才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说道: “这不过是种障眼法而已,要想瞒住大人物还不容易,但对付一般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嘿,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技巧?”说到这里,孙长空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于是连忙改口继续道:“那什么的大能算得上是大人物呢?” “宗主,高远山,高峻山,那个王应该也算得上一个。”说完,非凡显得十分自豪,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没了?”孙长空接着问道。 “没了。” 怪不得非凡会这般得意,原来,整个无妄修罗界,能看穿他的障眼法的,只有区区四人。一项技巧,只对四个人不起作用,这样的壮举还还不够令人骄傲吗? “那感情再好不过了。” 说罢,孙长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落在二人面前,伸出手掌道: “其它事情先放在一旁,就祝今天咱们三个首次联手,合作愉快。” 无求看了看孙长空,又揉了揉好似还未清醒的双眼,再次看向非凡,才将自己手放到了孙的手背上。 最后,非凡笑了笑,同样探出掌心,按在前者的手。 “好,合作愉快!” 虽然斗兽场中乱象丛生,暗流涌动;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里仍是井然有序,一片祥和。看台之上熙熙攘攘,丝毫不知这里已经杀机四伏,稍有吹风草动,便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今天斗兽场的主角只有六个人,孙长空,非凡,无求,还有只手遮天、踏破无岳以及群群之首。后面三个,当然就是原先的无才,无德,无色三兄弟。但辘辘了与无求区分,就用现在名字称呼了。 说实话,孙长空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能将上界冠军揍得体无完肤的敌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但同时,他又不禁为己方才刚形成的队伍而感到一丝不安。无求大病初愈,实力恢复多少,尚不可知;自己同样身体欠佳,能否重现雄风,还要待会再看。剩下的小德子,也就是非凡,实力最为高深,但也是最不可估测的变量,能否技压群雄,摘得桂冠,只能随机应变。 虽说局势依旧不明朗,但至少还有一件事情还能让他感到安慰:情谊。最起码他知道,此时此刻,如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是可靠的。这已经令他十分满足。就算输了比赛,孙长空也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和他的同伴已经尽力了。 上场之前,孙长空已经看过四周,之前参加比赛的众多选手,包括一剑封侯,欲罢还休都已到场,唯独关春雷不见踪影。如此一来,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推测,之前死于葬兽场中的,确实是关春雷本人。但第二具尸骨,真的属于高远山吗? 想到此处,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再次看向观众席,只见靠后一排座位的边缘地带,有一身着黑色长袍、穿戴相当严实的怪人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如果所猜没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之前败北的绯刀流虹,上一届的最强斗者。看着对方畏首畏尾的模样,孙长空不禁觉得好笑。既然来了,还怕别人认出来吗?人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动物,一方面害怕这个害怕那个,一方面却又忍不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最后,就在这种徘徊当中,给自己给别人带来厄运,甚至杀身之祸。 不过,孙长空心思并没有在看台上面,他真正所观注的是即将上场的对手。遥空望去,只见三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连接后场与擂台的走廊当中,暗影当中,他竟看到三双猩红的兽瞳不停闪烁,好像一个个吃人的小恶魔,期待着战斗的来临…… 第一百五十章 杀人掌杀人刀 三无兄弟身材魁梧,与之相比起来,孙长空等人就像几个孩子一样,看起来甚至挨不下一招。从对方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杀气来看,绯刀流虹等人的惨败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因为,孙长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信号。 “这三人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对劲,一会交手的时候千万小心。”孙长空看着前方的敌人,口中淡淡道。 此刻易容成小德子模样的非凡还没有适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单纯地兴奋,战斗未启,他已经嗅到了火药的味道,这让他那原本高涨的情绪愈演愈烈,即将到达井喷的临界点。 无求倒是相当平静,听了孙长空的提醒,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愁眉却仍然舒展不开,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嘿,大哥,我好像又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老面孔。这还是那个号称战神的无欲吗?呦呦呦,几年没见,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就在孙长空等人做着最后准备的时候,三无兄弟已然走了擂台。而如今,他们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预示着一场大战的来临。 说话的人是只手遮天,也就是从前的无色。 他的样貌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总得来讲依然对得起他原来的名号。无色就是无色,一眼看去,此人的长相实在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三角眼,塌鼻梁,长到可以放下一根筷子的人口,还有一张散发着恶臭的薄唇大嘴。他的脸极其之大,大到就像两块面饼摊在两旁。而似乎为了突出“大饼脸”的这个特点,脸颊上方竟然还生起了若干芝麻大小的黑斑。这么一看,只手遮天真的与烧饼有几分想像。 然而,对于这张烧饼,孙长空一点食欲都没有。相反,经过了初步的端祥他竟有种作呕的感觉。 与只手遮天比较起来,其他两人简直就是美男子赛潘安的典范。高大,威猛不说,白晳的面孔之上五官按照最最完美的比例安置。然而,二者却又有些许不同。 先说踏破无岳,他的身形在三者之中最是硕大,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然而他那刀彻般的面部线条,以及奔放张扬的五官,令他不怒自威,隐约之中透着一股王者的先天霸气。可惜的是,他并并无才。 无才的他,只能听任两个哥哥的摆步,让他打谁,他就只能打谁。从这个方面来讲,踏破无岳只是兄长的一个强力打手而已。 与前者相比起来,最后的群群之首就要显得高深莫测得多了。 他的个头最小,但却拥有前两个弟弟望尘莫及的头脑。与踏破无岳不一样,群群之首虽然长得中规中矩,但眉宇之间总让人觉得有种阴森的黑气窜动。这样的异象,令他的言谈举止全都带上了标签似的阴谋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群群之首说话了: “老二,你去试试他们的身手,也好让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能耐。” “可为什么是我去啊!按照能力强弱划分,也应该是三弟去吧!”只手遮天虽然是二弟,但从一开始加入斗兽场时,他便有心要坐大哥的位置。只是天不遂人愿,初次担任指挥的他,便遇上了当时名动一方的妖兽双头狼,结果就是他们全军覆灭,差点丢了性命。至于他们是如果起死回生的,那还是另一段曲折离奇、但更让人不堪回首的过往旧事。 “二哥,为什么每次大哥让你去做事情的时候,你都把责任推给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说着,踏破无岳跺了跺脚,擂台四周立即接连传来数道地震波,使得周围的地面剧烈颤抖起来,惊煞了在场的众人。 “这家伙的力气好大,一会儿得格外小心。” 就在三无兄弟拘泥在谁打头阵事情上的时候,孙长空等人已经紧随其上,站到另一端的擂台之上,摆出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再说那站在最前面的只手遮天眄视了一眼对面的三人,随即不耐烦道: “也罢也罢,大爷就姑且一试,反正看他们的样子也没什么本事。弄不好,几招下来就被我打趴下了也说不定。老三,你看好喽,一会儿看我要退的时候,一定要帮我顶住他们的攻击啊!” 听到对方要去,踏破无岳这才稍稍好转了些,声如闷钟道: “去吧去吧,你还不放心我么?再说,就算我不出手,大哥肯定也会保你平安的。放心吧!” 说完,踏破无岳像个孩子一样,脸上出现了天真的笑容,好像刚吃过蜜糖似的,别提有多么高兴。而一旁的群群之首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那好,我去也!” 说时迟那时快,只手遮天的向形顿时高大了不知多少倍,乍一看去发现对方的头已经来到了面前,而双脚却仍留在原来的地步。更要命的是,比头更先达到的,是一双蒲扇大小的铁掌。孙长空看着它们,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真的被这双弥天巨掌给完全覆盖了。 “彻!” “走!” 无求与非凡几乎同时大声提醒着,而后各自向两旁闪去,唯独孙长空还待在原地,一只手掌已按在了刀柄之上。 “好,让我见识一下能让上届冠军一败涂地的人物到底有几把刷子。” 说话间,空中刀光四溢,一条冰色巨龙凭空跃起,张牙舞爪地冲向对方。而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前一刻,冰龙竟发生了惊人的异变,修长的龙身忽而瓦解,从中跳出一头鲜活的雪麒麟。 这是麒麟刀诀的破字诀,而且是破字诀中的最强一式,破龙见麟。 只手遮天陡然一愣,却已发现那只巨大的麒麟竟已绕过自己的双掌,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向前。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泛着冰芒的利爪轰然降落,只奔他的天灵大穴。中了这一招,想不死都难,而且一定是死无全尸的惨状。 “二哥莫慌!” 就在众人以为只手遮天必死无疑之际,一道山似的的黑影猛然闪到他的身前,与其相比起来,就连那头雪麒麟都要逊色数分。而就在兽爪即将捕至之时,他竟以血肉之躯硬是抗下了这次犀利的攻势,并急挥一拳,将之轰出数丈开出,后者当即形神涣散,碎成无数冰晶。 孙长空,非凡,以及无求,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因为讶异、张开的嘴巴险些脱臼。尤其是孙长空,握刀的右手更是不由得颤抖起来,好像感受到什么可怕的邪物一样。 “这……这家伙的力量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说着,孙长空看向自己的冰魄,愕然发现刀身七寸的位置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横向的裂痕,虽然不会导致刀身解体,但已足够令其威力大打折扣,锋芒锐减。 自从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后,能够与孙长空自始至终并肩战斗的只有这柄冰魄宝刀。如今见它受此重创,心中不禁升起一份悲意,这反倒是激励了他的斗志,使之全身好似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杀气腾腾。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去见阎王了!” 与此同时,刚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的只手遮天,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踏破无岳及时出手相助,恐怕他的脑袋已经开花了。而认识到对方强悍战力的事情之后,他同样提起了十二分的斗志,决定先拿眼前的孙长空开刀。 前方的踏破无岳活动着自己的手腕,随时准备迎战。谁知只手遮天这个时候却从后面探了出来,挡在他的身前端然说道: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让我来!” 踏破无岳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对方,直到从那双坚定的眼神当中读出所要的讯息之后,他才大舒口气道: “二哥认真起来,那自然也用不到我了。看来,这次又要轻松获胜了。” 远处的孙长空虽没有听到对话的全部内容,但从“用不到”“获胜”等字眼中可以猜测到,对方三人对取得比赛的胜利相当有自信。这令他不禁为之一震,难道,他们还有很大部分力量没有展露出来?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真的太过恐怖了。 只手遮天阴笑着走到孙长空面前,双手相互揉搓着看向对方道: “小心了。” 孙长空目不转睛只说了一字:“嗯!” 下一秒,他已不得不出招,因为对方的快掌再次袭来,而且速度力道完全不是之前那招可以相提并论的。掌力未至,孙长空只觉得五脏六腹都要炸开了似的,混身上下的毫毛全部贴在身上,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力。 只手遮天的掌风委实太过凶悍了。为求生机,孙长空只得以冰魄开路,为自己争求一条“生路”。 之前,冰魄虽然遭遇重挫,但威力仍不可小觑。一招之后,已将浑厚的掌风一分为二,余下的部分顺势向两侧荡去。所过之处,不无飞沙走石,狂风怒嚎。 可是,这些只是序奏。只手遮天的杀招还在后面,就在孙长空自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那双无情铁掌如同阴云一样殃然来至,逼得他大脸如死灰,神光全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手遮天 掌力摧发,当即便将孙长空震出数丈之外。然而只手遮天仍不肯罢休,一路跟上,又接连使出四十三记碎心掌,掌掌碎心,动人心弦,听得在场众人不禁摒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把孙的身体吹开个洞。 然而,悲剧并没有停止,即便相隔数很远的距离,仍然能够分辨出场内发出的骨碎声。无求刚要上前帮助,却被非凡一手拦下。接着他向对面后方的两人抬了抬下巴,然后摇摇头,意思是说,咱们动,他们也会加入战局。 非凡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虑成分。一对一的话,他们还有希望;一旦陷入混战当中,三才兄弟的力量必定会因常年的默契而成几何倍数递增,到时非但救不了人,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现在不动手,就是对孙长空最大的帮助。 这段时间,只手遮天已经将孙一连击退了三百四十多步,后者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与之周旋,虽然同样身受重创,但不至于瞬间出局。又是一记翻天掌,孙长空稍一失神,已被打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刚好落在只手遮天的脸上。 “嘿嘿,好硬的骨头,这样还没断气,你是我见过续寻那个绯刀流虹之后,第二个这般禁打的人。” 面对敌人的赞赏,孙长空伸手用力抹下嘴边的血渍,沉声道: “那只能说你见识太短浅了。” 孙长空的冷言让只手遮天有些恼怒。但作为掌握局势的优势者,他不愿打破自己高大的姿态,便已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回道: “可惜,你的骨头再硬,都比不过你的嘴。看来,要想彻底击倒你,得先把你的嘴给打烂。” 孙长空瞳孔猛然收缩,却仍然慢了半怕,只见只手遮天的杀掌已然蒙到了他在头上。强大到玩法的恐怖怪力顿时袭入全身,并将之生生怕在擂台之上,镭射纹成规矩形状从轰炸中心向外扩展,一直漫延到非凡与无求的脚下才算完事。这下,所有人都看傻了。 孙长空还能在巨掌之下活命吗? 就在洋洋得意的只手遮天准备补上最后一击的时候,倒扣在地上的巨手竟有了一丝反应。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尝试用力去镇压其中的骚动。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股异动越来越来越剧烈,最后几乎要将他整个掀飞开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孙长空还活着。 孙长空不仅意识清楚,而且状态极其饱满。在第十次撞击手掌之后,只手遮天已经被他强行震开。在看掌心之中,竟是升成一团黑烟,这显然是巨大碰撞才能造成的自燃现象。 “找死!” 原本,只手遮天还想留孙一条小命,只将他击晕为止。可他没有料到,对方的生命力居然如此旺盛,接连挨了这么多掌依旧无恙。他心知,留着对方,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以免多生事端,他必须要在此时此刻将对方从这个世上抹杀掉。 “刚才是你好运,接下来可不会了。” 话音刚落,只手遮天身形虚闪数次,当大家再次看清他的时候,竟是以一种十分畸形的动作出现在孙的身后。这回,他用的双掌,几乎强于刚刚两倍的力量,直击对方背后死穴。 但孙长空又岂是泛泛之辈,才刚吃了苦头自己,怎么会对这样敏捷的身手毫无防备。他的身后就像长眼睛似的,就在两掌将到未到之时,冰魄豁然出击,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搠向双掌掌根,成断腕之势。 只手遮天的铁掌虽强,但仍不能与利器直面。这么下去,他的双掌必被斫断。因此,他只得撒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冰魄断腕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意图竟在他的胸门之上。 刀尖倏尔掉转方向,呈侧切的姿势,直挺挺地扎向对方。 只手遮天本没有将孙长空放在眼中,所以即便全力以赴的他,仍然轻敌了。如此一来,他已错失最佳的防守时机,双手架空的他,只得靠身体后仰躲过致命的一刀。但孙长空早知如此,便将刀身切入的位置特意向下移了两寸。所以,即使对方能避过锋芒最盛的刀尖,仍然难逃刀身的利刃。只听一声割草似的一声脆响之后,只手遮天的胸口已经绽开大半,白森森的胸骨立时露出体外。 “混账!” 虽然遭受神兵破体,但底气十足的只手遮天仍在摔倒的刹那间,隔空拍出一掌。这一掌威力非同小可,威劲未到竟已将他鼻血逼出体外。而因为无刀傍身,他已无力接下这一强招。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橙色气流飞射而来,不等孙长空回神,气流当中已现出一人,刚好对上那道骇然掌力。 “砰!” 巨响之后,非凡向后缓退两步,而后站稳身体,拍拍被涉及到的衣衫,若无其事道: “不外如是!” 这时,无求还待在远地,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何时逃过他的视线到达那里的。难道,天下真的有瞬移闪身的奇术吗? “喂,你还是说不出手吗?”无求高声怒道。 非凡只是单纯地撇撇嘴,无辜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之前他们有三个人,我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如今好了,那个丑八怪残了,我可以肆无忌惮了。” 看了看地上血流成河的只手遮天,非凡奸诈地笑了笑,继续道:“况且,我又没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所说的,都是讲给这帮蠢驴们听的。” 这句话听的三无兄弟差点口吐鲜血,这人的口舌也太过歹毒了吧!要不是只手遮天有伤在身,需要及时处理,群群之首与踏破无岳说什么也要联合强行将之击杀,以泄胸中怒火。 “不用再白费力气了,那枘刀鬼得很,留下的刀口很难愈合。有那个时间,你们还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群群之首用手试了试只手遮天胸上的伤口,发现果真像对方说的那样,切面向外翻出,不曾对齐。而且,他从中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并让伤口周围结起一层纤薄的冰壳。伤口不能顺利闭合,与它也有莫大的关系。这么看来,他们兄弟三人只剩两个了。 但除了稍稍的伤感之外,群群之首与踏破无岳并没有显出绝望的神情。相反,在他们的眼中居然还烧起一股不息的战意,让人看了心神难宁。 “老三,你先去会会他们,我替你二哥再看看,也许还有一些办法。” 这次,踏破无岳不再像开始那样犹犹豫豫,呼吸间他豁然昂起巍峨的身躯,毫无迟疑地冲向孙长空等人,口中发出牲畜一样的嘶鸣。 “不好!” 非凡嘴里的尾音还没吐完,竟已被对方的刚臂直接撞飞,多亏有煞气护体,才没有出现过重的伤势。但即使这样,被正面击中的头部仍有一段时间端正不了,这让他着实羞恼。 不过,踏破无岳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靠后的孙长空。他的想法很简单,谁伤他兄弟,他就要谁的命。 短短三步的时间,他已连继更换了数次攻击的套路。 先是爪。 他的爪是碎山爪。顾名思议,踏破无岳的爪攻是可以开山碎石的。但不同于一般的开碑手,被他击中的目标,将从内部瓦解。这是因为手上的劲力过大,以至于不能在第一时间全部释放,而要先以能量波的形式传入到目标的内部,当数量积攒到一定程度之时,才会完全暴发。所以,受了碎山爪的人,多半都会死无全尸。上场与绯刀流虹组成一队的骨枪猎手范一鸣就是这样。 可踏破无岳并没有使出碎山爪,他不想对方死得这么快。从小他就知道,好吃的东西要好好品尝。在他看来,孙长空就是一份相当不错的甜品。 于是他又换了掌。但之后,他又立即换了回去。 踏破无岳虽然“无才”,但并不是无脑。他自认为在掌法的造诣之上远不及兄长只手遮天。连对方都险些折在孙的手上,他能幸免吗? 所以,变掌为拳,拳头之上登时神采弈弈,金光四射。 踏破无岳所使的是金刚拳,就是像金刚石一样的拳头。铁拳就已经相当可怕,而比铁要坚硬数倍的金刚拳又是何等厉害?速度加入无坚不摧的质地,恐怕就算是火炮也要相形见绌吧! 然而他的拳还未大成,仍有缺陷。金刚拳威力极大,但招式套路一般,速度再快,仍然有迹可寻,所以可以有机会避过。能避过的拳头就不是好拳头,踏破无岳宁愿不用这样的拳头,尤其是面对孙长空这样的对手。 再然后,他又换了肘,却感觉略显笨拙。思量之间,踏破无岳送出一腿,以一种脱缰良驹的势头掠向对方。但如此一来,他的下盘便成了他的弱点。如果在进攻的同时不能做到攻守兼备,那么自己的安全便有隐患。还是因为与孙长空这等高手交代战,踏破无岳不敢有任何失误,所以他猛提膝盖,又摆出虎跃的样子,直逼孙的面门。 眼看就要到了敌方的近区,踏破无岳又想到一件事情,折回一截小腿的他,能否在对方击中自己之前,率先打倒对方呢? 欲话说,一寸长,寸强。他虽已避免了之前的种种不利条件,但如果蓄势一击被人拦腰拦下,那将是多么有损士气的事情。但在他看来,孙长空身材短小,个头不足自己三分之一,按理来讲不会先于自己来到跟前。可他往对方的身侧看了眼,却发现孙长着一副细长的猿臂,顶端的指甲足有三寸来长。前后两者相加起来,对方不是没有可能先击中自己。时间紧迫,他已没有机会再做更改,慌乱之间,踏破无岳居然繃直身体,大头朝前,如同一枚巨型箭羽直刺孙长空。 这下,终于成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界限 踏破无岳首次正式出手,展现出来的惊人实力,令孙长空着实汗颜。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退路,正好他当初进入到无妄修罗界中一样,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孙长空不知自己手里的冰魄还能坚持多久,从刚才开始,他便听到刀身之中不断发出微弱的悲鸣,好像一只啼哭的孩子,叫得让人心碎。现在,他已不能奢求什么,只希望冰魄能多坚持一下,等比赛结束怎么样都行。眼见踏破无岳以身为矢,疾射而来,他只得再次提刀,虽然他已不想这么做。 好在,对方是血肉之躯,至少他还有一柄兵器做为助力,就算与对方硬碰硬也不会吃亏太多。可当冰魄刀刃落在踏破无岳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刀身再次崩裂了。 不同于之前的断痕,这回的崩纹杂乱无章,就好像一面摔碎的镜子,又被生生拼在了一起似的,状况异常惨烈。当即使如此,对方前过的势头仍然没有衰减,反而是越战越勇。刀身两端,一边是孙长空惊愕的面孔,一边是踏破无岳的狰狞狂肆的笑脸。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沉到了极点,唯有一人除外。 无求带着一身火光飞一般地落在二人中间。踏破无岳还没来得及呼叫,便被随即一股恐怖的能量撞飞出去;而在那之前,孙长空便被无求扔到了一边的擂台之上,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 落地的第一时间,孙长空便将冰魄收回鞘中,不让它再受任何损伤。等做完这一切的工作之后,他才望向那道黑烟的中心,踏破无岳所在位置。不久处,无求模仿着无欲的神情动作,正在那里眄视着敌方的情形。 而另一侧的非凡看着无求一脸冷峻的模样,双手环抱,右手抚摸着下巴道:“呵呵,终于开窍了。这种比赛本就不是一对一对的单挑。既然是团队赛,就得将就配合。不然,要这么多人干嘛,助威战场子吗?” 千算万算,没相到轻松击败绯刀流虹的三无兄弟居然陷入了被动之中,而且形势十分不容乐观。只手遮天重伤未愈,踏破无岳生死难测,唯有前者身旁的群群之首幸免。但照这个架势看来,三才兄弟一方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几乎没有悬念。 “喂,你是自己认输,还是让我们亲自动手把你请下去啊?” 说着,孙长空举步来到对方跟前。此时的群群之首虽然是半蹲在地上为只手遮天疗伤,但因为其在兽人当中高大的体形,仍然与孙长空相距不远,头部位置与后者的肩膀平行。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孙长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群群之首听后,摇摇头,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手从只手遮天的腹部缓缓拿开,任由其中的鲜血向外流淌,不一会儿便染红了脚下的地板。 “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孙长空听后竟是忍不住一笑,心道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啊!想到这,他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人。 身罹刀伤的只手遮天,一身破衣烂衫、嘴里还冒着阵阵黑烟的踏破无岳。 他们居然再次站起来了! 二人虽然外形狼狈,但神态之中竟闪着一丝得意,一眼看去好像是是酝酿着什么天大的阴谋似的,叫人不寒而栗。 “看来要进入正戏了!” 非凡说罢,与无求一同走到孙的旁边,双方呈分立对峙之势,场中气氛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和他们废什么话,打就是了。反正现在我的精力充沛,和他们打个几百回合不是问题。而且,我还有自己的能力尚未使用。待到关键时刻,定能收益颇多。” 无求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态势,但孙长空却连连摇头,出手阻止道: “你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毕竟里面牵扯着的事情人物太多。如果让别人知道斗兽场里发生这么多的变故,这里一定会大乱的。别说是最强斗者大赛,到时恐怕连斗兽场都保不住。” 听了孙长空的分析,无求觉得有些道理,便又收敛起来,周身微弱的爆呜也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群群之首终于再次发话道: “这么耗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看不如双方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决高下,怎么样?” 孙长空转而一想,对方做出这样的决断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伤势不轻,不适于长期作战,为了保证最强的战力,必须要速战速绝。而眼下,他便是这个想法。不过,孙长空也不怕他,毕竟有非凡无求两大战力相助,自己如虎添翼,就算再来个关春雷也不再话下。于是他痛快回道: “我无所谓,只要你们高兴就行。” 紧随其后,群群之首淡淡一笑,向旁边的兄弟二人说道: “来,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三兄弟的厉害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竟然牵起手掌,围成一个圆圈。这样的动作放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之下,显得着实搞笑。但他们浑然不觉,丝毫不为之所动。 “将你们的力量交予吾手吧!” 说话之间,天空之中居然不知从哪里生成一大片乌云,瞬间便占据了斗兽场的上方。三无兄弟所施展的招式强大至极,竟是引动了天兆降临,刚刚还一脸自信的孙长空,脸色顿时大变。 “不好,这些人不太对劲,拆招!” 因为冰魄受损,所以孙长空只得近身搏斗。但即便这样,他手刀依然犀利非常,身未至,刀光已轰然斫到。一时间,大地裂变,风魂怒嚎,空间之中平添一股诡异的气息。 然而,当那道锋利的刀光逼到三无兄弟的时候,事情竟然发生了大变。孙长空的手刀斩不下了。 在之前遇到的数以百计的敌人当中,孙长空还未有一次遇到这样的怪事。按理说,就算是铜墙铁壁在他的手刀之下,也不该安然无恙。可眼下,别说是斩杀,就连触碰对方都成为了奢求。三无兄弟身上的光芒愈发耀眼,不时已遍布大半擂台。 “无欲!” 为了不暴露无求的身份,所以孙长空故意以其胞弟的名号呼喊他。无求心领神会,掌中立时火蛇窜动,炸声不断。三次飞跃之后,他已来到三人跟前,挥手向那三心地带急出一掌。剧烈的爆炸顷刻间吞噬了所有光芒,并将三无兄弟笼罩其中。可没等孙长空看清形势,黑洞般的高大身形突然从那可怕的炸力之中挣扎而出。而他的身体似乎真的有引力似的,之前数量极大的爆炸能量竟被他吸收的片甲不留,连烟雾都没剩下。这下,孙长空彻底傻眼了。 不是三个人吗?怎么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其余两个呢?眼前的又是三人中哪一个? 无数疑问浮于心中,孙长空急于知道真相,索性直接凑了上去,一探究竟。而对方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竟是迎合着来到距离他不到一丈的位置处,双手背负,微微向下探身,故意将头靠近对方。 “这……” 这下,孙长空看清了对方的真实面目。可如此一来,他便是摸不头头脑,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群群之首,不是踏破无岳,更不是丑陋的只手遮天,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无求同样讶然,他揉揉模糊的眼睛,呆呆道: “这是在变戏法不成?怎么三个人变成了这么个东西?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孙长空等人一头雾水的木讷相,那人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声浪之大,几乎可以将人吹飞出去。即便这样,迎在正面在孙长空佣人需要扎好步伐才能稳住身形。 “你到底是谁?还是说他们兄弟三人已经趁我等不备,弃赛逃跑了?” 孙长空故意用语言相激,可对方的脾气显然不是很好。一言不合的他,竟飞掠到他的面前,超乎想象地击出一掌,就在这时,包括孙长空在内三人立即发现,那硕大的手掌,与只手遮天的极其相似。但骨骼经脉却又有踏破无岳的样子,比之常人不知粗壮多少倍。 奇袭当前,孙长空翻身向后,欲要躲避。谁成想,对方掌力属实惊人,就算没有与之接触,但仍被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劲力所伤,孙长空的胸口随即塌陷下去。只凭一掌之力,神秘人已经将孙的胸骨完全击碎。 “如此强大的身体力量,这还是人类的范畴吗?”孙长空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每咳一声,便有一滩黑血应和着从口鼻当中喷射而出,场面相当血腥。 “你……你没事吧!” 无求不敢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只得背对着孙长空,大声问道。 “放心,还死不了。”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孙长空十分清楚,自己已经身负重伤,除非有噬腐不死身护体,不然没有半个月他的伤势是恢复不了的。 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非凡,突然冷笑了声,嘲讽道: “为了获取力量,没想到你居然会接受改造,成为人不人,兽不兽的混种。呵呵,真是悲哀。” 非凡一语道破玄机,孙长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原来他们是经过改造的****混种。怪不得拥有人力难以匹敌的强悍实力。情况似乎变得棘手了一些。不知为何,这时的他竟想吃一碗家乡的清汤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激战 何为人,何为兽,这在相对而言和平的人界看来,是十分明显的。人是灵掌类的高等动物,与寻常的禽兽有些极大的区别,无论是外形,还是行为方式。但在无妄修罗道,这样的经验就难以奏效了。 因为当妖兽达到一定程度的修为之后,会进化出通识人语的功能,甚至可以幻化成兽人的形态,与常人一样生活。但说到底,人和兽还是有本质差异的,这样的差距是后者无论如何也学来的。 那就是人性。 一只化形的妖兽,就算学人学得再怎么想像,但并不能培养出像人类那样的丰富感情。他们只知道,生存,捕食,杀戳,还有繁衍,其它的一概不管。与它们相比起来,人类的人性就要多彩得多。除了一些常见的情绪之外,还有含泪的笑容,悲愤交加的面容,口是心非的举止,这些在妖兽看来都是难以理解的。而它们,只是众多人性中的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比起妖兽人类最大的优势应该就是懂得如何伪装自己。而妖兽如何学会这项“技能”,将会变得十分可怕。 然而,几个拥有着妖兽实力的兽人,悄然将自己伪装成平常人样子,只等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这样的人物才是真的可怕。眼下的三无兄弟便是。 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通过一项秘术,将三人合而为一,并且变化成****混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形妖兽的形态。妖兽是不懂战斗技巧的,而一旦了解了一些基本的套路,捕杀它们便成了一件相当难办的事情。而现在的这只人形妖兽,是集合了兽人的聪慧大脑,以及妖兽的恐怖身体素质,实力登时有了飞跃似的的攀升,就算高远山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轻易摆平。想出这个点子,将二者互不干扰地结合起来的人,一定不是一个一般的人,而是一个疯狂的天才。 不用想也知道,始作俑者一定是高峻山。 孙长空苦涩地笑笑,现在他感觉高峻山就像一只冤灵一样,阴魂不散地尾随着自己,不管到了哪里都能寻得他的痕迹。初次进入百兽城是这样,来到斗兽场里还是这样,就算跑到凶险万分的聚恶岭中都能无意撞破对方的秘密基地,不知到底是他运气太背,还是自己天生就是对方的克星呢? 当看到三无兄弟以合体面貌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的时候,位于看台上的绯刀流虹也不禁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衣帽反应不及,差点从头上滑落。但即便这样,仍能看到其脸上包裹着的层层沙布。 他做梦都忘不掉对方的样子,就是面前的****混种将他打成了一般人鬼不分的惨象。他只恨自己不能入场,不能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与之同归于尽。 但仔细想想,他又坐了下来。除了场上的孙长空等人之外,最了解那只怪物实力的只有自己。他十分明白对方的恐怖之处,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闭上双眼,他甚至还能看到那厮无懈可击的攻势,以及超越人类常识的力量。如果说让自己与之再打一次,他宁愿去聚恶岭待上三天三夜。要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他早就随两个队友一起升天了。 眼下,孙长空重伤在身,只能依靠非凡与无求先做掩护,让前者尽快疗伤,方能有机会击败对方。不然从那名****混种的气场来看,想要战胜他绝对是异常艰难。 由于伤在体内,所以再舟体质难以发挥功效了。多亏前几天他的噬骨不死身又有了活动的迹象,这才令他稍稍感到一丝心安。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只要对方保持着这种形态,便是对他们的巨大威胁。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会对方冲杀入阵,血屠四方的情景。这么大的家伙狂暴起来,任谁也休想在一时产刻内将其稳住。而趁着这段时间,对方完全有机会将他们全部诱使,甚至就地杀死。 想到这里,孙长空赶紧调动体内隐藏的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可刚要运力的他,却突感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双耳剧烫无比,伸手一摸竟有两道血痕。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击中他的掌力袭入体内之后,并未消散,而是暗中破坏着他的奇经八脉,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然来到识海之中,并对大造成了重创。孙长空不敢继续耽搁,立即原地打坐,散去身上未尽的掌力。 不时,孙长空身下的地板便纷纷碎裂,先成块状,后成面状,最后甚至经不住一口气的力道,稍有动荡就会飞灰湮灭。然而,这只是他从体内排出掌力的十分之一。可想而知,当时击中他的铁掌究竟有何等凶悍。 好在,孙长空已先将头部的隐患除去。这时,他才高声提醒道: “你们两个小心,他的掌风与他的掌力一样,都是沾到要命的东西。离他们远点,最好能远距离狙击他们。” 这时,他才想起火器的优势。如果让雷惊蛰遇上这样的情形,一定会容易处理得多吧!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而且,非凡与无求并不是毫无胜算。 前者有天生煞气护体,可进可退,即便不接触对手也能在远处给予精确打击;而无求就更不用说了。他本身虽不擅长远程作战,但无欲临走之前传给他的四分之一炸力,却是长距离作战中的利器。曾经,无欲通过自己的力量,让远在百丈之外的敌人粉身碎骨,就连钻入到地下的目标也能像探囊取物一般索其性命。无求虽不像自己的弟弟那样有那般高深的操控能力,但照猫画虎的本事他还是有的。而且,他本就是一个天才,一个与生俱来的战斗天才。虽然对炸力还是很熟悉,但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他已经可以初步掌握这股强大的力量。 孙长空的言语犹如救命稻草,让二人在第一时间逃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这时,那头人不人,兽不兽的家伙已经开始躁动起来,满眼全是瘆人的血丝。看来,高峻山的移花接木仍有缺陷,被移植了部分妖兽力量的他们,还是不能很好的控制重生后的自己。 “杀,杀,杀!” 三无兄弟的共体已经基本丧失了人性,取而代之的是野兽一般的嗜血兽性。两爪挥过,擂台之上立即狼藉一片,石砖连同下方的泥土被一同翻起,撒在场中各处。可他仍不能自制,于是转而攻向远处静心疗伤的孙长空。 此刻,非凡与无求早已看好事态,对方刚要动手,一橙一紫两道飞影砰然轰至。可他家伙早已鬼魂理智,除非有危及生命的情况发生,不然决不会后退一步。 但无欲的炸力显然不是吃素的。这东西一经发动,多半是要不见血,不罢体。这回自然也不会例外,炸力汇聚而成的光鞭重重抽打在对方的身上,每击中一次,那人的皮肤上便会浮现出一条冒着火光伤痕。血液来不及流到外面便已被高温烤成血痂,这么一来便是帮他省了不少疗伤的步骤。 可非凡的煞气就没有这么好心了。 煞气这东西没有实体,乃是一种存在于三界六道之外的特异物质。他浸入人体,不需要经过皮肤脏器的阻隔,而是直接作用在所要攻击的目标位置之处,杀伤力十足。但唯一令人遗憾的是,煞气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如果对手是一个凶人如麻、嗜血成性的魔头,因为常年的杀戮他的体内便会自行衍生出煞这种东西,久而久之便会对其产生抗性、非凡能够和这些煞气和平相处的原因就在于此。 但想要对煞气产生抗性,那还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多半的人还没有成功,便已被其腐蚀,死无全尸。而由无数煞气凝结而生的气锥更是可怕,速度极快,对方愣神的刹那便已瞧准时机躲入到对方的胸腔之中,一通捣毁。三无兄弟的合体就算再怎么刚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几个回合下来已露出疲态。无求与非凡,一外一内,一刚一柔,打得对方无力招架,眼看就要举旗投降了。谁知就在这时,因为剧痛跌倒在地的三人合体竟突然大笑起来。 “喂,是不是你打坏了他的脑子,他才会这么乱叫的?”无求责怪道。 非凡一脸茫然,接着道: “煞气对脑子的伤害有限,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我并没有对他的神经中枢发动攻击啊!他这般狂笑,完全是自发的。” 说罢,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三人一同愕然看向前方,只见那里除了一团还未燃尽的火光之外,居然空空如也。 那只大家伙居然不见了。 下一秒,孙长空听到了两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声源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非凡与无求。 再次看向他们的时候,二人已经从半空当中跌落,非凡有煞气护体情况不算太过糟糕。而无求就没有寻幸运了。远远看去,只见他的身体扭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脸朝上,屁股也朝上,他的腰椎竟是被一招截断了! 每一百五十四章 一肩承担 孙长空胸骨粉碎,无求腰椎被毁,两招击破了两名斗兽者,这在整个斗兽场的历史当中都是极其罕见的。孙长空看着不远处的“怪物”,不禁心中好奇:高峻山究竟他们加入了什么猛料?如果这种东西可以量产的话,那么世界末日是不是就要来临了? 说到这里,孙长空赶紧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这种事情,不会,更不能发生。 “该……该死的畜生!” 无求虽然身遭重创,但他那坚强的意志力仍然支持着他,令其没有立即晕死过去。但伤处的剧痛依然健在,而且越来越让他难以承受。不是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承受的痛苦是最强烈的吗?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十几个大汉将一个七八岁的儿童硬生生地塞入到他怕腹腔之中,肿胀感,刺痛,牵涉痛混成一片,他的眼泪,口水,还有不知名的体液流了一地。与自己的性命相比起来,现在他便关心的是自己的仪表。当着这么多人如此失态,无求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无可索求,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原来在某些情况之下,死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哈哈哈,倒了两个,还有一个!” 三人合体看向仅存的非凡,这时对方正从地上挣扎起来,一边嘴里骂着脏话,一边重新聚起大片的煞气。因为浓度过高,以至于一眼看去他们都好像浸泡在夕阳下的江河之中,而倒映在河水当中的红色,正是红得发亮。 就好像刚刚从血管之中剖出的血浆一样,粘稠,触目,惊心。 “唉?这是什么招式,怎么没见小德子用过?” 这时前排看台上,有几个有小德子的旧识,一眼看出此招并非出自其手,于是面露疑惑地议论道。 “我也是。而且,那小子平时话那么多,不让他说都不行。今天竟是格外安静。从刚刚上场到现在,说的整话都没三句,这也太反常了吧!” 几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应证,只得再互相观望几眼之后,重归沉寂。 虽然还不知对方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这厮已经对煞气有了初步的抵御能力。自己要想继续杀伤对方,只能加强煞气的浓度,令他没有机会发动免疫机制。而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来到“血河”的边缘便不再前进,而是在那里踱来踱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快动手,不然让这家伙回过味来一切都晚了。” 孙长空一边驱散着体内的掌力,一边向非凡提醒道。而后者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是显出一副王者的姿态,神态轻佻地看着面前的怪兽。 “你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也该歇歇了吧!” 对方似乎还能听懂人语,随即朝非凡瞅了一眼有。可这一看不要紧,一柄由“血河之水”炼化而成的血光飞刀迫空来至,毫不留情,径直扎在那人的右眼之上。一时间,血流如注,腥气扑鼻,就算相隔数丈之远,也能清晰嗅到。而非凡仍然一动不动,只是呵呵地怪笑,好像正是欣赏一出精彩的大戏一样。 “嘿嘿,你可要坚持住啊!” 非凡已经进入到了亢奋的状态之中,每说一字眼睛就要忍不住睁大一些。到了后面,他已不是在说话,而是在高声的咆哮。而那湾血河似是受到了召唤,从中又是闪现出几刀刃样式的物品。只是可能因为时间太过仓促,兵器的周围并没有来得及被打磨平整,以至于锋丸并不规则,凸一块,凹一块的,模样着实诡异。 样子虽不好看,但这并不影响它们无坚不摧的破坏力。一个照面,怪物的身上又一次出现数道泉涌般的血注,看那触目惊心的出血量,要不了多久对方便会一命呜呼。 然而,不知怎的,因为先后两次所受的沉重伤害,怪物眼前的狂色竟渐渐褪去,一道沙哑的声音随即响起: “大哥,我受伤了。”虽然不太清晰,但隐约当中能够分辨出此人是三无兄弟的踏破无岳。他的语气极悲,好像下一刻就要放声大哭似的。可就在这时,另一道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尖锐男声突然传出: “老三,你还算好的,我废了一只眼才真太娘的悔气。老大,你得为我们报仇啊!” 原来,刚才非凡虽用血刀扎伤了怪物,但伤害大多都集中在了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的身上,而剩下的群群之首几乎毫发无损。从这个方面考虑,这个家伙的心机还真是重得很啊! “怎么?被我的刀给扎醒了?我以为你们要像刚才那样一直浑浑恶恶地活下去呢!” “你想得美,合体只能持续半个时辰,到了时候自然会分离,不用你操心!” “老三!” 踏破无岳思想单纯,无意间竟将合体的隐情透露给了非凡。后者的脸上立时显现出奸诈的表情,没想到,这般人看起来孔武有力,没想到头脑这么简单啊! “老三,你个呆子,咱们的秘密都让人给听到了!” 只听声音,非凡便已经可以想到只手遮天在怪物体内暴跳如雷的样子。他只是遗憾不能亲眼见到,不然一定要好好嘲笑一番。 “老二,你也不要在意。反正这小子今天是一定要死在这里的了。不然,我去哪里给你找这么好的一只眼睛。” 说完,怪物的身体沉默了一会,紧接着一道尖啸喷涌而出: “哈哈,大哥,你还真是细心啊!这么点工夫,就已经给我寻找到了合适的假体了。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赶紧把这小子抽筋拔皮吧!” 即便怪物的身体发生异端,但可怕的实力依然不可否认。一个快到不能反应的踏步,他竟已挺身逼到非凡的头顶上方,口中法诀急念,自己的一只手臂立即变成铁青色,里面的血管都好像要炸开一样。 有了之前的经验,非凡已经大概了解了而前这厮的实力,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抵御自己的血光飞刀。说时迟那时快,血河之中立时波涛汹涌,一道滔天巨浪突然跃起,直接将对方笼罩其中。怪物想要挣扎,却发现这股血泉竟是异常坚韧,任他怎么扯都扯不动。情急之下,他的双眼又一次蒙上了之前那股不祥的血晕,身体四肢上的力道顿时增强数倍,刚刚还令他束手无策的血泉绳索,登时被他抻得绷直起来,各别地方竟还有肌肉撕裂般的动静。 “困兽之斗!” 眼见自己的招式将破,非凡暗运掌劲,并向半空当中的血泉推去。一时间,气势萎靡的血泉绳索再次重焕生机,浪尖部分眨眼间向上延伸了一尺有余,直接将整条膀子连同半个肩膀收于其中。接着,非凡将自己停在空中的手掌向右侧轻轻旋转了九十度,血泉浪头之上立时生成不知多少的细小刀刃,瞬间便将对方的臂膀切得皮开肉绽,鲜血肆流。 眼见非凡占尽上风,孙长空好不容易将体内的掌力全部排空,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便跌撞地来到奄奄一息的无求旁边,将他从地上抚起使之坐在地上。然后,自己用手从背后将其托住,使其不至于瘫在地上。 “无求啊无求,咱们哥们二人可是命悬一线,能不能成,就只得看老天的意思了!” 说完,孙长空又虔诚地向上苍祈祷,希望奇迹降临。 “按照噬蚀不死身的记载所说,这门奇术不但可以为自己生死肌,肉白骨,还能兼并为同伴疗伤。而且伤势越重,回复速度越快。当时的我虽然不相信它有这么邪乎,但事已至此,再无选择。如果您老人家认为我俩命不该绝的话,那就请帮帮我们吧!” 说完,孙长空拈指念诀,口中念的净是些生死之类的话,因为声音太小,口齿含糊,所以听不清楚。但随着吟唱的继续,二人的身体竟是浮现出一道压抑的黑气,犹如一只狡猾的魔鬼,将二人围抱在自己的怀中。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无力再去管这些支末小事,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与无求尽快从死亡线上脱身,重新加入到战局当中。因为在他看来,非凡的形势并不乐观。 非凡的血河荆棘虽然奏效,并且成功毁了对方的一只臂膀。但这家伙已失去对痛觉的感知,这段时间,他已把自己受制手臂上的皮肉生生拉开了一首巨大的口子,以便让自己能与对方更贴近些。这样,他的攻势才能有用。而非凡丝毫不敢分神,生怕分出力气去牵制怪物其它部位的时候,被其挣脱了束缚,进面重获自由。那样的话,他将一点胜算都没有,只能沦为和孙长空与无求一样的下场。所以就算明知对方终会扯断手臂之自己放手一搏,但他仍不能分神。 因为,分神就代表着死亡。 “哈哈,乖乖受死吧!” 非凡苦涩地笑笑,接茬道: “反正都是死,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如意呢!留下点什么吧!” 说话之间,非凡猛然咬破舌尖,一道精血射入到血河当中。霎时间,整条血河都好似沸腾了似的,开始“咕嘟咕嘟”地泛起气泡。受此影响,缠绕在怪物手臂之上的血河荆棘又一次竖立起来,并朝对方脖颈发起残杀一搏的最后一击。 非凡这是要同归于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兄弟齐心 其力能否断金 自打非凡存在于志儿身体当中的时候,他便不断被其负面的情绪所影响。打他还没有完整意识的时候,他便已经养成了舍生忘死的拼命三郞式劲头。别人要和他斗,他便要与之斗个不死不休。独自面对三无兄弟全体时候的他,亦然如此。 他明知这么一来,对方将会有机会挣脱枷锁,发动攻势。但他实在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是他一时间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随孙一起回到这个是非之地呢?四处漂泊,云作棉被地为床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吗? 或许,他的内心深处对孙长空还是有一丝执念的吧!非凡虽不法确定,但这一切已无重要。因为他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血河荆棘果真插入到了怪物的脖子当中。伸奇怪的是,伤口非但没有鲜血涌出,反而漏出一股莫名的吸力。渐渐地,组成血河的煞气被其逐一蚕食,甚至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而怪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甚至将嘴角咧到了腮根处。 “果然,胜利还是我们的!” 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后,血泉荆棘被一分为二,重新获得自己的臂膀第一时间没有调整,而是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砸向非凡的天灵穴。没了煞气护体,如果真的直面挨下这招,恐怕连头都找不到了吧! 可非凡显然命不该绝,就在众人都以为他必死无误的时候,孙长空那条犀利、灵活的蝎尾再次出现,拳头大小的尾针直搠敌方心口。等那怪物想要出手拦截的时候,却已被其占得先机,中了招不说,还让身陷绝境的非凡捡了条命,顺利逃脱出来。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我有点困!” 因为之前的消耗太过巨大,非凡的体力早已透支,要不是有信念支撑,他早就晕死过去。如今,见到孙长空与无求二人再次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眼前,他已杳无遗憾,放心地睡死过去。 “哈哈,雕虫小技!你以为区区一根小小的毒刺就能把我怎么样吗?天真!” 群群之首的口气确实嚣张至极,但孙长空却没有一丁点的恼怒。他反而饶有兴致地望着对方,就像在看一只精雕细琢的石像一样,嘴边残酷的笑容渐渐绽开。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群群之首意识到自己已无法控制、甚至不能移动怪物躯体半分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孙长空的尾针虽不致命,但其中却隐含着一股药力强劲的麻醉成分。别说是人,就算是一般妖兽挨着下也要倒头睡上个三天三夜。而像面前怪物这样仍有气力开口叫骂的,已经实属不易。 “嘿嘿,这就叫百密一疏。” 孙长空说完,将手里的非凡递给无求。而无求又将他置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手从他的身前抽离出来,生怕吵到自己。 “没想到啊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来救命。也罢也罢,今天就让见识一下我们无欲无求兄弟的厉害!” 话音刚落,无求的体表骤然浮现出一道诡异的图腾。那副图腾着实古怪,就算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刺入皮下,而是绘制在外衣上面似的。 然而,这只是前面,无求的背后还有一朵冉冉升起、犹如旭日一般灿烂光耀的雪莲。雪莲缓缓绽放,竟散发出一股沁人的异香。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已发现世间的一切活动都已停止,就连思绪也慢慢…… 全场唯一还有思考能力的除了无求本人便是孙长空了。即使他早有防备,事先摒气。但显然无求这回使用的时间静止,要远超于之前的所使用的水平,甚至根本不在同一层面上。原来,闭气还能行动。现在闭气只能勉强保住自己的神识不散。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他还是要和别人一样,一同成为众多雕像中的一个。 “好了,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自己处理。” 说远,无求向孙长空点了下头,后者莞尔一笑,终于将胸中那口浊气吐出,随后也归于静止。 当众人再次回过神来,看向擂台中央的时候,由三无兄弟组成的****混种,已被斫成上中下三段,分别放置在擂台的三个角上。而无求则坐在场地中央,神态疲倦地昏睡了过去,状似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样子。 事实上,他确实已经好几天都没合眼了。为了将这个怪物分尸而不被别人发现自己使用了奇术时间静止,他一点点将对方肢解,分离。在他的世界当中,时间的流速非常之快,外面看似只过去了几秒,但在他看来却已经过了几个昼夜。一方面是极大的消耗,一方面是精神上的疲倦,两者交叠在一起,便让无求成了这个样子。 但无论怎样,他们还是有惊无险地夺得胜利了。 这时,看台上的绯刀流虹竟发出几声怪笑,而后心中道: “时间停止么?看来有人不守规矩啊!” 孙长空如释重负地倒在地上,刚才他虽然将自己与无求身上的伤势成功修复大半,但过渡的灵气消耗已经令他几乎崩溃。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他只得硬提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那里站场助威,而且还发动了足以改变战局的一记毒针。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但凡事都有意料之外,就在孙长空准备躺到地上,静静等待裁判宣告胜利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出。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竟从地上迅速站起。这时,一记鞭腿迎面袭来,躲闪不及的他,被正好踢中右臂。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肱骨发生了剧烈的形变,手肘位置反转对着自己的肋间。他的胳膊居然骨折了。 孙长空一个利落的回身,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混身浴血、面相凶恶的“鬼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说他是鬼人,那是因为他的七孔之中全都向外渗着墨汁样子的液体。乍一看去,就像恐怖片里的恶鬼一样,所以才这么称呼他。但从五官长相身长来看,此人居然是群群之首。 无求不是将三人的合体分尸处置了吗?他又是如何摆脱死亡命运的? 看着孙长空一脸迷茫的神情,群群之首终于开口笑道: “嘿嘿,你以为把巨兽人肢解之后,我就会一同死去吗?他们会,但我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那怪物的一部分,他们死了,你却没事。” 群群之首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百思不得其解的心理,于是故意憋着不说。并且采取打太极的形式,让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底牌。 “不用想了,反正你和你的同伴会下去陪我的两个弟弟。到时,让他们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里面的玄机。话说……” 一言不合,群群之首反手便是一掌,事情变化的太快,孙长空想到没想,直接向一旁扑去,惊险地避过要命的一掌。但掌风经过身边的时候,他的耳中还是被巨大的气压震得轰鸣了好久,直到他再次站起的时候才有所缓解。 “我弟弟掌法也不怎么厉害嘛,这样都没把你拍死。” 听了这话,孙长空心里的血都凉了半截。不出他所料,对方果然得到了只手遮天的力量。只是他不知道,踏破无岳的能力他学会了没? “呵呵,你也太过小看你的弟弟了吧!要不是我之前吃过大亏,恐怕刚才那掌已经将我击成烂泥了。” 对于孙长空的反驳,群群之首并没有心思去听。他只是注视着自己的双掌,那双足有半个石桌大小的铁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笑意又浓了起来。 “也对,对付你们这样的杂鱼,这种程度的掌力就已经足够了。再来!” 看似只有一掌,实际上群群之首已经在瞬间击出不下十记、且招招排山倒海的掌力。擂台上嵌置的石板纷纷掠起,而后像失魂的大雁一样重新坠在地上。 而就在这众多的石板之间,一道单薄的身影不断跳跃其中,一只胳膊随着上下起伏的节奏一同运动,另一只却不合拍地任意甩打,略微搞笑。 “哎呦,没想到你个大男人家,居然还会跳舞。既然这样,我就让你跳个够!” 说罢,群群之首的脸上闪过一丝毒辣,从开始到现在,他还有施展过自己的本领,一直都是两个弟弟出面迎战。这回,终于轮到他亮相了。 做为兄长的他,甫一出手便显露出不凡的身手。几个腾飞之后,他竟冲入到了孙的近身当中,双掌当中星光闪烁,好追无数萤火虫在向他打招呼。 然而,孙长空知道,这绝不是萤火虫那般可爱单纯的东西。那是杀机,数之不尽的杀机。 在他做出反应之前,那些星光已然脱离对方的掌握,射入到自己的奇经八脉之中。顿时,体内灵气乱窜,肌肉筋骨不听使唤。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不和时宜的摆出一个摇臀的动作,直到现在,孙长空才领悟到对方所谓的跳舞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手锏 打入孙长空体内的并不是简单的光点,而是一道道暗藏杀机的罡劲。罡劲入体之后,立即作用在相关的穴道之上,轻则使其混身抽搐,嘴歪跟斜;重则灵气逆行,冲毁五脏,七窍流血而亡。所以跳舞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那道得逞的罡劲作祟。 看着孙长空拙劣的“舞姿”,以及令人作呕的媚眼,台上观众已经承受不住,很多已经离席退场,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趣的比赛当中。好端端的最强斗者大赛,什么时候成了舞林大会了呢? “哈哈哈,跳吧跳吧,趁着你还有力气。不然等你一会体力不支的时候,就只能躺在地上蠕动了。” 说完,群群之首不再管孙长空这边,而是将目标投向昏睡一旁的非凡与无求。现在他们二人毫无逢救的能力,如果让对方有机可趁,后果不堪设想。可孙长空挣扎了几步,只在地上走出一个圆圈,便又一次咽到了起始的地方。他的头脑已经开始模糊,过不了多久就会陷入休克之中。那样的话,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危难之间,孙长空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头悬梁,椎刺股的典故。他自为自己在私塾的时候并不是个好学生,但这股狠劲他还是有的。手边没有合适的家伙,他干脆将冰魄抽出一小部分,然后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划了一刀。因为有寒气冰封,所以伤口外并没有鲜血流出。但痛楚他还是能感觉到的,而且和一般兵器所伤啊有极大的不同。平常的刀刃砍在身上,疼也只是尖锐形的痛感。但冰魄因为有寒气加持,在破坏人体组织的时候,还会用低温害死周围的鲜活细胞,使得伤口四周出现冻伤的情况,清一块紫一块,就好像遭人虐待了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层次不同的痛觉让孙长空难免保持一丝难得的理智。还有,他四肢不由自主地的跳舞情况竟也神奇地得到了缓解,只有个别末梢位置还会出现轻微的抖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呵呵,还挺有骨气,知道用这种放血的土办法来减缓失控的症状。但如果说,我再多加一倍的罡劲,你又该如何抉择呢?” 说着,群群之首隔空轻弹数指,由指劲激发衍生出来的罡气化为若干纤细的气流,再次进入到孙的体内。孙长空的脸色兀地凝滞,就好像吃饭时候捡到了一条鲜活的毛毛虫一样,彻底看傻了眼。 当然,孙长空也不想这样。但因为外界的罡气入体,导致他的大脑也受到了涉及,除了一些最基本的生理活动之外,他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哎呦,不错嘛!竟然能强行停住身体,不让自己进入到失控之中。不过,你以为自己能坚持多久。时间长了,你的身体会因为长相间缺少灵气滋养成干枯坏死的。不过对你来讲,无论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有变化,你死定了!” 群群之首抬手便是一拳,直接将孙长空揍飞出去。挨了这反结实的一拳,孙长空已经意识尽失,紧靠着一丝未灭的点单支撑着最后的信念。 “快点放弃吧!不然你和你的同伴都会死!” 群群之首软硬兼施,希望能让对方放弃抵抗。可孙长空的嘴就好像被封住了似的,不但不说话在,就连挨打时候连声“唉呀”都不说。他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叫自己打傻了呢? 思量间,他又飞腿一踢,直奔对方下腹。这下要是中了,恐怕孙长空下半生都不能行人事了。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振翅一跃,跳入到天空当中,惊险地躲过了群群之首的断子绝孙腿。现在想想都还后怕,再这么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这时,孙长空想到了无二真经图的魁虎下山。 这张图以凶悍勇猛为主角调,随着产生的灵气也全都带有暴力蛮撞的倾向。如果能借助他的力量,也许能抵消因为罡气入体造成的失控。于是乎,孙长空口念法诀,周身立时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紫色。接着,他的身后腾起一团氤氲烟云,一头凶狠的老虎竟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解释不了眼前的景象,但群群之首心知这里必有隐情,于昰当即发动强招,希望在对方蓄势完毕之前解决战斗。可没等他来得及动手,孙长空居然主动俯冲下来,一手握拳,挥出一记惊煞众人的骇然拳劲。 群群之首经验老道,知道对方此时正在巅峰时候,所以不与之正面抗衡,而是选行闪过,再做定夺。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开原来位置的第二时间之后,浑厚如海的拳劲已经将那里轰成碎石的乱葬岗。未尽的余力袭向四面八方,差点将整个擂台从中撕裂。但由此产生的裂纹仍然波及到了远处的看台。 这回,观众们显得淡定了许多,而绯刀流虹已经被惊得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晚于自己二十年出现的后辈,竟已经拥有这等毁天灭地的力量了吗?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但就在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之上的时候,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斗兽场中,丝毫没有惊动这里的守卫。如果孙长空看到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带头的正是珍兽堂的银雪狼和高远山的女儿同淼淼。这个时候,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群群之首虽然因为刚才的一拳大失方寸,但多年的战斗经验令他很快便找回了状态。眼看自己就要压不住对方的气焰,恼怒的他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项圈,气场顿时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这……这股力量,绝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你……你居然还有底牌没有使用?” 群群之首发出几声近乎咆哮的怪叫,面色阴沉道: “别以为只有我们三兄弟同时在才能变幻成巨兽人。就算只有我一个,照样可以发动神技。” 话音刚落,群群之首的身体迅速膨胀,坚实的胸肌坠得他身体不禁向后倾覆,背上的脊椎,刺出若干尖锐的骨刺,好像一只发怒的骏马背上竖起的马鬃一样,英明神武,气势滂沱。 孙长空赶紧出招,希望将其扼杀在变异之前。谁知,当他的魁虎拳发出的时候,竟被对方一只手掌轻松接住。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两条臂腕竟有一颗上百年的槐树主干那般粗壮结实,就算用刀砍,用锯扯,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伤到它们。群群之首看似平常的一掌,其中却蕴含着无敌的力量,只是一击便将成功孙长空逼退。他的双眼在放光,好像一双兵刃,正在物色心仪的猎物。 “你这家伙,为了力量居然把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你看看自己,还有一点人的模样吗?” “哈哈,只有像你这样的无能鼠辈才会这么说。当拥有压倒性力量的时候,你就不会再顾及那么多了。” 孙长空不禁冷笑道: “给高峻山当牛作马的感觉就这么好吗?” 听了对方的话,群群之首显然十分惊讶。他不知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力量来源的。只是,他隐约觉得,眼前的家伙定然知道一些连他也不曾涉足过的地方。 “小子,劝你不要说些没用的话。这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然而,孙长空对此不以为然,仍旧坚持道: “怎么,自己做了人家的走狗,还不让别人说了吗?不得不承认,你的内心真是太过软弱了。” “住口!” 说话之时,群群之首已经飞离了地面,而他身前所站的地面立即变成了一片废墟,石板,基础,还有泥土,所有的事物都因为他这一踏变得面目全非。擂台乃至整个斗兽场全都因此好似倾斜了似的,大地传来凄惨的悲鸣。 “好家伙!” 孙长空身形疾闪,快到犹如火光迸现,眨眼一瞬便已来到数十丈外,尽量保持二者间的距离。 可群群之首经过变化之后体形直逼踏破无岳,甚至在举止上带有那么一点后者的味道。所施展的招式,无不是大开大合,极其奔放的至强武功,就算没有击中,也能令孙长空心惊肉跳,力有不继。 “给我过来!” 突然间,群群之首怒吼一声,一股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不知从哪发出,竟然击在孙的后心之上。这下,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自主地向下坠落,眼看就要撞在地面上。就在这时,一道黑焰不知从哪冒出救下了他,并化作另一对可靠的羽翼,加持在他的背后。 有了四翼的助力,孙长空只觉得身体轻如鸿毛,轻轻一吹便能来到千里之外。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到达那个水平,但想在空中坚持个一天半天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他不下去,别人休想把他请到地面上。 “怎么?没有逮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沮丧。没事,你慢慢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说着,孙长空挑衅地在空中做出一个盘腿坐立的姿势,面色淡然地望着下方,就好像造物者察看人间的情况一样,露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然而,不等他看清对方的行动,群群之首已经来到了他怕面前,并且停住脚步,稳稳地落在孙的近身处、 “不要以为只有你懂得御空飞行。” 铁掌与冷嘲一同来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生神力 从刚刚开始,孙长空便一直在打算杀手锏的事情。可想了好一阵,他仍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对方看似破绽百出,但实际都能依靠自身的先天条件或者后天增益来弥补这些弱点。而他的冰魄几乎崩裂,已不适合战斗。这么想来,现在的他只能依靠半生不熟且尚未觉醒的无二真经图了。 雄鹰展翅图有飞鹰伏魔手,仍处在封印当中。 魁虎下山图有魁虎拳意,难有成效。 百骨鬼林图有噬腐不死身,但只能用来自保。 唯一一张,处于半开启状态的第四张无二真经图,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从其中隐约散发出的金黄色光芒的话,就姑且称之为黄金真经,就成为了他的希望所在。 眼看群群之首悄无声息地逼近,孙长空立即闪身数次,将二者的距离保持在十丈之外。而与他的估计差不多,对方的身手就算再快,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追上自己,这样一来他还能有时间考虑一下待会的战斗。 “之前和铁剑长决斗的时候,他似乎对那股黄金灵气十分忌惮。虽然不知其中的原理,但一样都经过高峻山的点拔和改造,也许这件事上也是相通的。” 想到这里,他挺身折转,直奔群群之首的身后。与此同时,他急提气息,体内蕴含着的黄金灵气被其瞬间调动,金灿灿的霞光将其身体完全笼罩,远远看去就像穿上一件黄金战甲一样,英名神武,艳压群芳。 不等动手,群群之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打眼望去,他的后心处竟是出现了严重的灼伤。孙长空心念一动,立即趁热打铁,紧随其后,却又刻意拉开一定距离,使其铁掌重拳构不成威胁。几个回合下来,群群之首硕大的身躯已经伤痕累累,而孙长空却是一副超然脱俗的神态,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孙长空摊开手掌,一脸无辜道: “呵呵,大哥,不要血口喷人好吧!我连碰都没碰你一下,怎么可能暗算你。恐怕,是你身上的力量和你有些冲突,所以才会这样吧!” 群群之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祸根的来源就是眼前之人,听了孙长空的话,竟真的以为自己与自身的力量不服,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他也是很少使用这股力量,就算有什么不知名的隐患,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此一来,他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呢? 于是在大家的注视之下,他竟自行散去了功力,重新回到了当初一开始时的状态,虽然一脸的血污,但仍盖不住本身的高贵气质,眉宇之中透着一股难得一见的英气,一颦一笑都带着莫名的魅力。 孙长空看到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不禁在心中欢呼雀跃。没想到这么狡诈的家伙,居然还能相信如此荒唐的言论。而他趁机将自上的黄金气息暗暗减弱,这样在对方看来,不适的感觉就真的因为恢复原态而降低了。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孙长空莞尔道。 “哼,别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得赢我吗?真是笑话!” 失去了之前庞大的身躯,群群之首的速度竟然再次提升,这让孙长空着实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迎面飞来一道闪电霹雳,他连忙向侧方闪去。谁知,那东西竟好像长了眼睛,又或者有灵敏的鼻子,竟然先于自己来到所要去诠的方向。这样一来,不是孙长空躲避对方,反而是好像奔着那厮去的。这段工夫,那道急光已来到眼前,孙长空倒吸口冷气,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吓人。 他见到的,乃是一条通体银光,张牙舞爪的巨型蜈蚣。孙长空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在他怕印象之中,没有哪一只能像它长得这般凶狠毒辣,每块鳞片,每只触脚都暗藏杀机,令人不得不防。可这家伙身上长着不下百只足,这让他如何应对?就在孙长空沉吟之际,那蜈蚣居然解体了。 瞬间,所有的杀式全部显露,所有生气全都因此无光。孙长空只觉得兀地黑了下来,无数罡气随即向自己身上各大要穴或切或刺去。 情况危机,孙长空以无法躲闪,千分之一瞬当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牺牲肉翼。 现在的他有了黑羽,便不再需要肉翼了。而且这东西看着单薄,但质地却是相当坚韧,一般的刀砍斧剁根本伤不了分毫。也许,接下这么多的攻击,他还能幸免…… 而当孙长空将一双蝠翼迎上那飞来的众多残骸之时,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那条蜈蚣不知是什么做的,身体竟是比精钢还要锋利几分。一个照面,他的肉翼已经是千疮百孔,血流如注。更要命的是,很多碎片击破蝠翼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运行,直至击中本体,才归于平静。如今,孙长空身上已经多了不下七八十处新伤,而且个个都是深可见骨、入体三分的割裂伤。剧痛已经令孙长空混身麻痹,鲜血更是浸湿了他的衣衫。 “哈哈,怎么样,我的飞天蜈蚣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和你的胃口呢?” 群群之首得意地从远处走来,一边冷笑着,一边从怀从掏出双黑色蟒纹手套,并且带上。 “飞天蜈蚣?什么东西,好吃吗?”孙长空故意道。 群群之首面部的表情瞬间凝结,接着以一种恶毒的眼神看着对方,恨不得用目光将孙长空千刀万剐。 “哼哼,看你一会儿还怎么嘴硬,给我起来!” 群群之首忽吐一语,孙长空身体竟真的飘入了空中,完全不受控制。起初,他还以为是身体里的罡劲还没完全散去,可仔细一看才知道,问题并不在于体内,而是来自体外。他的身体就好像被无数丝线控制了一样,被人生生地吊了起来,一动也不能动。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不死心的孙长空一边挣扎着,一边看向身体四周,可除了身上的伤口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难道,他中了邪不成? 就在这时,群群之首再次笑道:“哈哈,不用找了。我的蜈蚣傀儡术怎么是你这等凡人能破解的了的。你就乖乖地等死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只觉得对方脸上,身上,双手之上竟在同一时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黑气。这股气息不能被肉眼察觉,但能通过精神力清楚间接感知。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双手被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向后伸展。 不同于常人锻炼之前所做的准备活动,他的动作极其之大,而且速度极快,根本不给机体反应的时间,于是他的双掌在背后中心的位置撞到了一起,并且发出一声脆响。孙长空心里一阵,暗道:折了。 没错,他的两只腕骨在刚刚的对冲之中双双折损,断骨刺破皮肉,露在外面,闪着诡异的光芒。孙长空慌了,这么整下去的话,他连全尸都会保不住的。 见到这一血腥的场面,就连看惯打打杀杀的看台观众都于心不忍,纷纷唏嘘,有的甚至还说出“认输”“投降”之类的话。孙长空冷冷地看着台下的众人,好似在瞧一群可怜人一样,斗兽者如果这以轻言放弃的话,那斗兽场还会存在吗?他们看得不就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架势吗? 人啊,还是一群虚伪的动物! 他们嘴里的话,与自己的行动往往难以保持一致。斥责乱砍乱伐的,却使用着廉价的纸张和木筷。声称要保护动物的,转天就和自己的朋友去吃山珍野味。满口仁义道德的,暗地里做着人神共愤的勾当。装作楚楚可怜的,说不定就是哪几起杀人案的要犯。 说到底,杀死斗兽者的不是斗兽者,也不是妖兽,而是在场的观众。正是他们内心当中的圆形需求,所以才令斗兽场这个地方,应运而生。而他们现在所说的话,不过是激将自己,与对方放手一搏的假话罢了。 “呵呵,不就是想让我再洒些血出来吗?好,我就满足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眼神陡然一变,凌厉地得好像阳光下的冰蒺藜。突破了身体的束缚,突破了精神的枷锁,他已无所畏惧,双臂之中忽现的蛮力,令他的双掌顿时撕裂。 “来吧!” 由于挣脱了手上的牵制,孙长空上半身立时向下坠去。前方就是群群之首,他的唯一敌人。只要击败他,这场惨烈的比赛就能结束了。他猛然抬起那起仍在淌血的手臂,末端残留着半截被血污包裹的尺骨。孙长空的神色有些癫狂,他已豁出一切。 “涮!” 血液涌出外表的声音,有缓慢的咕咕声,有急促的尖鸣声。但二者之中,无论哪一个都不如眼下这次来得爽快。群群之首的脖子前方出现了一道一匝来长的切口,血液便是从这里泼洒出来的。孙长空躲闪不及,被滚烫的鲜血喷了一脸,而后重重倒地。而群群之首则挥舞着两只巨大的手掌,想要扼住自己的喉咙。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大哥,让我们来吧!” 一道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指点 高峻山改造三无兄弟的中心思想,就是顽强。 强壮的体格是前提,敏捷的射手是武器,聪明的大脑则是在凶险之中做出正确判断的必要保证。现在,这颗控制正个身体的神经中枢失去了生气,按理说一切都应该归于消亡。 但群群之首的两边肩上竟然长出两个瘤子。 它们生成速度极快,且似有准备并不是盲目增殖。渐渐地,二者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居然是两颗头颅。他们是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 虽然没有了毛发,但他们的五官特别依旧被保留了下来。一个是奇陋无比,令人作呕的狭长面孔;一个是面容冷峻,线如刀割的四方大脸。孙长空一眼便已认出二者的身份。只是他已是强弩之末,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 “不愧是高峻山的杰作,没想到生命力这么旺盛。看来,我要难逃一死了。” 孙长空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将身体仰卧过来,面部朝上,看着上方灰蒙蒙的天空。 自打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后,他极少能见到看见晴空万里的时候。这回也不例外,只是唯一令他略感意外的是,空中的云彩很是平静。这在多风的百兽城是不会发生的。难道,就连它们也想为自己伫足,亲眼见证自己灭亡的时刻?如此想来,委实有些讽刺。 这个时候,重生的头颅已经基本定型,个别位置仍做着细微的调试,以至于面部的肌肉不时地跳动一下,好像一只活跃的青蛙,悄然藏于其中。 “二哥,大哥的头怎么办,很妨碍咱俩面对面地交流啊!” 只手遮天那边奸诈地笑了笑:“当然是将他连根拔除喽!” 说罢,一只手掌猛然钳住群群之首的头部,然后用力一扯,整颗头颅连同下方大片的筋肉被一起撕裂下来,被随意地丢在一边。这时,人们才发现,可怜的群群之首似乎还有一丝意识,只是因为气息太过微弱,所以才一直没有动静。 “大哥,你也不要怪我们俩。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压在我们上面,同样都是为他老人家效力,凭什么你做大,让我们做小呢?不过这样也好,你这就算提前告老还乡了吧!下去的时候记得还爹娘说一声,我们兄弟两个没给他们丢人,就这样吧!” 群群之首目光涣散的刹那,那具原本属于自己,现在却被别人所拥有的身体,突然踏出一脚。这是踏破无岳的意思,他十分清楚。接着,那颗头颅就像夏天落熟的西瓜一样轰然炸开,溅出像西瓜瓤一样的碎块,汁液。 “好了,最大的麻烦解决了。二哥,咱们把这几个也了结了吧!” “嘿嘿,弟弟就是弟弟,思想总是那么单纯。你看他们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咱们不动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你和大哥都喜欢捕猎时候的成果,而我,则享受其中的过程!” 巨人飞出一踢,直接将地上的孙长空踢入空中。接着,他舞动十指,做出一系列诡异的手势。而随着每一次的变化,孙长空的身体都会做出相应的动作。时而腾跃,时而匍匐,一会四脚朝天,一会首足倒置。对此,只手掌天似乎还不满足,干脆将对方的手脚全部绑住,然后像打桩一样让孙的头朝地面不停砸去,不一会,孙长空已经面目全非,就连血流也不如之前那般欢腾。他真的已经到达极限了。 “哎,想我孙长空英名一世,临了却受到此等凌辱。老天啊老天,你怎么不长眼呢?” “怎么,这就放弃了?” 就在孙长空装备迎接最后的死亡之时,一道苍老的嗓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是谁,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可能是因为过渡缺血所致,他的头脑已经运转不起来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此人的身份。只是他聊聊觉得,说话的人一定是个自己的熟识。 “呵呵,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外貌,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事已至此,孙长空也不再希望奇迹发生,于是便坦然地和对方聊了起来: “没变?我的变化是你看不到的。” “是吗?我怎么发现你的内心还是那么空空如也,什么事情也没装下。你活得还是太过滋润了啊!” “呵呵,那是你没在这里生活过。如果也让你在这里生活个五六年,想必你也无力去考虑太多身外事吧!在这里,活着就是唯一的目的。” “那你现在岂不是连唯一的目的都丧失了?”对方继续道。 “呵呵,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只怪对方太强大,我们三个还不是对手。” “那是你的想法?” “那你怎么看?” “要我看,你们还有一大部分潜力仍没有发掘出来。只要有高人指点那么两下,击败这个怪物只是分分钟的事。” “哦?不知您是不是那个高人呢?” 听了孙长空问话,那人突然朗声笑道: “哈哈,终于意识到我了,是吧!” “那不知前辈可否赐教几招,也让我救下自己和那两位兄弟。” “你身上的力量很是奇特,凭我的所见所知并起不了什么作用。可你自己应该拥有一套自创的套路,只要按照以往的经验再加上一些感悟,想要突破瓶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就是所谓的悟道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太低,还称不上道,顶多就是醒悟。” “醒悟,醒悟……” 孙长空嘴中反复念道着,一边是生命力飞速流逝,一边是头脑飞速运转。他只觉得身体炽热,四肢发凉,口中不断有浊气吐出,带出阵阵黑烟。 “这便是第幅无二真经图迟迟不肯开启的原因吗?我本以为只要像以往那样静静等待时机成熟就能收获成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需要自己的参悟。看来,我的修行还是远远不够啊!” 孙长空闭上双眼,全心全意去感受体内的无二真经图。由其意识所化的虚拟人形,站立在三张已经开启的无二真经图前,背后便是那幅金色的真经图。 “之前,我曾无意中借用过其中的力量,收效颇多。今日,我又凭它灼伤了气焰嚣张的群群之首。能够战胜他们这种邪门外道,说明这股力量是正义的,是崇高的。可它究竟是什么呢?” 孙长空来到真经图前,用手轻轻抚过那张高大娄丈的巨型图面。真经图十分玄妙,手掌所过之处,竟惊起一道涟漪。波纹向四周扩散,一直到达画幅的边缘才终于消泯。虽然没有过多细节,但孙长空还是注意到了一点。 光,是光,波纹所过之处有光出现,但稍纵即逝,寿命极短。孙长空在那些光芒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浩然正气,正是它们,才让之前的铁剑长和三无兄弟忌惮害怕。 “可怜,数量太少了些。如果能将整幅无二真经图全部释放,那所制造的能量将是何等壮观!” 当眼下,第四幅无二真经图只有三分之一部分能够自主发光,其余部分被墨汁一类的物质所覆盖,所以才阻碍了里面光芒的释放。 渐渐地,孙长安有了些方向,只要将这些遮盖物消除,那真经图就应该觉醒了吧?可如今面对的问题是,如何祛除这些不知名的黑色。 “开动代的大脑,想想当时是怎么发现这股力量的,只要循序渐近,答案自现。” 那人的话将孙长空又一次带到数天之前与铁剑长无争激斗的时候。可当时的他,一心只想挫败对方,心中并没有想什么啊!可这又算作什么,充其量就是求生的本能而已。难道,这还不是第四幅图出现的原因吗? 接着,他又将思绪向更久远的时间推去,谁知脚下的地面忽然一震,头顶上方黑暗之中竟是掉落下无数碎石,差点砸中他。 “你的时间不多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死在那个家伙的手里。” 此时,真实的世界当中,只手遮天与踏破无岳的共同体正在对孙长空做着惨无人道的蹂躏。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一会摔在起上,一会又抛入空中,然后用头部去接。孙长空身上骨头多半已经粉碎,头骨也因为刚才的一击飞踢大面积崩溃。刚刚孙长空所看到的落石就是因此产生的。 看台的一角,高峻山与高淼淼正在那里端坐着,前者神态平和,不动声色。而淼淼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怎么样,你二叔的实验品还不错吧!” “二叔,我爹到底怎么样了?” 高峻山微微一笑,摇摇头道: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来求你。现在只有我说话的份,所以只能我提问问题,而你只能选择回答。不然,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高淼淼欲言又止,想了一会,才用纤细的手掌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坚强道: “好!” “呵呵,这才是我的好侄女嘛!” 说罢,高峻山将手放到高淼淼的腰间,并向前滑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光明迦楼王 此时,孙长空还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现在他的心思,全部都在眼前第四幅无二真经图上。但经过长时间的参悟,他仍是一无所获,好在这里的时间比之外界要快上数以万倍,这里渡过一年,放在真实世界当中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而已。但那哥俩的脾气可不太好,再这么下去,就算只用一息,也能将孙的身体撕成碎片。 “可恶啊!答案就在眼前,为什么就是明悟不了呢?” 孙长空无计可施,只得愤懑地坐在地上,气得直捶地面。可他忘记了,这是在他精神世界当中,撞地就相当于打他自己,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他一定能感受到因此带来的痛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真经图幅上竟是荡起一片波纹。 不同于之前用手抚过时候的模样,这里的波纹居然可以自主发光,所过之处,无不是金光熠熠,热气腾腾。接着,那片掩盖图幅的黑幕竟再次出现了一道裂纹,虽然极其微小,但足以成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仔细回想着刚才的情形,以为是自己用力击打地面导致的结果,于是又连续捶了数次。然而,这回奇迹并没有发生,真经图无动于衷。 “哎呀,老天,你就别再玩我了啊!如果你知道答案,就痛快地告诉我吧!” 其实,孙长空并不是真的和上天对话,他是故意说给那道声音听的。因为他觉得,对方一定知道其中的隐情,虽说求人不如求己,但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要多听从一些别人的建议。 “呵呵,你不用喊了,其实真相和你已经相当接近了。再把劲,答案就在眼前。” “眼前!” 孙长空豁然看向图幅,只见刚刚出现的那道裂痕,竟在悄无声息地自行扩展,速度极慢,但并不是止步不前。而当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之后,裂痕发展的趋势骤然停止,好像故意与他作对。 “我知道了,是我的情绪!是我心中的负面能量才使得真经图一点点挣脱束缚。多谢前辈指点。” “哈哈,不用谢我,这也是你自己坚持不懈的功劳。快点完成最后的工作吧!再迟一些,外面的家伙就要把你摔成肉酱了。” 随着爽朗的声音渐渐远去,空间之中终于恢复平静。孙长空再次闭合双眼,不断回想着之前遭遇的种种不快,想起高峻山那张丑恶的嘴脸,一股由衷的愤怒随即冲上脑海,竟将眼前的识海变成一片无际火海。 “来吧,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击败对手!” 孙长空伸出拳头,并在图幅之上轻轻敲打了一下。对方似乎有所感应,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与之前真经图觉醒时的场景相类似,真经图上的大片黑块开始逐一瓦解,一道耀眼的金光倾洒而出,照耀在孙的身上,进而点亮了整片识海。 火海化为八条凶恶的火龙,飞奔跃入到真经图当中,图上的光芒瞬间达到前所未有极点,在长空惊愕的目光之中,一只金色的巨型大鹏鸟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光明迦楼罗!” 擂台之上,只手遮天控制着身体,将孙长空举过头顶,不断向踏破无岳的头部砸去。而倚仗着超乎凡人的身体素质,后者并没有任何损伤,而孙长空早已面如死灰,双只断臂也再流血,好似干涸一样。 他的生命即将结束。 “喂,玩够了没有?我想结束比赛了。”踏破无岳一脸委屈地诉苦道。 只手遮天猛然将孙长空丢到一旁的地上,随即沉声道: “好好好,这样也好。咱们俩也不能一直保持这副鬼相,得尽快找他老人家把你我分离才是。” “对对对,那这个小子怎么办?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嘿嘿,你是不是脑袋被打傻了?让他活着找我们报仇吗?杀,全都杀掉,那两个也不能放过。”说着,只手遮天看着别外的两个人,也就是非凡和无求,森然地说道。 踏破无岳摸摸脑袋,憨厚地笑道: “还是二哥考虑周全,不然又要吃大亏了。那……动手?” 说完,一个身体上的两个头颅相望一眼,似是读出了彼此的心意,于是毫无迟疑,纵身跃入半空之中,成下坠之势,全力踏向孙长空的身体。 这一击,恐怕要血溅三丈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流血的居然不是孙长空,而是那只要踩、还未来得及踩下的右脚。可以盾见,一缕光束般纤细的金针没入在那怪物的脚掌之中,血液顺着针不断向下滴落,很快便染红了下方的地面。 “你!” 当两个头颅看向脚位置的时候,孙长空竟早已不翼而飞,只有一枚人形的窟窿留在石板之间,略显幽默。但在只手遮天看来,这一点也不好笑。因为一个将死之人在临终之际居然还刺伤了他的身体,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他本想一脚把对方跺烂,现在他改变主意,他要将他整个吞下,让孙长空变成自己的粪便。 可当只手遮天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的时候,他惊呆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在场的其它人也全都表现出相同或相似的表情。 这是真的吗? 天空当中居然出了两轮娇阳。 这幕异象究竟是谁造成的,什么时候发生的,无人知晓。只是大家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温升高了不少,所以下意识地看向天上,之后才发现眼前的这奇景。 高峻山豁然站起身来,高淼淼这时才刚整理好衣服,木讷地睁着大眼,好似丢了魂。 “这难道是那小子的杰作?呵呵,还真让我大吃一惊啊!你怎么看,我的乖侄女。” “嗯……”高淼淼机械地回答道,完全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或许,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心这种东西。 她的心已如同死灰。 “看来,我要想个办法把他再请回珍兽堂里好好招待一下了。阿银!”高峻山突然朝旁边的空地说了一句。 “我在,义父!” 惊语如雷,人影如棱,回话的同时,银雪狼修长的身形已经落在了那片空地之上,而他则显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等待着对方发号命令。 “一会看情况,如果三无兄弟顶不住了,你就去场上把他救下,顺便把那小子给我带回来。无论,是请,还是背。” “请”当然是一种礼节,而“背”就不是听起来那么顺耳的事情了。高峻山不是让银雪狼真的把孙长空像背新娘一样将他抬回去,而是用武力将之击打击溃,然而再强行带走。银雪狼在高峻山手下效命已经有百年之久,对方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甚至有些时候,对方不做安排,他也能滴水不漏地完成任务,这就是默契。但,这也是他一生当中的最大悲哀,虽然银雪狼自己没有感觉。当旁人暗地里总用这件事来讽刺挖苦他,作走狗能到这个份儿上,恐怕也是前无古人了吧! 天底之下只有一个太阳,这是自打后羿射日之后便永不改变的事实。但如今,多出来的这只日头,又是来自哪里呢? 愕然间,众人发现其中一个太阳竟是越来越大,同时距离他们也是越来越近。恐怖的热量几乎带走了这片土地之上的所有水气。在场的观众更是被高温烧烤的口干舌燥,旁边卖酒水的小贩,生意好到了极点,已经供不应求,很快所有的饮品全都卖断了货。 “二哥,那……那是什么?”踏破无岳痴痴地仰着头,结巴道。 “我哪里知道,反正只要与咱们为敌就得死。”只手遮天咬牙切齿道。 “对对对,二哥说得对。那还等什么,****!” 一言说定,踏破无岳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手腕急抖,将之送入天空当中,直奔那轮艳阳。而只手遮天哪里肯落后,直接将地上一块完整的石板生生举起,然后奋力抛向下落光团的中心。他心里笃定,只要对方中了这招,无论你是人是鬼,全都好受不了。 可兄弟二人还没有将气喘匀,却已发现天上忽然下起了鸽子蛋大小的石头雨,而且势头极猛,落到身上就是一个火坑,砸在地上就是一个窟窿。正所谓自作自受,只手遮天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干嘛要扔一块那么大的石头上去呢? “二哥,好……好疼。” 只手遮天看向旁边的三弟,只见对方已经被下落的带火石子打得鼻青脸肿,肩膀附近还镶着块燃烧的石头,显得十分狼狈。 “看我干什么,还不快跑!” 说罢,兄弟二人,同时控制着一个身躯,开始在擂台之上跑了起来。可说也奇怪,那些石头好似拥有灵性,旁人一个也没挨到,九成以上的火石都打在了他们的附近。他谙熟掌法,能及时将飞来的异物挡开。可踏破无岳鲁莽惯了,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天雷弱水,他都照闯不误。可火毒无情,区区凡身肉胎,哪里经得住这顿暴打。不一会,只手遮天也撑不住了,于是高声求饶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什么?投降,哥,我还顶得住,你放心。” 只手遮天本就被气得七窍生烟,经对方这么一说,再也忍他不住,直接控制对面的手掌,在踏破无岳的脸上狠狠掴了一掌,然后气冲冲道: “你个呆子,难道没听过诈降一说吗?真是让你蠢死了!” 就在只手遮天出言教训老三的时候,天空之中,那轮烈日赫然开口道: “死不悔改的东西,就算把你们烧成灰也不为过。看招!” 话音刚落,那轮太阳竟伸展开来,便成一头巨大的大鹏,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看我光明迦楼王的厉害!” 第一百六十章 变革 虽然是禽鸟的模样,但声音分明是孙长空的无误。只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大鹏鸟。难道,他也被高峻山改造,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混种? 然而,当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落地之时,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那居然是一个人面鸟身,双翼带爪的新奇生物。而那张冷峻的面庞,正是孙长空本人。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手遮天一失平常傲慢的态度,显得唯唯诺诺,生怕惊扰了面前的这只凶煞。而当孙长空睁开双眼的时候,两束极强的金光直接投射在他的身上,直教他心神难宁,魂飞魄散,差点性命不保。 “哼,你问我?” 变幻成大鹏形态的孙长空,说话的方式不同以往,好像故意将嗓音拉长了许多,以至于乍一听去好像有好几个人在说话一样,其中大部分的话语都有回音,显得格外离奇。而他身上青一色的金色羽毛更是耀眼,要不是忌惮于他的力量,恐怕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早就上前去捕杀他了。 “原来,这就是光明迦楼罗的力量,当真不同凡响。” 说话之间,孙长空的眼神陡然一厉,一道金光破目而出,刚好落在二人所在的位置处,恰好避过对方射在一旁的面前上。也不知道那速光芒到底什么来历,只是单纯的一击,便已将擂台轰出一个大洞。洞口大小,甚至难免装得上一个成年人。当然,对于只手掌天和踏破无岳这样的重量级选手看来,这还远远不够埋葬他们。谁知,就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刹那,共生体所站的地面立时崩塌,二人躲闪不及,加之思想不能完全同步,所以一晃之下,竟没来得及避开,刚好坠入洞入,好像一只巨大的地鼠一般,无辜地看着四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手遮天还没回过味来,孙长空闪身已然来到了他们身边。有了鹏翼加持,他的身手已经来到了一全新的层次之中,与之前相比简直判如两人。在外人看来,孙长空只是单单在原地消失了一下,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完全超乎常识的范畴。 “你们刚才是怎么虐待我的,是这样吗?” 孙长空急鹏爪,直接踩在共生体的中间部分,也就是之前群群之首头颅所在位置处。那里的伤口才刚愈合不久,被孙长空这一闪电般的踩踏又逼得鲜血四流。隐约之中,只见伤口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在慢慢运动,看的让人胃腑难安。孙长空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只知道,只要将其击溃,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现在的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就像一只蟑螂一样,生命力极其顽强,前前后后受到了这么多的伤害,却仍不见颓败的迹象。为了速战速决,孙长空决定给自己吃点猛料。 “起来!” 孙长空的话相当管用,一句“起来”,对方那只庞大的身躯竟真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这并不是只手遮天或者踏破无岳的意思。因为,对方鹏爪形状的脚掌,已经将他轻松地从洞里提了出来,就好像拎一只鸡仔一样,不废吹灰之力。只手遮天刚要控制身体,却愕然发现一股从未见过的能量侵入到了体内,进面遏制了自身的力量,使其动弹不得。现在他们哥俩就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听从别人的宰割,就好像之前他们手中的孙长空一样。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不过这眼前的局势变化也太快了些吧! 擒住共生体不是目的,孙长空还要以一种华丽的方式解决掉二人。沉吟间,他猛然将对方投向空中,而自己则留在地面之上。 “难道,对方大发慈悲要放过自己了?” 刚一离开孙的“魔掌”,只手遮天便觉得混身上下枯竭的力量如同冰释般迅速回复,萎靡的精神也得到了充分的缓解。一时间,他又有了信心,他感觉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只手遮天再次发出狂妄的笑声,但就在时候,孙长空也应和着陪笑了两下。紧接着,天空当中便多了无数光斑似的物体,并且自下向上,朝共生体倒飞而去。 这回,只手遮天看清楚了,那是无数的金色羽毛。 他虽然也见识类似的禽鸟,甚至看到了比他还要凶猛的三足乌。但与那相比起来,眼前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竟成了他与踏破无岳的克星。打心底里,他便十分抵触这些金晃晃的玩意儿。而正如他预感中的那样,这些羽毛只要触及到自己的身体,便会随之留下一枚血坑。真的是坑,因为里面一点肉都没有,只有一泡血水浮于其中,不时向往倾出一些,看上去着实残忍。但是大家又十分清楚,他们这是罪有应得。谁让他们之前那般凌辱孙长空呢?这就是报应。 以孙长空现在的身手,想要将全部的金羽打在对方的身上并不是件难事。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其中一部分射向二人周围的空间之中。这下,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因为刚才发生的情形竟对这些小玩意变得极其恐惧。尤其是后者,别看他原先高高大大、英名神武的模样,如今却也变得缩头缩脑,颜面尽失。当然,孙长空可以理解,毕竟这是自己的杀招,漫天黄羽。 这些金色的羽毛,饱含浩然正气,加之本身强大的杀伤力,能对歪门邪道产生较于往常数倍的伤害,而且身体一经破坏,便不能自行愈合,只能通过外界条件,加上闭关休养才有可能恢复。所以这段时间当中,共生体上的伤势一点也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厉害,应该是射入其中的金羽余力所致。 只手遮天的心都跌到底谷,他有些后悔之前那般欺负对方,甚至扬言要赶尽杀绝。这么看来,这种恶毒的预言要报应到自己的身上了。 “二哥,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啊!”踏破无岳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无的放矢。面对孙长空这种棘手的敌人,打不是,不打也不是。无论怎么考虑,都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他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兄长的身上。 “三弟,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倒是能解开眼前的僵局。但是……” “但是什么……” 因为内心的激动,所以踏破无岳不禁向对方那边靠拢了几下,尽量让两个脑袋挨得更近一些。谁知就在这时,位于踏破无岳那边的手掌猛然伸来,一把扼住后者的脖颈,用力一扯,便丢了出去。 “两人共享一个躯体,这个时候只会成为一种累赘。为了让我们兄弟三人能保留一支血脉,所以只能牺牲一个了。” 话说到后面,踏破无岳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的生命已经逝去,与他的大哥群群之首一样,血流了一地,却仍不肯闭上眼睛,好像还有很多的遗愿没有完全。 不过,对于他来讲,一切都已经至此为止了。现在,三无兄弟,就只有只手遮天苟活了下来。 但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群群之首不值得他可怜,但痛失踏破无岳纯属无奈。最起码,对方是自己踏实的信徒,有了他,他便等于多了一副手臂。然而,如今这双手臂竟然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轻易断掉了。 不各为何,只手遮天的眼中竟是浮起一片泪光。 “呵呵,果真心狠手辣,杀都杀了,居然还能流泪,不得不说,你的演技真是好!” “住口!” 只手遮天的话音就像有毒一样,竟让孙长空猛然间无法行动。而就在这时,前者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穿过空间的阻隔,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双铁掌已恢复到正常大小,但上面激荡的力量,却较之前强了三五倍。 “哼,执迷不悟!” 虽然身体暂时不能动,但目光仍可以聚集。就在那枚铁掌即将击中自己身体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次聚集到对方的胸前。然后,一道火光猛然出现,直接烧穿了个手指精细的缺口,将里面的血水放了出来。 而那些体液就好像一头被封禁许久的野兽一样,好不容易看到了生机,便立即向外飞窜。很快,他身形便萎了下去,如同蔫了的黄瓜。 “还有遗言吗?”孙长空冷冷道。 “我……我……” 话音未完,另一道弦外音突然冲入场中,宛如一道霹雳闪电般,着落在二人之间,并伸手掏住只手遮天的身体。 “银雪狼!你怎么在这!”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银雪狼不以为然,好像根本不屑与对方交谈一样。 “铁剑长怎么样了?你们两个谁胜了?” 银雪狼原来还想继续不理睬下去,可当听到铁剑长三个字的时候,脸上还是显出一丝异样。沉闷了许久,他终于挤出几个字: “他死了。” 孙长空的脑袋翁得响了一声,好像被人从背后抡了一闷棍。而事实上,确实有人这么做了,而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清对方的相貌。 接着,斗兽场中传来一阵可怕的骚动。 “从今天开始,斗兽场暂停营业,开启时间另行通知。” 他听出了说话人的身份,正是那个令他恨得牙根痒痒、混身难受的高峻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地牢 “我……我这是在哪里?” 扶着要裂开的头,眼看向四周。只见这里漆黑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空气当中到处充斥着潮湿的气味,基中还夹杂着少数腐败的恶臭。 “对了,我是谁?” 面对这样无厘头的自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了好久,他才想起之前进入聚恶岭的事情,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我是王有德!” 小德子竟然出现了,而且是在这个不见天日,四面高墙的巨大石室当中。他仔细回想了一番,神志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德子的嘴上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但之后又赶紧掩饰了过去。接着,他从石床之上坐起身上,鼓足气自息大叫道: “有人没?犯人都快被饿死了,怎么连个送饭的都没有。来人啊!” 小德子摸索着来到铁门之前,使劲晃动了几下。但这扇铁门质地极其特殊,能够自行吸收外来的能量。所以无论他怎样用力,也难将其击毁。 “你醒了?” 突然间,黑暗之中闪出一道不太相称的白影,听声音还是个女人。小德子知道有戏,便换上张笑脸,张口讨好道: “好姐姐,你行行好,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吧!” 那名女子十分和善,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故意刁难,而转身离开。不时,便拿来一个精美的雕花托盘,从门下面的缝隙之中塞了进去。 “吃吧,不够还有。” 小德子是个聪明人,看到对方如此好心,自然不会冷了人家,连忙作揖道谢,然后风卷残云一般,将盘中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女子又递进来个盛液体的容器,小德子双手接过,打开上面的瓶盖,用力闻了闻,竟是上好的酒水。恰好昏迷的这段时间滴水未尽,又加上刚才的食物略显油腻,刚好可以用这美酒调和一下。闷气几口咽下,他只觉得混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好似复活了似的,毛孔之中蒸腾出大量的浊气,四肢上的无力感也一扫而光。不得不说,这酒还是真是好东西。 “姐姐这么好心,就不怕我有了力气从这里逃出去吗?” 那女人轻笑了声,然后道: “当然不怕,你不会,也不能从这里出去。” “哦?”小德子惊讶地叫了声,然后陪笑道: “莫非,姐姐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 “能够待在这里,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们?你是说这里关着别人?” “当然!”女人得意道。 “不知道和我一样的狱友,还有几个啊?” “这个……不能告诉你。”女子为难道。 “那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我的熟人?” 女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原本没有,但刚才送来了两个,我想你至少认识其中一个。” “哈哈,那就好办了。” 小德子的脸上逃过一丝狡诈,随即高声道: “我是王有德,有没有人认识我?有没有人!” 对方前后的极大反差,让那女子有些错愕。她先是被那道吼叫吓了一跳,然后又让一脸的怒意全部淹没。她不是悍妇,但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 “给我安静点!” 女人的声音似乎含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魔力,听到耳朵之中,身体立时不吃使唤,别说讲话,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瞬间,小德子便觉得之前吃的东西都白废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小德子艰难地说着,却仍不忘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灿烂笑容,他可不想让一个女人看扁。 “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刚刚的饭菜里面做了些手脚而已。别人没事,只要一听到我的尖啸,就会立刻四肢酥软,混身无力。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里的空间极大,且做了极好的隔音设计,就算隔壁有人,也不会听到你的一点声音。所以,为了保持体力,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 小德子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想着:怪不得这女子对待自己这么热情,原来一切都是套路啊!想他小德子有名的一张铁嘴,竟就这样失效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只得再次坐回到石床上,思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现在自己十分被动,如果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找到盟友,想逃出这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可问题是,他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制定计划呢? “奶奶的,好歹我也是个七尺男儿,还能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不成?作以待毙肯定不成,我得再找找线索。” 接着,他又朝石室的其它未曾到这的区域探去。刚走没几步,他的脚下突然被绊了一腿,差点摔在地上。借着弯腰的机会,他顺手摸了一把,发现地上竟有条胳膊粗细的锁链。 “这么粗的家伙,是为了束缚谁的?” 小德子用力握了一把链子,发现这玩意的材质和墙上的铁门类似,都能吸收外力,带上它,除非有钥匙,不然锁到死都未必能挣开。 “哎?话说,他们怎么不用它来限制我呢?难道,是我不值得这么做?” 想到这里,小德子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观点。顺着锁链的方向,他又向前摸去,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可没过多久,他便后悔了。 “妈的,是具骷髅,真晦气!” 出乎意料,锁链上的人已经身亡许久,从刚刚触摸时候的感觉判断,这家伙恐怕已经死了一两年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摸到了那具腐败的尸身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手上有股怪味。但要他形容,却又说不出。所以这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不用那只手去吃饭。 不然,他有种生吃死人的错觉。 但话又说回来,此人又是谁呢?能用得上这般结实的锁具,想必此人也是一名相当有能耐的大人物。可经他回想,最近几年之中也没什么这种级别的人物消失啊?难道,对方是更久之前就已经在外面蒸发、然后被困在这里? 这么想来,事情有些说得通了,但因为目标太泛泛,小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你啊你,也算一个苦命人。死在这里都没有替你收尸。不知你的家人是不是还在寻找你的下落。你我能在这里相遇,也算缘分一场。要不你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我一下,如果我能出去的话,肯定给你带个话。” 其实小德子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忆,根本没让对方回话。况且,死人怎么说话?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 “呵呵,你还挺善良的嘛!” 突来的赞扬声,让小德子混身的汗毛全在此刻炸立起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差点昏死过去。 “你……你你是人是鬼!” 起先,他还不能确信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但通过仔细辨认,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声音就是从不远处的尸骸当中发出的。 骷髅居然可以说话,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当中见到的最离奇、最惊悚的事件、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被困在这里,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魂。” 显然,对方说话的语气十分悲情,这让一旁的小德子不禁心生怜悯之情。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帮助他,拯救他。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你究竟是谁?” 接着,小德子听到那条锁链微微动弹了一声,然后那道破烂鼓风箱似的嗓音再次发生声响:“我是谁不重要,但我记得,是谁把我送进来的。” “是谁?” “我的兄弟!”那人悲伤道。 “哦?那你兄弟又有哪方高人,能把这困在这里,恐怕也不是一般的鼠辈吧?” 小德子说完,却听到另一边传来一阵幽怨的笑声,然后道: “兄弟就是兄弟,我也管他是叫什么名字,一日为兄弟,终生是兄弟。可惜……” “可惜你的兄弟却出卖了你。”小德子接茬道。 “他没有出卖我,一定还有我不知道我的隐情。我要出去,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突然间,空间中的气氛骤然变得肃杀难挨。那条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铁链随即舞动起来,好似一条凶悍的赤练银蟒,不断撞击着四周的墙面。每次撞击,都会因此产生大片的火花,剧烈的铿锵声响彻整个房间。 “你这老家伙,又找不痛快是吗?” 就在这个时候,铁门那边传来之前那名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流光掠过,正好击中那具骷髅身体。后者身形登时萎靡,好像一只枯瘪的桃子,摔倒在地。 “哇,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面对小德子的夸奖,女人丝毫不为之所动。接着他丢下几句“别和他说话,对你没好处”“想活命就少打听事情”之类的话语。说到底,对方就是不想他和对方交谈。但既然如此,这娘们又为何将他与这活死人囚在一起呢? “前辈,你没事吧?” 小德子好心好意,想要上前察看一番。谁知就在这时,一声急响突然飞过耳边,一股蛮力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立时将他拉扯了过去,然后,重重跌在那人的身前。 然后,他便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惧的一幕。 活死人张着幽绿色的嘴巴,向他俯身过来。 “他这是要占我便宜吗?想我王有德有世英名,没想到临死之前居然翻了船。” 小德子的心情坠到了底谷。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逢 石室之中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好像一排骨头在地上爬行似的,听起来着实瘆人。不知过了多久,那名女子终于发现了不同劲的地方,于是赶紧上前查看。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说完,女子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随着一声“吱”的怪响,小德子和那个活死人,以一种令人发指的姿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混蛋,主人交待过不能伤害他,你怎么还……” 说话的工夫,她已来到跟前,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只不知从哪伸出来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了他的脚腕。 从小到大,她最怕别人接触的地方不是一些私密区域,正是自己的脚踝。他甚至暗自发誓,谁要摸他的脚踝,要不就嫁给他,要不就杀死他。可女子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此景,这种事情居然发生了。 所以,她赶紧收腿。但巨大的腕力让他挣脱不出,他开始注意那只手掌,他的主人居然是王有德,小德子。 “前辈,趁现在!” 关键时刻,那只趴在他身上的骷髅,猛然一震,随即身上锁链如同出笼猛兽一般袭向那名女子。后者躲闪不及,被击中头部当场昏死过去。 原来,一切都只是二人设的局而已。 就在刚刚活死人扑上前来,准备“索问”的时候,前者突然俯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自己有办法让他们出去,并让小德子配合他的行动。 虽然一动雾水,但看样子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且,那时的他已经没有和选择,如果自己真的拒绝的话,小德子不敢保证自己的下场能比倒下的女子好到哪里。 这时,那个活死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一脸尴尬的小德子则伸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语调低沉道:“她,她死了吗?” 小德子看向那里的女子,心中不禁想起对方之前给自己送饭递酒时的情形,一时之间难免会生恻隐之心。如果紧紧是为了逃出这里而断送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些吧! 就在这个过程中,活死人已经探身到了女子的旁边,伸手就往对方的身上摸去。看到这里,小德子有些愤慨:怎么人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做苟且之事,真是枉我这么相信你,却没想到自己救了一个卑鄙下流之辈。 “前辈,请自重。” 那活死人猛然抬头,怪笑了声道: “自重什么?” 小德子已按捺不住,义正言辞道: “你好歹大人家那么多,而且还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如果再这么执迷不悟,那我只能冒犯了。” 之前的昏迷虽然令他几乎失忆,但身上的功夫他可一点都没忘却。好在,他不喜欢使用武器,这样也不会武器被收而战力大减。拳头就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怎么?你想对我动手?” 说着,活死人从那女子的身上拿出一把巨大的石钥,然后打开自己身上的锁链。不知自己历经了多少年头,今天他终于重获自由了。 “原来……原来前辈是要找锁链上的钥匙啊!”小德子傻傻道。 “你以为呢?” 虽然只是一具骸骨,但从那双空洞的眼窝之中,小德子发现一股莫名的暖意。看来,这个怪人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魔头。但还是那句话,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沦为这副鬼相呢? 沉默了许久,小德子才试探道:“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外面啊?我怕咱们继续耽搁下去,会引来她的救兵啊!” 说罢,他又看了看被放置在石床上的女子,脸上浮起一丝难得的温柔。 她还活着,那个怪人并没有因为多年的积怨而滥杀无辜。或许,他也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她,她也没有义务去承担别人犯下的过错。于是,那名女子便被扶了起来,放到了石床,而小德子还不忘将自己的外衣披盖在对方身上。 而此刻的活死人,还在活动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关节。每次的按摩,都会引起相应部分的怪响。一来二住,小德子就感觉身边好像潜伏着一个吃人妖怪似的。 “这样的我还能出去,不然见到阳光只有死路一条。”活死人沉吟道。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等他们找上来吧!”小德子已经心生怯意,能将他和眼前的活死人困在这里的,绝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做到的。如果让他得知自己越狱的事情,恐怕少不了吃皮肉苦头。 “你不用担心,他们的主人不会轻易现身的。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见过他两面。上次,还是在二十年前呢。” “什么二十年前?您老到底在这待了多久了?”小德子不禁惊声问道。 怪人爽朗地笑了笑,然后思索了一下,继续道: “五十年?不不,应该是一百年,可能还要更长时间……”说到这里,那人似乎是触到自己的痛点,于是不再往下说去。 “什么?那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呵呵,说来你也许不信。” 、那人忽然站立起来。原来,他的身材异常高大,比之寻常的兽人要高上一两倍,要不是身上没有一点筋肉,恐怕小德子和他比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要不是他故意断了我的能量补及,害怕有一天我从这里逃脱升天,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小德子吞了口唾沫,这才道: “你是说,自打进入这里,你就没吃过一顿饭。” 怪人重重地点点头,接着道:“连滴水都没沾过。”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小德子不解道。 “这……”活死人迟疑了一下,过了许久才说道:“可能他与我一样,都还顾念旧情吧!” 小德子有点听出对方的意思了,于是试探道: “这么说,就算见到你的仇人,你也不会立即动手?” 这回,活死人并没有说话。其实他也在考虑,当自己见到对方的时候,应该做何选择。杀,变或不杀,可能都会让自己后悔不已。 杀了他,也许就会错过真相;而不杀他,又对不起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受的牢狱之灾。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可能,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吧! “好了,我现在身体极其虚弱,能够撑到现在,全都凭着一颗内丹镇住三魂七魄。我不想对你动手,而你肯定也不会让我吸食这名姑娘。所以,必须等第三个人的出现。有了他身上的精元,我可以借此恢复三成功力。” “啊?什么内丹,什么精元,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小德子听得云雾里。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对方所讲,全都是一些闻所未闻,见更未见的陌生事物。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真的生在这方天地之中吗? 看到小德子一副迷惑的样子,活死人无奈道:“说多了你也不知道,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那你……”小德子欲言又止。 又过了一会儿,活死人才终于道:“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人间。” 不等小德子显出更加惊诧的表情,对方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单靠喉节上下浮动,嘴唇丝毫不动地提醒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幽幽的火光渐渐接近,沉稳有力的步伐不断敲打着小德子的心门。他总感觉,对方不在路上行走,而是在自己心头的漫步。 “芳芷姐,你在吗?老大让你过去一下。” 就在那人四处寻找,刚好路过二人所在石室的时候,小德子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唰唰”两道黑影闪过,手举火把之人被吓了一大跳,害得他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抄刀,却远不及小德子抬手的速度。更何况,他是王有德,他的拳头绝不是一般鼠辈能够相提并论的。然而,就在这时,那人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他不拔刀,而是将带着鞘的整个刀身一通搠向对方。按照常理来讲,这样的动作只是单纯了应付眼前的紧急情况。可在小德子看来,这一鲁莽的举动,甚至比拔出刀来还要让人心惊胆颤。 “你是……杀人收刀者,李勇?” 不会错,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就从对方刚刚出手的动作,他就能大致判断出此人身份。而当那人听到对方所说名字的时候,他也是相当震惊,于是冷冷道: “你是?” 小德子伸手将对方鞘里的刀身抽出,映着地上的火光开口道:“王有德。” “你!” 李勇一言未完,却已发现自己的肩上竟蹲着一道人影。说他是人影,只因对方的体对外形极其不符合。在火焰的照射下,对方的影子被拉长了数倍,好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果然,你还是出来了!” 此话说出的时候,活死人已经趴在他的后脊上,拼命地吸食着其中的精华。接着,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一根根,好像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蚯蚓一样。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小德子根本来不及沉浸在旧识死亡的痛苦之中,因为那道鬼影的身体已经炸了开来。 数不尽的细小触手出现在森森白骨之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高峻山的手段 孙长空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从昏迷之中苏醒了。他只觉得四周灯火通明,不时还有几声呵斥传入耳中。因为低着头,所以他并不能看清说话人的模样。只是,他依然间觉得,这些人觉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老大,这家伙怎么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不要和上面说一下啊!” 说着,孙长空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走来,然后扯起他的头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看来之前这家伙受了很重的伤啊!不要紧,主人吩咐过,这小子体质异于常人,死不了的。” “不过他这么昏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其它几个人已经被搞得差不多了,只有他还没有上台。” 听对方的口气,非凡和无求好像也在这里。可对方所说的“上台”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要搞什么选举不成?可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担当重任呢?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来,用水给我浇醒。”带头之人随即说道。 这回,那个做小的明显有些为难,吱唔了几声才说道: “老大,我记得主人好像说过,不让咱们给这小子喝水。” “你是不是脑筋不好使?说了不给喝水,又没说不上给他洗澡。拿水来,出了事情我担着。” 那个小弟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间,而那个带头的则回到孙长空的身边,居高临下道: “嘿嘿,让你小子多事,早点放弃比赛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现在倒好,被带到这个素有人间地狱的实验室来,看来你是凶多吉少喽。” 话音刚落,之前离开的小弟已经折返回来,听喘气声略显急促,应该是干了些体力活。 “老大,水来了。” “看我干什么,给他泼头上啊!难道让我自己动手?”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又苦恼了眼前的头目,那人只得一边说着好话赔不是,一边将一大桶清水拎到了孙的面前。 “嘻嘻,你小子有福气,能让大爷给你亲自洗澡,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说远,那人从桶里掏出个瓢来,盛满清水,抬手就像孙长空的头上淋去。 “啊!” 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实际上心底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他有再舟体质,遇水便能再生,就算断去的双掌也能恢复如初。只要身上的伤势恢复了五六成,他便有信心从这里逃脱出去。 “老大,他醒了!”那人忽然道。 头目再次走过来,揭开孙的眼皮,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略做深思之后,于是道:“接着给我浇,这种状态上不了台。” 这已经是孙长空第二次听见“上台”这个词汇了。一时间,他不禁对这个所谓的“台”产生了兴趣。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微微抬起头来,只见四周放置着若干与自己身后的相似的木架。而那些架子无一不是血迹斑斑,污秽不堪。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身在监牢,这么看来,这里分明就是刑训室嘛。 想到这里,孙长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都说这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其中尽是些惨绝人寰的副供手段,一旦上了套,就不怕你不说。他们可以让一个体重一百八七十斤的人,两天之后,骨瘦如柴。也能让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变成一个体态臃肿的丑老太。真不知,接下来他们会对自己采取怎样的残酷手段呢?不知为何,他竟还有一丝期待。 “唰唰唰~” 几瓢水下去之后,孙长空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欢笑。他已经感觉到双腕的患处微微发痒。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平常状态,之前光明迦楼王的形态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样也好,最起码对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折磨自己了。 “老大,你快看!” 那泼水的下水似乎看出了对方身上的异样,像开口招呼自己的老大前来察看。孙长空心声不妙,身上的伤势才修复了不过两三成,尤其几处要穴的伤患更是没有回春的迹象。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发现再舟的秘密,那么他这辈子恐怕都沾不到水了。 “又怎么了?让你干点活怎么这么费劲。” 那个头目显得颇不耐烦,只是用眼一扫便又扬长而去。 “没事没事,继续继续。给我把他泼到完全清醒为止。不然,一会儿在他身上搞研究的时候,不好收集他的反应情况。” “什么?搞研究?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对方要把自己当作小白鼠,从上到下日解剖一番吗?不,这绝对不行。” 孙长空的心里虽然在大声咆哮,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他在等待,只要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他一定要让这帮家伙们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敢让我孙长空当试验品,我先你们泡酒喝。 随着一瓢瓢的凉水劈头而下,孙长空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越来越好,他的掌骨在慢慢生成,虽然速度不快,但仍然可见。但那人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到这一细节。他心道“有戏”,便继续装死下去。反正,只要自己一刻不清醒,对方就得一直用水这么浇下去。身体复原,指日可待。 “老大,水没了。” 很快,一桶凉水耗尽,可孙长空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歹样。这时,目头有些不太淡定了,他感觉自己好像中了圈套。 “不应该啊,这么个浇法,按理说早就醒了。莫非,他身上还有别的伤情。” 就在他准备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道白光不知从何方飞射而来,径直刺入到他的咽喉之中。一时间,血沫飞溅,哀呼不断,那个小弟看到这一幕竟是被吓得瘫在地上,不会走路,甚至了尿了裤子。而那头目捂着伤口,嘴里发生奇怪的声音。 “救……救……” 然而,就算到了死前的一刻,他也没能将“我”字说出来。看着木架之上缓缓走下来的青年,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对方。 “壮士饶命,我也只是听人差遣办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朝前走去,从那具死尸之上直接踏过,又来到那个下人面前,随即开口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回大人,这里是珍兽堂。” “果然是高峻山那个王八蛋。他现在在哪?” “他……他,他和与您一起送来的人在试验室里。” “糟糕!” 孙长空心叫不妙,于是连忙运起身法向外奔去。而就在他纵身跳起的瞬间,一记精妙的鞭腿正好击中那人的后心,后者立即栽倒下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在对方无意间用水救了自己的份儿,就不下杀手了。因为他觉得,这些天自己的杀戮已经够多,再这么下去,恐怕要连累周围人了。 活死人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吸食,身上那些细小的触手竟是相互纠缠在一起,汇成更加粗壮物体,遍布在整个体表。 他的脸已经有些人的模样,但那一根根肌肉纤维还是看得让人颇为恶心。要不是情况所逼,小德子早就撒腿就跑了。 “这就是你三成功力的样子?” “嗯,可能还差一些。这个家伙,之前应该遭遇过什么受创,总感觉元气稍显不足,不能让我满意啊!” 听对方说完,小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只见右侧的袖管里空空如也,竟是缺失了一臂。 “哎,想当年杀人收刀李勇也是个名躁一时的人物,死在他刀下的好手不知有多少。他的收刀最最精妙的地方在于,拔刀不杀人,杀人不拔刀。看似最为平淡的收刀状态,却成了暗藏杀机的摧命符。” “你果真认识他?”活死人问道。 小德子点点头,然后道:“不但认识,就连他的那只手臂他是我折断的。如果他四肢健全时候的巅峰状态,刚才你我绝对制不住他。” 说来说去,原来小德子竟是面前这位杀人收刀的断臂仇人。活死人轻“咿”了声,这才道:“看来你就是他命中的克星啊!” “然而,原先的我们更是朋友。” “那后来为何?”活死人不禁接着问道。 “没有为什么,只是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早就知道他离开斗兽场后进入了珍兽堂,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上。不过也好,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你说是不是啊李勇?” 稍作休整,二人再次上路。这回,有了火把,二人就要方便多了。 以免暴露自己,小德子将李勇的衣服穿在活死人的身上。而自己则用另一只手遮住脸面,不让别人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这样,就算中途遇上敌军,也不至于连招架的时间都没有。 “快看,前面有光!” 小德子伸手指一远处的墙壁之中,只见一道诡异的绿光通过缝隙,射入到二人的眼帘当中。活死人想了想,然后道: “现在我功力大退,如果真遇上那位老朋友,一定会必败无疑。保险起见,咱们先看看再说。” 听对方这么一说,小德子连忙熄灭手里的火把,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光源前面,打眼向里看去。 这下,两个人全都惊呆了。 只见巨大的密室当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官组织,有些属于人类,人的则是来源于妖兽的身体。位于中央位置外,有一平整的石台,上面竟躺着一具不知死活的躯体。 “是无求!”小德子失声叫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求之死 顾不上太多,小德子已经破空而入。好在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第四人,于是赶紧凑到台前,一看究竟。 但这一看,小德子的心脏就凉了半截。只见无求面前苍白地平躺在石台之上,正面的身体上从脖颈开始有一处割裂伤,直达小腹。胸腔与腹腔内的器官已被人全部摘走,现在的无求已经是一个死人。 活死人似乎看到对方脸上悲意,便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说道: “你认识他吗?” 小德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打量了下无求的身体,发现其中一只手掌竟是死死攥紧,好像用力握着什么东西一样。 出于好奇,他想把手掌找开看个清楚。谁知,那看似有力的手掌竟只轻轻一碰便自动张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事先取走了。”活死人道。 “可在临死之前,是什么让他这么执着,非要将它握在心中呢?” “这就不好说了,一般情况下都是死者生前十分重视的事物。比如至亲至爱,像这种惨遭横祸的,也可能是因为凶手近在眼前,不愿放其离开所以才会拼命扯住。这里的变数太多,除非亲眼所见,不然很难推断。” “无求啊无求,相我们前不久还在一起并肩作战,可如今你竟已魂归九幽,身死道亡了。这个世道真是太过无情,让你我这样的可怜人受尽折磨。” 话音刚落,小德子又想起一人: “按照时间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参加完了最强斗者大赛。那孙长空人呢?” 于是,他又环视四周,希望也不希望发现对方的踪迹。好在,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孙长空也没有在这里。 “他是在比赛之前被送来的,还是之后遇上了什么变故,遭人毒害落魄于此?” 为了弄清其中的细节,小德子干脆趴在石台旁边,一寸一寸地检查着无求的尸体。这在活死人看来十分奇怪。 一个男性尸体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然后被另一名男性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目不转睛地观察,这不是变态是什么?不过这也是他一刹那间的荒唐想法罢了,毕竟死者为大。 “快看!” 小德子突然招呼对方,上前来近处观瞧,看样子有重大发现。 “无求身上的伤,除了一些陈年旧伤之外,可以大致分为两个时间段。一个是距离现在半月之前,大概就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团体赛的时间。而这些看似较新的伤势,应该就是第二次……”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新伤定然是他与孙长空参加第二次团体赛留下的伤痕。可令他不解的是,缺少了自己的出席,他们还能继续战斗吗? 对于非凡的事情,小德子一无所知,对于障眼法这种奇术,更是听都没听过。他只是隐隐猜测到,其中一定有人顶替了自己的位置,是谁就不知道了。 “我倒是好奇,那些拿了他的脏器,到底欲意为何。难道,只是为了炒一盘新鲜的大肠?” 听了活死人的话之后,小德子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难看,要不是因为资辈远高于自己,他早就上前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驯的愣头青了。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除了吃就不会做其它用途了吗?” “有倒是有,不过……” “是器官移植!”小德子忽然道。 “嗯,倒是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知眼下这个世道,还没有精通那项被人们视作不祥力量的技能呢?” 小德子立即接道:“有,当然有。珍兽堂的堂主高峻山便精通这项异术。” “高峻山?他是谁?” 一想到对方长时间与外界失联,连大名鼎鼎的珍兽堂堂主都不知道,小德子有种无力感,如果要一点点把高峻山的事迹讲完,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呢。 “说白了,反正就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而且,根据刚才咱们遇到那个李勇,我猜这里就是他的一个秘密基地。” “是么?照你这么说,他有可能是我的那个老朋友喽?” 听到这里,小德子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确实这么想来,对方所说的确实极有道理。可为什么,当他提起高峻山名字的时候,对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难不成,高峻山原来不叫这个名字,而是有其它的名号代替? 眼前的疑问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个解决的办法。他们想去别的地方再去找寻出路,而小德子又不想就这么放着无求的尸身弃之不管。好歹也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队友,说什么他也要把对方运回斗兽场中。 “怎么?你要带他走?”活死人看了一眼为难的小德子,心领神会道。 “可这么大的一个人,我该……” 不等他把话说完,活死人已经将开了膛的无求背到了肩上,未能放净的血水瞬间洒了他一身。对此,他居然毫无在意,而是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继续向外走去。 “没想到看似古板的家伙,居然这么通情达理。哎,如果能够活着出去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一下你。” 二人出了门,一路向西行去,这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雕绘着各式各样的稀奇妖兽。不过因为光线的问题,并看不太清,只能通过手掌感受其间的起伏来判断上面的纹路。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我从来都没见过。” 不知为何,此时的活死人竟然变得异常沉默,好像有什么事情压在心头,令他说不话来。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活死人随后咳嗽了几声,往地上吐了几口的黏液,然后才勉强说道:“这里所画,大多都是上古时期的洪荒凶兽,你没见过那是自然。” “洪荒凶兽?很厉害吗?”小德子愣愣地问道。 “呵呵,厉害?最起现在这个世道上仅存的这些物种,还没有哪一个能和它们相提并论。恐惧强大吧?在那个天地初成的时期,不过是从多凶兽的一盘开胃菜而已。”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吧!况且,你是如何知晓这么多的?难道,你真的是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的千年老妖?” “呵呵,千年?我活了何止千年。” 小德子的脑海之中不禁想起小时候祖母讲述的童话故事,说某座山里住着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妖怪,一到天黑就出来,专吃小孩子。因为这件事,他都十二三岁了仍不敢走夜路,就是怕不知从哪蹦出来个凶煞把他整个吞了。而那样只存在于故事当中的人物,如今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稍微赶上两步就能直接撞上。 “前辈,我老是这么称呼你也不是办法。您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听了小德子的问话,活死人忍不住怪笑了两声,随即道:“我可不是神圣,甚至算不是好人,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究竟是谁。或许,就算我说了,你也搞不清楚我的身份。你要是觉得一直称呼前辈麻烦的话,那就叫我苦叔吧!” “苦叔?怎么听着这么不痛快?能不能换个名字?” “不好吗?我感觉挺顺耳的,人生苦短,能尝到苦的滋味其实是件好事。” “这……那好吧,苦叔。” 就这样,二人一路快步,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地下暗河之前。 “嘿,没想到这里风水这么好,居然还有暗河的存在。咱们,怎么办,从这里直接趟过去吗?” 一边说着,小德子就要往河里走去,苦叔连忙阻止,将他从河边又生生拽了回来。 “这里不是什么墓葬,要是只为了风水问题完全不需要找这么条暗河。如果说不是为了风水,那它一定是为了阻止这里的人从内部逃脱,所以才会被设置在这里的。” “哦?这么说,水底下有古怪?” 不信邪的小德子拾起身边的石子接连投掷出好几颗。那些石头质地稀松,居然能漂在河面之上。就在这个时候,石头边是竟泛起大量的气泡,随后一道黑影闪过,顺势将其整个吞没。在二人的注视当中,黑影消失在了黑色的河水之中…… “这……有些太过……” 不等小德子反应过来,一双厚实有力的手掌猛然将他从地上托举起来,来不及询问,他已像小石子一样被随手丢了出去,差点没打了水漂。一路过来,水面之下不断有黑影掠过,但因为他本身速度太过,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所以也不存在被袭击的事情发生。终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沙石,他居然到岸了。 惊魂甫定的小德子转过身子想看苦叔要怎么过河,谁知另一道人影已经轰然降落,无求的尸身紧随其后,第二个达到对岸的浅滩。 为了不让无求摔得太过狼狈,小德子连忙双手去接。谁知,运在尸身上的力道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一无留神,自己竟也被带走出去,二人混成一团,全都栽在地上。就在他准备挣扎站起的时候,一个小巧的脑袋瓜钻出沙土,与趴在地上的小德子对视了一眼,后者当即大声尖叫起来。 “妈呀,是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又见旧识 小德子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唯独对蛇这种东西极其忌惮。有时,他能因为有张蜕下的蛇皮心跳加速好一阵。看了这玩意一眼,他可以一整天不用吃饭。 现在,这手指粗细、一尺来长的小家伙又出现了他的生命当中,而且不只有一条,抬眼望去,所有石块的下面,几乎都能寻得它们的踪迹。小德子知道,这回自己完了。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剧烈的震动猛然在旁边的位置处炸开,不用看也能知道,苦叔到了。 现在的小德子,见了苦叔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对方才刚落地,他便像个跟屁虫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面色惊慌道: “救我,救我,这里有好多的蛇。” 就在小德子准备向对方投以可怜目光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长的物体,那不正是他视为噩梦的蛇吗? “你说的是它们吗?” 小德子脚下一滑,直接张倒在地。看到这一幕的苦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这小子的身上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用怕,这些蛇没有毒,不信你看!” 说完,苦叔将手里小蛇的嘴巴轻轻启开,只见里面确实没有毒蛇那样的獠牙,而是二枚普通的纤细牙齿,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掰断似的。 “这……这是真的吗?” 小德子还没回过神来,苦叔已将手里的蛇捧到了他的眼前。而就在这时候,那个小东西做出一件令小小德子如遭雷亟的事情。它居然伸出自己的信子,挠向对方的鼻子。 这下,小德子真的晕了过去,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这样一来,他只得一个肩上抗着一人,继续向前赶路。 可没走多久,他便发现迎面走来一人。 那是一个灰头土脸、但眉宇之间散发着超凡英气的青年。他只不过多年了对方两脸,没想到那人竟然也看向了他,而且眼神当中充满了骇然的怒意。 “你是谁?”青年冷冷道。 “你又是谁?”苦叔显然不想先于对方亮出身份。 “你肩上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和他们认识。”青年继续道。 看这架势,对方是打算和自己僵持下去了。如此一想,他竟也释然,于是接着道: “然而,认识不一定是朋友,能真正伤人的,往往都是熟人。” “那你料定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青年冷笑道。 “最起码现在不能确定。”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其中却包括着好几层含义。 对方说的对。 他终于可以动手。 对方的气魄很不错。 他自己也下定了决心。 尾音未来得及完全散尽,苦叔已经和青年人交了第一招。 对方用一记漂亮的谭腿,直接迎上了他的铁臂。 虽然苦叔现在只有三成不到的功力,但放到整个无妄修罗界中,已经可以跻身一流高手行列。但即便这个样子的他,仍然没有成功未退对手。青年人竟然越战越勇。 这回,对方出的是掌,一柄散发着金属光芒的手刀。单看这起手的姿势,他就知道此刀绝对非同凡响。 接着,苦叔便听到了自己骨髓崩裂的声音。 以他现在这种残废的身体状况,与这样的高手对招还是略显勉强。不过,他并不慌张,甚至还有没些欢喜。多少年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和这样的新秀切磋手脚功夫了。也好,他就陪这小家伙好好玩玩。 呼吸间,他怂了下双肩,小德子和无求便从他的肩上摔落下来。不巧的是,因为高度太大,二者之中的无求在落地的震荡之后翻了个身,于是他胸上那道可怕的致命割口出现青年的眼前。 青年的表情瞬间冻结了,冷得好像寒冬季节之中的冰面。苦叔甚至可以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对方已经疯狂了。 砍,削,搠,劈,所有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迟疑。一切刀式都来得那么自然,浑然天成。他已无法形容眼前这套精妙绝伦的武学,可以的话,他也想学它两式。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青年的刀法再是高超,但是高不过苦叔的无招。因为,无招胜有招。 他只是架起一只手掌,然后又抬起另一只手掌,于是青年的两记手刀便被他轻易接下。 按照常理来讲,一般人见此情况都会示弱败走;而苦叔也不会赶尽杀绝,自然放他一条生路。 可奇怪的是,这家伙眼中的怒火丝毫没有减弱,他就好像永不熄灭的艳阳一样,只要光还在,他就不会停。 然后腿刀掠至,正中苦叔胸膛。可不知后者的身躯究竟由什么构成,青年的腿刀竟是撩他不动,击中的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无边汪洋之中,身上就算有再多力气也施展不出,全部被随之而来的澎湃气势所吞没。 但青年并不因此丧失信心,这回他手腿并起。手刀如精钢短刀,迅猛快疾,连搠苦叔上身。而腿刀气势如虹,犹如朴刀开合,刀刀崩天裂地。这回,苦叔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感觉到双手双臂之上已有了痛意。这是防御即将崩溃的前兆。 “好小子,果真难缠。那好,我就陪你玩玩!” 苦叔嘴里说得轻巧,但在青年眼中却是一点也不敢怠慢。因为他发现了一柄剑,一柄顶天立地、无所不杀,无所不斩的天剑。 说它是天剑,那是那就好像一把混然天生之利剑,而剑体就是苦叔本身。 他居然在一瞬间便将自己打造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这已经完全超乎了青年的想象。 接着,天剑发动了。 青年先是用单手手刀去迎,可没到跟前手臂已被激荡而来的气场震飞出去。他的手已见血,但并未放弃。于是他又用双手刀抢攻,希望能有些成效。 然而,他将双手合于身前,准备奋力一击的时候,天剑剑端已然刺入近身,并且停在他的手腕之上。突然间,空气中传出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碎裂声,青年的脸上略显痛苦,随即身化飞虹,倒射出数丈开外。 当他站稳之时,他的脚下已全是血。血并不自手腕,而是源于脚底。现在他的靴子已经只剩靯面,鞋底之上有一个几乎与之等大窟窿。那是他刚刚抽身之际,一击回马搠刀之时被对方剑气击伤所致。至此,他已终于明白,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 然而,既然打了起来,苦叔就没有轻易停下来的理由。打就要打个酣畅,就像喝酒一样,要不就不喝,喝就要尽性。 苦叔提身再上,但这个时候,他的剑气已经庞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算他一步不动,站在原地,也能轻松击破十步之外的目标。所以,他的天剑还未到,青年也怪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这一剑将空前绝后。 就在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突然响起:孙长空! 小德子从地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苦叔更在与一个身手不凡的青年人在战斗。而当他定睛一看之后,这才发现,那人不是别的,正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孙长空。 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也有些太过戏剧性了。要不是他及时呵止,恐怕今天真的要有人死在这里了。 “小德子,你没死?” 孙长空没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对方和无求一样,都身遭毒手。却没有想到,小德子居然能再次生龙活虎地站在他的身边。 “你们果然认识……” 苦叔早在交手之前,便从孙长空的眼中读出一丝特别的情感。想必是见到无求如此悲惨的死状,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如此激动。但好在,他及时收住了自己,摒住了天剑,这才没有让悲剧发生。 “这位前辈功力深厚,实乃界内罕见,不知是何方高人?”孙长空恭敬道。 这回,苦叔没来得及说话,小德子却接过茬来,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番。至此,孙长空才知道,高峻山才是罪魁祸首。 “高峻山,又是你!” 孙长空难抑满腔怒火,又无从发泄,只能挥动手刀,斩在旁边的石壁之上。厚实的石壁立即被斩出一道足有一人来长的断痕,最深的地方竟有丈许。不得不说,孙长空的手刀已经初见火候,虽不及苦叔这样的高人,但已经足令同辈之中无出其右了。 “话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出去再想办法?”小德子沉声道。 孙长空面露难色,好像有些难言之隐,经小德子再三询问,这才说道:“我本不想再让你趟这湾浑水了,可我还有一个同伴,也就是之前顶替你参加了第二场团队赛的志儿,和我与无求一样被困在这里。我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这好说,咱们一起去!”小德子痛快答道。 孙长空有些动容,接着说道:“前面凶险万分,很可能有去无回,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那当然,都是一起来的,怎么能让你孤身犯险。苦叔,你能出来实属不易,就先离开这里吧!接下来,有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说罢,小德子朝孙长空挤了下眼睛,显出一副俏皮的样子。 “呵呵,你们当老夫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你们去,我自然不能落后,走,一起。” 说完,苦叔双手拥着二人,继续朝更加黑暗的前方行进……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位一体 孙长空很是感动,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像苦叔这般仗义之人,况且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连最起码的认识都算不上。一个人,能不计较得失,无惧危险地帮助别人,这将是怎样的一种高尚情操?想到这,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动而深深自责。 无求尸骨未寒,但又不能一直带在身边牵绊三人的行动,于是孙长空决定先将他藏到一个秘密地点,如果能够成功救到非凡,再回来找他。但你如果问救不到人呢?那多半他们要和高峻山以及珍兽堂的人决一死战,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孙长空不禁有些释然,人死也必须是件太坏的事。虽然,那样可能会令一些人伤心难过;但随之的一些烦恼琐事也会烟消云散,不再让自己劳心伤神。但话说回来,自己死了之后,又有谁能为自己掉下几滴真心实意的泪水呢? 最终,苦叔硬生生在石壁之上掏出一个硕大的洞穴,然后把无求放入其中,并用掉下来的碎石掩盖。确认了周围的地形特征之后,三人这才一同离去。 “对了,你是从哪跑出来的?”小德子问道。 于是,孙长空又将自己在刑训室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从描述来看,孙长空出现的位置在西,而小德子与苦叔所在监牢石室在南侧。他们现在位于东面的方位,所有只有北面边的区域还没有搜寻。如果,非凡也被运到了这里,如果他还活着话,那他多半就在北方了。 “你们两个最好有所准备,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虽然话语内容很是沉重,但苦叔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 “可惜我的冰魄不在,不然一会儿也能平添些战力。”孙长空有些郁闷,从出道到现在,自己用过的兵器无数。它们或是被毁,或是遗失,有的成了别人的助力,有的甚至成了屠宰专用的杀猪刀。难道,自己天生就和它们犯相不成? “哈哈,我倒是无所谓,拳头就是我的兵器,除非断了我的双臂,不然它们永远不会丢失。” 小德子有些得意说了两句,而苦叔紧接道: “小德子所说没错,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与其一心想着借助外界的力量武装自己,不如先从自身的基础下手,这样就算遇到这种情况,也能减少些压力。当然,这也是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你不接受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不能左右你的思想。那样的话,就和傀儡师没有什么区别了。” 终于,通道走到了尽头。 这里没有岔路,只有一条略显蜿蜒的石阶楼梯。楼梯一直延伸到黑暗的边缘,一道白色的巨门出现在那里岿然不动,好像从未被人打开过一样。 “这里就是最后的房间了吗?我怎么事情的有些太过顺利了。” 虽然说不出那处异样的感觉,但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小德子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对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们带到这里,难道就能这般容易地逃脱?要不就是他们考虑得太多,要不就是其中还有更大、更难想象的巨大阴谋。 “对了小德子,你在聚恶岭中到底遭遇了什么。我和志儿去了之后怎么没有发现你。” 孙长空的话,让小德子有些发呆。说实话,当天发现的事情他也记不清了。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将他带离聚恶岭的是一个曾经认识的人。至于是谁,他就想不起来了。 看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孙长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改口道: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今日我也要闯上一闯了。” “几天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精力充沛啊,我的老朋友!” 孙长空几乎不用去看,便已猜到对方的身份。银雪狼,一个自从五年前就和他处处作对的宿敌,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他是从墙壁中钻出来的,这倒是让人有些好奇。莫非,他已经学会了穿墙术,身体不同志受五行所限? “哼哼你也一样,还是像从前那么招人厌烦。今天就你自己一个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拦不下我们三个。” 银雪狼也不生气,反而轻笑道:“当然,义父知道你们实力非同小可,所以还给我派了一个帮手过来,你们看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现身吧,和你的老朋友们见上一见!” 说罢,银雪狼拍了拍手,那扇巨大的石门竟是应声开启,一道人影从中缓步走出。 那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古老的气息,一行一动之间都蕴含着难以言表的奥妙。他的目光呆滞,面容僵硬,要不是他在移动还以为是具死去已久的遗骸。 “快看,那是谁!” 在小德子的提醒之下,孙长空递目观瞧。而当那人真正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空气瞬间凝固了。 “哎?这人长得怎么像那位死去的兄弟。难道,他又死而复生了?” 还是苦叔率先说话了,而孙长空与小德子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双方对峙了好长时间,孙长空长艰难道:“无欲!”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寻找兄长无争、失踪多时的无欲,居然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而且还站在对面,敌人的阵营之内,这实在令他们难以接受。难道,无欲已经背叛了斗兽场、归顺了珍兽堂不成? “啊?这个就是你们所说的无欲啊,怪不得和无求长得这么想象。话说,他们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银雪狼怪笑一声,接茬道:“原来或许是,但重生之后的他,已经是高堂主的得力悍将,地位之高,已不在十八黑煞令之下。” “什么重生?你们把他怎么了?” 孙长空再次看向对面的无欲,发现对方的身上除了那道诡异的气息之外竟全无半点活色,单用眼看,分明就是个死人。难道,高峻山用什么异术控制了他的心神? 如果真的和他所想一致,那就再好不过了。那样的话,无欲还有一丝生机。因为只要找施法者,令其解除相应的控制,对方便能清醒过来。但怕就怕,他已不是个活人,而是一个受人摆步的傀儡。那样的话,就算大罗神仙降临,也无法改变无欲的心志。 银雪狼来到无欲身边,伸手轻轻抚过对方的脸颊,显得颇为暧昧。他的眼神温柔,好像能将万年冰川融化一样。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把当初本应在一起的东西,重新聚合到了起,使得无争无欲无求三人三位一体。” “三位一体?你的意思是说……” 孙长空了一眼无欲的身体,愕然发现对方的身材竟比之前魁梧了整整一倍。就算相隔这么远,他仍能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药水味道。 “你们把他们三人改造成一个人了?就像三无兄弟一样?” “哈哈哈,孙长空就是孙长空,果然聪明。不过你也许没有想到,义父之所以将三无兄弟改造成那个鬼样,就是为了今日改造无欲做的试验。事实证明,他老人家是对的,无欲果真是他梦寐以求的人。有了他,我们珍兽堂将会所向披靡。” 银雪狼手掌一挥,无欲已经消失不见。接着,孙长空的面前突然出现了苦叔与无欲两个人的身影。这种状态下,也只有苦叔能与现如今的无欲正面抗横。 “哎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个老家伙居然还能动弹得了。义父所说果然没错,早就该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苦叔一脚弹开无欲,随即开口道:“我不知你所说的义父是谁,但我清楚,如果不是你们有意压制我的力量,怕我反扑,恐怕这里早就成为一座废墟了。” 看着对方正重的表情,银雪狼有些不太自然,显然他心里十分清楚眼前这位前辈到底是位怎样的狠角色。他所说的绝不是耸人听闻。不然,高峻山也不用费那么多的力气才将他困在石室之中。 “哼哼,就算你有那个实力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被我义父玩弄于股掌之中吗?他老人家能困你一次,也就能困你第二次。无欲,给我上!” 说话之间,无欲踏步掠入空中,随即身形化作流光一闪,射向下方的苦叔。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心声不妙,于是连忙提醒道:“小心!” 果不其然,才飞行了几尺距离之后,那道流光已炸成漫天紫焰,气势如同吞天一般,轰然袭向中间所站之人。这时,苦叔竟是不和时宜地说出两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字:“傲慢。” 其它人本以为这是他对无欲态度的评价,可孙长空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竟是格外难看,好像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般,面如死灰。苦叔躲闪不及,被其中一道火光直接掀飞,身上燃起熊熊烈火。 没想到,三人之中战力最强的人先倒下了。凭自己和小德子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孙长空猛然尝到一股苦瓜的味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苦瓜不好吃,但却能醒神明目。 孙长空自知双方间的悬殊差距,自是应激性地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从而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但另一件事情让他有些头疼:旁边还有一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银雪狼。一个无欲就足以令他顾及不暇,再加上个这样的对手,自己哪里还有胜算。 他必须想个办法,先解决了银雪狼,然后再筹划对付无鹆的事情。 接着,他便想起了不久之前才领悟的第四张无二真经图,光明迦楼王。 但是现在的他还不能显露自己的全部的实力,不然之后自己中有背动挨打的份儿。要想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必须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改动奇袭。不然,银雪狼与无欲联手,就算闭着眼也能将他活活玩死。 就在孙长空心中盘算计划的时候,小德子已经来到苦叔的旁边,察看对方的伤情。 “苦叔,你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坚持?” 这时,对方才终于睁开眼睛,语气低沉道:“快跑!” 苦叔的手猛然抓在小德子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道之前,数条血痕立即出现,其中的鲜血竟顺着指间,涌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 “对不住了,但现在只能借助你的鲜血让我重拾战力。但我也顶不了太久,要想活命,就趁现在赶快离开。” 小德子还沉浸在对方刚刚话语当中的时候,苦叔已经展身跃入战场之中。他这才明白,对方刚刚吸食了自己的血液,以换得暂时的活力。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奇功,居然可以浴血重生、饮血而活。最起码在自己所知的常识当中,还没有一部典籍能与之吻合。 苦叔身上的迷雾越来越浓了。 “前辈,你没事吧!”孙长空看到苦叔再次站到自边,不禁心中一暖,随即说道。 虽然身遭数处重创,但苦叔仍然表现出一位老前辈应有气度和胆识,仰天大笑几声之后,他才张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这么点火得还奈何不了我。要不是精元尚未恢复,力有不继,就算顶着爆炸我也能将他击飞出去。” 说罢,苦叔的目光不禁再次投在无欲的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此人仍是颇为忌惮,即便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一会儿你对付另外一个,这人交给我。”苦叔凛然道。 孙长空有些动容,看着对方狼狈的外表,他有些于心不忍。他实在不想一个老人家去肩负起这么重的责任。 “放心啦!” 就在这时,从后面走上来的小德子轻拍了拍孙的肩膀,一脸自信道: “苦叔的实力你应该也见识过,你对他还不放心的话,那恐怕就没人能制得现在的无欲了。况且,不还有我了吗?虽说我是咱们三个之中实力最薄弱的,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只要我在旁边不断干扰,就不信无欲那家伙不受影响。” 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苦叔,小德子,居然能够舍生忘死,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甘愿为自己披荆斩棘,血衣重袍。人生在世,能得一两个这样的知音,真的可以死而无憾了。 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轻言放弃,不然别人的付出不全都付之东流了吗? 瞬间,孙长空身上的战意攀升了数个层面,就算不看,也能清楚感觉到此时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杀意。这场战斗,只准胜,不能败。 “死来!” 孙长空移形换影以先声夺人之势攻入银雪狼的近身。经过了几番改造,现在的银雪狼已趋之完美,身体上下几乎全副武装,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眼觅孙长空手刀劈落,他竟也不避,直接用手去挡。眼见手刀之上泛着的猩红光芒,在触及到那只狼爪之后立即消失不见,好像老鼠见了似的。 “哈哈哈,不过……” “如此”二字没来得及说出,银雪狼已觉得肋间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酥麻感。接着,他便发现孙长空已腿带刀,以手做掩护,趁其不备斫中了他的软肋。这一击,几乎让他把胃里的食物吐出来。一爪架开对方,银雪狼捂着受伤的部位一连退出数步,一直来到墙根处才停下来。 “妈的,居然敢阴老子。”银雪狼看着远处的孙长空,恨不得将对方生吞了。 孙长空的听觉极其敏锐,于是开口接着道: “战场之上哪会分什么光明磊落,卑鄙无耻,只要能杀敌,那就足够了。怎么?这就放弃了?” 此时,孙长空的表情着实嚣张,好像要故意惹怒对方似的。银雪狼天生傲骄,原先都是他给别人耍威风,什么时候被别人冷言过?想到这,银雪狼越来越气,就好使一只受惊的河豚,几乎将自己撑成一只浑圆的皮球,样子十分好笑。 “孙长空,我要你命!” 一时间,漆黑的空间之中闪过一阵耀眼的雷光,一道迅捷的光影不断窜动在孙的四周,套机改动袭击。而借着微弱的光亮,另一面的苦叔和小德子,正在与无欲展开殊杀搏斗。 虽然是拼命,但真正这么做的只有他们。而无欲显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好像故意戏耍他们似的,跳跃在石壁之间。二人只得吃力地跟在后面,一边保证自己不会被偷袭,一边尝试性地进行一些力量有限的攻击。不一会,他们已经气喘吁吁,体力大量流失。而无欲倒是一脸轻松,就连大气也不喘一声。 “苦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难道,咱们真拿他没辙?”小德子有些不甘心。在他看来一,所有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弱点,只要抓到它,想要击溃无欲绝不是问题。但谁知,苦叔竟是连连摇头,面色阴沉道: “你不懂,不知道这厮的厉害之处。光凭现在的你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你认识无欲?哎。不对啊!你在这不是被关押了上百年了吗?可无欲充其量也就几十岁的样子,你们不可能在外面见过面啊!” 这回,苦叔真苦笑了笑,面露尴尬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解释得清的。这家伙不是般人,他和我一样,都不是这里的人。” 小德子震惊不忆,于是紧接问道:“那你们到底来自哪里,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回,苦叔竟不再迟疑,利落地回答道:“为了你们。” “还有他们,以及所有被关在这巨大牢笼之中的兽人。” 听了苦叔的话,小德子彻底糊涂了。什么,你们,他们,难道他们两个人是上天派到这时拯救黎民百姓的天神吗? 如果真是天神的话,那打不过也是理所应当的。可看现在无欲这副鬼相,一点也看不出天神天仙的样子啊!难道,他是在落地的过程中脸先着了地? “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我只能说,这个家伙实力之强,就算全盛时期的我也对付不了。现在的他之所以会畏首畏尾,想必是体内的力量没有完全觉醒。而一旦让他恢复了全部的力量,别说是你我,恐怕就算是所谓的高峻山也要被其撕成碎片吧!” “这……真有这么厉害啊!” 小德子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向石壁之上站立着的无欲,只见此时的对方正在笑,笑容极其狰狞,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咱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打倒他,而是与他周旋。这样,等你的朋友把那边了结之后,可以腾出空来与你我一起对付他。那样的话,趁他实力未满,可能还有一搏的可能。” “那如果孙长空帮不了咱们呢?” 苦叔的声调有些颤抖:“那就只能全军覆没了。” 二人对话的末了,无欲已然再次袭来。这回,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光剑。那是由自身灵气所化,但锋利无比的气剑。 气剑的威力,与使用者的自身实力有些直接的关系。使用者力量越强,气剑也就愈加锋利。现在的无欲虽不处在巅峰状态,但实力比起之前的自己仍要强上几倍。所以同样的一柄光剑,也要厉害数分。不过小德子忽然想起,无欲并不用剑,那这剑又是从哪来得呢? 他不知道不稀奇,因为他没有见过无争,也就是无求无欲的哥哥,铁剑长。铁剑长便是用剑高手,曾经以便一己之力,差点毁掉冰魄的厉害人物。眼下,无争的力量已经被聚集到无欲的身体当中,无欲能使剑也就顺理成章了。 另一边,孙长空与银雪狼拼杀正欢,突然觉得侧面传来一道亮光,斜眼一看正是无欲挥剑攻向小德子二人的时候。一时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场景。在刹那之后,他立刻尖叫道:“快闪,他能使用无求的时间静止。”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小德子与苦叔已变成两尊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光闪过,二人的身上立时暴射出数道血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簌盛开的爆仗竹。 “啊!” “哼!” 哀呼和闷声之后,孙长空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小德子与苦叔能挨过这最难的一关吗? 不远处,无欲翩然落地,双脸迷离的他,口中咏唱道: “隔世剑,孽镜台,火毒焚身百骨哀。” 释剑,振眉,好一个杀生逐道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剑意剑 无欲举手投足间展露出来的强大身手令孙长空极为汗颜,眼看苦叔与小德子身遭劫难却无力相助。因此失神的他,被银寻狼的贯天角逼出数十步,险些没摔倒在地。 中招的数息之后,小德子才终于恢复自如。仔细一看,他的身上已多了十八条全新的剑伤。而苦叔也没好到哪里,衣衫已被鲜血浸湿了大半,好在他的衣服是从李勇身上扒下来的暗红色劲装,就算被染上了血,也并不觉得刺目。二人一共中了三十四剑,然而这只是无欲一道剑气所致,如果对方在刚才多挥动几下光剑,恐怕现在他们已经不能站立了。 “这个家伙将无求的神技也学到了手,加上炸力和那柄凌厉的光剑,这么下去咱们必败无疑啊!” 苦叔不说话,但他十分眼前的局势,对他们相当不利。要是换作以前,时间静止那一招还奈何不了他。可眼下他连自保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精力对专心对付这种辅助的招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救得了他们俩,那就是恢复他的战力。 原本,他将李勇吸食之后,恢复了差不多三成的功力。但因为之前的消耗,加之受伤力量消失,现在已剩下不到二成。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跃升到十成十的巅峰状态,没有五个健壮的兽人是满足不了的。可这里空空如也,算上自己也不过才五个人,这个时候要是能找到一头妖兽就好了。 妖兽不同于兽人,它们体形庞大,底蕴雄厚,一只妖兽可以赶上七八个功力高深的兽人。之前他听小德子说里可能是珍兽堂的地方,既然是珍兽堂,那此处应该有妖兽存在的吧!按照这个思路,如果能够成功引来那么一两只蠢货,重拾战力,绝不是梦。 可能是怕他们二人太快倒下,这一阵子无欲并没有使用光剑与时间静止的组合连招,就连炸力也很少使用。这样一来,小德子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也有精力你顾及其他人的情况。 “苦叔,你怎么样了?” “呵呵,放心,我没事。” 话音刚落,无欲与光剑抢攻来犯,呼吸之间已使出一十三剑夺命杀。剑气磅礴,势如破竹。苦叔以指为剑,却被刺得掌如血泊,皮开肉绽。这么看来,对方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可为何无欲不使用破坏力更大、收效更为可观的连招呢?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小德子,你先顶着点,我去去就来。接下来,你尽管攻他弱点,现在的他使用不了时间静止。” 不等小德子回过味来,对方已经跳离开来,消失在黑漆漆的走廊之中。 “不是吧?关键时候让我自己上,这不是要我命吗?” 想到这,小德子已经几乎放弃抵抗,假装攻出一拳,可对方竟是没有躲闪,直接硬吃了一招,当场便流起了鼻血,样子相当狼狈。 那么厉害的一个高手,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小德子属实不太理解,但苦叔却是清楚得很。 原来,现在的无欲仍处在初级阶段,对于自身的各种能力还不能完全掌握。之前,他虽已成功使出无争的剑、无求的神技,但因为用力过猛,一时之间竟已内息不足,力有不继。再想使用之前的套路,已是有心无力。所以,他只得用剑,用那柄闪着金光的利剑。 小德子出手稍一试探,觉察出对方身上的异样。心知机会难得,于是连忙运起拳劲。眨眼间他已连续攻出十八拳。这是小德子的另一项得意之作,十八轰天。 据说,此招练到极致,可以在第十八拳的时候使出第十九拳,而这十九拳的威力要强于之前的十八拳的总和,并兼有轰天之能。然而现在的他只能算作小成,还远远到不了那种传说当中的层次。不过即使宋,十八轰天仍不能小觑。甚至不能小看一眼。 无欲此时气势正盛,好似什么也难以引起他的兴趣似的。然而就是这么点分刘的工夫,拳劲临近,一上来便已锁定了他的面门。 见此情形,他自是提剑防体。但不曾想,一拳未完,第二拳竟然接踵而至,而至力道更大,速度更疾,几乎与第一拳在同一时间来到跟前。 一柄光剑,如何同时应对两次同时到达的攻击?无欲不是傻子,应该说现在的他比谁都要机敏。不等对方反应,他另一只手上已浮起剑罡,进而以气化形,第二柄光剑应急而生。 如此一来,之前的那柄光剑骤然昏暗了许多,但因此换来了第二柄光剑的诞生。不得不说,这笔买卖十分值得。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第三枚拳劲不知什么时间擦到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差点令他失了手里的光剑。那样的话,另一枚拳影也会命中自己。眼看第三次拳势即将发难,他的眉毛猛然一振,就好像挥动一柄神兵利器似的,一柄眉剑随即凭空出现,正中拳影中心,完全阻断了对方的攻势。但无欲还是大意,他只顾得前面,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尾椎出竟有一道拳劲。这要是中了的话,轻则失足跌倒,重则尾骨碎裂,当场瘫痪,再无行走的可能。 然而,这样的事情无欲怎么会让它发生。于是他自己化为一了柄剑。不同于之前苦叔所施展的天剑,无欲所使用的是另一种霍然不同的剑术,一种被作意剑的高深技法。学会了它,即使手中无剑,你也能使出剑气逼人剑招,斩杀敌人如同切菜一般信手拈来。 只有心中有剑,那么随时都能有剑可使。所以在危险的时刻,他变成剑,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这样一来,无欲似乎逃出了拳影的围剿。可没等把心放好,他便觉得周身的四个方位之中,竟同时传来阵阵劲风。不用用看,他已猜到小德子的连招又到了。这是他首次感受到莫名的压抑。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想是自己太过单纯。 同样都是斗兽场的一员,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压箱底的杀手锏呢?这么想来,他突然释然了,然后整个空间又再次静止,冻结般完全凝滞了。 他先是挥剑破除眼前的四道拳劲,刚要上前,他发现不远处又有几道相似的拳影。于是他又挥剑,连劈数下。拳影像泡沫一样逐一破灭,而小德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化为乌有。 “不是不行吗?怎么突然又能用了,这可怎么办?” 眼看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小德子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横在自己的身前。 “怎么苦叔会能安然无恙?” 虽然嘴上不能说,但他心里在大声呐喊着。可对方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居然回答道: “小子,你运气好,让我找到了只漏网之鱼!” 接着,小德子便看到了对方嘴上的血渍,已经手上没来得及吃下的残肢。那只残肢的主人少有也得有五六米高,体重逾越三四千斤。可注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居然就被苦叔这么轻松地吃下了,连根骨头都不吞。 原来,趁着刚刚二人交战的时机,苦叔转身往回走去,希望能找到些余党。恰好,一只无意间路过的残暴狮进入了他的视线。三焉无除二,便成为了他手下众多手下亡魂的其中一员。苦叔的胃口很好,几乎没怎么废力就吃了大半,剩下一些直接就抗在肩上,一边吃一边往回赶,生怕这边的两人撑不住局面。好在,小德子没有让他失望,成功坚持到他归来。 见到苦叔以饱满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小德子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已被汗水全部浸湿,不断的攻防交换已经令他的双臂完全超脱,不自主地打志颤来。好在好在,救星终于赶到了。 “我说苦叔,你刚才去哪里了,这一阵子让我好等。” 小德子报怨又略显撒娇道。 “呵呵,让你自己在这里独自迎战,是有些难为你了。不过你放心,现在的我绝对有信心击退这厮。” 话刚说完,无欲挥剑袭来。 这回,无欲已经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所以此次所使的剑招,用是意剑之中的绝强之式,问心剑意。此招强就强在,可以读出对方的心中所思,进而改变攻击的思路,做到无坚不摧,无所不入的高深境界。可苦叔似乎丝毫没有将他与他的剑放在心上,自己仍站在那里,上身笔挺,双腿如砌,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柄剑,一柄天造之剑。 “碰!” 天剑与意剑汇聚一处,擦出耀眼的火光。苦叔一脸冷静,而无欲却已不能淡定。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光剑居然断了。 三分之一的剑身被苦叔的身体齐刷刷斩下,而后者竟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电光火石之间,苦叔已掠过断剑一把擒住无欲的衣领,接着抢圆了臂膀,直接将对方摔在地上,并用铁掌死死抵住。 看到这一幕,就连处于鏊战当中的孙长空都忍不住大叫一声:“漂亮。” 一时间,孙长空三人的气势主高涨了无数倍,小德子更是因为激动流出了欣喜的泪水。 “爽!” 苦叔心中默默喊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扑 困兽的反扑是相当恐怖的,很多优秀的驯兽师都死在了把猛兽关入牢笼当中的瞬间。 无欲不是禽兽,但显然他比那些还有可怕好几倍。吏何况,对方给予了自己那么的侮辱——将自己四平八稳地怕在地上,一股天生的傲慢随即涌上心头。 “只有我踩别人的份儿,怎能让别人践踏我的尊严。这是亵渎!” 接着,他的四肢百骸,甚至他的每个细胞之中,全都爆发出强劲的气场。巨大的力道令他当即脱离苦叔的束缚,进而跃入到天空之中,如同一只巨大的魔蝠。 “纳命来!” 虽然意剑已断,但是他的剑意仍在。刹那间,光剑重塑,竟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而因为有怒意参杂其中,此时的光剑比之从前还要强盛好几分,剑锋在灵力的摧动之下不断划出一道道残影,看上去充满了梦幻感。 光剑斫至,苦叔不得不出手。但他的脸上仍然自信满满,只是眼神当中流露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哀伤。眼看剑锋即将割入脖颈,他竟微微将头一歪,同侧的一只手掌精确地握住光剑剑身,不费吹灰之力地瓦解了眼前的攻势。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看着对方怜悯的眼睛,无欲气得头发都要炸立起来。他已怒不可遏,如今只能继续挥剑。 这回,光剑之上起了异变。剑已不再是新单纯的剑,而是变成一只炸毛的刺猬,一簌长满针叶的仙人掌。这样一来,如果对方强行握剑,手掌便会被生生死成碎片。 苦叔自然不傻,但他同样不能后退。因为一旦让对方抢得先机,那遭殃的就是身后的小德子。于是他做出一个惊人举动:他居然用牙齿咬住了满是荆棘的光剑剑身。而剑身竟在他的一记撕咬之中应声折断。碎成数块。 至此,无欲已经彻底无欲了。他已经没有了继续进攻的欲望。他的战心已失,战意已泯。他的意剑也因此被毁了。苦叔诡异地笑了笑,就好像是阴谋得逞了的小人,在暗中窃喜一般,奸诈,狡猾。 无欲一败,银雪狼心知大势已去,于是抢攻几招,将孙长空击退数步,自己则携着失了魂的地欲,一头钻入石壁之中。 “我们还会再见的。” 目送着二人的身影,孙长空呆立在原地,口中随即道:“嗯,再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习惯了这种见面之后不死不休大干一场的行为。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一种自虐的倾向。而对于他,甚至对于银雪狼,这更像是一种虔诚的仪式,对于自身力量的充分肯定。 只有一直战下去,他们才能知道自己进步了多少,究竟还有多少不足。这种你追我赶的博弈,竟成了二人不断成长的巨大动力。 “终于把这两个煞星赶走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那扇门后吗?”小德子问道。 “好像,现在除了这里之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吧!” 孙长空抬头看向那扇巨大三石门,不知为何,他的心竟是狂跳不止,好像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门后到底有什么,究竟自己能不能找到非凡或者称作志儿的人,这一切都是未知。 就在孙长空犹豫是否前进的时候,苦叔竟从后面走了过来,手扶着刚刚无欲砍中的肩膀,开口道:“还在想什么,都到这里了,哪还有回头的道理。我的力量已经基本恢复,就算遇上我的老友,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况且,凡事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万一你的朋友还在面后等你呢。所以别再迟疑了,勇敢前进!” 听完苦叔对自己的鼓舞,孙长空重拾信心。想来也是,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几次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选择的话还有机会,但放弃不选,那就只能淘汰。是让自己不留遗憾,继续向前。还是做一辈子懦夫,多年以后悔恨今日的决断。结果显然易见。 于是,孙长空踏上了石阶。 楼梯并不长,但足以让他走上一段时间,小德子和苦叔在后面看着他一步步远去,但眼中的炙热竟比他们亲自上前还要来得强烈。 终于,孙长空到了石门跟前,他抬起了手,刚要推动巨门,苦叔与小德子更是紧张得摒住呼吸,只为目睹接下来的结果。但在就这时,一道白影豁然降临在孙的身边,伸手钳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不要动!” 此人的出现令苦叔和小德子急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前者更是大失风度地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之前宗师泰斗的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德子冷冷道。 “当然是阻止你们。” 那人看了孙长空一眼,而后都同样看了他一眼。孙长空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自己,突然一个令他十分忌惮的名字现在的他的脑海之中:“你是王!” “呵呵,你见过他了?” 对方的话让孙长空有些迷茫,他又仔细端详了下那人,然后又认真与脑海之中那张脸面对比。而经过这一系列的活动之后,他十分肯定,此人就是葬兽场的王。但从对方的口气,他并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可他又能是谁呢? 这个时候,小德子越看越急,恨不得亲自上去打开石门。可苦叔将身体一横,刚好挡在他的面前。 “宗主,你这个时候来,有些太不合时候了吧!” “宗主!” 孙长空瞪在了眼睛,差点没把眼珠子挤出眼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长相与王几乎一摸一样的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无间道宗主。一时间,他感到有些迷糊,脚下也有些站不稳,差点跌在地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 宗主微笑着看孙长空,就好像在观察自己的孩子那样,伸手扶弄了一下他头上两缕翘起的发丝,然后道: “没什么,你只是太累了。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会恢复如初,你也会回到你来时的地方。” 孙长空有些惊愕,甚至有些恍然如梦。大名鼎鼎的宗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底细的,还是说自打开始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他感觉自己掉入一盘巨大的围棋之中,一切活动都受人监视,受人摆步。说到底,他只是一颗棋子。 到这个时候,孙长空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五官之中唯独还有听觉还在运行。接下来,他听到了自己这辈子见识过的最大阴谋。大到让他不敢相信。 “宗主,你老了。既然老了,就该好好地身居幕后。这些琐事,让我们这些小的做就行。” 孙长空能够辨别出,说话的人是小德子。 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一直都是一个和气善良的人。虽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大多情况下都不会伤害到别人。就像当初他们的首次合作,虽然他曾身陷危机,但最终因为小德子关春雷还有雷惊蛰等人的强势另入转危为安。 可现在,对方居然一反常态,态度极其嚣张,而且他的说话对象还是位于无妄修罗界顶端的宗主,难道他真的不怕一招将其击杀吗? 接着,宗主说话了:“呵呵,我是老了,但我不傻。你们几个在做什么,我十分清楚。你忘了你们来这的理由了吗?现在,你们居然为了一己私欲,要打破这里的平静。” “哈哈,好一个一己私欲。你把我们留在这里,难道就不是你的个人希望吗?你想一辈子留在这里,我们可不想!” 听到此处,孙长空心中一惊,按苦叔这么说,他和小德子居然原先就认识,而且还是一伙的。而之前为什么他们会表现出素不相识的样子呢? 事情越听越糊涂,于是他也不再纠结,于是接着听下去。 这回是宗主说话了:“万悲佛,你忘了当初在人界的时候被仇人追杀的情景了吗?要不是来到这里,你早就被砍成肉酱了。” 原来苦叔的原名叫万悲佛,怪不得要拿“苦”这个字来自称。都万感俱悲了,苦那成了必然。可是听这字眼,孙长空无论怎么样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人的名号。 “如果宗主这么说的话,那我是不是就有些无辜了。我可没像他杀那么多人,有那么多的仇人整天追着打打杀杀。曾经的我也是一只祥兽。” 现在讲话的是小德子,孙长空一听就能知道。可对方话语的意思,他却是搞不明白。 “你曾经确实是一只受人爱戴的瑞兽,麒麟谁不晓得。可后来,你坏了心肠,喜欢挑起纷争,蛊惑人心,叫百姓做违背良心、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杀人,但无数人却因你而死,你和万百悲佛一样,都是人界的罪人。” 宗主说话极有气势,就算意识迷离的孙长空都能清晰感觉得到。 至此,他已了结了小德子与苦叔的真面目,原来他们是两个披着人皮、装模作样的禽兽。如果他猜测无误的话,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二人的精细安排。可话又说回来,他们反引到这里究竟欲意何为呢? 就在孙长空迷惑之际,第四个人出现在狭长的走廊之中。他的气息,孙长空很是熟悉。 他就是非凡,亦或叫作志儿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原罪者 非凡出现了,而且毫发无伤。他有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更好像没有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孙长空,直接就对宗主吼道:“你个老家伙,多管闲事。我们的计划本来马上就要完成,结果让你这个事外人搅了局。怎么,你想和我们七个作对吗?” 孙长空心里小惊,暗道:“七个?什么七个?难道策划这次阴谋的有七个人?” 宗主淡淡一笑,继续道:“你们几个如果联手的话,我确实敌不过。但凭现在你们三个,还不是我的对手。” “呵呵,你就这么自信?”非凡轻笑道。 “当然!” 接着,一条血色虹光迫空而来,直击前方宗主。可他并不闪躲,仍然像一座山峰一样,笔直地站在那里,目空一切。 “啪!” 随着声刺目的脆响,宗主已经用手制住了那道红光、然而那不是一般的光,而是一条蛇,一条以蛇为体的蛇鞭。 从蛇鞭出现的位置一直到宗主所站的地方,这之间有十几丈长,那蛇居然可以横跨两地,甚至还有富余,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长的。 “哦?三目蛟被你炼化成这个样子了吗?看来你也是好耐性啊,九幽蛇姬。或许,我应该叫你高淼淼?” 宗主所说的话再次震惊了孙长空。按照对方所讲,高淼淼居然也是这次计划中的参与者之一。可他分明记得,对方是那么真,那么纯情,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设计蛊惑自己?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说话了: “你不说这个名字,我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我在这里被困了太久,需要出去吸食一睛外界男人的阳气。” 说着,高淼淼竟做出一个用力呼吸的姿势,接着便能发现自小德子和苦叔的身上缓缓飘出两道若隐若现的白烟,而后钻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转眼间,她脸上的疲倦感便得到了缓解,皮肤之下更是泛出淡淡的红色。 “喂,你个老妖婆,能不能看清楚敌我再吸食阳气。” 小德子的话令高淼淼突然怪笑起来,笑声之厉,声调之高,几乎让孙长空窒息。 “果然,你也是!” 孙长空的身体虽然已经昏迷,但精神却是格外的清醒。他在心中大声呼喊,怒吼,哭叫,他感觉世间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竟没有一样是真实的存在。他本和这群人推心置腹,坦诚相待,却不曾想他们居然从头尾都在利用自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出界。 但自己与出界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关联,孙长空也不知道。难道,就因为他是从外面来到这里的异界人吗?可从他们之前所说,这几个人也不是这里的原著民,同他一样也从外界进入到这里的。一时间,他不禁好奇,自己的存在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呵呵,相隔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婀娜,这么美丽。我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在这里渡过了几千年。几千年,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变老。” 面对宗主的冷嘲热讽,高淼淼气得发笑,于是冷冷道: “哼,我不像你们,能凭借高深的芳颜永驻。想要一直保持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必须不停地收食男人的阳气。然而这里的兽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近些年我都找不出个像样的人细细品尝了。所以,我也要出去。” 宗主冷哼一声,目如炽焰道:“所以你就要危害人间?好蹩脚的说辞。” 高淼淼再也忍他不了,于是恶狠狠地回道:“你今天就算吃破了天,我也要让他开门。只有开了门,我们才能出去!” “出门?” 听了高淼淼刚刚的话,孙长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关键。开门,原来是开门,他们一群人给自己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居然只是为了开门。那这道门后,难道就是通往人间的道路?现在的他,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他必须要趁这个时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这样就算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判官向他问地生前事迹的时候,他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开门?这扇门有这么好开吗?” 宗主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看样子有些动怒了。接着他用拳头往门上用力一磕,一股强大无法想像的反震波随即从里面暴射而出,硬是将除了宗主与孙长空之外其余四人全部逼退。 “你要做什么,难道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不成?”现在的小德子是又怒又怕,想要上前阻止对方,又怕那家伙突然做出些冲动的行为。那样的话,别说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现在,只有孙长空一人可以触碰这扇古朴却又诚征的石门。 宗主看着其他几个想要他性命却又束手无策、一脸无奈犹如跳梁小丑的人,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说道: “开门可以,但你们都得死!” “那如果我们执意要开门,又不想死呢?”高淼淼冷笑道。 “那你们可以试试!” 这回,宗主的手里居然多了一柄武器,那是一把做工极其简单、但却又让人不得不重视的古老宝剑。好像从这天地初开之时,便已流传于世。 这是宗主的战友,宝贝,甚至知己,古风。 古风剑上透出的荒凉,令人不禁有些唏嘘。一柄经历了多少次战斗、看到了多少世间冷暖,才能变成如今这副如同人类一样的沧桑面貌,是个人都想知道一下他的历史,以及它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古风一出,无人再敢冒犯,因为他们知道,宗主已经认真了。 一名认真的剑手,要比一只饥饿的猛兽可怕百倍。更何况,他是宗主,是位于无妄修罗界顶端的男人,这样的他,又怎能不可怕吗? 不知双方对峙了多久,突然苦叔和善地朗声大笑,随即劝和道: “大家认识这么多年,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像从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的吗?” 宗主看到对方一脸的谄媚,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虚伪”,沉吟了许久,他才开口道:“那你说谁是井水?” “我们,当然是我们。我们一届鼠辈,怎么能和你这个当时叱咤初升大击的大侠相提并论,你说是不是啊?苏如云。” “苏如云?”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孙长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不知因为现在意识不清醒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怕记性本就不好,任他想破脑袋,都没能回忆起此人身份。可从苦叔的口气,此人在人界之中威望定然不小,甚至可以与本派的方惜时一较高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绝不应该是无名之辈,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说过。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宗主显然动了心,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好似瞬间回到了当初身在人间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权倾一方,不可一世,一句话就能定论上百号人的生死。他风流,甚至有些多情,但无数少女还是愿为他奉献青春年光。他的修为高深,同期之中无人出其石,受他荫庇的门人不下千人。他们曾是那片大陆上的霸主,只是不知如今又是如何一番局面。 说实话,他也想离开这个牢笼,但他进入这里的使命,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这些人永远待在无妄修罗界,一步也不能离开。为了这个目的,他丢弃了所有,功名,浮华,金钱,佳人,还有他曾拥有的一切。现在他所有的,只有一柄满是伤痕的老剑,还有一颗几乎支离破碎的老心。 似是从回忆之中清醒过来,宗主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犀利,仍是不动声色道: “过去的事情不用提,我心里知道。想用这些陈年往事让我触景生情,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呵呵,那你们也我苏某人想得太过……” 话未尽,杀机已至。苦叔,小德子,非凡,还有高淼淼全如离弦快箭,飞驰出去,直逼对面的宗主。刚刚还不敢冒进未分的他们,怎么突然间有了勇气? 因为第五个人到了。 他就是高峻山。 他的身材在所有人当中最短小,但其中透射出的深厚气势,让他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个人。甚至,就连小德子他们都对他略显忌惮。和高峻山斗,就相当于同半个妖兽界斗。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绝无活路。 借助自己的身材优势,所以高峻山的身手最快,气势最凶。一招之内,便抢到了宗主跟前,杀性大盛。他的眉发翻飞,好似一只出笼猛狮,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几年不见,高峻爪攻又有精进,现在的他已经练就不接触便能隔空伤人的高深技艺。凭借这一点,出手的刹那,他已经率先撕破宗主的衣襟。 然而,宗主的实力还是最强的,对方只是破了他的衣衫,而他已让对方飙血。而且伤口极深,深到让高峻山痛彻心扉,忍不住破口骂娘、 宗主的笑容还有来得及收回,脸上的表情便已完全僵硬,因为另一柄光剑不知何时来得自己的身后,并给予了他一记贯胸剑意。 无欲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六人 无欲的出现无疑是给高峻山一方增添了又一强大的助力,而孙长空的猜想没有错,无欲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之前的混战,只不过是对方给自己演的一场戏而已。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他打开石门。只要打开门,他们便可以重获自由。 一招得手,无欲抽剑回身,来到高峻山的面前,脸上却是恐怖的笑意,随即说道: “宗主,你果然还是老了,不中用了。居然连我的吞佛剑都接不下了。” 宗主捂着心口,闭口不语。而其余几人想要上前,却仍没有勇气。 现在的他是最为可怕的时候,临死反扑的力量甚至要远超巅峰时期。那是一种几乎在燃烧生命、透支未来的力量,怎能不让人忌惮小心。过了一阵,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然后轻声苦笑道: “你们几个人,虽然同是被关在这里的原罪者,但实力也有参差。而酒吞童子你,不就是他们之中的最强者吗?” 原罪者,这是孙长空听到的最后一个词。接着,他便坠入了梦境之中,再无知觉。而无欲听了这话,脸上不禁显出几分得意,这让旁边的高峻山颇为不爽。 “哼哼,空有一身蛮力又能如何,最后不还得靠脑子才能让你们入套。” “怎么?你想和我较量较量?”无欲根本没有去看高峻山,因为他嫌费事。对方的身材太小,他必须将头低下才能正面对话。所以,他干脆不动,只是双眼平视,淡淡地问着,满脸都是轻蔑之意。 这回,高峻山竟收敛了不少,接着道:“哼,你就是这么三回你的再造之人的?别忘了,是谁让四分五裂的你恢复成现在这副面貌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但你也清楚,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说完,无欲竟从张开嘴巴,从中吐出一只漆黑的甲虫。其余几人上前去看,不禁个个脸色大变。 “慑魂虫?”小德子突然尖叫道。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恐怖的东西。”这苦叔所说。 “不小心被他沾上,可是一辈子都脱了一身。”高淼淼说完,看了眼旁边的高峻山,他分明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几条青筋在隐隐跳动。 “这就是所谓的再造之恩吗?高峻山,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原来,高峻山在帮无欲三位一体的时候,竟在器官之中植入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慑魂虫。 这种昆虫拥有十分奇特的功能:控制寄主的意志。一旦被其侵入体内,就不得不听任拆迁,牌让他当众自残也毫无犹豫。因为,那时他的身体已不属于他,他只不过是只可怜的傀儡。 然而,无欲又异于常人。他原形是我为吞噬光者的妖物,一种介于****魔三者之间的特别存在。他以光为食物,且能吞噬一切可以被他吞下的物而不被其影响。早在三位一体之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感觉到了身体之中的异样,表面上他毫无反应,实际上早已将慑魂虫转移动了对身体无害的位置,小心地贮存起来,不让对方的发觉。高峻山对自己的慑魂虫过于自信,以至忘记了无欲的特殊体质,最终露出了马脚。 高峻山很是尴尬,面对铁一般的事实证据摆在面前,已经是百口莫辩。想了一会儿,他才勉强笑道:“这件事情你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实力超群,已在我们不上。如果不用点手段设法牵制你,那我们几个还有好日子过吗?再说,你是什么人,吞噬光者!我能不知道你的厉害吗?慑魂虫即便能够顺利发挥效力,但也只能支持一时,却难制你一世。说到底,我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 高峻山偷偷地瞧了一眼无欲,想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意思。谁知,他居然好似读出了自己的心思,竟是将脸主动靠近过来,一脸冷漠道:“再有下次,你就得死!” 说完,无欲又一次站起身来,挥舞了下手中所谓的“吞佛剑”。剑气激荡,竟将远处石壁上的岩石剥离下来,散落一地。其间,一道足有一人多深的断口赫然出现,犹如一只多脚的蜈蚣,伫立在众人面前。 “宗主,咱们该算算之前的老账了吧!”无欲冷笑地说道。 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怨言,而是一脸平静道:“好,但你不能把他牵扯进来。”说着,宗主指了一下地上的孙长空,神态显得十分温柔。 “哦?我本想与你比试,如果你输了就将他交给我们,放你一条生路。但现在看起来,你一定要救他喽?” 宗主摇摇头,随即道:“你是救他,而是同时救两个世界的人。” 听了对方的话,无欲不禁大笑起来,好像刚刚听了一个世间最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救两个世界的人?你以为自己是谁,求世主吗?好!既然你有心想死,我就尽力满足你!” 一时间,天空剑光四射,奔龙走蛇,好不热闹。见此情形,高峻山几个心知不妙,赶快后撤。谁知,刚退了一半,他们身边已有凌厉剑气不时掠过,小德子稍不注意,还被划出一道血痕。那血痕很是诡异,里面竟有白色的光芒隐隐射出。见此异象,高峻山立即诵念法咒,手指一点,那道白光才渐渐消失。 “怎么了?刚刚那束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峻山面色铁青,看着前方正处于癫狂状态下的无欲,语气低沉道:“那是他的标记,被其标作成‘光’的物体,都会成为他的食物。他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不然我也不会动用慑魂虫那样的歹毒手段。” 听完这话,小德子的后背都被冷法政浸透了,这么说,他差点成为无欲的能量补给品。而且仅仅只用了一剑,就让他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情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以前听说他们几个之中的最强战力,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听完高峻山的叙述,苦叔忍不住赞叹起来。有了这样的同伴,想不赢都难吧! 高淼淼见此情形,随即问道:“那照你所说,宗主必败无疑了?” 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神,高峻山摇头苦笑道:“丫头,你还是太天真啊!如果宗主这么容易被击倒的话,那他还有资格站在那里吗?” 随着高峻山的目光,众人看向战场中央,只见一道剑影闪过,无欲已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穹顶之上,然后坠落在地。等他再次爬起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个所谓的吞噬光者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失落的阴霾。 自信当世无敌的无欲,居然在宗主的手里走不过十招,而且对方先中贯心之伤,仍然屹立不倒。远远看去,宗主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击不到,更搬不走。仿佛有他在,他们就永远过了自己这道天涧一样。 “该死,我就不信杀不了你了。” 无欲突然弃剑,并将其抛入天空之中。一时间,走廊之中光芒万丈,耀眼夺目,由于众人长时间置身于黑暗之中,眼瞳扩大,突然间受些如此强烈的光源照射,竟出现了短暂的失明。趁此机会,无欲发动奇袭,他的掌中暴射一道半人来高的火舌,直击宗主心门。 宗主也是人,他的眼睛同样受光影响,失去视觉。但即便不用眼看,他仍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运动轨迹,还有即将出现的手段套路。火舌扑至,他竟只是稍稍侧了一下身,但把无欲让了出去。由于宗主就站在石门边上,所以他这么一躲,就等于让无欲直接撞在了门上。受到火力的冲击,巨型石门立即反震出更之刚刚拳击还要大上数倍的气浪。恐怖的力量直接将无欲轰飞出去,鲜血顺着他身后一尺来长的伤口汹涌喷出。最无辜的还要数高峻山他们,没动手的他们,居然被无欲引出的气浪抛飞了好几个跟头。高峻山体形最小,所以滚得最远,在撞到石壁的刹那,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粉碎了。 “无欲,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高峻山挣扎着站立起来,却发现对面的巨门之前竟然空空如也,宗主和孙长空不知何时双双不见了。 “糟糕,他们跑了。赶紧追!” 顾不上一旁混身欲血的无欲,其余几个连忙朝通道外奔去。过不知多久,石壁上的一处岩石突然滑落,露出藏身其中宗主以及孙长空。 无欲只恨自己不能动弹,不然立即便会拼杀上前,与之斗个你死我活。但当宗主抱着昏睡的孙长空,走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是妄想了。 “你是条汉子,我就不杀你了。可记着,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 宗玉伸手一指旁边的墙壁,一道光亮立时出现在走廊之中。无欲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早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怪不得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想想刚才外出追敌的几个同伴他便觉得有些好笑,让人耍得团团转不知,还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呢?人啊,就是那么自负的动物。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相 高峻山追击不成,于是又辗转回来。当他们再次回到那扇石门跟前的时候,狭长的走廊已经变得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周围的石壁上竟出现无数小德子曾经伤口中透露了白光,石壁的一角,一阵瘆人的咀嚼声不时响起,仔细一看,竟是无欲。 “这……这都是你干的?” 小德子看着周围缺失的岩石,不禁吞了吞口水颤抖道。 “啊!” 突然间,无欲放下手中带光的岩石,身上立时散发出骇人气势。几道剑气顺势劈落四周,又在那些伤痕累累的石壁上留下了若干耀眼的白色光芒。 “好你个宗主,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而这个时候,高峻山已经发现了那连通外面的隧道,意识到自己中了瞒天过海的诡计,立时火冒三丈,气得直跺脚。 “果然,姜还是老得辣。” 高峻山奋力一握,直接将旁边的一处岩石捏得粉碎。 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孙长空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只见几个穿着暴露。身材妖娆的女性正在前方的空地翩翩起舞,一颦一笑都饱有万种风情。 起先,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当自己捏了一把大腿、发现痛觉清晰的时候,孙长空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有一种身在花街柳巷的错觉。 无妄修罗界里的子民十分保守,别说是那种地方,平时就算想要找个喝酒的酒馆都相当费力。什么时候,这里居然变得这么开放了? “你醒了……” 对面人呷了口酒,笑呵呵地看着孙长空。后者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仔细辨认了下对方的容貌。 “你是王?”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那人竟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拿起一串葡萄,向他走来。 “我和他真的那么想像吗?刚刚在石门处你这么说,到我的府上,你居然还没改过来。来,吃点东西清醒清醒。” 出于礼貌,孙长空接过对方手里的水果,一瞬间,他想起了之前经历的一切。与小德子、苦叔寻找非凡的过程,以及之后众人集体撕下伪装,与面前这位中年男子对峙的情形。更让他接受不了的: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男人居然就是无妄修罗界的最高领袖,宗主。 “宗……宗主!” 想到这,孙长空顾不上身体的疲倦,赶紧下床给对方请安。然而,宗主并不喜欢这些面子活,在孙还没跪地的时候便已托住对方的双臂,孙长空再想跪可就跪不下了。 “事已至此,你也就不要再跟我客气了。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用像他们那样尊敬我。说到底,我只不过是看门护院的下人。” 宗主示意其它人先行退去,只留下自己与孙长空待在房间之中。 说这是房间,实际上这是一个高不知有多少的巨大天坑。四周的山壁如同一柄柄石剑一样,直指上方苍穹。而在石壁的尽头,他也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天啊,这等有多深!” 头上的开口,在此刻孙长空的位置看去,顶多只有碗口大小。而这里的光亮,全都靠着四周燃烧的烛台支持。 “呵呵,怎么样?我这地方还是别有一番风趣吧!”宗主莞尔笑道。 孙长空看了看四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有挺有意思的,可这地儿应该挺湿的吧!阴天下雨的,这里不成了水湫?” 宗主朗声一笑,回答道:“那你可就小看了这里了。你那瞧!” 说阗,宗主往灯光昏暗的地方一指,只见那里居然有一条天然的小溪潺潺流过。而在四周的石壁之上,也有数枚洞口与外界连同,以便排出这里的湿气。 “这样虽不潮了,可刮起风来应该相当吵吧?大半夜了听着鬼叫一样的风声,我想是谁也睡不好的。” 这回,宗主没有说话,而一跃跳上石崖,伸手抓了一块碎石下去。来到孙的跟前,摊开手掌让对方看。 “这里的石头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孙长空放下手里的葡萄,又拿起那块石头,凑到跟前端详了一番。原来,这些石头看似普通,但内部却均匀遍布着若干细小的气孔。这样一来,石头的重量就比一般的轻了不少。更奇妙的是,这样的石质竟让他拥有的吸声的功效。所以身在这里如此长的时间,他也没听到半声风啸。 “没想到,你的心还挺细致的啊!”宗主赞许道。 孙长空面露惭愧,再细致也没有宗主您考虑周全,我能想到的您全料到了。 “那不一样,我比你活的年数长,所以经验自然比你要丰富。如果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不知会有怎样一番惊人的成就。” 孙长空稍微想了想自己百年之后的模样,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希望自己不会和常人那样满脸皱纹,雪发霜鬃吧! “好了,闲话不多说,咱们进入正题吧!” 孙长空发现宗主的眼睛陡然一变,睿智得就好像下凡圣者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嗯……”孙长空小声应了一句。 “是谁让你进入无妄修罗界的?” 宗主开场便已直指要点,根本不给孙长空考虑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回答。又或者说,现在的他还能相信谁? “这个问题重要吗?”孙长空淡淡道。 “重要。”宗主毫无迟疑地回道。 “那到底有多重要?” “直接关系到你的生死,左右我是否应该留着你。” 此时,宗主的眼睛已经眯成两枚刀牙似的尖刀,好像谁敢让他动怒,就把它们扎到谁的身上似的。孙长空的心跳急快,他已经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这种欢快的节奏中一齐颤抖。 “一个人。”孙长简单地回答道。 “你别给我兜圈子,你还有三次说话的机会。三次之后,如果你没说出我想要答案,或者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你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孙长空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但他同样清楚像纳百川的人一定不是宗主这样名门正派之士的友人。难道,自己陷入死局之中了? 他必须找到一条生路。 略微停顿了下,孙长空开口道:“我和他并不熟悉,我也只是他的一个帮手。” 宗主点点头,意思是第一句话完了,你还有两次机会。 接着孙长空又继续说道:“他让我进来寻找一处封印。” 这下,宗主彻底淡定不了了,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孙长空,冷冷说道:“那他是让你解开封印,还是破坏封印呢?” 宗主的心里好似已经有了答案,他的杀掌已经抬到了肋间,只要孙长空一说话,他就可以直接将其至于死地。实际上,他本可以在逃出走廊的时候直接击杀对方,已绝后患。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怕万一,万一自己错杀好人,那就真的罪大恶极了。 对于孙长空来讲,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句话的工夫。一个回答,就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是继续下去,还是终止在这黑不见底的天坑之中。 但凡事都有到来的时候,所以他将心一横,随即开口道:“我是苍北仙苑的弟子。” 孙长空犹如呓语般的话语,却是让宗主完全愣住了。他的思绪在飞快运转,他仔细回想着曾经的一切,回想着之前人界的一幕幕场景。他看一眼对方,之后问道:“你知道我?” 孙长空一看对方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心想危机终于解除,于是接着道:“在石门处我隐约听到了他们唤你苏如云,而多年前我与飘渺云巅的弟子柳如音有过一次合作,那个时候我才得知他们的派门许久之前便已失踪,不知去向。而他老人家的名违就叫苏如云。结合你们二人的修为,身份,以及中间的种种关联,我相信您就是苏如云苏派门。” 说罢,孙长空竟给宗主行了一个大礼,这让后者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想到自己曾经的过程,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剑刺上数百下一样,痛得不能再痛。 接着,苏如云做出一件令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对方还是击出一掌,拍在了他的天灵之上。 瞬间,他只觉得全身的灵气都在向外四散逃离;三魂七魄全都无处依存,飞升在即。他感觉自己的七窍之中都流出了滚烫的液体,这鲜血,还是脑髓,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命归天际了。 “噗通”一声,孙长空跌倒在地。接着,宗主将手探入怀中,竟然自脖颈下端扯下一张巨大的人皮面具。看着面具上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常年躲避在伪装之下真实脸庞随即淌下两行热泪。 “我说,咱们真的要上门去找人吗?那老家伙在咱们的地盘上都没吃大亏,咱们这样没头没脑地硬闯,岂不是自寻死路。” 高逾千仞的峻山之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型建筑横跨其中,好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样,与周围的地势完美贴合,浑然天成。 建筑中央有一最高的塔楼,那里便是宗主所在地方,也是整个无间道的机要所在。只要一进去,只有一方才能话下来。 无欲望了一眼那座城堡,心中顿生一股悲凉。事已至此,再无任何退路,永生困在这里,这还是拼上一把,急求一难得机会,他清楚自己的选择。 于是,六人走上了通往前方的道路。 这是一条不归路吗? 谁也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道 无间道,身居通天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仍是一处坚不可摧的巨型堡垒。几百年无数次的明攻暗袭都不能动摇他的位置,反而令宗主有了今日有地位。 六个人,六颗头,十二只手,十二条腿,要硬闯无间道,要说他们心里虚,那是肯定的,而且虚得要死。但现在孙长空在宗主的手里,稍有怠慢,对方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为了这仅存的出界机会,他们就算拼了命,也要与宗主,与整个无间道决一生死,虎口掠食。 才走了一百多步,六人的身上已尽是血渍。高峻山与无欲相当冷静,苦叔面露悲色,好像是在为刚刚不幸惨死其手的守卫感到可怜。小德子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他的身上已经挂彩,也是唯一一个受伤的,他的实力在几人当中算是末了,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属实不易。高淼淼的梳理头发,刚刚的战斗令她有些失态,身上的一角衣料还被强行掑了去。作为代价,她将那人用自己的蛇鞭斩成了三截,临死都没合上双眼。 最奇怪的要数非凡。他好似掉了魂,双眼呆滞,脚底踉跄,好像随时都要跌倒一样。他一直跟在众人后面,却又不追上前去,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两拨人马。 “喂,我们的大少爷,你能不能快点,再不赶上来,宗主可就那被那前面两个人抢先杀了。” 小德子幽默丝毫未减,但此时的众人已经笑不出来。尤其是非凡,他脸上的阴云更加厚实了。 “小心,前面有人!” 突然,高峻山示意大家止步,随后众人看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竟站有一人,身着灰色长袍,如同人间当中的道士一般,只是那张狰狞可憎的兽脸让人不太能够接受。如果这种人都能修道成仙的话,那恐怕桌子都能上天了。 看此情形,小德子抢先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我们的路,是不是……” 没等把话说完,一道剑光掠过已经将那仍处在迷茫当中的兽人道士劈成两半,一边朝左、一边朝西双双向旁边的草丛中落去。小德子看着那一边的鲜血,不禁看向身后的方向,只见无欲从容不迫地收回光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继续赶路,别耽搁时间。” 就这样,六人一路披荆斩棘,很快便来到了座塔楼建筑群的面前。只见那些高耸的古老堡塔四周,全都是望不到底的漆黑深渊,稍不留神便会步入万劫不覆的境地。 “高峻山,从前你和宗主不是走得很近吗?这里你一定进去过吧!有你带路,我放心。”小德子嘻笑看着他,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在稍后冷冷道:“他只亲自去我府上,从未邀请我来道内参观。现在你问进入其中的办法,真不巧,我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线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小德子有些失落。可就这时,非凡突然从后面探身上前,率先走到前面 “既然不知道,那就干脆一个一个地试,我就不信,他们能上天入地不成!” 走了不过三两步,非凡身下居然猛地一坠,身体差点掉入其中。多亏他有煞气护体,及时托住自己下降的身子,不然真有要永眠于此了。 “这里有古怪,一会儿过来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经非凡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意识到眼前的地方果然暗含杀机,甚至可能九杀一生。以免不必要的伤亡,后面的五人只得紧跟非凡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行进。走到中途的时候,一个怪异的现象发现了。 头顶上方竟往下吹风,而且风势极强,几乎让人站不稳身体。六人之中,就数身为女性的高淼淼身材最为单薄,几个回合下来已有些吃不消,三晃两晃竟有跌落的趋势。而这之前,苦叔早已做好准备,将二人的身体捆在一起,这样一来可以依靠自己体重的优势为对方吃一颗定心丸。 “我说,这接下来该怎么走啊!” 不等非凡开口,小德子先看到了前方众多塔楼之间阡陌交错的羊肠小路,打眼一看至少得有十条之多。而且这此小路的路面相当狭窄,只能允许一双脚掌通过,身材稍大的人都是相当困难。这下,六人终于陷入了僵局之中,谁也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无欲突然走出队伍,踏上一条与非凡所处成犄角之势的路径,看后面没有跟来,这才不耐烦道:“还看着做什么,各自选一条路,自己走自己的。谁能到达无间道内就算他本事。如果半路不幸遇难,那也不能……” “算他命不济喽!” 虽然这么做对于团队的力量损失极大,但以此换来的结果就是,他们其中至少有一人能够顺利达到目的地。这样其他人即便没有赶上,孙长空也不至少先死在宗主手里。而且,这里虽然机关重重,但杀伤力有限,就算能对他们千万威胁,也绝不致命。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绝对能够有惊无险地脱离困境。这样想来,各自为阵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已接受,于是高峻山苦叔相继走上各自所选的小路,而高淼淼则主动割断绳子,挑了一条稍窄的路径走了。看到这番情形,小德子没有办法,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自己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接着,他和无欲一左一右踏上了两条看似最曲折的通道。 就这样,六人联盟瓦解了。 无间道内,一处隐秘的房间之中,一道黑影正通过一枚圆形水晶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确认他们真的分散开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才显露出淡淡的喜悦。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原罪者人的厉害。” 非凡走得最早,加上道路并不长,所以所在位置最为靠前。其他人已经相继远去,有的还能看到一点身影,有的已经被黑暗完全吞没。所以,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只能独自面对,虽然他并不认为会遇到连自己都处理不了的情况。 可就在深思的片刻之中,几道哨鸣声向他飞速射来。当看清对方模样的时候,非凡发现目标已经来到了跟前。 是箭,是杀人快箭。 非凡对弓箭所知不多,但在他的印象中没见过一种箭矢能像眼前这种又快又准。从那尖锐的爆鸣声可以大致判断,这些箭羽的威力也小不了。甚至超出一般用箭好手的功力。 危机之间,他又凌空跳起,接着又做了个翻身动作,让其中两发箭体从自己的两侧腋下穿过。眼前两枚让他左右各用一记飞腿全部踢落,然后掉下深渊。 落地之后还未得及调整平衡,第二轮的攻势已然不期而至。不过,这回来得不再是箭,而是串或大或小,或直或弯,重量不均,大小更不相同的飞镖。 这些玩意全闪着淡淡的翠绿光芒,一看就是淬过剧毒,占上就会毙命。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讲,这些毒物虽不要命。但也能绊住他们一时半刻,这样已经足够令他们头疼。所以这时的非凡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和箭矢相比起来,飞镖的运动轨迹要难琢磨得多得多。利用自身的形状特性,使用者能令它们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有的直来直往,有却能失而复回。只要你的功夫够深,出招够妙,没有哪种手法是你掌握不了的。 一眼看去,这些飞镖至少有三五十枚,而且来自四面八方,几乎覆盖了整个空间。它们的攻击角度也不尽相同,但宗旨却是出奇相同,击打要穴。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有效伤害敌人,还能同时限制对方的行动,一举两得,一镖双雕。 凭自己现在的身法,要想从多如牛毛的众多飞镖之中全身而退,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想要躲过此劫,却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失,不然就可能被其中的毒物所制。想到这,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幸亏是他,换作第二个今天也要有去无回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非凡的周身便已腾起大片气浪,且势头汹涌澎湃,绝不亚于狂江怒涛。 他的煞气发动了。 由煞气组成的屏障,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将那众多的铁器悉数打飞。极少部分刺破气墙进入到近身范围的,也被非凡本人轻松打落。一来两往,飞镖的势头越来越弱,而他这边却没怎么耗费气力,只是额头了略见汗水。 就在他以为险情排除的时刻,又一道银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这下,非凡笑不出来了。 那是传说当中的子母离魂镖。 黑暗之中,孙长空渐渐恢复了神志,就在他纳闷自己究竟是死是活的时候,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他的前方。 “好大的镜子。” 说他是镜子,但那几乎相当于一堵墙的面积,周长就算是十个人合抱也未必能绕过一圈。镜面之上锈迹斑驳,不知被遗弃了多少年。 “有人在吗?”孙长空尝试着小声说道。 此处空间极广,虽然四下再我其它障碍,他却听不到丝毫回音。这下,他的心是彻底凉了。 “你小子的命真大,这么打你你都不死。” 虽然,镜面之后出现一道人影,稍微一望,竟有些熟悉。孙长空眯着眼再次看去,却发现那竟是一位妙龄女子。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那居然是一名人间女子。 “你是?” 听了孙长空的话,那人居然莞尔一笑,随即道:“换了副皮囊你就不认识了吗?我是苏如云,飘渺云巅的掌门。” 孙长空彻底无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知面不知心 就在非凡身陷刀光剑影、难以自保之际,其它几人同样遇到了埋伏。有的是火攻,有的是水浸。一会天下掉下瓢泼大雨,一会阴云密布,闪电奔雷一同抵至。最可怜的可能要数小德子。 他这一路上倒没遇上什么阻碍,但走了半个多时辰仍在距离起始位置不到百余丈的位置,再先往前一步都是奢望。现在的他就像进入了一条闭合的回路当中,只要跳不出这里就休想继续前进。 无间道内,孙长空看着面前这个自称苏如云的女子,脑袋好似挨了一闷棍,竟是有些头晕目眩,不知该如何思考问题。 “他说他是苏如云,可之前不是个男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成了这副模样?而且……” 孙长空心中一边盘算着,一边又忍不住打量了下对方的身材,嘴里吞了吞口水,继续暗自道:“长得如此年轻,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永驻青春?别开玩笑了,那种事情只有仙人才能做得出来。” 苏如云看着对方忽明忽暗的脸色,尤其发现对方看自己的那种异样眼神,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想自己曾经也是一派之长,受千万人供奉,怎么能让一个小辈这般亵渎,。想到这,他已箭步上前,一把揪起对方的耳朵,语气森然道: “你这小子好没教养,真不知方老混蛋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孙长空自知理亏也不敢求饶,可对方下手太狠,即便是兽人之躯的自己仍是挨不住。他只觉得自己的耳廓一下子拉长了几个倍,和那野兔都相差不远了。 “哟?还挺硬气,看我不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卤了吃!” “别别,苏掌门手下留情,晚辈一时失态,无意冒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惹了我吧!” 看着孙长空那副楚楚可怜的怂相,就算面如冷霜的苏如云也不禁破怒为笑,纤手随即从对方的耳朵上移了开来。 “原来苏掌门是……” “是什么是,飘渺云巅的掌门不是女人,难道会你是你们这帮臭男人吗?” 孙长空赶紧陪笑道:“是是,我们这些臭男人自是和那群仙女姐姐高攀不上的。可苏掌门你是怎么到这的呢?” 听了对方的话,苏如云刚刚才舒缓一些的脸庞又一次绷紧起来。不过,她这次并不是嗔怒,而是满副忧伤的表情。 “这个……真的是说来话长。” 接着,她便向孙长空讲述起自己来此绝地的前因后果。 原来,百年之前,就在苏如云名声最响的时候,作为女人当中的翘楚人凤,她已所向披靡,罕有敌手。就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一个古老的法阵。 苏如云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处镇压妖邪的驱魔大阵。阵中有一阵眼,以及七块附属的镇恶石。当时她心高气傲,突发奇想,要找开封印会会其中的魔物。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中心的阵眼,竟无意间触动了其中的机关,开启了封禁模式,直接将他吸入其中,再也没能逃脱出去。于是之后的无妄修界便有了无间道,以及宗主的身份。 听了对方的叙述之后,孙长空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随即说道:“我听说无间道自打上千前便已存在于这个世上,而您入界也不过百十余年。前后相差这么多年,难道原先也有一个无间道不成?” 苏如云苦笑了下,然后伸手指指自己的脸:“这就是答案。” “什么意思?” “我虽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时间,但我在这里确实已经活了上千年,甚至更久。无妄修罗界的时间流速,要远远快于人间。” 孙长空彻底惊呆了,更应该说是听蒙了。一开始,他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而当他看到对方那副细嫩的面颊,他才意识事情的关键所在。 “怪不得你的容颜没有变老,原来这里的时间流速过快,而因为是界外人的缘故,所以你的时间变没有被影响。对于别人来讲过了千年,对于来讲却不过百年的时间而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创建法阵的人也太强悍了些吧!” 苏如云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无妄修罗界本就是用来关押诸邪用的。只是在这之中,也有一部分无辜者。” “谁?”孙长空不禁问道。 “那还用讲,就是那些被镇压的邪恶之人的后代啊!也就是你在界中所见的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无数年前被封印至此的至邪至恶的后裔。” 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无妄修罗界中的人大多长相丑陋,就算有那么几个能看顺眼的,那是人面兽性的伪善人。 “可高峻山他们是怎么回事?这几人的力量明显高于常人,难道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苏如云轻抚巨幅镜面,只见上方竟是泛起几道幻象,孙长空心中一数,发现正好是七个。呈北斗七星之式。而在七星的北面不远处,一道幽光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先前我说过,那法阵之中有七块镇恶石,它们本是七个原罪者所化,为的就是以恶镇压,以毒攻毒。” “原罪者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过。” “原罪者本不特定的某一个人,只是他们性格偏执,作风乖张,为正道所不耻。久而久之,他们便成了人们口中的邪门歪道。而这些人也大多因为心魔作祟,最终祸害人间。如果当时有人能够给予他们正确的导向,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吧!” 孙长空突然明悟,原来苏如云口中所说的原罪者,就是高峻山他们那群人。可他仔细一想,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照你所说,原罪者有七人,可算上出现过的几个一共只有六人。那剩下的那个又是谁?” 苏如云淡淡一笑,显然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默不作声,好像故意卖关子似的。 “苏前辈,苏大掌门,你就告诉我吧!”孙长空焦急道。 “其实这个人你很熟悉,同样也出现在你进入界内的生活之中。” “是吗?” 孙长空想了又想,可他的周围就那么几个有限的人,小德子与非凡都已入列,那还有谁…… “是高远山,高场主!不可能!” 刚说好,他便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那般和蔼谦逊的长辈,居然是那十恶不赦的原罪者之一。 “也许你还不知道,原罪者都有自己对应的特有属性。你看高峻山,他代表的是贪婪。所以,他做事向来都是心狠心辣,对敌人斩草除根,为人十分歹毒。而无欲则是暴怒的化身,他的招式当中充斥着暴力的色彩,一言不和就有可能与人性命相拼,死在他手中的冤魂不计其数。” “那高场主的属性是?”孙长空小心问道。 苏如云劲吐了口气,好像心中有什么负担一般,说起话来不太流利。 “他……他的属性和高峻山有相似之处,但又不尽相同。他代表的是暴食,不论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他贪婪的血喯大口。” “苏前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高场主相识也有几年时间,其间更有数次一起用餐的经历。但没看他哪次狼吞虎咽啊!” 苏如云被长空的天真彻底打败了,他指着对方的鼻子,又恨又气道:“你是不是傻,他会当着你的面显露出本来的嘴脸吗?就算是大吃特吃,他也会找个没有的地方,独自享用。所以,他的身边经常会有未了心愿的鬼魂出现,那就是被他生吃活剥人的残念。” 经苏如云这么一说,孙长空想起之前那次去高远山府上的事情。他确实也在对方身边看到了灵异的事件。那这么想来的话,志儿或是说非凡身边的鬼魂也许都是惨死于高远山口中的可怜人。 想到这,孙长空的汗毛都炸立起来。想到自己那么多次与之单独共处,只要对方有一次动了邪念,他恐怕都不会坐在今天的这个地方,与苏如云请教这些天大的秘密。真不知是自己福大命大,不该死在那里,还是说那只不过是巧合而忆,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有时,这个所谓的命数还真让人琢磨不透呢。 “可之前高场主神秘失踪,连斗兽场都交给了高峻山打理。之前的袭击之中更没见他的身影,他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苏如云摇头道:“高远山是七人之中城府最深的一个,他心中所想,我也猜不透。或许他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一时间脱不开身。又或者,他在预谋一件更大的案子。” “案子?什么案子还能比从这出去更令他心驰神往、迫不及待呢?” 这时,苏如云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智慧的神光,他看着孙长空,似乎要用眼神把他活活戳死一样。孙长空退了两步,已来到之前的床榻旁边,身体一斜,干脆坐了上去。 “小子,你不要以为能他们的事情就能掩盖得了自己的目的。你难道忘了自己来这的初衷了吗?” 说完,苏如云目光斜视了一眼不远处的走廊之中。只见那条黑色的尽头之中,竟有一道幽幽的绿光向他们招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封印 光自然不会招手,那是因为光源太弱,以至于射出的光在穿过密度不同空气的过程之中出现了折射,因为空气在不停流动,所以各个位置的密度也在时刻变化,折射后反映出来的实象,位置也会随之变化。远远看去,就好像有人招手一样。 孙长空吓了一跳,他以为那人一直待在那里,并且完全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对方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那……那是什么!”孙长空颤抖道。 苏如云面色冰冷,不悦道:“小子,之前你不是都招了吗?有人让进来寻找封印。原罪者固然手段多端,但绝不可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所以,你的目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它,阵眼之下镇压的魔物。” 说实话,孙长空也不知道封印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他只是按照纳百川的提示,进到了这里。充其量,他只是一个打工仔,连长工都算不上。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知晓其中的隐情。 可苏如云并不知道这些,她只认为孙长空在装聋作哑,以求蒙过自己。想到这,他再次扬起了右掌。这回,他手上所聚的力量比之之前击中孙的要强上整整九倍。十倍的掌力之下,别说是人,就算是山也要塌了。 看到这个阵势,孙长空哪里还能淡定,于是连忙求情,将自己进界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自己见到天魔兽甲那段,他极力把它描绘神乎其神,希望对方能够原谅自己的一时鬼迷心窍。 “你真没拿宝甲?”苏如云冷冷道。 “没有,真没有。要是拿了,我怎么还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孙长空看了一眼苏如云,发现对方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意识到口误的他,赶紧挤出一丝谄笑,以求上人的谅解。 “听你说所,那个叫纳百川的应该就是魔界后人了。” “魔界?魔界不是已经被隔离出去了吗?怎么还会有魔人存于人世?” “说你笨真不冤枉。谁说人魔两界的通道切断之后,人间就没有余党?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可只要他们耐得住性子,小心地繁衍发展,不是没有魔人后裔的可能。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人间的魔族势力是不是已经有一定的规模了呢?”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欲言有止。苏如云看出他有心事,于是让他说出来。这时,他才张口道:“之前我到过他的府上,也见过他的门人。可除了一此下人之外,他的身旁就再也没有同伴了。甚至,有时我会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寂寞。这股寂寞并不是单纯地想找个人说话,而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广义孤独。有时我会想,有一天他是不是会想不开引刀自戕啊!” 苏如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 “也许,他根本没有同伴。就是因为没有同伴,所以他才急于要重建人魔两界的通道,让自己能与族人们再次团聚。” 听了孙长长空的推断,苏如云不禁讶然。因为这个思路很通畅,完全都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呢?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她不得不再次打消之前对他的不好看法。 这娃娃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啊! 孙长空抓耳挠腮,好像有话要问。但显然,这不是一个好问题,所以迟迟没能张口。 “看在你有点本事的份儿上,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想问那阵眼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你真想知道?”苏如云看了一眼远处的幽光,若有所思道。 孙长空点点头。 “说出来会吓死你。” “从找进入到这里之后,我受的惊吓已经够多的了。我自认为,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真的让我害怕,即便是死亡。” 苏如云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个小子没有再开玩笑。她特意换了口气,生怕自己的气息不够把话讲完。 “那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你那位朋友至亲,魔界的王。” “你说的是魔王?”孙长空睁着牛眼道。 “不不不,魔王只是小头目而已,我说的是整个魔界的王,被世人称作魔皇的至强之人。” “啊!” 随着一声惊斥,孙长空直接瘫软在床上,一时竟忘了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 “你不是说什么都吓不到你吗?”苏如云得意道。 “可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这么恐怖。魔皇,有多厉害?几个你这样的高人能打得过他?” 修道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相互比较。而孙长空还特意用了“几个”这样量化的词汇,苏如云只觉得的自尊心刹那间受到致命的伤害,差点呕出肝血来。可一想到这个小子的德性,他也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和呆子对话就不能讲究那么多。 “光是我这样的,多少个跟他对上,都是有死无生。” “那我派的方掌门呢?”孙长空满眼期待道。 “哼,我出道的时候,他还是个黄毛小子呢!什么时候能轮得到他。不是我说,就算真的天下强者一起围攻魔皇,人家都不屑于杀他那种无名之辈。” 孙长空有些尴尬,甚至有些窝火,要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和修为,他早就上前讨教两招了。稍稍缓和了一下,他才继续道:“如果魔皇真像你所说的那般强大,那人间怎么没有灭亡,魔界又为何被强行驱逐?难道,他是死人不成?” 苏如云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竟没说出一个字。 “他真死了?” 苏如云点点头。 “那阵眼之中镇压的是什么?” 苏如云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巾,然后在空中抖落了几下,这才道:“一缕残念。” 孙长空活了这么大,只知道一缕丝线,一缕阳光,再玄一点的有一缕魂魄。可他从不知道念想这种东西居然还能被保留下来。带着疑问,他接着道:“那残念有什么用?能吃能喝,还是能大补?” 苏如云已经习惯了孙长空的讲话方式,也不动怒,干笑了两声,才不情愿道:“这玩意不能让人立即力量大增,却能令人脱胎换骨,前途无量。” 孙长空终于明白了纳百川的用意,怪不得这家伙费尽心机也要自己进界破除封印。原来,那残念居然还有如此神效,比之仙丹灵药不知要好多少倍呢!想到这里,孙长空又不禁问单簧道:“那这东西对一般人也管用?” 苏如云摇摇头:“这个就无从查证了。毕竟,这玩意只有这么一处,没人把他用在凡人的身上。只是人间流传着‘残念不灭,总有一天魔皇会再临人间’的话法。我想那位高人就是怕这种事情发生才会设阵将其镇压吧!” “那照你这么说,法阵的真正意图只是封印魔皇残念。那七个原罪者又算什么?” “呵呵,算是封印的道具吧!”苏如云笑道。 “那他们活得也太憋屈了吧!”孙长空不禁替原罪者们叫冤道。 “不用你假惺惺地可怜,”我们自有出界的办法!” 就在孙长空与苏如云将心思都放在魔王残念之上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破墙而入,随之剑光明灭,杀气腾腾,几乎要将这里的水气全部蒸干。 “终于来了。你们的动作还真是快呢!” 顺地上的伤痕一直向前看去,只见无欲手握吞佛光剑,已第一个进入到无间道内。 现在无欲已经面目全非,身上脱衣服已经被烧去一半,上身露出淡青色的皮肤,显得异常凶恶。 无欲所选的路径有火毒埋伏,纵有一身力量也使用不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才算勉强坚持过来,但心里的灼热感却怎么也平复不了。看着不远处的暗河,他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如果不是孙长空和苏如云在场,他一定要脱光衣服跳到里面好好洗个凉水澡。 “无欲,你怎么还是这般暴躁。要不是这样,当初我也不会想出分神之术,将你一斫三段。” 看着苏如云一脸得意的神彩,再看看被气歪鼻子的无欲,孙长空这才想到,无争无欲无求三人是拜她所赐啊!怪不得无欲看苏如云的眼神不对,那是一种只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方能孕育而生的畸形情感。 不过,无欲有些意外。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让他无时无刻不受断体之痛的仇人,居然是个女的。 通过气息,他可以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所要找的宗主本人。但他又一向不屑于向女人挥剑。这下,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怎么?来都来了,怎么不都动手,怕打不过我吗?”苏如云激将道。 “哼,区区一介女流,也配和我为敌。你要还是那个宗主,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哦?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孙长空你上,我稍稍点拨你几下,足够打赢他的了。” 孙长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如云,又看了看远处怒不可遏但仍在克制的无欲,心中不禁暗道:“完了,这下恐怕死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刀剑 孙长空明知无欲的仇人不是自己,可苏如云那个老狐狸却硬是将原本属于她的仇恨转稼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好了,无欲没了负担,可以放手一拼了。可他呢,凭自己的本事,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与无欲打,那就是自寻死路。 可他突然一想不对啊!自己死了,对苏如云可一点好处都没有。但对方又为何做此决定呢? “苏前辈,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然而,苏如云仍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好像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至少暂时确实没有关系了。看着孙长空一脸吃子巴豆的表情,他才终于伏在对方的耳边,悄悄说道:“这里是封印的中心地带,与人界的关联也是最深的。你进入界内修为肯定有所影响,现在你可以放手一搏了。” 怪不得原罪者们不愿来到这里与苏如云决战,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隐情。孙长空稍微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曾经遗失的那部分力量竟然神奇地恢复了,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也相继开启,释放出各自原本的光芒。 但即便这样,孙长空的心里还是没有底。不为别的,冰魄在自己被抓入珍兽堂地下秘境的时候就已经遗失了,现在他的心中连把称手的家伙都没有。一会儿要是真的打起来,他拿什么抵挡那柄吞佛剑啊!连佛都能吞下的剑,吞他又能费多少气力呢? 说明了苦衷,苏如云翻手一扬,掌中立时多了一物,正是他的随手兵器,古风宝剑。 “这总行了吧?” “这……” 孙长空小心翼翼接过那柄透着无尽苍凉的古风剑,心中暗自叫骂道:“老子是用刀的,你给我一柄剑是作什么,难不成要现学剑招吗?” 苏如云看出孙脸上的不情愿,于是呵声道:“要不要,不要拉倒。” “要,要!” 孙长空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总吧!再不济,还能替他挨两招呢!可两招之后是什么样,他也不敢继续深思了。 看着孙长空把剑柄握得死死的架势,无欲竟是轻笑一声,随即道: “你不是使刀的吗?什么换了套路?” 孙长空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干脆道:“这几年用刀用累了,想换换花样。” 看着孙一副自信的样子,无欲又瞧了瞧后方的宗主,也就是苏如云。他发现对方同样不动声色,好像根本不在乎孙长空的死活一样。难道,他们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击败自己? 苏如云或许有,但孙长空绝不可能。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哪里会是自己这种叱咤多年老资辈的对手?瞧着孙长空门外汉一般的使剑手法,无欲不禁心中释然:好!既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无欲出手了,剑气不多,只有一道。但就这一道,就足以眄视众生、笑看群雄了。 这道剑气极其庞大,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孙长空心头一颤,匆忙之下竟忘记了御敌。眼网见剑气逼近,他已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只得用使刀时候的手法将古风剑架在头顶,另一只手扶在剑身之上,好做支撑。 眼见对方这副狼狈相,无欲几乎可以断言孙长空的下场,必将是死路一条。然而,就在这时,道流光猛然从古风之中奔腾而出,恰好迎在剑气之下,后者当即被破,发出一道凄惨的悲鸣。 孙长空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剑气消失无形,死中求生的他高兴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再看对面的无欲,面如死灰,他甚至没有看到对方出招的动作,吞佛剑气已经焕然消逝,脆弱得好像水里的气泡。 “好你个孙长空,居然跟我这扮猪吃虎,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无欲向前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整个身形骤然隐匿了起来,看不出丝毫破绽。苏如云粉颊微动,心知此招非同小可,绝不可大意。但只是他的想法,至于孙长空将会如会应对,只能看接下来地发挥了。 “小心!” 苏如云惊出一语,孙长空却已反应不及。就在他身后不到一尺外的地方处居然腾起一道紫色火光。温度之高,即便相隔数丈子也能清楚感知。火焰爆发的时候,孙长空还没来得及回头。如果这次中了招,恐怕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然而,下一刻的娈数足以令他这个作前辈的大吃一惊。 孙长空身后的蝠翼之上,竟燃起两道火焰。起先,苏如云以为那是无欲的手段,可仔细一看却又不是。因为,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黑色,黑得毫无杂质,黑得让人感到窒息。眼看炸力即将击中背后要害,披着黑色火焰的双翼猛然一振,所有危机便全都消失了。孙长空如梦惊醒地回过头,看看身后,又看看远处因为惊愕张大嘴巴的苏如云,好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可恶啊!” 突然间,孙长空身前的空间中传来几道空气波动,接着无欲与他的吞佛剑便从虚空之中探了出来。剑上光芒大作,显然是蓄势而发。不同于刚刚的剑气,这次直面剑招,足可以斩断世间一切的事物。 孙长空右手持剑,所以他特意从左边进攻。这样,对方根本来不及抽手用力,而他就已经将对方一劈两断。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少有的得意。 然而他的剑还是没能斩下,他瞪着那只捉在吞佛剑身上的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欲落了地,而孙长空仍没来得及将手收回,只要他不收手,对方就只能一直架着剑。不然后者将会面临被古风与利爪的双重夹攻。只凭一剑,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既然这样,他干脆不退。于是,二者便陷入到了你不动我不动,你一动我全身而动的微妙平衡之中。 “没想到这你这家伙隐藏得如此之深,有这等身手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那天和关春雷他们混战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现在的实力?” 无欲看着孙长空,只等对方答复。而借着这个机会,他赶紧调息,以便令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全力以覆。只不过是换了地方,空气不一样了而已。” 听了对方的话,无欲不禁冷笑:“你的意思是说多吸几口这里的空气,就能让你脱胎换骨,提升修为了吗?” 孙长空想了想,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索性道:“反正,来到这里,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的我很放松,但又不懈怠。所以不管你怎么进攻,我都能做出正确的反应。” 这回,无欲彻底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他不是高兴,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位老朋友实在可笑。 “那样骗鬼的事情,你就留着去阴曹地府和阎王说吧!” 无欲眼神陡然一冷,吞佛剑已经开始狂舞起来,一股强烈的剑势破体而出,直接将孙长空捉剑的手指震开。趁此机会,他驱剑向前,进刺孙长空的心口。一招要是成了,他有信心可以将对方的心脏挑出体外。话说,他很愿意欣赏刚剥离不久的心脏,因为那就好像一个具象化的生命一样,可以令他心情十分愉悦。原先,他一有机会便这么做,以至于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偷心人。 然而,他偷的不仅仅是心,还有命。失去心的人,哪里还能活命。所以,人们视他这个异类为妖怪,并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杀死。直到有一天,一位得道之人来到他们镇上,听说了这件事情。第二天,那个偷心人就不见了,而那个得道之人也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同归于尽了;有人说偷心人受道人感化,一心要赎罪,所以便跟着他四海云游、普渡众生去了。然而谁也不知道,当初那个视生命为儿戏的偷心人无欲,居然来到了这里,并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兽相。 一想到这,无欲心中的怒火便是愈发强烈。要不是有这么多多管闲事的人从中阻挠,自己早不知在哪逍遥快活呢!现在倒好,为了一个出界的机会,自己居然要倾尽一切,甚至包括性命。他不甘心,他不认为自己会止步于此。而眼下,便是转机的关键之处。 眼见快剑挣脱了自己手掌直逼自己心窝,孙长空右手手腕猛然一转,古风便在他的掌中回了一身,剑尖之上荡直一道如同海浪一样的虹光,刚好将吞佛挡在身外。 “盯!” 别看古风剑看似寻常,但剑身却是用天外神铁锻造而成,用手轻弹,可以发出悦耳的金属声。声音之长,似乎可以钻入到人的身体之中,刺入心房,感觉十分奇妙。 而就算是冷面煞星的无欲似乎也禁不住其中的诱惑,因此而分神半瞬。他却没有料到,古风剑在成功拦下他的剑招之后并未停下,而是接着又旋转了一圈,刚好斫在他握剑的手腕之上。一道血光飞过,吞佛剑已经应声落地,而无欲也和他手腕道别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七原罪者 三招之内断了一腕,这是无欲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局。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臻至化境,几乎无敌,却不料却被一个进入斗兽场五年的后生给轻松击败。他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更不能容忍这样人的存在。 一息之间,断腕再续。 一息之间,吞佛发怒。 人与剑,在一息之间交织成最完美的形态,以最无上的剑意强招,再次攻向孙长空。 招未至,气先行。即便相隔一人之远,也能清晰感应到剑身之上寒意。这回,孙长空真的退了。 但是退并不代表败,正何况他已出招。 孙长空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古风在他手中,犹似如鱼得水,久汗逢甘,一身孤傲剑意,竟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眼见吞佛即至,原本向后射去的古风竟突然转向,折返回来,恰好与那毁天灭地的一式剑意来了一次正面对抗。 这个时候,只见一旁的苏如云,看似不动声色,却是悄悄竖起一指,朝那吞佛剑的剑身七寸点去。而古风与他竟有感应,本来急速飞行的剑身竟然再次提速,遽地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无欲的视线之中。 接着,他感动新生的手掌虎口一麻,随之整把吞佛如同碎镜一样成片掉落,碎得不成样子。 至此,无欲才知道:“我输了!” 就在他的战心即将土崩瓦解之时,又有几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进入到了无间道,并从上面的平台之上一跃而去,将孙长空与苏如云团得水泄不通。孙长空第一眼便看到了非凡,而对方似有所感应,故意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他。 “不错不错,总算到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死在半路上呢!” 苏如云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而小德子自是不肯示弱,直接走上前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道:“你设计的是什么玩意,害得老子承原地兜了大半天的圈子。要不是前面有火光出现,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时,孙长空发现高淼淼竟然不说话,竟在那里梳理着头发。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发现对方的一张俊脸,居然被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涂得五颜六色,好像他小时候邻居家里的大花猫。 “哎呦,没想到你们还真会挑,高大小姐居然走到了坏水路中。怎么样,我的五彩斑斓水滋味不错吧!” 听到苏如云的讥讽之后,高淼淼再也忍耐不了,豁然走出黑暗,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我的好侄女,你的胗是怎么了?” 不仅仅是高峻山,就连孙长空也好奇。之前他以为自己是被泼了什么燃料之类的流休,但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哪是什么颜料,分明就是她本身皮肤的色泽。高淼淼居然成了一张没画。 “你个老妖婆,还不赶快把姑奶奶我的样子变回去。这玩意不知中了什么邪,不管怎么擦也擦不掉。你们谁来帮我下忙吗?” 高淼淼拿着手帕,向周围的人求助。可这些人都不禁将头转向旁侧,生怕与之对视一眼。 她环视了一周,发现只有孙长空和苏如云还在看自己。后者她不考虑,所以孙长空成了她的唯一希望。 “对不起长空,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能帮一下我吗?” “不!我拒绝!”孙长空的回答干脆,却又无情。高淼淼身形一晃,好像被人搡子一把,眼中竟已擒着泪光。 “为……为什么连你也不帮我?” 孙长空勉强笑了笑,随即道:“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你的脸已经被完全腐蚀、不成样子,就算再怎么擦也不会令容颜重生的!” 高淼淼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其中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洞。随着抚摸的次数变多,洞的数量子也越多,到了最后,她发现自己的脸上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部溃烂腐败了。 “不,不,不!” 高淼淼口中发生野兽般的凄厉叫声。接着,她的身体猛然膨胀起数倍,巨大的兽躯挣脱美丽的皮囊,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说来说去,没想到最爱美的先变身了。要不,我们也跟着?” 一言未尽,苦叔的声音声音突然间变得异常狰狞,与其一同改变的还有他的身体。 不同于高淼淼现真身时候的情景,他的四肢变长了,但躯干没有变化。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竟多了无数幼小的皱纹,乍一看去就好像一个发了霉的茄子。皱纹越来越多,以至于多出来的部分竟盖住了他的双眼。从外面看去,他的眼睛就是两条裂缝,根本看不动眼珠的活动。 好像早已预料到这种局面,他的头上竟生了第三只眼,一只独立存在于头顶之上的天之眼。这只眼上知天,下通地,任你大如天体细如秋毫,都难逃这只“法眼”。 这便是万悲佛的真身。 在苦叔变化的同时,高淼淼也缷下了多年的伪装。与他原本的纤细身材不同,现在的她仿佛一只长毛的鸡蛋,前面几乎称不上是脸的地方,长着两颗比葡萄还小的眼睛。他的身体中间生有一双羽翼,但与他的体积比较起来,极不相配。想来,这双翅膀多半也是废了,并无实际的飞行能力。 她喜欢别人叫自己淼淼,但绝不允许他们称自己的真名,混沌。 每次听到这两好望角字眼的时候,她都想吐。混沌混沌,你怎么不叫饺子呢!她极度肥胖,但又管不住那张好吃的嘴。所以他的体重一天天地增长,身形也慢慢浑实起来。但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一只爱美却又异常丑陋的“混蛋”。 恢复真身之后的万悲佛,力量奇大无比,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提并论的。一个回合下来,地无间道的地面已经纷纷开裂,有些地方居然冒出了地下河水,好不热闹。 而化身成为的混沌的高淼淼,与自己的外形十分不符,行动起来居然快如闪电,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但然,不能反应的只是平常人,对于现在的孙长空来讲,这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随着一道光柱从那畸形的身体之中喷射而出之后,孙长空已鹞子翻身的身法猛然在空中折了一个跟头,刚好让光柱从自己的身前掠过,击中一旁的墙壁。可不得不承认,刚刚的攻击威力十足,就算没有命中,也能清楚感知其中的骇然杀意。看着墙上那枚足有拳头大小的洞口,孙长空知道,如果换作自己也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万悲佛起身再上,却发现孙长空已来到他的身上,如入无人之境,自由地跳跃于身体各个部位之上,比回到自己家中都要显得更熟悉。一气之下,万悲佛竟向自己的身体发动了一波狂风暴雨的攻势。敌人没打着,倒将自己揍得够呛。要不是变态的体质撑腰,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摊新鲜的肉酱了。 “该死,谁来助我一拳之力!”苦叔哀呼道。 小德子向前一步,当仁不让道:“我来!” 陡然间,小德子的身上生处无数浓密的毛发,足有一匝来长。毛发无风自起,竟是由黑色变成褐色,又从褐色变成金色。他的两臂随之加长了三分之一,一直垂到膝盖处,一张尖嘴锥腮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这是小德子的原样,金毛猴。 金毛猴有一不良习性,嗜睡。只要一有工夫便偷懒睡觉,这让他渐渐远离了常人的正常作息规律,越来越远,最后与人类种群背道而驰,成为异类。为了报复人类,他利用自己的如簧巧舌,激化人们之间的矛盾,以挑拨战争为乐趣。短短十年之间,直接或间接死在他嘴下的人已经不计其数,将他视作原罪之一并不冤枉。 金毛猴身手敏捷,与混沌截然不同。前者可以在运动的基础之上,可以添加上一些辅助进攻的招式。或掌,或腿,大多时候都是用爪去抓。看似最为原始的应激动作,放到战斗之中却成了百试不爽的克敌利器。他上场的第一招,就是用抓掠向孙的肋间。 肋下是人类防守最为薄弱的位置之一,纵然经过专门的训练,但只要修得不是金钟罩,铁布衫这类外家功夫,也难挡敌人拳打脚踢。 孙长空一手持剑,时刻小心着一旁的无欲,一手架掌,只要高淼淼和苦叔冒进,便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两手都被牵制,那他还用什么来挡下这志在必得的一招。 突然间,孙长空的身后射过一道虹光。那束异彩并不走直线,而是犹如一条灵蛇一样顺着小德子的手臂,瞬间跳上对方肩头。 这是孙长空身后的蝎尾,也是他最为满意的一处生理特征。这条灵活的蝎尾在爬上手臂的同时,一竟然还依靠自身妖娆的走位将对方的胳膊死死锁住,只要小德子稍作抵抗,不用孙长空动手,手臂自己便会支离破碎。 孙长空以一人之力,迎战六位原罪者之三。高峻山面色阴沉,随即向最远处的一堵墙面上叫道:“大哥,你一路尾随至此,也该出来和主家打个招呼了吧!” 孙长空心神一凛,出口叫道:“高远山!”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暴食天君高远山 随着高峻山的眼神,众人年向无间道内那条最为幽长的走廊。就在那道绿光旁边,竟站着一道伟岸的身影。孙长空因为分神,竟让小德子趁机挣脱。而其余几个也因为袭击无果纷纷退了回来。 “那是高远山吗?” 孙长空淡淡地说着,走向苏如云的身边。此时,对方的脸上竟有丝毫光彩,眉头紧锁,阴云遮眼,好像是遇上什么麻烦一样。 “也许是吧!但那只是他曾经的身份,现在的他已经恢复到了前界之前的模样,暴食天君,就是他了吧!” 突然间,孙长空发现那道人影的身上竟裂出一张巨大的嘴巴。与常人不同,他的嘴巴居然长在身上,横跨于两乳之间。他甚至还隐约看到了嘴中遍布的尖利牙齿,已经上面散发着的森然寒光。 “现在的他很厉害吗?我怎么看你的表情有些太自然。”孙长空小声问道。 “高远山的实力在七人之中虽不是最强的,但他可以通过一种专有办法短时间内提升力量。” “啊?什么办法,能提升多少?”孙长空接着问道。 这时,苏如云轻叹口气,好像极不愿意提起似的,但看着对方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她终于还是说了:“从他的名字你就能知道,这家伙一定盐分贪吃。但与高峻山的贪婪不同,他能将有用的,没用的,全都吞入腑中,做到无所不吃,无所不化的惊人地步。而随着吞食物体的增多,他的力量也会增强。而这种增幅是没有上限的。” 孙长空眼睛猛然睁大了好几分,两只眼珠好似要从里面跳出来一般。什么叫没有上限,要给他一座山的话,那他岂不是要与天比高! “不过看他现在的状态,并没有达到那种无敌的层面。不过,现在他的实力仍不能小觑,不然……” 话未说完,那道人影竟轻轻触碰了下那道绿光。下一秒,一道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力量从中随即爆发而出,巨型的能量波几乎让整个无间道乃至整座通天山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在灾应付着,我过去看看。这家伙可能要搞事情。我必须在其达成目的之前一举歼灭他。” 话音还在,苏如云的人早已不知云向。接着,走廊尽头的暗室之内便出现了一阵打斗声。掌击,光影,剑气,怒嚎,四种不同的元素,犹如一件件乐器一样,演奏出一曲动人心弦的骇世编章。 “孙长空,你以为凭你的力量可以挡住我们六个吗?实话告诉你,我们都还有大半的实力没有展现,不然你就是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 高峻山很是得意,但他的得意之中还有一丝明显的狡诈,好像正在预谋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一样。 “这样,你加入我们,替我们打开这个世界的大门。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我们将会既往不咎。以后也会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你看这个条件可好?” 孙长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和我谈条件。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你们几个联手都打不过的人。” 说着,孙长空用手比划了身后的走廊:“一会高远山就来和你们作伴了!” 不知对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谈话,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一道黑影真的从他身后的空间之中急射而出,像一颗陨石一样装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不小的深坑。那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边挥打着周围的尘土,一边开口骂道:“这个高远山还挺有两下子啊!孙长空,剑给我!” 孙长空有些反应不过,但手中的古风已经脱手而出,重新回到了苏如云的身边。 被打飞的不是高远山,居然是苏如云。 孙长空有种不祥的预感。同时他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不再那么和善。六人,六束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似是要将他看穿看破一样。 “放弃吧,长空,你是打不过我们的。” 这是非凡背叛他之后,首次在他面前说话。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你满心欢喜地娶来一个媳妇晚上一看竟是个男人一样。而这个男人却还拥有着两只傲人玉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孙长空实在接受不了。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还主动劝和,他真不知自己到底是哭呢,还是该笑呢。 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第二次暴退回孙的身边。这回她的脸止已经看不见之前的从容,两只眼睛就好像十天十夜没合上过似的,浸满了瘆人的血丝。 她居然打不过现在的高远山 “哈哈哈!大哥,你对我给你准备的新身体是否还满意?” 在高峻山的狂笑之中,高远山渐渐走出黑暗,现身于众人的面前。除了高峻山与之前交过手的苏如云之外,全场众人无不为其吓人的面貌所震惊。 那是一个少说也有三丈多高的巨大身躯。半人半兽,上半身呈人类样貌,赤红色的皮肤好像要滴出血似的,显得格外醒目。但让人最为在意的是他胸前的那枚图腾,一张半张半合的巨大血口,好似真的能够吞吃掉这世间的一切。 他还有一副狮身,只是狮首被他的人类身躯占据了。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全场无人再敢喘一声大气,生怕下一刻自己便成了牺牲的对象。 “大哥,你的感觉可好?”高峻山小心问道。 “二弟……”高远山终于说话了,他讲话的方式很是奇特,他的嘴丝毫未动,但胸前的唇形图腾却是跟着一张一合,好像真正的嘴巴一样,竟真的发出了声音。孙长空有些迷惑,对方的脑袋到底长在哪了呢? “大哥你您说!”高峻山继续奉承道。 “你太多话了!” 高远山的声调猛然一扬,随即一股大到无抗拒的恐惧力浪化为杀生的风刃,直击远处的高峻山。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高峻山躲闪不及,正让那道风刃掠过自己的胸间。一时间,热血喷张,犹如红娜飘落,瞬间便将众人以及周围的地面全部染红了。 孙长空想不通,对方的身躯怎么能贮存如此庞大数量的血液。但他更骇然的是,面对自己的手足高远山居然可以毫无迟疑地痛下杀手。难道,他曾经看见的那个和蔼谦逊的场主都是假想吗? 身体一前一后摔落在地,高峻山不甘心地用双手支撑着仅有残肢,向高远山爬去。 “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个时候,高远山的体内竟发生一阵猛烈的大笑。那笑声之大,几乎震得人耳差点失聪。电光火石之间,对方已经从地上抄起那道残缺的身体,丢入了自己肩上的口中。 “怪就怪你太弱了,弱者,不需要!” 至死,高峻山也没能说出自己的遗言。带着无数的疑问,化成了自己兄长口中的一瘫烂肉。 “你……你这家伙疯了不成!” 小德子哆嗦着大声吼了一句,想要借此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与愤慨。可谁知,对方二话不说,朝着他迎面就是一拳。变身成为金毛猴的小德子实力也有了巨大提升,而对方又使用了自己擅长的拳法。一时技痒的他,也想试试对方到底多少实力,便干脆不闪,直接挥拳与之对抗。然而,下一瞬,他就后悔了。 小德子的身体几乎被击碎了,他的右手,右臂,右肩,右侧肋骨,还有少量内脏全都散落在地。而他自己刚仍保持着刚刚出手时的动作,甚至连痛觉神经都忘记了反应。也只觉得眼前有些无数的光斑在跳动,脑袋重得和铅块一样。尤其见到身边的众多残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主人。他刚要行走,却发现自己的跨骨已不知所踪,下方的胫骨没了支撑,直接脱离了身体,而他则单脚独立,样子有些好笑。 “你!” 这回,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无欲也按捺不住,抬手便向对方攻出数剑,而且招招致命,招招都能引动天兆。然而那些看似凌厉的剑芒,刚一遇上对方的身体,但顿时萎靡,连同其中强大的力量一同不知动向。 “怎么可能!” “还给你!” 就在无欲纳闷自己的攻击为何无效之际,对方胸前的那枚唇形图腾竟然光芒大作,随即数道气刃从中奔射掠出,直取无欲命门。 危急之间,无欲显示出较之旁者出奇冷静的优点,气刃逼近,他以手带剑,画出一枚巨大的光圈,似要将对方全部困于其中。 然而,无欲算漏了一点。 他以为对方此时所发,就是自己之前所用的剑招。然而,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这些看似平常的气刃,竟比他所使用的剑气强大整整一倍。无欲用对付自己剑招的方式去迎战高远山的无形气刃,结果一定是:惨败无疑。 七道气刃像一只整齐的军队一样,先后穿过无欲的身体。从前方看去,他的身上只多了一个微小的血洞,而且血液渗出的速度并不快。而如果好奇绕到身后去瞧,你会发现他的后心处竟有一个拳头大小、向外绽开的巨大豁口。而他的生气,便顺着这个裂口一点一滴地四散逃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恐慌 到现在,剩余的原罪者终于明白了眼下形势:高远山要将他们全数歼灭啊! 孙长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显然这对他和苏如云是件好事。最起码他们少了这几个难缠的敌人。可当小德子不幸罹难之时,他还是有些伤感,毕竟他们曾经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啊! 对于遭受伤创的无欲,他倒是没有太多感受。因为他已经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以往熟人的气息。现在的无欲虽然还叫无欲,但绝不是他心目中那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了。 高远山环视四周,继续寻找目标。幸存的几人再也不敢含糊,立刻后退出数十步,以保证自身的安全。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拉了拉身旁灰头土脸的苏如云,做一个逃跑的眼神。可对方却严肃地摇摇头,显然不愿就这么离去。 “现在机会难得,一会让他回过神来咱们谁也跑不掉。” 这时,孙长空因为激动竟不禁握起了对方的手,满眼的都是埋怨。而苏如云却甩开了对方的手掌,随即道: “高远山这个家伙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最大秘密。如果让他杀掉所有原罪者,那道魔皇的残念便会破除封印。届时,不单单是我,就连整个无妄修罗界者会因此消失。” 孙长空身体一晃,瞬间恍悟。他忘记了原罪者在此的使命。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阵眼内的魔物。可一旦他们死去,克制对方的力量也会随之消退,法阵更是不复存在。而一旦法阵不存在了,那依托其建立起来的异界空间也要一同崩溃。那样的话,这存在于无妄修罗界的人还能独活吗?唇亡齿寒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自己乃至全界的生命,差点因为自己的天真而毁于一旦。而看着满地的狼藉与血污,他知道,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了。 “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化身为混沌的高淼淼呆立在一处角落中,声音颤抖道。 “认得,认得,你是我的好女儿……”高远山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心肠俱变,但他居然还能识得自己的女儿。得知这个情况之后,高淼淼忘乎所以地奔上前去,自己几近浑圆的身体,想要上前去拥抱自己的父亲。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光芒掠过,直接将对方一劈两半。从上空俯视,现在的高淼淼就像一个被切开的松花蛋似的,内部呈现出各种各样的闭合花纹。而那两只小眼睛也因为不甘心而而掉下几颗晶莹的泪花。 就在高远山准备将自己的女儿收入体内的时候,孙长空突然从后方叫道: “高场主,你还记得我吗?” 高远山陡然一惊,身体不由得抖落了下,然后才开口道:“你们对我没有价值,要逃命的赶快逃。魔皇的残念,我要定了。” “哦?你就这么自信?”苏如云冷笑道。 高远山大笑两声,目光如炬回道:“当然!” 说话的同时,他猛然振起猿臂,一道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随之喷涌而出。仅存的苦叔,无欲,以及非凡连忙躲闪,却不曾想还是被激起的气浪所波及,身体打着转地向外飞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自信的原因!”高远山略显得意道。 “轰!” 终于,飞行了一阵之后的气浪终于发泄在四周的墙体之上。无间道是由特殊的材料所制,坚固异常,就算刀砍斧剁都未必能在上面留下痕迹。但仅仅是一招之后,空间当中的一面墙体整个垮塌下来,露出后面岩石的本来面目。 “高远山,我有一事不明。”突然苏如云问道。 “说吧,我可以满足你临死前的要求。” “你是怎么知道魔皇封印的?你们虽都是用来压阵的原罪者,但事先你们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关押着什么东西。你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又怎能知道这么多?” “呵呵,我出不去不假,但我没说别人不能进来啊!” “这么说,除了孙长空之,这些年中还有别人进到这里了?” “那当然。”高远山得意道。 “是谁?”苏如云凛然道。 “他是我的贵人!魔界之子,纳百川!” 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纳百川可以这么放心地让自己进入界中,替他完成任务。原来,他早就在这里埋下棋子啊!可仔细一想,他又意识到了异常的地方: “他既然进到过这里,为什么不亲自破除封印,要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难道,他还不如你吗?” “你胡说!” 似是因为孙长空的话冒犯了他心目中的神灵,气愤之前,他身上的鲜红色竟变得着实耀眼。一眼看去,就好像只灯笼一样,极其吓人。 “纳公子他神功盖世,就算放眼整个人间,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匹敌的对手。只是那时时机不成熟,就算放出魔皇的残念,他也无力将之炼化。所以这才迫不得已,将计划推迟。” 孙长空有些明白了,但仍有一些疑惑,于是接着道:“可身在界内,又怎么知道谋划何时重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找开了封印,他一定能将残念制住,为己所用。” 突然间,高远山的脸上显出一丝狡诈,他看着孙长空,一动不动,好像他的身上有好吃的食物一样。 “看我做什么?”孙长空没好气地问道。 “答案就是你,你就是纳公子给我的信号。” 孙长空如遭雷亟,回想起之前的无数幕场景,他才终于大彻大悟:原来他就是从头到尾推动谋划进行的关键人物啊! 无论是入界,还是进盟斗兽场受到严密监控,甚至是被原罪者挟持,去找开那扇石门。高峻山等人追击至无间道内,与苏如云拼死一战。这一切的一切,竟都在纳百川的预料之中。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此人的城府深得也太恐怖了些吧! “那他也是从那扇石门当中出去的吗?” “不可能。”这回居然是苏如云抢先回答道。 “哦?为什么?”孙长空不禁问道。 苏如云平复了下不安的心,这才继续道: “之前你看到的那扇巨型石门,其实是法阵的阵斗。所谓的阵斗就是一旦阵法被外力破坏、镇压之物强行破阵之时,被事先设计好的机关便会应需发动,毁掉法阵以及其中包含的所有事物。开启石门就相当于启动阵斗。如果阵斗一旦起效,整个无妄修罗界都会化为乌有。既然无妄修罗界还健在,那就说明石门没有开启过。” 听完苏如云的解释之后,孙长空的后心都被汗水打湿了。生死一念间,要不是之前对方及时出现,阻止了自己的行为,那这里所有的人岂不都要因为自己而死?想到这几个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要整个天下人陪葬。不得不说,就算让他们死上一万回也绝不为过。 可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非凡低沉着头,好像被人拆穿了把戏似的,显得十分惭愧。而与其相比起来,苦叔和无欲就显得坦诚了许多。做就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宁愿不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他们是原罪者,不需要担负正道人士所说的仁义道德。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活下去,而且是好好地活下去。然而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苏如云道出了其中的隐情,高远山本想瞒天过海的想法也只能就此打消了。 “没错,纳公子并没有从石门那里出去。但他究竟是怎么脱身的,呵呵,恕我不可奉告。还有,你们问我了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也该换我了。苏如云,你到底是从派来的?显然,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难道,你是这法阵创建者的人?” 一想到那个记忆深处的仇人,高远山不禁提不起一怒意,甚至还有些心有余悸。他在恶梦之中不只一次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对方修为之高,已经可以与真正的仙人相比。或许,他就是一位陨落在人间的落魄神仙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绝不会去招惹眼前的苏如云。因为那样的话,只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不得不承认,当年那位高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对方想要杀死他,甚至是七位原罪者,几乎不用吹灰之力。可从苏如云的神态看去,事情的真相显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法阵创建者是谁。但我清楚一件事,我的到来绝不是偶然。要不是我,不是无间道的出现,恐怕整个无妄修罗界已经沦为炼狱了吧!这么说来,你们应该感谢我,感谢我为你们创造的一切。” “放屁,你和那家伙就是一路人,多管闲事。今天,我就是让我知道一下多事的后果!” 这一次,高远山终于不再有所保留。他身前的血喷大口终于张开了,而且甫一开启,便发出一道好似只有地狱当中才能听到的鬼哭神嚎。 “闪开!” 苏如云运掌一推,将孙长空送到一旁。接着,他聚起全身的力气,准备迎战她自出道以来最强一战。 “苍天,大地,一起哭泣吧!” 第一百八十章 十八黑煞令 孙长空刚要上前辅助苏如云,高远山冷哼一声,随即道:“十八黑煞令何在!” 说罢,无间道内立时蒙上一层单薄的黑纱,这些黑色之中相继传来空间波动,是有人利用秘法瞬身,进入到了这里。 不等反应过来,黑幕之中已然跃出一人,银发白肤,黑色劲装,头顶一只贯天角尤为醒目。 “又是你,银雪狼!” 果真是冤家路窄,孙长空与银雪狼交战不下四次,每次都是意犹未尽,将完未完。现在的局势已经到达了白热化,今天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孙长空暗暗觉得,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交手。这之后,只有一人能够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没有古风剑的帮助,孙长空的战力下降了不少。但好在,还不是完全不能看。毕竟,这里与人间距离最近,他能从这里获得更多以前在苍北仙苑积累下的修为。 “来吧,不死不休!” “好!不死不休!” 银雪狼的独角划过天空之时,溅起一片灿烂的白色雪光。他的身手又有了提升,那是因为之前高峻山又为他装上一双奔跑跳跃的利器,追风腿。追风腿是从噬风兽的身上移植而来,拥有追风踏矢的强大身手。有了它们相助,银雪狼的贯天角如虎添翼,力量更是强大了数分,因此才会有出招时候的奇景。 见此情形,孙长空自然不甘人后,立即运掌飞上,以手代刀,断浪刀法被他运到极致,掌边位置处已出现淡淡的刀光,将显神威。 “砰!” 银雪狼的贯天角,固然凶狠,但招式单一,且可控能力极差,目标稍有移动,便有可能产生偏差,失去胜利的机会。而相比较起来,孙长空的手刀就要灵活了许多。虽然力量难与和贯天角比肩,但凭借多年间的实战经验,他已经总结出了一系列的进攻套路,与断浪麒麟结合起来,威力大增。眼见贯天角逼入禁区,孙长空左手轻抚了一下借力将自己弹开。而就在二人错身之际,他猛然出手,迅急狠绝地劈在对方身上。充沛的刀气如同源源不断的浪涛直接将银雪狼打翻在地。而孙长空仍不罢手,手刀依旧停留在对方的身上,继续向其宣泄更加骇然的刀劲。 “死开!” 就在孙长空准备对银雪狼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一道怒斥直接令他分了神。接着,他便听到一股龙吟嘶鸣, 抬头一看,竟是一枚闪着雷光的夺命刀。 单看刀身上的光泽,孙长空便知道绝不能力敌,于是赶紧一个后仰将刀刃让了过去。谁知,就在这个过程当中,长刀之携着的雷光竟有意无意地掠了他一下。毫无防备的他,眉毛直接被烧掉了半边,幸存的部分居然还有残余的火苗。 “这是雷龙九刀,你是……” “哈哈!” 就在孙长空即将说出对方身份的时候,空间的黑雾之中竟再次出现一道人影。他得意,甚至能些傲慢。他的傲慢并不是对所有人,他只对孙长空这个样子。 “没错,是我关春雷。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的实力大增啊!哈哈哈!” “你不是死了吗?” 孙长空的注意力都在关春雷的身上,一时之间竟忘了眼前的银雪狼。一道急光闪过孙长空不得不向后跳出半步。而借此机会,银雪狼也终于从对方的手里逃了出来。 “哼哼,堂堂十八黑煞令之一的我,会有那么容易死吗?之前留在葬兽场里的,不过是我用来骗你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我早就重归珍兽堂了。” “既然这样,你们就更没有帮高远山的理由了。他刚刚才把高峻山当杂碎一样吃了。你们能这么容忍一个杀害你们主子的敌人?” 听到这,关春雷不禁大笑起来,剧烈的抖动就连身后的雷龙刀都受到了影响,发动虫鸣般的声音。 “主子?你说主子。我可从来都没说过高峻山是我的主人。他不过是珍兽堂的傀儡,真正的幕后大手是高场主,你懂了吗?” 孙长空哑然。 他本想通过这个机会挑拨高远山与十八黑煞令的关系。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人家本来就是一路人,说来说去还是他太过单纯,以为高峻山那副德性真的能够胜任珍兽堂堂主的位置。说来说去,一切都是套路啊! “其他的兄弟们,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出来见见我们新一任的最强斗者。” 随着关春雷的呼唤,那张巨大的黑幕终于滑落下来,十六名训练有素堪称精英的绝强死士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的犹如半截黑塔,矮的还不如个三五岁的孩子。这些人虽然各不同样,但他们却有一个共通一处,他们全都是十八黑煞令中的一员。 十八黑煞令的总体实力孙长空没有见识过,但看这般阵式,加上已经露过相的关春雷和银雪狼的实力,他可以断言自己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采取车轮战一个一个的来,他也只会油尽灯枯。他能一击将银雪狼击倒,那是因为有了多次的交手经验的缘故。现在要他与这些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打,能不能取胜都是个问题。眼下,他只得祈祷其余的人不要像关春雷那般棘手就行。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打,一对一,还是一起上?”这时一个女人从后面走了上来,略带玩味地看了看孙长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怎么?八妹,你对有兴趣?要不,你先来?”银雪狼还没从刚刚的失利之中缓解过来。这时,有人挑唆打仗他自是不爽。 “呦,三哥怎么心眼这么小,不就是被一个黄毛小子打倒在地吗?来,让小妹给你出出气!” 孙长空不没把话听远,那名女子已经率先出手。 看对方身材修长,体形匀称,走出路来却是步履蹒跚,好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然而,接下来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方的走路方式已经让他够惊讶的是,可令孙长空更为接受不了的是她手里的兵器:一只光柄就有一人来长,重要至少有四五百斤的镔铁锤。 一个女人,你不练剑,不学鞭,舞什么锤子啊! 孙长空在心中一边埋怨着,一边与对方周旋开来。 不知怎的,那看似笨拙的家伙,在那女子手中竟被用得游刃有余,一点也不毫力气。可当镔铁锤而来的时候,孙长空又能清楚感觉到由锤头激发出来的凛冽气浪,光是吹在脸上就让人受不了。这要是结实地挨上一下,还不得被拍成馅饼? 渐渐地,女子的攻势越来来猛,锤影也是越来越多,孙长空的身边净是劲风,刮得他两耳翁翁直响。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总觉得眼下能够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看到没有,小妹快要赢了。”这时,黑煞令中的一人道。 “那是当然,八姐的黑风锤是个慢热活,一开始还看不出厉害,到后来可是越耍越猛,到了结束战斗之前最后一击的时候,已经是无坚不摧。是什么最强斗者又能如何,不还得乖乖等死。” 孙长空虽然一听都在决斗之上,但耳朵却也没有闲着。刚才几人的对话,他已经全部记在心里。虽然内容足以令他骇然,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还是很有帮助的。 “越斗越厉害是吗?那好,我就让你现在就败!” 孙长空一连退了数十步,这才刚刚拉开一些二人的距离。与此同时,他像拔刀一样抽出自己的手掌,麒麟幻象,御风降临。 麒麟刀诀虽然只有五字真诀,但能被孙长空运用到得心应手地步的,只有破字诀。其余的砍劈削斩很少使用。眼下,他便找到一种十分恰当的对策。 那是就斩。 麒麟刀诀的斩字诀中有一招叫做“狂乱斩法”,是已毫无规律可循的连续斩击来克敌制胜。眼前的女子,虽然招式快猛,咄咄逼人,那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节奏掌握之中。而一旦破坏了原有套路,她的攻势也会随之瓦解。 现在唯一令孙长空在意的是,不知自己的双手手刀能不能让这狂乱斩法发挥威力呢? “小子,你往哪逃!” 女人虽然看到了那道异象,但自知节奏比一切都要重要的她,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冲杀上前,欲要将之重新困于自己的锤法当中。可刚一靠近,她便感觉到不对劲了。 同一时间,她的身体上下,最少有十个地方出现了惊人的刀气。刀气虽算不上凌厉,但是气势汹涌,让人不寒而栗。敌人就在面前,是拼上性命与之抗横。还是委身自保,再打进攻机会。身为女人的他,显露出女人天性中的软弱,她怕了,所以就退了。 这一退不要紧,更多的刀气随后接踵而来。他的镔铁锤虽然体形巨大,但能够用来抵御攻击的部分却不多。她习惯于占尽先机,却不曾想落入下风的自己,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之前的全方位抡击已经变成了眼前一小范围持击。孙长空心中暗喜,突然拔地而地使了一招劈浪刀式,直击对方面门。 那名女子的脸色像死人一样,无色无光。 第一百八十一章 接二连三 那女子本和孙长空一样,都已经自己死定了。可就在这时,一道救命流光拦下了孙长空,还在后者的身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口。 “你!” 孙长空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发现那是被一枚极其锐利的铁器划破所至。谁人能躲过自己的感知,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出手便打伤自己。他看向对面,包括关春雷和银狼在内的十七人。后面两个人的套路他很清楚,这种偷箭伤人事情绝不是他们的作风。所以,目标就在其他的十五个人。 但这些人一个个面色沉定,不动声色,看不出丝毫异常。单是这么用眼远望,根本找不出凶手。可能是因为怒火灼心所致,一时脑热的他直接向那人群之中劈出一刀,好像是要将他们一举歼灭似的,毫无留情。银雪狼看了一眼孙长空,不禁说了句:“蠢材,自取灭亡。” 确实,像银雪狼说的那样,孙长空冒然向众人出手,只会激怒牵扯其中的所有人。本来,他还有些活命的时间,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存在了。 以一敌十五,孙长空真的有机会逃过一劫? 当然没有。 但十五人也不全是心肠歹毒之辈,他们知道自己一方以多欺少,并不光彩。而刚刚暗中偷袭更是极为可耻。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就对人家发起群攻,这也未免太没有风度了些。稍稍缓和了一下,其中一人终于朗声说道:“谁动的手就自己出来吧!别连累了大家。” 就在那人刚刚说话之后,另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紧接响起:“战场之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也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还信奉着‘义‘这个字。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做恶人,那就让我来吧!” 接着,孙长空便看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老人。 说他老都是好的,看他的样子,至少得有百年高龄,体型伛偻,满脸皱纹,就连身上的黑色衣衫都染上一层毫无生气的的灰色。 可他的精神面貌很好,至少和他的样子比起来要年轻许多。他的脸上都自信的表情,这让孙长空有些不太舒服。 一个老人能够有十足把握做成的事,那他就一定能办到。因为他的经验比其他人丰富,可以比别人更加全面的考虑问题。而一旦想到了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那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那照眼下的局势来看,我是死定了?” 孙长空还在好奇接下来对方将会怎样的手段拿下自己,那位老人竟然已经出手了。 他滑移动身子,却只是单纯地抖动了下手腕。但他这一简单的动作,竟要胜过刚才那位女子的千锤万锤,就算挨上其中一锤,也没有眼下这一动作来得更加危险。 孙长空已经看到寒光的影子,但已经没有回避的时间。情急之下,他只得出手去接。可那道光芒却如同无形一样,直接没入了他的掌中,又从另一侧渗了出来。好在,他出的是两只手,一掌被击穿,还有一掌。可那道光影似是鬼魂一样,完全不受外界事物的阻拦,只在孙长空的目瞪口呆之中击破了第二掌。 这下,孙长空已经无手可挡,惊骇之间他甚至忘记了疼痛。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咬人动作。他当然不是要咬人,就算咬也够不到。他咬的是那枚光。 可光真的能被咬到吗? 孙长空感觉自己脸上的汗都流到了眼睛之中,一道甘甜划过他的舌尖。 接着,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小指指尖大小的铁器,铁器上端刻有若干花纹,不知有什么寓意。然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牙齿上传来的一阵酥麻感,用手去摸,竟在前面的两颗门牙感应到两外不规则的崩裂伤。 孙长空神迹般地接下了攻击。不仅仅是那位老人,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甚至感觉自己是在做梦,那么要命的杀招怎么可能被这么阻拦下来。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恐怕都能当成传说了吧! “好家伙,看我是我小看你了。”老人感叹道。 “看到没,老不死的套路居然失败了。” “你小点声,难道你不怕他朝咱们来几下吗?我不管你,反正我接不下来。” 就在众人为孙长空神迹般身手讶然失色的时候,老人两次说道: “小子,你别得意。你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我手下留情。哪怕我在刚刚的那枚暗器之上涂上一点麻药,现在的你都已经成了马蜂窝了。” “嗯,多谢提醒。” 对于老人的话,孙长空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用手指去摸断口的边缘,显然牙齿上的缺口更令他伤神。他还在思考,如果有一天从这里回到人间,自己的容貌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看着对方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老人想发怒,却又怕掉架子。于是强忍怒意,面带笑容道: “小伙子,听我这个老家伙一句劝,做人不要那么嚣张。” 孙长空一脸茫然,回击道:“我嚣张?我嚣张的是你吧!从刚刚出场的时候,你就显出一副怜悯相。我问你,你摆给谁看呢?” 看到一向傲慢惯了的老人受到孙长空这番冷言冷语之后,其中几人居然开始偷笑起来。关春雷强行绷住脸皮,才没有让老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我嚣张,那是因为我有资本。你呢?你有的只是弱小。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玩死你。” 听了此话,孙长空不怒反笑,而且还是哈哈大笑。好像,刚才老人的言论是这天底下最最幽默的笑话一样。 “那我可以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就是只秋后的蚂蚱,马上就要入土了。现在的我连根手指头都不敢动,生怕一个喷嚏把你的那把老骨头打散。” “没教养,没规矩,该死,该死!” 每个字,老人念得格外用力。每个动作,都暗藏无数杀机。话刚说完,孙长空便被成群结队的暗器盯上了。照这个架势看来,孙长空要被万~簇~攒~心~ 要说以前的孙长空,拿这些玩意真没办法,除了跑就是跑。跑不掉,只能待在原地等死。可现在不同了,他的力量得到了恢复,之前的修为重归体内。这让他人从前所学的武学功法再次有了提升。而接下来,他要使出的便是断浪刀法之中的三千患水。 三千患水作为“断浪”之中的最强之式,以攻击范围之广,杀伤力之大为特点,一直被其视作杀招之中的杀招,因为其恐怖的内力消耗,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然而,现如今局势危急,已不容他再迟疑下去。他挥动起自己带血的手掌,缓缓闭上双眼,心中同时默念法诀,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好似受其影响,变得缓慢起来,那些来势凶凶的暗器也不再那么面目可憎,并且散发出一丝俏皮的气质。 “断浪之三千患水!” 呼吸间,天空之中湿气大涨,仅有的一丝光亮竟被一团不知来自哪里的黑暗掩盖而去。与此同时,空中接连传来清脆的碰撞声,然后地上又如同附和似的发出几道铿锵。然后,这些声音越来越多,很快便快如疾雨,多如牛毛。在场众人因为噪声刺耳不得不用手掌去捂,但即便这样仍能隐约听到。 “我的天,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一言未毕,一道飞虹闪现,直接来到老人身前,他们知道,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为了保护老人,众人竟忘记了自己的安危,纷纷冲了上来。而银雪狼与关春雷相视一眼,似是有些迟疑,但仍是跟了上前。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的生命也就到这里了吧! 另一边,苏如云手持古风剑,正与高远山进行着残杀搏斗。一连打了几百回合,他发现对方的实力丝毫没有衰减,这让她对这个斗兽场的场主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高远山,这么打下去你不累吗?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 苏如云的剑法已臻至化境,就算剑未至也能靠手中古风的剑意伤敌于千里之外。她每挥一次剑,其实就相当于两次攻击,一次在明一次在暗。 可显露真身之后的高远山实力非比寻常,即便正面挨了对方那么多次剑击,却仍然气淡神颐,一点也没有不适的意思。一来二往,苏如云已经有些吃不消,而他却仍然从容不迫。 “苏宗主,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我会如此强劲。” 苏如云一剑荡开对方,纵身跳离远地,一边下坠一边不屑说道: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用了一些旁门左道,强行提升功力。不过你放心,这东西绝对不会持久。等你力量回落之时,便是你命丧当场之日。” 听完对方的最后一个字之后,高远山才终于笑了起来。接着,他胸间的那张血口又再次蠕动起来。接着,他的身前猛然一鼓,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保险起见,苏如云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才道:“你要做什么?” 高远山继续诡异笑道:“让你看看你的老朋友!” 接着,苏如云便在对方的身前看到了个与宗主长相颇为相像的一个人。 “是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假宗主 看着高远山胸前那个面色枯黄的长者,苏如云身形一晃,差点摔在地上。好像,这看似寻常的一次见面,耗费了他几百年的功力一样。她的目光在颤抖,一抹泪光将落未落。 “你……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哈哈,你以为这些年我除了等纳公子之外就什么也不做了吗?你的出现本就让我们怀疑,真到有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平常你都已人皮面具见了,这我和峻山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一直在样,你这么做的原因。前些日子,我终于找到机会将他生擒。而在其间的研究之中,我知道了你们之前的事情。” 苏如云有些惶恐,好像生怕对方把那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公之于众。她尝试阻止对方,可高远山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将那皮囊从自己的身体当中一点一点地拔了起来,直到露出后面的半截蛇尾这才停下。 “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苦苦寻找的哥哥,居然是个半人半兽的妖兽啊!” “你住口!” 此时此刻,一直压抑着心中激动的苏如云再也忍耐不住,惊虹般的身形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对方。古风剑更是一改往内敛低调的特性,在主人的挥动之下激发出恐怖的剑芒。 高远山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在融合了“王”的力量之后,他的修为已比之前高出了整整一倍。即便面对苏如云这种实力的对手,仍能游刃有余。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愤怒给予对方的可观加成,就令她在功力在暂时间内有了急速的提升。高远山虽然先躲过来势凶凶的一剑,但却已避开另一侧轰来的剑掌。一击之后,他已如同坠筝一般跌落在地。 趁此良机,苏如云探身上前,强行将那具身体夺了回来,自己盘坐在地,让自己的脑部枕在自己的膝盖之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你看我,我是不是还和当初一般年轻呢?” 苏如云仿佛疯癫了似的,一边对着那具不动的尸身说话,一边无声地哭泣着。而淌出的泪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入到对方的嘴巴之中。 “喂,你到底在嘟囔些什么!” 高远山从地上再次站了起来,显然刚刚的攻击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少伤害。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那股猥琐奸诈的笑容,好像一个无耻大汉准备蹂躏黄花大姑娘之时的不堪神情。 “他是怎么死的?”苏如云忽而冷冷道。 “哈哈,当然是死在我的心里。不过,他并不是立刻死去,而是经过了我的千折百磨之后才终于断气的。不得不说,他的毅力很强大,要不是把他吸入体内,从内部读取生前的记忆,我还不知道你们那些苟且之事呢!” “呵呵,哈哈!” 突然,苏如去发疯似的狂笑起来,笑声凄厉,犹如夜山之中的鬼魈一般,瘆人至极。高远山陡然一惊,心中不禁纳闷这老妖精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禁向后退了两退,一直扶到支撑天花板的石柱旁边这才停了下来。 “苏如云,事到如今,你也不要装神弄鬼了。你有多少斤两,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你识相的话,帮我把封印解了,放了魔皇的残念,一切都好说。不然,别说是孙长空那小子,就连你也休想活着走出无妄修罗界。” 听完对方的“厥词”之后,苏如云再次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心不在焉地道:“活着走出无妄修罗界?呵呵,他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不过就算我不活了,你也休想达成目的。青哥,你等我!” 就在苏如云准备放手一拼之际,孙长空这边正在遭遇十余名高手联合围杀的凌厉攻势。只是一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混身是血,到处都是刺目的伤口,以及发青发紫的淤痕。 他好像已经听到了死神的召唤,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逝去,就连手掌都已经不听使唤。 然而,与他相比起来,十八黑煞令也不是毫发无伤。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对方手刀划过所留下的伤痕,虽然伤势不重,但看起来极其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砍入了脊髓之中。 “这家伙有些顽强啊!这么下去,如果让他做困兽斗争,整不好会牵连到咱们的身上。依我看,得想个法子,靠智谋取胜。” “哎呦,老九,看你平时呆头呆脑的,这个时候怎么想起用脑子了?” “五哥,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说完,老九将手臂上的伤口晃了晃,苦笑道:“这样的招式,你以为能抗住几次?再挨上两下,我这条膀子就废了。” 看着二人互不相让的架势,一旁稍大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劝和道: “五弟,老九看大家打他一个,有些吃力,所以想寻摸个主意让大家少费点力气,这是好心啊!九弟,你挂彩了我们也很同情,可究竟该怎么既快又稳得拿下对方,这也不是件容易事。就算想办法也得劳些神……” “二哥,你不用当和事佬了,我有办法!” 说着,一个手持金丝天网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上前来。他是唯一一个还没有与孙长空交手的人,所以精神状态十分良好,眼神之中竟有金光闪烁。 “哦?十三仔,你的天网能派上用场了?” “那当然!这里空间不大,但地势还算开阔,这让我的金丝天网可以在绝大多情况下发挥过半的实力。二哥你也知道,曾经给堂主捕猎妖兽的时候,我这网可没少立功啊!” “二哥”想了一想,好似经过了痛苦挣扎之后这才勉强道: “你万事小心,实在不行还有兄弟们给你撑腰!” 老九爽朗地笑笑,撇下句:“瞧好吧!” 就在对方走上前去与孙长空对阵之时,另一个人探过身来,在老二的耳边轻声道:“他去行吗?那小子现在已经豁出了性命,一招能顶之前的两招。老九实力平平,要是着那小子的道,恐怕……” 听了对方的提醒,“二哥”居然淡然一笑,随即面露狡黠道:“有人主动送死,我们还能拦着吗?老九能杀得了那小子最好。要是杀不了,甚至不小心死在了对方手里,那只能算是他大意轻敌,技不如人。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牺牲都会消耗一部分对方的体力。那之后,咱们再想动手就要轻松多了。” “二哥”并没有放低声音,反而好像故意让大家听见似的,除了老九不知之外,其余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对此,银雪狼显得颇为气愤,而关春雷倒是极其平静。 “什么玩意,还是做哥的呢!”银雪狼开口讽刺道。 “老四,你是不是对我不满啊!” “不敢不敢,没了义父撑腰,我也只和你们一样,是个给人卖命的狗腿子。不同的是,你这只腿小,您那才是大腿啊!哈哈!” 可能是稍显中性的性格所致,银雪狼的口舌简直比市井泼妇的伶牙俐齿还要厉害数分。听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入到“二哥”的心里竟好比刀子一样,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早就出手伤人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靠山不在了,那做人就低调一点。别忘了,咱们十八黑煞令可是一体二心,虽然都是给高场主办事,但你们毕竟是外来的,而我们才是……” “你们是什么?亲生的?哈哈,你们也不看看,刚才高场主连他闰女都宰了,还会少你们几个打下手的?别忘了,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替他们那些大人物卖命的,人家用到我们的时候,自然会给我们好处。可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我想咱们哥几个都不会比那一分为二的高淼淼好到哪里去吧!” 银雪狼的话不无道理,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个残酷的实情。可眼下,他们又能如何,倒戈相向,临阵叛敌吗?他们不想,也没有那个胆子。只有他们知道,得罪高远山的后果是什么。他们就算是死,也不想落到对方的手里。因为那样将会生不如死。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 银雪狼突然将目光投向高远山与苏如云所在地方,面透凶光道: “我要让他死!” 老九拿着自己的得意武器,已经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而后者仍在地上加紧调息,尽量在敌人到来之前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算你能侥战胜我。然后呢,还有十七个身手实力与我相当的对手在等着你。呵呵,听我一句,赶快投降,这样还能免去一些皮肉之苦。” 孙长空豁然站立起来,不知怎的,近距离看过之后,老九发现此人的身形竟比刚刚高大了几分。他那原本瘦削的身体在对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我要是不同呢?” “那你就去死吧!” 老九终于失去耐性,接着他的金丝天网便跃入空中,呈大鹏展翅之势,猛然掠向孙长空的头顶。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网 情剑 回魂刀 老九的金丝天网,材质奇特,乃是取得火脉紫金加之天蚕冰丝编织而成。然后再将成形的网放入到炼炉、强酸水、千年寒冰水以及熔融的铁水之中分别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等到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之后,这张金丝天网已经刀剑不入,水火不浸,任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只要被他罩住,就再难有脱身之日。 所以,他对自己的宝贝很是自信,这也是他实力的源泉。 其实,面对孙长空这样的对手,他都不屑于请出自己的天网。但情况特殊,这家伙属实难缠,稍有怠慢便会被其追面痛击,死不了人也免不掉一身刀伤拳印,痛苦难言。 与老九相比起来,孙长空的心底确实没有什么谱。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战斗,就连站立都费劲。现在的他,只想要张床,然后在上面大睡三天三夜。不知怎的,他这前半生和床十分有缘,睡觉时候在床上,昏迷的时候也在床上。而恰恰,近些年来他错迷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份隐情所致。 思量间,老九和他的金丝天网出手了。 不得不说,他使网,已经到了化境的地步。一张看似软绵绵的天网,在他手中竟被舞得神乎其神,时而像五指盖天,时而像大鸟扑食。只要他想,他可以让金丝天网硬如钢铁,然后倏尔一变,化身一条九节神鞭,穿梭在麦芒之间。 眼见天网到来,孙长空连飞身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从地上滚身躲避。可令他几乎崩溃的是,刚刚的战斗令周围的地面全是青一色的碎石,倒在上面就在滚钉板一样,恨不得将全身的皮肤全都刺破。等他再次起身的时候,之前愈合的伤口又有不秒崩裂开来,与那漆黑的石屑混成一体。 “哈哈,小子,你还挺能躲的嘛!继续努力啊!” 老九做了个鼓劲的动作,手上金丝天网再次飞出。然而,这回他的手法变了。他的出手速度明显变快了许多。而在这股力道的带动之下,天网飞行起来就像一道巨大的石鉴,撞在岩体之上竟划出一道整齐的切痕。这要是斫在身上,恐怕也不会好过吧! 现如今,那张巨网如同一件袈裟一般,在老九的控制之下不断从孙的头上穿过。这么看去,这有点像少林派的至尊武学袈裟伏魔功。只是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的网不如袈裟那般正派,而他这个人显然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孙长空虽然躲得辛苦,但并没有放弃希望。他相信自己一定会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就在来回的翻腾之中,孙长空发现对方一个习惯。那是就每次金丝天网回手之际,他都要从口袋中掏出把滑石粉,以减少手掌与网之间的摩擦力。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破招的好点子。 “好!你还是喜欢舞那张破网吗,我就让耍个痛快。” 孙长空看准时机,突然伸手在头上飞过的天网一上摸了一下,接着朝对方相同的方向滚去。老九以为对方要近身攻击,所以格外小心,收网的刹那,准备来一记鹰网扑兔。谁知刚被他收起的网面之上,竟传来一股莫名的粘稠感,等他现在去阻止已经来不及,由于刚才的粘滞感,他的一根手指竟被勾在了网面的窟窿之上。 “啊!” 天网之中的金丝坚韧无比,更是柔中克刚的利器。因为手指上的力道没有借势卸掉,以至于金丝直接割在他的手指关节之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两截手指已经不翼而飞了。 抱着受伤的患处,老九痛苦地在地上来回挣扎着。他的脑子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在想,他只要杀了面前这个断指仇人,再将对方一刀一刀得切成碎屑。 “哎,果然不出所谓,老九还不是他的对手啊!”老三叹息道。 “我倒没觉得什么,至少那小子又得调息一段时间数!趁这个机会,咱们可以将其一举击溃。” “八妹,人家刚才可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啊!不然,就算老头及时出手,你也要被一刀开了瓢喽!” “老四,你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一副怒不可遏的凶相,银雪狼假装起忌惮的样子,举着手无辜道:“我只是实话实讲。” “老四,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呢!” 这时,那个擅使暗器绝活的老人家再次开口,一脸冷笑道: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为他说话。如果你不是被打傻了脑子的话,那你一定就是他的同伴!” 老人家的说话分量极重,就算是“二哥”也不得不侧目。 “对啊老四!今天你和老六怎么都这么奇怪!你一句话不说,你却一直停不下嘴。难道,这里面真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面对众人的咄咄逼问,关春雷没有任何表情,而银雪狼倒是变得相当从容,一副老子问心无愧的模样。 “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老四,你别卖关子啊!有话就痛快讲!” “对啊对啊!四哥,你要想摆脱嫌疑,就快点证明自己的立场。不然,大家伙发怒起来,谁也救不了你。” “我看也未必,估计是眼见自己的义父就这么死在了高场主的手里,心情悲愤所致。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 “十一郞,你怎么还为这叛徒说话,难道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那个叫十一郞的赶紧投手投降示弱道:“别别,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现在特殊时期,咱们就得团结才行。但……” “好了,别但是了!” 至此,大家的争执终于因为一个人的声音而停了下来。他们不敢抬头,就连银雪狼少见地优萎靡了,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就是十八黑煞令的第一人,黑风。 从外面看来,没有能猜得到长相平平、穿着平平的他居然就是十八黑煞令的首领。可一旦认真起来,十七个人不有敢造次的。他可以忍受别人对他的辱骂,他绝不允许有人分裂整个团队。曾经有几个人出言不逊,想要自立门户的队员,直接被他格杀在他三步之内,对方甚至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决绝,如此无情,就算是杀与自己朝夕相处、甚至前一夜还在把酒言欢的弟兄,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然而,这才是作为一名杀手的素质。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黑煞令才会如此强大,如此不可阻挡。 黑风从刚才就有些忍耐不住了,但看到高远山那边情况不妙,不想给他增加负担,所以他没有出面。可眼下局势愈发混乱,他知道再不阻止,十八个人的黑煞令就要不复存在了。 “大哥,他……” 八妹风刚要说话,黑风丝毫不含糊,抬手便赏了一巴掌。这要换作第二个女人,恐怕都禁受不了这等羞辱,非得一头撞死在石壁之上不可。但她却是相当听话,巴掌打了,她也就不说了,甚至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了。 “还有要说话的吗?”黑风黑着脸淡淡道。 “你个当老大的,连心都放不平,怎么让我们口服心服。” 那个老人还是说话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的资历,在整个团队之中都无人能与之匹敌。他所经历的,是整整三代黑煞令。而之所以只有他还在这里,那是因为其余人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他自己。 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角逐之中,他渐渐看清了这个世道,无非就是人吃人,强凌弱。你善我就是欺,你恶我更畏。这在个过程当中,他那种蔑视生命的畸形人格也渐渐形成,最终成为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就是毒手老人。 毒手老人名声在外,道上之人无不敬他三分。可以和解的,就绝不愿与他多交次手。因为和他交手的大多都死了。其中只有二人例外,高远山,以及眼下的孙长空。 然而孙长空只是暂时无碍,以他的性格,迟早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他。 而对于高远山,他的态度就是另一种层面了。 他不把对方当成朋友,当成师尊,而是奉作心中的神明。在他眼中,没有高远山做不到的事情,达不到的目标。只要跟着他就会前途无限,飞黄腾达。 他现在正是为了捍守这位大能的尊严而坚持着,即便得罪了面前的这位首领也在所不惜。 黑风看了一眼毒手老人,之前的狠色立即消失不见,显得极其尊敬。而后者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竖直了身子,欣然接受这件殊荣。 “十八,你虽然排在最后,但确实是我们当中最为年长的,单是这一点我就得给您行个礼。” 黑风恭敬地抱起拳起,在对方面前鞠躬作礼,然后继续道: “但是,没有规则不成方圆。于情我敬重你,于理,你也要敬重我。刚才那种情况之下,你不自爱,居然还带动挑事。你说,我能不能饶你?” 听完这番话,毒手老人,摊开手说道:“饶不饶也不是你能说了算!” “我能!” 毒手老人回神之时,正是他魂归九幽之际。 他的头就在黑风的手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风 还没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老人家的头就被黑风生生掰断了起来。就在他准备鼓起底气骂出人生当中最后一声的时候,后者居然说出了一句令他无力回击的话: “对不起,这是为了场主。” 于是,他缓缓地合上了眼睛,接着脸上遍布着的青筋也随之消退,恢复成安祥自若的神态。 毒手老人终于死了。而这一幕已被孙长空看了个清清楚楚,一点不落。 他的心是震惊的,无论是黑风出手的魄力,以及展现出来的超然实力,都足以让他屏息。但更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毒手老人的顽强生命力,即便在身首异处的情况之下,仍有说话的余力。而且,有一个细节别人可以没有注意,但他的慧眼已经捕捉到了那一刹那的情形:没了脑颅的身体居然翘起一指。 在别人身上,这可能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无心之举。但对方可是暗器高手毒手老人,一口痰吐出去都可能要人命。这么狠毒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无意思的动作呢? 接着,孙长空便看到了真相。 毒手老人尸身竟然融化了。 不是腐蚀而融化,而且异常迅速,快到就像一泡破了口的水袋,里面的液体顺势流淌出来,沾到哪里,哪里便会和毒手老人一样化为一滩液体,继续向前扩散。就这样,那些毒水将方圆一丈之内的地面全部融解,断层的边缘处居然和镜子一般光滑细腻,让我禁不住上前去看。可不知怎的用它照出来的人影十分诡异,如同一个个恶鬼的样子,丑陋至极。 “怪不得他会说那样的话,怪不得他的手指会翘起来。呵呵,没想到黑风你还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啊!” 原来,就在毒手老人手遭断头之难的同时,他已经准备发动攻击。但黑风反应极快,让对方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借此来取得对方的谅解。毒手老人纵横一生,唯一敬重的就只有高远山一人。如果说对方是因为自己心目中的神明而被迫杀他,那他又为何要在临死之前做出忤逆之举呢? 想到这,毒手老人释然了,随即便放弃了最后的机会。因为没有及时发动,所以暗器留在了他的袖口之中。一个擅使暗器之人,垂死之前定然会使出最狠,最绝,最毒之式。暗器上的毒物一经接触皮肤,便参透了进去,之后便有了大家看到的那一幕。 光是从表面上判断,孙长空并不看不出对方此时的心情。但他知道,如果换作自己的话,一定已经大汗淋漓,心中骇然。生死一念间,差一点自己的性命就要不保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肝颤的吧! “老大,你没事吧!” 黑风似乎忘记了手中的人头,竟还拿着它摆了摆手。在力道的灌输之下,内部的血液随之喷射出来,除了黑风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步,生怕上面的血渍沾到自己一丝一毫。 “峥嵘一生,你也该歇息了。” 说着,他将那枚头颅丢入了之前因为毒物溢出产生的那个洞口之中。说来也奇怪,那个深坑似有感应,人头刚一落定,便自行崩塌,将与毒手老人有关的所有一切,甚至包括众人对他的记忆一同埋葬。 “老九,你怎么样?” 在黑风的提醒之中,瘫倒在地的老九这才回过神来。他的断指早已不痛,全都因为老人的死被完全冲淡了。一时间,他竟感到一丝幸运,如果换作是自己的话,那现在的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老大,我没事!”老九憨笑着回答。 “没事就赶快从地上起来,别给我们十八黑煞令丢人。” 黑风的态度令老九噤若寒蝉,生怕一言不合自己又拿自己开刀。想到这,他已如巧簧离弦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站得比旁边的石柱还要笔直。 “行了,你去包扎下伤口吧!这里的空气之中可能还有老头子的毒物颗粒存在,要是被它们侵入体内,恐怕你就要和他一个下场了……” 不知为何,老九对对于黑风的话相当信任,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到这,他立即跑到墙角处,用随身槜带的竹筒倒水洗手,冲掉上面的血污,还有可能存在的毒物。 孙长空比黑风矮了半大之多,所以当对方走上前来的时候,他只得昂着头,显得相当霸道。只有他心里知道,自己本不想这么做。 “年轻人,你的身手不错,反应更是过人。在你们这个年纪,能有这番作为,已经相当不错了。” 孙长空也不谦虚,满不在乎道:“一般一般,这些天没休息好,加上有伤在身,活动起来畏首畏尾,不然比刚才要麻利多了。” “哦?那我如果想见识一下你全部的实力呢?”黑风突然微笑道。 孙长空面露难色,然后道:“我也想,可你也看到了,我这副样子能保持清醒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你要真想见识巅峰状态下时的我,恐怕得等个十天半落月了。” “然而情况已经不允许我等那么长时间了,很遗憾,没能早点遇到你。” 孙长空淡然一笑,随之道: “不遗憾不遗憾,你能打赢这样的我也很能说明问题。” “什么问题?”黑风不禁问道。 “说明你比刚才那几个败在我手下的人要厉害啊!他们打不赢的,你能打赢,那当然还是你厉害了。” 孙长空光顾着说话,竟忘记了运气调息,一不注意引动了内伤,一口鲜血随即喷射而出,差点溅在对方的脸上。 孙长空一边用袖口去擦,一边摆手含糊说道:“对不住了,一时间没忍住。” “无妨,说到底,这都是我们造成的,就算溅到身上也是应该。不过,就算你忍住了,待会一定也会吐出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明显感觉对方的口气变得可怕起来。那并不是单单的一种情绪,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杀手的气质。 就在黑风准备对长空痛下杀手之时,那边的苏如云与高远山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当中。 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至爱死在面前,现在的苏如云已经心如死灰,一意求死。而感受到对脸上上毅然决然的神色之后,高远山不禁紧握拳头,随时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斗。 “忘情!” 随着此话一出,苏如云的身体竟发生了犹如利器崩碎的声音,紧接着体内的气息登时萎靡,就连手中的古风剑都发出一道耐人寻味的悲鸣。 忘情之时,便是灭亡之日! 心知眼前异变非比寻常,以免夜长梦多,高远山只得率先出手,而且一出招便是毁天灭地之势。 “立山!” 高远山奋起直落,双掌轰地。同一时间,相隔数丈之外的地表之下,竟生成无数一人多高的锋利石剑。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排犬牙,看得人心神难凝。 然而苏如云看到了这一切,但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三丈,二丈,一丈,五尺,石剑越来越近,最终突破禁区,来到他的脚下。高远山不禁将心提了起来,如果这下能够命中,他保证对方必死无疑。 然而,高远山的想法还是太过单纯了。堂堂飘渺云巅的掌门,无间道的宗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呢?石剑破土的刹那,竟然瞬间解体,化为无数碎屑,散落在周围的地上,但苏如云与躺着的“王”却没有受到波及。 “青哥,你瞧好吧!” 牵一发而动全身,苏如云手持古风宝剑,化为两道急光双双射向对面的高远山。后者立即沉气蓄力,等待后招,却不曾想一股以以匹敌的恐怕劲力直戳后心,将其直接拍倒在地。 从正面而来的苏如云,竟然从背后出来了。 这是高远山做梦也没想到的。接着,他便感觉到身上的各处大穴都在同一时间被同一股傲人的剑气齐刺而入。这一刹那在他眼中犹如过了百年一样,实在难熬。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前,高远山身下染满血的地面被悉数轰成碎片。而在更加神鬼巨力之下,二人所在的位置越来越低,一直向下沉去。 “你这个臭女人!” 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蛮力,高远山强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不曾想撑在地面的手掌被一道剑光掠过,直接一分为二,中、无名、尾指更是飞射而出,不知去向。撕裂声,穿刺声,破帛声响成一团。大量的鲜血不断从高远山的体内涌现到外侧。他已不是人,而是一个魔鬼。一个被千刀万剐却仍然屹立的骇人怪物。 对此,苏如云熟视无睹。她恨不得对方能够再坚强些,这样自己满心的悲愤才能有的放矢。她已经不知道古风剑在自己身上砍了多少下,就在刚刚他的左手掌骨因为连续使用剑掌而碎裂。但她仍不停手,他要杀下去,仿佛这就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意义。 突然间,她的眼前一晃,一道久违的身影出来在他的面前。不知多少个孤独的夜晚他都因为哭喊对方的名字而泪奔惊醒。眼前,他居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情不自禁地伸地手,口中随之道:“沈青。” 第一百八十五章 梁祝再现人间日 真情自留人心中 苏如云一生最爱,便是沈青。 他们没有民间故事当中那些感人至深的爱情桥段,也没有山盟海誓的珍贵瞬间。沈青是个务实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他一生的愿望。 然而,他们生在战争年代,四处萧条,民不聊生。二人本不想卷入其中,却又因为命运的戏弄而被牵引到了各自的宿命之中,成为悲剧的开始。 苏如云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在入门的第五年之后便已经学尽所有,当时的师父惊出一语:此乃天人也! 而沈青碌碌无为,整天就知道谈情说爱,恨不得和苏如云粘在一起。苏如云的师父害怕对方误了自己徒儿的一生,便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沈青打晕,丢到了后山的山涧之中。 第二天苏如云寻人未果,寻问此事。他的师父爱徒心切,不想隐瞒,所以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听到沈青惨死崖下的苏如云几近疯狂,当场便格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不死心的他一路下到山底,却只在那里发现了一瘫血迹,而且数量相当之多,完全可以致人于死地。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甘心的她又在附近找将近数月,最后一无所获。料定对方是被野兽叼当了食物,于是心灰意冷的她自此漂泊,后来进入了飘渺去巅,发誓要断情绝爱。 可真正的沈青并没有死。他掉落山涧之后,虽然受伤极重,下半身更是完全粉碎,但生命力顽强的他仍然活了下来。就在第二天的夜里,几乎要死掉的他遇到了让他生命发生完全改变的一个人,他就是西域魔佛。 单从这名号就能判断出此人的作风,定然是心狠手辣,偏邪乖张。他精通续骨生肉之法,看到半死不活的沈青之后,犹为喜悦。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绝佳宝贝。 沈青虽然资质平平,但却有一具强壮的身体。这种情况下,他的试验成功率将会大大提升。经历一天一夜的改造,西域魔佛将沈青坏死的下半身除去,又用一条蟒蛇的尾巴接到上面,做成一个半人半蛇的异类。苏醒之后的沈青看到自己的样子,一时间接受不了,在蛇血的作用之下,他竟拥有了骇然神力,挣脱了西域魔佛的束缚,逃入了深山之中。 他们不知道,那条蟒蛇本是女娲后裔,因为天生缺陷只继承了蛇的特性,却没能将人类的特点保留下来。而当西域魔佛见到他的时候,误以为只是寻常的蛇类,便将他捉了回去,用到了续体之上。 偶然间得到女娲神力的沈青很快便成了那里的王者,因为兽性所致,他也忘却了身为人类时的善心,被满满的杀戮欲望所控制左右,几乎成为了当地的一害。 恰好当时苏如云在飘渺云巅上学艺初成,被派到附近的地方执行任务。无意之中,这两个苦命人再次相见了。 然而,此时的沈青因为大量吞食人类,功力大增。在兽性的驱使之下,他认不得对方,便与之打了起来。那时的沈青已经脱胎换骨,即便是天赋异禀的苏如云也不是对手。百个回合下来苏如云已经几近虚脱,而沈青却仍然精神饱满,力量充沛。眼看前者就要惨死在至爱手中的时候,一位高人猛然冲入场中,几下便将沈青打番在地,并将之捆绑起来。苏如云再三乞求,希望对方能把沈青留给他。可高人却已此人兽性入体太深,需要修心养性,方能有机会重拾人性。说来说去,高人给他指了条路,告诉他面年之后去往天阴山附近,那里有一处封魔法阵。在那里,他可以寻到沈青。但代价就是就两人必须永生永世地待在其中,不能走出半步。 高人本以为这样的苛刻条件,对方定然不会答应。谁知,苏如云居然抹干了泪水,留下一句百年后见,便踏云离去了。 一百年,说来也长,但却又不长。很快苏如云便成为了飘渺云巅的第一人,从上任掌门手中接过了领派之职。 百年之后的苏如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他自认为,如果当初那个高人再次出现,自己也有能耐在他手中走个三五百招,而毫无颓象。他更是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定然能解救出被困的沈青,并与他去往天涯海角。 然而,骄傲的代价是巨大的。苏如云甚至没有向门人交代,便去了天阴山。在那里,他找到了封魔大阵,并触动了机关。她本以为这样就能救出对方,谁知却阴差阳错地把自己送入了无妄修罗界内。 刚入界中的苏如云与孙长空一样,孤独无依。好在,她还有一身残缺的修为,令他在众多兽人之中快速崛起,最后建立了界内的第一大派,无间道。 再然后,他听说了聚恶岭的事情,并见到了阔别百年的沈青。 那时的沈青已经收敛了兽性,不再滥造杀孽。但究基根本,他还是一头野兽,仍是以为活人活兽为食。好在,对方是兽中之王,不担心被其它妖兽猎食掉。而苏如云则做为人中之皇,出现在了沈青的面前。 二人百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便是一次旷世大战结束。虽然功力大不如从前,但此时的苏如去仍然是力盖群雄,任凭沈青功力再乍样浑厚,仍抵不过神剑破体。最后古风刺入心口三分,而沈青的手距离苏如云只有不到一寸。他败了,似乎也将自己对苏如云的感情也一同输了进去。 沈青他告诉对方,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是处的傻小子,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冲刷之后,他对苏如云已经再无感情可言,并劝告对方不要再继续纠缠。 然后,他又讲起了地盘的问题。扬言要建造一个只属于妖兽的天堂,个地方就是以后的聚恶岭。除了兽类之外,唯有世间至毒至恶之人方能入内。如果有哪个胆敢贸然进入,一律杀无赦。 苏如云似乎也认识到了二人的变化,终于不再强求,答应了对方之前的条件。 从那之后,苏如云便命令众人,禁止进入那片森林,如同躲瘟神一般,远远地离开了那里。 然而,感情这种东西是奇怪的,你越是想要忘记它,它越是死皮赖脸地存在于脑海里,怎么也不会消失。几乎崩溃的她,竟想到了令人怎么也猜不到的方法来排解这种思绪。 他用一张人皮面具来伪装自己,将自己变成心目中的那个沈青。渐渐地,他与沈青成为了一个人,而她时常与自己说话,就像沈青从前和自己讲话的时候一样。直到最后,世上没有了苏如云,却多出一个沈青。她不再去思念心中的他,因为她已经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放下了这份感情。 所以真正的忘情,不是忘却,而是放下。而当一个人说要忘情,反而正是他拾起那份感情的时候。 忘情正是拾情,拾起那份尘封已久的真情。 所以,苏如云看似无情的每一剑,其实都夹杂着他对沈青浓浓的爱意。爱之深,恨之切,他已将自己对沈青的爱意,全部化成为了无尽的招意,倾斜在高远山的身上。每发一剑,她的心脏就好似被刺了一下似的,痛苦之极。 然而,现在的她居然再次看到了沈青的身影,这让他那原本无处发泄的爱意竟有了地方施展,所以随之出现的恐怖剑招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苏如云再次看到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她恨不得马上跑上前去用尽所有的力气拼命亲吻一下。然而,就在她准备上前之际,她的身体之中传来一阵悲鸣。 那是真有骨骼碎裂之时才能发出的可怕声响。以往苏如云都是在别人身上听见,如今报应来了。 当她再次集中注意力看向前方的时候,沈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远山那张挨千刀都不解恨的兽面。而他的眼瞳之中居然还燃着一股诡异的火光。 “修罗斗狱!”苏如云艰难道。 “哈哈,我的好宗主,看来你并没有摸清我的所有套路呢!还是说,我的演技实在精湛,竟然让我分不清面前的究竟是沈青还是高远山了?” “不……” 苏如云口吐鲜血,却仍然执意道:“你不是沈青,我也不会认错他。他虽然死了,却仍活在我的心底里。” “好好好,你说得对!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这时,苏如云终于深吸了口气,好像这就是他人生当中最后一次吐纳一般。他有胸腔高高隆起,其间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骨裂声。 “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你!” 突然间,苏如云如同正在放气的气球一样,飞速向高远山袭来。后者连忙后撤,生怕因为对方的临死反扑而受到牵连。 但显然,苏如云早已算好了一切,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够赶上对方。而且,他的古风剑已经达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强剑势。 “给我去死!” 苏如云猛然开口,将体内所有精血全部喷涂到古风之上。后者周围所包围的剑光立时从金黄色变化为另一种浓郁到让人心惊的血红色。这一刻,正已不正,邪不分邪,苏如云以血祭大法,强行提升剑气,只为杀了这眼前的这只兽!心!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祸首 孙长空与黑风的战斗一触即发,而另一面苏如云与高远山的旷世对决已经宣告结束。 血色古风在剑气催发之前直贯高远山的身体,而苏如云也被对方的铁掌轰入两侧肋间,上身骨骼尽碎。 出奇的是,苏如云的身上已不再流血,因为就在刚刚她已经把所有精血全部射入到了古风剑中。如今,她已人剑合一。 “你这个****!” 此时的高远山已经失去理智,剧痛加上飞速流失的生命力令他虚弱无比。但靠着体内的一口气,他还是将苏如云击飞出去,而自己则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落地之后的苏如云并没有立时倒下,反而样子看起来要比对方好上许多。现在的她已经杳无牵挂,在无妄修罗界中的千年时间当中,没有一刻能比现在要来得舒服。 “终于结束了!” 苏如云轰然倒地,带着她一腔的爱意。弥留之际,她仍不忘看上一眼旁边的沈青,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已发现无力吐息。接着,她用世界上最为简单但也最真诚的方式表达了她此时的心情。那就是笑! 见到苏如云不幸罹难的情形,孙长空立即上前救治。然而,黑风早在之前便已察觉到了对方的动向,所以早早地挡在了他的身前。意思就是,想要有心,先从我这过去。 孙长空本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眼见前辈命在旦夕,当然是万分焦急。别说是个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照闯不误。 然而他不想在黑风的身上耽搁太长时间,所以直接选择避其锋芒,从旁边的地上绕过去。谁知对方咄咄逼人,竟再次闪身拦路。孙长空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掌。 不知是不是情绪激动所致,孙长空的这一击手刀力量奇大,竟已大幅度超出之前的水平。而自以为可以轻松接下这一招的黑风被那其中突增的力道吓了一跳,接招的右手差点没被折断。 就在黑风恍惚之际,孙长空已经掠过的身边探到苏如云的面前。然而这一看,他就知道完了,对方已经回天乏术,再无生机。 眼前对方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孙长空心中一震,眼眶之中立时涌出两道暖流,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居然奇迹般地开口说话了。 “傻小子,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苏如云略显嗔怪的口气令孙长空化悲为喜,他赶紧掏起对方的上半身,凑到近处道:“前辈,你怎么样?” 听到孙长空问话,苏如云竟是剧烈咳嗽起来,苦笑道:“你……眼神是不是不好使,我都这样了,你说呢?实话告诉你,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那前辈!”孙长空重提哭腔道。 “行啦!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我已够本了。” 说着,苏如云的容颜竟在飞速老化,眨眼之间已变成一位形同枯槁的老人,满头的银发,一脸的皱纹,原本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也变得黯淡浑浊,好像一滩污泥一样。 喘了两口气,苏如云继续道:“可眼下你还有使命,还不能放弃。” 接着,她看了眼远处的绿光,口气沉重道:“就算高远山死了,他们也会强行放出魔皇残念。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不让那个魔界之子奸计得逞,你必须要赶在他到来之前将封印破坏了。” 孙长空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道:“苏前辈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苏如云的眼神开始涣散,视觉已经渐渐消失,她摸了摸四周,将孙长空的手握在掌心之中:“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孙长空心想对方可能是有些私人事情要和自己说,所以便应着低下头来,侧耳倾听: “其实这里真的还有一个出口,位置就在……” 一言未尽,苏如云的声音戛然而止。远处,高远山伸着手指,顶端还冒着缕缕白烟。 在苏如云即将道出无妄修罗界的唯一通道之时,高远山居然抢先一步夺走了对方最后的一丝生机。孙长空的心仿佛都冻结了。 “苏前辈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让她好好远完最后一段?”孙长空的口气和他的心地一样,冷冰刺骨,寒气慑人。其余的黑煞令已不敢上前,只有黑风仍站在那里。但是同样,他也因为对方的冷酷而感到了不安,甚至还夹杂着少许忌惮。此子果真非同一般。 这时,仍坐在地上的高远山狂妄地大笑起来,他已经可以断定今天的胜利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肆无忌惮道:“听一个死人说话真是太废时间了,难道你没发现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心跳了吗?” 听到对方的质问,孙长空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事实。他在扶起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切,只是他没有想到即便没有心跳苏如云竟仍能说话。这一点,足可以看出对方深厚的底蕴,绝不是高远山这种旁门左道可以相提并论的。 “发现了如何,没发现又能如何。你杀了她,就得给他填命!” “哈哈!就凭你!” “就凭我!” 话锋如剑锋,但在孙长空的心中,那却成了刀锋。剑与人都已射到高远山的面前,后者还没来得及出手,便已被对方一腿挡开,古风宝剑再无顾虑,直接刺穿了对方的身体。方才,苏如云的最强剑招忘情虽已将他重创,但并没有达到生死攸关的地步。但是孙长空的这一剑就一同了。他是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冲杀上来的,出手毫无余地,力量充沛,气势十足,加上古风这柄神兵利器,这一剑几乎达到了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恐怖程度,就算是巅峰时期的高远山也未必能有一拼之力。更何况,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能够在这耀武扬威完全是因为十八黑煞令在场的缘故。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孙长空出手太快,快到让自己的手下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算实力最强、距离最近的黑风也只是反射性地踏出一脚;而与此同时,孙长空已经杀到了身前。 “你!” 高远山挥了下手臂,想要将对方捉到跟前。而孙长空毫无惧色,竟是随着对方的意思向前走了一步,让高远山好好看清自己的脸。 “是我,孙长空,你的仇人。” 高远山兀地一愣,接着猛地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起来。随着每一次的胸脯起伏,都有大片鲜血从他的口中,剑伤之中喷涌而出。可他根本不管不顾,他只想笑,似乎要让自己活活死在这道狰狞的笑声当中。 “孙长空,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魔皇残念破除封印了吗?哈哈,你太年轻了。接下来好戏才要上前,看好了!” 高远山突然一定,身体之中立时传来一连串可怕的爆鸣声,那是来自于各大要穴死穴的气爆,那居然生生把自己全身的穴道废除了。他难道是疯了吗? 在巨大的力道之下,插在胸口上的古风一跃而起,重新落到了孙长空的心中。而就在这时,异象出现了。 高远山身前的巨大血口终于全部张开,一股强大到难以抗拒的恐怖黑风瞬间喷涌而出,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其中。不等孙长空弄清出这里的阴谋,他便发现那张血口之中又出现了一些事物。 那是一条条手指粗细但修长无比的触手。 触手动作极快,“唰唰唰”便将几名黑煞令缠绕起来。那几人多番挣扎,但仍不能脱身。而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触手的力道越来越大,竟将他们身上的骨骼寸寸压碎,发生瘆人的咯咯声。眼见自己的同伴即将性命不保,作为老大的黑风迎难而上,想要尝试救下他们几人。而之前那个颐指气使的“二哥”却萎靡了不少,生怕那些奇怪的东西粘到自己,远远地躲到了后面。就在这个时候,银雪狼和旁边的关春雷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可以动手了吧!”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关春雷终于露出了此次的第一回笑容。接着,他和银雪狼全部消失了。接着,黑煞令之中便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 “老四!” “你!” 倒下的几人怎么也不没有想到,杀他们的居然是与其朝夕相处福祸与共的过命弟兄。接着孙长空便发现身后一道寒光闪过,便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他失踪多时的冰魄刀。 “你们是!” 一方面自己的兄弟被触手所困,生死难料。一方面银雪狼与关春雷突然倒戈,竟连杀两名同伴。这样的巨大变化令身为首领的黑风当真太难接受,他的头发因为心中的怒意根根竖起,好像一枚枚黑色的银针。 “哈哈,枉你还还是做老大的,我们潜伏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好了好了,我说,你也不用再装了吧!” 关春雷看了眼旁边的银雪狼随即将身上的黑衣已经之前的所有伪装,一个令孙长空颇感意外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雷惊蛰!” “哎呦,不错嘛,居然还认识我!” 孙长空收敛了下惊愕的表情,然后继续看向另外一边银雪狼,然后道: “那你呢?” “我?” 银雪狼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背负双手,面对着孙长空道: “长空兄,咱们好久不见!” 孙长空哆嗦的嘴巴在多番挣扎之后,这才艰难说出对方的名字:“你是纳~百~川!”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魔界之子 纳百川的样子,孙长空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但对方的声音,他却是印象深刻,眼前银雪狼体内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属于纳百川的。 如今的孙长空百感交集,我就像一个人在荒芜人烟的戈壁之上独自行走了三天三夜,突然发现前方有人的时候,却看清对方竟是个杀人越货的强盗。他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呵呵,没想到你还没有忘记我啊!” “纳百川”猛得挺了挺稍显弯曲的身体,这下他的身材显得更加高大了。但孙长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发现。 “你怎么来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孙长空轻声问道,生怕吓跳了对方。 “什么时候?我想想,差不多就是从这片天地初开的时候吧!自从有了无妄修罗界,我便一直待在这里,或者应该说是囚禁在此。”、 孙长空有些糊涂,厉声问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我明明是在人间相识,你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无妄修罗界。” 纳百川摊开手,显出一副无辜表情道:“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如果人被关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自由进入到人间之中。” 纳百川朗声大笑,然后漫不经心道:“所以说啊!你还是单纯呢!照你所说,我岂不是什么也做不成了,更甭说是将你拉入局中,让你充当一切事情的导火索。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邪术,它叫做天魔解体。” 孙长空先是一愣,这种邪功他确实有所耳闻,但却已经是失传愈千年的魔族绝学,而且一般人还学不到,只有纯正的魔族皇室血脉才能修炼。但天魔解体究竟有何神效,他并不知道。而眼下看来,纳百川似乎很熟悉这种异界奇功。 “你就别买关子,这和你能同时出现在人间与无妄修罗界有什么关系。” 纳百川神秘地笑笑,然后摩擦着手掌道:“当然有,我用天魔解体将自己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一个被抓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巨大监牢之中;一个则暗中潜入人间,秘密地进行着我的计划。” 说罢,纳百川看了他一眼。孙长空知道,对方所说的计划就是自己。 “其实这些看来,我找了不止一个帮手进入这里,可他们有的半路夭折了,有的意识力不坚定干脆自戕了。而你,就是他们之中最最成功的一个。” “呵呵,成功地把无妄修罗界搞成了这副鬼相?” 孙长空环视四周的惨烈场景,一想到地上的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死,他便忍不住心中绞痛起来,甚是哀伤。 纳百川啊纳面川,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你究竟还要害死多少人啊! 纳百川倒是不以为然,轻松道:“你对这里应该多少也应该有了些了解。说到底,这里本就是一处不该存在的空间。它的作用,只是为了镇压我们魔皇的遗志而已。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我们,我纳百川,魔界之子,还是达到这里了。” “纳百川,我有一事不明!”孙长空突然道。 “哦?什么事,我也想听听。”纳百川淡淡道。 “人间的你那般强大,就算是苏掌门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何不亲自进到这里,那样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 纳百川眼神很是奇怪,孙长空感觉对方正在用一种看待天真孩子一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有些不太自在,但又不能做什么,所以只得挺起腰板,让自己显得正加沉稳些。 “之前我带入进入无妄修罗界之时,是不是经过了一道火墙,知道那是什么吗?” 孙长安摇头。 “呵呵,那道火叫无量业火,是被当初设计这处异度空间的人强行加持在那里的。无量业火有一特性,就是能够斩断通过者与外面世界的因果联系。之前你在人间的一切所得,都会被无量业火阻在外面,一点也带不进去。” “可我……” 孙长空刚要说话,纳百川伸手阻止,接着道:“你想说你的力量并没大幅度衰退是吧!那是因为,在无量业火的眼中你身上的力量并不足以影响另一侧空间的正常运行,所以你的实力便被大部分保留了下来,并进入到了这里。” “所以……” 孙长空心中恍悟,就算对方不再说下去,他也已经明白其中的隐情。 原来,无量业火对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影响,对于像纳百川那样高手中的高手来讲,无疑便是穿肠毒药。如果强行进入的话,别说是开启封印,就连一身的修为也要化为乌有。想到这,孙长空不禁好奇,当初创造这片微型天地的到底是哪位通天神人呢? “这下你明白了吧!其实我也好很是钦佩,那个人竟能通过一己之力,建造出一个独立于其它空间的异世界。而且还想到了阵中阵的办法,将魔皇的残念困在此处。就算他能靠自己或者外界的力量逃出升天,也无法挣脱出这枚比天还大的牢笼。” 其实凭借纳百川的实力,加上高远山的力量,想要强行越过苏如云的看守破除封印,不是没有可能。但即便这样,没有外人的相助,想要走出无妄修罗界还是痴心妄想。所以这才有了孙长空这步棋。 “可无间道是怎么回事?他为自己要把自己的门派建立在封印之上。” 听完对方的问话,纳百川显得十分尴尬,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这个……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她不对你说,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但我敢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巧合。一定有人有暗中指使、甚至威胁她这么做。” 孙长空有些吃惊,随即道:“苏掌门神功盖世,举世无双,全天下能打过她的恐怕都超不过一指之数。你说,这样的人会因为别人的力量而被威胁吗?” 纳百川摇摇头,回击道:“不不不,你说错了。苏如云的修为高深,我承认,但说举世无双,那就真的抬举他了。孙长空,你之前所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初升大陆而已。你可知道,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地域未被探索。不说别的,单是被隔离于人间之外的魔界,也就是我的家乡,便是一股强大的势力。里面高手如云,就连我也不敢说自己能在其中如何如何。况且,就算苏如云真的天下第一,但到了她那种层次的人,早已看透生死。你看她之前弥留之际,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吗?如果说真有人能威胁她的话,也不是靠武力威胁。” “那是什么?”孙长空不禁道。 “比如说诱惑。” 孙长空看了看地上的苏如云,想要从对方的身体上找到些线索。而直到将视线移到旁边的沈青之时,他才意识到什么。 “难道是他!” 纳百川略有深意地点点头:“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情与理。既然理不能,那就只有情了。或许,他和那个人达成过什么协议,只要她完成了,他的情人就能恢复原样,或者重现人间。当然,这都有可能。反正,苏如云的存在,确实是我进行整盘计划的最大障碍。想要得到魔皇的残念,我必须除掉他。” 就在孙长空向纳百川了解一切事情真相的时候,黑风那边已经停下了援手。 经过了一柱香的争夺之后,四位黑煞令还是被触手拖到了那张血口之中。而二位倒地的同胞也没能逃出死神的魔爪,双双毙命。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冒充我们的成员!你把老四弄哪去了!”黑风看着拥有银雪狼面貌的纳百川,咬牙切齿道。 “我就是我,一直都没有变过。从一开始加上黑煞令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副样子。只不过,现在的我将心扉找开,让你见识到了真正的银雪狼。再告诉你一句,其实高峻山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表面上我对他毕恭毕敬,其实他不过是我的另一名帮手而已。” “呵呵,帮手?你就让他那么死在了高远山的口中了?”黑风冷冷道。他本想靠这个嘲讽一下对方,谁知对方大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与我一样,也经受过高峻山移花接木的改造?”纳百川语气急转,忽而问道。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现在人都死了,还能管到我不成。” 面对甚是得意的黑风,纳百川晃动了下食指,一连咋舌了好一阵。 “你以为刚才死的就是高峻山的本体了吗?实话告诉你,他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招。这个家伙和高远山在很久之前便已不合,为了防止对方暗算自己,他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什么万全准备?”黑风不禁道。 纳百川向拔剑一样,缓缓伸出手指,猛然指向对面的黑风,大声道: “还在等什么,高峻山快快现身!” 黑风一脸迷茫,甚至有些想笑。对方的怪异举动,彻底令他糊涂了。莫非,对方已经痴呆了不成?可是看他一副飒爽英姿的样子,也不像那种失魂的人啊! 就在他低头思考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别找了,我就在这里。” “怎么是你!” 黑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万分困惑之事,那道久违的嗓音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生命之中。 高峻山!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剧变 黑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说话之人就是高峻山。 他不是惨死于高远山的血口之中了吗?怎么又会死而复生? 黑风慌了,不仅仅是因为死者原声再现,更是因为现在他那不听使唤的躯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身上的皮肤在青筋映衬之下就好像一张枯老的槐树皮一样,煞是狰狞。 突然间的戏剧性变化令在场众人着实一震,尤其是孙长空,看到对方混身上下突兀的巨大肉瘤那一刻,他便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高峻山要从黑风的体内跑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对方的面貌与那高峻山死前的样子越发神似,只不过在原来的基础上年轻了几十岁,五官的线条也随之变得硬朗起来,看上去着实英俊。然而,他背后的瘤子还是那般扎眼,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你是怎么知道高峻山躲在他的体内,这里有这么多他以前的部下,包括你在内。你怎么就能确定,你没有将自己隐藏在其它人之中?”孙长空看着得意的纳百川,不禁开口问道。 “这个嘛,其实从打见到这个黑风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他的存在意义,不仅仅是为了管理统率十八黑煞令。从他那得天独厚的体质,已经让人望尘莫及的修为来看,他一定还有别的用处。于是我便想到了移花接木,一种能将自身器官甚至意志强行转稼于它人身上的邪术。” 说到这,黑风因为抵制不住体内的异变,所以开始狂暴起来。双眼血红的亿,猛然张开口大嘴,一束急光掠过,竟是直接将厚达数丈的山体来了个洞穿,难得的阳光从外侧斜射进来,照在众人的阳光,十分暖和。 然而,除了纳百川之外,无人有心思去享受这段难得的惬意时光。因为现在,他们的命运已不受控制,下一秒便可能身死道亡,再无翻身的机会。 “然后呢?就是因为这个,你就断言高峻山没死?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死在了高远山的血口之中。这肯定是无可置疑的。” 纳百川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他是死了,但不代表他就不能唤醒另一个自己。” “哦?你看到他唤醒了吗?” “当然。” “在哪里?” 纳百川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绿光,随即道:“就在那同,高峻山的光还没有熄灭。既然光仍在,那他就还活着。” 孙长空摇摇头道:“没听懂。” 纳百川莞尔道:“你不是知道原罪者的事情吗?他们的存在,就是以恶制恶,镇压魔皇残念。” “嗯,然后呢?”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你看到那道绿光了吧!它以及周围的那块区域,便是天阴山中那道镇魔法阵在无妄修罗界的投影。阵眼周围布置有七块象征七原罪的发光符石。只要光芒还在,就说明相应的原罪者仍然存于世间。” 孙长空眺望了下那片空间,却什么也没看见,只能隐约见到那道绿光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跳动着,好似一个扭捏的小精灵。 “你眼神真好,我怎么没见那些所谓的符石,更没发现什么光。” “你看不见那是因为你还不没有开天眼。开了天眼之后,不但可以能知天文,晓地理,识阴阳,辨真假,而且能通过‘天照’的方法看到别处的情形。” 孙长空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说你已经开了开眼,拥有了那般神乎其神的神通了?” 纳百川勉强地笑了笑:“稍有涉猎,所知寥寥。” 看着对方那副惭愧表情,孙长空有禁感到有些好笑。纳百川本就是天下高人之中的翘楚,怎么还是这般谦逊谨慎,难道他还怕自己过度炫耀被人诟病不成?这要是换作孙长空的性格,都够他吹牛吹一辈子的了。 “所以高峻山还活着?” 纳百川点点头:“你看,他来了!” 顺着对方的视线,孙长空回头再次看向黑风,那个被视作身体替代品的可怜人。他已经不再惨嚎,甚至连喘息声都变得弱不可辨。然而,他的身后还在进行着改造,变化,一双遮天巨翼赫然从背后皮肉当中飞离而出。现在的黑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风度翩翩,而是变得异常狰狞,神鬼俱忌。 “高峻山,没想到你和你的哥哥一样老奸巨猾啊!隐藏了这么久,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你。”这时,剩余的黑煞令中燕十五豁然开口,表情严肃道。 “嘿嘿,如果让你们发现的话,那我岂不是要早早归西了。早就知道你们是群反骨仔,从始之终我就没有把你们当成心腹。可怜了我的那副身体,吸收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居然到最后没有派上用场,反而成全了大哥。” 高峻山伸手扯下因为身体膨胀被撕成布条的衣衫,随即看向不远处,仍在那里吞噬消化黑煞令的高远山:“然而,到了最后,我们都只是一枚不能决定自己命运的棋子。纳公子,你害得我们好苦啊!” 这下,重生之后的高峻山将矛头对准了纳百川,而与此同时之前被高远山一掌击飞的无欲、非凡以及苦叔三人也相继复苏,两样向这边走来。 “怎么?要把他解决了吗?”无欲冷冷道。 高峻山长叹口气,然后状似极不情愿地道:“我不想杀你,但你要把那玩意放出来的话,这里的人谁都活不了。所以,只能委屈您老人家了!”说完,高峻山竟然出乎意料地鞠了一躬,显得十分虔诚。孙长空感觉事情不妙,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坐等这帮人自相残杀。哪怕能多死一个,这也是极好的。毕竟,现在的他势单力薄,一方面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一方面又要解救天下苍生,破坏魔界之子纳百川的计划,他必须要借刀杀人,让他们先斗起来。 于是,孙长空开口道:“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说到底我也只是想从这里出去而已,什么魔皇残念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想得到。所以高堂主,从这一点看来,咱们是一路人。” 听完此话,高峻山冷笑了笑,随即道:“呵呵,你小子实力大增,确实是一个劲敌。如果你之前的话是向我求和的话,那我接受了。那你一会儿不要插手,我们来就行!” 高峻山摩拳擦掌,周身气势顿时提升了数倍。眼见众人慢慢靠拢过来,纳百川竟不为之所动,反倒是安插在黑煞令中的卧底雷惊蛰先挡在前面,目空一切道: “自不量力的东西,你以为……” 话没完说,高峻山一记快速勾拳直接将对方打飞了出去。雷惊蛰身在半空之中,连忙调换姿势,竟在倒栽葱的状态之下,强行掏出咆哮虎炮,想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就在他将炮管对准目标之时,竟愕然发现对方不见了。接着,他猛然见到一片黑云袭卷而来,将他的武器已经身体轰得支离破碎。等到落地之际,已经不成人样。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当中造成这般恐怖的破坏力,杀人者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欲。 先前他与吞佛剑虽然多次败在孙长空手中,与生俱来的炸力却一直都是杀招。这也是他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显然,无欲的目的达到了。 “纳公子,你的手下被解决了呢!” 纳百川不动怒,甚至一点悲色都没有,他那原本略显干涩的眼睛终于透露出一丝少见的光芒,接着他向早上刚睡起的样子似的,打了个哈气,然后又伸了伸腰,这才慵懒道:“好,那就陪你们玩玩。反正,没有苏如云,你们都是些……” 接着,纳百川用手指一个一个地指点道:“虾~兵~蟹~将!” 纳百川豁然出手,孙长空血脉喷张,他想看对方出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第二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他便有了一睹对方飒爽英姿的想法。没想到,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纳百川先出手。他的动作急快,快到令眼睛都捕捉不到他的踪影。而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苦叔已经和自己那具庞大的身躯一起掠起。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分开说呢?因为苦叔的脑袋和身体已经完全分离,他的头先飞了起去,接着才是身体。所以此时的他已经再无生气,一招之间已经横死当场。 纳百川居然轻松击杀一人,不费吹灰之力。这让在场众人心生骇然之意。然而,高峻山似是早就猜到这一结果,所以在对方出现之时已经攻了上去。有了双翼相助,他的身法又有了质的飞跃。他感觉,自己已经成功突破风阻,一切事物都不能阻碍他的步伐。他的拳之快,势之急,已经达到了平生最强。他有信心,自己的这一拳能将对方送上黄泉。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背对着他纳百川遽地转身,一只扬起的手掌已经将那枚浸满杀气的杀拳停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的力量太弱小了!” 纳百川像是在训斥一位孩子一样,目光充满了轻蔑与不屑。然后,高峻山突然感觉到肩头一酸,整个膀子竟被对方卸了下来,血洒了一地。 第一百八十九章 混战 眼见高峻山受此重创,非凡赶紧上前帮助解围。然而,他十分聪明地故意与对方保持着距离,只让自己那些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煞气不停搔挠周旋。因为没了特定的攻击目标,纳百川一时间竟被这些不起眼的煞气绊住,陷入了困境当中。 “不错嘛,没想到这些年来你的功力又有精进。非凡,或者叫你煞,应该都行的吧!” 非凡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底里比谁都要慌。 他与高峻山的关系说不上熟悉,甚至有些陌生。只是因为原罪者,这个共同身份,他才不得不与对方走到了一起。 单是策划这场阴谋,他们便用了整整三个月。等到他以志儿身份见到孙长空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其实,非凡并不想听命于别人。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自己。 从前在人界的时候,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因为身体当中持续不断向外释放的煞气,令无数人重伤丧生,这才成了人们眼中的妖怪。 他并怨恨那些误解他的人,只是他也不想被人当成异类关在这个有进无出的牢笼之中。他必须出去,只有那样,他才能重获自由。 为了这个想法,他放下了尊严,放弃了原则,甚至连起码的人格都不要了,他化身为志儿,只为让计划最终实施。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之后居然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居然要整个无妄修罗界陪命。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可纳百川实力高深莫测,又岂是他非凡能够想象得到的。三十个回合之后,纳百川已经摸清了他的套路。就在一个凌空腾飞的动作之后,他居然猛得翻身坠地,并向下方接连击出数十掌。这些掌击的力道虽然不是太过强大,但声势却是异常排场,几下之后便已令空间之中狂风肆起,飞沙走石。其中的煞气更是不能自持,纷纷涌向四周。 非凡自是无恙,他对煞气早已免疫,就算在这种环境之中待上一辈子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其他人就不同了,这里最是忌惮煞气的要说黑煞令的老九。 他是在场的活人当中唯一的女性。女性主阴,恰恰是煞气最为喜好的目标。激荡出去的煞气,有将近十分之一都进到了她的体内。不一会,老九的皮肤之上便出来了鸽子蛋大小的疱疹,稍一受风便会随之破裂,流出淡黄色的脓汁。 女人一向爱美,老九也不例外。如今见到自己这副鬼相,她哪里还能接受得了下辈子以这种面容苟活于世,便一掌拍在息的头上,脑浆迸溅,当场死亡。 眼见自己的同胞惨死于毒物煞气之下,黑煞令之中有几个头脑不太灵光的,不去围攻那个罪魁祸首纳百川,竟将非凡视作杀人凶手。几个人操着各自的武器,摆出一副不杀此人誓不罢休的架势刚刚,非凡还能凭一人之力缠住纳百川,经这几个头脑发热的家伙一搅合,缠斗之势立即瓦解,纳百川重得自由之身。 脱困的第一时间,纳百川便掠向了非凡。他心知,此子身兼异能,如不迟早格杀,恐有娈数。所以,这一次他已运起七成功力,单是手中透射出的骇然掌风,就足已将常人的身体撕裂。 眼见杀招在即,一方面还在与那几个黑煞令混战的非凡心中大惊,赶快侧向移动,将其中一位黑煞令的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他本想,对方若要有十成把握击杀自己,这回定然要收招再寻机会。可谁成想,纳百川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要此掌硬取他的性命。眼见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黑煞令,竟是不闪不避,直接用手掌迎了上去。呼吸间之只近空中传来“咔嚓”一声爆响,那人的身体已经将纳百川轰得四分五裂了。 又有一名同伴身遭不幸,其余围攻非凡的黑煞令立马调转方向,纷纷攻向那仍在空中滑行的纳百川。然而,面对众人的全击,纳百川仍然一脸从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纵身一跃继续向前。 眼看那记杀人掌即将来到跟前,那几个黑煞令哪敢怠慢,立马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去顶。什么镔铁棍,断头刀,斩道大剑,破风锤,只要能举起来的全都使了上去。在他们看来,这么多的武器一起合攻,就算要不上对方的性命,但也不至于落于下风吧!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他们所面对的是魔界之子,纳百川。他的力量,谁也不能小觑。如果谁胆敢小看了他,那下场一定是极其悲惨。 果不其实,那些兵器刚刚触及到纳百川探出的手掌之时,便开始纷纷溃败,进而瓦解。上好的镔铁挨了那一掌,直接被挫骨气扬灰。而断头刀的寒铁刀身亦是不能幸免,当场应声折断,断口如刀切一般平整。还有那斩首大剑和破风锤,可能是材质稍好的缘故,虽未完全破坏,但表现之上竟出现了若干密集的裂纹,用手一碰竟往下掉碎屑,想来也是不能用了。而再往后,就是他们几个黑煞令了。 纳百川的杀人掌力量属实恐怖,一连经过了那么多道阻拦,却仍能内劲充沛,气势如虹。四人的身体在他那排山倒海的鬼力之下,直接沦为肉泥,背部还有一些碎骨破体掠飞,射入到非凡旁边的石壁之上。 这下,纳百川已经与非凡直面相对,如果他不收掌,那死的一定是对方。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忽然呵斥道:“住手!” 不知怎地,向来杀罚无度的纳百川竟在孙长空的一句话之后放弃了进攻,一个鹞子翻身,他已经从空上落到了地上,随即运掌凝气,然后顺势将余下的掌力逼入到脚下的地面当中。一时间,无间道中的底部轰隆轰隆传出数道响彻云霄的断裂声。在场众人大骇,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刚才一记残掌余劲便半埋于地下数百丈当中的龙脉生生震断了。 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力量?苏如云真的是他的对手吗? 孙长空心中犯起嘀咕,但对方这时已经开口说话:“孙长空,你是袒护他吗?你可要知道,他和其它的原罪者一样,可是整整骗了你五年呢。” 孙长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笑了笑才道: “他骗我,我确实生气。但再怎么生气,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朋友。” “呵呵,朋友?孙长空啊孙长空,为什么你还是像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天真烂漫呢?你老他是朋友,他们有把我当做朋友吗?” “朋友就是朋友,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骗我,一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不仅是他……” 说远,孙长空看了不远处的无欲,淡淡道:“曾经和我称兄道弟的人我都一样对待。” 无欲似乎意识到对方在所说自己,脸上竟显现出少有红晕,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没有他们,或许你已经完成任务,从这里走出去了呢?” 孙长空立即反驳道:“能不能出去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没有这些朋友,我早已不再人世。” 纳百川凛然道:“这么说,你非要与我为敌喽?” “不一定,或许为了他们,我可以帮你做些你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 “比如打开封印。” 孙长空说得轻巧,但在其它人听来却是如同得知了噩梦到来了似的,脸上全都出来了相同的表情,恐惧。 他们十分清楚解开封印意味着整个无妄修罗界将失去支撑,化为乌有。而包含于其中的上到名门宗师,下到平民百姓,都将跟着一起陪葬。先不说他是否有办法逃出这里,就算有,他真的忍心让那么多人为自己的一时私欲牺牲吗? 纳百川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他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又变得甚是喜悦,好像终于将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似的,显得愈发活跃,好像刚得到零花钱孩子一样。 “你说话当真?” 孙长空正色道:“在朋友身上,我从不含糊。” “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你跟我来!” 说完,纳百川挥了挥手,让对方跟上自己的脚步。而孙长空也没迟疑,小跑着追了上去,在经过非凡身边的时候,忽然开口道:“小子,你等我有时间了,肯定好好收拾你。” 非凡身体一震,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长空的口气很是奇怪,像是一本真经,却又夹杂着那么一点点俏皮,说不上是认真还是开玩笑。但有一点非凡可以肯定,对方是真心的。 确实,没有孙长空的及时阻止,现在的他已经像那几个黑煞令一样死无全尸,或许那已经算不上是尸体了吧! 孙长空与纳百川向走廊尽头行走,刚刚修复好手臂的高峻山向无欲使了个眼睛,示意非凡与无欲二人一起跟上。而见识了对方几招之内将自己一伙几近覆灭,幸存的黑煞令已经不敢再有冒进的行动,只得留下静观其变。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的高远山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 “吃!吃!吃!哈哈……” 第一百九十章 镇魔法阵 经历了千难万险,牺牲了那么多条人命,孙长空终于来到了法阵安置的地点,气氛陡然就得异常紧张起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突然,站在前方的纳百川沉声问道,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吃惊,心想这天下之大,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这只狡诈的狐狸呢。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碰不得这法阵里的机关呢?”突然,纳百川伸手向那法阵之中探去,谁知手掌刚刚掠过边界线,便被一道不知从为而来的火焰逼退了回来。但即便这样,他的手背之上还是出现了少许灼伤,只是情况并不严重。 孙长空挠了挠头发,一脸惭愧道:“这……其实也得我蒙得吧!要是你能接触这法阵的本体,那早在外面的时候你就可以动手,何必要煞费心机让我来这呢?况且,当时设计法阵的人那么神通广大,没有理由会想不到你们魔族会前来破阵。要是你防止这件事情发生,那他就必须对法阵做一些特殊处理,防止你们得逞。” 说着,孙长空居然抬腿迈入了法阵之中,然而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发动。不知为何,他居然还觉得自己的呼吸更通畅了些,好像吃了一味提神醒脑的灵药。 “果然……” 孙长空踱步于法阵之中,而纳百川只能在外面傻愣愣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接下来对方的动向。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道: “当时法阵的创造者担心有魔族之人潜入这里,从内部破坏封印,所以就设下了这个巧妙的机关。这些机关对你们这种凡人无用,但对我们这样的魔人而言却是要命的杀招。不瞒你说,在你之前已经有八名残留于人间的魔界精英进入到了这里,但全都殒命在此。而我也是因为有人相助,才能侥幸活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找这里的人来帮你,却要费尽心思让我一个外人进到这里。”孙长空有些不明白,所以接着问道。 “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孙长空摸了摸自己妖怪般的面庞,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即涌上心头: “难道,那位高人怕哪一天这里的人造反要强行放出魔皇残念,所以将这里……” “对,他将这里变得了一方小型的魔界,长时间生存在这里的人,会被这里的魔界灵气所同化,最终成为真正的魔人。” “怪不得我感觉自从进入了这里之后修行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原来是这里的魔界灵气所致。” “是的,多亏你进入这里的时间不长,虽然外貌产生了变化,人类的基础还没有被动摇。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过不了三五十年,你也会成为魔界的一份子。”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突然喜上眉梢,激动道:“这么说,我还能变回从前的样子?” 这次,纳百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哈哈,这么说,我和方柔还有希望啊!” 说到方柔,孙长空的心中便不禁想起另一个的名字,柳如音。从之前与苏如云的对话之中他得知,无妄修罗界的时间流速要远快于人间。所以虽然他在这里渡过了五年,在外面过来只不过渡过了五六个月,那么说的话自己的亲友还并未到淡忘自己的程度。一想到能和师父师兄弟们重聚一堂,他便禁不住心中狂喜,要不是面前有人的话,他非得在地上打几个滚不可。 然而眼前他还需要解决一个当务之急:如果在保证自己出界的情况之下,不启封这里的禁制。虽然他对解决的办法还没有头绪,但苏如云临终之前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其实这里真的有一个出口,位置就在……” 从当时苏如云的口气可以判断,出口位置离无间道并不远,甚至有可能就在无间道内。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哪里都能藏得一个容人通过的出口,要想在这里找出它,无疑是大海捞针,雪中挑絮。仔细想想主动寻找出口的办法不太实现,除非是发动这里的所有人。 然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里除了纳百川和外面的高远册之外,几乎都只是逃出这方天地。而前面二人又是众人之中的最强者,想要忤逆与他们对着二,那就是自寻死路。除非,他能想到一个人众人主动寻找的机会,而不惊扰到纳百川与高远山二人。 孙长空有些犯难了。 走廊的另一端忽而传来了几声凄厉的呼嚎,接着便是高远山那几近痴狂的笑声。大家都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把其余的几个黑煞令一同做成了大餐,命丧血口了。听到这,高峻山竟然甚是扫兴,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们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多人居然连个高远山都对付不了。高峻山对这群手下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十几个人都是他一手联养长大的,虽然其中有一半是自己兄长高远山的心腹,但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他恨又是因为,当自己身处绝境之时,甚至假死的状态之下,居然无人为他流过一滴泪。而以义子身份加入到十八黑煞令当中的银雪狼,也应当是纳百川更是毫无动容,竟将兄弟相残看作一场精彩的闹剧。 从那时起,他在黑风的视角之中,便已看透这里的一切。想他一生功绩无数,含辛茹苦,到头来居然连个亲信都没有,真是可悲。 “高远山这么搞下去真的没事吗?”孙长空不禁问向纳百川。 “呵呵,你放心,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荡平阻碍的清道夫而已。凭他,还影响不到我的计划。既然这样,咱们接下来就要进入正戏了。” 一言未完,纳百川猛然击出一掌,刚好拍在非凡的后心之上。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跃向阵内。眼见法阵之中雷鸣电闪,天兆横生,孙长空连忙上前相助。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非凡跌在法阵当中的一块符石之中,身形瞬间化为一道流光融入其中,再也没了踪影。 看到这里,孙长空已经彻底愤怒了:“纳百川,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孙长空厉声质问之时,刚刚与非凡相融符石骤然无光,完全黯淡了下来。现在,法阵已经只剩下三块发光的符石。 三块符石就相当于三条鲜活的人命,而当所有符石全部失去光辉之时,便是魔皇残念出世之日了。 “你别那么激动,我只是让他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而已。不仅仅是你的朋友,就连之前死去的原罪者,他们也只是被剥夺了肉身,真正的灵魂已经归入到了对应的符石之中,恢复成了法阵刚刚建立时候的样子。他们并没有死,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而已。” 纳百川的声音十分刺耳,听起来就像一只乌鸦在啼叫一般。而与此同时,他将视线又投到了无欲的身上,后者感觉身上的所有汗毛都已经跳了起来,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 “来,相信我,你不会死,只不过是回到了你应该去往的地方。” 纳百川伸出手,显出一副相当真诚的样子。他的眼睛好像是在说话,每眨动一下,便是无数甜言蜜语。 然而,无欲并不相信这个狂人的话。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进入到了那些奇怪的符石之中,那他便会永堕苦海,再无翻身之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宁愿拼死一战。 无欲的实力本就雄厚浑实,可在纳百川的面前,这点功力还是有些不够看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纳百川的对手。所以,他也没有想过要杀掉对方。哪怕一个分神的工夫,他便有机会从这是些破口之中逃到外面。等进入到了茂密的丛林之中,对方就是想追也是有心无力,那样的话自己就能逃脱升天。而现在的问题就是,那究竟能不能让对方稍稍分神呢? “让我无欲投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说话之时,无欲豁然出招,完全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他自以为自己的身手已经够快,就算不能将之重伤,也能让他愣住几息。对于现在的无欲来讲,这已经足够了。 吞佛虽断,但剑意未灭。所以无欲发出的意剑威力仍是相当可观,甚至有些屠戮人间的意味。然而,不知纳百川的双手是什么做的,当无欲那只冠绝天下的剑指搠入他的掌心之中时,竟如同石沉大海,惊不起半点波浪。愕然之下的无欲想要抽身撤去,却没有料到自己反应居然如此迅捷,直接将他的剑指连同整只手全都收入了自己的掌心当中。伴随着一连串翻覆地的摇动,他已经跌入到法阵之中,他的身后便是一块符石,一处为他精心装备的住所。 这时的无欲已经失去了逃生的机会,他恶狠狠地瞪了外面的纳百川一眼,对方却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他又将头转向旁边的孙长空,而对方正用他看对方的眼神望着自己,表情相当复杂。 “你真的还把我当朋友?”无欲淡淡道。 孙长空不想说话,但不知为何他怕头竟是默许地点了点头。真不知是心魔作祟,还是他原本的心思就是这样呢? 无欲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笑容,好像释去了所有的负担似的,兀地向去坐去,而当他刚接触到身前之物的时候,空间当中的光芒立时攀升到一个极点。 “好!” 最终,那抹笑容成了永恒,他还似永远保持着那股微笑,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却永远活在了孙的记忆之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兄弟 无欲与非凡一样,消失在了属于自己的符石之中,然后光芒消失,黑暗两次吞噬了这里的活气。如今,法阵之中只剩下两枚亮着的符石,一个属于高峻山,一个属于他的哥哥高远山。 看到这里,高峻山不禁回忆起曾经身在人间时候的事情。那时,他和兄长还只是两名普通人。 二人生在贫寒的穷人家庭之中,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们每天最最盼望的就是夜幕将临,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为活下去而拼命。 然而,世事难料,一场瘟疫带走了村里的八成大人,其中也包括他们的父母。从那之后,他们便成了孤儿,并进入到了人生当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之中。 那个时候的他们以乞讨为生,每天与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叫花子争夺资源,抢夺乞讨的成果。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又加上身体发育不良,所以在这些争夺当中二人往往都以失败告终。带着满身的伤,吃着猪都不吃的泔水,禽着比海还咸的泪,二人立誓,将来一定享尽荣华富贵,再也不让人从自己手中夺走半分好处。在这种强大的信念支撑之下,他们两个人一天天地熬了过来,高远山变得胃大无比,可以吃下一切可以吞下的东西,然后几个月也不用进食。而高峻山比自己的哥哥有头脑,他知道积累,只有自己的东西,才能不被别人夺走。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贴上自己的标签,谁要胆敢触碰他的物品,那下场一定是极其悲惨的。 再然后,他们偶然受到某位世外高人的指点,学得了一身本事,高远山习得了修罗斗狱,而高峻山而领悟了插稼人体的移花接木。兄弟同心,齐力断金,很快高氏兄弟的名号便在道上传了起来,一些想借他们搞出些名堂来的人主动找上门来,但结果都是有去无回。渐渐地,高远山高峻山成了当地的恶霸的代名词,附近的人家甚至不敢夜里出门,生怕遇上这两个煞星。 不知为了多久,一个身穿杏色长袍的修道之人偶然路过,得知了他们的事,便已“一饭之酬”,前去收服二人。一开始高峻山听到这个口风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当他对方那人的时候他才自己玩笑的是自己。 他与高远山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容貌,便被一个硕大的口袋罩住了头,接着一通电炮飞腿,直接将他们打晕过去。而当二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方世界之中,再也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 待在这里的数千年时间当中,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脱身,却没有一次能够得逞。而就在某一天的傍晚,高峻山发现了一道流光坠落到了一座山顶之上,那便是苏如云之后的故事了。 苏如云的出现,无疑为二人的生活又带来了不少的冲击。对方修为虽然在进入这里之后大大衰减,便即便这样仍是界内独一无二的顶尖高手,受万人敬仰。为了不做对方的手下亡魂,他们只得讨好苏如云,渐渐地成为了无间道的分支,然后便有了斗兽场与珍兽堂。那个时候,聚恶岭也才刚刚成形,同样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就这样,无妄修罗界在这几人的相互牵制之下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在此过程当中,他们也发现了与自己有些相同经验的入界人,苏如云将他们称作原罪者。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这也是之后高峻山小心翼翼从对方口中打听到的。 不知为何,同为入界人的苏如云,我知的内情要远远多于七人之合。要不是因为性别对不上,他们甚至以为对方就是将七人困于界内的罪魁祸首。 弹指一瞬,千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与高远山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领域,也渐渐脱离了无间道的管辖,有意与苏如云作对。而后者仿佛没有发现一样,就这么随着他们的性子来,这促成了之后七人商定出界的天大阴谋。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高峻山仍有一件事情不明:为何当初那位高人不将他们与那魔皇残念一同毁灭,反而将他们困在此地,永世不得出界呢?难道是对方心理变态,故意为难他们?又或者说,这里面有着他们不知道的隐情,使得对方必须做此决定? 或许,这个答案并不那么重要,但如果真能弄清这里的原因的话,说不定他心中的愤懑还能少有一些。 高峻山还看,别看他表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释然,多年的时间冲刷,已经令他看透了许多。当时,他还天真地以为,陪着手下这群孩子,捉捉鸟兽,没事的时候坐下来喝喝小酒,不也是挺好的事情吗? 然而,他的兄长高远山却并不这么认为。 高远山本以为自己也已经放下了仇恨,但每次见到斗兽场中有斗兽者战死的情况发生,他便不由得内心狂热起来。 他不是悲伤,而是兴奋。一见到那些新鲜的血肉,他就忍不住流口水。因为这个,他不只一次在观看完比赛之后杀个人,然后找个偏僻的角度独享美食。高峻山也撞破过几次,劝说无果。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变得越来越凶戾,越来越嗜血,直到前不久,他发现对方已经因为过量吞食人肉身体产生了突变,逼不得已只能给他使用移花接木奇术,延缓异变的速度。 然而现在看来,高峻山还是失败了,高远山仍然变得了吃人成性的恶魔。眼下,这只恶魔正在向自己走来。 “峻山,你看来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天下无敌的气势?” 高峻山打眼一看对方,心中不禁轻叹一声。这哪里还能看出人样,分明就是一个吃人妖怪。 因为之前的连番吞噬,高远山的身上又长成了三张血口,而且一张比一张大。小的可以容纳一只胳膊通过,大的就算丢个活人进去也听不见回声。当然,这些巨口之中还要数他胸前的那张血盆大口最是凶猛。如果加入之前高峻山那具躯体的话,他已经吃了不下六人,而且都是整个吃下,连根骨头都不吐。 而在高远山的背后,横七竖八插着一些各式各样的兵器,他们都是黑煞令濒死之前留下的遗物。他们本以为靠这些能够挽救下自己的性命,谁能高远山的身躯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似的,无论什么丢进去都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最后,高远山将能消化的东西全部吸收,不能消化的便把它们逼出体外,使之成为自己肢体的一部分。 看着自己的大哥俨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混世魔头,高峻山轻叹一声,随即道: “大哥,你杀的人太多了。” 高远山肆意狂笑,猛然定神道:“我杀的人再多,也比不上死在你手中的那些实验品吧!为了医治我这暴食的毛病,你可没少害人啊!” 高峻山有些恼怒,反击道:“可我那是为了你!” 高远山显出一副极不耐烦的表情,回答道:“你别给自己的借口,我可不记得有求你帮我。说白了,你不过是多管闲事而已。” 这回,高峻山的笑声有些无力,他盯着对方,就好像要用自己的目光将对方碎尸万断一样:“好一个多管闲事。那接来,你先还是我先?” 高峻山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符石,只间其中一块光芒极强,竟拥有与皓月争辉之能,就算在黑夜之上将他悬挂起来也能照亮一潲地方。 高远山冷冷一笑,随即淡漠道:“既然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那也不在乎这么多吧?” 高峻山点点头,开口答道:“了解。” 再然后,高远山出手了。而高峻山稍显迟钝,紧随其后。可令人想不通的是,二人出招就是朝着一个方向。而且目标都是身后的纳百川。 他们居然使了一招反间计。 就在纳百川认定兄弟二人即将展开一场血战之际,高远山与高峻山突然将矛头对准了他。这下,纳百川真的真的没有想到。 高远山使的是拳,高峻山用的是掌,一拳一掌,相得益彰,彼此配合之下,竟造就出惊人的威力,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握的纳百川也不禁向后退去。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拥有足够的蓄力时间才公出手。在那之前,他只得庠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情况发生了。高远山凭借自己的修长粗壮的手臂,竟将孙长空从法阵之中硬生生地拉了起来。不等纳百川反应过来,高峻山猛然吐出一口浊气,空间之中立时被一片黑云完全遮蔽。生怕自己遭遇偷袭,纳百川只得继续后退,以便令自己摆脱黑云的包围。这样一来,他也好知道对方的动向。 可令他想不通的是,自打黑云出现之后,对面三人便再无动静,好像死了一般。纳百川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情况异常的他赶紧窜上前去,一探究竟。可当迷雾散开的刹那,他差点大叫起来。 地上居然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三人已经顺着通道悄然逃离了。 “高远山,高峻山,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第一百九十二章 隔世门 高远山携着孙长空一跑奔,速度竟然丝毫没有受阻。而高峻山一路跟随,虽然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但仍然只能勉强将二者间的距离保持在十丈之内,再想向前多走一步也是万万不行的了。 “大哥,你慢点,他应该不追不上了吧!” “你懂什么,纳百川修为之高,是你我如何也不能相比的。稍有松懈,便有可能让他有可趁之机。当务之急,是带着这个小子前往隔世门,不然让他打开了封印,咱们全都得玩完。” 孙长空像个呆子似的,一会望望远处的高峻山,一会又看看眼前的高远山,接连的变数已经令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实在搞不清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高远山,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和纳百川不是一路人吗?” “是又怎么样。他想要出界,就必须得要我们兄弟二人的命。我们辛辛苦苦到底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从这里逃出去吗?现在,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要牺牲我们二人。他以为高氏兄弟是傻子的吗?” “高远山,你们不要跑了,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们捉回来。” 孙长空心神一震,不禁回头向后看去。可令他不解的是,后面除了高峻山之外再无旁人。但他明明听到了纳百川的声音,一种令他如何也忘却不了的嗓音。 “不用看了,这是纳百川的千里传音,目的就是扰乱心神,让我们不攻自破。” “那咱们现在是要去干什么,难道凭你我的力量,还能逃出他的掌握不成?”孙长空随之问道。 “说来你也许不信,其实现在我们兄弟二人是要将你从这里送出去。” “去哪里?” “当然去人间。”高远山决然道。 “可为什么你们突然这般好心帮我,之前还不对我恨之入骨吗?” 高远山轻叹一声,然后道:“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之前的你已经再三阻挠了原罪者的计划,但好在没有铸成大错。而我也是在看过法阵真身之后,才猜到纳公子的阴谋。他要整个无妄修罗界包括我们这些原罪者给那魔皇残念陪葬。” “陪葬?什么意思?”孙长空有些不太明白。 “你以以为打开封印就这么容易吗?开启封印之人同,必须是一个心地善良且有舍生取义觉悟的人类,而且他们要借助外界的力量,方能有机会将封印破除。” “呵呵,看来我的心肠还不坏啊!但那股力量是指?” 高远山沉吟一声,接着说道:“那就是所有界内人的血脉之力!让一个人类运用魔族的力量,才能唤醒封印之中的魔皇残念,进而使其冲出千年法阵。然后,纳百川就可以坐收渔利,将出世之物占为己有了。” “所有界内人的血脉之力是……” “这个你不用管,纳公子他自有办法。他的修为已经超乎我等平生所识,想要在短时间内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炼化并不是不可能。况且,人间的法阵之中还有一个纳百川。如果二人合力的话,那威力真的不是毁天灭地可以形容得了的。” “所以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之前入界,应该是从北方沙漠的时空缝隙当中穿越来的吧!那里只能进不能出,所以不能去那里。而我们现在,是要将你送往隔世门,让你从那里逃出无妄修罗界,这样纳公子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可是,他似乎也知道那个地方。万一,他先于咱们到往那里阻截,那现在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个你可以放心,银雪狼的身体我也有所了解,短时间内机动性虽然强大,但长时间作战却不是他的专长。这么长的距离,他想在一时之间赶超我们,那是不可能的。” 孙长空点了点头,又看到对方身后那些搠入体内的兵器,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下全部吃掉,有他们相助事情不是更简单了些吗?” 高远山摇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早在当初我与峻山建立这黑煞令组织的时候,纳公子已经在他们体内安插了禁制。一旦出现反叛的情况,便立即启动禁制,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好在,后来峻山又搞来一个叫黑风的小子,躲过了接种禁制的步骤,并且成为了高峻山的身体替代品,这样我才能用他的力量来加强自己。” “可你却杀了苏如云。而且连他的情人也没有逃过你的魔手。” 说到这,孙长空心中不禁隐隐作痛。一想到眼睁睁地看着苏如云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可以的话,那宁愿用一生的时间来换取一时的力量,不为别的,只希望自己能为他们两位前辈报仇雪恨。 “呵呵,你想帮他们报仇?” “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动手。” 高远山忽然大笑起来,朗声道:“报仇也等出了这里再说吧!” 突然,高远山的身形猛地向下折去,穿过层层枝叶,孙长空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百兽城中。此时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愈发稀少,只有几个边上的小贩还在收拾着自己的摊位。 一切都是那般井然有序,丝毫没有觉察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可曾知道,就在刚才,他们差点就要和整个无妄修罗界一同被抹杀掉了。 “隔世门就在珍兽堂的地上暗道之中,咱们抓紧时间。” 高远山拉了下孙长空,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好像僵在那里似的。 “你怎么……”高远山有些愤怒,便碍于紧张的事态,他只得将火气压下来。 “我听苏前辈说了,一经开启隔世门,整个无妄修罗界与那被封印的魔皇残念便会随之消失。他说的是真的吗?” 高远山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不禁吸了口气,然后颓然说道:“是有怎么样,这里的人本来主是弃子,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那处封印。而如果想要破坏封印,将魔皇残念彻底摧毁,那就只能牺牲他们。” “可他们是无辜的,你们没有发现这里的人活得很是自在,无忧无虑吗?” “那又怎么样,到了最后不还是难逃一死!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和我们走,被纳百川捉了去,不单你我都得死,那魔皇残念也要重见天日。现在的纳公子已经相当强悍了,要是再让他得到了上古魔皇的力量,别说是人间,恐怕三界六道都别想太平。你是想做个受人唾弃的千古罪人呢,还是忍一时之痛保住人间苍生呢?” 高远山的一席话终于打动了孙长空的心,前者将手一拉,他便不由自离主地向前行去。就在这个时候,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仍在忙活着的伙计,说不定这就是他最后的一天了。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们。” 珍兽堂内已经狼藉一片,显然在爆发战斗之前,纳百川便已来得这里,捣毁了一切可以摧残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三目蛟被格杀在距离正堂的跟前。临死之前这位忠实的奴仆还保卫着这里,不让敌人来犯。看到这一幕的高峻山情绪失控,抱着三目蛟的号啕大哭起来。高远山也没阻止,只是与孙长空战在远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这是纳百川的作风,做事之前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确保中途不会出现意外。然而,他还是算漏了我,以为我会为他卖命到死。” “峻山,我们走了。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咱们给三目蛟立个空塚。” 终于,高峻山从地上站了起来,告诉了自己的爱宠,三人一连三进门,终于来到了后边的庭院之中。原本这里是植被的天堂,处处都充满了鸟语花香。然而如今却已满目疮痍,尸骸遍地。一只被高峻山甚是喜欢的百灵鸟也竟被当场烘烤了,成为了一堆碎骨。看到这,他又不禁心中绞痛,一口鲜血差点夺口而出。 “身外之物,不留也罢。反正也要出去,难道你还能带着他们一起走不成?” “大哥,我是不明白,那个家伙为何要这般残忍,它们是无辜的。” 看着高峻山可怜的模样,高远山蹲下身子,拍打着对方的肩膀道:“这里的百姓不也是一个道理吗?他们本和这件事情无关但还不得给那魔皇残念陪葬。世间本来就没有那么的公平,就算有,也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预见到的。要我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活着。活不成,说什么仁义道德都是胡扯。” 高峻山点了点头,而孙长空则被对方这么一通教训而略有感悟。他并不是认同对方的观点,只有略微理解了之前高远山为何会有那般极端的行径。与纳百川的恶行相比,他们所做的委实微不足道。 “隔世门,今天真的能够顺利将你开启吗?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孙长空心中汹涌澎湃,一股年少的热血随之冲入脑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界大战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暗室之中的巨型石门面前,这已经是孙长空第二次来到此处了。前一次,苏如云勇斗六位原罪者,强行将他从众人手中夺去。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兜了一圈回来,他居然还是到了这里,而且仍要做开门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再不当断则断,他就真的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孙长空来到门前,用手掌轻抚面前石门,口中随着说道: “这门到底存在了多少岁月啊!” 这时,高远山回答道:“也许和我们一起出现在这里,也许会更早。毕竟,这法阵构造这么巧妙,不是三天二两能够轻易完成的。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这个法阵的雏形早在存在,而这扇门也在同一时间被安置到了这里。” “那这扇门有开启的窍门吗?还是直接用手就能推开。” 高峻山接着道:“只要是人类,都能开启他。而这方天地已经让我等成为了永远的魔人,丧失了开门的资格。现在只有你才能打开它。” “那我开始了?” “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虽然语气上听着十分平和,但孙长空知道对方的心情一定是激动至极。毕竟,这是千年之后的首次出界机会,换作谁能不为之疯狂呢! “无妄修罗界的人们,如果你们到了下面,千万不要记我的仇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反正你们不死在我手上,也会死在封印开启时候的空间崩塌之中。横竖都是死,你们就成全了我吧!” 孙长空承认,那时的他已经几近癫狂,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真的将手暗暗用力,并且尝试推动面前的巨门。然而这个大家伙体积实在旁大,孙长空的一掌之下竟奈它不何,对方纹丝不动,好像与地面长得了一起似的。 “这也太重了些吧!”孙长空不禁埋怨道,然而他的手上仍未撤力。 虽然不能亲自参与,但在一旁的高氏兄弟情不自禁地所握起拳头,心中偷偷地为对方加油鼓劲。高远山更是过分,他关上的青筋在激动之下竟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不留神竟还鼓破一根血管,鲜血从他的头上缓缓流下,一直淌到他的眼窝之中。即便这样,他也不愿将视线从孙长空的身上移开,因为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你们几个混蛋,快点从那扇门前面给我让开!” 声浪如同决堤洪水一般轰然涌向在场的三人,高远山反应及时,立即将孙长空从门前拉到一旁,躲过了一劫。再看那扇巨门之后,竟赫然出现了一条长达数尺的断口,断口之深根本看不头底。 刚才的一击真是太危险了,孙长空差眯因此丢了性命。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向身后的黑暗之中,不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此人正是纳百川。 他单枪匹马,但势重力厚,他的身后好似有千军万马在为他撑腰,一颦一动之中全都散发着骇然的杀意。 “你们三人居然敢背叛我。尤其是你高远山,我待你这般真诚,你竟如此对我。” “呵呵,纳公子,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敬畏你,那是因为你实力雄厚。我依附你,也只是想借你之力逃出这里。可你现在不但不帮我,而且还让用我们的性命来助你开启封印,我们就是再傻,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吧!” “哈哈,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吗?” 高远山眯眼笑笑,不说话。 “这么说,你们也不想帮我喽?” 这回,纳百川看的是孙长空。对方的眼光犀利如剑,瞧得孙长空犹如置身于荆棘之中,十分难受。过了好久他才说道:“我入界的目的你也知道,无非就是想从你的手中得到那件天魔兽甲,可眼下看来这笑买卖是做不成了。破坏封印就是破坏整个无妄修罗界。界都没了,我们还能存活吗?你当然不用在意,因为在外面还存在着另一个你。就算这里的你死了,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分身而已。一个分身换一个魔皇残念,这个买卖确实划算。然而对于我们来讲,却是什么都得不到了。” 孙长空换了口气继续道:“你那宝甲我也不要了,这次就当我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小心你这样的人就行了。然而我还是要和你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我们收拾不了你,总有一天也会有人帮我们的。两位前辈,你们帮我稍稍挡一会儿,我这就开门。” 高峻山早就怒不可遏,眼见仇人就在眼前,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而高远山更是抛开了所有负担,准备迎接出界前的最后一战。 “就凭你们两个,行吗?” 纳百川突然动身,且在银雪狼独特身体的构造之下,宛如满弓搭箭一般,急掠出去,直奔对面的高远山 他最最痛恨就是背叛自己的人,所以高远山必须死。 他的手如剑,掌如刀,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了无数杀机。然而,最可怕的还是他的两道眉毛。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就边它们上面都染上上两股凌厉的剑气。原来他的双手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纳百川居然参悟了横眉剑。 高远山双手已用作抵挡对方手刀掌剑之上,再也无法顾及对方的眉上的杀招。一道寒光闪过,高远山双目扼止,瞪大的双眼好像要吃人一样。 “哼哼,不堪一击。” 然而,在孙长空看来,纳百川已经站在远地许久了。这段时间他一动不动,就连喘气的频率也减缓了不少,他的双眼虽未合上,但却已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这是高远山的修罗斗狱,猝不及防的纳百川稍不注意,竟然坠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而应这时,另一侧的高峻山年准时机,突然发动攻势,一双破甲碎石的钢铁鹰爪直扑纳百川的身后。 他似乎可以听到对方身体被刺破之后的碎裂声,但他又隐隐觉得其中又有一些不妥。 接着,他便发现纳百川的掌剑已经没入了他的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随即涌上心头。 “多谢你,你的杀气让我从幻境之中苏醒了过来。作为对你的感谢,我一定让你死个痛快。” 一时间,掌剑变手刀,直刺变横斩,高峻山只觉得身体顿时一轻,身下“哗啦”一下有热流涌出,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原地,而上面的身子已经连同头部一起向后倒去。 眼见自己的绝招被破,高峻山又遭到重创,高远山大呵一声,飞身上前,右手握拳凝气,蓄势催发。 “纳命来!” 眼见对方重拳杀至,纳百川居然不去看,而是探出一臂,在那只拳头的腕部,一缠一翻,高远山庞大的身躯竟不能自持,随着对方的力道直接翻了个跟头。等他再想脱身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粘在对方的手上,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这么点工夫,高远山又在地上翻了好个滚,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就在这时纳百川突出一脚,直接将对方踢飞出去。 就在纳百川准备回身察看高峻山情形之时,原本停在身后的那双腿竟然凭空消失了。再往远处看去,地上除了一瘫血迹之外再无其它,高峻山同样不见踪影。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不等回过神来,一记惊人爪功直接袭入纳百川的背后之中,剧痛之下,他的脸部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一口鲜血随之涌出。 “你已经腰斩了我就能真的杀了我吗?” 纳百川回身一看,发现高峻山居然完好无损地出现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脸上看不出丝毫虚弱的样子。反而,在刚刚的交手之中,对方的气势竟有了稍许提升,虽对自身的修为没有什么影响,但足已说明现在的高峻山安然无恙。 “呵呵,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也能恢复原样。看来,你的移花接木已经炼至巅峰之境了啊!” 高峻山拍拍身上的灰尘,随后满不在乎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还是纳公子修为高深,令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汗颜啊!” 纳百川又吐了口淤血,脸色这才好了起来。接着,他开始活动筋骨,做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看来,对付你们我得拿出来实力来了。” “哦?那我要拭目以待了。” 高峻山嘴上说着轻巧,实际上内心异常****。他心知对方实力莫测,自己绝不是对手。但为了让孙长空成功找开隔世门,他只得强颜欢笑。 “老天啊,如果你长眼的话就帮我一次吧!”高峻山内心祈祷道。 终于,纳百川的准备工作完毕,接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道:“接下来我将不会呼吸,所以你们也不会感受到我的存在了。” 高峻山眨了下眼睛,愕然发现对方竟然不见了。接着一道劲风从侧面掠过,直接将他的脸颊割出一道血口。 “这是我的血影战法!” 纳百川开口之际,高峻山已浸没在了一片汪洋血海之内,无尽的血腥涌入他的七孔之内,粘稠的空气令他几乎窒息。接着他到了一道幻象:一个被鲜血染红的人间地狱。 “方才是纳百川的真正力量吗?我等还是太过渺小了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门 一经使用了血影战法的纳百川,立即表现出从压倒的实力,直接将高峻山轰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七孔之中竟涌出黑色的液体,溅到地上直接融穿成无数小洞。 高峻山连忙起身,然而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一时没忍住的他又吐了口之前的那种脓液,这下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腹都已融化流出似的。 “小心,他那血气有古怪。” 才刚说了一句话,高峻山又要呕吐,但这样一来自己只会愈发弱,所以他只能继续忍着。说来也奇怪,闭气之后他明显感觉之前的那种感觉缓解了不少,而稍一吐息,作呕感又会油然而生。转念一想,他才想到了其中的猫腻。 而就在这个时候,纳百川已经与高远山打了起来。 高远山虽然体形巨大,但身体却是异常灵活,就算与纳百川交起手起也毫无含糊,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然而他心理十分清楚,这远远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纳百川在等待时机。 “给我去死!” 说话之间,纳百川忽出一掌,高远山明显看到了那只掌印之中夹杂了一些妖艳的血红色。没等他回过神来,掌力已经催发到身前,逼不得已他能用手去抗,甚至已经做好了手臂当场折断的觉悟。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前臂并未出现大碍,却只是在尺骨与桡骨之上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弧度。 “大哥,快闭气。” 就在高远山中招之际,对侧的高峻山突然呵声叫道。虽然不知对方的用意,但想来对自己有益无害,于是他立即屏住呼吸,合上嘴巴。与此同时,他那变化的手骨竟慢慢回归常态,之前的弯曲处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高远山想通其中的原理,鬼一样的纳百川已然再次攻来。 这次他毫无保留,一掌便打在了对方的心口之上。一时间,一股火烧般的剧痛袭入体内,竟然屏气状态下的高远山不禁破了功,换了口气之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臂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奇怪形状,而且更有加重之势。看到这里,高远山已经再也淡定不了,“嗖”地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摆出一副与对方拼命的架势。 “别,大哥,不能和他硬拼这家伙的血影战法好像能融人骨肉,赶快想办法将掌力排出体外,不然你会变成一滩血水的。” 说到这里,高峻山才从地上慢慢站立起来,可以看见,他身下所处的地面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缺损,更为靠下的位置处竟有如同蜂窝一般的结构,只手一碰便会化作粉末。这便些奇怪的灵气不但能够伤害人体,甚至还能将无生命的死物腐蚀殆尽,当真凶残至极。 听完高峻山的话之后,高远山冷哼一声,身后将豁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缺口,接着一道红光闪过,浸入机体的灵气眨眼之间便被排出体外,而他的脸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见此情形,纳百川竟然拍手叫好道:“好好好,不愧是高氏兄弟,这强大的自愈能力真是让我纳某汗颜啊!” “少废话,有本事的话接着来!你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卑劣的手段。” 嘴上虽这么说,但高峻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如果对方还能使出类似招式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抗得过来。 “呵呵,着什么急。想要寻死,我有一千种不同的方法可以满足你。不过,现在的我要先把那个小子了结了。” 纳百川脸色一变,身形随之化为无数黑色的羽毛消失在二人的面前。高远山心叫大事不妙,赶紧向后看去,只见对方已经来到距离孙长空不到三尺的位置,要命的血色掌力浮于空中,蓄势待发。 “快蹲下!” 此时,孙长空正一心都在开门的事情之上,哪里想到纳百川会掠过二人的围攻进到自己的身边。甫一听到高远山好几乎惨叫的声音,他便知道大事不妙了。按着对方的提示,他只得向前折身,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枚血色掌印已经贴着天灵飞过,直接打在了隔世门之上。 石门受挫,立即激发出无数罡气,其中一道最为强大的巨型风罡,直接斫在了纳百川的腰间,差点将其一劈两半。但即便这样,还是能看到半截肠子淌出了体外,其中腥臭的血水直接溅了孙长空一脸。 “恶心!” 孙长空一边做出干呕的动作,一边弯下腰来扶着石门连续大喘气。可不知纳百川的血是什么做的,时间越长血腥气越重,喘气的工夫他已经被那股怪味熏得头晕眼光,就差当场昏厥了。 这个时候,纳百川已经坠到地上,即便他身受重伤,高远山与高峻山仍不敢接近。他们之道垂死挣扎的厉害,尤其是面对这种高手中的高手,更不能有半丝马虎。之前与苏如云的战斗就是那样,要不是有黑煞令给他充饥续命,现在的他早就死在无间道内。 就在二人纠结于是否动手之际,纳百川竟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道:“来啊,你们过来杀我啊!我的命就在这里,想拿就来拿!” 接着,他一边将掉出体外的肠子塞回体内,一边用另一只手朝二人借出挑衅的手势,样子着实嚣张。可不知怎的,对方越是勾引,高氏兄弟就越不想冒险,他们似乎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看到了致命的陷阱。一旦进入,便会化得尸骨无存。 “我劝你们快点动手,不然凭这躯身体,一柱香内我就能够止血,半个时辰就能伤口愈合。再有一个回笼觉的时间,我就能重回巅峰时期,像捏蝼蚁一样轻松杀死你们。” 说完,纳百川居然还真地做了一个捏东西的动作,只是样子相当猥琐。 “大哥,怎么办,到底上不上?” 说实话,高峻山已经忍不住了,他又怕其中有诈,迟迟不敢动手。之前纳百川的血影战法仍让他忌惮不已,再挨上那么一招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还会有战斗力。所以眼下看来必须速战速决,趁他病要他命! 然而,高远山却并不怎么样。他比高峻山要远远清楚纳百川的为人,他是一个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人。就算他有九成的胜算也不会出手,除非经过重重思考将那一成的不确定转化成确定量。在他看来,对方这般张狂,必定是他已有了取胜的妙计。可越是这样想,他就不禁考虑到另一个问题: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呢?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种微妙的心理战,曾经无数次起到至关重要的神效。 纳百川重伤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问题是他到底还有没有一战之力。如果说有的话,他为什么不打,而要像一个泼妇一样在那耍威逞强。 那答案只有一个:他已无力战斗,只能靠攻心计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还有保存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 想到这里,高远山猛然向前走了两步,他望着对方的面孔,希望能在上面找到一些紧张的痕迹。然而,纳百川很是从容,就好像没有看到高远山一样,仍在那里得意地冷笑。 难道,其中真的有诡计?可他究竟还有什么没有使用的底牌呢? 高远山殚精竭虑,希望能从过往的记忆之中搜寻出对方一些手段,秘术。可想来想去,他还是无所获。这么说的话,纳百川真的是江郎才尽了吗? “也许,他真的……” “大哥快点吧,我快不行了!” 说话之时,高峻山再次口喷黑浆,便与之前不同的时,那些液体之中居然还漂浮着一些碎片状的物体,仔细一看竟是内脏的残骸。至此,高远山才知道,原来高峻山并没有将体内的血色灵气逼出体外,而是让他们趁虚而入,体内的脏器大量受害,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看到对方虚弱的样子,高远山赶紧用手去扶,可高峻山只是摇了摇手,随后有气无力地回道:“想把这个大麻烦解决了,之后我想怎么疗伤就怎么疗伤。” 高远山担心地看着对方,认真道:“你确定还能坚持?” 高峻山已经闭息不说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兄弟二人就把这个魔头了结在这。峻山,上!” 话音刚落,二人如同脱弦快箭一般飞速射向对面的纳百川。后者看到这一幕,竟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悠长的浊气,两只眼睛立即闪烁起可怕的神光。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逃不出心中的魔鬼啊!然而……” 纳百川故意将话止住,因为他已经发现面前的地面正在向下坍塌,位于其上的高远山与高峻山未能反应过来,直接随着落石一起坠了下去。 “该死,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挖了这么大的陷阱!” 恼怒之下,高远山不禁向下方看去,一探其中虚实。可没过多久,他便再也怒不起来。 因为他发现深坑的底部不是别的,竟是融化万物于弹指之间、泯灭众生不费吹灰之力的高温岩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双子之威 高远山与高峻山就这么一直向下坠落,四处光滑无比,根本无地借力。眼看下方不断袭来的热浪愈发灼人,高峻山突然将目光集中在高远山的身后,惊声道:“哥,快用你身后的双翼!” 他本以为二人终于有了希望,却发现对方居然无奈地摇摇头,随即道:“没用的,这里的空气相当稀薄,翅膀根本使不上力气。咱们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高远山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绝望之色,这也是高峻山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对方这般模样。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是个坚强之人,不到最后绝不轻言放弃,这也是他们能坚持走到今日的秘诀之一。然而就是这样的精神巨人,也在自然的力量之下束手无策,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不,大哥,我们一定还有办法。” 高远山的笑容很是勉强,但他仍旧笑出来了,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太过伤心。 “我刚刚在下坠的过程当中试过,这里的四周都经过了特殊处理,一般的攻击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就算能,也无法长时间停步。峻山,咱们这次睦的不行了。” 高峻山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毒辣:“我有办法!” 孙长空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前辈掉入陷阱之中,等他来到深坑边缘的时候,眼前已经被一片火海所充斥,无能为力。而纳百川十分得意,他张开双手,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失去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复。他微笑,昂首,身体后仰,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你是什么时候筹划了这些阴谋?” “什么时候,让我想想啊!应该是在数百年之前吧!早在你们发现这里的时候,我便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你可知道,当初为了挖这个陷阱,我有几次都差点葬身火海。不过好在,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帮傻瓜还以为我拿他们没办法了呢!呵呵,要不是有一半的力量都在人间,就算是吹口气我也能要他们的命!” 说着,他竟真的吹了口气。那股气息十分悠长,飘来飘去,竟来到孙长空脸前,轻轻刮了一下。这一刮不要紧,孙长空竟真的觉得有把刀子割了自己一下,伸手一摸,已出了血。这下,他彻底傻了,原来纳百川的修为这般恐怖,就算方惜时在场也只能望其项背吧! “怎么?你是自己走回去呢?还是让我把你的胳膊腿全部打拆、然后抗着走呢?” 孙长空向后跑动了几步,却不曾想对方竟然领先自己来到了隔世门前,这下他再也没了靠山,也没有石门给他作屏障。如果单纯为了自己,他确实应该听从对方的命令。但那样的话,整个无妄修罗界毁灭不说,就连魔皇残念也会出世。而如果不听的话,那对方一定会使出极其残忍的手段令自己屈服。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意志多么坚定的人。如果对方真的想,那他就有可能背叛自己的良心。 何去何从,还是无路可投,现在孙长空的思绪已经彻底乱了。就在他内心无比煎熬之际,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哈哈哈哈!”孙长空突然放声大笑,然后慢慢向后退去。 “呵呵,你是被吓傻了不成?”纳百川轻哼道。 “你啊你,千方百计布下今日的局,不就是为了释放魔皇残念吗?” “是的,怎么,你肯帮我了?” “帮你?做梦去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猛然抬头向后奔去。起先,纳百川还以为对方是在做困兽之斗,想要最后尝试地逃命一把。可突然间他发现了不对劲,孙长空所去的方向不是通道,而是下方的深坑。 “你这家伙,寻死不成!” 就在纳百川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笑到最后之际,孙长空竟然愉这种自杀的方式来破灭他的希望。他不能容忍,绝不能。 他先是使出一记惊虹贯日身法,一跃跳出三丈来远,接着又跟上一个鲤鱼打挺,将自己送上穹顶。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深坑边上,装备下跳。纳百川心中一惊,连忙急踏脚上石顶,将自己弹向火海之中。 可纳百川不是为了殉情,他是要救人。 所以就在离开穹顶之前,他已将缠有匕首的腰带插入到了石缝之中,而自己刚携着另一端继续向前坠去。 同样是下落,孙长空是自由下落,而纳百川是加速下落。孙长空虽先于他落入深坑,但好在纳百川的速度更快,眼看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所以一鼓作气,做出一个水中捞月的姿势松开了手中的腰带,直接向前坠去,将自己到达最低点的时候强行将对方揽了上来。再看孙长空的面上漆黑一片,已经被火焰灼烧,伤情未知。 反身弹上来的纳百川急忙用另一只手接住荡回来的腰带,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十息之内,且过程惊险,扣人心弦,实在不能用言语表达。好在,他与孙长空都活了下来。 就在纳百川悬于空中沾沾自喜之际,一道黑影猛然窜出,出于下意识的自救反应,他将孙长空往前一送,想要用他挡住对方。可谁成想如此一来竟中了那人的套路,对方稍一用力便将孙长空从他的手中夺了过去,而后落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高远山,你居然没死!” 令纳百川怎么也想有想到的是,坠入岩浆之中高远山居然还活着,而且力量之大,更胜从前。而高峻山却是不见踪影,看样子是焚身而亡了。 “高远山,你真是无能啊!连自己亲自弟弟的性命都救不了。不过,你也很快就去陪他了。” 说着,纳百川突然腕上一用力将自己送回了地面上,而高远山携着孙长空,仍然背对面他,一言不发,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好了,回过身来吧!你有什么伎俩我还能不知道吗?” “是吗?” 听到对方疑问的语气,纳百川先是一愣,他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异样。 “这个声音不是高峻山的吗?” 刚想到这里,纳百川就真的看到了高峻山那张狰狞的面孔,一颗头,一张人脸,居然嵌在了高远山的胸口之上。 高远山与高峻山居然合而为一了! 全体之后的高远山,实力大增,才一出手便已激起惊涛骇浪之势。浑厚的掌力在绵长的掌风之中愈发可怕,不等纳百川躲避,便已重重轰落在对方的心门之上。 这一击几乎要了纳百川的命! 鲜血与内脏交汇出的红色丝绸散入天空之中,纳百川飞似的向后退去,几次停步却都未能成功。最终,他跌倒在墙边,与自己的尊严一同衰落。 他纳百川居然受伤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除了当初那个布下法阵的高人之外,就再也无人能够伤得到他。然而,如今,一个小小高远山,他居然做到了。这让他那颗不羁的王者之心重重挫伤,痛如刀割。 “妈的,你这混蛋!” 纳百川失去了以往的风度,甚至已经不顾形象。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怒气冲冲地向对方走来。然而,高远山早已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巨手一扬,已将对方击出数丈之外。此时的孙长空仍在高远山腋下,看到纳百川被如此蹂躏,他不禁跃跃欲试,也想亲自体验一把。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难道是那家伙变弱了不成?”孙长空欢声笑道。 “不是,他的实力依旧强劲,但显然重组的我们更厉害。” 这回,说话的是高峻山。因为位置的缘故,此刻的孙长空与高峻山正好可以平视相望。而看到对方如此的惨状,孙长空有些于心不忍,慢慢将头转向另一边。 “你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峻山,你和你解释,我来应付这个家伙。” 纳百川又一次发起进攻,只不过这回丧心病狂的他居然采取了远袭的策略,站在十丈开外的地方,不断地向他丢石头。 当然,这里所说的石头并不是平时我们用来打水漂的石子石片,而是仅一块就重达数千钧的巨大岩石。此处位于地下岩层之中,纳百川伸手朝旁边的石壁中一搠,然后向外一拉,一块岩石就出现了。依靠着自身强大的力量以及敏捷的身手,呼吸之间他已经向对方攻出四十三次飞石。而与此相对应的,高远山也接下了四十三次飞石。可他并不满足,于是他将接下来的岩石,又加上两倍的力气用劲腿一个一个地回击过去。这下,场面变得格外热闹起来,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各碎石打在脸上,痛得孙长空直叫唤。这是他有生一来第一次这般被动。 苍天啊大地,你们就让我参与一下吧! 就在孙长空心中暗自祈祷之时,高远山手臂一松,他竟真的掉落下来,接着飞石来袭,他只觉得面前飒风阵阵,骇人惊魂。但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左脚虚踩,右脚后移,准备给对方一记强力回击。 “走你!” 机会难得,孙长空一时技痒,忽而回予一记孙氏谭腿。可当他真正感受到飞石之上可怕力道的时候,他才知道是何等可笑。 “不!”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孙长空打着转,飞速向后坠去。孙长空刚要稳住身形,却突然发现身后突现一物,用手一摸竟是隔世门。刚刚回过味的他,身后的支撑力猛然撤去,惊魂未定的他立时倒地。当孙长空挠着剧痛的头再次站起之际,他惊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石门的另一侧。 第一百九十六章 界崩 孙长空从地上爬起来时候,已经发现自己置身于另一处异度空间之内。与其说是空间,不如说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一条时空隧道。 面前是找开的石门,石门是外侧是正在生死决战的高远山与纳百川二人。而在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光芒之路,两旁仿佛镶嵌着无数水晶一般,反射出耀眼的金光。看到这一幕,孙长空有些陶醉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逃生机会,稍纵即逝。可当他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妥,应该说是有些愧疚。 “他们俩个人为了让我出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是就这么离开,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些。可是……” 看着二人如火如荼的战斗场面,孙长空又是一阵心颤,对于他而言,自己根本无法左右这种级别的角逐,更有可能弄巧成拙,被纳百川控制成了要挟高氏兄弟的筹码。他可不想成为累赘。想到这里,他又将脚停住,不再向外走去。 “大哥,门开了,咱们也撤吧!” 高远山回头看了一眼开启的大门,眼中不禁投出两束炙热的目光,多少年过去了,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想走?留下你们的命!” 这一会儿,纳百川的力量已经趋近全盛之态,身手更是犀利至极,之前高远山还能稳压一头,现在已经愈发力不从心,颓势渐露。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撤手不但自己危险,就连前面的孙长空都有可能因此遭难,那样的话他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不行,必须得把这个家伙了结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高峻山一听也对,索性二人将力量全都聚集起来,准备向纳百川发动最强一击。 “哼,想和我一决高下了吗?好,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魔界之子的厉害!” 说话之时,纳百川周围血气再现,犹胜从前。双手之上更是雷鸣炸起,好似两只隐忍多时的洪荒凶兽,吐纳着赤色电光。然而,与这相比起来,他那双猩红的眼瞳更是可怕,凌厉的神光之中似有万种杀机,与之对视一眼都如同被凌迟分尸一般,痛苦难言。 再看高远山这片的动静就要弱上许多了,他只是攥紧了拳头,双臂之上的青筋高高隆起,好像一只只鲜活的蚯蚓。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实际上他一直都在暗暗蓄力,只要对方稍有行动便会立即展开轰杀攻势。如今,高远山的目光已经清澈了许多,那是他的心中毫无杂念,且静如止水。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纳百川。 “高远山,我就让你们知道一下得罪我纳百川的后果!血影战法,无极血屠!” 纳百川率先出招,甫一动身,身后竟豁然出现一道血色幻影,那是无极血屠力量攀升至极点之时引动的天兆,无量杀生塔。其中关押着的是自纳百川有生以来杀死的所有人的冤气。由这些人的冤气驱动,无量杀生塔飞速运转,力量更是成几何倍数递增。整条通道之中立时被一股灼人的气浪所充斥,即便身在门内的孙长空也能清晰感应。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高远山会输!” 孙长空的力量虽然远在二人之下,但即便这样他仍能感应到双方的实力悬殊,不是一一招两招可以抵平的。如果再让纳百川强行提升力量,高远山必死无疑,而且死状一定是异常凄惨。 “快点阻止他!” 眼见形势岌岌可危,孙长空不禁大声提醒道。可他并不知,自己所在的这片空间,看似与外界紧隔一门,但实际内外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在这里喊,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可连孙长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高远山能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纳百川此招的可怕,如果不是之前与高峻山合为一体,现在的他恐怕已经在束手等死。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双子”的神奇力量。只要有它在,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切。 纳百川带着他的无量杀生塔已来到了高远山的面前,前者更是运起一掌,准备发动最强一击。可高远山仍然不为之所动,双手垂在两侧,但身上确实是在蓄力。他究竟要挨到什么时候? “高远山,你没有机会了!看招!” 纳百川突然急啸一声,在距离对方不到三尺的位置之时,隔空推出一掌。他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就好像一个千年老妖得知了自己的阴谋诡计得逞了似的,肆意狂笑。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无量杀生塔骤然缩小,化为无数刺眼的血水,直接涌入到掌背之上,随即那只推出的手掌光芒四射,余辉万丈,射在周围的石壁之上竟真的扎出了若干个孔洞。 纳百川的这一招简直比噩梦还令人惧怕。换作常人恐怕还没中招就已经活活被吓死。如果直面这一掌,也许真的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无极血屠威力之大,实属旷古绝今,即便没有直接接触到目标,也能发挥其九成以上的威力。所以纳百川在还没有击中高远山的时候便已出招,只求出奇制胜。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沉浸在无限血光之中的空间竟是猛然间黯淡下来。接着,他便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目眩,脚下已经站不稳,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用力过多体力不支了?” 就在纳百川好奇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另一道声音跃然而起:“纳百川,你输了!” 下一刻,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毁灭之力撕开了所有的阴霾,冲出无尽黑暗,掠过他的无极血屠掌直接倾泄在他的身上。这一瞬,他只觉得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三魂七魄,连同头发汗毛一起都被摧毁了,此时已经不能用痛来表达他心中的感觉,现在他只想一死了之。 高远山的拳头,干净漂亮,收回的时候更是相当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他像收刀一样将自己的手掌慢慢放回原处,不再做任何移动,因为它已经断了,而且断得粉碎,断得不能再断。刚才的一拳虽然成功对纳百川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但同时他的掌骨也因为其中力量过大而被反震致毁,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用了。 再看纳百川已经倒在地上,他身后的石壁已经尽数破碎,这是高远山的拳势透过他的身体然后没入到石壁之中造成的结果。而在碎片除去之后,那上面居然出现了一道人形的轮廓。 光是拳势都能将石壁击碎,那身中拳劲的纳百川呢? 他的身上没有一滴血迹,然而他的身后空地之上已被鲜血染血。高远山的拳头居然硬生生地将他体内的气血逼出了体外,不留一丝一毫。失去了气血的支持,纳百川已经无力回天,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能是因为筋骨尽数的缘故,现在的纳百川显得着实瘦小,一眼看去他不是躺在地上,而是从地上长了出来,样子十分滑稽。但即便这样,他还在喘息,平衡均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受伤而受到影响。 不是有句玩笑话吗?长寿的秘诀就是保持呼吸,不要断气。现在的纳百川恐怕就是这么想的吧! “大哥,这家伙还没死,要不要再补一刀!” 此时高峻山的眼色已经煞白一片,显然刚才的一拳对他的内力损耗也十分不小。而更加难看的是高远山,可能是用力过猛,他的身体右侧竟开始肿胀,右臂比左臂足足粗了一倍。他的右手更像一只皮球,圆滚滚的,好像用针一刺就会炸开似的。 “咱们也消耗了不少力气,反正现在的他已经不足为惧,就放他在这里等死吧!” 高峻山虽然不情愿,但毕竟现在是自己的大哥掌握战局,所以也就不再勉强了。 “好,那就让他在活活耗死吧!”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从门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到纳百川那副惨状,不禁同情地摇了摇头。可一想到对方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行,他又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非凡与无欲这两位老朋友,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但如果这么说起来的话,高远山也算是他的仇人。因为他杀了苏如云,飘渺云巅的掌门人。如果好还在世的话,恐怕纳百川也不会这般肆意妄为了吧! “孙长空,你居然还不走。你不怕我利用完你之后将你杀了灭口吗?”高远山冷冷道。 “哎,怕又能如何。你们这么厉害,如果有心杀我,我也逃不掉啊!况且,我的命也是你们救下来的,如果落在纳百川的手里,说不定我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好,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可怜,咱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怨,不然,我一定会和你成为挚友。” 孙长空摆了摆手,随之笑道:“挚友就算了,只求到了人间之后咱们能再也不见。” “哈哈,好一个再也不见。既然这样,我们兄弟二人就先走一步了!” 不等孙长空说话,高远山已经箭步窜入到石门之内,很快便消失在了光幕之中。 看着对方消失的背景,孙长空突然昂起头来,仰望上方的穹顶,接着他又淡淡了说了一句:“下辈子再见吧!” “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正的出路 孙长空说出那句莫名其妙话的时候,高远山与高峻山已经从这个世上完全消失了。两道流光从门内豁然飞出,穿过无数岩体,直往无间道内。在那里,法阵之上唯一点亮的两块符石骤然失色,随即无妄修罗界的整片大地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嵌在地上的纳百川突然撇了撇嘴,干涩地笑了笑,然后虚弱道: “算来算去,没想到你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时,孙长空干脆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周围异动,如释重负道:“经过了千难万险,终于结束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吧?” 孙长空怂了怂肩,无辜道:“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不过是在争取我想要的东西而已。” “你想要的东西?那件天魔兽甲吗?” 孙长空立即用一种看呆子的眼光瞪了一眼对方:“那些身外之物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 “难道……”纳百川的语气有些惊讶。 “没错,就是那道魔皇残念。” “你身为一个凡人,居然敢觊觎我们魔界的圣物,你是不是疯了?” 孙长空叹了口气,状似失意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还一心想着拯救天下苍生,伸张正义什么的。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的一番努力并得不到什么,甚至还多次让自己丢了性命。再看到苏前辈含恨而终,非凡与无欲相继离去之后,我决定这辈子只为自己而活。什么惩恶扬善,什么正道人世,这些我都做够了。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却能逍遥快活,这种世道我真的不想再去守护了。” 交待了一切,孙长空再次站起身来,然后看了看那扇石门,高远山与高峻山二人的惨叫回音似乎还能隐约可见。 “哼,做了这么多孽还想出界,做梦吧!” 孙长空在进入到石门之后,发现里面并不是所谓出界通道。相反,里面机关重重,步步惊魂,稍有不注意便会立即陷入到绝境之中。 原来,隔世门隔的不是人魔两界,而是阴阳两间啊! 高远山虽然修为远高于孙长空,但毫无防备的他,加上大喜过望,被冲昏了头脑,遇到陷阱已经来不及抵抗,当场毙命。至死他也没有想明白,进入这里的孙长空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里的凶险呢? “你要干什么去?”纳百川淡淡道。 孙长空并未回头,因为他已无法回头。“当然是去做要该做的事情!” 纳百川的脸上出现了释然的笑容,接着他缓绘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自己与整个无妄修罗界的死亡降临。 孙长空再次回到了无间道,这里已经生机全无,只有几块残肢还在散发着余温。一旁,苏如云安然地躺在地上,好似睡去一样,静静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静。孙长空走到跟前,又帮他整理了下衣衫,然后又将沈青的尸身抱了过来,将二者并排安放。 “生不能同枕,死就让你们同穴吧!” 孙长空用力一跺脚,下方的地面居然塌陷了下去,苏如云与沈青便如两只落叶一般,缓缓消失在黑暗的渊底。 “一切都已经就绪,就差最后一步了。” 孙长空拿起地上的古风剑,缓步来到法阵跟前。这时,位于阵中的七块镇恶石已经全部熄灭,唯有中间的阵眼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绿光。独身一人,看着这道诡异的翠芒,气氛陡然变得阴森起来。 “被镇压了这么多年,你也该醒醒了吧!” 孙长空眼神突然一冷,手中古风连斩数下,直接将法阵切分碎片。那道绿光猛然一震,好似有感应似的,开始尝试从法阵之中挣扎出来。但显然,这法阵威力非凡,即便身遭重创,但仍旧坚不可摧。孙长空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禁变得焦急起来。因为,伴随着每一次的冲撞,整个无妄修罗界都不禁颤抖一下。此时,位于界内各个角落之中的人们都已经感受到了这股异变,而躺在石门前方的纳百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在庆贺自己的胜利一样。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果然还是逃不过魔性的蛊惑啊!其实能不能得到魔皇残念无所谓,重要的是它让魔界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破坏吧,把一切都破坏掉。” 就在纳百川自言自语之时,他没有发现一个神秘人更在向他慢慢接近。 “多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似乎知道来者是谁,纳百川也没有显露出惊色,而是平淡地回道:“你终于来了。” 孙长空一连使出数以百剑,但不知怎的,那法阵坚固异常,他与魔皇残念内外夹击,居然还奈何不了它。这时孙长空的头上已见汗水,显然之前的连继攻击令他消耗不少。 “妈的,这玩意怎么这么结实,难道这里面还有专门的破阵方法。” “那是自然!” 孙长空本想靠说话来缓解自己的焦虑,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说话之际另一边的黑暗中竟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 孙长空拿着剑,缓缓向后移动,但是他已没有退路,就像他陷害高氏兄弟让他们带入死境之中一样。 “纳百川!” 他已不敢眨眼,他生怕对方趁此机会要了自己的命。而且,眼前的纳百川并不是被高远山用重拳打伤的那个,而是如假包换真正的纳百川。 纳百川居然入界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只想告诉你,镇恶石失去的效果,我就能进入无妄修罗界了,就是这么简单。多谢你为我摆平了那么多的麻烦,还让我与界的自己重新合体,光凭这个,我就得免去你妄图窃取魔皇残念的罪过。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本来真的想将天魔兽甲赠于你,现在功过相抵,就不算数了。” “呵呵,这么说我还得多谢你手下留情不成?” 纳百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哈哈,说你是强盗也不为过。你饶我,我还不想饶你呢!都是你的奸计,害我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要不是我有意推动事情的发展,现在的我还在为高远山卖命呢!” 纳百川显得很是清高,回击道:“你又不是我绑着过来的,当时你完全可以选择不来。说来说去,就是你太过贪心,识不出其中的玄机,所以才堕落于此。你们人类啊,就是这种贪婪的本性,改也改不掉。” “你少在那说风凉话,你又何尝不贪。只是你会掩饰,能将自己真正的意图很好地藏起来,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才会将其显露。所以,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对我说教。说到底,你我都是一类人。” 听到对方的连番反击之后,纳百川举起双手,笑着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可现在的呢,你还是得听我的。而且,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如果我不这么办呢?”孙箜故意挑衅道。 “那我一定让我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哼,那就来试试!” 孙长空豁然亮剑,甫一出招便出直取对方咽喉。从刚刚到现在,整个过程之中他都没有半丝犹豫,似是早已下定了决心。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然而,面对这样的攻击,纳百川竟然看也不看,剑身扎来,他只向旁边稍一闪身,然后用指尖在侧面轻轻一弹,孙长空便已不能自持,直接向旁边飞了出去。 看似不经意的一指,其中却是隐藏着千钧之力,孙长空起身一看,自己的虎口已经崩裂出血,肩膀更是酸痛不止,好像是在经脉之中注入一壶陈年老醋似的。 “不要逼我手,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孙长空擦了擦手上的血,冷笑道:“死?你会舍得杀我?没有我,你怎么破除封印。” 从刚刚交手之中孙长空便已经知道,对方刻意留手定是留他还有用处。不然已纳百川之前表现出的个性来看,早就将他格杀当场了。只是一时之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用处到底在呢。或许是为了魔皇残念,或许是为了离开界内。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他是死不了了。 “孙长空,你很机灵,但这并不是件好事。因为这个,你可能害了自己。” “呵呵,要不是我机智,我恐怕早就死在了斗兽场中,成为妖兽的大餐。既然我能幸存下来,就说明老天对我还是相当眷顾的。只是你呢,你究竟想不想让我死?” 这回,纳百川竟破天荒地猛吐了口气,显得略微严肃,然后才道: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确实有过放你一马的想法。” “那今天之后呢,你必须要杀我了?” 纳百川依旧冷漠地摇摇头:“不知道。” 孙长空晃动了下自己的脖子,虽然厉声道:“那还等什么,今天你我只能活着从这里走出一个!” 孙长空周峰杀机大盛,古风宝剑在这股力量之下竟放射出金色的光芒,纳百川脸色突然一变,惊声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已经将这股力量运用得如此自如,你这是什么功夫?” 孙长空的身体因为光明迦楼王的相助,气势立时攀升到几个等级,单是表面看去已和纳百川相距不远。 “要你命的功夫!” 孙长空挥剑杀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屠魔 有了无二真经图光明迦楼王相助,孙长空就真的能与纳百川一较高下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一点,孙长空自己也十分清楚。但他更明白,眼下已经没有令他选择的余地,如果想要得到魔皇残念,那他就必须击倒面前的男人。 一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纳百川。 金光护体之下,孙长空再次变幻成大鹏形态,一时间法阵之前灿烂一片,到处都是金闪闪的光芒,纳百川心头一颤,竟有些失神。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抢先出手。 “看我的光明神亟!” 说话间,孙长空羽翼一振,豁然跃入空中。紧接着他的身前爆发出一阵异常耀眼的急光,比之刚刚释放出来的要强盛不知多少倍。纳百川心道不妙,赶紧抽身逃离。可他哪里知道,孙长空出招不需要任何前奏,当看到出手动作的时候,招式已经迎面逼来。 那是数十根足有手指粗细的金色光柱。它们并不实体,但个个都是无坚不摧的强力杀器。纳百川云袖翻飞,想要借此化去其中力道。可谁成想,这些光柱非但威力惊人,而且携带着的庞大热量依旧不能小觑,衣料还没挨上并立即自燃起来。见此情况,纳百川立即断袖逃离,连续腾空数次这才将那些起要命的光柱甩在身后。 “好家伙!” 纳百川看着地上的余烬,不禁心中一惊,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说不定他已经变成了它们之中的一员。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些光柱落地之后,竟好似通晓奇门遁甲,刚一入地便不见了。由此情形,他有了一些猜测。 “难道,这里面还有五行相克一说?” 确实,按照刚刚的情形来看,那些光柱射在地上,最起码也得戳出几个洞吧!可现在看来,那些光柱消失的地方毫无损失,居然连点痕迹都没有。难道,他真的见了鬼不成? 不等纳百川想通其中的道理,孙长空的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而且威力更胜之前。 “不要得意忘形了,小子!” 纳百川目光如炬,突然飞身上前,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居然出现了一层纤薄的红纱,远远看去就像一身焰衣一样,甚是妖艳。而有了这件神奇衣服的加持,他的身法竟有了质的飞跃,之前几乎躲不开的金色光柱已经被他远远落在身后,而且一举一动之间都有若干血红色的气息飘动,场面属实美妙。在孙长空的眼中,对方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场中翩翩起舞。 “退!” 这是孙长空看到这一幕的第一想法,而他也像心中所想那样向后速撤,双翼急张,扫得四下碎石败滚,尘土飞扬。 然而,当他发现纳百川近在眼前之时,自己这才明白刚刚的一番努力竟然全都白费。与对方快如闪电的身手相比起来,自己的这点雕虫小技根本不足挂齿。既然逃不成,他只得战。 若要战,那就是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 孙长空心念一转,立即将体内其余的无二真经图摧动到极致。这一刻,天空之中不仅仅出现了展翅雄鹰,还有紫色魁虎跃跃欲试,战局一下便热闹了起来。看到这,纳百川不禁心只犯起了嘀咕,心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武功,莫非他在无妄修罗界中还有非同一般的际遇? 不过,想到这里,纳百川竟释然了。因为就算对方现在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战胜他,因为他是纳百川,是魔界之子。堂堂魔界之中的贵族一脉,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人打败?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他继续向前,而在他右手上的光华已经愈发凝实。 纳百川的血影战法再次发动了。 不同于之前的分身,现在的纳百川能十成十地发挥血影战法的力量,做到真正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区区一个孙长空又怎能例外?随即他的手握成锥形,然后一道红光破体而出,直接将整只手掌包裹其中,形成一只巨大的血影枪,这便是纳百川的另一杀招。 血影枪甫一出现,四周的气氛立即变得窒息起来。不只是孙长空,就连周围的石壁都好似受到了影响,开始迅速崩塌,好像着急逃难似的。然而即便这样,孙长空身后的两枚幻象稳如泰山,丝毫不为之所动。显然,这样的力量在它们眼中仍不具威胁。 然而,它们是无二真经图的图灵,并不是孙长空这样活生生的人。现在的他简直要怕死了。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容再做它想,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把对方打个四脚朝天。 “来战!” 孙长空突然出剑,快比惊虹,势同洪泄。古风之上立即披上了黑、紫、金三色霞光,与那红色血影枪直接碰撞。 “轰!” 对冲产生的巨大力量使得二人周围出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强大旋风。旋风在力量的不断积蓄之中持续扩大,不一会便已经形成了一条彩色狂龙,盘踞于狭长的走廊之中。 “很好!” 见到巅峰状态下孙长空所施展的骇人功力,就连纳百川都不得不开口夸赞。然而,孙长空自己倒是相当淡定,因为这本就是他的力量,只不过是在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后暂时失去了而已。而因为所在区域以及封印摇摇欲坠的缘故,孙长空已经能够与人间的气息进行交互,之前隐去的修为自然又恢复完整。眼看自己的三副无二真经图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竟勉强能够与纳百川平分秋色,孙长空喜出望外,手上忍不住又加上几分力道。 “纳百川,今天魔皇残念我要定了。” 说话之时,加持在古风之上的又一股力道已经显现神威,终于,在连续的消耗之下血影枪轰然崩溃,露出其中的手掌原形。就在孙长空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对方居然突换手势,使出一招灵蛇出洞,顺着持着古风宝剑的手臂一路探进,等来到躯干附近的时候再次变招,使出一记碎心掌,直接拍在了孙长空的右侧胸膛上。 掌打的是右侧,威力却是在左侧显现出来,这便是纳百川的独到之处。因为在掌力刚刚打入体内的时候,威力的蓄势便未达到最大,等运行了一段时间来到对侧心脉之时,力量这才完全爆发。因为这个原因,碎心掌的杀伤力极大,受过的人大多都是心碎而亡,死状十分惨烈。 要说孙长空不知道这一掌的厉害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已经无暇顾及。刚刚同时使用三张无二真经图已经令他几乎透支,而古风宝剑对灵气的消耗又是极其恐怖,除非像苏如云那种修为极其高深之人方能使用。但他的冰魄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经破烂不堪,难当重担。所以想要对付纳百川他只能这种入不敷出的方式来相拼。一来二往内息渐渐跟不上了,就算杀招在前也无力应对。只对一道清脆的爆裂声之后,巨大的旋风砰然消逝,就好像那颗受了伤破碎的心脏一样。 孙长空捂着心口,踉跄退了几步,然后痛苦地半跪下来,另一只手将剑撑在地上,不让自己摔倒。这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生机都不见了。他甚至听到了血液不断从心脉之中喷涌而出的尖鸣声,那就像来自地狱的召唤一样,令人浑身发抖。 “哈哈哈,孙长空,你还是太年轻啊!我不得不佩服你,之前某一个瞬间,你的力量居然超越了我,如果你能抓住那个机会将我一举击败,恐怕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副惨相吧!” “哼哼,突然出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孙长空虽然命在旦夕,但嘴上仍不相让,看到对方这般嚣张,不禁开口辩驳道。只是他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刚一开口身体的淤血便不断向外涌出,看那恐怖的出血量,分分钟就能让他血尽而亡。 “所以说你还是太过天真,本就是生死相搏,哪里会分偷袭不偷袭。记住,只有胜利者才能有机会评判对错。你这样的,呵呵,就只能给我当牛作马。” 说远,纳百川走上前去,伸手抄起孙长空的衣领,转身就往法阵的方向行去。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赶在对方灯枯之前借其解开封印。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不再说话,而是头部低垂、双手下方,两只腿像失了魂似的耷拉在地上,任其拖行,一点感觉都没有。 “纳百川,你说只有胜利者才能品评对侧?” 本就是这种紧要关头,而对方居然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无关痛痒的话,委实令他有些恼怒。就在他装备放下对方,令其发挥出生命中最后一点价值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竟然没入到了他的咽喉之中。 “你……你!” 纳百川不敢相信,古风剑居然拖着孙长空的手,插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是死穴咽喉。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赶紧放下抓着对方的手掌,连忙像向闪去。然而他发现,对方的速度竟比自己快,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过那段入体的剑尖。 古风剑当然不会自己行动,指使它的必须是孙长空。孙长空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毒辣竟比蛇蝎还犹有过之。他终于笑了,因为现在的他便是胜利者。 “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可真是让我好生痛苦。不过纳百川,你完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魔皇出世 孙长空抽剑的动作很是潇洒,这让纳百川咽喉上的血喷溅得异常壮观,好像一泓泉水,咕咕地向外涌出。 “你……你怎么会!” 纳百川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孙长空的心脏附近,他怎么也想不能一个被击碎了心的人如何能够转危为安。 “你说它啊?”孙长空指着自己的左侧胸口继续说道:“你的碎心掌能摧毁它,我有说过自己无法修复它吗?兵不厌诈,刚才我那副病怏怏的模样是装给你看的,要不你怎么能够轻易我重伤无力反击的假象呢?枉你修为高出我那么多,居然败在了我这个无名小辈手中,纳百川啊纳百川,你死得不冤枉啊!” 说完,孙长空轻挥古风,上面的血液立时滚成一颗颗的晶莹珠子没入到法阵之中。也许他没有注意,他法阵内部竟升起一道道火烟,虽然势头不大,但足见异端。 “怎么样啊纳百川,你是让我自己动手,还是自行了断呢?” 孙长空拿着剑,一步步向纳百川走去。而后者只得随之一直向后退,退着退着就来到了石壁旁边,再无退路,他不禁仰天轻叹,口中伴着水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天要亡我!” 话音刚落,一旁的法阵突然发生了情况,好像一盏茶杯摔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一样,那道绿光居然冲破层层禁制,直奔远处的纳百川。 看此情形,孙长空相到不想,伸手便要去抓。可对方速度实在太快,而因为事发突然他又慢了那么一瞬,就这么点工夫绿光已经飞出数丈之远,距离纳百川已不足一丈。 自己得不到魔皇残念还好,但如果让纳百川坐享渔翁之利,那别说他,就连人间也会生灵涂炭。想到这,他不禁把将一横,索性将手掷了出去,目标是那道绿光。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孙长空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想保住那道魔皇残念,之后也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另一方面,他又怕纳百川得了这股力量,不旦旧伤全消,就连修为也会大大提升。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也想明白了,修为可以慢慢攒,命没了那可就一切都结束了。 再说古风剑追击魔皇残念。孙长空出手的时候,绿光就已经飞了出去,而当古风接近对方的时候,绿光已经来到了纳百川的眼前,再有一瞬的时间,便会与其接触。眼看情况万分危险,古风剑竟不知受哪股力量的影响,豁然跃出三尺距离,直接来到了绿光身后。如果时间接着进行的话,那魔皇残念必定会被贯体而亡。可就在这个时候,濒死的纳百川做出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他豁然挪开那只堵住血口的手掌,用自己的喉咙去接那道绿光。这样,古风剑没入魔皇残念已经是在纳百川的身体之中完成的了。于是古风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再次刺中纳百川,并将他钉在了墙壁之上,高高地悬在空中。几次挣扎之后,纳百川终于将头一歪,惨死当场。 “该死,就差一点!” 回想着刚刚魔皇残念出世的情景,孙长空仍然有些不甘心。他与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在古风剑之下,想他算尽万事,最终还是没能料到这一步。 “既然魔皇残念已经破除封印,那这个地方也要马上不复存在了吧!”说远,孙长空巡视四周,想要寻找出口的位置。然而,这里空空如也,除了这个独零零的法阵之后便再无其它。 “看来出口只能在那里了。” 孙长空看了看石壁上仍然睁着眼的纳百川,不禁心头一震,仔细想想,他竟飞身半空,将其遗体取下,放在了地上。然后,他又将对方的双眼合上,这次算完事。 看着手里的古风宝剑,孙长空不禁自言道:“剑倒是好剑,可惜的是我并不善于使剑。我本应该将你归还给飘渺云巅,但如果被问及其中相关细节,又怕牵扯出这里的事情。所以,你怎么看?” 孙长空望着古风宝剑,好像是在等对方的答复一样。不一会儿,孙长空叹了口气,摇着头,来到之前埋葬苏如云的地方。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作为江湖儿女的凄凉。同样沉浮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中,又有谁能知道自己明天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呢?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摧残,你也该休息了。我们再也不见吧!” 孙长空虎口一松,古风剑顺势跌落,在几次磕绊之后,终于没了踪影。 “去吧,去找你的主人,陪着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这个时候,整个无间道以及无妄修罗界已经几近崩溃,从前兴盛一时的百兽城早已不复存在。空间之中开始不断出现黑色的虚空,苍穹好似一枚破裂的镜子,好像随时都能坍塌下来。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天塌吧! 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之中,确切说是一件石室。这是他在无间道内第一次苏醒时候所在的地方,那时也是他与苏如云第一次交谈。然而,短短的一天时间之中,物是人非,他与苏如云已经在阴阳两隔,再无聊天的机会。这让他在日后的生活之中对于重逢异常看重,因为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珍惜。 还是那面镜子,只是站在面前的人不再是苏如云。孙长空伸手触摸了下镜面,一股沁人的清凉之意立即涌上那颗才刚恢复不久的心脏。 “果然在这里!” 当孙长空将手移到镜子中心位置的时候,这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间。这个空间不大,只难令一个人俯身通过。但对于孙长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从自从进入到石门之后,他便一直在回想苏如云的话。那时的他几乎可以断言,出界的路就在无间道内。可这里的布置简单得令人发指,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得住一条通道。而且,从苏如云当时的口气之中可以判断,通道所在之地他一定曾经到过。而这镜子就是其中的一处。 好在上天没有完全抛弃他,好在他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孙长空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然后纵身跳上那扇镜子,进入了通道,一路向前行去。 通道之中漆黑一片,孙长空只能一边行进,一边摸索,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在想另一件事情。 “苏如云明明知道通道就在这里,但她为何要将自己困在界内百年之久,不与外界联系呢?难道,他真的和某个人有什么约定?还是说,对方会满足她的要求?” 孙长空想了又想,当事人已经离世,他已法查证。这里面的秘密,恐怕要随着苏如云一同被永远留在这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通道之内透过一缕难得的阳光,孙长空加快脚步,迅速接近目标。只是当他探出洞口的刹那,脚下的落空已经让他失了神。伴随着一连串天翻地覆的翻滚之后,噗通一声跌入了一处水潭之中。 不知有多长时间了,孙长空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沐浴的感觉了。无妄修罗界水源贫乏,别说洗澡就连渴水都是问题,珍兽堂中的水池那是个例,撇开不算。 过了一阵,孙长空这才想起来:“我这是在哪里?” 看了看四周,一眼望去尽是青峰翠山,烟云雾霭,若不是有清凉的潭水让神志保持清醒,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对了,我的身体!” 孙长空翻身上岸,赶快检查身体上下的情况。果然,与纳百川所说的一致,他身上的异变已经开始退去,外貌体形已经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看着水中倒映出的那张熟悉的脸庞,他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变回人形了。” 虽然重回人类身躯,但孙长空也不禁有些怅然。自己在无妄修罗界的那么多积累,恐怕也要随着自己的出界而消失不见了吧!不过想想这样也好,“轻轻地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像人生老病死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无牵无挂,一尘不染,不也挺好的吗? 之后,他又从水里捞出了冰魄。抽出一看,他居然发现之前刀身之上的若干崩裂痕迹竟消失了不少,虽然并未完全恢复,但好在可以临时应急了。用了这么久,孙长空这才知道,原来冰魄拥有兵器之中少见的自愈能力。 之所以孙长空之前没有发现,那是因为无妄修罗界灵气混浊,异于人间,就算能够冰魄能够吸收灵气,也不能运用自我修复之中。现在好了,回到了人间之后的冰魄如鱼得水,短短的一柱香工夫就已经恢复到了这种程度,想必用不了一天半天,它就能重夺光辉了。 “回是回来了,可我怎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呢?” 就在孙长空四下张望,想要寻找一条下山路径的时候,一道悠长的吆喝突然令他耳边一亮:“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先算命后给钱,不灵不要钱!” 好么,来人是一个算命的江湖术士。 第二百章 草堂派 孙长空一看有戏,于是连忙迎了上前。对于他的突然出现,那人并不意外,好像早已料到似的。再看他手中执着一个幡,幡上写着“但行好事”四个大字。孙长空想了想,难道上一句是“莫问前程”吗? “这位道长,请问这是哪里?” 孙长空说话的语气很恭敬,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强来总是不好。而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这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怪里怪气道:“年轻人,你刚刚才死里逃生啊!” 眼见这个算命先生张口便说了自己的经历,孙长空颇为震惊,要是让对方知道了自己在无妄修罗界里干的事情,那还岂不是要名誉不保? “呵呵,道长言过了。我刚刚只不过被几个劫持至此,不知怎的他们突然折回把我丢在了这里。一路上我被蒙着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请道长施便,帮帮在下吧!” 谁知听完这些话之后,那个算命先生非但不再说话,更要转身就此离去。孙长空一盾情况不妙,赶紧上前阻拦。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丝狠意,如果对方再敢无视自己,那他可就要不客气了。 “道长,在下独身在外,举目无亲,只得靠四方的豪杰侠士。您今天帮了我,它****定会涌泉相报!” 孙长空双手抱起拳头,心想对方再不应自己就只能得罪了。谁知,这回对方居然开口了。 “你这孩子,明明有求于人,心里居然还在想一些邪念头,真是没有教养!” 挨了算命先生的一通羞辱,孙长空居然没有发作。因为他感觉眼前的个老人并不简单。从刚才到现在,他就在观察此人的一举一动。先不说他一个人来到这荒山野岭里做什么,就是之前两句的对话已经将他的过往与心思都说得明明白白。难道,对方真有通天的本领?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道长多担待!” 说远,孙长空竟给那人行了个大礼,以示自己的欠意。而看到这里,算命先生再也没了之前的架子,连忙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 “说得好好的,怎么说跪就跪呢。你说实话,你到底从哪来的?” 孙长空沉吟一下,然后说道:“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实在太多,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反正,我是刚刚回到这片大陆之上,并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在位置。” “哦?莫非……你是从另一个空间里穿越而来而来的不成?” 算命先生猜疑地看着孙长空,而孙长空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好吧!你跟我走!” 于是,在算命先生的带领之下,孙长空随他一起下了山。 “前辈,你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这里可不像是人类聚居的地方” 环视四周,这里虽然景色怡人,碧水蓝天。但此处身在山丘地带,交通运输几乎不能使用,要想同外界进行贸易往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仙人或者是修为高深之人,因为他们会飞。 “我说了你恐怕也不相信。” “哦?你那您说说看。” “其实我就是为你而来!” 算命先生忽然扭过头来,阴森地看着孙长空。一时间,孙长空有种原形毕露的错觉,难道对方早已知道自己的来路,还是说无妄修罗界里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孙长空表面上没有波澜,但心中早已惊起狂风巨浪,看来对方远比他想的要神秘得多啊! 突然间,对方算了算随之道:“你放心,我的本事还没大到那种窥探过去的程度。顶多是能从一些卦象上来预见某些事情。比如你!” “我?”孙长空不禁问道。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给自己占卜一卦,看看这一天的运势是好是坏。平常时候,卦里反映出的讯息大多就是今日大凶,或者大吉。但唯独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让我不得不多加注意。” “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孙长空手中一直握着冰魄的刀鞘,虽然并未触及到刀柄,但只要一个念头闪过,刀身便会跃然而出砍下对方的脑袋。现在他必须万分小心,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卦象显示今日西方将有魔星降临。” “魔星?呵呵,前辈你真幽默。” 孙长空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十分难看,但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耐了。这要换作曾在无妄修罗界的自己,恐怕对方早已身首异处。 “你还真别说,虽然我乌鸦道人说好得不灵,但说到坏事却是奇准无比,而且这些事情都已经命中注定,无法改变。如果我梦到了一个人的去世,那他就真的会在第二天丧命。我曾经给自己占过一卦,卦象显示我那天有铁器伤身之灾。所以那天我与所有的金属制品远离,可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孙长空仍是显出一副相当感兴趣的样子,仔细听着对方的叙述。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没从刀上挪开过,甚至他的身上已经初见杀气。 “那天晚上,我已经自己逃过一难,所以他上床睡觉了。谁知刚盖上被子我便觉得下身一阵刺痛。等我再次揭开裤子的时候,大腿之上已经冒出了血。我凑近一看,伤我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一枚绣花针。你要我知道,我的裤子可是从找我学艺以来便一直用着,几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就是那天,那根不知隐藏了多少岁月的铁针就钻了出来,还扎到了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自己对于危险的感知,要远超旁人。” “哦?照你说所说,我就是那颗魔星了?” 孙长空艰难地笑了笑,对话已经达到尽头。是时候下决定,到底留不留这人的性命。 “那也未必。” “呵呵,道长,你果然是在开玩笑。” 孙长空释然一笑,心中绷起的神经终于再次平复下来。对方不知道,就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歪打正着的救了自己的命,这样的买卖属实太划算了。 “我没开玩笑,你我相遇就是缘分。既然上天让我来,那就是为了接引你。即便你真的是魔星,我也能将你渡成佛陀。” “成佛?算了吧!我没有那么大的觉悟。”不知为何,孙长空感觉此人有些好笑,说着说着怎么就要渡化自己了呢?话说,他不是个道人吗?难道佛道还能相通? “当然,我也不是真的要把你变成大慈大悲的菩萨什么的。其实,消除你心中的魔障,为你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这样的结果不也挺好吗?” 孙长空有些明白,然后接着道:“所以说,你是来帮我的?”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孙长空的笑成了苦笑。 什么时候他孙长空居然需要别人来渡化了呢? “前辈,你的法名叫乌鸦?” 算命先生先是摇摇头,接着才回道:“其实我师父当年给我的法名叫‘毋讶’,取无惊无惧之意。可当时众兄弟之中就属我道行最末,所以被他们欺负嘲笑,还把好端端的法名改成了乌鸦这种不吉利的事物。一来二往,大家叫习惯了,就连师父也没辙。之后,世上便多了一个名叫乌鸦的我。” “哈哈,前辈,你的那些师兄弟还真是可爱啊!我原先拜入师门的初期,也是和同门打打闹闹,事后基本都不会放在心上,还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您也不用太过在意。”、 “呵呵,我倒是想再听你们叫我一声‘乌鸦’呢!” 说到这里,算命先生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立即无光。孙长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于是连忙道:“前辈,你没事吧?怎么,现在他们不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吗?” 算命先生又笑了笑,这回孙长空明显看出对方是在掩饰真实的情绪。 “四十年了,他们死了有整整四十年了。” 孙长空骇然:“他们?所有人?”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 “他们出了什么事,疾病还是天灾?” “一夜之间,整个门派皆被杀尽,除我之外无一生还。” “啊?被灭门了啊!不不不……”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当,于是赶紧改口。 算命先生摆摆手:“灭门就是灭门,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看,咱们到了。” 说着,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座矮山,只见山上郁郁葱葱,云雾缭绕,如同仙境。这里便是算命先生的道场,也是为他遮风挡雨“家”的所在。 透过交缠错结的藤蔓,孙长空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块充满古老气息的牌匾:草堂。 “这就是你的……” “没错,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我还活着。只要我乌鸦道人一天在世,草堂就不会没落。” 说罢,他大袖一挥,一道劲风拔地而起,硬是切出一条幽长小路。路上砌有青色石阶,一块一块十分整齐,就好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看到对方举手投足间展露出的惊人实力,孔长空不禁后怕。这要是贸然动手,还指不定谁死谁活呢! “好一个草堂,我倒想看上一看。” 第二百零一章 唐突的小磊 孙长空揣摸不出起名字的人当时的心思。一般来讲,一个门派,名号那是越响越好。什么倾城派啦,聚贤庄啦,再不济也会起个稍稍带有文化气息的名字。比如飘渺云巅,苍北仙苑。不为别的,说出去的时候好听啊!可这草堂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门派疏于管理,院内杂草丛生不成? 思前先后,孙长空认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性,草堂确实水平一般,而里面的成员上到掌门下到弟子文化程度不高,只能想到这种浅显易懂的字眼。他们给门派取名字的意图也很简单,就是告诉你这有人了,再有想抢地盘的请改道去别处。 第二种可能性,草堂的创建者是个通天的圣人,无论修为还是文化底蕴地,都已进入化境,做到了返璞归真。于是,平常生活当中的一些东西便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内涵。 草堂曾经的实力究竟如何,孙长空不知道。但从刚刚乌鸦道人的话语来推断,这里曾经一定出个不少能人。不然就连他那种挥手成路的神通都只能排到末了,那前面的众师兄弟修为岂不是要飞升了? 走神的工夫,孙长空已经迈入了山门,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兀地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不是吧,说是草堂,还真弄了几件这样的房子在这啊!看这样子好多看都没收拾了,被风一吹还不得散架?乌鸦啊乌鸦,看来这几十年你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啊!” 乌鸦道人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的心思,于是道: “怎么了小友,看不上我的道场吗?还是说,这里与你学艺修道的地方相比,逊色了太多让你接受不了?” “不不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作为一个门派的脸面,这些建筑有些不太相衫了,晚辈为何不翻盖几间,收徒纳人之时也好有些面子。” 虽然孙长空极力想把话说得圆滑一些,但显然他还是惹怒了对方。要不是身为出家人,恐怕他早已大打出手了。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懂什么,这些可都是当年我们掌门一手建造的杰作。” “啊?那这些建筑有多少年头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时,乌鸦道人伸出一只手掌,随即道:“不多不少,整整五百年。这五百年里,没有添过一砖一瓦,连根草叶子都没掉过。” 孙长空心中大惊,暗道这些建筑上的到底是些什么仙草,竟能抵抗岁月的消磨,五百年之中都不风化腐朽。就算是铁条搭的,也早该锈成碎渣了吧! 看到孙长空难以置信的样子,乌鸦道人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接着道:“你不懂,我们掌门修为之高,当时已经兴世无双。他用自己身上精纯的灵气附着在这些茅草之上,如同为它们穿上一件件衣服一样,免受风吹日晒,雨雪侵蚀。不过近些年来,掌门的灵气渐渐开始消散,要不是我及时续力,恐怕它们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说到这,乌鸦道人一脸怅然,显然是因为之前的话触动了曾经的伤心往事,心痛不已。 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去劝导对方之时,一道童音翻着滚打着圈地袭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师父,你是不是又让人当面揭穿了骗局,被找上了门来啊!” 孙长空抬眼一望前面,只见一个不过八九岁孩童出现从其中一间草屋之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旧硕大的木盆,盆里都是些换下的脏衣服,装备去洗。 “哎?你怎么出来了?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吗?” “功课?你说那些鬼画符啊!早就做完了,阿大和阿二陪我一起做的。” 乌鸦道人有些不悦,但仍不动怒,随即道:“他俩帮你?他们的任务可比你艰巨得多啊!话说,怎么没看见他们?” 这时,那个小孩已经把盆到了井边,然后开始打水倒水,打水倒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对方的话似的。 “嘿,这娃娃有意思!” 不知为何,那孩子的听觉相当敏锐,话刚脱口,对方已经看向了孙长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谁是娃娃,你才是娃娃!” 虽然有些意外,但孙长空还是很喜欢和这样的孩子打交道。因为这样他就不用费尽心思去预防别人暗算他了。 “呵呵,这里除了你之外,好像就没人能够承受得起这个称呼了吧!” 孙长空本以为这回对方该认怂了。谁知,那小家伙个头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听完他的话之后,那孩子直接把打水的木桶摔在了一旁,一个跃身便已来到了孙长空的跟前,出手就是一记猴子摘桃。 孙长空从小生活在苍北仙苑,受正气熏陶,对于这些旁门左道向来不耻。可他没有想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会使会这样阴损的招式,而且还是运用在实战当中。如果让他长大成人,还不得成为一方恶霸。 小孩的射手俊俏,且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迟疑。单从这个方面来讲,他确实应该钦佩对方。可一言不合就使出这种卑劣的招术,就算他再怎么大量也无法容忍。想到这,他决定给对方一点教训。 “小友,小心!” “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孙长空应了一声,于是左手由掌变爪,向前一搠,直接钳在了那只不及自己一半大小的手掌。然而一招未定,他突然觉得手中一滑,那只小手竟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一样,瞬间便从他的掌中溜走,继续向他身下游去。见此情况,孙长空有些恼怒,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明明自己手下留了余地,对方居然不知好歹地继续抢攻。难道,他想寻死不成? 想到这,对方的指尖距离他的“禁区”已经不到一寸。事发突然,他没有办法,只得向后撤步。 别看孙长空只是稍稍退了一步,但在那小孩的眼中看来就几乎放弃了胜利。呼吸之间,他又攻出七八招,而且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杀招。至此,孙长空才恍悟,原来这小鬼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然而,在体形上孙长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虽然对方身手快绝,但却抵不过孙长空的猿臂鹰翅,只见他双手稍一舞动,便已将对方的双手控制在了自己的巴掌之中,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别闹了小鬼,再打下去伤得可是你自己。” “哼,我偏不信!” 一气之下,那小孩竟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逼得孙长空不得不随着他一起上前翻腾。一方面怕误伤了这个家伙,一方面又不想让对方这么轻松脱困,孙长空又给自己设立了一个难题。 “小磊,够了。”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之际,在一旁观战的乌鸦道人终于开口制止。但显然,他的话对于这个孩子来讲并没有什么威力,现在的他仍然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阿大阿二,你们快来帮我!” 看着那孩子张牙舞爪的凶狠相,孙长空不禁想笑。怎么,一个打不过就想一起上?问题是,他们真的能起作用吗? 就在孙长空内凡嘲笑对方天真之时,他突然觉得头上压来一片黑云,不对应该是两片,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虽然不知来者何处,但他清楚这里一定有古怪,所以便拎着手里的孩子向一边跳开。谁知,那“东西”的反应丝毫不逊于他,孙长空前脚刚起身,那家伙已经接踵追上。借着余光,孙长空扫了一眼对方,当时他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两头大猩猩。 孙长空在苍北仙苑的时候,也经常可以见到一些猿猴,然而与眼前的这两尊黑塔相比起来,那些简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光是前面那只小的,就已经赶上孙长空两个高,身形健壮,体表都是有棱有角的腱子肉。 而稍稍落后的那个大家伙,显然是要更强悍一些。光是一只胳膊就能比他的腰围粗上两圈。而那两只如同黑珍珠的眼睛更是吓人,尤其是能在基中看到属于自己的倒映,那就是另一种可怕至极的体验了。 “逃!” 这是孙长空的第一个念头。现在对方人多势众,在没有摸清这群家伙的实力之前,还不能贸然动手,以免轻敌。可这么逃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身手之快,已经完全可以和自己抗衡。而更加要命的是,他要同时面对两只大猩猩。要想从两个身手与自己相当的敌人围攻主之下全身而退,这是个极具挑战的任务。这时,孙长空的头上已经见了汗,然而他已无暇去擦。 “好家伙,一打二,我也想试试,来吧!” 在退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孙长空身形猛然向前探去。这样一来,他已来到第一只体形较小的猩猩跟前。而且他所在位置正好是对方手掌垂落的地方,现在只要抬抬手,就能将孙长空一掌掀飞。 可是,这都已在孙长空的预料之中。 不要忘记,他的手中还有一个孩子。就在那只大猩猩装备出手之际,孙长空猛然将那孩子举动了自己的头顶上,然后做出一个防备的架势。就在这时,乌鸦道人出手了。 他一掌击飞了前面的大猩猩,又轻易从孙长空的手中夺过瘦小的小磊。这个时候,后面那只大家伙还不肯罢休。乌鸦索性大呵一声,直接将真吓退了。 孙长空回头看了看对方,发现乌鸦的下颔还没来得及合上,这回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何等渺小了。 第二百零二章 誓约 孙长空看出来了,眼前的两只黑猩猩应该就是之前小磊口中提到的阿大阿二了。他本以为对方口中所说的是两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谁知居然是两个怪物。就在刚刚的交手当中孙长空已经大致判断出猩猩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灵感境界,恐怕已和沈万秋相差不远。如果单从力量上来比较的话,前者还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乌鸦道人已经将小磊扔在地上,后者起身就要再上,但却被一双凌厉的神光给呵止了。“好了小磊,你闹够了没有!” 小磊气得脖子都肿了一圈,随即愤然道:“可他说我……” “说就说了,谁让你长得就容易让人误会。” 孙长空有些听不太懂,于是问道:“前辈,你的意思是?” 乌鸦道人长叹了口气,然后才道: “你有所不知,小磊本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幼时家里遭仇人追杀,父母兄弟全都罹难,只剩他一人活了下来。然而,即便这样,那些人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并且摧毁了他的生长机质。从二十年前开始,他便一直保护着孩提时候的样子。” “什么?二十年前?那你今天……” “老子再过几天就要过三十岁的大寿了,怎么,不服气啊!” 虽然乌鸦道人说的是小磊的事情,但他却丝毫不为之露出丝毫悲伤。他长得年轻,却比真正的同龄人还要坚强得多。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精神巨人吧! 孙长空一听这个,心知是自己冒犯在先了。可因为刚刚动了手,一时之间他又不好示弱,所以只能用眼神来和对方交流。 “大哥,我错了,我事先也不知道这些事啊!” 然而,小磊罔若未见,故意将头偏向一侧不去看他。看着对方这副傲娇的模样,孙长空只得尴尬地笑笑。 “哎,小磊,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人家都认错了,还不快点见好就收。” 乌鸦道人的话这时显出了效果,小磊慢慢将头转到了前面,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遍对方,这才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好吧!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姑且原谅你了。你要胆敢再有下次……” 孙长空接着道:“任凭处置!” 于是,孙长空便在草堂之中留宿下来,晚上还与乌鸦道人和小磊两人一起吃了晚饭。 原来,硕大的草堂就只剩下两人和两只猩猩支撑了。想起之前看到草堂破败的景象一时之间他也想明白了,反正也没人住就算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又有什么用呢?不管花多少钱,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孙长空三人在桌子边,而阿大阿二却依偎在门口处,单独有那么一个地方供二者进食。晚饭的内容很简单,米饭,咸菜。而猩猩它们好对付,野菜,野果,就连树叶都能吃。虽然他们食量惊人,但好在费用不多,乌鸦道人还能承担得起。 吃饭期间,孙长空还了结到,原来小个的猩猩是阿大,大个的猩猩才是阿二。问起其中的原因,小磊倒是相当激动。因为就是他帮猩猩妈妈接生的。 别看阿大第一个降生,但从小体弱多病,乌鸦道人用了许多中药调理,都没能奏效。而后出来的阿二就截然相反,它体格强壮,吃苦耐劳,什么粗活累活全不在活下。哦,对了,阿大阿二的母亲在生下它们之后不久就力尽而亡了。所以二者的起居一直都是乌鸦道人和小磊照料。 “那他俩今年多大年纪了?”孙长空看了一眼门口处的兄弟俩,心中不禁还有一丝忌惮。 “嗯……差不多快九岁了吧!” “什么!九岁就长这么大个。等到成年的时候那还得了。” 小磊撇撇嘴道:“你懂什么,黑猩猩的寿命较人类本就要短,人家八九岁的时候就相当于人类二十四五的时候了。所以现在的阿大阿二正值壮年,哎呀这俩家伙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去山上给他们绑几个媳妇下来了呢?” 通过逐步的认识,孙长空发现小磊也不是个太难相与的人。相反,大多时候的他十分开朗,只要不触及他的伤痛,也就是他的身高相貌,那就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看着对方嘻笑的样子,孙长空竟有一种看到年纪时候自己的错觉。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如果想回到苍北仙苑的话,我应该怎么走?” 听到这里,乌鸦道人的脸上竟有一丝悲色闪过,过了好久他才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含糊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初升大陆的东北方向,而这里提蓬莱大陆与初升大陆的交界地带,处于后者的西南部。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回到那个地方的话,必须要横跨整个初升大陆。” “那样会很困难吗?”孙长空紧张地忘记了咀嚼嘴里的食物,所以鼓着腮子问道。 “这个” “这个怎么样?”孙长空继续追问道。 “这个说难也不难,但对你来讲肯定算不上容易。” “怎么讲?” “对于那些修为高深的修道者来讲,这点距离弹指一瞬的工夫便到了。可像你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估计得正经走段时间了。” “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乌鸦道人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差不多半年。” “啊?这么久!”孙长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以为呢!”乌鸦道人没好气地回道。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仙元三四四年。” “苏前辈所说果然没错!” 通过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前的时间与现在的时间相比较,实际上他在界内只度过了半年的时间。而苏如云所说的界内时间流速过快也就顺理成章了。 思绪到这,孙长空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进入苍北仙苑内门,且满一年的弟子,将有一次长老亲传的机会,被称作传薪。有的内门弟子经过苑内长老的点拨亲授之后,实力大增,之后在修行的过程当中也顺风顺水,前途无量。所以对于孙长空来讲,这次传薪活动他非去不可。 想到这晨,孙长空忽然从座位上起身,向乌鸦道人作揖道: “晚辈有要事傍身,需要在近段时间内赶回苍北仙苑。我知道真人您修为高深莫测,一定有快速达到那里的办法。如果您真能助我一臂之力,之后就算是当牛作马也在所不辞。” 乌鸦道人端着碗,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大一晌,他才忽然吐出口浊气,沉声道: “当牛作马也可以?”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可我已经有阿大阿二了,干体力活,你肯定不如他们。” “可他们能听却不能说,整天对着两个哑巴,您不感觉有些乏味吗?” “你的意思是……” 孙长空重整思路,继续道:“如果前辈真能帮我这个大忙,那我愿意在苍北仙苑附近选一处上好的宝地,供您重振草堂。到了那里,您就再也不用忍受寂寞了。” 孙长空用一种渴望的眼睛注视着对方,然而乌鸦道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所希望看到的喜色。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草堂是当年掌门一手创办,现在掌门不在了,草堂里的这些茅草屋便是我派的图腾。如果为了一己私欲擅自迁离,恐怕掌门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都难以安息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行不通的。” “那您说怎么办?”孙长空索性道。 “我说怎么办,你都能接受?” “嗯!” “杀人放火呢?”乌鸦道人话风一转,脸色阴森道。 “这……” 孙长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和你开玩笑的。天底之下,除了当年那个灭我草堂的不黄戴天的仇人之外,我和任何人都没有过结。所以你放心,你不会让你去杀人的。除非,他是大奸大恶之人。” “吓我一跳。”孙长空终于舒了口气。 “可我接下来要说的,估计你也不会感到有多么轻松。” “但说无妨!”孙长空屏气道。 “听好了,我说的并不是现在。而是哪一天你心无牵挂之时,你便回到这里,与我们共同渡过十年时光。” “十年!” “十年多吗?” 孙长空仔细一想,确实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恐怖那么令人感到绝望呢?这是不是等于把自己卖给对方十年?天啊!这个乌鸦道人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请恕晚辈直言,等我真的杳无牵挂之时,恐怕您……” “哈哈,你怕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世了?” 孙长空点点头。 乌鸦道人爽朗的笑声仍在回荡:“没有关系,不管我是不是还活着,你都要来这里,守着草堂,守着我们,一起渡过十年。十年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想了一阵,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可行,于是咬牙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哈哈哈,年轻人说话就是痛快!”乌鸦道人捋着胡须,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纵贯之旅 自从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之后,孙长空便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可中途反悔又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况且,眼下实在没有其它的好办法,要想在传薪活动之前回到苍北仙苑,乌鸦道人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第二天,乌鸦道人和小磊忙活了一整天,又是浇地,又是除草,恨不得把所有的农事一天之内全部干完。好在,他们还有得力助将阿大阿二,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日落之前将所有事情全部完成。晚上,乌鸦道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条鱼,这下小磊可欢喜了。而阿大和阿二仍然只能看着,因为以它们的食量来看,这条鱼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小磊,接下来一两个月,你和阿大阿二好好看家,不要让外人进来偷东西。” 这时,小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鱼肉,被对方这么一说,差点被刺卡到喉咙,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让我看家?我不干!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磊,外面的世界太过复杂,你又这副样子,我怕你会出事……” “不是吧!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要整天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成?我不是小孩子了,让我跟你一起见见世面吧!” “然而,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你说是吧,小兄弟。” 乌鸦道人略有深意地看着孙长空,这让后者感到尤为不自在。 “啊……是吧,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现在人们都是带着面具在过活,你根本不知道面具之后的是笑脸还是恶脸。前辈是过来人,他说的话自然有道理。” “可你们都这么走过来了,为什么我不行!我不干,我不干!” 小磊直接把筷子摔在桌上,环抱双臂,竟不再吃鱼,这在他的人生当中恐怕是第一回发生吧! 乌鸦道人面色极为难看,他不是生气,而是痛心。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为什么得不到理解。难道,真的要像他们一样撞得混身是伤才肯回头吗? 孙长空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于是语重心长道: “小磊,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有些事情我确实比你有经验。其实,从打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小磊忽然问道。 “呵呵,你感觉你是前辈的什么人呢?或许说,前辈将把当作什么人呢?” 小磊想了想然后道:“徒弟。” 乌鸦道人不语,孙长空的面色也不对。 于是小磊立刻改口道:“孩子。” 然而,乌鸦道人的表情不是没有什么变化,而孙长空的神色已经稍稍舒缓了一些。 “再想想。” 想了许久,小磊才终于道:“亲儿子?” 孙长空摇头。 “其实他把你当成了他自己。” “什么意思?” 小磊茫然,而乌鸦道人支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啊你还真是单纯啊!从我来到现在,你从未叫过一声师父,他也没叫你一句徒儿,你们这是师徒关系吗?” 小磊想了想,对方说的在理。 “乍一看上去,你们好像是朋友,但是前辈对你的好是单向的,而你并没有回报什么。” 小磊点点头。 “其实,你们的经历很像。”孙长空淡淡道。 小磊的瞳孔突然放大,显然他是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你们都没有悲惨的过去,草堂被灭派,而你却被灭了门。” 孙长空缓了口气,继续道:“不同的是,前辈比你年长,因为孤身一人,他遭受了别人未曾经历的苦辣酸咸。而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而且你的身边还有他。为了不让你,为了不让另一个自己再受那种折磨,他索性把你关在了这里,让草堂给你遮风挡雨。” 听到这晨,小磊的眼眶已经泛红,他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乌鸦道人,随即开口问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许久,乌鸦道人没有说话。但这个时候,无言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默认了。 “好吧!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小磊偷偷擦掉了眼边的泪痕,然后道:“早去早回,我困了,去睡觉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小磊扬长而去,留下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对着那条未叫完的鱼。 为了不惊动小磊,孙长空与乌鸦道人一大清早便起启离开了草堂。回望着愈发模糊的翠山青峰,乌鸦道人竟有种永别的错觉。 “难道我对这里已经开始厌倦了?” 乌鸦道人摇摇头,苦笑着。 “话说,不和小磊道个别真的没事吗?” “哎,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个把月就回来了。以前我去外边算命的时候,也时常好多天不回去。他也不小了,确实不需要我一直陪伴左右了。” “如果你是个父亲的话,那你一定是个好父亲。”孙长空莞尔道。 “可我并不是一个好徒弟!”乌鸦道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整个草堂只有你一人存活,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乌鸦道人苦笑着,随即道:“当年草堂在附近也是名门大派,手下弟子众多,我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乌鸦道人眼中闪着光芒,好似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 “可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几乎一夜之间就让草堂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夜之间可以摧毁一个门派,这个人也太强大了吧!他是谁?” 乌鸦道人摇摇头:“谁也不知道,很多去追寻这个结果的人,都死在了追求真相的道路之中。” “那你们又是怎么和他结冤的呢?” “没有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的草堂太过强大了。那个人急需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就拿草堂开刀了。” 孙长空并不认同对方的说法:“证明自己实力的方法有很多种,灭门肯定不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除非,他还有别的目的。” “草堂向来以仁为本,很少与外界结仇。即便是有,也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不足为惧。此人的出现,几乎已经让初升大陆以及蓬莱大陆陷入动荡,多方势力相互合作,希望能将其围杀剿灭。可就在草堂灭门之后的第二天,那人就蒸发似的的不见了。他遭遇了什么,又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那他除了残害了草堂之外,还做过些什么。” “在来草堂之前,他还摧毁了几个门派,但规模实力比起草堂,根本不值一提。” “那你们和这些门派有过来往吗?”孙长空问道。 “绝对没有。事实上,其中有些势力,就连我们也没有听过。只是知道,它们都被同一个人从这个世上抹杀掉了。” 孙长空摸着下巴,沉吟道:“看来这里面还有一个天大的隐情呢!”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走出了几十里路,对于常人来讲这样的速度已经惊为天人。但和整个初升大际相比,这点距离实在微不足道。 “我说,咱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吗?”孙长空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 “那……” “咱们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到了就知道了。” 看着对方神神秘秘的样子,孙长空心知对方是不会轻易说的,于是也不再强求,反正到了地方就一目了然了。 思量间,孙长空已被落下了好几丈之远。 大约半天的光景,二人便已走出了群山环抱,到达平原地带。来到了这里,孙长空终于见到了村庄,还有生气。看着远处一道一道徐徐升起的饮烟,孙长空不禁感叹,活着真好! “别磨叽了,再不快点,今天就到不了目的地了。” 其实,孙长空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答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一睦长老茶余饭后之中有提到,那是一种用于不同城镇之间的特殊跃离法阵。说白了,就是将人从一个地方,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神奇装置。有了它们,几百里上上午里的距离只需要弹指一瞬。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能轻松达到。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跃离法阵能随便使用吗?尤其是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他看来,乌鸦道人成功的机率都比他大得多。 果然,不出所料,在二人不远处的地方,一道巨型光柱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经过一个上坡之后,孙长空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跃离法阵。 “走吧!”乌鸦道人淡淡道。 “可我……” “不用担心,有我呢!” 说远,乌鸦给他使了一个相当暧昧的眼神,这让他有种如遭雷亟的错觉。 天啊!我还是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吧! 没走几步,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者走上前来,直接挡住了去路。 “出示通行证!” 孙长空心叫大事不妙,别说什么通行证,就连这跃离法阵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恼怒,他甚至想好了,待会如果对方强行阻拦,自己该有何种方法教他们做人。 然而,乌鸦道人却是一脸淡然,当他将手中的红色册子交予对方之手的时候,两名守卫顿时脸色大变。 “跃离联盟中原区会长!” 前面的字孙长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最后两个字他可是十分清楚。 原来,乌鸦道人还有这等显赫的身份啊! 第二百零四章 始城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贫如洗的杂毛老道,居然还是一会之长。可这跃离盟是怎么地方,难道是和草堂一样,也是个几近消失的门派。但看这两位守卫的表情也不像啊!想来想去,孙长空决定一会儿再询问其中详情。 “我和这个年轻人要借用一下这里的法阵,还清二位行个方便。”虽然对方显得十分恭敬,但乌鸦道人并滑因此而目中无人,他还是像从前那般谦逊,和蔼,没有任何的架子。 “您请,您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在您的地盘耀武扬威,真是有眼无珠。” 说着,二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这下,就连孙长空也觉得自己相当有面子,走起路来竟有些飘了…… “哎哎,前辈,你刚才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没见过。您能不能行行好,也给我弄这么一个。” 看着孙长空一脸谄媚的样子,乌鸦道人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就给你一个。这可是我不舍昼夜,耗费了大半生心血才换来的宝贝。” “啊?这么厉害,您到底是做什么的?”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在做算命先生之前,我还在跃离盟里任过职。只是这些年心累了,所以从那里退了出来,回到了草堂。” “跃离盟,跃离法阵,这二者有什么关联么?”孙长空着实好奇。 “那当然,你以为这些跃离法阵是生来就有的吗?他们可是通过人工一点点建造而成的。” “这么说……” “没错,原先我的职责就是掌管修建跃离法阵的人。也就是所谓的会长。”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对你这么尊敬。” 乌鸦道人摇摇头道:“现在不行啦!这帮闲人们依仗着前人留下来的劳动成果,肆意妄为,净做些恃强凌弱的卑劣之事。他们看见来者穿着高贵,便会伺机索要过路费。如果看对方经济情况一般,干脆就将他哄走,不允通过。说来说去,利益才是驱动人类前进的助力啊!” “前辈,你这么说就有些太过武断了些吧!天下还是有很多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善良之辈啊!比如,您~” 孙长空看着乌鸦道人,乌鸦道人有些惭愧,一会儿说道:“哎,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说到底,我也有些私心。” “哦?什么私心?”孙长空想了想,除了那十年之约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附加条件了吧! “呵呵,这个还不能说,等时候到了,你自然清楚。” 听了乌鸦道人略带深意的回答之后,孙长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个家伙果然还有别的目的。这样的话,他只得对这人更加小心了。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光柱跟前。探到近处,孙长空才发现这跃离法阵的壮观,单论规模,恐怕就是十个人日夜不间断的工作,想要完在这么大的法阵也得要个一个月吧!便何况,这是用来传送人类的跃离法阵,创建工作之难,工序之多,更是难以想象。如果真的在各个城镇之间全都设立这么一处地方,工程量绝不亚于建造一个王国啊! “前辈,你们当时为了建造它们究竟花费了多长时间啊?” “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年。” “这……”孙长空倒吸口冷气。 人生在世,一共才能活多长时间。而要将其中的二十年奉献在一处无关痛痒的法阵之上,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敬佩。怪不得那两个守卫毕恭毕敬,单是这份难得的毅力也足以让人惊叹。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进法阵吧!” 说着,乌鸦道人向前一步,进入到跃离法阵之中。接着,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愈发模糊,等孙长空再次聚焦看向那里的时候,对方已经完全不见了。 “前辈,等等我!” 孙长空慌不择乱,直接冲入了法阵当中。可就在这时,他的后背突然被人排了一下。 “喂,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到了。” 孙长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乌鸦道人接出了法阵。这下,他彻底傻眼了。 面前出现的是一处从未见过的地方。他十分可以肯定,自己刚刚来的时候,四周绝不是这个样子。原来,跃离的过程居然这么迅速,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说实话,他还真想研究一下其中的原理呢!不过想来这些都是机密之中的机密,人家怎么可能轻易透露,于是也就不做多想了。 “前辈,这是哪里啊?” “这是自蓬莱大陆进入初升大陆的第一个城,大家有都称它为始城。” “哦?这么说这里还有别的名字?” “当然!” “那……” “我保证,你听了之后就绝不想过去了。因为那个名字太晦气了。” “说说看,我也好奇!” “始城还有个名字,它叫做尸骨城。” “啊?尸骨?我没有听错吧!” 乌鸦道人摇摇头。 “你没听错,就叫尸骨城。” 孙长空有些发呆,这起名的人是有多恨这个地方,居然想出这么用了这么不吉利的字眼,难道他是想这个城里尸浮遍地,血流成河不成。 “你不知道,原来这里被人屠过城,和草堂一样,被人一夜之间杀得片甲不留。那时的它还叫落日城。” “不是吧!他还有别的名字啊,前辈您怎么不一口气说完啊!” “你这年轻人,怎么性子这么急,这听故事有一下子跳到结尾的吗?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得找个旅店住下了,明天再继续赶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好好说说。” 孙长空一想也对,于是跟着对方四处寻找,最后还是在城中心的位置处找了家装修不是太好的小店,落脚休息。因为赶路太过疲惫,二人也没去大堂,直接在屋子里吃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动荡,一言不合就灭门,屠城,我在苍北仙苑这么多年,可从未听闻过这么惊悚的事情。” 乌鸦道人吃了口鸡肉,这才道:“呵呵,所以说你们这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里地处两个大陆的交界之处,本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大规模的流血事件时有发生。就前不久,这里的一个大户王家,因为得罪了在整个初升大陆之上都名声赫赫的陈家,直接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孩子呢?”孙长空不禁问道。 乌鸦道人摇摇头。 “这个陈家是不是那个号称族内有仙人坐镇的那个陈家?”孙长空突然问道。 乌鸦道人有些惊讶:“你听过。” 这时,孙长空想起了自己抢邪兵,杀霍英的往事,面色阴沉地笑道:“不但知道,还打个交道呢!” “那你一清楚陈这的势力喽?” 孙长空显得相当从容:“其实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可能是我并没有见到那个传说当中的陈家仙人吧!不过,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唬人,而是要靠实力的。就算那个仙人再怎么厉害,一直龟缩在家里也没有什么用。” “小子,你还真说错了?” 孙长空有些好奇:“哪里错了?” “那个仙人虽然从未露面不假,但他却并不是没有用。相反,他足不出户,便能杀掉相隔数以千里的目标。那个王家就是这么没的。” 孙长空实在想象不出杀人于千里之外是何等景象,于是他接着道:“那你是亲眼见到了?” 乌鸦道人摇头:“我虽未见,但别人却目睹了那堪称神迹天谴的瞬间。”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 乌鸦道人那双沧桑的眼睛之中突然闪出一丝金光,紧接道:“他看到了一道通天的雷闪从天而降,直接劈中了王家大宅。等人们上去察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人全都死了,而且死状各不相同。有的被一击穿心,有的则是体无完肤。有的身中百箭,有的面色如鬼,中毒而亡。很难想象,这些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被同一道攻击以不同的方式全部杀死。这种手法,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想得出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倒是有了不同的观点。 “如果说,那道霹雳只是意外,而这那之前这些人都已经被杀死了,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可能?” 乌鸦道人摆手:“不可能,那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再说,陈家早在一个月之前便预言了王家灭门的事情。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杀手的身份吗?” “我并不是说杀手不是陈家,而是说动手的未必是那个隐世的仙人。” “哦?你的意思……” “我说他们就是在虚张声势,夸大事实。故意让大家以为那是仙人的手笔,实际上是他们暗中动的手脚。” “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孙长空立即回道:“这不明摆着嘛,吓唬人呗!要我说,谁也没见过那个人,说不定根本没这么个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陈家给外人制造的假象,目的就是增加自己的势力,好让别人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不,你说错了。” 孙长空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又哪里不对了?” “确实有人见过那个陈家仙人,而且现在他们还在这个世上。” “哦?是谁?” “天幕尊府的天地双尊!” 第二百零五章 神药 孙长空自是听过这两个人的大名,事实上在他的心目中,对方的实力要比苍北仙苑的方惜时还要厉害上那么几分。都说天地双尊天下无敌,就算遇上仙人也有一战之力。可他万没有想到,印证这件事情的居然是陈家的老仙人。 “可那场战斗究竟怎么样了?到底孰强孰弱?”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道:“然而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但确实有人见识过那场旷世大战。” “啊?是谁?” “其中一个就包括你们派的方掌门……” 孙长空愕然:“原来掌门也在场啊!” “在场不光是他,还有飘渺云巅的苏如云,天幕尊府的四大长老,陈家的十二太保。” “原来这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这场战斗啊!但为什么之后无人提起这间事情呢。” 确实,要不是乌鸦道人谈起这件事情,恐怕他还不知道初升大陆之上居然还爆发过这么一起轰动整个天下的巅峰对决。这里面必定还有隐情。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们在当时达到了某种约定,不让在场的人将对决的结果公之于众。所以最后的胜利究竟属于哪一方,可能只有这几个人知道了吧!” 乌鸦道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的走廊上响直一阵喧哗,仔细去听,是两个男子路过交谈。 “神药准备的怎么样了?上面催得很紧啊!” “你放心,陈公子要的东西,我们结朋党什么时候怠慢过?饮鸩仙露虽然稀有,但也难不住我们。你走之前,我一定将东西给你。来,跟我到那里去看看!” 谈话到了尾声的时候,二人已经下到了楼梯之上。孙长空收回心神再看乌鸦道人,对方却已是满脸骇意。 “前辈,你怎么了?” “他们刚才说的是不是饮鸩仙露?”乌鸦道人惊慌道。 孙长空想了想才道:“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怎么了,这东西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乌鸦道人愁眉不展,怅然道:“厉害不厉害我没有试过。但如果他们所知的与我知道的那种东西是一种的话,那事情就大了。” “什么意思?”孙长空不解道。 “你有所不知,这饮鸩仙露听起来很是洋气,但实际是一种对人体伤害极大的急药。何为争药,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人们修为力量速度的药物。急药对人体大多无益,服用了它的人也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出现疲倦,无力,气虚等负面症状。但这些比起之前所提到的钦鸩仙露,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哦?那这饮鸩仙露又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独到称不上,毒道它倒是能数得着。吃了那药的人将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必死无疑。” “啊?这么毒?” “这还不算什么。等那人死了之后,谁也不能去触碰他的身体。不然便会混身溃烂,化为脓水而死。” 孙长空咽了下口水才道:“这玩意如此歹毒,怎么还会称得上是仙露呢?” 这时,乌鸦老人眼中又闪出一道光芒:“因为,他的药效实在是天下无双,绝无仅有。恐怕就是真的灵丹妙药也要逊色一筹吧!” “那您说说看,这药到底强在什么地方?” 突然间,乌鸦老人伸出了两个手来,将手指全部叉开,然后道:“十倍,他能让一个人的修为在一瞬间提高十倍。” 孙长空对于修为的概念还不是很明确。他只是知道,十倍修为要消耗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达到那种程度。而绝大多数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便纷纷羽化仙逝了。 “一般人听了这种药还好,要是让你们掌门那种级别人的大能之人吃上那么一颗,就算是天,他也能轰上一块来!不过在我看来,应该没有哪个大人物蠢到那个程度去试这种药吧!” “那照您看,这些药是给谁的呢?” “只有一种可能。死士!” 像一些名门旺族都会豢养一批只听命于自己的死士,他们没有自由,没有人格,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条件地听从主人的安排。有些人会用特制的药水给这些人泡澡,经年累月下来他们便失去了痛觉,而且皮肤之上会结出一层硬质,能够替他们阻挡很大的一部分伤害。就算不幸受伤,也丝毫不会有所察觉,因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机器,没有七情六欲,自然不会自己什么叫疼。 “看来,某些人要有大动作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乌鸦道人说完就要往门外冲,孙长空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前辈别着急,我和你一起去。” “你?” 乌鸦道人上下打量下对方,一副瞧不上眼的表情道:“你在你们门派的年轻一代之中可能还算个人物,但在外面可没人惯着你。说不定他们捉了你,拿你试药也说不定。” 孙长空摊开手道“你看现在的我害怕这些吗?” 乌鸦道人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道:“忘记你是魔星降世了。” 孙长空有些尴尬:“前辈,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咱们再不追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二人赶紧上楼,出门四面环视了一圈。好在,那两个人刚刚下楼,好像是要去往什么地方,截下了一辆马车,直接向城外驶去 。看来,这个神秘的地方还挺远啊! 好在,孙长空与乌鸦道人都是修道之人,虽然不能腾云驾雾,但要凭虚御风还是相当容易的。当然,于是年纪轻的孙长空能拥有这等俊俏的身法,乌鸦道人还是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此子果真不简单。但他的表情只得装成不以为然,尽量让自己不被落下。 因为双方相距较远,所以前面的马车一直都没有察觉得尾随的二人。就这样,马车一直向前,一直来到了一处小树林之中,这才从大道了拐了下来,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怎么办,万一进去被他们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乌鸦道人摆手:“莫急,只要他们不是遁地,我就能找到他们所在之地。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说完,乌鸦道人从怀中掏出一枚罗盘,显得十分得意。 “你不说,我还真记不得了。” 二人怕撞见对方的人,所以在外面等了许久,直到所有嘈杂声等消停了之后,他们才猫腰探入树林之中,生怕脚步声引起对方的惊觉。 走了没几步,孙长空便到一阵之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拨开树叶一看,之前拉车的那匹马正在一旁吃着草料,而车上已经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原来,那赶马的车夫和他们是一伙的啊! 孙长空仔细一想也对,这么秘密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发现。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人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了吧! “前辈开始吧!” 孙长空的意思是,赶快施展八卦定位异术,找到那个地方的入口。可当他尝试摸向一旁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在身边。 “前辈!” 孙长空稍稍加大了嗓门,可依然无人回应。就在他准备向外继续摸索的时候,一只手掌猛然落在他的肩上。 “谁!” 受到惊吓的孙长空,二话不说反手一记断浪刀法直劈那人脖颈,见此情形,对方已经大惊失色,几乎吓死过去。 “是我!” 听到声音孙长空才惊觉那人居然是乌鸦道人。可刚刚对方不是在自己的左侧吗,什么时候跑到右边去了。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住手,可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掌之上已经被震出了血丝。 他被自己的断浪刀气震伤了。这实在有些尴尬,但孙长空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把对方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通。 “你这个老道,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大半夜里,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就不怕我一掌杀了你吗?” 当然,现在的乌鸦道人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自己刚刚才从鬼门关里走出来。 “好了,小祖宗,是我的没规矩好了吧!你再这么嚷,敌人都被招来了。到时,就算你杀我,我也没命活了。” “那你跑这边来干嘛?” 乌鸦道人指了指手里的罗盘,小声道:“你看!” 原来,罗盘之上有一枚红色的磁针,根据不同的需要,磁针能够指向不同的方位。而现在,孙长空所在地方正是所指的地点。 “这里就是入口的位置。” 孙长空看向四周,可这里一目了然,别说是机关了,别连个遮风蔽雨的地方都没有。这要是阴天下雨被从入口里灌进了水,不用他们动手,这里的人自然都会变得水王八了。 “前辈,你的玩意是不是失灵了?你看这里像是有入口的地方吗?” 对于孙长空的置疑,乌鸦道人略显怒相:“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专业技能。我可是……” 乌鸦道人刚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形便突然向下折去,孙长空上前去拉,谁知竟被牵扯了进去。二人一通翻滚,装得七荤八素,早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他娘的,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孙长空一边扶着头,一边叫骂道。 谁知这时乌鸦道人突然说道:“运气还不错,咱们到地方了。” 第二百零六章 夜闯结朋党 孙长空好不容易睁开肿胀的眼睛,却豁然发现二人已经置身在一处地道之中。 地道十分狭小,只能允许单人爬行。孙长空一边跟着前面乌鸦道人前进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怒骂,哪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土行孙修得这个该死的通道,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把他塞进马桶里。 “前辈,还有多久啊?” 显然,这段困难的爬行令乌鸦道人也是相当憋屈,稍事休息,他才道: “看样子还得个一柱香的时间。只是,他们造都造了,为什么不干脆把这里建得宽敞一些,整得跟老鼠洞一样。” “就是就是,估计造这通道的一定是地鼠的后代。” 二人数落了一通之后,心情终于痛快了许多,于是继续前进。可不知怎的,这通道越往里面越是狭窄,好在二人身材都不宽大,还能勉强通过。这要换作三胖进来,早就卡在中间进退两难了。 “有了有了,前面有亮光了!” 欣喜的乌鸦道人赶紧加快速度,孙长空不革示弱,紧随其后,可没过多久,对方居然停下了。这让后边的孙长空差点没撞在前面人的鞋底上。 “又怎么了?”孙长空埋怨道。 “这帮孙子们是怎么搞的,出口怎么这么小。难道,他们是数长虫的?” 孙长空借着些许空当看了看前面,发现果真像乌鸦道人所说的那样,位于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个拳头大小窟窿,光线就是那照进来的。除非那两个人会缩骨一类的异术,不然就是打死他们,也绝不可能从这里出去。 “难道……是我们走错了不成?” 孙长空把之前的种种迹象联系起来,又想到这个古怪的通道以及眼前的洞口,一个让他略感不妙的猜测浮现在脑海当中。 “糟糕,快退回去,这里是他们布下的陷阱!” 乌鸦道人却是相当淡定,然后道: “不可能,我的罗盘绝不会有错。这里肯定是入口,只不过你我没有找对进入的方法而已。” 他本以为对方还会辩驳,谁知孙长安一言不发,就连呼吸声察觉不到了。难道,他是哑巴了不成? 接着,他听到一连串物体蠕动的声音,那种怪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接着他小声问道后面有什么东西。但孙长空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就在他准备推开对方,一探究竟的时候。孙长空一声惊呵把他吓住了。 “别动!有情况!” 孙长空不说话那是因为他的后面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接近他们的。或许是入洞之时,也许从一开始它就一直潜伏在这附近,静候猎物自投罗网。 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虽然看不到对方的全貌,但从那粗壮的身体来看,至少也要有三四丈来长。这么一看,孙长空才幡然醒悟,原来这条通道是给这个大家伙准备的啊! 孙长空没有让开,但乌鸦道人还是看到了那条蟒蛇的脑袋。但不对于慌张的孙长空,他倒是显得极其淡定,脸上看不出丝毫惧色。 “原来如此,看来咱们侵入到了他的巢穴之内啊!好不巧,好不巧……” 听到对方这番言辞,孙长空有些忍不住了:“前辈,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了。我要是死了,你肯定也活不了。”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可这里如此狭小,我就算有再多能耐也施展不开啊!” 乌鸦道人没好气地回道:“你不行,我有说我不行吗?既然摆不平,那你就给我让开。” 看着对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孙长空心想:“反正不是我逼你的,要去送死我绝不拦你。” 于是他将身体尽量贴到一侧,让出少半个空间让对方通行。 乌鸦道人虽然体形消瘦,但这点空隙还是不足以让他挤到前面。而年看到二人的这番活动,那条巨蟒已经没有心情继续耽搁下去,大口一张,直接朝孙长空窜了出去。 虽然冰魄就在身后,可这里的空间根本就不允许他拔刀出鞘。他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刀一撅两半用刀片作战。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来到了面前,他几乎可以嗅到对方的口气。这回,他死得心都有了。 “闭眼!” 就在自己生死存亡的刹那,乌鸦惊出一语,孙长空虽不知对方做何打算,但本着死马当活死马医的想法便真的合上了双眼。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接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了。 当孙长空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条巨型蟒蛇已经没了踪影,而乌鸦道人得意地看着他,探到前面的手掌上有些泛白的粉末。 “是硫磺粉!居然是硫磺!” 乌鸦道人故意拍打了下手掌,那股气味引得孙长空接连咳嗽了好一阵都终于缓和了些。 “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咱们这些行走江湖的,走门再外,免不上要遇上些毒物,这硫磺粉可是其中一件克敌法宝,我可是绝不可忘的呢。” 听到这,孙长空不禁心中感叹,还是这些老江湖经验丰富,准备万全,这要换他自己在这,恐怕已经沦为那厮的腹中之物了。 “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看来咱们走错路了。这里并不是入口,而是一道陷阱。不过,这些人还真奇怪,居然养这么个玩意在这里,他们就不怕这东西哪天饿了肚子把他们当早点吃了?” 孙长空想了想,确实也无法解释这些东西。不过说到这里,他对前面的那个洞口倒是有些兴趣。 按理说,挖陷阱就挖吧,还留什么气孔,难道他怕那蛇闷死不成?还是说,这个洞口还有别的妙用? “走了,咱们折返吧!估计那家伙走远了。如果再遇到它的话,大不小再来一把硫磺,我就不信它不跑。” 于是,二人接着又向回爬去。可没过多久,孙长空突然就停下了。 他明明记得来时只有一条路径,可眼下自己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两条方向截然相反的通道。可到底走哪一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毕竟,刚刚已经有了蟒蛇之难,如果前面再出现个什么怪东西,而乌鸦道人又没有好的应对手段,那他们可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前辈,走哪边?” 一开始乌鸦道人也是头雾水,可既然都说了有陷阱,像这样的迷宫也就是见怪不怪了。稍作沉思,他开口道:“今天我的罗盘可能有些问题,所以才会把咱们引到了这里。所以,接下来的路还是靠咱们的直觉吧!” 直觉?前辈,你好歹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老江湖,怎么能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呢?要知道,一个选择就可能决定之后的生死。这样的直觉也太要命了些吧! “前辈,如果要说直觉的话,我感觉您的比较靠谱。毕竟您的经验丰富嘛!” “可经验这东西是不能用在直觉上的,尤其是这种情况,那些机关陷阱的布置者,就喜欢揣度我们这些老江湖的心思,越是以为安全的路,里面越是危机重重。越是看起来凶险的路……” “那进去肯定就死无全尸了。”孙长空接茬补了一句。 “你这孩子!”乌鸦道人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说,接下来还要看我自己的意愿呗?”孙长空问道。 “嗯,你选吧,我相信你的直觉。” “好!” 孙长空将心一横,也不管自己心里的想想法,直接闷头向前行进。乌鸦道人见引情形,微微笑了笑,脸上竟有一丝满意的表情闪过。 前行了一段距离,孙长空感觉明显吃力,于是道:“我怎么感觉咱们一直在向上走啊!” “那很好啊,说明咱们距离地面不远了。” 孙长空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索性也不再去管那么多,继续上前。可没走多远,他突然觉得手下发滑,凑进一看,净是些粘稠的液体。 “血,这里有血!” 自打在无妄修罗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现在孙长空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相当强大。有些时候,他只是装作惊讶,害怕,实际上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怪物,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 乌鸦道人探到前面,看了看,同意了孙长空的判断。可这里除了那条蟒蛇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流血呢?难道是这些侧壁?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二人疑惑之时,头上掉下来的重物差点让孙长空晕死过去。 “妈的,谁砸我!” 孙长空恼羞成怒,张口就骂。现在的他已经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就是一场大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毕竟,他还有大部分的实力还没有展现过。如果令乌鸦道人与他单打独斗,对方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就在他摸到落物的时候,他才终于闭上了嘴。 他摸到了一个人,一具死人。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死人从天而降,砸到自己的身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孙长空迷惑之时,乌鸦道人突然尖声叫道:“快走,快走,又有东西过来了。” 孙长空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于是道:“你不是有硫磺吗?” 乌鸦道人面色铁青,推着他向前行去:“硫磺对蛇有用,可没说对别的毒物奏效啊!蝎子王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独行 起初,孙长空以为对方所说是指一种平常生活当中所见到的那种蝎子。然而,当他看到对方全貌的时候,立时感觉到混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怪不得连乌鸦道人都淡定不了了,原来那是一只体形大到与成年人相仿的黑毛巨型蝎。 看到那对硕大无比的蝎螯,孙长空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这让是被它夹一下,恐怕整个脑袋都要掉下来了吧! “快,你快走,我给你掩护。” 说着,乌鸦道人一个劲地推孙长空,可他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好像长在洞壁上似的。 “呵呵,这个家伙确实唬人,可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把前辈留在这里,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嘿嘿,小子,算你有良心。可你现在不走,一会恐怕多半会后悔的。”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彻底掉转了方向,将头对向那只蝎子王,冷声道:“谁后悔还说不定呢,你说呢!” “哈哈,说得好。一只小小的畜生而已,我毋讶道人还会怕他不成。一会看我指挥,咱俩今天就来个蝎子宴。” 说着,乌鸦道人将平时用的算命幡拿了出来。孙长空原本以为那只是普通的竹竿,谁能在黑暗环境之下,幡上竟有寒光涌动,杀气四溢。 “原来这只算命幡就是你的武器啊!”孙长空恍然大悟道。 “呵呵,算命的时候它就是算命幡,等杀生的时候,他就是夺命幡。” 话音刚落,乌鸦道人已经豁然掠出,手中夺命幡飞速窜动,化为无数光影,一同刺向那只杀人蝎的背甲。 然而,不知那知蝎子王到底受过什么训练,那背甲竟坚如铁石,幡杆戳上前不但没有造成伤害,反而溅起大片火花。借着微弱的光芒,孙长空发现对方那保丑陋无比的头部以及沾满血渍的蝎螯,别提有多么触目惊心了。 “小心!” 乌鸦道人一招不成,却被蝎子王占了先机。身后致命尾针呈万马奔腾之势不断向他搠来,前方两只蝎螯更像发疯了一般,舞成了千条万条,逼得乌鸦道人连连后退,差点没把手里的武器丢了出去。 重新缩回收地的乌鸦道人心有余悸,突然觉得腋下一阵冰凉,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好家伙,这要是身手稍微慢一点的,恐怕现在已经成为死尸一具了。 “这玩意不简单,看刚才的手法好像是被人专门调教过的,看它动作杂乱无章,但却另有玄机,双钳加上尾针的无缝连击,几乎接近无敌。今天要是只有我一个的话,搞不好还真得死在这里。” 孙长空笑笑道:“呵呵,看来我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玩笑先不说了,一会你和我一左一右,两面夹击。见过上前掠阵的时候我发现它身上甲衣难破,但身旁两侧却有破绽。只有只能接近它的身体,就把所有招式都往侧身招呼,我就不信它还能抗得住。” “嘿嘿,好嘞!” 之前在通道里施展不开身手,到了这里终于可以勉强抬起胳膊了。孙长空解下武器,直接将脚将刀鞘扯掉,冰魄那股天然的寒气立刻充斥了整个空间。 “小子,你这武器可以啊!” “一个朋友送的。”孙长空几乎不假思索道,好像纳百川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有似的。 “那你这朋友一定相当靠谱。” “呵呵,也许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身化流光,已然来到蝎子王的眼前。一时之间空中银光四射,刀气磅礴,孙长空一身杀气凛然,就吓得那家伙连连倒退。见此情形,乌鸦道人借机插入,抄起一边空当径直飞上。 “快点,趁现在!” 此时,蝎子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迫近的乌鸦道人身上,完全忘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孙长空瞧准时机,大呵一声,断浪刀意立时显现。接着,他身化虹,刀如风,断水之式眼看就要完成。然而就在这时,异象发生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一刀足以让对方毙命,可当冰魄划开对方侧身的时候,另一只小蝎子突然冒出头来,身后尾针更是快得超乎想象,精准无比,直接扎向他的手腕。这要是被对方得逞,恐怕他就要当场没命了。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微风扶过,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那只新生的小蝎子身上。不知怎的,刚出生的它竟好似相当忌惮那风头,立刻缩身起来,原本要刺孙长空的尾针也一同收了回去。良机能遇,孙长空手持冰魄,在施展了断水之后,又接上一记分波反斩,直接将那小家伙一分为二,登时咽了气。 可能是因为通道内氧气稀薄的缘故,静下来的孙长空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多亏站蹲在蝎子王身上的乌鸦道人扶了一把。 “你什么时候跑到它身上来了?”孙长空有些迷糊道。 “呵呵,要不是我及时吹了口气,那只小玩意已经要了你的命了。” “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你不知道吧!蝎子天性怕风,一遇气流便会立即伏地。我刚刚就是利用了它这个弱点把你的小命捞回来的。” 孙长空尴尬地笑笑,心道修为武功再高又能如何,最后在丰富的江湖经验之上还是一败涂地。看来,他是真的要好好跟这位前辈学习一下生活常识了。 “你休息够了吗?这里又是蟒蛇又是蝎子的,想必待会还有毒物要来。再不走,恐怕又要陷入困境了。” 孙长空点头同意了对方建议。 经历了刚刚那张殊死搏斗之后,孙长空与乌鸦道人终于风回路转,前面的路越走越宽阔,不一会便见到了出口。 这里的出口可不像之前的那般小气。看这大小,就算塞个狗熊进来都绰绰有余。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孙长空好好地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然而,当他看向乌鸦道人的时候,却发现了异样。 只见对方脸色发青,嘴唇紫得发黑,一头虚汗,脚下更像个醉汉似的,东倒西歪。孙长空赶紧上前,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对方制止了。 “别碰我,我着了那畜生的道了。” 这时,孙长空才发现乌鸦道人的腋下的破口,但令他感到好奇的是,里面并没有血口。 “前辈,你!” 乌鸦道人靠着墙边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些药丸来张口吞下。接着,他又连续运气调理,过了好久才虚弱地睁开眼睛,这时他的眼白之上已经布满了血丝,甚是狰狞。 “小子,你听我说。” “前辈请讲。”孙长空恭敬道。 “那只蝎子王厉害无比,虽然没有被他直接伤到,但毒液沾到了我的皮肤之上,渗入进体内当中,还是对我造成了伤害。现在我必须一直抵御,不让毒气攻入五脏六腑。这个过程,短则一个时辰,多则甚至需要一天。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你得一个人进去。如果你怕里面有什么情况的话,那就别去了。” “前辈,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搞定自上的毒?” 乌鸦道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没什么牵挂了。既然你不行了,我自己去也成。这样,你把冰魄留在这里,如果有东西接近你,也好有个家伙使唤。不得不说,你的那只夺命幡威力确实不怎么样。”孙长空打趣道。 “呵呵,是啊!我老了,我的老伙计也不中用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同样的武器在你们手中都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威力。但没有了他,你能摆平敌人吗?” 孙长空没有回答他,而是起身向前走去。 “你放心,他们还杀不了我!” 乌鸦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缓绘闭上眼睛,进入了逼毒的过程之中。 这样凶险却又刺激的独行,孙长空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回了。但每一次,他都乐此不疲,好像自己天生就喜好徘徊在生死边缘上似的,说不定哪次就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然而,他并不在乎。 孙长空享受的是过程。 果然,没走多久他便听到了前面的说话人,终于有人出现了。 “哎,听说了吗?今天又有两个不长眼的进到这里来了。” 孙长空心道,原来他们早已知道自己和乌鸦道人的存在啊!说来说去,他们只不过是在人间的眼皮底下献丑而已。只是不知道,他们想到自己可以活着来到这里吗? “这么说,神药又可以早一步完成了。”另一个紧接道。 “唉,那也不是。毕竟饮鸩仙露是世间奇药,要是能这么容易炼成,也就不会这么珍贵了。好了,别说了,一会儿又挨骂了。”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孙长空这才探出身来,走到刚刚二人所在地上。在那里,他看到了如同人间地狱的一幕场景:那是一座由无数人骨堆积起来的山丘。看这规模,这里最少得有上千人。这么多人死在这里,为什么就没人发现呢? 孙长空有些好奇这些人的来历,但这些骸骨不知存放了多少年,别说是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就连衣服也都风化消失了,一丝痕迹都没有。但可以看出,这些人全都死于非命,因为这些骨骼上布满了伤痕,或深或浅,大小不一。想到这里,孙长空淡淡一笑: “看来,这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啊!” 第二百零八章 替天行道 一路前行,孙长空终于来到了对方的大本营,也就是结朋堂的秘密基地之中。这里必说得有三五十口子的人,而且个个形色慌张,好像生怕自己的行为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一样。可令孙长空更加在意的是他们手里的东西。 这些人的手里都有一个运送物体的简易独轮车,车上载着些乌漆马黑的块状物体,离着老远就能嗅到一股浓烈的恶臭气味。换作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因为有了无妄修罗界的经历之后,他可以肯定这上面的东西,一定是动物的尸体,或者是人类的也说不定。 这些生灵死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竟让他们的尸体人畜难分,死无全尸。带着疑问,孙长空躲过来人的视线,继续向前方行去。 “还不给我快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瞅我干什么,快走啊!” 突然孙长空听到了人的呵斥声,接着他的耳边传又来几道鞭击的声响,啪啪啪,全都打在了人的身上。那人挨了几下之后,发出一阵哀鸣,便又没有了动静。 “不是吧!这里还是一个奴隶场?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地方。” 在孙长空在印象之中,这样的地方早应该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上基地之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少见的奴隶场,接下来是不是会有更加难以入目的画面呢?‘ 之前孙长空见到的大多都是寻常的劳动力,他们只负责运输,并不管其它事情。而到了这里,才真正揭起了这人间地狱的一角。 首先孙长空见到了一口大锅,锅里盛满满的黄汤,下面加火熬制,看起来像是在做大锅饭一样。可现在早已过了饭点,尤其是在这么诡计的地方,就算想吃也没有胃口,那这锅里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那些身上只披一件破烂衣衫的奴隶们不停地向锅下加柴,那黄汤沸得呼呼直呼蒸气,偶尔还会有那么几滴落在地上,激起大量白烟。孙长空心道,这哪里是什么晚饭啊,分明就是穿肠毒药。然而就在这时,另一幕让他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奴隶,背着另一个奴隶慢慢向锅边走来,就在孙长空期待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人竟把背上的人向锅里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于是,孙长空就眼睁睁地看着锅里的人消失在了黄汤之内。 “这……他们是在烹人吗?真是太过分了吧!” 一般稍有灵识的生物都有一个黄共同的特性:它们绝不会猎食自己的同类,或者用他们的身体作为自己的能源物质。具体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约而同的习性,谁也不知道,这可能属于精神洁癖之中的一类吧!可眼下这些人竟做出如此违背人伦道德、天理不容的行径,就连孙长空也忍受不了了。现在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把那口大锅踢翻,又或者把这些冷血无情的人全部屠光,借此才能消除心中的怒火。可他仔细一想,这些人也不过是从人指使,真正的主谋还没有现身,再多观望一会儿也不迟。于是,孙长空贴着墙壁继续向前行进。结果没走几步,他看了第二幕惨剧。 位于他面前的一个四方形的空间,空间被划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之中又有许多像竹竿一样实至要大上许多倍的木桩,一根根整齐排列,间隙一样大小,顶端被削成长锥形,而人便被插在这些木桩上,木桩从下身刺入,从口中穿出,血液顺着木桩向下流淌,看那上面厚厚的一层血污,真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死在上面。 一眼看去,这些木楔已经几乎全部占满,少数几个空余的上面的血渍也是十分新鲜,想来上面的人刚刚被人带走,恐怕就是被丢入铁锅之中的那几位吧! 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遭受如此酷刑,孙长空想不通。如果单纯为了惩罚某人,完全可以采用其它更让人印象深刻、却又不至死的刑罚。这样被木楔子贯入体内,想不死都不行,惩戒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人死了,还能改正错误吗?当然不能。 况且这里有这么多的人,不可能都是因为犯罪才被押到此处的吧!所以说这些人并不是因罪身亡,而是因为某种利益驱使才会酿成这种惨剧。这里的可能性很多,但长空首先想到的是:饮鸩仙露。 之前听乌鸦道人口中提及的情况,加上之前所看到的种种迹象,孙长空觉得炼药的过程必定是一种神鬼共愤、令人发指的极端卑劣的行径。不然神药的负作用也不会那般恐惧,简直就是索命的阎王令。可那些熬制后的黄汤究竟如何提炼,孙长空仍是不知情。 心中默念了两遍往生咒,孙长空这才民安地离开了这片屠宰场。然而不巧的是刚要离开通道的他竟被后面的两个护卫发现了。 “你小子哪里来的,怎么还不去干活!” 孙长空心头一愣,但又觉得如此也好,自己可以进入到敌人内部一探究竟,于是也不作声,只显出一副忌惮的神情,意图从通道路口出去。然而,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突然开口叫道。 “别让他跑了,他不是……” 一言未尽,孙长空飞身直来,豁然踢出一脚,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送出好几丈外,刚好落在其中一根闲余的木桩之上,当场毙命。 眼见自己的同伴遭此横祸,那人也不呼喊,竟是机智地双脚一曲,跪在地上求饶道:“大爷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我上有八十岁寡母,下有不能自理的小儿,一家上下四口人全得靠我一个人养活。我也不想做这种营生,谁让这世道……” “好了,你起来吧!只要你不叫人,什么都好说!” 孙长空的回答很是痛快,这让那个护卫变得相当心安。之前他所说的是不是真无从查证,但不想成为自己同伴那样的下场那是毋庸置疑的。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孙长空呵斥道。 那人不敢隐瞒于是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这在里炼药。” “你说的药是指饮鸩仙露吗?”这时,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睿智,只是因为对方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 “大人英明!” “哼!为了炼个药,就得杀这么多人吗?” “大人有所无知,那神药异于常类,必须要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的体内精血,方能凝炼形成。而且,此药的成品率极低,我等已经在这坚持了半年之久,但只造出了三副。其中两副已经被人取走,第三副还在进行之中。” 听完对方的讲述,孙长空当即吸了口冷气,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听起来古怪的奇药,其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至极的秘密。青年男子的精血,好吧,怪不得要在大锅里熬制,这不是炼药,这分明就是在炼人! 孙长空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那炼制这么一副仙露需要多少条人命?” 那人想了一下,似乎也被自己脑海之中的答案吓了一跳,之后才道:“差不多五百人。” 孙长空语调变了一百八十度,成了女人的声音,阴阳怪气道:“什么?” “大大……大人息怒,我们也没有办法,上面让我们这么做,我们也只能照着办。要是不依,恐怕我也要像他们一样被串在这里了。” 说完,那名护卫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脸上的肌肉不禁抽动了两下。如果刚才自己贸然出声的话,那死的就是他了吧! “这么多的人,他们都来自哪里?他们失踪,难道就没人追查吗?” 那人听完之后,稍稍能够直起腰杆,接着道:“您有所不知,这些人不是一般人,都是罪大恶极,按罚当诛之人。” “你说他们是……”孙长空疑声道。 “他们都是各地的死刑犯,早就应该被处死了。” “这……” 孙长空心中骇然,他突然好像发觉了一个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 “呵呵,大人,听小的一声劝,您现在最好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我们结朋党的靠山很是强大,就连朝廷衙门也得忌惮我们三分。这些死刑犯的来历我不说,您也应该猜到了。如果没有那帮人点头,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药人呢?” 对方的话听在耳中竟犹如晴天霹雳一样,使得孙长空的脸色煞白一片。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骇意,于是连忙趁机逃出通道。然而他怎样想到,孙长空早已防备着一手,冰魄化为一道寒光划过对方的身体,那人登时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哼,趁机会想溜,想得倒美!” 之后,孙长空拖着那人的尸体,并且将其放到了与之前那人相距离不远的一根木桩之上,并褪去二人衣衫,尽量让他们和其它死者的外形保持一致,不让他人过早发觉。 孙长空将刀收回鞘内,扬长而去,只留下两滩新鲜的血迹。 第二百零九章 饮鸩仙露 结朋党是近年来崛起的新秀组织,建立十余载却已是闻名遐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令它出门的不是强大的势力,而是无恶无作、无所不为的毒辣手段,令许多江湖豪杰折戟沉沙,永远消失在人门的视线之中。 这段时间,结朋党一心钻研饮鸩仙露的制作工艺,并且取得了傲人的成果,三个月当中连续成功炼制出两副饮鸩仙露,这样的事情恐怕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都甚是罕见,然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兴门派居然做到了。这不仅仅在于从人的坚持不懈,还有领袖的决策能力。现在,结朋党只有一人说了算说,他就是张羽。 结朋党的秘密基地之中,之前进入的二人已经来到正殿之上,先是对上座之人行了个恭敬的大礼,然后其中一人才说道:“张舵主,别来无恙。” 张羽年纪不大,却已拥有如此显赫的地位,这让他不禁染上了傲慢的恶习,他用眼角最靠外的边缘地带瞧了对方一眼,然后才漫不经心道:“呵呵,我有没有恙肯定不是你所关心的,你和你的主子都是想来看看那药如何了吧!” 那人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道:“张舵主快人快语,怪不得主子他这么喜欢和您打交道,真是一点脑筋也不用浪费。”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是一直在暗骂对方狡诈奸滑,就是想在他眼前刷心眼多半也会被当场识破。不让对方撕破脸皮的唯一方式那就只有不用脑筋,不用计谋。 “怎么,这回你主子让你来了多少钱吗?因为之前两次交易走漏了风声,不少道上的人都找到了我,愿意用高价钱换上那么一颗神药。我说,这次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在张羽如此犀利的言辞之下,那人脸上居然一点慌色也没有,反而十分沉着且自信道: “不知张舵主可否知道半年前我家主子遗失了一件如意至宝,实力大损。为了弥补之前的不足,这饮鸩仙露我们可是志在必得的。” 张羽不以为然,随即道:“呵呵,那得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然而,就在他说话之时,那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一物,呈在对方的面前,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 “张舵主,这东西够不够换神药的?” 张羽见到对方手中之物,不由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然后施展移形换影大法立刻来到对方面前,近距离观察那只物件。接着,他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癫狂之色。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庇魔珠居然在公子手里。”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那人显得尤为得意,随即道:“我们主子神通广大,要想从大千世界里找么个玩意还是相当容易的。早就听闻张舵主您的天魔附体大法缺一定身神器。我们主人找遍初升大陆,甚至还屠尽了六个门派,这才从一个小道士手里得到了它。张舵主,机会难得,你可要把握好了。” 张羽十分机智,既然对方以为握住了自己的把柄,他便偏要摆出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淡然道:“小子,你以为一颗破珠子就可以让我失去抵抗了吗?庇魔珠固然稀有,但也绝未达到独一无二的地步。就算没有它,我照样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获取。如果你以为凭借这么小玩意儿就能吃定结朋党,那你们也太没把我张羽放在眼里了!” 张羽眼中忽然爆射出两道异光,诡秘气息油然而生,立时将那人包围起来,使得再无退路。 “张舵主,这是什么意思?” 张羽残酷地笑了笑,然后才用一种和白痴低能说话的语气道:“你傻吗?把你截下,我照样可以得到庇魔珠,而且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样的买卖我想谁都会禁不住诱惑吧!你们主子是厉害,可也太过自负。今天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派你一人独自前来取药。他以为我张羽真怕他不成?呵呵,不过就是……” 张羽刚想说出对方的名字,却愕然发现眼前的人竟不知何时突破了自己的牵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在对方的掌握之下,那颗庇魔珠放射出些色的光芒,如同一只恶魔的眼珠,睥睨着眼前的蝼蚁众生。 “你!” 此时的张羽已经彻底乱了阵脚,他想反击,却已被先制。接下来任何一个动作都极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他不笨,当然想得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只得忍气吞生。 “哈哈,公子手下高手云集,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以前我还以为那是谣传,今日一见才知真章。张某自叹不如!” 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但碍于对方的实力,张羽只得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好声说道。 而那人显然也是个自负之人,听完对方的夸奖之后,瞬间便换了一张嘴脸,再次恢复到从前的谦和状态,慢声细语道: “既然然张舵主都这么说了,您的面子在下肯定是会给的。只是,万一这里面有人给出更加诱人条件交换神药,不知……”那人故意将声音接长,等对方接后话。 “公子武功盖世,修为莫测,能够给公子炼药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呢!放心,药上已经刻上了公子的名号,谁要胆敢染指一下,那就是和整个结朋党为敌。 从头到尾听完张羽的这番陈词之后,那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泰然道:“那就请张舵主给我带路看一下制药的进程?” 张羽陪笑道:“请!” 在张羽的带领之下,二人来到了炬药的核心地带,一处被称作轮回药道的地方。 这里和孙长空之前遇到的地方类似,同样有许多人待在这里,不同的是这里的是活人,面孙长空看到的是一群被穿成串的死人而已。 这些活人无一例外,都在做一件事情。 喝汤! 液体的颜色以及散发的味道,这分明就是那口大锅的炼化产物。原来,那些黄汤不是用来直接炼药的,而是给这些活人往胃里灌的。这些人的嘴巴全都拴着一个漏斗,漏斗下端插入喉咙之中,另一端却与上面顺沿下来的管道连接在一起,只要上面有黄汤流过,便会立即被这些人们吸食的一点不剩。 这种触目惊心、恐怖至极的的场面就连那公子派来取药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尤其看到那些人被撑得高高隆起的肚皮之时,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些人是不是怀孕了。 “这就是饮鸩仙露的制作过程?呵呵,这也未免太过恶心了吧!如果让公子知道饮鸩仙露是从这些人的身体而来,恐怕再也无人尝试这种可怕的急药了。” 张羽面露不悦,但却仍强装笑脸道:“公子识大局,自然不会被这些琐事牵绊。如果真因为这一点瑕疵百放弃神药,恐怕你们损失的就远远不是一颗庇魔珠那么简单的了。” 那人想想,对方言之有理,于是释然道:“也罢,反正不是公子吃,那些人又懂什么干净不干净,只要能提升修为就行。话说,这药还有几天才能完成?” 张羽显得极春得意,伸出一只手掌骄傲道:“五个时辰。” “这么快?不会药效失准吧?” “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根本不会发生药效倒退的情况。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黄汤的浓度越来越高,所以炼药来也就事半功倍、得心应手起来。” 说完,张羽伸手拉过旁边一名正在受罪的犯人,直接将他一掌击毙。这个时候那人发现,死者体内流淌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与黄汤相似的液体,只是颜色又浓郁了些,如同液态的黄金一般,煞是好看。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你了。”那人微笑道。 “哪里哪里,您没见过制药的过程,自是不知道其中的隐情,稍有误会也是理所应当的。” “呵呵,是啊!原来张羽张舵主这么大度啊!真令在下惭愧惭愧。” 说着,那人竟抱起拳头,故意讽刺道。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脚步声从昏暗的通道之中缓缓传来,不知为何,二人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相同的凶险信号,于是不得不正视前方,一看究竟。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来者居然是个赤身luoti,一丝不挂的尸体。对方脖颈处的伤口像一张狰狞的大嘴,可怕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大半夜的,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趁老子还没有发怒,还不快快现身。” 说来也奇怪,张羽的话着实有力度,刚一说完,那具尸体便轰然倒下,其后随即现出一人的身形。他当然就是孙长空。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在此时此景,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了吧! “你是谁?来这里作甚?”张羽惊声道。 孙长空摊开手掌,微笑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传说中的神药,所以我特意前来看看。” “那你看见了没有?”张羽阴森道。 “还没呢,不过看样子,再过五个时辰我就能成功见到了。” “好家伙,刚才的对话全被这厮听到了,此子不能留,杀!” 说话之时,也是取药之人霹雳出手之时。 墙壁上的烛光骤然黯淡下来。 第二百一十章 屠杀 那人速度之快,出手之犀利,已经让周围灯盏为之失色。然而,孙长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双脚站立之稳,就好像是从地下面长出来似的。眼见对方掌影婆娑,他竟只是闪了两下,然后用手挡开那些掌攻便无恙了。再看对方已经神色慌张,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厉害。 “怎么?就这点能耐?” 孙长空的“嚣张”令那人着实大怒。情急之下,他已不想有所保留,瞬间将自身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在看那些空中的掌印,竟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样子显得尤为唬人。 然而,在孙长空面前,这简直就是玩笑把戏。他的手刀穿过层层掌影,又绕过对方两只架起的手臂,一股骇然力道随之倾泄而出。在张羽看来那人的身后竟是腾起一股血雾,接着便“失魂落魄”地倒了。 一刀,孙长空只用了一记手刀,便轻举此人性命,这样恐怖的身手实在让人错愕。张羽向后挪动了两步,刚要开口呼救,谁知孙长空已经豁然逼近,一只手掌还罩在了他的脸上。 “敢出声就打死你!” “别别,好汉饶命,有事好商量。” 张羽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老天,今天他到底是什么了,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却是身手不凡的取药之人,然后又来了一个举手投足之间杀死了与他实力相当的能人异士。看来他今天命中必有一劫啊!他回答时候的声音极小,生怕自己一个词眼上面的用力过大导致自己性命不保。还好,对方并没有动手。 “说!你说得那颗未成形的神药到底在哪里!”孙长空怒斥道。 “我……我……” 张羽并不是不知道饮鸩仙露所在地点,只是他在想如果真的把药交了对方,那他还能活命吗?况且,从眼前的局势来看,对方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如果他贸然道出神药所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只能带你去看,并不能把药交给你……”张羽的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要不是有孙长空的手掌支撑,也许他已经瘫倒在地了。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什么舵主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受挫的市井无赖。 “为什么?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 孙长空的眼中划过一丝睿智,显然对方的心思他早已看破。而从他出手的力度来看,一掌击毙对方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此刻的张羽甚是心虚。 “不敢不敢,只是这药未成形,还没能凝聚,现在它还是像那些黄汤一样,只是颜色更加浓郁了些。” “哦?那你是怎么提炼神药的,我倒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听到这,那张羽索性真的就跪下,一副求神上香的表情祈望着面前的“煞神”,语气悲哀道:“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这仙露的制作工艺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如果我胆敢走漏半点风声,别说是我,就连妻儿老小家中养的猫猫狗狗都得陪葬。您省省好,能不能不要为难小的。” 一开始孙长空还本想放对方一马,可一见到那副谄媚卑贱的模样,孙长空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怕他杀你全家,就不怕我灭你满门?他们花着你的黑心钱,还能安然活在世上,这样的人家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想到这,孙长空居然笑了笑,面色和煦道:“好~好~,我知道你养家不易,所以就不为难你了。可你也得合作一下,告诉我药在哪里啊!不然,我只能问出其中的配方,自己去研究了。呵呵,到了那时,你可能就没什么存在价值了。” 以为孙长空松了口,张羽赶紧说道:“有有,我这就带你去看药,您随我来!” 说完,张羽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在扶手下方的位置轻轻一扭,背后的石壁上豁然打开了一扇只能允许单人通过的小门。孙长空心中一惊,暗道“好狡猾的家伙,居然把药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这要是被人知道了秘道的存在,饮鸩仙露还得分分钟遗失。” 好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除了张羽之外,知道这里的恐怕只有里面的炼药师傅了。 随着张羽进到秘道之中,孙长空清楚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比外面的潮湿了许多,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异香,但并不是来自于某一种香料而是十几种味道混合而成,吸过一口之后便忍不住想再吸一口,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再看前面的张羽却故意放缓了气息,就连距离他这么近、听觉异于常人孙长空都无法察觉对方的呼吸,难道他是死不成? “喂,你是在搞什么鬼?怎么这里的气味这般奇怪,莫不是有什么毒物掺在里面,意图迷惑侵入者吗?” 这时,张羽却是古怪地笑了笑,接着才道:“你有所不知,这扑鼻的沁人香气不是别的,正是来自那饮鸩仙露。” “啊?居然还有这等事!” “你刚刚也看到了,饮鸩仙露其实就是榨取人体内部的精华,混以十八种毒物调和,最后配以上等急药,方能显现出真正的功效。不过在那之前,我等会找人试药,一旦成功便会将之迅速提炼,将满满一锅黄汤浓缩成到一只小小的药瓶之内,每一滴的仙露之中都饱含了巨量的精华,吞下之后想不厉害都难。” “哦?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把这里的玄机都告诉了我?难道,你不怕我依葫芦画瓢,将仙露的秘方偷学了去?” 张羽笑道:“不是我小看了佻,这饮鸩仙露威力之大,世间属实罕见。但这么珍贵的宝贝,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人参破。就算我把其中的炼制步骤告诉了你,但不知毒物急药的种类,以及它们之间的配比,还是无济于事。所以,我自然不用担心。” 现在孙长空几乎从声音之中都能听出得意的神情,于是他冷冷笑道:“你还挺聪明,这都唬不住你。” “呵呵,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太多,这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凡事都为自己留条后路。这样的话,就算其中出了叉子,我也能有主动权,不然只能等死。” “怪不得结朋党能在江湖上屹立不倒。” “是啊!屹立不倒。”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出了通道,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是一个大型的提炼装置,高度超过十丈,其间流淌的都是与那黄汤相近的液体,只是颜色更深了些,黄中带红,已经有了些雏形。 “药在哪里?”孙长空不禁问道。 张羽伸手一指身后的巨型装置,得意道:“这就是药!” 孙长空不悦,怒声道:“你在逗我?” “我确实没有骗你,这真的就是饮鸩仙露,只是还没有完全成形而已。” “那何时能够成形?”孙长空不禁急忙问道。 “嘿嘿,看到这些原料的颜色没有,什么时候他们变得纯正黑色,那就是神药大成之际。” “可现在它们还只是停留在深黄色而已。”孙长空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过程能够更快一些,五个时辰只是对方拖延时间的一种策略,他本以为这里将会出现更加厉害的求药人,出得起更高的价格来买药。可是现在看来,他是想多了。 “这些黄色的液体之后会转变成红色,然后再变成紫色,但紫色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量变引起质变,饮鸩仙露就能成了。” “可我有些好奇,炼药究竟有没有捷径?”突然长空问道。 “哦?你怎么会这么说?” “就凭你能把我引到这里,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哈哈!”张羽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孙长空疑惑道。 “我本来你是傻子,这么看来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不堪啊!” “这么说我猜对了?” 张羽点头。 “说到底,饮鸩仙露只不是把众人身上的精华集中到一副汤药之中然后注入体内,发挥神效。所以想要快速成效只要达到一个标准就行。” “精华的数量?”孙长空接着道。 “聪明。可那样的话又得需要很多人为此送命,得不偿失。所以一般情况之下我都会安心等待成药的时机,不会刻意勉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药引自己送上门!” 张羽的话就好像是一句暗号一样,不小五十个人从暗中现身,将孙长空团团包围,困得水泄不通。这么看来,孙长空是掉入敌人的圈套之中了。 “我之前饶过你一命,你居然恩将仇报。”孙长空冷冷道。 “可你也威胁了我,差点要了我的命。就凭这一点,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可我放了你。”孙长空的语气有些沉闷,却其中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危险,只是没人注意罢了。 “嘿嘿,可我不会放了你。你要后悔,就去下面慢慢体会去吧!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杀了丢到炼炉之中。有了他身上的精血,完成神药只需半个时辰。” 接着,孙长空便听到四周的空间之中最少同时响起十道冲杀声,他们个个手怀武艺,却心狠手辣,死人不眨眼,更不会留情。 血在跳跃,就像鲜活的生命,甫一落地便丧失了生机,然后泛红,变干。 乌鸦道人猛然从恶梦之中惊醒,他在梦里看到了孙长空混身浴血的惨烈场面。身上的毒素已经被逼出了九成之多,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正常活动,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可就他装备起身前去探查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前辈,你醒了。” “你!回来了?” 看着孙长空一脸灿烂的笑容,乌鸦道人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通缉 “我睡了多久了?”乌鸦道人迷糊道。 “不多,也就五六个时辰。”孙长空淡然道。 “什么?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没受伤吗?”得知自己昏迷这么久,想到之前进入通道的场景,他就不由得掐了一把汗,对方个个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亡命之徒,就算修为再怎么高深,在那些人的合力之下也难保不受伤害。可从对方的气色来看,情况并不糟糕。 “里面已经让我完全捣毁,人也叫我杀了。” “杀了?你杀了谁?他们的头领,还是制药之人?” 孙长空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光彩照人,可他的回答却让人有种阴云遮天的感觉。 “全部都杀了。” “全都?多少人?”说到这里,乌鸦道人的嗓子已经发干发哑,几乎听不出声音。 “整整一百人。” 乌鸦道人彻底呆滞了,他不是为了那一百条人命而发呆,他是因为看到了孙长空的表情才会如此震惊。 连续杀掉一百个人,在他口中居然比吃饭睡觉还要来得简单。如果让他得知整妄修罗界都毁在了他的一剑之上,恐怕乌鸦道人得被活活吓死吧! 发现了对方不对劲的地方,孙长空仍然静气道:“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再考虑这些事情了。杀再多人也和你没有关系。我孙长空一人做事一人当,寻仇,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呵呵,小子,你说得轻佻。你把人都杀光了,还有谁能给他们报仇。就算有,他们能知道杀人凶手是你吗?” 孙长空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如此说来,他还在无意之中斩草除根,为以后消除了隐患障碍。不然真的要日夜担心仇人找上门来,那可真不是一个好事。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向进呗!我还要回苍北仙苑,顾不了太多的事。” “可里面……”乌鸦道人不禁看了一眼面前漆黑的通道,他生怕随时会有血河涌到面前将自己吞没。当然,这只是他的幻想。 “放心,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让我付之一炬,就算别人想查也追不到你我的头上。” 孙长空的神色很是淡定,显然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正因如此,乌鸦道人的脸色才愈发难看。他还是小瞧了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对方的手段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想了一会儿,乌鸦道人才试探道:“你刚才进去有没有发现仙露的踪影,哪怕是雏形也可以。” “没有。” 孙长空的回答简单明了,让对方再也无法询问下去。之前的几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底之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因为其余的知情人都已死在他的手中。 即便那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便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可只凭这些还不足以成为孙长空的对手。他甚至懒得拔刀,刀芒出现的刹那,已经有三人倒下,冰魄完全显露光辉之时,十条人命已在他的刃上划过。等到孙长空使出真正刀式的时候,现场已经流血成河,宛如人间地狱,与那黄汤一红一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那一刻张羽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魔头。 人命在他手里就真的那般卑贱吗?对方杀人根本不需要犹豫,看到刀光掠过的时候,他已发现自己倒了下去,头可以看到自己的双肩,而身体却在自己一尺之外的地方,到死张羽才知道自己被人分尸了。 其实孙长空完全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即便杀人也可以留其全尸。可他在无妄修罗界经历了太多事情,光是他看到的死而复生的情况就不下百次,如果不能枭首分尸,那就给他再一次站起来偷袭自己的机会。他很机敏,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主要人物虽然不在了,可手下的一批人仍然在紧锣密鼓地忙碌在炼药的环节之中,丝毫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当一切都妥当之后,孙长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结束了眼前畸形而又可悲的场面。然而就在之后整理尸体的时候,他发现了其中一名死者身上别着一块令牌,令牌之上工整着写一枚大字“陈”。至此,孙长空才算看清整个黑幕之后的冰山一角。 原来那买药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陈家。孙长空本应该早就料到,只是他想不通像对方那般强大到几乎可以横行于初升大陆之上的巨擘势力,为何会需要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阴毒手段。难道,他们陈家真的没落了吗? 但和这个相比较起来,之后前来探查实情的陈家人更加关心是哪个不想活的鼠辈居然敢半路拦胡,杀了炼药的人不说,居然还将炼药装置全部摧毁,其中的原料倾洒了一地,说不上第三副饮鸩仙露究竟有没有成形。 “少主,咱们该怎么办?” 这次来到始城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家的少主陈世杰。他本已有了打算,只待神药一到便立即实施计划。谁成想这半路之中居然杀出个程咬金,将他满盘的棋子完全打乱。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出那个罪魁祸首,然后将其千刀万剐。 “先别慌,再找找,兴许能寻到有用的线索。”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孙世杰这话是对他自己说的。很显然,全场之中最沉不住气的就是最为年少的他。而一旦自己稳住军心,那其他人自然而然也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他,这年期之中连续受挫,邪兵失窃,神药被毁,这已经令他怒不可遏。而更加重要的是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身份,因为取药人身上的令牌不见了。他的手下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说明一定是被凶手带了去。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世,对方为何还要执意与他作对,难道那人的实力更胜于他,身后的势力也要比自己庞大? 想到这里陈世杰不禁摇摇头,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的。因为但凡能有资本与他叫嚣的人,都不屑与他也不会与他交恶。到达他们这个层面的人,对于事情的看法已经相当透彻,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而为了利益,他们可以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即便是尊严。 然而,现在的陈世杰思想还没有那么成熟,现在的他一心只想找人报复。于是,他派人连夜封锁了进出的城门,然后日夜排查,希望能从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人。 可是一眨眼三天过去了,凶手就像蒸发了一样,城门处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陈世杰有些着急了,他怕对方先于自己出了始城。如果那样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在浪费时间,逼不得已,他采取了繁琐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挨家挨户逐一搜查。他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凶手仍在城内。 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当然没有想到对方追来的速度这么快,而且如此决绝,竟不惜代价地地毯式搜寻。乌鸦道人身体未愈,而孙长空也因为体办消耗太过严重而不得不静养休息。如果这个真的被找上门的话,恐怕会九死一生。于是他们只得退了旅馆,在城内找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废旧庙堂,暂时藏了起来。 每天二人的伙食只能靠路边的小吃来接济。孙长空身无分文,乌鸦道人也是一个两袖清风的贫苦人,身为一派之长的他,论财力恐怕还比不上一个三胖。这几天来,他已把身上的盘缠花了大半,而接下来他们还有许多路要走,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要被活活饿死了。 孙长空本想过去偷甚至去抢,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陈家的注意,他只得默默地扼杀了这个念头。 这一天,孙长空又买回了两个烧饼,这已经是第十三天了。之前他们还能吃上点肉腥,现在只能靠点面食充饥。再这么下去,他们连烧饼都吃不起了。 吃了两只发苦的干粮,孙长空叹息道:“前辈,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们这样查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乌鸦道人吃得很仔细,务必要将其中的每一分滋味品净才算数。过了许久,他才把那个发硬的烧饼吃了下去,然后开口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前面那么多天都过来了,最后几日就抗不住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 “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种做缩头王八的事实在不是我的作风。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恐怕我早已杀出重围,逃之夭夭了。” 乌鸦道人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杀了人,毁了药。” 说到这里,他又特意看了一眼对方,好像将看看自己的话能引起对方如何的反应。可让他失望的是,孙长空的面色如冷,看不出有丝毫动向,更读不出内心的活动了。于是他接着往下道: “他们肯定要捉了你,不管你有没有拿药,先给几套大刑伺候。招了还好,如果不招,估计那些人就该想点歪点子。比如把你扔到满是毒虫的深坑之中,令你受尽万虫噬体的痛苦。然后再把你绑到烤红的铜柱上,待上那么一会再把你放下来。之后你便难发现自己由着铜柱的皮肤会被整个撕下来,露出下面稚嫩的筋肉。这个时候如果再往上面泼上点辣椒水,啧啧啧……” “那会怎么样?” “如果那些毒虫不致命的话,你都能被当盘菜端上餐桌了,哈哈哈!” 听着乌鸦道人刺耳的笑声,孙长空心道这个老家伙恢复得差不多了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冤家路窄 就在孙长空与乌鸦道人互相调侃之时,破门之外竟传来一阵心悸的喧哗声。二人心中大叫不妙,赶紧躲到了一段残垣之后,然后伺机而动。 果然不多时一道血影翻墙而入,双脚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看样子,来人并不是追兵。可这个时候出现的又能是谁呢? “该死,刚到这里就遇到了严查,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出事啊!” 孙长空侧耳一听来者是名女子,于是不禁继续好奇向下听去。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做出了一个令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动作。 “呲!” 那名女子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大片衣料,然后将之包裹在自己左臂的伤口之上。由此,白花花的肌肤暴露在二人面前,乌鸦道人身为出家者,自觉地扭过头去。而孙长空却不管那些,两只瞪圆的招子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说什么也不肯从对方身上移开了。 “小子,你干什么呢?” 乌鸦道人小声提醒,没想到一不留神竟放开了嗓子,这下反倒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谁!给我出来!” 那名女子意识到此处还有他人,不禁心中大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的身体岂不是叫人看光光了?想到这,她是又羞又怒,立刻将那残余的衣衫向上拉扯了下,那力道之大,恨不得将那偷窥狂碎尸万段。 “这下好了,没得看了。”孙长空无奈地看着乌鸦道人。而对方却是一脸正气,大义凛然道: “看什么看,人家唤你出去呢~” “呵呵,前辈,就算出去,也是您先出去啊!” 一言未完,孙长空抬脚便踹在了乌鸦道人的后腰上,后者猝不及防,直接向将张了出去,差点摔个狗吃屎。但如此一来,先露面的就成了乌鸦道人,而不是真正的偷窥者孙长空了。 那女子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乌鸦道人满眼苦涩,他要是看了也就罢了,但问题是他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就算有,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白光,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他确实没看清。沉吟了一阵,他才说道: “贫道真的没看见。” 那女子一听这话,当时火冒三丈,周身的怒火恨不得将这整件庙堂全部点了。到了如今,她已动了杀机,至于什么时候出手那完全就是兴起而已。 “好你个杂毛老道,不在山上修你的道缘,居然下来学那些市井鼠辈干这等卑劣的事情。看来你也是无药可救了,那我就替老天先把你废了吧!” 那女子说话尖酸毒辣,身手却是异常俊俏,一出手便已锁定了乌鸦道人身上的几大要穴,只要被击中,后者便会成为废人一个,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乌鸦道人被对方精妙绝伦的身手彻底迷住了,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重击已到面前,只差一寸距离就能触及到他的要害。然而就是这时,另一道身影,第三人出现了。 出面的当然是孙长空。虽然之前他把乌鸦道人“送”了出来,但真正的意图只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然后再做打算。而通过刚刚二人的交手,他的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点轮廓,所以才敢出现在那面女子面前。 看到孙长空高大如山的身影,乌鸦道人才抚了下胸口,怪声怪气地埋怨道:“幸亏你小子出手及时,不然今天我还真有可能折在这个娘们手里了。” 乌鸦道人本以为事情将已孙长空制服对方结局,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是你!”那名女子突然惊忽道,而看孙长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意外,显然这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字眼上来看这名女子似乎曾经与孙长空有过些交情。但从语气之上又能听出一些嗔怪之意,难道是说二人之前有过未清的旧仇? 可这个时候的孙长空可要显得淡定的他,他紧紧攥着女子的手,口中随即道:“几个月没见,姐姐你可变漂亮了。” 此话一出,孙长空的思绪被带动了半年之前他与对方见面的场景。 死亡,追杀,珍宝阁,琳琅宝刀,神秘布料,在一翻回忆之后,他终于才算说了对方的身份:“珍宝阁的金牌杀手,怎会落魄到如此地步。难道,珍宝阁倒闭了?” 孙长空的话显然刺伤了那名女子易怒的心灵,听到这里她已忍无要忍,直接挥剑朝孙长空斩去。 “小子!纳命来!”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在对方眼里竟比孩子打闹还要儿戏,剑尖划过对方绵掌之时,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掌而发,直接宣泄在剑身之上。那女子之前没能提防,以至于在强力袭来之时竟没能握住剑柄,让自己的佩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飞射而出,直接戳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你的力量为何提升了这么多,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女子明明记得半年之前对方还需要自己手下留情才能侥存残命。可现在的孙长空就像吴下阿蒙,三日之间就要刮目相看。这种飞跃似的成长,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方,让那名女子嫉妒不已。 “呵呵,这有什么,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罢了。不过看你的样子,过得并不是太好啊!” 孙长空不认为自己出言不逊,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现在那女子蓬头垢面,衣不避体,一双不知多久没清理过的绣花鞋上已经见了泥,其上的图案更变得暗淡无光,好像丢了魂似的。 “要你管!我就是沿街乞讨也和你没有关系。别以为打飞了我的剑就能为所欲为,别忘了我可是杀手。一个杀手要是没有几十上百种杀人技巧如何在江湖之上立足?今天算你走运,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薛菲菲的可怕之处。” 那叫薛菲菲的女子在同一时间,竟从自己身上十六个不同的地方取下了暗器,并向同一目标孙长空身去。天空之中立时昏暗一片,好像被无数蝗虫包围了一般,阵势相当吓人。不过,这只能唬住一般人,对于孙长空来讲这不过是一碟小菜,挥挥手就能轻松接下。于是,他真的架起了双手,在天空之中乱摸一能,那些暗器遇上孙长空的双手,竟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气势立时萎靡不说,而且力道也骤然消失,散落在孙长空的四周。 化险为夷之后,孙长空轻轻拍了下手,得意道:“还有别的本事吗?” 眼见自己的强势杀招被对方三下五除二轻松化解,薛菲菲的脸都给气歪了。就在她准备使出平生之中最强一式的时候,孙长空突然出手制止道:“你确定要出手吗?这可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杀不了我的话,那死的只会是你!” 孙长空的语气听似相当平静,但其中却隐含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意,叫人不得不为之胆颤。薛菲菲知道对方没有在说笑。他既然这么说,必然能够做到。 “好吧!我放弃!” 出乎乌鸦道人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拼尽全力,坚持到底。谁成想,这名女子竟是这般识相,一句话就给唬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赞扬对方聪明呢,还是该说对方愚蠢呢? 孙长空朗声大笑,走到一旁将地上的佩剑双手呈给了对方,开口道:“原物奉还。” 薛菲菲的脸上毫无愧色,而是摆出一别心安理得的样子,欣然接受了对方的示好,随即道:“我并不是怕了你什么,只是担心动静太大把外面的追兵引来,真是邪了。”薛菲菲愁眉不展,脸上那种含苞待放的样子还真让人不得不怜惜几分。 “怎么,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让人家一路追踪至此?呵呵,这也难怪,像你们这种亡命之徒,有这样的下场也是理所应当。不然,你们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吧!” 对于孙长空的恶语相激,薛菲菲不以为然,然后才说道: “这天下之大,还没有我不敢动的人。只是这次奇怪了,刚一入城就被一群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狗腿子盯上了,一开始我还能应付几个,可之后人越来越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我只得逃了出来。谁知,居然能这里遇上你。话说,旁边那个猥琐老道是谁啊?怎么看,你们也不像父子。” 不等孙长空说话,乌鸦道人先冲了过来,怒气横生道:“你说谁猥琐?我乃草堂第三代单传弟子,拥有门人上万,堂堂一派之长,也是你这种黄毛丫头能污蔑的?” 趁着对方不明自己的底细,乌鸦道人想好好诈对方一把,好让这女子不再小看自己。可薛菲菲上前打量了下他,显出一副极端鄙视的样子,随后爱搭不理道:“就你还一派之长?我看你也就是蛇鼠窝里的一粒屎吧?” “你!” 乌鸦道人允许别人看不起自己,但绝不能容忍自己的草堂遭人诋毁,正所谓人活一口气,他已忍无可忍,更无需再忍,手中夺命幡直刺薛菲菲肋间,后者当下一慌,差点着了道,多亏孙长空突然出手,挡下了乌鸦道人的攻势,然后道:“前辈息怒。薛姑娘是吧,你可要看清楚了眼下的形势,现在的你可是腹背受敌,如果这个时候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呵呵,恐怕不用我们动手你都会立即成为一具死尸吧!聪明点,和我们合作,说不定,咱们还能互相帮助。” 薛菲菲惊魂甫定,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她才略带玩味道:“互相帮助?怪不得你们会躲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原来你们也遇到了麻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缘分啊!” 说完,薛菲菲竟像一只小麻雀似的,跳着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一把抱住对方的胳膊,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孙长空心道不妙,这么看来他们好像是被这丫头赖住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赖女友 多了一个新成员,这本应该让孙长空与乌鸦道人枯燥的生活加添一些难得的色彩。可薛菲菲胃口极大,一转眼的工夫便已将买来的干粮消灭殆尽,一边抹嘴一边埋怨烧饼不好吃。 不好吃,你倒是自己去买啊! 然而,这时的薛菲菲又会显出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原来,这丫头出门居然不带钱! 这下,孙长空是彻底没招了。看着面前这个领他束手无策的刁蛮女子,他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夜晚,为了避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他们只得摸黑活动。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倚在一根立柱旁边,而薛菲菲则躺在一堆稻草之上,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其口中传出的小调可以猜到,此时的她必定相当闲适。 “薛姑娘。”孙长空轻声道。 “别叫我姑娘,搞得我好像是个孩子似的。喊菲菲都行,珍宝阁里的人都这么叫。” “哦,菲菲,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啊!” “怎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一言不合,菲菲便从地上坐了起来,隔着两丈来远的距离,孙长空居然发现对方的眼中似有火光跳动,甚是可怕,于是他赶紧调转语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你出门慌忙,好像是得知了什么大事才突然来到这里的。我也是一片好心,兴许我们还能帮得上忙。” 听到这,乌鸦道人心头一惊,立刻在孙的身上掐了一把,怪他多管闲事。 “呵呵,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好心了?别忘了,我们的人还杀了救你的豪侠匪刀。没有他,就算你插上翅膀也绝逃不出我们的联合封锁。” 孙长空沉默了。对方不这么说,也许他并不会生气。可一想到豪侠匪刀惨死于敌方屠刀之下的场景,他就不禁杀性大起,身上变得如同火炭一般炽热无比,令人生畏。 “呵呵,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 孙长空的及时调整,使得惨剧没有发生。位于其后的乌鸦道人松了口气,刚才他差一点就要出手阻止了。 “哎呦,你还挺大度。看在你不记前嫌的份上,我就姑且和你说上一说。其实,我这次并不是为了杀人的。” “杀手不杀人,这还真是少见。” 菲菲也不搭理他,继续道:“我是来救人的。” “救谁?” “我的姐妹,薛飘飘。” 孙长空莞尔一笑,道:“听名字是你的同胞姊妹啊!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菲菲摇头:“他虽与我同姓,但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而且,我是庶出,她才是正室所生。” “这样啊!听起来这里又有故事,我倒是很愿意继续听下去。” “听什么,那只不过我爹年轻时候办过的混蛋事,不提也罢。虽然我与她的地位相差悬殊,而且极不受家父的喜爱。可我这个姐姐对我倒是相当照顾,就算之后我被赶出家门,也是她再三救济,才没有令我饿死街头。之后,他将我送到了珍宝阁,并求吴掌柜细心教导,使我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杀手。”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显然在他眼中,对方并没有所说的那般可圈可点。 “好吧!那是从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我,也不过是一只过街老鼠而已。” “那你可知晓你的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菲菲伸呼了几口气才道:“半月前,我听闻姐姐被凤鸣城城主所困,并沦为阶下囚。我一时心急,便从登高城出发,甚至没来得及知会吴掌柜他老人家。这回就算能够侥幸救下姐姐,恐怕之后也免不了一顿严惩。”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吴掌柜是什么人,你应该最清楚了。他做事向来心狠手辣,绝不允许忤逆他的人出现。这次外出没有事先通知,就相当于我在违背他的意愿,这在珍宝阁里的罪名可是相当大的。轻则打断一腿,重则……” “不用说了,我知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外面查得这么紧,你还想去救人吗?” “当然!”原本垂头丧气的薛菲菲忽然来了精神,中气十足道。 “先不说到了那个凤鸣城之后能不能顺利救出你姐姐,单是这些难缠的搜寻者也足以让你吃了一壶了吧!” 薛菲菲叹了口气,随即道:“昨天清晨,我本想趁着众人都在打盹的时候强行出城。谁成想,暗处之中居然还藏着另一批人马,上来就把我围得水泄不通,差点折在里面。可说回来,你们知道他们在找谁吗?弄得我好像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乌鸦道人嘿嘿一笑,然后道:“你没杀他们全家,可有人要谁他们全家了。” “你说的是谁?” “当然是他们的主子。找不到要找的人,这些人都得死。”乌鸦道人的声音很轻,但沙哑的声音之中似有千万个细小的锯齿,一点一点地从心头上划过,搞得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哪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回是孙长空说的话:“陈家的少主,陈世杰。” “这……”薛菲菲猛地吸了口冷气,差点没叫出声来。 他当然听过陈世杰的大名,更清楚陈家在整个初升大陆上的倾世权力。就算是朝廷遇上,也要忌惮三分,更不用说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完薛菲菲的问话,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全不说话了。突然间,在她心目之中,一个可怕的猜测渐渐显露。 “难道,你们……” 孙长空索性说道:“没错,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就是我们二人,准确来说是我。” “你怎么惹到他们了?”薛菲菲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杀了几个不该存在于世上的败类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孙长空的口气很是傲慢,甚至有些嚣张,这让乌鸦道人有些不太自在。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越来越不容易捉摸了。 薛菲菲轻笑道:“你的胆子好大,就不怕我猛然喊出一声把外面的人都招进来吗?” 孙长空不语,但空气已经变得凝滞起来,一股莫名的寒意随之袭上心头,使得薛菲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可以试试。”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完,薛菲菲再次躺下,这回她是彻底没声了,连喘气的动静都小了不少,显然她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十分危险,自己稍有异动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小子,你也别这么紧张。他既然敢问,就不会把咱们的事情吐露出去。不然,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孙长空垂下头,低沉道:“可……凡事都有万一,现在时局特殊,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这个时候被那帮人找上门,恐怕……” “原来你担心这个啊!” 说罢,乌鸦道人站起身来,跺了跺脚继续道:“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全好了,那毒虽然厉害,但还奈何不了我。可以的话,今晚咱们就可以筹划出城。” 孙长空有些犹豫:“今晚……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毕竟,外面的情况咱们还不是很清楚,万一中间遭到围堵,那可就是糟糕了。况且,咱们这里还有一个麻烦。” 孙长空知道薛菲菲听得见,所以也没有避讳,干脆让她听个清楚好了。 “我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麻烦。也许没有我,你们根本就出不了城。” 薛菲菲虽然没有起身,但此时说话的底气比之刚刚坐着的时候要强势三五倍,这倒让孙长空有些意外。 “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呵呵,说了你们也不信。” “你倒是说啊!说了我们才要选择信不信。”乌鸦道人紧接道。 “那不行,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绝不说。”薛菲菲执拗道。 孙长空冷笑道:“绝不说?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话可以唬住薛菲菲。可不知对方哪根弦搭错了,嘴里忽然传出一道凄厉的哭泣声。孙长空立即上前用手捂住对方的樱唇,低声道:“别哭,有事好好说。” 薛菲菲猛得甩开对方的手,委屈道:“知不知道人家是个女孩子?动不动就杀杀的,你就不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吗?枉你还是个大男人,遇到你样的也是我前半世造下的孽。来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眼看一个刁蛮女子变成市井泼婆,孙长空也没了辙,好在还有一个乌鸦道人。 “前辈,这怎么办啊?真杀了她?” 薛菲菲一听这话,再也忍耐不了,直接在对方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靠着自己一嘴的皓齿,她愣是将孙的右手咬得血流不止,这时孙长空也不想再耗下去了,抬手就要轰,这时乌鸦道人终于开口了。 “别着急,让她说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答应。” “可是前辈……” 乌鸦道人摆手道:“放心,我看这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坏人,顶多就是受人指使杀了些人罢了。说到底,他的心灵还是干净的。来,说说看。” 薛菲菲恶狠狠地瞪了孙一眼,然后抹干眼睛周围的泪水道:“还是前辈通情答理。” 孙长空心说道之前不还听人家是猥琐老道儿吗?怎么才半天时间就成前辈了?女人啊,还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夺命狂奔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也要把我带出城外。现在的我身上有伤,与那帮人纠缠不得。” 乌鸦道人一听这个,当即痛快道:“你早这么说,我们肯定也不会为难你。好的,我们答应。” 孙长空接着道:“就是就是。你要不提前说,谁知道你会出什么尖酸刻薄的主意。好了,现在条件也说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事情了吧!” 薛菲菲清了清嗓子,根本没有管孙长空,直接对着乌鸦道人说道:“我知道这始城的城墙上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缺口,那是我们唯一可以不通过城门去到外面的办法。” “什么?始城还有这样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乌鸦道人不敢置信的语气,薛菲菲得意道:“呵呵,你们不知道的多了,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我不但知道这个缺口,还知道它身在何方。” “快说,在哪里。”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哼,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拼死往这里跑?那个缺口就在距离这不远的一处草丛之中。不过你们不要妄想去找,因为只有我才知道缺口的确切位置。” 到此,孙长空是看出来了,这娘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如果他们不能将她带到特定的地方,对方是绝不会吐露出口的位置。可问题就是,如果对方真的想算计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故意招来大批人马,到时她便可以趁着双方缠斗之时自己逃之夭夭。虽说薛菲菲不一定是那样歹毒之人,但他也不得不小心提防。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把你护送到缺口那里呗!” “聪明!”薛菲菲点头道。 孙长空心念一转,随即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都被我识破了。你想得倒是挺好,让我们送你出去,万一中途遇上追兵就让我们当替死鬼,而你自己则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逃脱升天。薛大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听完孙长空的推测,薛菲菲直接站了起来,踱步到对方身边,围着他来回走了好几圈。就在孙长空准备问对方这是何意的时候,薛菲菲竟吐了口痰,直接啐了孙一脸。孙长空用手一抹,黏糊的手感令他几近昏厥,他刚要发作,谁知古灵精怪的对方竟跑到乌鸦道人的身后躲了起来。她知道,孙长空不惯她,可身为出家人的乌鸦道人定会出手相援。这下,她便有一枚可靠的护身符。就算对方再怎么恼怒,也不可能掠过道人来杀自己吧! “你给我过来!”孙长空指着薛菲菲道。 然而,此时的薛菲菲已经认定了眼前的大树乌鸦道人,说什么也不肯向前迈出半步,反而隐在后面一会吐舌头,一会做鬼脸。孙长空被她逗得又气又笑,就算有杀气也早已泄了功。 “好了好了,闹也闹了,如果你没有其它要求的话,咱们就快点走吧!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再不抓紧时候的话,恐怕今天就没机会了。” 薛菲菲看了一眼对面的孙长空,又瞧了瞧眼前的乌鸦道人,这才勉强道:“走就走,不过你们别想我提前告诉你们出口的位置。不然,你们肯定会丢下我这个拖油瓶。” 乌鸦道人点头默许,孙长空已经无话可说。 三人所在的庙堂虽然处在始城的边缘地带,但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路途,而这其间又有未知的搜寻者,所以这一路过去还是危险重重,不容小觑。 为了不让自己掉队,薛菲菲只得一边指路,一边双手拉着二人的衣袖,打眼一看还以为是长辈带着孩子出来遛弯,只是这孩子看起来有些太大了,显然极不协调。 “喂,到了没有?咱们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见到出口。” 孙长空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微微泛蓝,过不了多久就要亮天了。如果在那之间不能出城的话,那他们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到时必定会被当场擒住。 再看薛菲菲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光,显然现在的她也是相当焦急。可急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距离终点还有一段距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弦外之音突然传入三人的耳朵之中。 “你们是谁,大半夜的出来做甚!”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能够有惊无险走完这段路途的时候,一个路过的搜查者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孙长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灭口,绝不能让对方招来同伙。可就在这时,乌鸦道人忽然开口了: “呵呵,这位大爷,您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我这孙女得了重病,不能见光,一见光就会混身溃烂。这不,我们趁着夜色外出看病,所以就出来了。” 那人轻“咦”了一声,随后狐疑道: “什么怪病,我怎么没听过,让我看看!”说完,那人就要向前走,乌鸦道人赶紧制止: “别,这病易传染,让您得了可就不好了。” 那人生得也是好生勇猛,接着道:“大爷我才不怕那些,少废话。” 此话刚说完,一道流光奔射飞过,直接洞察了那人的咽喉。可怜的他还没能看清三人的面貌,便已栽倒在地,当场死亡。 “哎,真是作孽啊!天堂有路你不死,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现在好了,你如愿以偿得成了鬼了。” 乌鸦道人又快速地念了几句用来超度亡魂的经文,才转身离去。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深巷之中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人在这里,快追!” 孙长空一看情形不妙,立刻拉起乌鸦道人和薛菲菲一路飞奔。之前,薛菲菲对孙长空还有气在,这下已经彻底被吓得烟消云散了。攥着对方厚实的手掌,他竟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安全感,那是她之前只从娘亲身上体会到的感觉。 “喂,你在想什么?我问你,接下来咱们该往哪走?”孙长空摇着仍在沉思之中的薛菲菲,此时的他脸色铁青,混身青筋暴起,面对如此众多的追击者,他已做好随时血战的准备。 “往左,到了尽头再往右。” 薛菲菲如梦惊醒,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些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身后至少有上百名黑衣人在死死追逐,不肯落下一丝一毫的距离。这些人是疯了吗? 她当然不知道,上面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如果今晚不能将杀人的凶手缉拿归案,就要拿全部搜查者的家人抵命。那可是七八百号人的性命啊!换作是谁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会癫狂。他们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哪怕用自己的死去换全部人的性命,那是相当值得的! 眼见这些吃人的魔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薛菲菲不禁心慌了起来,一时之间忘记了脚下的节奏,不小心跌倒在地。 这个关键的时候,犯下如此的低级错误那就等于放弃生命。孙长空被对方这么一扯,差点没摔倒;而因为之前二者的缘故,乌鸦道人也不得不停下了步伐。这个时候,追兵已经近在眼前。 “看来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此事因我而起,你们两个先走吧!可以的话,最好能给我留个标记,好让我之后追上你们。” 说到最后,孙长空的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苦涩,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 这个时候薛菲菲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内疚道:“是我自己不中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出口就在右转之后左边第三十步左右,那里有一丛杂草,应该可以看得到。既然是我扯了后腿,当然应该由我……” 就在她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孙长空猛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好似一尊凶神恶煞,却两次给了她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人家受此重任,保护好自己,我去了!” 薛菲菲不太明白对方最后一句“我去了”的含义。他是在向自己单纯的告别,还是对整个世界乃至阳间说再见。但不管怎么样,对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如此轻松的话?难道,他不怕死?还是说,他根就不认为自己会死? 思绪未尽,人群之中已经暴发出了几道寒光刀气,那是冰魄出鞘的威力。接着,周围的几个人被削成了人混,还有几个躲闪不及被直接枭首,头都飞了出去,无所依托的躯干却还在那里摸索着,直到鲜血染红了所有的衣衫才肯倒下,成为一个个名副其实的血人。 再看那些人中间,一个双眼血口,犹如地狱恶鬼般的人影正在那里来回窜动。他并不是毫发无伤,对手太多,这么点工夫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不下十余道伤口,浅得只划破了点皮肉,深得已经可以见骨。然而,那人对这些全都毫无感觉,他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杀! 就在孙长空冲阵伤敌之际,乌鸦道人豁然从后面走了上来,拍拍薛菲菲的肩膀道:“好孩子,以后别再多那些营生了,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下辈子。” 不等薛菲菲回应,那道苍老的身影已经没入到了人群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男一女一老头儿 冲杀声,哀呼声充斥着薛菲菲的耳朵,眼见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因为自己舍生忘死、不顾性命让自己脱逃,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薛菲菲的状态薛菲菲当然最为清楚,之前与孙长空交手的时候已经是她最后的一丝战力。现在就算没人动她,她也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她太虚弱了,虚弱到需要有人上前搀扶。然而,这样的人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好!我在城外等你们!” 想到这里,薛菲菲的眼中又涌出一大泡的泪水,接着,她向那厮杀最为惨烈的位置处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拼命像目的地奔去,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路上,薛菲菲在四周刻下了数个“薛”字,已做标记,以供孙长空他们赶上来的时候寻找路径。而当在缺口外面留下最后一个“薛”字的时候,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 “你们还是没能赶来。” 远处的喧哗声已经越来越小,死斗似乎趋近了尾声。她不知道胜利的究竟是谁,所以她决定再等一会儿。 路口,只要二人一露面,薛菲菲就能看见他们的样子。即便出现的人不是他们,她也能在第一时间逃出城外。只是天色亮了起来,使得薛菲菲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她噙着唇,吸得几乎可以见血。她焦急等待着,生怕他们来不了,更怕一会出现的人不是他们。 如果他们都死了,自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薛菲菲本算不上性情中人,常年的杀戮已经令她那颗少年之心蒙上一层冷酷的胄甲。然而孙长空的出现却点亮了他的世界,不是今日,而是多年前的那一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坚强,以及奇迹的力量。好像只要有这个家伙在,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变得极有可能。而为了那几乎不可能的奇迹,他愿意在这继续等下去。 “苍天啊!我愿意用我一半的寿命做为交换,请你保佑他们,让他们活下来吧!” 等待的过程中,薛菲菲发神经似的许了个愿。她从未向现在这般虔诚,事实上在这之前她也没有任何信仰。但为了能让二人的转危为安,她愿意这么做。 突然间,薛菲菲的脑海之中有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她豁然看向前方,两个人影果真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是他们,是他们!” 看到孙长空与乌鸦道人的时候,薛菲菲高兴得跳了起来,现在的她不再是麻雀,而是一个欢悦的孩子,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病逝已久的娘亲一样,激动得泪眼婆娑。 终于,二人来到了她的面前,但孙长空的状态显然不容乐观,因为薛菲菲发现乌鸦道人正扶着对方。 “他怎么了?”她看了一眼几近昏迷的孙长空,尖声大叫道。 “快,先离开这里再说!” 乌鸦道人刚一张口,嘴里便涌出了大量鲜血。看到这种情形,薛菲菲赶紧将二人带入到缺口之内,潜行了没几步便来到了城外的荒野之中。 这个时候,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已经精疲力竭,身上的伤口多到数不完。薛菲菲一生当中杀人无数,她还没见过哪个人受过如此之多的外伤还能幸存下来的,可眼前的二人却是做到了。 “水,水!” 孙长空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借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他微弱地向薛菲菲说道。 薛菲菲抬头一看,此处荒凉萧条,除了几颗零星的树木外,便只有一望无际的黄土。这个时候,叫她去哪里找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乌鸦道人却说道: “始城外以东三十里外有一条河。” 说远,乌鸦道人便昏死过去,没了知觉。 当孙长空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乌鸦道人已经身在一处河畔边上,几步之外便是一条小河,虽然流量不大,但足以救命。他摸了摸身体,身上伤口大多已经愈合,只有少数还在渗血,但已无大碍。 再看乌鸦道人已被裹成了半只粽子,虽然捆绑的手法略显笨拙,但好待已经止住了血。旁边扔着几只用完的药瓶,显然是它们救了乌鸦道人的性命。不过最最令孙长空在意的是,对方身上的绸带有些特别,那竟是些女装的面料。 “你醒了啊!” 孙长空抬头一看,当即便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薛菲菲居然一丝未挂。 “你这是……”孙长空通红着脸说道。 “你们都病成了那样,我总不能用你们御寒的衣服做绷带吧!哎,反正也被你们看过了,索性就让你们一次性看个够吧!” 孙长空仍不敢正眼瞧对方,只能声音颤抖道:“薛姑娘,你可真不愧是江湖儿女啊!能有这样的觉悟,当真令我们这些男人们汗颜。” 说到里,孙长空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脱下了自己残破的长衫,向对方丢了过去。 “不嫌弃的话你就先穿上,等一会到了别的地方,我再给你买件新的。” 薛菲菲接过那件衣服,先是一愣,然后温柔道:“你真的不看?” “不……不看!” “哼,不看算了!” 孙长空在对方话语之中竟听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等他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他发现薛菲菲已经被自己的长衫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些破损的地方已经被她巧妙地避开,耷拉在外面,完整的部分刚好罩住关键位置。 “好快的速度!”孙长空心中暗道。 看着对方傻乎乎的模样,薛菲菲不禁笑了笑,然后道:“难道你是让那帮人打到了脑子不成,看你那傻样。” 孙长空挠着头皮,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久,他才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 这时,薛菲菲已经坐到了他的旁边,近处一看,孙长空发现对方的十指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好像刚从地里将自己刨出来一样。 “这是距离始城三十里之外的一处水源。你一个劲地喊‘水’,我没有容器,所以就只能将他们二人一块抬到这里来了……” “就你一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长空不敢相信,体态如此瘦削的薛菲菲居然仅凭一人之力能将他们两个大男人带到三十里外这么远的地方。这是怎样的毅力才能办到的奇迹!之前毁衣救人的事情就已经令他感激不已,现在得知了这么多的隐情,孙长空已经有些不能自已。现在的他恨不得将对方拥入怀中,好好亲吻一下这个令人又气又爱的小女人。 薛菲菲指了指远处的木架,然后才道:“多亏了它们,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生怕带走了你们其中一人,另一个便会死在那里。左思右想,哪个我也不想放弃,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孙长空有些后悔,他后悔之前自己对眼前的这位女子冷嘲热讽,甚至大打出手。原来,一个女杀手还能如此体贴温柔,富有爱心。看来,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啊! “菲菲!”孙长空突然点名道。 “怎么了?” “我感觉你不应该做杀手。” 薛菲菲干笑了两声,她想听听对方还要说什么。 “我感觉你应该做一名郎中。” “女郎中?” 薛菲菲立即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这人马虎惯了,万一错把毒药给病人用了怎么办。像我这样的,就适合当杀手,不用负责,杀了就杀了。不像医者,如果没能将病人从鬼门关救回来,还有可能受良心的谴责,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我不干。” 孙长空大笑了几声,这才接着道:“哈哈,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尽力了就行。” 薛菲菲仍然不依,继续道:“那可不行,我们做杀手的,如果没有完成指定任务,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然而,行医和行凶并不一样,人们对待医者与杀手的态度也不会相同。还是那句话,尽力就行。你看,你绑的绸带多么漂亮啊!” 说完,孙长空往乌鸦道人的肋间一指。原来,薛菲菲不知该如何打结,索性便找打一个生活当中最常用的蝴蝶结。孙长空看后继续放声大笑,而薛菲菲却已惭愧得不敢说话。 “说真的。” 突然间,孙长空握住对方的手腕道:“别再为吴掌柜卖命了,和常人一样,过点平淡的日子不好吗?” “可是我……” “有什么可是的,难道你和那些娼妓一样,被卖给他了不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愿意用钱赎你,几万几十万几百万都可以。”孙长空目光坚定道。 “真的?”薛菲菲生怕自己自作多情听错了话,所以再次问道。 “真的。”这回说完之后,孙长空的目光已经如同利剑一般,闪着凌厉的光采。至此薛菲菲才敢肯定,对方确实没有骗自己。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终于有归宿,她恨不得现在就和对方私奔,跑到天涯海角,过着只有他们二人的生活,然后平平淡淡渡完一生。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好吗? 然而就在薛菲菲心猿意马之时,一个念头突然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我还要救人!”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差点将正事忘了。凤鸣城,薛飘飘,她还有一个同胞需要拯救,而且刻不容缓。刹那间,她那才刚舒缓一些的面容,不由得再次紧绷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闻凤起舞 其实,乌鸦道人早就被二人的声音吵醒了,只是见他们打情骂俏自己也不好打扰,只得继续装睡下去。很快夜幕降临,大家身上没有充饥的食物,四周又寻不到可以打尖的地方,于是孙长空索性趟水进到河内,用冰魄不断地将里面的鱼往外送。薛菲菲站在岸上负责接住,不一会儿她的面前已经摞起来一座小小的鱼山,两人光顾得玩一时之间竟忘了节制。 “好了,快上来吧!这么多的鱼,恐怕都够咱们吃一个月的了。” 孙长空飞身上岸,在月光之下,洁白的皮肤照得人眼发亮。薛菲菲看到这一幕竟是出了神,当意识到自己有所冒犯之时,这才显出一丝羞赧。 “你这么光着膀子真的没事吗?夜晚风大,我怕你着凉。”薛菲菲的反应极快,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礼”,他只得故意差开话题道。 “呵呵,怎么,你还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不成?” 孙长空略显轻挑的话使得薛菲菲脸上的红晕变得更加醒目,要不是有淡蓝色的月光修饰,恐怕她的那张俏脸已经变成熟透的桃子了。 “你~” 薛菲菲又羞又怒,干脆跺脚离开,孙长空想要上前阻拦,谁知乌鸦道人却突然醒了过来。 他是实在坚持不住了。 “哎,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挺过来,不容易啊不容易。” 孙长空瞥了一眼他,随即没好气地道:“前辈,您醒得真是时候。” 听到对方稍带嘲讽的话,乌鸦道人扶着树干小心地站了起来,然后道:“再不醒来可就要被你们的话给甜死了。” “原来前辈你!” “哈哈,我也是刚刚才恢复意识,放心你们的话我没见到多少。对了,不是有鱼吗?是不是该搭把火烤上一烤了。” 看着乌鸦道人满脸狡诈的表情,孙长空心道这老鬼真是太猥琐了。多亏他没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不然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好不容易将薛菲菲拉了回来,三人围成一圈,并在中间燃起篝火。稍稍处理了一下那些鱼,孙长空便把它们架在火上,悠闲地烤了起来。 “鱼啊鱼,快快熟,小爷的肚子骨碌碌。” 借着火光,薛菲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生怕自己的行为引起他的注意。然而,这一切已经被乌鸦道人看在了眼里,想了一下,他才说道: “薛姑娘,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薛菲菲的思绪被对方的话强行拉回到现实之中,迷茫的她看看对方,思索了好久才道:“呃,明白一早我就去凤鸣城,救人要紧。” “可那凤鸣城可不是处善地,听说城主黄起凤阴损毒辣,小肚鸡肠,你要是惹了她,那就得做好一辈子被追杀的觉悟,这你也不在乎吗?” 薛菲菲将手里的枯枝扔到火堆之中,不知是因为火光映衬还是自然发动,他的眼睛之中竟有异采流动。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好!不愧是江湖儿女,就冲你这股不服输的毅力,我也要和你们去上一趟。” “前辈,你说得是真的吗?” 孙长空早已有了这个打算,只是大家还未从前一夜的血拼之中缓过劲来,如果这个事情再去救人,无疑是危险重重,很有可能救不到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他本想与薛菲菲两人同去,没想到乌鸦道人居然毛遂自荐,实属难得。 “男人吐口痰落在地上都是钉子,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和你开玩笑吗?不过,救人归救人,咱们得想个妥当的计策,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于是,三人通宵探讨策略,你一言我一语,竟给这安静的荒野徒增了几分活力。不知不觉之中,东方已经泛白,孙长空打着哈欠,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始城的暗道的?” 薛菲菲探到孙长空的面前,略作神秘道:“你想知道?” “当然,我可一直都在纳闷。” “那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看着二人的脑袋越来越近,乌鸦道人心知自己有些碍事了,于是借着解手的理由悻悻离开。 “你……你想干什么?”孙长空惊慌道。 薛菲菲的脸上露出一丝怪笑,这个时候她与对方已经脸贴着脸,如果方向恰当,都可以亲到一起了。就在这时,她伏在孙长空的耳边悄悄说道: “其实我就是始城的人,我的童年就是在始城度过的……” 第二天早上,三人起程前往凤鸣城,这一路上相安无事,什么也没发生,更不用说始城里的追兵。不过想到之前杀伤了那么多的人,陈家不追究也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始城的范围,以最快的速度达到凤鸣城。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乌鸦道人率先开口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凤鸣城城主的底细?” 孙长空与薛菲菲默契地同时摇头。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道:“这城主名叫黄起凤,据说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孙长空一听这个来了兴趣,急问道:“那到底有多美?” 薛菲菲有些不太乐意,于是讥讽道:“哼,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货色,见一个爱一个。” 孙长空自知理亏,所以不再说话。 乌鸦道人哭笑不得,缓了一阵才继续道:“我也没见过,所以不太好形容,但听说是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孙长空大惊道:“这么厉害?” 乌鸦道人点头以示肯定。 然而就在这时薛菲菲却古怪地冷笑了下,显得极其不屑。 “怎么了菲菲,难道你知道其中的隐情?”孙长空不禁问道。 “我当然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乌鸦道人饶有兴趣道。 “哼,她就再美又能怎样,到最后不还是输给了我的姐姐。” “什么?输给你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两个比试过?”孙长空迷惑道。 “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们男人一样武功之上见高低吗?除了修为武力,我们还有别的比试方法。” “哦?那比如?” “比如魅力。”薛菲菲得意道。 “你姐姐的魅力比那个黄起凤还要厉害?” “那是。” 乌鸦道人有些不太相信,于是道: “难道,你姐姐也是一位绝代佳人?” 薛菲菲摇头:“他和我的相貌相仿,只是身条不如我的修长。总得来说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孙长空打量了下对方,然后结合自己的想象,大致在脑海之中构造出了薛飘飘的样子。如果真像薛菲菲所说的那样,她的姐姐确实没有什么太过出彩的地方。 “既然这样,你怎么能说自己的姐姐魅力高于黄起凤呢?莫非你有衡量的标准?”乌鸦道人继续推测道。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夸下这么大的海口。”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的答案了。 “我的标准很简单,就是你们这些男人。” “我们?我们怎么怎么当标准,我说菲菲啊,你把我们搞得越来越糊涂了。” “哎,我说的当然不是你们两个,而是另一个和她俩都有关系的男人。” 乌鸦道人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随即道:“难道……” “嘻嘻,还是道人反应敏捷,我姐姐抢了黄起凤的男人。” “啊!”孙长空愕然。 “这!”乌鸦道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孙长空和乌鸦道人都在同一时间表达出了自己的惊讶之色。尤其是前者,张大的嘴巴都能清晰看到深处的后槽牙了。 “你姐姐居然抢人家城主的男人,她的胆子是有多大。怪不得黄起凤要把她囚禁起来呢,以她的势力就算杀了你姐姐恐怕都不费吹灰之力吧!” “她敢,她要是动我姐姐一根毫毛,看我不把她的凤鸣城打成鸡啼窝。” 薛菲菲的说话方式很是幽默,乌鸦道人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然而说远之后,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忧郁了。她十分清楚一城之主的实力,和她相比,自己甚至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先不说救人,如何突破重重看守进入到城主府内都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已经涨成两个大了。姐姐啊姐姐,你惹谁不好为何却偏偏要得罪这只烈火凤凰呢? 乌鸦道人整理了下思路,然后愁眉之间竟有了一丝顿悟:“怪不得。” “怎么了?”孙长空不解道。 “你们刚来这里有所不知,这黄起凤最近性情大变,竟在城中公然摆下擂台,比试招亲。原来,是他的情郎被人抢了啊!呵呵,在天下豪杰面前证明自己的姿色魅力,好吧,这很符合一个黄起凤的个性。” 孙长空转念一想,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要不,咱们就从这里下手?” 薛菲菲虽然不知对方有何妙招,但看那副猥琐的表情,她便嗅到了其中的阴谋气息。 “怎么下手?” 孙长空坏笑了两声,随即道:“今天,我就让他知道一下,小爷的厉害。” “混蛋,你休想!” 薛菲菲抡起拳头砸在孙长空的头上,后者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忽闪,好像有无数星星在向他挤眉弄眼,甚是嚣张。 第二百一十七章 比武招亲 三人来到凤鸣城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分,不知为何这里的人见到他们都好似看到了鬼似的,纷纷避让逃离,不愿与之对视一眼。孙长空有些摸不到头脑,于是对身旁的乌鸦道人和薛菲菲道:“咱们的身上难道黏了屎不成?怎么个个见了都跟遇到瘟神似的。我记得昨天在河里的时候洗澡了啊!” 薛菲菲忘了一眼前方空当当的街道,然后没好气地说道:“别自作多情了,看样子问题还是出在他们自个身上。你看看这里,哪里还有生气的样子,明明就是一座死城嘛!” 飒风袭过,透着一股莫名的荒凉,带着焦虑与不安,三人终于算是真正地进到了凤鸣城中。进城的第一件事,三人便找到了一处服装痁,将自己破烂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好好地梳洗了一番。看着薛菲菲青春亮丽的形象,孙长空心中不禁激起一丝涟漪。 以前凤鸣城繁华的时候,这里可是百鸟栖息的人间天堂。据传,凤鸣城里有百鸟之王凤凰出没,众多鸟类闻讯赶来,以求亲眼目睹那传说之中的神兽尊容。一来二往,这里禽鸟的数量越来越多,一些图谋不轨之人借此机会大肆捕捉其中的珍稀品种,并且贩卖到世界各地,供人赏玩甚至食用,不少品种在这个过程中数量锐减,有的直接灭绝,不复存在。就在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岌岌可危之时,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站了出来,她就是黄起凤。 自从当上了凤鸣城的城主之后,黄起凤开始大力治理非法捕鸟的行径。首先,她将那些濒危物种保护起来,使之不受伤害。然后为其提供交配繁殖的条件,使得种群数量渐渐恢复过来。然后,他对那些肆意捕鸟之人给予严惩,轻则数年牢狱之灾,重则性命不保。光是死在她手里的捕鸟猎人就不下于五十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鸣城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安宁生活,而当地的居民也终于可以不用受那些猎人所挟,被迫捉鸟了。 然而,现在的乌鸦道人有些纳闷,眼前所见的凤鸣城怎么和传说中的那么不一样呢! “这里有古怪,一会见机行事,不行的话就分头逃跑,至少不会全军覆没。”乌鸦道人严肃道。 “嗨,前辈你想多了。始城那么危险的局势都让咱们逃了出来,就凭个女流之辈,也想困住咱仨?” 乌鸦道人摇头道:“你有所不知。黄起凤虽然身为一个女人,修为手段有限,但她却有一波誓死效忠且身手不凡的手下,让人忌惮非常。” “哦?这么厉害?”孙长空仍然不太相信。 “要不然她怎么能把城主的位置守得这么稳,你以为她凭自己的一人之力吗?” 这下孙长空终于相信了。保业更比创业难,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说实话,他很想见识一下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这么说,如果咱们和他们发生冲突,就有机会和那些人交手喽?”孙长空欣然道。 乌鸦道人点点头。 “那好,咱们继续向前走吧!” 孙长空刚要抬脚,薛菲菲却突然拉了他一把:“你看前面是什么!” 顺着对方的视线,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方竟有一个搭起的平台。台下四周倒着些人,看不出是什么情况。而在平台之上,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正在与另一个人打得如火如荼,眼看就要分出胜负。 “糟糕,那女的要输!”孙长空突然惊声道。 “我看未必!”乌鸦道人的修为虽然不及孙长空,但凭借其多年的实战经验以及毒辣的眼光,一语便道破了其中玄机。 果然,乌鸦道人话音一出,那名女子立即变招,袖中忽出一根一尺来长的银光,直接搠入到那人的胸口之中。可怜那个壮汉还没来得及呼喊,便已从台上栽倒下去,蹬踹了两下便不动了。 “这就完了?” 眼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眨眼间便成了一具死尸,孙长空有些接受不了,持刀的手不禁微微攥紧,显得有些激动。 “看来咱们要找的人就是她了。” “各路好汉,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赢得了小女子的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令我太过失望了吧!” 台上的女子不张叫嚣,但台下的众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去与其较量比试的。刚有一个要发作,却被旁边一个同伴拦了下来,摇头制止。 “呵呵,果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照我说,你们一个个都自宫去当太监算了,哈哈!” 就在那女子不断出言侮辱在场从人之际,一道电掣般的怒呵呼啸而来:“你们闪开,让我来!” 等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说话之人的时候,一道金光已经跃上了擂台,豁然出现在那名嫂子的面前。 “黄起凤,你莫要欺人太甚,念你是一介女流,我等本不应该和你计较。可你这些天来伤人无数,死于你身上的亡灵更是多不胜数。如果老衲今天再不出手,那就真的有愧我佛慈悲了。” 至此,大家才看出来上台的高人竟是一名僧侣。只见他一袭黄袍加身,白眉雪髯,脸上刀割般的皱纹却是显得十分精神,好像一笔笔勾勒的纹路图腾,使之看上去好像带上了一种无上的威严。 “嘿嘿,你们这帮男人果真没用,最后居然派上个秃驴与我对阵。也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一下本城主的厉害。” 话音刚落,黄起凤魅影如棱,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到了那名僧人跟前,一手使爪飞扣对方琵琶骨,一手使掌急攻胸膛要害。对方出手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在场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台上的局势。等到黄起凤身形再现之时,自己这边的僧人已经处于极大的劣势当中,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一声闷响跃起,就在大家以为那僧人必死无疑之际,擂台之上竟是升起一道耀眼的金光。 “这是……” 黄起凤丹瞳收缩,就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异端的时候,手掌所触的位置当中猛然弹出一道强劲的短促之力,虽然伤害有限,但足已将她震飞出去。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四周竟在同一时间传来梵音诵唱,一枚枚烫金大字飞扑而来,结成一条气劲天锁,将她牢牢困死其中。 “你!你,你放开我!” 黄起凤愈是挣扎,那道气劲天锁就愈是收紧,到了后来她已无力呼吸,只能靠着残存的一丝空间来保证自己的基本生理活动。 “黄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的杀孽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就算对方杀招在先,那名僧人还是没有妄动杀念。在他的心目中,天下只要有佛缘之人,都能被渡。虽然现在黄起凤滥杀无辜,罪孽深重。但她毕竟也造福过人类,阻止了许多杀孽。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放弃她。 然而,黄起凤并不领情。她一边嘴中骂声不断,一边鼓起全身的力气,意图挣脱气劲天锁的束缚。于是空间之中形成了一白一黄两道迥异灵气相互拉锯的态势。只是一来二往,那道由无数经文组成的金色锁链竟渐渐体力不支,光芒也随之黯淡下来,显得十分晦气。 僧人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往那些经文大字之中注输灵气。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只听一声开天劈地般的巨大轰鸣之后,黄起凤腾空飞起,使出一招杀式凤舞九天,直击对方命门。 眼见那位僧人性命不保,另一道身影忽然掠上擂台,一手推开身后的僧人,反手便是一掌,刚好迎在那记要命的凤舞九天杀招之上,黄起凤的身形骤然一消,接着他便看到了一个飘逸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是谁!”黄起凤凛然道。 “孙长空!” 力由脚跟而发,一路经过一十三个大穴,最终来到掌心之上,直接破了杀招,并将黄起凤逼飞了出去。在其它众人看来,黄起凤便如同一只落迫的凤凰一般,颓然跪倒在地,发丝已经完全凌乱。 “好一个孙长空,接招!” 这回,黄起凤已经彻底愤怒,出手的速度以及反应的身手都较之从前有了长足的提升。孙长空眼前一花,只见同一时间不下八枚掌印已向自己身上大穴轰然袭来,这要是中了全部的招式,恐怕性命堪忧啊! “好家伙!” 孙长空脚尖轻点,已将自己送出数丈之外。然而,那黄起凤身法更是精妙,龙飞凤舞一般便跟了上来,而且还进一步缩小了二者间的距离,这下孙长空已经不得不接招。不然,下一刻遭殃的就是他。 “少得意!” 说实话,为了保留实力,孙长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不敢太过崭露身手。可对方咄咄逼人,他已无法继续隐忍,于是冰魄应运出鞘,上来便使出一招劈涛。 凌厉的灵气化为无穷的巨浪,排山倒海一般涌向对方。黄起凤虽然出手凶狠,但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心知此招非同一般,于是赶紧撤招闪开,然而就在她刚刚落稳脚跟之时,一道鬼影飘然来至,骇然杀意随即遍布周围。 “黄城主,得罪了!” “砰!” 一声碎响掠起,孙长空的左掌已将对方击飞出去,黄起凤口吐鲜血已跌到擂台的边缘,差一点就要落在界外。她本以为对方会乘胜追击,再次发动攻势。谁成想,孙长空挥刀入鞘,抱起拳头行了一礼,居然转身要走。 看到这个局势,黄起凤不禁恼怒,对方这是要反悔不成? “你给我站住!”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入赘 黄起凤怒了,这比她之前任何一生发怒都要来得猛烈,来得可怕。在场的看客纷纷向后撤去,生怕对方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就在此时,另两个人动了,而且一下子便拦住了人群之中的孙长空。 “你们要干什么?”孙长空冷冷道。 “请你回到台上,比试还没有结束。”其中一人恭敬道。 “呵呵,你是瞎子不成?难道非要我把你们城主打得不能自理才算数?” 孙长空的话语显然惹火了那两个人,另一个人接着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我这人什么酒都吃,就是不吃罚酒。怎么,难道你还要按着我喝不成?” 对方甚至连招呼都没打,抬手便抓向孙长空的肩头。而同一时间,孙长空也做好了准备,他已在相应的位置处聚好了几倍的灵力,只要对方敢在上方发力,他保证令其吃不了兜着走。 “住手!” 就在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台上的黄起凤突然开口阻止道。而那人听了命令之后,也相当配合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见此情形,孙长空也只好散去暗桩,肩头之上腾起阵阵白烟。 “你叫孙长空?”黄起凤忽然道。 “是在下!”孙长空毫不迟疑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擂台。” “知道。”孙长空回答得依旧很痛快。 “你刚才赢了我。”黄起凤的口齿忽然有些含糊,好像故意不肯将字咬清似的。 “那又怎样?”孙长空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让周围的看客有些着急。这小子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你赢了我就得娶我!”黄起凤斩钉截铁道。 “娶你?哈哈!”孙长空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才道:“对不起,我这人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你!” “找死!” “你们给我退下!” 这回黄起凤直接从台上落了下来,刚好站到孙长空的面前。至此,后者才算看清对方的容貌。 “这就是黄起凤吗?果真生得惊为天人!” 孙长空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但心中却不由得为之一吼。他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能像面前这个尤物令人这般不能自持。就算是四大美女同台竞技恐怕也只能黯然失色。 “你确定你要拒绝这样的我?” 看着对方那双似有万种风情的双眸,孙长空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他想听听远处乌鸦道人与薛菲菲的意见,可又怕自己的眼神会暴露二人的行踪。如果这个时候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意图,那可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这……城主绝色无双,如果真能得您垂青,定是荣幸之至。” “该死,这家伙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说好的矜持呢。” 一处拐角之中,薛菲菲乌鸦道人隐身于此,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但听到孙长空随随便便说出如此轻佻之话,她恨不得将对方的舌头给割下来。 “呵呵,莫着急,他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淡定一些,看看接下来的情况。” “看什么看,接下来就该拜堂成亲,送入洞房了呗!哼,男人果真没一人好东西!” 薛菲菲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乌鸦道人,然后跺了下脚转身跑开了。可怜的乌鸦道人被夹在中间,先是看了看远处的孙长空,又瞅了瞅越来越远的薛菲菲,不禁叹了口气。 “哎,我这是图什么呢?” 此时,孙长空与黄起凤正在进行最最粗浅的认识。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后者却掌握着主动权。他先是围着孙绕了两圈,然后转到一个不经意的位置处,突然出手捏了他一把,孙长空吃痛“哎呦”了一声,却把对方逗笑了。 “哈哈,瞧你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怕疼,不过身体还是挺结实的,我喜欢。” 孙长空轻笑了声,然后回道:“黄城主,您就是这么相相公的?” “怎么?反正都是我的男人,我掐一下怎么了。呵呵,我不但要掐回头我还要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一遍,以防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着,黄起凤朝着孙长空挤了下眼睛,孙长空如遭雷亟,当时便打了个激灵。 “黄……城主,请……请自重!”孙长空吞吐道。 “哈哈,怎么了,你还害羞了?” 看着二位变得愈发熟络起来,那两名护卫直接将看热闹的众人驱散开来,而自己也随着人群一同消失在了大街之上,只留下孙长空与黄起凤。 “要不,去我府上坐坐?”孙长空看了一眼对方,发现那双大眼睛竟好像会说话似的,不断地挑逗着他,激发着体内身为男人的原始兽性。 没想到我孙长空守身如玉二十余载,今天竟要破功了。老天啊,我是该谢你还是该骂你呢? 然而最终孙长空还是没能禁得住诱惑,跟着黄起凤一同来到民城主府上。 城主府位于凤鸣城中心地带,周围道路四通八达,交通十分便利。而沿着这里向北走上半个时辰就可以达到这里的跃离法阵。然而,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没有那个心思,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城主好。” 就在二人刚刚进入大门的时候,两个门卫走了前来,看了一眼孙长空,然后问道:“这是……” 这时,黄起凤竟彰显出了只有男人才配拥有的洒脱,随即悦色道:“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城主夫人,记好了。” 两名门卫一听这话再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只是孙长空却在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丝轻蔑。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沦落到给一个女子当“夫人”,这样的小白脸行为怎能不遭到同胞的卑鄙?想到这里,孙长空也就释然了。 “怎么,你们两个有意见?” “不不不,属下不敢。” “不敢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我和你们的城主夫人没吃饭吗?快去吩咐下人准备,我饿了。” 门卫连头也不敢抬,灰溜溜地进到门中,一路小跑不见了。这时,黄起凤才牵起孙长空的手,一同跨入了大门之中。 “进了大门,你以后就是我黄起凤的人了。” 孙长空的内心深处是十分反对男卑女尊的。但不知怎的,他的身体竟背叛了自己的思想,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的动作,继续向前行去,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我的天啊!我孙长空真的遇上了命中的克星了吗? 一路探进,迎上来的下人们纷纷对二人行起大礼,以示对他们的祝贺与尊敬。这个时候孙长空的心中已经发毛了,他不知当这出戏演到最后将已怎样的结局收场。他本可以甩开对方的手扬长而去,可偏偏他又不想做那个负心人。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为了救一个女人的家人,而把自己送入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之中,这样的事情也太过荒唐了吧! “快,给我联系亲朋好友,告诉他们我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还有,给我联系附近最好的裁缝,我要穿最漂亮的嫁衣,我要全天下的人都来祝福我的婚姻。你说好吗,孙郞?” 这一声孙郞叫得孙长空酥到了骨子里,活到这么大,他还没受过哪个女孩这般亲昵的称呼。某一刹那的念头,他甚至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算了。可仔细一想又感觉自己赔了,不想就此埋没于平凡之中。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的本性吧! “黄城主,你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些,毕竟咱们还没有完全相熟,彼此身上的优缺点还不太清楚。就拿我来讲吧,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呼噜声可是远近闻名的,只要声音一起,全村的狗都跟着一起叫唤,别提多闹心了。你确定能忍得了?” “哈哈,打呼噜?那真是太好了,悄悄告诉你,我也打呼噜,只是没有像你那么厉害罢了。” “对啊对啊,万一因为我的怪癖搞得你晚上休息不好,进而影响到白天的正常活动,耽误了凤鸣城内数以万计的百姓,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黄起凤也不用下人,直接自己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孙长空,一杯则让自己一饮而尽。看着这迥异的画风,孙长空忍不住咋舌起来。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这人也有个怪癖,那不是不听懂呼噜声睡不着觉。而且,声音越大,我睡得就越香。为了这个,我专门让人牵了几只会打呼噜的大黄狗,你猜怎么着,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失眠过。哈哈!” 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孙长空机械地附和着陪笑了两声,然后才道:“呵呵,黄城主好风趣。” 谁知,黄起凤脸色骤然一变,冰冷道:“你叫我什么?” “黄城主啊!” “你再说一遍!”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听到那茶杯被攥得咔咔直响的动静,于是他赶紧转动心念,然后出口道:“起凤?” 这下,对方的面色明显好转了不少,只是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念你初犯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起凤这称呼听起来太俗,你就叫我凤儿吧!哈哈,就叫凤儿!” 一言方尽,黄起凤直接坐到了孙长空的身上,后者丹田之中当即升起一团邪火,差点冲毁他的理智。 “凤儿啊凤儿,你这是要我为你而疯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吃醋 当天夜里,孙长空被安排到了一件厢房之中入寝。虽说孙长空与黄起凤大婚在即,但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如果这个时候贸然住到一起会招人闲话,即便黄起凤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趁着夜深人静,孙长空翻墙出了城主府,果然在不远的拐角处发现了乌鸦道人,但并未见到薛菲菲。 “怎么就前辈一个人,她呢?”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随即道:“呵呵,你还说,不全都是因为你始乱终弃么。你把我们扔在外头,自己与黄起凤风流快活,让谁谁不生气。” 孙长空挠了挠头,这才想到之前自己只顾着自个的感受,将忘了还有一个好吃醋的薛菲菲。如果想在这个时候讨好对方,恐怕又要耗费不少精力吧! “哎,她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去那头母老虎的府上,不还是为了救她那个好姐姐吗?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看上她姐姐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么好的城主都不要,居然会和一个平民百姓相好。现在倒好,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啊!”乌鸦道人忽然道。 “哦,此话怎讲?”孙长空有些糊涂。 “你现在经历的事情还太少,对于女人,还只停留在‘观色‘的地步当中。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成熟起来,你就知道一个人并不只有外貌那么肤浅的特征,还有其它一些可贵的品质。” “比如?” “那可多了去了。比如说诚实,专一,闲良淑德,孝顺,持家,等等等等。要是和你一点点说的话,恐怕说到天亮都讲不完。说到底,美貌并不持久,如何让一个女人在美丽过后,仍有留住男人的本事,那才是问题的关键。” “所以说薛菲菲姐姐虽然相貌不出众,但她有其它的可取之处?” “对头。” 孙长空点了点头,然后陷入到沉思之中。 他当然是在考虑自己身上的问题。自打自己懂事以来,进入到自己生命之中的女人屈指可数。 一个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方柔,一个是有患难之交的柳如音,现在又冒出一个萍水相逢的薛菲菲。三个虽然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却各有千秋。如果非得要形容的话,方柔就是家常小炒,虽然可能不太值钱,但一定最合自己的口味。而柳如音就是自己吃不起的满汉全席,只能看却没有资格吃。薛菲菲就是路边的小吃,偶尔吃上一次确实过瘾,但长时间下去,说不定就会有厌烦的时候。哪一天,三个女人站到一起让他作出选择的时候,那恐怕就是他的世界末日了吧! “喂小子,我说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你想什么呢?” 乌鸦道人的声音忽然传入到孙的耳朵之中,这才将他从思绪之中唤回到现实当中。不知不觉,他已在外面待了半个时辰,月色已不知之前那般沁人。 “我在想,明天吃什么。” “哎呦,小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呢?如果再不想出一个好的对策,你可要给人家当压寨夫人了!我说你不会那么肤浅,真的想和黄起凤过往一生吧?”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还有,记得替我向菲菲问好。” 看着对方愈发迷离的身影,远处的薛菲菲气得直捶墙。其实自打一开始的时候,她便待在这里,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可当乌鸦道人提到黄起凤的时候,她发现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这让她这个春心初开的小女子着实忍受不了。要不是自己之前说过不来,她非得擒住孙长空好好说道说道,看看这个负心汉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孙长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人生当中的机遇又何尝不是在一次次犹豫之中像这样与我们擦肩而过呢? 第二天,城主府中上上下下能动的人全都在张罗成亲的事情。在他们之中,就数孙长空最为清闲。除了与上门的客人打招呼之外,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喝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焦虑的心情。自己还没怎么准备好,这人生的头等大事居然就这么儿戏地降临了。想来想去,他真的有种感觉,老天在戏弄他。 黄起凤因为还有要事傍身,所以一个上午孙长空都没看到对方的踪影。到了快吃饭的时候,他这才见着黄起凤风尘仆仆地回到府上,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熟人。 “孙郞,我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亲生舅舅,听说你们是老乡,哈哈,你说巧不巧。” 当黄起凤让开身子,让二人直接面对面的时候,孙长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是?” “小友,咱们别来无恙啊!” “吴掌柜!”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时今日,自己居然可以在他乡之中遇到曾经的故人,只是他并不喜欢对方,甚至还充满了当初的仇恨。 “原来你还忘得我,看来我吴掌柜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啊!哈哈!” 孙长空陪笑道:“那是那是,吴掌柜德高望重,为人处事都令人信服,这样的您,我怎么会忘记呢?” 说着,孙长空竟示好地抱起对方的手掌。吴掌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股强大到几乎可以碾压世间一切的恐怖力道豁然袭上自己的身体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半年多的时间当中,对方居然成长到这种令人敬畏的地步,说他是年轻一代的翘楚精英也不为过了吧! “你!”吴掌柜刚要发怒,孙长空立刻放开了手,然后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保持着自己那副虚伪的“嘴脸”,与黄起凤有说有笑。 “舅舅,你还没吃饭吧,走咱们走后面。” 说完,黄起凤拥着吴掌柜向后院行去。 “孙郞别愣着了,还不快来陪舅舅用餐。” 孙长空敢保证,这是他吃过的最最沉闷的一顿午饭。当时的气氛十分紧张,黄起凤坐在二人中间,刚好将他们隔开。但她明显能感觉到来自身旁两侧的炽热目光。一开始她以为他们二人在瞅自己,谁知过了一阵他才发现问题出在他们二者身上。 “你们怎么光看着不吃啊?”孙长空应了一声,然后装着扒了两口饭,而吴掌柜仍然纹丝示动。 “凤儿,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啊?”突然吴掌柜开口问道。 “我之前不是和您说过了吗?比试招亲。其它那些废物根本不行,只有我的孙郞打赢了我。是吧?”说完,黄起凤竟然调皮地朝孙长空眨眨眼睛,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你都这么大了,这种事情本来我不该插手。可比试招亲这种形式,在原来还能看得见,可近些年已经鲜有使用。不因为别的,这种方式选出的女婿大多都不靠谱,要不就是空有一身蛮力,不通人情世故。要不就是别有所图,妄想坑骗女方家中财物。凤儿,你可要想清楚啊!” 听到这里,黄起凤有些不太愿意了,于是道:“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孙郞不可靠吗?” 吴掌柜朗声大笑,随即道:“哈哈,凤儿,你这要和舅舅吵架不成?” 就在二人因为孙长空事情即将发作之时,后面跑来的一个下人打破了眼前僵持的局面。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女人又在自残了。” 一听这话,黄起凤脸色立变,变得比发霉的馒头还要难看。接着她已俊俏的身法直接跃出数丈开外,跟着那人一同朝后侧行去。 “呵呵,真是太巧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吴掌柜捏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孙长空却是不敢移动分毫,他生怕对方会借机会偷袭自己,以报之前的羞辱之仇。 “怎么?你想在城主府上动手?”孙长空轻笑道。 “城主?呵呵,那是在你们看来。在我的眼中,这里只有黄起凤,我的外甥女。别人,谁都不好使。” “哦?那咱们比划比划?”吴掌柜挑衅道。 孙长空捡起桌上的筷子,略带玩味道:“奉陪到底!” 在常人的手中,那根筷子只是一根木条而已,可在孙长空这种修道之人手中,却是要人性命的凶器。他说话的同时,筷子已如惊弓之鸟一般飞袭向吴掌柜的咽喉。 然而毕竟是老江湖,此时的吴掌柜在孙长空强招之下显现出超常的沉稳,他未有其它物件,只凭手中酒杯便接下了那枚充满杀意的“筷剑”,但事情并未结束。 因为他发现那根筷子上的余力仍然有效,他已觉得握杯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烫,那是筷子与杯底剧烈摩擦之后产生的热量。一只小小的筷子居然就能造成这般恐怖的破坏力,这要换作利剑呢? 吴掌柜已不敢继续再想,生怕自己的心神受到影响。眼见根筷子越来越近,他不禁大呵一声,手腕急转,刚好把那筷子罩向地面。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整根筷子已经没入地砖之下了。 “好凌厉的剑!”吴掌柜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淌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章 暗室里的囚犯 孙长空举手投足间展现的身手已经令吴掌柜心惊不已,就在较量即将进入第二回合的时候,黄起凤竟然回来了。 “哎?怎么好端端的,杯子破了一个角。” 不明真相的黄起凤拾起那只被破了一边的酒杯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隐隐觉察出其中的猫腻。 而就在这个进修,吴掌柜居然率先开口道:“呵呵,刚才你不在,我们又不好先行用膳,所以就借着闲暇工夫比划了两招。怪不得能赢你,闲婿好功夫啊!” 被吴掌柜这么一说,孙长空也不好推辞,于是拱手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还是您这样的高人巨擎才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闲婿莫谦虚。” “呵呵,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二人同时大笑,好像真的要消除之前的所有误会似的,一齐干了杯中之酒,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对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孙长空忽然道。 黄起凤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调整了许久这才回道:“没……没事,只不过是个下人在闹事而已,回头稍加惩戒就可以了。” 这时吴掌柜横插一句道:“那个丫头还是不肯说?呵呵,为了一个男人何必呢?” “舅舅,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她的事情,孙郞还在……”说完,黄起凤不由得看了旁边的孙长空一眼,略显尴尬道。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凤儿,我们可快是一家人了。” 黄起凤有些为难:“这……确实不太好说。” 吴掌柜接过话茬道:“哎?都是一家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好说不好说。你不说,舅舅可就替你说了。” 说罢,他的眼睛之中居然闪出一丝狡黠,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一样。 “说吧,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孙长空尽量将自己的微笑摆得最为温柔,然后牵起对方的纤手,眼如明镜一般皎洁剔透。 “哎,说就说了,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你也听说了,我上一任夫君和一位女子私奔的事情了么?” 孙长空轻轻点了点头。 “那女人就被我囚禁在府中,而那个负心汉却不知所踪。本来这女子是我舅舅的一个亲信,经常来我府上做客。谁知一来二往,居然和我的夫君苟合了。被我发现的当晚,二人妄图逃出凤鸣城,但那女人被我的一名手下捉了回来,而那个负心人却不知所踪。既然他们要私奔,肯定有事先约定的地点。为了让她供起负心人所在之地,我便把他锁了起来,施以各种酷刑。可不知那女子哪来的硬骨头,被我折磨了近半个月仍不敢松口,最近甚至动了轻生的念头,前不久刚把舌头咬断,今天又将自己的经脉震碎了大半。照这样下去,负心人的下落还没有问出来,她恐怕就要先死掉了。” “这……” 甫一听完这段话,孙长空是相当愤怒的。可救人为重,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得以实施,他只得强装镇定,然后道:“你的夫君从头至尾就没有回来找个那个女人吗?” 不知为何,听孙长空说“夫君”的时候,黄起凤总有些不太自在,于是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有你才是我的夫君。我现在要找他出来,也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心头的怒火而已。哼哼,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他,不然我定让他后悔做人!” 黄起凤手扶餐桌,一时间用力过猛,直接将四根桌腿一齐震碎,一桌子丰盛的佳肴就这么毁了。 “呃……对不起我失态了。” 孙长空轻拍着黄起凤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也是一时冲动。不过话说回来,我很想见识一下夺你所好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他有什么独到之处吗?” 黄起凤冷笑道:“哼,一个狐狸精能有什么本事,无非就是靠些花言巧语哄骗男人呗!你真的想看现在的样子吗?我怕你会连续好几天没有胃口……” “哦?此话怎讲?” “因为我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此刻的黄起凤表情十分古怪,虽说充满了得意的神色,但其中又隐藏着一丝悲哀。真不知这份悲哀是为自己痛失情郎所感,还是为薛飘飘不幸遭遇所伤呢? “呵呵凤儿,这你就多虑了。我虽不是什么亡命之徒,但也见识过不少世面,杀过一些败类。死人我都见过,难道还会怕一个大活人不成?” 听完孙长空的话,吴掌柜接着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念曾经的那个旧识了。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看着二人略显病态的神色,黄起凤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在前面带路。 城主府后面有一处景色秀丽的花园,此处鸟语花香,绿荫连天,好似一处原始森林一般。其间偶有飞禽珍兽经过,更为这里平添了几分神秘。 花园的中心有一座巨型的假山,一条曲径贯穿其中,黄起凤走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人就在这里,你们确定要下去一看吗?” “呵呵,来到来了,还有不去之理吗?”孙长空随即说道。 “就是就是,说实话我也好久没看见飘飘了呢。” 看着吴掌柜那副虚伪的嘴脸,孙长空恨不得啐他一口浓痰。枉你还是人家的旧识,这个时候难道只知道看热闹吗? 黄起凤来到假山的一块岩石之后,轻启机关,随着一连串机械锁链运转的巨响之后,一条通向地下的暗道豁然出现在三人的眼前。孙长空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如何设计这等巧妙装置的呢? “好了,跟我进来吧!” 孙长空刚一下到里面,便感到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腐败发霉的臭味,真不知道这里已经多久没与外面接触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暗室,四周插着若干火把。可能是因为这里空气稀薄的缘故,火把上的余焰竟是无精打采的,好像早上没有睡醒一样。所以,即便有照面设施,暗室里的光线仍然极其有限,根本看不清四周的环境。不过,孙长空还辨别出暗室的内侧有一个人。一个说不上是死是活的人。 它被绑在一座木架之上,手脚被沉重的精铁锁链牢牢固住,一点移动的空间都没有。那人披头散发,形如疯傻,但不知为何,即便看不到对方的正脸,但孙长空仍然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屈的意志。正是它支持着这人活到了今日。 “姓薛的,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 听到黄起凤的声音之后,那木架之上的人显得相当激动,它猛然抬起头来,差点吓了孙长空一跳。 “他……他的眼睛怎么了?” 黄起凤笑了笑道:“这女人这么不长眼,连我黄起凤的男人都敢染指,你说我留它们有何用。所以,我就亲身把他们剜了出来,顺便塞到了他的嘴里。” 孙长空听完险些将刚刚吃下的午饭吐了出来,干呕了好久才略带怒意道:“你……你怎么这么残忍?” 听到对方的质问,黄起凤冷笑着回道:“我残忍?如果我残忍的话,竟就把她碎尸万段了,绞烂喂狗了。” “你!” 孙长空伸手一指对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如果将来某一天让自己的内人得知了自己的风流之事,对方是不是也会用相同的办法折磨自己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将那些荒谬的设想通通打消。 “怎么?你心疼她了?”黄起凤严肃道。 “不……不是,我只是感觉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有些于心不忍,哪怕你杀了她都比让她以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活下去要强。” “可我并不是观音菩萨,我只是一个复仇者。既然是为了复仇,我当然是希望她越痛苦越好。可惜没有找到他,不然我一定要让他看见他的姘头是如何一点一点死在他面前的。” 就在这时,吴掌柜拍手叫好道:“心狠手辣,有我吴老邪的风范。” 那女子似乎辨认出了吴掌柜的声音,原本安静的暗室之中立即被剧烈的铿锵声所充斥。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摇晃身上的锁链,碰撞之下使得一些刚刚愈合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迸裂开来,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不要激动飘飘,听说菲菲已经来到附近了。我想,她是来救你的吧!啧啧啧,真可怜,不久之后他就要变成你这副鬼样了。” 听到这番话之后,薛飘飘挣扎的幅度明显变得更加剧烈,以至于下方固定的木架都在来往晃动。终于,在她多次努力之后,木架轰然散落在地,她也总算摆脱了束缚。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在脱困的第一时间会选择和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可是他错了,因为薛飘飘在匍匐前进,原来他的手筋脚筋已经全被挑断,再无恢复的可能。现在她所能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那就是坚强地活下去。 “放……放过她!” 在对方嘴巴一张一合的间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舌头已经完全溃烂,能够发声已经是她努力的最大成果。然而,就在这时,黄起凤蹲下身子,托起对方的下巴道:“你放心,你们谁也跑不了。” 不知为何,孙长空的后脊之上豁然升起一道凉气。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 看到薛飘飘沦为这副鬼样,仍对自己的妹妹念念不忘,孙长空有些明白为什么薛菲菲会不顾自身安危独闯凤鸣城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少见得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救出去。 然而,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别说眼前的黄起凤与吴掌柜,光是带着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想要自如行动也是相当费劲的。更何况,整个城主府上高手如云,到现在他还没有摸清这里的底细,如果贸然出手不仅救不人甚至还会害了自己。这样的冒险真是太不划算了。于是孙长空选择了忍耐。 几个下人将薛飘飘七手八脚地重新捆到木架之上。这回她的两侧琵琶骨也被一地算上,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最后看了对方一眼,孙长空不舍地跟随着黄起凤与吴掌柜离开,心道不久之后自己一定会再度回来,不过那就是薛飘飘重见天日之时了。 “怎么了孙郎,你真的对她?”黄起凤眉头紧锁道。 “哎呀,凤儿你想多了。我想换作是谁看到这一幕场景恐怕都会受不了,心生恻隐之心的吧!不过仔细想想她也是活该,谁让他和我们高贵的城主争宠呢。” 说远,孙长空示好地将手中搭在对方的肩头之上,这让黄起凤徒增不少好感。 “呵呵,我们一向刚正不阿仗义执言的孙少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谄媚了?” 孙长空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随即冷笑道:“呵呵,人类总是善变的动物嘛。就像之前那样,你不是还对我痛下杀手,恨不得将我们的东西占为己有吗?” 一听这个,黄起风与吴掌柜脸色全变了。 黄起凤是怒得发经,而吴掌柜则是吓得泛白。 “怎么回事舅舅,难道你们之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瓜葛?” 吴掌柜立刻定了定神道:“都是些陈年往事,提它做什么。况且马上都是一家人,哪里还有什么瓜葛。就算是干戈也要变成玉帛了。” 孙长空接着道:“真的?吴掌柜真的肯不计前嫌?” 吴掌柜咬着牙,生怕自己发生异样的声音。 “嗯……”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吴掌柜的支持,以后我孙长空在登高城中一定可以呼风唤雨,想要什么有什么。凤儿,你可是给我带了一位大贵人啊!” 看着刚刚还水火不容的二人转眼间便成了好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黄起凤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说什么别的话。 “那是那是,以后跟着舅舅,有你飞黄腾达的一天。” 当天夜里,孙长空又出了城主府,不过这次他见到了好像一个世纪没有见过的薛菲菲。虽然对方极力矜持,但可以看出对方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相当欢喜的。只是一想到这两天他与黄起凤成双入对的情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嗯”“啊”“哎”之类的语气词,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明天,黄起凤就要和我成亲了。”孙长空淡淡道。 “什么这么快?”乌鸦道人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设想之中,这个过程最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黄起凤这女人如此心急,相识没两天就要和孙长空结为伉俪。就算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这样的事情也不常见吧! “着急好!”孙长空接着道。 听到这里,薛菲菲忍不住了,于是嘲讽道:“你当然觉得好,那样你就可以和那个贱人双宿双飞是吧!” 孙长空面色不悦,刚要发作,但又强行将火气压了下来:“你有所不知,你的姐姐情况不太妙。” 于是,孙长空把自己进入地下暗室之后看到的一切大致地讲给了二人,只是一些细节方面故意隐去不说。他怕自己形容得太过逼真令薛菲菲接受不了,趁着怒火连夜杀人城主府内。然而即便这样仍能看到对方眼角处跳动的青筋。 “我姐姐她行动不便?不可能,姐姐的身手甚至远高于我,就算受点轻伤也不可能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你快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隐瞒我的!难道,难道她已经……” 一想到薛飘飘此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薛菲菲眼眶之中登时涌出两行热泪,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孙长空赶紧上前安慰,一边用手擦拭对方脸上的泪水,一边轻声说道: “你是不是傻,如果她真的不幸遇难的话,那我还费这些力气干嘛?反正,你姐姐现在还活着,可再过几天情况就可能有变了。所以,现在咱们只能分秒必争,用最短的时间救出你的姐姐。” 薛菲菲顿了下随即道:“可城主府戒备森严,别说是大活人了,就算是只苍蝇也未必能飞得进去。我姐姐行动不便,怎么才能带着她一起逃出来?” 孙长空摸着下巴,不小心把刚刚替对方擦泪的手指放到了嘴中,一股苦涩的味道立即渗入到味蕾之中。 “有了,我有办法!” 说完,孙长空将二人聚到一块,小声嘟囔了几句,乌鸦道人的脸色忽明忽暗,说不上是怎样的态度。 “这……真能行吗?”乌鸦道人半信半疑道。 孙长空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不然咱们这次就白来了。” 想了许久,薛菲菲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好!就这么办!” 次日,城主府里里外外全被青一色的红绫所装饰,就连两边的大门也刷了上朱漆,显得尤为亮眼。来自五湖四海黑白两道的各届人士纷纷前来道喜,并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说来也怪,这个时候本应该孙长空这个大男人在外面迎宾接客,可一反常态的是黄起凤居然担起了重责,穿着一袭红纱立在大门跟前,不断地抱拳作揖,而孙长空却不知去向。 当然,这些不是孙长空能够说了算了。这些事情早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说定,黄起凤待客,孙长空什么也不用做。因为来的都是女家的客人,孙长空根本不认识,介绍起来也是相当麻烦,与其那样还不如黄起凤自己接待,这样既省力,还能让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但这个过程当中还是出现了一些插曲。 “请问二位,你们是……”黄起凤拦下抗着贺礼的两个陌生仆人,略显迷惑道。 “哦,我们是受登高城张家委托,前来给孙公子道喜的。” “啊!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夫君没来得及通知家中,不会有亲朋前来呢。不过也好,既然这样就赶快进来吧!你会你们往上席坐,好不容易盼到两个娘家人,我黄起凤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两名仆人行礼谢过,在下人的指引下进入到了城主府内。 “还真别说,孙长空的办法还真有效。” 虽然薛菲菲经过了乔装打扮,但那股女人天生就带的娘气很快便让他的身份有所显露。乌鸦道人一直低着头,生怕被附近道上的旧识认出。听到对方这番言辞,他连忙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低声怒道:“姑奶奶,你就不能掩饰一下吗?” 经过乌鸦道人的提醒,薛菲菲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连忙改口道:“我说,孙公子的命真好,居然可以当上凤鸣城的城主夫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乌鸦道人已经拿这女人没了办法,只得应了两声继续专心抬着那口箱子。 很快,他们二人便被引到了后院之中,这里已经被大大小小的贺礼全部堆满,而他们把带来的箱子,单论体积的话也排不上号。不得不说,黄起凤大婚,好大的手笔啊! “好了,你们谁来这里登记一下。” 在下人的提醒之下,乌鸦道人应了一声,跟着对方先行离去。薛菲菲闲来无事,独自在院中游荡起来,突然他在人群之中发生了两名乞丐,一老一少,一大一少,与那周围身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都说鹤立鸡群着实醒目,没想到鸡立鹤群同样吸引眼珠啊!= 薛菲菲一时好奇,于是拉过旁边的一个下人张口问道:“请问,他们是谁?” 那丫鬟看了一眼她所指的那人,然后爱搭不理道:“哦,你说他们啊!就是两个要饭的而已。今天城主高兴,允许所有人进入城主府内,前提是不能佩带武器。” “啊?”由于惊讶过度,薛菲菲一时没忍住暴露了自己原本的声线,对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早知这样,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辛苦苦地乔装进来了。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看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就在这时,薛菲菲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喧哗,转身定睛一看,竟是乌鸦道人和另一个年纪稍大的长者扭打在一起。可能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乌鸦道人保留了实力,所以明显落于下风,甚至还被对方骑到了脖子上,一顿拳打脚踢。 “你这个招摇撞骗的老混蛋,看我不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拔下来。” 见此情形,薛菲菲心道完了,大水没冲龙王庙,结果把旁边的土地祠给淹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败露 不由分说,薛菲菲上前一把将那人从乌鸦道人的身上推开,嘴边说道:“爹,你怎么样啊,爹!” 看着孙长空不断使着的脸色,乌鸦道人心领神会,于是连忙道:“儿啊!你爹让人给欺负了!” 旁边那个打人的老者一看这个形势,不禁心头一愣,一看自己势单力薄,再斗下去非得吃亏不可。于是他向后面倒退了几步,借着围观的众人,这才有了些底气,随即道: “大家都看看啊!就是这个老头,前年骗了我的整整三百两黄金和有一百颗灵气丹,说我家有恶灵缠身,再不驱邪恐有血光之灾。当时我看他面相淳朴,不像是个歹人,于是便从了他。谁知,他在我家布下法台,搞得我的府上乌烟瘴气,非旦没制得了邪,还把我的小孙子吓丢了一魂一魄。因为这个又请了高僧前来作法这才转危为安,而他则逃之夭夭,不知所踪。我找了他好几年,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黄城主府上寻得他。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别说是你儿子为你撑腰,就算你老子回魂再世为人,也休想让你逃过今日之劫。” 听了那人的一番陈述之后,众人更倾向他所说的话,于是对薛菲菲与乌鸦道人显出不友好的态度。二人心知不妙,但现在已是四面楚歌,无处可逃,只得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看在孙某的面子上,这位老人家,能不能放过他们俩个。”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后侧说话之人,孙长空已不知何时站到了人群的最外侧,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孙长空!” “这小子。” “原来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城主夫人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实乃人中之龙,难得难得。” 听到本家都开口说话了,那位老人家也不好造次,只得先停下来恭敬道:“难道大人和这二人相识不成?” “大人不敢当,相识也算不上。只是我看这老人面相淳朴,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我看,当初你们之间肯定有所误会。” 乌鸦道人赶紧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误会。” “什么误会?难道你骗我的钱财还有错不成?” 看到形势稍稍舒缓了一些,乌鸦道人这才挺直了腰板,清清嗓子继续道:“我收了你的钱财不假,但我确实也履行了诺言。” 听到这,那老人的脸都气青了,怒不可遏道:“什么狗屁诺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在我家的墙脚之中挖出一枚烂瓷片也叫驱邪?呵呵,如果那样的话,天下之人都能做你这等营生了,谁还会去行商做买卖。” “非也非也!” 乌鸦道人摇头手指,神秘兮兮地来到对方的身边,仔细地嗅了嗅然后道:“最近你是不是失眠多梦,而且夜间盗汗。” 那人当时一愣,随即恢复正常道:“你……要你管我!有又能怎么样?” “那你每天早晨起来是不是发现自己印堂发黑,面色无光,口气难闻至极?” 这时,那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吓白了,不禁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被妖物缠身,还冤枉我招摇撞骗,学艺不精。你啊,被一只蚰蜒精给盯上了。” “啊?那是什么东西?” 那人越听越是玄乎,嘴角吓得不停地抖动起来,好像一只战栗的老鼠。 “这世间万物,只要存在的年数一多,便有可能学会吐纳之法,进而通晓修行之道。你还记得我挖出来的那块碎瓷片吗?那里就是蚰蜒精的栖息之所。这东西想要消灭不容易,毁了它的道场,它自然而然会另寻它处。之前,我虽将瓷片挖出,但并未伤其根本,所以只要它到别的地方再寻一块遮蔽之物,自然又会恢复如常。” “那请先生指教,接下来我该如何是好。”那人连忙问道。 “这个嘛……” 说完,乌鸦道人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腰上的钱袋,那人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意思,紧接道:“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呵呵,算你聪明。你伏耳过来,我告诉你破解之法。” 于是,乌鸦道人在对方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那人脸色终于转晴,连忙抱拳作揖,显昨极其尊敬。接着他将自己腰上的钱袋解了一下,直接全都交到了对方的手中,然后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众人之中。 “喂,道人,你有给他出了什么馊主意。这人也是傻,同样的当居然能上两次。哎,真不知道以前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乌鸦道人诡异地笑了笑,默不作声。热闹没了,众人相继散去,只剩下孙长空和他们二人留在院子之中。双方摆出第一次相见时的生涩感,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您就是孙公子吧!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孙长空附和着行了一礼,恭敬道:“你们是……” 于是,乌鸦道人将之前与黄起凤说的那席话又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孙长空也没听清,料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回道:“原来是他老人家,真是让他老人家破费了。”孙长空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而薛菲菲则一直在后面使着眼色,让他不要再废话下去了,救人要紧。 “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一天之中居然可以连得人生两大幸事,真是孙某的福气啊!要不,二位随我在庭院里走走,我也好招待一下,以尽地主之宜。” 这个时候,薛菲菲走上前来,拜谢道:“那就有劳陈公子费心了。” 说远,三人聚成一团,拥着朝假山方向行去。 “嘿,这陈公子真是奇怪,看他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和那两个男人打得火热,莫非……”这时,委身暗处的一个人说道。 “你在干什么?” 就在那人疑神疑鬼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差点吓散他的三魂七魄,尿都快惊出来了。 “谁?” 吴掌柜眯着那双满是皱纹的双眼,古怪地笑了笑道:“呵呵,一个过路人而已。” 在孙长空的带领之下,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也就是薛飘飘被关押的地方。只是因为当时没有看清黄起凤的动作,所以现在的他还在摸索机关的位置,以便打开通往暗室的走廊。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闪过树林,豁然出现在薛菲菲的身后。 孙长空的注意力都在寻找机关之上,根本没有看到发生的一切。而薛菲菲背对着那人,也没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所以,现在的三人之中,只有乌鸦道人知道那人到来的事情。于是,他立刻惊呼道:“小心!” “心”字还没喊完,那人已经出手掠向薛菲菲的面颊,后者只觉得左脸突然间清爽了许多,接着他便看到了身后的出手之人,这时他的脸色已经沉若死灰。 “吴……昊掌柜!” 说完这几个字之后,薛菲菲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意念,直接跪倒在地,好像身上的血液都被人抽离了似的,混身上下都呈现相同的惨白色,看起来相当瘆人。要不是看她仍有气息,乌鸦道还以为对方已经魂归天际。 “你就是吴掌柜?” 在乌鸦道人说话的同时,孙长空也终于打开了暗门,随着锁链传动的轰响声,他扶着假山缓缓站起身子,并且看向不远处的吴掌柜。然而这个时候,对方也在注视着他。 “他们果然令有所图!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冤家居然聚头了,真是稀奇稀奇。” 孙长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大摇大罢来到薛菲菲的身边,然后咧着嘴笑了起来。 “吴掌柜,看到你的亲信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啊?” 吴掌柜冷笑了两声,随即道:“呵呵,这种杀手,珍宝阁要多少有多少,难道还差她一个。只是你不要太过看重,她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 听到这里,薛菲菲已经将头埋到自己的胸间,好像生怕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似的,缩成小小的一团。孙长空俯下身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不用害怕,我在这,谁也不敢动你!” 听了孙长空的“狂语”,吴掌柜哈哈大笑了三声,接着道:“孙少侠,你这海口夸下得也太早了些吧!你以为之前所见到的就是我吴老邪的全部实力了吗?天真!” 说罢,吴掌柜大袖一扬,磅礴灵气如开闸洪水一般倾泄而出,直接将三人全部包裹其中。乌鸦道人脸色一变,立即默念法咒,一道淡蓝色的光华飞过,将三人的身体死死护住,这才没让对方的灵气侵入体内。然而一保三对于他来讲还是略显勉强,不一会乌鸦道人的脸上已经大汗淋漓,两只架起的手臂更是瑟瑟发抖起来。 “哼哼,你能支持得了一时,我看你怎么支持得了一世。不过别忘了,我吴掌柜可不是死人啊!” “那是,我当然知道!” 吴掌柜眼前猛然间有黑影飞过,等到重新聚焦的时候,他已发现孙长空如同鬼魅一般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吃我一招飞鹰伏魔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拳脚较量 事隔半年之久,孙长空再次使出无二真经图中的秘学飞鹰伏魔手,注定要给这片大地带来一场空前的腥风血雨。黑色的灵气化身为一道漆风,直接涌入到孙长空的手掌之中,后者登时发生异变,刚才还是人类手掌的样子,眨眼间已经幻化成鹰爪模样,而且前端的角质锋利得吓人,就算和冰魄相比,也不逞多让。吴掌柜看到这番情景当时一惊,身体不由得向后飞撤而去。 “想跑?没这么容易。”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三十年河西,当初的孙长空还对这精明狡猾的吴掌柜忌惮不已,如今却是毫无畏惧,对待他就好像和邻家的玩伴一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根本不用考虑后路。因为他确定,对方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小子,别得寸进尺!” 眼见自己被逼得连连败退,而对方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吴掌柜当即长啸一声,佝偻的身体立时高大了许多,随即跃入到天空之中。 “豹拳!” 一言惊出,劲风携着一股短力射而出,直击孙长空的面门。由于对方变招太快,孙长空疏于防范,竟险此着了吴掌柜的道。即便如此,他仍能感觉到头顶之上不断传来的瘆人寒意,这也要是被打中了,恐怕脑袋就要当场开瓢了吧! 虽然吴掌柜一出手便展露出了与之年纪极其不符的迅捷,但孙长空同样不落人后。因为有雄鹰展翅图的加持,以及飞鹰伏魔手的辅助,孙长空的身法也出现了质的飞跃,原本横向前行的身体兀地掉转方向,并朝头上方的吴掌柜袭去。这样的变数当真让人难以应对。 “这这这!” 吴掌柜一记奇袭非但没有收获,反而将对方又一次逼到了死角之中。因为恐慌,他的眼角都几乎绽开了,一撮灰须闪着光亮,不知是汗水还是口水。孙长空的飞鹰伏魔手俨然来至,他猛然屏住呼吸,并将全身的劲力皆都聚集于右腿之上。 “孤狼枪!” 话出之时,吴掌柜的脚尖之上竟笼罩上了一层藏青色的气体,接着他的整条腿全都变作了一杆笔直的长枪,正好迎在了孙长空的爪功之上。 “砰!” 巨大的爆炸不单引起了外面其它人的注意,甚至令整个城主府的根基都在颤抖。正在外面招呼客人的黄起凤突觉异样,立即飞身向事发地点赶去。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下去救人!” 孙长空踉跄地掠出爆炸的中心,脸上死气沉沉,显然是刚刚用力过猛所致。他的掌心之上已经隐隐发青,虽未出现太大损失,但也得缓上一阵。 然而与他相比起来,吴掌柜的运气就要差太多了。刚才的爆炸不但波及到了他的下身,甚至还有一道气劲趁乱窜入到了身体之中,肆意破坏着其中的神经脉络,还未落地,吴掌柜已是口吐鲜血,右脚受伤严重,靴子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好家伙,你这半年之中究竟得到了哪位高人的亲传,实力为何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对方吃惊的表情,孙长空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呵呵,老子自学成材,不用别人来教。怎么,你是打算投降了吗?” 吴掌柜被气得冷笑了好几声,这才漠然道:“你以为凭这点能耐就能要老夫的性命?” 孙长空站直了身子,中气十足地回道:“那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向旁边的空地之上扫了一眼,发现薛菲菲和乌鸦道人已经不见踪影,看来他们已经听了自己的话下到秘道之中去了。这下,他已再无保留的必要,索性将自己的战意提升到了极致。 “死来!” 孙长空甫一出击,脚下所处的大片古板纷纷碎裂,吴掌柜一看形势不妙,对方这是变招了啊! 腾空之际,孙长空的周身已经升起大片紫色的雾气,远远看去那竟是一头凶恶的猛虎,这是魁虎下山的起手之式。 “好,你用虎,我也来!看我的飞虎拳!” 虽然脚上带伤,但这丝毫不影响吴掌柜手上的功夫。他站如松,稳如钟,双腿分立,侧身迎敌。然后,力道由脚跟发出,经由腿,腰,肩,肘腕,一直来到拳端之处。在这一刻,拳头之上已经泛起淡淡的红光,那是因为高温聚集所致,所以四周的空气立即变得滚烫起来。然而对于这些,吴掌柜已经全然不顾,他的目标只有孙长空。 “轰!” 两次爆炸相相差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但产生的动静却是截然不同。第一回,孙长空的飞鹰伏魔手与吴掌柜的豹拳相冲,力道短促,但瞬间的能量巨大,所以即便只有一刹那的声音,也足以让人双耳欲穿。 但这第二回就不同了,拳头这种功夫方式本就是靠力气见长,谁的力量大,后劲强,谁就占据优势。孙长空使用了魁虎下山图之中的灵气之后,拳力深厚,连绵不绝,与吴掌柜的飞虎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两道拳劲相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分出高下,而是缠绕到了一起,呈现焦灼之势。一道道低沉的爆响声不断从两拳之中散波出来,吹得四周草木凋零,尘土飞扬。更加令人胆颤的是,那些声浪引起了人体内脏的共鸣,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抖动起来。这样的话时间短了还好,时间稍一拉长,便会给人体造成不可预料的伤害,轻则五脏尽损,重则当场死亡。孙长空年轻力盛,身体还能抗得住。可吴掌柜本就有伤在身,这又遭到声浪的次生伤害,体内好几处伤势立即恶化蔓延,一时间没忍住的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过,那血已是相当浑浊,好像刚从地下刚捞出的桐油似的,粘稠至极。 “吴掌柜,还要拼下去吗?我怕你撑不住啊!” 孙长空话虽说得轻佻,但实际上自己已经快到极限,如果这个对方还不收手的话,那接下来败的必是自己。如果让积蓄了这么长时间的拳劲全部倾泄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吴掌柜轻咳了两声,随手将嘴边的血渍拭去,原本黯淡的双眼之中竟再次爆射出灿烂的神光,好像之前他所受的伤都已痊愈了一样。稍回了几口气,他才开口沙哑道: “小鬼,你知不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人的道理呢?” 孙长空摇头。 “呵呵,我本不该和你拼力。但我看你太过嚣张,如果再不煞煞你的锐气,恐怕之后就无人能制得住你了。我告诉你,姜还是老得辣!” 说完,孙长空忽听到对方的拳头之中爆发出连续的脆响,接着一股强大的拳力轰然跃出,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呼吸之间,孙长空只觉得全身上下所以的骨头都要被人碾碎了似的,七孔之中同时冒出大量的血水。 “砰砰砰砰!” 吴掌柜一拳将孙长空击飞还没完,那未曾削减的力量继续作用在后者的身体之上,直接将他轰出了数十丈之远,沿途之上的障碍物刚一撞到他的身体,便立刻化为灰烬,根本由不得任何挣扎。就这样,孙长空在第十次碰撞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然而此时的他混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鲜血淋漓。 “姐,你在哪?” 不知为何,这次的暗室与孙长空上回来得不同,里面漆黑一片,火把并未燃起。找了好久,薛菲菲才找到火把所在,并用身上的火折子将其点燃。 “我说,那小子自己在上面没事吧?对了,你的那个吴掌柜实力如何?” 听到乌鸦道人的追问,薛菲菲不敢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寻人。 “菲菲,你说句话,不行的话,我上去帮他一把。” 说罢,乌鸦道人转身欲要离去,然而薛菲菲又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咱们的时间不多,他撑不了多久!” “什么?你说孙长空打不过那个吴掌柜?” 薛菲菲的眼神有些颤抖,稍停了一下,她才微微点了点头。 “这……不行,我得上前。” “别去了,他们打都打了,现在估计已经见了分晓,你现在上前岂不是添乱。万一吴掌柜捉了你要挟孙长空就犯,那该怎么办?” 乌鸦道人一想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可自己又不能见死不救,左右为难之际,他不禁用拳头砸了下旁边的墙壁,谁知不经意间竟触动了机关,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二人装备前去一探究竟之际,远处的黑暗之中竟传来几道“呜呜”声。薛菲菲反应机敏,顺着声音一直向里摸索,终于在木架之上找到了那个人。 “姐!真的是你吗?” 此时的薛飘飘由于舌头溃烂已几乎不能言语,费了好大力气,她才从喉咙之中发出几个古怪的字眼。 “不!要!进!去!” “啊?不要进去?里面有什么东西?” 薛菲菲刚一开口,薛飘飘就开始剧烈抖动起来,这是癫痫发作的前兆。看来由于之前的过度惊吓以及惨无人道的折磨,她已经快要不行了。 “快帮我按住她!别让她咬了舌头!” 然而,乌鸦道人的生活要远高于对方,早在对方开口之时他已将自己的手掌横着塞到了薛飘飘的嘴里,只听咔嚓一声,乌鸦道人心想完了,掌骨被这丫头咬断了。可没等他从痛楚之中缓过神的时候,一道来自于更深处暗室的可怕动静豁然响起。 “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凶兽 乌鸦道人一生经历可谓是相当丰富,一般人就算过上十辈子恐怕都看不完他这一生见识的场面。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慌了。因为他不知道发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出于经验判断,那个家伙个头肯定小不了,说不定比一般的老虎狮子还要健壮几分。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遇上这些猛兽,无疑是极其凶险,而且这里的光线又不好,万一被其偷袭成功把自己的胳膊腿咬断,那他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好在,他的旁边还有个能动的人。 然而薛菲菲虽是名杀手,但他杀的都是人,从未对这些飞禽走兽有所涉猎。要让她捕只兔子,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可里面的东西又要比兔子凶悍几分呢? “道人,怎么办?”薛菲菲心慌道。 “我……我哪知道。不过,咱们带着你姐直接出去应该惹不到它吧!” 薛菲菲一想也对,他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训兽的,对方是死是活,与他们何干。于是她赶紧将自己的姐姐自己木架之上松绑,可接下来问题来了。对方的四肢上仍有锁具禁锢,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个合适的办法打开他们。这些手铐脚镣都是由上好的钢材打造而成,想造蛮力破开根本不现实。而且,就算能够打开,富余的力量也会伤害到里面的皮肉,后果难以估计。二人就这么看着地上薛飘飘,一点办法都没有。 乌鸦道人摸搓着胡须,略作沉思道:“按理说,锁具都有相对应的钥匙供其打开闭合,可那东西肯定是在黄起凤的手上啊!这个时候,咱们可怎么去拿。偷吗?恐怕还没走到那里,吴掌柜就将你我拦住了。要不然……” 说话之间,乌鸦道人看了一眼薛飘飘,目光凶狠道:“只能强行将她带离这里了。” 薛菲菲一听这话,立即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对方说所说的“强行”,就是把薛飘飘被锁住的手脚全部斩断,然后再带着躯干出去。害怕对方做出过激的行为,她直接扑在自己的姐姐身上,一边哭泣一边大声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姐她已经受了这么多伤害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断了她四肢,你叫她下半生怎么过啊!”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这样做,咱们还有孙长空,都要被她活活拖死的。” 菲菲抱着薛飘飘大声痛哭,突然间不知他碰到了哪里,竟有一声暗括打开的声音“咔”。 接着,乌鸦道人便发现薛飘飘右手上的锁具竟自行脱离,掉到了地上。薛菲菲喜出望外,惊叫道:“开了开了,你看开了!” 乌鸦道人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俯下身子,捡起那只锁具仔细端瞧,不一会便有了眉目。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薛菲菲不解道。 “你还记得刚刚我触动的那个机关吗?” 薛菲菲点头:“当然,当然记得。要不是误触机关还发现不了另一个暗室呢。” “现在我告诉你,那机关不止控制打开暗室的大门,还能打开这些锁具,你明白了吧!” 薛菲菲悄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女人真笨,居然把开锁的办法用这种方法呈现出来,真是愚蠢得很。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我看其它的锁具还很牢固,是不是说这里还有其它的机关可以发动;而一旦触发了所有的机关,我的姐姐是不是就可以重获自由之身了。” 乌鸦道人应和着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薛菲菲喜悦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找吧!” 说完,薛菲菲已经转身来到墙壁跟前,一点一点地摸索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她得寻得了第二处机关,成功解下了薛飘飘左脚上的锁具。这下,薛菲菲更是信心十足,速度不禁加快起来。乌鸦道人看着对方,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与她一起开始寻找。半柱香之后,第三处机关启动,薛飘飘身上的束缚又少了一个,她的右脚也恢复了自由。 这时,薛菲菲已经接近疯狂,她的双眼不断在墙上探索,希望从中找出一些不同之处。可过了许久,事情都没有进展,而乌鸦道人却已停了下来。 “我说……” 乌鸦道人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可薛菲菲丝毫没有听见,好像魂魄都已飞离了身体似的,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因此他又不得不加大声音,这下才唤回了对方的神志。 “怎么了?”薛菲菲如梦似醒道。 “要不咱们别找了,少一只手没什么大碍。而且,我刚刚看了,他的手筋都被挑断了,就算续上也没有多大用,留下一只手,只不过是个装饰而已。” “不行!”薛菲菲超乎想象的反对态度,让乌鸦道人有些心惊,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一定是伤害到这个小朋友的心灵了。 “我姐姐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不能落下残疾啊!她……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没有嫁人。如果真让她少个手,以后找人家都遇不上好的。而且咱们不还在吗?集合你我的力量,就不信找不出最后一处机关的位置。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继续!” “好了,别找了!” 突然间,乌鸦道人大声吼声,这下就连里面那只凶兽的动静都小了不少。 “机关在我这里!” 薛菲菲有些不太理解,对方明明知道机关所在,为何却要隐瞒不说,这让长期处于焦虑之中的她有些恼火。 “你倒是启动啊!”薛菲菲尖叫道。 “不能启动,启动了这个,咱们就完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懵懂的表情,乌鸦道人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小姐,你就不想想这里面为何要放置一只猛兽,而这只猛兽却迟迟不出来。” 薛菲菲仍然找不到头绪,眼中的迷茫愈发浓郁。 “告诉你,这是一个陷阱。” “不可能,这明明只是一个机关而已,哪里会有什么陷阱。” 乌鸦道人已经有些不耐烦,接着厉声道:“接下来我把这里面的玄机全都给你讲明白,听完之后你再做打算。首先是这里面的暗室,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而里面又为何会有一只猛兽?其实,这就是对我们这些救人者的一种警示。在咱们刚来这里的时候,黄起凤就已经告诉了我们,这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救人之前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乌鸦道人选择了一个相对舒服的方式倚在墙壁之上,接着道:“之后的关键就在那四个锁具上了。一开始发现锁具脱落的时候我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如果黄起凤真想将你姐困死在这里,为何不选择常规的锁具?那样既可以保证犯人不被救走,又能减少其中的工序,何乐而不为。” 其实刚刚薛菲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当时太过惊喜,所以没来得及深思。现在回想一下,这里面确实不合理,但她又解释不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那您的意思是?” 乌鸦道人继续道:“咱们先把这锁具的事情放一边。在你看来,黄起凤认为谁最有可能来救人呢?或者说他最痛恨的是哪一个呢?” 薛菲菲想了又想,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但可她又想到,自己与黄起凤素未谋面,根本谈不上恨。接着,另一个人的影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说的是我姐的情郞,也就是黄起凤的前夫。黄起凤最恨得一定是他。” 乌鸦道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一些,这丫头的脑袋终于开窍了。 “没错,黄起凤想到的救人者是他的前夫,所以这陷阱也就是他为你姐和他前夫量身定做的。” “可这个陷阱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为他俩定做了?” 乌鸦道人接着问道:“你不纳闷,里面的那个猛兽为何迟迟没有跑出来袭击咱们,而是乖乖地待在暗室内侧。” 薛菲菲的眼中显出一丝光芒。 “难道不是它不想出来,而是因为它出不来,它和我姐一样,被锁住了对不对!” 终于,薛菲菲道破了其中的隐情,而乌鸦道人也终于松了口气,捋着胡子缓了好半天。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姐身上的锁具和那头猛兽身上的是一体双关。这边找开一处,另一头同样也会卸下一副。” 这会,不用乌鸦道人说,薛菲菲自己就知道了:“当我姐姐身上锁具全部脱落之时,也就是里面那头猛兽重获自由之日!”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迟迟不肯启动这第四处机关。因为既然黄起凤敢把那家伙安排在这里,那他就一定有自信救人者逃不出那东西的魔爪。所以如果要把你姐完完整整带出这里的话,那咱们就必须要去里面的家伙决一死战。” 听到这里,薛菲菲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倒在地上。借着墙壁她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然后开口道:“你带我姐走,我来对付那只家伙!” “你!”乌鸦道人睁大了招子大呵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斗兽 乌鸦道人委实没有想到,在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剖析得这般透彻之后,对方竟仍然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丫头,你没有开玩笑吧?你要自己单挑那只猛兽?说实话,就算咱们两个一同留下也未必是那家伙的对手。况且,这里还有姐,如果让对方趁机衔了去,咱们再想夺回来可就费劲了。” 薛菲菲低垂着头,所以乌鸦道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语气之中,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坚定信念。 “我说了,不用管我,只要把我姐平安带出这里就没有你的事了。” “你!你为了你姐的一只手掌,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乌鸦道人目光颤抖道。 “我愿意!”薛菲菲不假思索道。 “我姐为我付出的太多,如今该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你不后悔?” “不后悔!”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可孙长空那小子……” “呵呵,你放心,我早就看出来他那只鸿雁是不会安于我这根小树桠上的。出去告诉他,忘了我。” 薛菲菲像交待后事似的,把一切都说完了,然后起身来到乌鸦道人的身前。 “前辈,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自己开启呢?” 就在事情即将走向悲剧的时候,乌鸦道人忽然仰天长笑了几声,随即面色苦涩道:“飘飘,你有个好妹妹啊!” 说完,乌鸦道人竟向后轻轻一推,第四处机关应声发动。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这让一旁的薛菲菲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前辈,你在做什么!” “快,快去把你姐带出这里,那个家伙由我来对付!” 乌鸦道人伸手从背后拔出夺命幡,掌中摧起一道劲风掠过,直接将上面的白布撕成碎片。刹那间,那道幡杆之上竟有剑光划过,虽然短暂,但甚是耀眼。 “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何能使出如此犀利的招式?” 然而,乌鸦道人已不想继续解释下去,猛然推出一掌,直接将薛菲菲逼到了薛飘飘的身边。这个时候,整个暗室都在剧烈晃动,穹顶好像虽然都没有塌陷的危险。想到这里,她已顾不了许多,当即扶起地上的姐姐,朝出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喂,丫头,替我向你姐说声对不起。” 薛菲菲已经踏上楼梯的脚步骤然停止,她颤抖地看向身后,那个略显老成、但仍相当的精神的男人身上,一时间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走吧!” 乌鸦道人激出一掌,直接将通道上方的穹顶击塌,薛菲菲透过坠落的碎石,竟在对方的头上发现了另一张面庞。 天啊!那是一张何等俊俏的玉面。 “呵呵,黄起凤啊黄起凤,我本以为能够逃过你的掌握,没想到转了圈还是回到了这里啊!能有十足把握将我杀死,那里面的家伙一定是它了。来吧!” 在无数粉尘的簇拥之下,薛氏姐妹终于逃出了秘道,再次见到了久违的阳光。此刻的薛菲菲已经精疲力竭,要不是自己的姐姐命在旦夕,她恐怕早就昏死了过去。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 虽然她们暂时安全了,但孙长空仍然生死未卜。稍缓了几口气,她赶紧站起身来,环顾四方,发现这里除了狼藉的景物之外,便再无半个人影,就连那些前来道喜的宾客也都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别找了,他们都走了。” 薛菲菲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凤鸣城城主,自己姐姐的死敌黄起凤。 “他呢?”黄起凤轻声道。 “如你所愿,被埋在下面与那只猛兽厮杀呢!” 黄起凤轻笑了几声,随即道:“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薛菲菲不禁反问道。 “我想你们全都死!” 一言不合,黄起凤已施展凌厉身法掠过薛菲菲直接来到了薛飘飘的身旁,抬手便向对方轰去。现在的薛飘飘本就相当虚弱,稍有差池,便会一命呜呼。眼见自己的姐姐的性命不保,薛菲菲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直接飞身来到了薛飘飘的面前,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飞闪而过,直接将黄起凤掀飞了出去。 “你是谁?”看着面前不足四尺的小孩子,薛菲菲不禁问道。 “我叫小磊,一会儿和你再说。阿大阿二,给我上!” 黄起凤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背后“噌噌”传来两道劲风,接着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前飞行,胃中绞痛难当,恨不得将昨晚的饭菜吐出来。 关键时刻,小磊与阿大阿二及时赶到,阻止了黄起凤的阴谋得逞。差一点,薛氏姐妹便要命丧当场。三者的霹雳登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天降奇兵。 黄起凤还没落地,小磊已经正面迎上。别看他身材短小,但身手却是异常凌厉,眨眼之间便已攻出三十二掌加六十四拳,找得对方鼻青脸肿,口歪眼斜,一代美女佳人就这么沦为了猪头悍妇。 “你……你敢找我,看我不把你们……” 黄起凤刚要接着往前说下去,却被从后面赶上来的阿二从身上踩了过去。阿二作为一只成年的大猩猩,身材魁梧,体重更是沉得要命,让它从黄起凤的身上走过,那就相当于让碾子从豆腐之上翻滚过去一样,薛菲菲当时就听到了几声脆响,想必是对方体内的骨头断裂的动静吧! “敢踩老娘,你居然……” 虽然身负重伤,但黄起凤仍然负隅顽抗,口上不饶人。阿二忠厚老实能忍她,这不代表阿大就能一样好脾气。突然之间一道黑影闪来,抬起她的下巴,一套连续组合大耳光扇得对方那是满眼金星,当即便晕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小磊才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之后来到薛菲菲的身边。 “你没事吧!”小磊温柔道。 “没……没事,你们是……” “哦,我是乌鸦道人的徒弟,这两个是我们驯养的家兽,不用害怕,它们不会主动伤人的。快,阿大阿二,和这个大姐姐打招呼!” 不知为何,让面前这两个形如宝塔的猩猩叫自己姐姐,薛菲菲怎么也接受不了。不是因为特种的差别,而是因为这两只大猩猩怎么看年纪都比自己大上不少,叫声姐姐岂不是把自己喊老了吗? 女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怪,前一秒还在生死危难之间,后一秒却已在想这些不着边的题外音。但小磊不一样,他还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 “对了,乌鸦道人在哪里,昨天他用秘术与我们联系,命我等连夜赶来。可寻了一圈,我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啊!” 其实,薛菲菲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告诉小磊实情。其实对方救了自己,但毕竟一切都是因乌鸦道人而已。要不是他与自己的姐姐相爱,惹怒了黄起凤,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可她转瞬一想,世间****,只要不违背人伦道德就不应有错。自己的姐姐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既然这样的话,乌鸦道人又命不该绝。想了许久,她才终于有了答案。 “我想问你一句,乌鸦道人平时对你们怎么样?” 小磊想了一下,然后道:“这个老家伙平时太小气了,饭里都不见点肉腥,吃回鱼跟过年似的。还有这人平时太懒了,所有的衣服都得我来洗。那鞋袜啊一穿就是好几个月,回头洗的时候那味道……不说也罢。” “然后呢?他就没有什么优点吗?”薛菲菲接着问道。 “这个……” 小磊搜肠刮肚地想了半事,竟是在乌鸦道人身上半点优点也想不起来。渐渐地他的脸色开始泛红,好像真的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还真想不起来耶~” 薛菲菲哭丧着脸道:“那你还给他当牛作马,听他使唤。这种人,不应该远远地躲开吗?” “那要不行。”小磊急忙道。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是发过誓要一辈子守在他身边的,就算他入了土,我也要给他看坟。” 薛菲菲忍俊不禁,随即道:“你这人说话好有趣。” 小磊挠着头道:“呵呵,道人也这么说。对了,他到底在哪?” “就在那!”薛菲菲指了指那堆乱石道:“他就在下面,可通道已经被他轰塌了。也许他现在已经……” 薛菲菲本以为小磊会表现得相当悲情,可令他想不通的是对方居然开始大笑起来,丝毫不顾自己师父的死活。 “哈哈,这还真像他的作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诫掉当英雄的毛病。师父,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众人所在地面开始翻动起来,同一时间不远处的一处水潭之中接连跳出两道黑影,一大一小,各自落在庭院的一角,呈对峙之势。 “师父,你今天怎么没有带面具啊!” 那个俊美的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才意识到少了些什么,随即道:“今天天气太热,为师想凉快凉快!” 小磊又看向对面不远处的那只凶煞,继续问道:“那个大家伙是什么,用不用我们帮忙?” 乌鸦道人冷笑了两声,然后才道:“对付堕凤兽,当然是大家一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堕凤兽 “什么?堕凤兽?那是什么东西?” 小磊看了一眼远处乌漆抹黑的怪物,心头不禁变得沉重起来。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有些棘手啊! 乌鸦道人淡淡一笑,随即道:“这玩意本和凤凰灵鸟同属一脉,可惜在进化的过程之中出现了偏差,不单丧失了飞行的能力,还将一身的金色丰羽炼化成了坚硬无比的甲胄,厉害非常。刚才我连续攻击了数十招,居然都攻它不破,可想而知那堕凤兽已经修炼到了怎样的可怕地步。” 似乎觉察到了二人在谈论自己的事情,那只大家伙猛然跃起,只见两只前爪之上还保留着当初凤凰动脚的轮廓,活动起来可见上面有黑色的翼膜,虽然不能飞行,但可以辅助自己滑行一段距离,这样在近距离的交战之中,堕凤兽的行动力还是相当惊人,眨眼之间便已来到二人的跟前。 “走!” 乌鸦道人轻呵一声,随之跳出数丈开外,而小磊更是灵活,几次翻腾之后已来到之前堕凤兽所在的地方,眼看着对方扑了空。 “这家伙看着生猛,但明显脑袋不好使嘛!” 乌鸦道人有些不悦,责怪道:“小磊,不可轻敌。这是那个老妖婆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力量之强,绝对不容小觑。” 小磊满不在乎,向前跨出一步,轻蔑道:“哼,看我把他击落下给你做道下酒菜!” 说罢,小磊娇躯一震,随即飞向那只堕凤兽,乌鸦道人想要出手阻拦,却已赶不上对方。 “小心啊!” 乌鸦道人说话之时,小磊袖中银光毕露,一把像刀非刀,像剑非剑的武器豁然出现,朝着下方的堕凤兽就是一通乱刺。 “畜生看招!” 别看小磊身材小小,但爆发力着实惊人,喘气之间他已连续攻出一百三十二招,削得对方身上火光四溅,叮当直响。然而就在他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际,那只堕凤兽竟然发出一道慑人的怒吼,当即便将小磊吓了一跳,手中的武器也一同停了下来。这下,堕凤兽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 “阿大阿二,给我上!” 眼见小磊身陷危机之中,乌鸦道人一声令下,两只大猩猩连同自己一起掠向前方的堕凤兽。然而,对方出手实在太快,没等三者赶到跟前,那只堕凤兽竟忽然探出脖子,好像一条灵蛇一般,飞速射向上面的小磊。 堕凤兽出招怪异,小磊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反击。眼见那只狰狞的头颅迫空而来,他已无暇闪躲,只得将自己的武器挡在胸前,已缓冲即将而来的撞击。然而,堕凤兽力大无穷,又岂是他们这种凡人能够相抗衡的,只听一声脆响发出,小磊手中的兵器已经一折两半,带着奇怪突起的兽首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将其立即轰飞出去。 “小磊!” 眼见形势不妙,乌鸦道人立刻抽身掠向小磊,而堕凤兽则交给阿大阿二对付。凭着自己灵活的身手已经野兽的蛮力,一时之间那头堕凤兽还真奈何不了这哥俩,气得直扇翅膀,口中发出刺耳的尖鸣。 乌鸦道人几步便来到了小磊面前,这下他已经淡定不了了。他发现,就在小磊胸口靠下一寸的位置处居然有一处凹陷的伤口,里面正在向外不停地淌着鲜血,眼见人就不行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乌鸦道人俯身赶紧为其运功疗伤,可小磊身内就好像有一个无底洞一样,灵气一经流过,便随即泄出体内,根本留存不下。几息之间,他的头上已经见了汗水,汗水是凉的。 “师父,别浪费气力了,我不行了。” 乌鸦道人眼圈已经泛红,但仍不肯放弃:“傻孩子,说什么呢!有师父在,保你性命无忧。别忘了,你还没有娶媳妇呢!你不是说过吗?只有娶了媳妇才算真正的男人!” 小磊轻咳了几声,几乎要将体内的淤血全部咳出来似的,口中流的已不再是血,而是大片大片的血块。 “嘿嘿师父,我吹牛的话你也信啊!怪不得你讨不到老婆,太单纯了你!咳咳咳~” 看到小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乌鸦道人赶紧把对方放倒在地上,让他能够平稳的呼吸。这时阿大已经在第一轮的交战之中被打了下来,右臂之上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然而,它也不是毫无收获,在它的嘴里,有一片刚刚从堕凤兽身上撕下来的甲胄。虽然体积不大,但足以将这块啃不动的硬骨头破出一个缺口。 乌鸦道人看了看前方的局势,又不舍地瞅了瞅地上的爱徒,于是说道:“小磊,你能等师父一会儿吗?阿大阿二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必须得去。” 小磊已不说话,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尽力看向远处的怪物。意思就是不用管我,去吧! 领会到对方的心意,乌鸦道人一扫之前的阴霾,手中的夺命幡已被他握得如同刚从火炉里取出来的一样,散发着骇人的热量。他知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堕凤兽,你伤我徒儿,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说话之间,乌鸦道人身化流虹,澎湃剑气应运而生。与此此时,阿二也不堪重负,跌飞出好远,于是堕凤兽便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心知对方此招力量惊人,堕凤兽机智地选择了避让,双只前爪轻轻一震,已将自己送出都比远,停在了那座假山之上。见此情况,乌鸦道人立即折返,再次驱剑逼上。这时,夺命幡已经势达巅峰,剑气如龙。纤细的铁杆竟然放射出血红色的光芒,那是温度过高所致。现在的乌鸦道人已经心无旁念,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格杀眼前的畜生。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另一道剑气出现了。 “是薛菲菲!” 一直伺机待动的薛菲菲终于出手了,而且甫一用剑便直取对方腹上的那块缺口,那是堕凤兽身上的唯一弱点。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堕凤兽毫无招架之力,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薛菲菲手里的剑已经没入了它的身体之中,一直到了剑柄,三尺多长的剑岙就这么全部捅入了进去。 钻心之痛立即袭上堕凤兽的脑海,它已不能自持,于是开始疯狂地翻腾。他将握剑的薛菲菲甩到地上,然后自己带着那柄剑一窜下跳,所过之处无不是废墟一般,满目疮痍。墨汁一般的血液到处喷洒,落到哪里,哪里便立即被腐蚀朽化,化作一处处蜂窝。到众人才知道,这家伙的潜力居然如此巨大,如果真让他进入到人世之间,不知还要掀起怎样的风波。这下,更是坚定了乌鸦道人击杀此兽的信念。薛菲菲得手之后,堕凤兽的套路明显混乱起来,借此机会乌鸦道人连忙接近,口中念诀,随手将夺命幡抛入空中,同时大叫一声:“咤!” 那只幡杆如同被神力加持一般,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进而刺向不远处的堕凤兽。只听“呲”的一声尖啸,幡杆戳中了那柄入体的宝剑,并令它全部搠入到对方的体内。接着一道血雾喷出,堕凤兽的背后又出现了一枚血洞,宝剑居然洞穿而出了。 “干得漂亮!” 瘫倒在地的薛菲菲虽然有伤在身,但看到这一幕之后还是忍不住大声叫好,全然忘了自己的伤情。而在施展了这一击隔空御剑术之后,乌鸦道人终于落到了地上,面色惨白得叫人心疼,他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己,但依旧坚持往回走去,他想去看看小磊怎么样了。然后,当乌鸦道人走到对方面前的时候,他彻底怔住了。 小磊面带微笑,双手合十,不携一丝纤尘地安然离去了。 “小磊,我给你报仇了!” 说完,乌鸦道人坐倒在地,他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回忆着以往二者的点滴生活。而这个时候阿大阿二已经知道了小磊了死讯,双双来到他的遗体之前,低首,默哀。 薛菲菲表情忧郁地看着地上那个孩子模样的人,眼中立时涌现出大片的泪水。她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与姐姐,对方也不会招惹到那只凶煞。现在她们得救了,而小磊再也不会起来了。 “呵!” 就在众人为小磊的逝去悲伤之际,一道怒吼夺空而来,随即两道身影先后落地,正是之前酣战的孙长空与吴掌柜。刚才,二者斗得难解难分,一时兴起竟跃出了城主府,等他们回来之时才发现这里已经变了天,到处都是狼藉的景象。孙长空的眼睛最尖,一下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磊。于是他连忙运掌逼开对方,而自己则来到了众人旁边一看究竟。 “小磊怎么了?”孙长空轻声道。 薛菲菲一看“支柱”回来了,于是索性投入到对方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他死了,他死了!” “死了?谁干的!” 薛菲菲一指远处的落凤兽,悲声道:“就是它。不过道人已经给他报过仇了。” 孙长空心头一颤,想到之前还那么活泼可爱的小磊竟然殒命于此,不禁心中悲愤难当。而就在这个时候,吴掌柜不和时宜地再次袭来,正好给了孙长空发泄的机会。 “小子,接我这掌!” 孙长空眼中无光,此刻充斥其中的只有瘆人的死气。他要泄怒,他要杀人。 “给我去死!” 孙长空心头一动,体内四枚无二真经图立即运转,爆发出的恐怖力量直接席卷全场,当即便把吴掌柜锁定其中。他本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更自信自己这一掌所向披靡。然而当他迎上那股莫名能量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两败俱伤 最后吴掌柜是在城主府最北面的一处凉亭顶上被发现的。他的右半边身子几乎完全粉碎,腰椎更是险此被从中间扯断,腹中的肠肚散了一片。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他没有死,而是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下人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口中含着一块白玉,更是这块不起眼的玉石救了他的命。不过玉石已经一分为二,想来是功效发挥的时候造成的。看来这东西并不能长久使用。 而当黄起凤拖着沉重的身体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四周除了断壁残垣之外便再无其它,孙长空,乌鸦道人,薛氏姐妹,那个孩子,还有两只大猩猩全都不知所踪。稍稍环视了一圈,她发现自己的心爱之物堕凤兽已经死去多时,漆黑的血水竟将整池水染得如同墨汁一样,其中的鱼虾全都翻白,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歇斯底里的怒吼使得整个城主府都不禁为之颤抖,怒气上涨,使得她一头秀发无风自逸,由黑变白,煞是吓人。 转眼之间,黄起凤就成了一个妖怪,一个头顶雪发,面如冷霜的无情之人。他发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把将他们一个个地找出来,然后用尽世上最残酷的办法将其折磨致死。 很快,凤鸣城便张贴告示,通缉包括孙长空在内几人,悬赏万两黄金,这对黄起凤没什么,但对天下英雄却是一笔不小的诱惑。个别人抱着侥幸心理,抓个与孙长空他们长相相似的人去冒名领赏。大家本以为以黄起凤平常的作风,这样的人有去无回,死定了。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黄起凤不但没有动怒,甚至还赏赐了那人不少的钱财,并将那个抓来的人施以极刑,场面极度惨烈。在那之后她还宣告众人,宁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于是在黄起凤的鼓动之下,大家全都加入到了抓人的行列之中,短短三日之内被错之人便有上百名,几十个号称正道人士讨伐者一共领走了八千多两黄金,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件随后便在初升大陆之上传了起来,纷纷都要给黄起凤效命。 一个黄起凤的力量是弱小的,一个城主府的力量也不大,就算是整个凤鸣城倾巢而出也不是那么棘手。可当面对天下之人围捕的时候,孙长空真的慌了。 小磊尸骨未寒,薛飘飘重伤昏迷,乌鸦道人萎靡不振,剩下的孙长空与薛菲菲只能相依为命,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原来,乌鸦道人就是你姐的情郎啊!这我还真没有想到。” 孙长空看了一眼不远处抱着小磊尸首、双目呆滞的乌鸦道人,不禁叹了口气。世事无常,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本以为有了他们的帮助,对付那个怪物能更有把握一些。谁知却间接地害了小磊。如果当时我借故支走了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躺在那里了?” 薛菲菲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不已,而孙长空则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不要往心里去。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如果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黄起凤那个老妖婆。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小磊入土为安。再这么放下去,尸身恐怕都要臭了。” “是啊!可道人一直抱着不放,咱们也不好过去抢吧?”薛菲菲飞快地转动大脑,希望能找到些对策。可搜肠刮肚一番,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除非,把他老人家直接打昏,然后趁机把小磊夺过来,在附近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可这么一来,是不是对乌鸦道人太过残忍了些呢? “要不……”薛菲菲试探道。 孙长空摇摇头,他已猜到对方的心思。 “前辈本来就已经心力交瘁,这个时候如果再给他造成伤害的话,我怕他一辈子都缓不过来。再看看吧!” 孙长空往火堆里扔了些柴火,火上架着小磊最喜欢吃的鱼。然而,现在的他已品经尝不到这番美味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孙长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觉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薛菲菲靠着自己的大腿安祥地睡着,样子甚是可爱。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笑了笑,他竟在这一刻找到了幸福的感觉。 原来所谓的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简单。确实,幸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人认为家财万贯是幸福,有人认为酒足饭饱是幸福。有人觉得妻妾成群是幸福,有人觉得始终如一是幸福。人们对自己的幸福定义太过广泛,说到底,能满足自己内心需要的都可以称得上是幸福。只是有时该如何评判其中的度,那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如何做到知足常乐,便成了关键。 现在的孙长空知足吗? 他并不知足。 他的心上不单有面前的薛菲菲,还有身在远处的方柔与柳如音。甚至,就是之前的黄起凤,他也在某个不经意间起地歹念,他不认为自己贪心,只觉得这是人的正常需求。男人嘛,谁不想被万花簇拥呢? 就在孙长空的神智处在清醒与模糊之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乌鸦道人与小磊双双不见了,而阿大阿二却依旧倚着枝干呼呼地熟睡着,丝毫没有发觉这一点。 孙长空赶紧站起身来,他后怕对方一时之间想不开做出一些轻后的事情,那样就太让人心寒了。这里身处丛林身处,视野相当糟糕,这样的地形本来可以防止追兵过快得发现自己,但同时也为寻人增添了不小的烦恼。 都说动物的嗅觉远高于人类,于是孙长空将阿大阿二,用手比划了两下,哥俩立即领会他的意思,一同加入到了寻人的行列之中。就这样,三人分开寻找,孙长空则一路向北,朝不远处一座山丘行去。他总觉得,对方可能会在那里。 前行了大约两里的路程,孙长空终于接近了那座山丘,果不其然,上丘之上真的有一人影。孙长空大喜过望,赶紧迎了上去,谁知乌鸦道人正坐在丘上吹着凉风,四周却看不到小磊的尸体。 “前辈,你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先知会一声,这让我好找。再见不到你,我都准备回去给你立个牌位了。” 乌鸦道人轻笑了几声,随即道:“怎么,你还怕我寻死觅活不成?” 被对方这么一问,孙长空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他才尝试道:“前辈,小磊呢?你把他放到了哪里?” 乌鸦道人一指身下的山丘,轻松道:“我把他葬在了这座山丘的下面,他以前就爱坐在山上吹风,这回我让他吹个够!” 乌鸦道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缓了几口气继续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听人劝。你看,现在知道苦头了吧!真希望来生的时候他能改掉这个坏毛病,不然照样得吃亏。” 孙长空听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前辈的话,小磊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吃到的。” 谁知,就在他刚说完话之后,乌鸦道人猛然探到跟前,神秘兮兮道:“小子,你也一样,不要执迷不悟。” 孙长空有些茫然:“前辈,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乌鸦道人挥了挥手,不再说话。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孙长空的眼角不禁跳动了几下。 “哼,说我执迷不悟吗?我只是在追寻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二人回到驻扎地的时候,阿大阿二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看到乌鸦道人安然无恙地归来,兄弟两个若是欢喜,立即跑到对方的面前,摆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水,水!” 就在这个时候,昏迷了三天三夜的薛飘飘终于有了知觉,薛菲菲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心地喂了几口水,对方这才安静下来。 “飘飘,你还能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吗?” 乌鸦道人突然的问话让薛飘飘如遭雷亟,他颤抖着唇,颤抖着手,整个身体随着一起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慌张,他的眼窝之中淌下两行血泪,嘴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动静。 “不~不~” 薛菲菲知道对方的声音勾起了自己的姐姐伤心回忆,于是连忙示意道人别再说话。可乌鸦道人偏是不听,反而来到她俩的身前,蹲了下来,几乎贴着薛飘飘的耳朵说道:“你受苦了,对不起。” 这下,薛飘飘再也不抖了,她挣开自己妹妹,寻着声音向乌鸦道人摸去,直到触到自己胸膛的时候,才终于停下来。接着,她又向上探去,感受着对方的每一雨肌肤,每一个器官,当碰到对方鼻子的时候,终于不在动了,而是放声大哭起来,两只拳头不断砸着面前的负心汉。 “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个地狱之中!” 薛飘飘的口舌虽然含糊,但只要仔细辩论还是能够听出个大概。看到这一幕,薛菲菲也忍不住了,随即大声询问道: “你救了我的命,我本应该对你千恩万谢。可你对我姐始乱终弃,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居然狠心离去。道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乌鸦道人点了点头,沉吟道:“是我太胆小,是我太自私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一切的后果都应由我承~担~” 说罢,乌鸦道人那张俊秀的脸庞立即铁青一片,接着一道暗红色的血浆顺着嘴角流出体外。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凤鸣城中的剧变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乌鸦道人便跪倒在薛氏姐妹面前,猝然长逝了! 孙长空上前一摸对方的脖颈,脉搏竟已全然不见,再加上出血量的实际情况,他才意识到对方是服用了剧毒草草地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回忆起之前与他一起在山丘之上的情景,想到对方那副释然的表情,他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原来他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前辈,你这又是何苦呢!” 眼看着乌鸦道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薛菲菲也吓了一跳,心惊之余,她不禁生成一分愧疚之情。难道,对方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才会选择当场自裁的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薛菲菲一生杀人确实不少,但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般难受至极。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遗憾。 “你……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当然,在场的人中最最痛心的当属薛飘飘,毕竟是她的事情将乌鸦道人一步一步逼到了绝境之中。与其说乌鸦道人自杀,不如说他是在还债,他用自己的命还是薛飘飘的债。从那之后,薛飘飘再也没有说过话。因为她的话杀死了她最心爱的人。 乌鸦道人与小磊先后与世长辞,剩下的阿大阿二就成了孤儿,不知该何去何从。看它们哥俩可怜,孙长空将心一横,干脆就将它们收到了自己的门下。只是二者体现实在庞大,一时之间还找不到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它们。想来想去,他只得先令兄弟二人待在那座山丘附近,等自己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将它们一起带回苍北仙苑。那里,可是有大把的地方供它们生活栖息,就算是在闹翻了天也不会惊扰到其他人。 带着沉重的心情,孙长空将乌鸦道人埋到了山丘之上,与小磊葬到了一起。看着这两个亲如父子的师徒二人终于聚到了一起,他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一些。然而,现在另一个棘手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如何逃过凤鸣城以及天下人的搜捕、通过跃法阵、回到登高城内。现在他们所在位置在凤鸣城的南侧,此处的跃离法阵在凤鸣城的北侧。所以,要达到跃离法阵必须要经过凤鸣城,这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嘛! “对了菲菲,你是怎么来到这附近的?看你的样子,应该通过不了跃离法阵吧?” 此时的薛菲菲还沉浸在乌鸦道人之死的悲伤之中,被对方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缓了好久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偷了吴掌柜的通行证才能使用跃离法阵的。不过现在吴掌柜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凤鸣城,想必他的通行证已经补办过了。所以现在我身上的这张,已经彻底失效了。” 说着,薛菲菲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张,上面还能隐约可见之前认定许可的文字,不过已经基本消失了。孙长空没有想到这玩意居然能够这么神奇,那边补办之后,原先的就自动作废,这样超远距离的感应能力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照你的意思,没有通行证就绝对用不了跃离法阵么?”孙长空不禁问道。 薛菲菲点点头:“就算有通行证,也未必能奏效。” “哦?此话怎讲。”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通行证与通行证之间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像吴掌柜所持有的,那是最最普通的版本,一次最多只能携带一人过阵。而等级稍高一些的就能允许二到三人通过。听说跃离盟会长一次可以同上百人一同使用距离法阵,而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像我刚阵的时候,前后总共花费了三百多两黄金才算来到了这里。不然,你们见到我的时候,我的钱袋怎么会比自己的脸还干净,都是被那些看守给克扣了。” 孙长空倒吸了口气,附和着点了点头。得亏他们没有贸然前去跃离法阵,不然就算侥幸到了那里,可因为缴纳不起过关的费用而被滞留在原地,那可就太过尴尬了吧!一是通行证,二是过关费,这两个难题就像两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孙长空身上,几乎令他窒息。 “奶奶的,难道我孙长空真的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了?” 孙长空想了又想,忽然将视线定格在了乌鸦道人的坟塚之上,脸上随即显出几分难得的光彩。 “你说,死人的通行证能用吗?” 薛菲菲想了想,不太肯定地回道:“也许,应该,大概可以吧!我只知道这通行证有主动注销一说,还没听说这玩意能自动失效的,除非有人又用此人名义办理了另一张通行证。” “哦?我刚才听你说,跃离盟的会长能一次让上百人通过跃离法阵,那要是中原地区的分会长的通行证,又能带几个人呢?” “这……” 薛菲菲有些为难,毕竟她之前所说也只是曾经自己听别人传的,至于这里面规则到底是怎样的,她也不知道。可看样子,孙长空明显有些眉目,于是摆出一别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表情严肃道:“我想,带咱们几个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阿大阿二也可以?”孙长空继续问道。 薛菲菲回头看看那两个庞然大物,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也没了底。如果按人数的话那还好说。可如果是按斤称约的话,光它们就得抵得上四五个成年男子的分量吧!这要再加上他们三个,那就是整整八个人。一次携带八个人过阵,除了会长通行证之外,她还没听过哪个能做到。 薛菲菲面露苦色,但又不得不说道:“实在不行,就把他们留在这里!反正有乌鸦道人和小磊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太过寂寞的。” “不行,我绝不会抛弃自己的伙伴。阿大阿二是乌鸦道人生前的唯一牵挂,我必须要将他们妥善安顿。不然,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他也不会安心的。” “可这也些太过勉强了吧!” 薛菲菲说话之时,孙长空已经来到乌鸦道人的坟头上,伸手搠进了沙石之中。没等对方弄清他的意图的时候,那只夹着红色通行证的手掌已经缩了回来。 “这是……” 好奇的薛菲菲探上前去,依稀看到上面写着“中原”“会长”等几个字,这下她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孙长空摇头,然后便将乌鸦道人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什么?你说道人居然是中原地区的分会长!这也太巧合了吧!” 就在薛菲菲惊讶不已之际,薛飘飘的脸上倒是出现了一股少见的笑容。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要不然,就凭一个小小的算命先生,草堂最后一任掌门,如何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黄起凤呢!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道:“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谁还没点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是他不想和外人提起罢了。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计划潜入凤鸣城的事情了?” 薛菲菲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想说过关费的问题吗?之前我和前辈一起使用过跃离法阵,那些人看到通行证的时候被吓得不轻,躲还来不及,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关费的事情。我想,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吧!” 薛菲菲舒了口气,才道:“那样就好,别到时候碰壁就行。可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如果带着我姐还有阿大阿二一起穿越凤鸣城。我姐还好,你我可以背着走,可它们体形太过大厦,走在路上跟两座黑塔似的,想不被发觉都难。”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孙长空的观点却是截然相反:“我认为,咱们这么群人要通过凤鸣城而不惊扰到那里的守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一旦打起来的话,阿大阿二都能派上用场,而你姐就……” 说完,孙长空看了薛飘飘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行不行,我姐绝对要跟咱们一起走,我也不会抛下他不管。” 孙长空看着对方惊恐的表情,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正是薛菲菲纳闷他在想什么夭蛾子的时候,孙长空随即说道:“你终于知道被组织放弃的滋味了吧!放心,我不会抛下你姐不管的。我只是为了让你清楚,谁活在世上也不是弃子,既然它活着,就有它存在的意义。” 听着孙长空的话,薛菲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既然横竖都是一刀,那咱们就准备好大战一场吧!这样,你和你姐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凤鸣城去探探虚实。这可晚上交手的时候,咱们也有点底。” 孙长空刚要离去,薛菲菲突然拉住了他,面若桃花,温柔地说道:“小心,快去快回。” “好嘞!” 因为是狐身一人,所以孙长空行动起来颇为自如,速度更是追风踏矢,要多快就有多快,转眼就来到了凤鸣城的郊外。从树桠上看去,便可以瞧见凤鸣城附近的动态。可令他不解的是,城门四周的气氛略显诡异,不但没有看守,甚至连个活人都看不见。难道,对方是在空城计不成? 孙长空壮着胆子,向前又行了几十步,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树木里竟有人在小声说话: “哈哈,塞翁失马,焉之非福,没想到这次没有逮到那几个人,居然让咱们抢下一座城池,你说是不是巧,哈哈!” 孙长空一见事情不对劲,于是继续侧耳倾听。 “可不可不,那黄起凤吹得倒是挺响,没想到连咱们陈少主的三招都接不去,凤凰硬是变成了土鸡,成了自己府上的阶下囚,真是讽刺,太好笑了,哈哈!” “什么?陈少主,又是陈家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鸠占凤巢 “是谁?给我出来!” 孙长空一时失态,竟不小心出了声,刚好让那两人听见。他一想也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就先拿你们二人开刀! 那二人此时正在草丛之中解手方便,一听远处有人提上裤子刚要亮出兵器,却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接着后心之上“砰砰”传来两声闷响,一股让人魂飞魄散的剧痛袭上脑海之中,并让二人一起向前方栽倒下去。 然而孙长空并未就此住手,想到这些天受得闷气,他又在二人身上补了三拳二腿,打得他们哭嚎连天,就像夜晚的鬼叫一样,甚是刺耳。 “好了,别叫了!” 一听孙长空这话,那两个人当即便没了声音,生怕惹怒了面前的煞星,连累了自己。 “从现在起,我问你答,如果答案满意的话,我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可要不满意的话……” 说罢,孙长空隔空击出一掌,三丈之外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应声倒地,断口犹如刀切一般整齐。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一人赶紧磕头讨好道。 “好,那我就是开始问了。你先回答,你们是陈家的?” 那人听了孙长空的问句,显得相当得意,原来你知道我们是陈家的人啊!既然这样,你还不快快放了我们二人。不然,等陈少主找上来,那就是你的死期。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不敢表现出来。看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这小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是是,我们两个是陈家的人。” 孙长空心道果然如此,于是接着道:“下一个,另一边的胖子你说。你们陈家好端端的不在你们自己家里的待着,跑到凤鸣城里做什么?” “呃……不瞒您说,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 “一个青年,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姑娘。” 孙长空随即一笑,心道这说得不就是他们嘛!果然,这些人还是为了始城结朋党被灭之事而来。不得不说,这陈少主也太小心眼了吧!就杀了他们几十号人,就这么个追杀法。这要是伤了他们本家之人,还不得追到天涯海角。 “还是你来回答。我刚才听说黄起凤成了阶下囚,你们少主把他怎么了。” 孙长空的问题显然勾起了那人的兴致,现在的他也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腰杆不由得直了起来,中气十足道:“您是没在现场,当时我家少主和黄起凤对阵的时候,那家伙,那是相当有气场啊!别看他们府上有什么十八死卫,但在我们少主眼中就是十八只死虾,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道:“这么厉害?” “那当然。到最后,黄起凤的脸上挂不住了,干脆自己上场。可谁成想,她和她的那群护卫一样,也是一只软腿虾,非但没碰到我家少主半分,还被反打了三掌,直接吐血倒地,眼看就要不行了。不过,听别人说,他们几个好像都有伤在身,所以没能发挥全部的实力。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没人去追究这些。历史都是由胜利者编写的,我们想怎么想都行,谁让他们败了呢!” 孙长空莞尔一笑,开口道:“你说的话我很赞同,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编写历史,那你们说,你俩的历史我该怎么编呢?” 说完,孙长空的眼中竟燃起两道莫名的火光,尤为骇人。那两人已然六神无主,不知自己哪一句得罪了对方,只得连忙求饶,但并未奏效。 孙长空仍在向他们靠近。 “你们刚才说黄起凤被人打伤了是吧!你们想不想知道伤他的人是谁啊!” 那二人也不是傻子,一听对方这么说,立即便领会到了其中的隐情。 “原来是你……” “嘿嘿,当然不是我!不过……” 孙长空身形一虚,接着二人便发现他们之间竟出现了第三个人的面孔。 “不过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年轻人!” 解决了麻烦之后,孙长空将二人的尸首埋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并将其中一人的衣服拔了下来,换在自己身上,以作掩护。 果然,换了衣服之后的孙长空,更是畅行无阻,一路便来到了城主府上。 这里已经被陈家人完全占领,整个城主府,上上下下已被洗劫一空,只有几个丫鬟躲在角落之中,抱头痛哭。 “嘿嘿,你们得了我们少主的照顾,高兴还来不及,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来,让我大爷好好看看,说不定相中了你们其上哪一个,还能背回家里当小老婆。嘿嘿!” 看着那个带头之人这般无耻,孙长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可现在他身陷他人的地盘之上,这要打起来非但讨不到好处,弄不好还要将自己搭进去。毕竟,他还没有见到那个“陈少主”,更不知他究竟有何能耐。虽然黄起凤等人有伤在身,但能够将他们几招间挫败当场,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况且,陈家势力庞大,族内更有传说中的仙人坐镇,要想培养一个青年才俊,并不是难事。如果真让他集其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他的胜算还真不大哩! “不管怎么样想看看说。我就不信,凭我现在的本事还有冰魄神刀,还逃不出这里的围捕。” 想到这,孙长空索性冲入了城主府内,没起几步便被其中一个人叫住了。 “你哪的啊!怎么没见过你!” 孙长空将头上的帽子向下压了压,语气平和道:“我是新来的,您不认识也是应该的。” 那人猜疑地转了下眼珠,继续道:“新来的,我没听说少主最近有收新人啊!还有你这衣服……好像不大合身啊!” 说着,那人又围着孙长空走了两圈,一边摇头一边道:“不行不行,你这样子太给少主丢人了。回头你给后面的人报下身材尺寸,让他们重做一身。真是的,这帮人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说着,那人竟越走越远,全然忘了对方身份可疑的问题。孙长空大舒口气,心道还好没有露出破绽,于是赶紧向前堂行去。 然而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前面聚了一群人,另一侧不断传出皮靴抽打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子的娇吟。仔细辨认,那人好像是黄起凤。 “哈哈!听说你原来在凤鸣城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现在就让你享受一下被人侮辱的滋味。” 挥鞭之人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这一掌下去拍死头牛都没多大问题。可就是这般可怕的掌力,如今竟全使在了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弱女子还能有谁,当然是黄起凤。 孙长空凑上前来的时候,黄起凤已经几近昏迷。可即便如此她没有求饶半句,甚至连大气都没喘。看着对方皮开肉绽、鲜血肆流的惨状,孙长空不禁心生怜香惜玉之情,不由得将头撇向一边,不忍直视对方。 “呦,一个小女子,骨子还挺硬。听说,你不是刚成亲吗?你的小情郎呢,看你在这受苦,他咋不来英雄救美呢?” 那人说话之际,又一连抽出数鞭,“打在黄身,痛在孙心”,黄起凤尽量让自己保持着自己的凤度,而孙长空也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妈的,让我逮到你非把你碎尸万段。” 也许是挥鞭挥累了,那人放下手里的“凶器”,从旁边抄起一大碗酒直接灌入口串。接着他又来到黄起凤的面前,张口将烈酒喷在对方的身上。钻心之痛立即让黄起凤意识全失,好大晌之后才又慢慢苏醒过来。 “来,睁开你那双狗眼看看老子,是你那情郞俊,还是大爷我生得猛啊!哈哈!” 黄起凤冷冷一笑,虚弱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那人听了对方的话之后,立即表现出一副极其猥琐的神情,好像下一刻,二人就要苟合了一般。可他又想到这么多人在场,不敢太过张扬,于是细声细语道: “小娘子,没想到你这么识相。来!让大爷疼你!” 说着,那人伸手就朝黄起凤的脸蛋上摸去。可黄起凤这种女人又岂是他这种凡夫俗子驾驭得了的,只见她猛然张嘴,一口叼在了对方手腕之上,然后用尽浑然的所有力气将皓白的牙齿切入到对方的筋肉之中。接着,众人便见到那受害者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苦表情,好像一身的鲜血都被人抽离了似的。而事实上,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黄起凤精准的一口直接咬断了对方的经脉,大片血雾喷射而出,几息的工夫之后那人便没了活气,瘫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个老娘们居然还敢伤人,看我不把你的牙一颗颗敲掉!” 不知哪个阴损小人起得哄,大家被对方的言语感染,争着上前为自己的同伴报仇。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与现场气氛极其不符的声音出现了。 “少主到!” 孙长空心头一颤,暗道重头戏来了。他虽低着头,但凭着上方的些许空当,还是能瞧见一丝情况。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翩翩而来,脚底如履春风一样,好生轻摇。 “免礼吧!” 孙长空豁然抬头,却发现那陈少主已到了自己的眼前。 第二百三十章 卧龙与凤雏 这是孙长空首次与陈世杰面对面,紧张之下,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好像一个特大号的警报器一样,不断提醒着自己面前之人来者不善。孙长空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对方敢动手,他一定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沉吟了一会儿,陈世杰随即道:“一群大男人连个手脚被绑的女子都对付不了,你们也太给我陈家丢人了吧!”‘ 不知为何,第一次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孙长空心中便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陈世杰趾高气昂的态度,更来自于对方体内那股好像天生就有的傲气,蔑视万物,睥睨世间的嚣张气焰。都说贵族气质需要几代人的积累方能显现,这么说来,对方能有如今这模架势,与其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息息相关的。想到这里,孙长空顿时舒服了些。说到底,这还是陈家祖上的过错,与陈世杰本身没有多大关系啊! 见到“陈少主”,在场众人立即跪倒臣服,唯有孙长空站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这时,旁边的一个护卫看到了与大家格格不入的孙长空,立即拉了拉他的裤腿小声道:“快跪下。” 然而,孙长空仍然无动于衷,仍然笔挺地站在那里,只是头稍稍向下倾斜,故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面庞。 “呦,这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这么有骨气的!” 孙长空的意外举动非但没有让陈世杰动怒,甚至还把他气得冷笑起来。众人一听情况不妙,于是一边跪着一边向后退去,生怕对方把火气都撒在自己的身上。 “这小子是新来的吗?真是活够了。” “就是就是,惹了少主,他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记得上次有个下人不小心将半杯喝剩的茶溅到了少主的身上,第二天就被拉去喂狗了。据说他的胃里都是茶叶,香气飘了好一阵。” 大家都在猜测接下来陈世杰会用何等方式严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当事者孙长空却是一脸淡然,就连心跳也比刚才平缓了许多,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气氛。如果从正面看去,甚至还能看到他嘴上残留的笑意。而就在这个时候,陈世杰终于又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跪?” 陈世杰的神情很平常,但可以看到他已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不知在酝酿什么毒计。 “我没错,为何要跪?” 孙长空说得刚正不阿,好似有一股浩然正气加持在身上一般,令其不怒自威。而之前还抱有一点点幻想以为陈少主能网开一面的那些人,此时已经变卦。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你没错?哈哈,你说你没错!你可知道,你这么顶撞我,就已经罪无可恕了!” 说话之间,陈世杰突然出手,而且出招就是要命的杀招,那只感觉已经罩上一层银光,好像一枚利剑,直劈对方的天灵。 可孙长空并不是坐以待毙,早在之前他早已蓄起内劲,断浪刀式隐隐作现。眼见自己掌剑飞来,他已不想再做保留。孙长空已经做好打算,攻其不备,以强招找他个措手不及。就算杀不了对方,也能让他疼上几天,而之后可以趁乱逃离,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可就在孙长空准备出手反击之际,另一个人倏尔开口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陈世杰猛然停手,而他知道嘲讽的正是自己。于是他转过头去,发现黄起凤已经坐了起来,倚在身后的椅子之上,好好地喘了几口气。 孙长空的汗都流下来了,不是陈世杰,而是黄起凤的眼睛,对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竟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陈家势力虽然雄厚,但初升大陆更为广大,孙长空确信如果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根本无法追查到自己。但现在不同了,黄起凤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只有一个简单的名讳,陈家也能靠着几辈人积攒下的人脉找到他的所在。到时不只是自己,就连自边的朋友,乃至整个苍北仙苑都要受其牵连。这么大的罪过,他承担不起。孙长空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黄起凤的身上,如果对方胆敢透露关于自己的半点信息,那他就要血刃红颜了。 “呵呵,我以为你昏死过去了,原来你还能动啊!怎么,我教训一个下人,也要你这个丧家之犬来管吗?” 陈世杰是十分愤怒的,但他又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态,毕竟他要保持好陈家少主的完美形象。于是他只得强压下怒火,并用一种相对平和的态度慢声细语地向对方说道。 “哼,趁人之危的卑劣行径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道,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你!”陈世杰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现在只要他心思一松,磅礴的灵气便会化为致命的杀伤力倾泄在对方的身上,绝对让她有死无活。然而,陈世杰已停了下来,好像忌惮着什么似的。 “啧啧啧,陈少主,你刚才的威风都去哪了!是怕杀了我得不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陈世杰脸色一变,随即看向四周,确定没人抬头这才怒道:“黄起凤,我念你是前辈所以才留你一条性命。可如果你一心求死,我也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黄起凤挑衅着摇摇头,轻笑着说道:“然而,没有你家那个老祖宗的命令,你还是不敢杀我。因为只有我知道……” “别说了!你想怎么样!” 孙长空有些错愕,他想不能天不怕地不怕就连阎王老子都敢与之叫板的陈世杰陈少主居然怕了,他也有害怕的事情。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能让他真正忌惮的,整个初升大陆之上只有一人,那就是陈家仙人,陈家的真正主人。原来,陈世杰不杀黄起凤不是因为他怜香惜玉,而是因为上面有命令不得不从啊!说到这里,孙长空不禁舒了口气。看来,他现在还没有必要与对方发生冲突,一个黄起凤就轻松搞定了。不过,又有一件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原因令那位陈家仙人对这位凤鸣城城主心生怜悯之情呢?难道,他们之前也有过一段缠绵而又悱恻的爱情故事?孙长空突然一呆,自己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这时黄起凤已经完全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权,于是使了个眼色,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绳子。陈世杰神领神会,赶紧叫人给她松绑。恢复自由之身的黄起凤瘸着腿,一步一步朝孙长空走去。后者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境竟再次起了波澜。难道,对方要一雪前耻了? “我喜欢你这只狗腿子,让他陪陪我吧!” 听完黄起凤的荡语之后,陈世杰当即便羞红了脸。这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如此美貌的妇人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睛说出如此轻薄之话,委实叫人汗颜。不过想想也罢,反正对方的要求也不过分,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让她在众人面前道出实情,就算把这些随从都贡献出去也在所不惜。 “我说,你的眼光也太差了些吧!论长相,我陈世杰不输于他吧!黄城主如果真的感到寂寞,本少主倒有兴致与您共度良宵。” 黄起凤瞥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就你?我呸!我就是爱上一只狗,也绝不会和你这种无耻之徒苟合!” 陈世杰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但碍于眼下的形势,他只得再三压制自己爆躁的情绪,咬牙道:“好好,那你就和这只狗快活去吧!” 带着一肚子的怒气,陈世杰扬长而去。其余随从也相继从地上站立起来,看了一眼孙长空,不禁赞叹道对方好福气。不但逃过一劫,还得到佳人宠幸,这样的好事,哪怕一生之中只能碰上一次也好啊! 而那个被咬伤手掌的人也不敢再逗留下去,捂着患处一路小跑,没了踪影,现场只剩下孙长空,黄起凤,还有两个留下看守的护卫。 “二位,这边请吧!” 说实话,刚才孙长空与黄起凤的一套配合令在场不少人心中称快,只是因为自己身份所限,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现在他们二人,就像是民族英雄一样,让人看了不禁有种敬佩之情。所以就连护卫引路时候的说话样子,也恭敬了不少。黄起凤抱着手,看了一眼孙长空,似怒非怒,似不怒又怒道:“还看什么,跟上!” 虽然口舌之上赢了陈世杰,但这依然没有改变黄起凤现在的处境。在看守人员的带领之下,黄起凤又回到了那所阴暗潮湿的监牢之中。不同的是,这次她还带了另一个人回来。 “凤儿,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监牢的黑暗深处,一个沙哑却又极有精神的声音徐徐传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孙长空发现那竟是之前被他重伤的吴掌柜。而与此同时,对方也认出了他的样子。 “是你,孙……” 第二百三十一章 逃狱 吴掌柜当然认得出眼前的年轻人,因为就是他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本来以他和黄起凤的联手之力,要击败一个陈世杰绰绰有余。可如今自己重伤在身,黄起凤元气大损,这般才会让对方奸计得逞,最后沦为阶下囚。见到孙长空的刹那,他恨不得把这个杀千刀的祸子生吃活剥,以泄心头之气。然而他才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便又开始淌血,粉色的沙布在幽暗的灯光之下显得更加刺目了。 然而即便这样,吴掌柜并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发现黄起凤正在向他使脸色。虽然看不太清,但他依稀能够辨认出那是让自己住口的意思。想到这丫头平时诡计多端,这个特殊时期更不会出现什么茬子,于是便强忍了下来,看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看守找开牢门,将孙长空与黄起凤关到了与吴掌柜相临的一间禁室之中,上好锁具之后便直愣愣地站在外面,好像生怕他们遁地跑了似的。 见此情形,黄起凤黑着脸呵斥道:“还不给老娘滚出去,难道你要亲眼看着我俩同房不成?” 看守一想也对,自己这么做确实略显猥琐了,于是赶紧小跑着离开,轻轻地关上了大门。 孙长空有些惊讶,笑呵呵道:“嘿!这人真有趣,明明他是看守,你是犯人,结果现在弄得好像颠倒了似的。” 一言未完,黄起凤一个猛虎扑食,已经掠上了孙长空身体,直接把他压到了地上,两只纤悉纤手立即幻化为索命鬼爪,双双钳在后者的脖颈上。 “你这负心汉,害我凤鸣城毁于一旦,看老娘不把你活活掐死!” 不知为何,看着身上怒发冲冠、张牙舞爪的黄起凤,孙长空竟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甚是可爱。对方虽然野蛮,但一举一动之间都散发着女人独有魅力,令其欲罢不能,魂牵梦绕。如果真要死的话,他宁愿就这么死在对方的妙手之中…… 纠缠了稍久之后,黄起凤竟停下了手,一边捶着孙长空的脸膛,一边娇吟道:“你……你,你怎么不反抗!” 孙长空哈哈一笑,坐起身来,将对方“摆”到了一边,和气道:“你的手又不是杀人凶器,我为什么要反抗,哈哈哈!”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黄起凤气得直砸墙,可谁让自己喜欢这个“负心汉”呢?“纵他负我千百遍,我心纯情如初恋”,这应该就是此时黄起凤最好的内心独白了吧! “跑都跑了,你还回来干什么?”黄起凤蹶着嘴,喃喃道。 孙长空莞尔回道:“怎么,你不生我气了?” 听到这句,隔壁的吴掌柜叫骂道:“不生气我和你姓。你这个狗娘养的,有本事过来和爷爷我再战三百回合,看我……” 吴掌柜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声,孙长空甚至可以从里面辩认出对方到底咳了几口血,可想而知现在吴掌柜的伤势究竟有何等严重。 “我打伤了你,是我不对。可杀场无眼,如果我不尽全力,那死得就是我了。” “你这小子还狡辩,我是老了,但还没有残废。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打断。” 孙长空心中一想,对方年事已高,受了如此之重的伤,能不能恢复还得两说。就算能,恐怕一身的修为也要废去十之五六,实力大不如前。这样的吴掌柜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毕竟人家是受害者,心里不痛快想骂两句也正常,索性就让他发泄发泄好了! “好了舅舅,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况且,他也没有想到陈世杰他们会趁虚而入,这个纨绔公子,哪天落到我的手上,非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 看着对方眼中渗出的凶光,孙长空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你们遭此横祸,全都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们救人,也就不会与你们城主府发生冲突,更不会令你们大伤元气,无力应对外敌侵犯。其实我这次来也只是为了勘探形势,但既然遇到了你们,我就不会坐视不管。这样,我帮你们逃出这里,今后咱们各不亏欠!” “呸!还各不亏欠,我们爷俩能有几天,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你想装圣人,门都没有。” 一旁的吴掌柜仍旧喋喋不休诅咒着孙长空的祖宗十八代,而这边的黄起凤已经接茬说上了:“你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长空严肃道。 “去你的君子吧!别污染了好端端的词!”吴掌柜紧接道。 “闭嘴舅舅!” 黄起凤转过脸来,看向孙长空:“好,那就一言为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监牢四周的寂静,十名看守立即破门而入,生怕里面的人出现意外。 “救命,救命!这娘们疯了!” 远远看去,只见一人卡在监牢的栏杆之上,不得进出。而黄起凤则爬在那人的身上,撕咬着对方的脖颈,眼看就要将人至于死地。虽然互不相识,但看到那身熟悉的行头他们便下意识地往前冲去,只想在第一时间救下同伴。谁知,就在他们越过吴掌柜所在监牢的时候,几道劲风忽而飞过,直接洞穿了来人的身体,十人之中有六人当场丧命。 “你们!” 还未回过神来,孙长空与黄起凤已经冲破牢笼,一人挥手如刀,一人腿快似鞭,直接将那四人当场击毙,从始至终,这些人都没得及呼救一声,便下到了阴曹地府之中,再无回魂的可能。 看着地上的死尸,孙长空轻笑道:“吴掌柜,你这是重伤该有的身手吗?你不会是一直在装病吧?” 吴掌柜咳嗽了两声,这次从床榻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口,随即道:“记好了年轻人,千万不要得罪老人,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忌惮的模样,小心道:“那我呢?” 吴掌柜找开牢门,自顾自地朝出口走去。 虽然解决了守卫,但城主府内的陈家人依旧太多,想要从这些人的眼皮底下溜走,根本是可能的。孙长空转身看了黄起凤一眼,开口说道:“就按之前咱们所说的办吧!” 黄起凤有些吃惊,目光颤抖道:“你对我真的放心?” 孙长空苦笑道:“你要真想害我,刚才在监牢里面就可以下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带他们一起离开凤鸣城。我与陈家的新仇旧账,如今也要清算清算了。” 这时,一直默不做声的吴掌柜,向孙箜投以异样的神光。他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是这般高大威猛,更有男人之中少有帝王霸气。难道,自己之前一直都小看他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一辈子可就白活了。 “不是我敲破锣,对方那么多人,就凭你一个,如何牵制往了他们?就算能,你挨得到我们找人然后穿过凤鸣城吗?” 不仅仅是吴掌柜,黄起凤同样看向孙长空,这让后者立即感到一些不自在,就好像有万千上万的蚂蚁在身上爬行似的,难受至极。 “能不能试过才知道,你们只用做好我安排的事情就行。对了,把这个带上!” 说罢,孙长空从怀里掏出那张红色的通行证,上面还保在他的体温。 “这是……这是他的跃离通行证怎么会在你的……” 孙长空摇摇头:“他已经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他……”黄起凤的眼圈已经泛红,但泪水迟迟没有落下。 “嗯!”孙长空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把通行证往对方的手里塞,后怕对方不接受。 “不!这个我不能要!没有它,你怎么通过跃离法阵!”此时的黄起凤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泪人,只是在悲痛之际她仍不愿接受那张红色的纸张,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这就是生命! “哎,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得这么多话!” 说远,孙长空直接将通行证揶到了对方的手里,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半道残影。 “有缘再见!” 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孙长空,黄起凤再次流下了心碎的泪水。她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竟比刚刚哭得更加伤心! “好了凤儿,不要哭了。孙长空身怀绝技,能一掌把我打成那样,他绝对还隐藏着连咱们都不知道的手段。要不想让他担心,咱们应该赶快找到薛菲菲他们啊!” “可……” 吴掌柜有些等不及了:“你去不去啊!再不走,孙长空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听到“死”字的时候,黄起凤就像发疯似的向另一边奔去,她不想孙长空死,更不想她的死毫无意义。他要找人,找到那两个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然后一起通过凤鸣城!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吴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拼搏了一生,没想到临了还需要一个黄毛小子出手相救。原本我对你还有所偏见,现在,呵呵,你就自祈多福吧!希望在登高城还能见到你的身影!” 就这样,孙长空与黄起凤吴掌柜二人分别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仇人相见 分外 孙长空在去往敌人大本营之前,还到了几个地方,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他才猫起身起,等待着时机到来。 今天的月亮出奇得大,这让所有想要在黑夜之中秘谋的诡计无所遁行。就在众人酒足饭饱准备回去安歇之际,马厩之中的几声厮鸣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傍晚刚喂过了草料,怎么还这么折腾,是不是得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了。” 一个赤膊大汉一边诅咒着畜生们,一边打开房门向马厩探去。谁知没走几步,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出现,当即便将他撞到了一边。 “谁!哪个不长眼睛的!” 那人被撞得七浑八素,根本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当他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匹脱缰黑马已来到自己的面前,前蹄高高扬起,正准备踩向自己。 这马不同于人,就算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力量也远高于常人。如果被他踏中这么一脚,别说是命,就连活尸都未必能保得住。看到这般险情,那人哪里还淡定得了,赶紧纵身向旁边一扑,马蹄落地之时,也是他脑袋撞壁之时。 “哎呦!” 大汉心道自己没招没惹,为何对方会对自己出此重手。而那黑马似乎还没有过瘾,继续向他奔来,这叫他苦不堪言。 “救命,救命!马惊了!” 不一会,隔壁几间屋子里的护卫都点起了灯,几个身手敏捷的已经冲出了房门,一看究竟。然而就在这时,马厩之中又接连冲出三匹疯驹,一个个脚踏流星,口啖朱焰,远远看去就好像上古神兽一般,好生威猛。 大家都是刚从床上起来,睡眼朦胧,先不说这些疯马有多么棘手,光是唬人的阵势就叫他们缓上一阵子。眼见这些畜生狂奔而至,他们又贴不上去,只得与之周旋。然而没过多时,他们便发现城主府的另一边再现异象。 “着火了,快来救火哦!” 按理说,现在正值春末夏初季节,气候潮湿,而凤鸣水又是一个山青水秀之地,自然火灾是不太可能的。如果起火,那多半是有人蓄意纵火。当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 孙长空不单放火,他居然还在现场救火。而且呼叫大家出来救火的,也是他。 这就是孙长空自导自演的一出独角戏而已。 “呦,你不是白天那个……” 这时,后面赶来的一个人认出了孙长空的样子,而他则将自己手中的水桶交给了对方,大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哪里有时间和你叙旧!快,打水救火!” 孙长空放火的地方,是城主府囤积粮草的仓库,一旦这里被毁,那城主府就相当于瘫痪了一半。更加要命的是,这里还寄存着许多珍贵的灵药,据说其中不少已经绝迹,用一副少一副。如果让这些宝贝葬身火海,那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火势越来越大,可城主府内水源有限,如果想要完全扑灭这里的大火,则必须要当十多里外的河中取水。这样巨大的工程量先不说可行不可行,就算能够成功,估计水运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化为废墟了。 很快,陈世杰便得知了火情,顾不上穿戴整齐,他便穿着单衣出了房门,一同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之中。眼见大量的物资不断变为灰烬,陈世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惊声道:“快,快去把牢里的黄起凤给我叫我,我有事要问她!” 藏在暗处的孙长空一听这个,心道不妙,赶紧转移阵地。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之前叫住他的那个人又来到了他的跟前,一脸冷漠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孙长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傻笑两声,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说,是不是你放的火,你小子是不是有……” 孙长空出手极快,那人只觉得眼见一道黑影飞过,便随即倒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呼救。惊魂甫定的他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发现之后,这才小心地离开。 “不好了少主,不好了少主!” 陈世杰见来了匆忙,于是一掌将那人按住,声色俱厉道:“又出什么事了,快说!” 那人缓了好几口气,才急促道:“犯……犯人,犯人都跑了!” “什么都跑了?” 陈世杰一时激动,直接将那人拎了起来,挂在半空之中,大声呵斥道:“看守的人呢?他们都去哪了!” “十名看守人员,无一例外,全死在牢里了。” “呀!” 接连的噩耗令陈世杰再也沉不住气,掌中劲力随即发出,直接将那人轰成了血雾,飘洒在空气之中,使得方圆数丈之内都携上了一股甜腻的腥气。 “对了,白天那个人呢?就是和黄起凤一同走掉的守卫,他现在在哪里!” 这时,后面又赶上来一个人,虽然被刚刚同伴的死吓了一跳,但仍然哆嗦着回答道:“他与黄起凤等人一同消失不见了。” “快,快!给我找出那个人,他和黄起凤是一伙的!”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陈世杰的心中却是极其懊恼。他本应该早就想到其中的联系。堂堂的凤鸣城城主,怎么会看上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小的跟班呢?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一定,一定是! 陈世杰深信不疑! “你们,给我把通往外面的道路给我全部封死,不要让任何人通过。有违令者,杀无赦!” “是!” 在陈世杰的指挥之下,两队人马分成四路向凤鸣城的四处关口行去。这时,他们已不敢有半点松懈,一是对手太过强大,且敌暗我明,不好防备。二现在的陈世杰已经丧失理智,如果再有差池恐怕他们之中无一人能够幸免,全都得陪葬。正所谓哀兵必胜,现在的陈家人马已经焕然一新,比之白天的时候不知要厉害多少。 然而,就在这两队人马离开后不久,城主府上又接连爆发了数次意外。先是用来存放行头装备的储备室再次失火,这让许多人失去了作战的武器,其中几颗威力巨大的掌心雷在火力的摧动之下直接引燥,炸毁了整整一排房屋。而就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伸下人们休息的客房又传来几声巨响。等众人聚上前来察看的时候却发现,整面整面的山墙竟被外力推动,里面的衣物以及随身物品也被一同掩埋到了里面。 就这样,陈世杰等人被孙长空孤身一人耍得团团转,折腾了大半宿竟然还没有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少主,刚刚下人来报,府内的唯一一处水源好像被人下了毒,虽不致命,但能令人手脚无力,内息不畅,一定要千万小心!” 陈世杰已经被眼前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眼下的消息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发疯了。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陈世杰抓不到始作俑者,于是便将眼前的下人生生剐了,森白的骨架之上竟没有一丝筋肉,而胸腔里面的心脏却仍在有力地跳动。在场之人从未见过,一个人受到了凌迟酷刑之后仍能苟活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那颗心脏越跳越慢,就好远处的火情一样,终于归于沉寂。 突然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陈世杰猛然抓过来一个人,将其拉到自己的面前,冰冷道:“知不知道谁是凶手?” “不,不知……” “噗!” 话音未落,那人的喉咙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手掌长短的豁口,接着鲜血喷溅,使得此刻的陈世杰如同嗜血魔鬼一样,甚至狰狞。 右手还未放下尸体,陈世杰已经抄起了边上的另一个人,问了与刚刚相同的问题。那人太过紧张,竟然尿湿了裤子。然而,没等他开口说出“是否”的时候,无情杀招已经袭入他的天灵之中,他的脑袋向熟透的西瓜一样应声而碎。 得知陈世杰发疯的众人赶紧四散逃离,可对方身手更快,三次腾空,两次出手,已经先后了结了十来个人的性命。现在他的白色单衣已经染成赤红血袍,老远一看就像一团烈焰一样,一道愤怒的火焰。 薛菲菲等了已经有五个时辰,可孙长空仍然没有音信,不知情况如何。就在这刚刚,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于是她开始坐立不安,莫名焦虑。薛飘飘虽然看不见,但却能从对方慌乱的呼吸声中感受到她的急躁心情,看来,这回自己的姐姐是真的动情了啊! 与这两个人类相比起来,阿大阿二就要显得无忧无虑得多了。吃过了自己亲手摘来的野果,它们现在更在玩爬树的游戏,别看阿大身材较小,但身手灵活,阿二无论怎么努力都不是它的对手。尝试了好几回,这个当弟弟的用起了以往的套路——打滚耍赖,从而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然而就在这时,草丛之中忽然传来几道怪响。薛菲菲喜出望外,向声源处看去。谁知,出现的人令他大惊失色。 “薛飘飘,薛菲菲,我们好久不见!” “吴~掌~柜~”薛菲菲几乎是一个音一个音将名字从嘴里挤出来的。同时,她的杀手剑已经出鞘。 “呦,这丫头还是那么暴力,要不咱们别带他走了!” 这回,薛飘飘也淡定不住,因为她已经听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死对头黄起凤。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屠杀 一看黄起凤出现,众人一下便进入到了战斗状态,阿大阿二更是捶胸吼嚎,声如怒涛,叫人心神难宁。再见这两个煞星,黄起凤想到了之前被二者暴打时的情形,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躲到了吴掌柜的身后。 “它……它们好生厉害,我打不过!” 吴掌柜凝望着那两头猩猩,同样是神色肃穆,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想不打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来的就你们两个?还有多少埋伏都一起亮出来吧!反正横竖逃不过一劫,正好我也待腻了。对了,孙长空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想到前往凤鸣城的孙长空迟迟未归,薛菲菲立即便心慌起来,难道,对方已经遭遇了不幸? “哼,我们能找到你们,当然是托他的福。你们也不要挣扎了,干脆乖乖和我们走吧!” 不知为何,这时的黄起凤故意调对方的胃口,偏不说孙长空的情况。这下,薛菲菲可真急坏了,要不是见吴掌柜在场,就算拼了命她也要弄清对方的形踪。 “你!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蒙骗了他,让他掉入了事先安排好的圈套之中。好,既然这样,大家就斗个鱼死网破!” 说罢,薛菲菲手中宝剑银光大亮,身形立即化为一道急风,豁然来到二人的面前,准备拼死一战。而在她之后的阿大阿二自然也淡定不了,双双扑上前去,施展起乌鸦道人生前教给二者的技法,直逼靠前的吴掌柜。 “停下!”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吴掌柜突然抬手制止了薛菲菲的动作,而阿大阿二没能立刻停住脚步,直接撞到了后面的大树之上,树干应声折断。 “菲菲,我们回来不是要找你们报仇的,我们是受孙长空之拖,将你们带出凤鸣城,通过距离法阵!” 说着,吴掌柜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原本属于乌鸦道人、之后落到孙长空手中、再接着被转交到自己手里的通行证。看到上面“中原地区”“公会长”几个字之后,薛菲菲终于有些相信了。 “这么说,孙长空并没有出事,你们也没有设计陷害他!” 吴掌柜拉起对方的手,心急道:“这里面事情说来话长,快跟我一起去往凤鸣城,路上我再把这里的前因后果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被对方这么一拽,薛菲菲便由不得任性,只能跟着他向前走。 “不行,还有我姐!” “不用管,还有凤儿呢!” 薛菲菲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黄起凤已经到了自己姐姐的身旁,并小心将他搀扶起来。看二者的样子,根本想不到三天之前她们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女人的心思也让人太难琢磨了吧! 事实上,黄起凤来到薛飘飘身边的时候相当平静,因为她早已对方夺夫之恨忘到了九霄云外之中。毕竟,乌鸦道人已经不在世上,薛飘飘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事情到此已经可以接受了,她已不想继续深究下去。 “呵呵,你居然还活着,好硬的命啊!” 因为之前立下毒誓今生不再说话,所以即便对方再怎么挑衅,她也不肯吐露半句。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好像是与失散多年的老朋友重逢一样。 黄起凤有些惊愕,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对方是一个口舌极其犀利之人,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讨到半点便宜。难道,她真的让自己害得失声了? “哼,看你有伤在身,我不和你计较,等你身体恢复了之后,我要和你好好地吵上一架!”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黄起凤已经将她背到了身后,身如惊鸿之般快速跟上前方乌鸦道人的脚步。 阿大阿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刚刚还凶气腾腾的双方竟然握手言和,这样一百八十度大变化实在超出了两只猩猩的灵识范围。人类,果然要比其它物种复杂得多啊! 凤鸣城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而跃离法阵就在北门以外一里左右的一处凉亭跟前,即便事先不知道具体方位,也能在北门处看到它贯通天地的光束。害怕孙长空等人从这里逃脱,所以陈世杰派来的两队人马,有一半都驻扎在此,守株待兔。不过,在他们看来,对方是绝不敢来这的,除非对方是一个十足的笨蛋。就在守卫们以为这一夜就要这么相安无事地渡过之时,远处的长街之上竟缓缓地走来一人。他的手中有一把刀,一把杀人刀,在月亮的照耀之下,那把寒刀放射出凄惨的白色,如雪,如霜,但更像他们的慌。 守卫们的脸都吓白了。因为他们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一股视死如归的神采。而与对方相比较起来,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帮忙站脚助威的事外人。真的要拼起命来,他们还真没个觉悟。可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容他们打退堂鼓。陈世杰已经发疯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胆敢擅离职守,就算能逃过眼前一劫,也休想活着回到陈家总部。面对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形,他们只得亮出兵器,至少他们也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来者何人,识相的速速闪开。不然,别怪弟兄们的刀剑无眼,伤了你!” 带头的兵长显现出超乎超人的魄力,此时其它的守卫都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他还能开口叫嚣几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希望对方能够一直这么坚挺下去。 听了对方的问话,孙长空灿然一笑,随即把刀抗在了肩上,面色如常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还愣着干什么,有本事把我的命拿去。” “嘿!好狂的小子,给我上!” 兵长一声令下,自己便跟前向前冲去。可没走两步,他发现身边没有半个同伴的影子,回头一看那些人竟还在原地,一步未动。这下,他是真的愤怒了。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难道想不要命了吗?如果我回去把你们不战而降的事情抖落出去,你们还以为自己能活?快,给我上,我替少主许惹,谁杀了这人,赏他黄金十万,美女数位。” 不得不说,这财色对于男人的诱惑还是相当巨大的。听了兵长的话,那些守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英气逼人,就连手里的武器也仿佛焕然一新,散发着夺人的光芒。 “兄弟们,为了黄金,为了美女,我们上!” 在带头之人的鼓动之下,上百名守卫倾巢而出,孙长空无奈地摇摇头。他本想饶这帮人一条性命,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冰魄,给我咆哮吧!” 刹那间,人群之中迸射出数道冲天刀气,直接将守卫阵形分割成若干区域。紧接着,兵器割肉的声音,还有人的哀呼声响起一团,分不清究竟是哪发出的动静。不一会,街上的厮杀便惊醒了四周的百姓居民,然而没一例外,没有一个敢出来察看情形,因为稍有不注意,自己便有可能成为这场乱战当中的牺牲品。 不时,凤鸣城中便蒙上一股血腥气。而受此感染,就连头上的月亮也好像袭上一层薄薄的猩红。 不过,造成这番局面的不只是因为孙长空,还有另一个人,他就是这些守卫的主人,陈家的少主,陈世杰。就在孙长空沉浸在屠戮之中的时候,他已将城主府内的人几乎全部杀光,这些可都是他的亲随部下。他们至死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自己依赖的玉人手上。 然而,即便是一此不入流的对手,陈世杰还是累得不轻,他坐在一处倒塌的房脊之上,身边还有唯一一个幸存的旁人。 “你……知不知道谁是凶手……”陈世杰有气无力道。 “我……我不知道,但……” 陈世杰把刚要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随即道:“但是什么?” 那人咽了下口水,才说道:“但小的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跳墙跑了。” 陈世杰气得面如死人,伸手抓过那人,厉声道:“为何刚刚不告诉我!” “我……我害怕……” “为刚刚不告诉我!” “对不起少主,小的,啊~!” 那人话没说完,便被陈世杰携着撞到了房脊之上的一只瑞兽石像之上,立即便摔了过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原来你出了府!放心,就算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我也要把你揪出来!哈哈!” 陈世杰黑发披散,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野人一般,甚是骇人。 “大大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小的上有中风的老母,下有不会走路的小孩,全家五口都得靠我养。没了我,他们活啊!” 孙长空提着血淋淋的刀,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水,平静道:“你家在何方,你死了我替你照顾。” “不要啊!” 那人顾不上站起身来,直接在地上爬了起来。然而,即便孙长空用走的,也比他快了许多。那人还没挣扎出几步,便被一刀贯心,插在了地面之上,再也不活了。 “我给了你机会,然而你并没有把家中的地址告诉我,这你可怪不着我了。” 突然,孙长空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放眼看去,只见夜色之中竟有几道身影向他奔来。 “终于来了……” 孙长空虚脱地坐倒在地,握持冰魄的手因为长时间处于低温之中,已经几乎失去知觉,虎品之上更是出现了严重的冰伤,个别地方还渗出了血丝。不过他并不在意,至少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孙长空,快跑!” 就在孙长空以为万事皆休之时,黄起凤惊起一语,将他那几乎殆尽的战意又撩拨了起来。顺着几人的身后看去,孙长空竟在那黑暗之中看到了另一道异样的血影。 “陈世杰!他居然杀过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 孙长空不是没想到陈世杰的出现,他只是没料到对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追来,这也太不巧了吧!如果对方只是朝自己而来还好,可眼前有了这么多可供选择的目标,随便向哪个出手,都会令自己阵脚大乱,甚至还会害了大家。顾不上将气喘匀,孙长空提到飞上,很快便来到了黄起凤等人的面前。 “不要等我,你们先走!” 错身的工夫,孙长空已经交待完所有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陈世杰已经率先出招,抬手便朝落在后方的阿二轰出一掌。 孙长空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因为对方出手的时候他还在半空之中,根本来不及变向阻拦。眼见掌力摧发,直逼阿二的后心。情急之下,孙长空看了一下右手,直接将沾满鲜血的冰魄掷了出去。只听“砰”得一声脆响,冰魄宝刀应声折断,碎成若干部分,散落一地。 虽说回到人间之后,冰魄之上的缺口已经几乎修补完毕,但刚才的一番厮杀又牵动了从前的一些旧伤,在接连的战斗之后,冰魄已经摇摇欲坠,最后在陈世杰的奋力一掌之下终于魂断凤鸣。看到这一惨烈的一幕,孙长空心头猛然一痛,毕竟一起并肩作战了五年之久,现在要和这个老伙计说再见还真让他接受不了。但事已至此,他不想过多伤感,只要人没事就行,武器毁了再换一把就是。 “长空,你可要记得跟来啊!”黄起凤回首高吼道。 孙长空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现在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因为站在自己在面前的是号称年轻一代冠绝群英的陈世杰。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可算抓到你了!”陈世杰的表情有些浮夸,甚至有些滑稽。让人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陈家少主,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番人鬼不分的地步呢? “呵呵,你看到我了是没错,但你还没有抓到我。”孙长空强颜冷笑道。 “不不不,你错了,既然我看到了你,就一定不会让你脱出我的手掌心!” 话音刚落,陈世杰左手一抖,直接朝对方抛出一枚重物。因为视线所限,孙长空没能看清那东西的样子,等他用手将其停下放到面前的时候才愕然发现,那居然是一具残缺不全的死尸。 原来,陈世杰从城主府奔出来的时候,手里一直提着那个被他撞死的守卫。一路过来,他倒是无妨,可死尸却经不住折磨,被沿途的障碍物撞得血肉模糊,头颅更不知掉到了哪里。看到这一惨烈的一幕,孙长空当即便分了神。趁此机会,陈世杰豁然出手。 甫一出手,周围空间当中的灵气便受其影响,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之前所消耗的力量开始迅速恢复,很快便回到了之前生龙活虎的状态,加上心情激动所至,实力更盛从前。看到这副奇异的场景,孙长空不禁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沈万秋那里偷学到的一门武学,通灵三掌。通灵三掌同样可以调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但根据他的观赛,二者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 通灵三掌不但可以令天地灵气成为自己的力量,而且还可以将释放的能量重新收集,积聚,从而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而眼下陈世杰所使用的武学,只能吐纳天地之力,却不能尽己身之能,说白了就是只会索取,不会反馈。这样一来,招式的杀伤力虽然得到了保证,但并不持久。通灵三掌力量虽不及它,但长久战下去,必能胜出。想到这里,孙长空干脆也使用手刀,直接用通灵三掌迎了上去。 “来战!” 心念一动,孙长空的掌中随即聚起一团小型的气云,虽然范围不大,但仍能可能看出陈世杰周围的灵气受被阻挠,一小部分汇入到他的掌心之中,然后不断壮大。见此情形,陈世杰哪能继续淡定下去,当即从孙长空俯冲而去,手上燃起一道熊熊烈火,直劈对方面门。 “看我的火云灵刀!” 虽说有了几年的积淀,但现在通灵三掌在孙长空的手上还是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眼见自己强势袭来,他不能硬接,只得侧身让开。然而,就在他与那道火焰擦身的瞬间,他只觉得体内的灵气骤然沸腾起来,丹田之中的莫名燥热差点让他经脉爆裂。转身站稳身子,孙长空这才稳定下心神,心中不禁佩服起自己过人的判断能力。这要是硬碰硬,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焚身而死了呢! 得知了对方的厉害,孙长空更不敢掉以轻心,心中的气云仍在运行,而且狡黠越来越大,已经有脸盆大小。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不了一时半刻通灵三掌就能使用了。 孙长空的精确反应让陈世杰眼前一亮,虽然对方没有正面迎战,但从刚刚躲闪时候的身法他大概了解了孙长空的斤两,随即便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战方式。 “哼,你以为自己身手更快?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动如雷霆!” 陈世杰的这一招就叫动如雷霆,不同于刚刚的火云灵刀的火毒鬼力,这回他借助的是雷电神力。一时间,他的混身上下都闪起了密集的蓝色电光,乍一看去威武异常,甚至还沾上了一点天神下凡的意思,叫魑魅魍魉不敢接近。然而这只是陈世杰的气势,下一刻他才真正地亮出了招。 杀招! 孙长空还没想过来对方到底在酝酿什么诡计,陈世杰的两只脚底便“爆裂”开来。那是两光电蛇,驮着上面的陈世杰直接逼到了他的面前。因为雷电作用,对方的一袭黑发已经变得格外耀眼,璀璨如夜空繁星一般,但又炽热难当。孙长空下意识地向他倾斜了半分,便觉得胸前一凉,接着一团高温气流窜入到他的体内之中,接着鲜血便飙飞出来。 “这!” 孙长空不敢相信,陈世杰的手已经插到了自己的胸间,虽然不深,但足以影响他接下来的发挥。现在,他已觉得内脏之中已有多处灼伤,这种感觉就像吴下了一个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饺一样,吞也不是,吐却吐不出来,痛苦难当,根本不能用言语表达。要不是大敌未除,他现在就想倒在地上好好翻几个跟头,好像那份灼热散出体外。 可这些都只能存在于孙长空的脑袋之中,他还要继续战斗,要想继续战斗,最起码他要保证自己还活着。如果让陈世杰继续攻入自己的体内,别说是性命,恐怕连尸体都会化为灰烬。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倒地! 说倒就倒,就连陈世杰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能如此迅速。他的手还留在孙长空的胸膛之中,而对方却已平躺在地面之上,这下他的肘部直接从平伸状态向下弯折了将近九十度,差点没把他的胳膊拗断。惊慌之间,他只得收手。但就算如此,他的手部关节处还是出现了稍许拉伤,不动还好,一动就好像刀割一般,让人难以集中精神。 “该死的家伙,居然这样都死不了你!” 陈世杰恶狠狠看着渐渐站起身来的孙长空,不知怎的,他居然发现对方的身后竟有一团奇怪的气团。 那居然是孙长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集聚的气云! “虽然通灵三掌是我偷学来的,但我也不能让招式没有名字,这样吧!我就给你取一个,行云掌!” 那团气云好像有灵识一般,一听“行云掌”三个字的时候,立即爆发出比之刚才强盛上百倍的光芒。剧烈的光线刺得人眼根本睁不开来,孙长空趁机发招,直指前方的陈世杰。 陈世杰虽然手臂受伤,但身上的动如雷霆仍然存在,眼见孙长空奔跃而来,他的脸上随即显现出一股凶神般的笑容。 “不自量力!” 行云掌硬拼动如雷霆,云雾与雷电间的较量当即展开,一会儿由气云形成的锁链将陈世杰团团围住;一会儿电蟒似的的奔雷袭上孙长空的身体,将之牢牢锁死。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很快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陈世杰已经大汗淋漓,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后力如此绵长,能够与自己纠缠如此之久却仍不现疲态。而他却已到达极限,过不了几息便要败下阵来。 “我堂堂陈家少主,怎么可能败在你个无名鼠辈手里,不可能!” 无屈的尊严令他短力突生,那些被云雾几乎完全吞没的闪电陡然一震,化为无数光线,将那深厚的气云生生撕成了碎片。 陈世杰居然选择引爆灵气来重创对手,而孙长空也遂了他的愿,口吐鲜血,险些命丧当场。 “哈哈!让你知道得罪我陈世杰的下场!” 驱散了眼前的层层云雾,陈世杰如鱼得水,随即身化流光,不遗余力地冲向对面的孙长空。然而,就在他来到半路上的时候,孙长空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解。 对方居然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在得意地狂笑。 “陈世杰,输的是你!” 空间之中,那些将散未散的云雾骤然停滞,并且同时掠向中央的陈世杰。 “吃我通灵第二掌,霰云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归灵掌 孙长空的通灵三掌第二击霰云掌刚一出招,立即并引起了四周的狂风怒吼。那些分布于空间四周的云雾立即化为数不尽的数小冰点,一同射向毫不知情的陈世杰。 然而,陈世杰不愧是陈家年轻一代的头把好手,就算事发突然,就算霰云掌的攻击密度如此之高,他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并已自己独特的方式化解一波又一波的功势。就这样,他与那些冰点斗了整整十息,才稍见疲态,一盏茶之后已力有不继,身体之上出现了数道血痕,虽不要紧,但已令他冰心大乱。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陈世杰仍没有放弃,而孙长空的霰云掌已经达到了尾声,攻势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凌厉,只是那些冰点的个头变大了些,顶端变得列加锋利,原来划到身上只是一道血痕,现在忆可以割出一道血口,而且在寒气的作用之下伤口不会自行愈合,血水便一直向外流淌,让受伤者的体力大幅度下降。陈世杰到现在都能保持清醒的状态,一是因为他那百折不挠的坚毅精神,更重要的是打小的天材地宝灌输令他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生命力也要顽强许多。看着对方血衣重袍的样子,孙长空不禁咋舌,这所谓的长处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砰!” 一声闷响过后,最后一颗冰点射进了陈世杰的身体之中,然而后者并没有像意料之中的那样应声倒地,他居然活了下来。 他不仅活着,而且身上的气场竟没有丝毫减弱。就在孙长空好奇对方为何这般坚挺的时候,旁边的一支空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种瓷瓶他曾经见过,那个地方正是生成制造饮鸩仙露的结朋党之中。这回,他彻底淡定不了了。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服用了那种急药,哪怕是十个自己一起上,恐怕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陈世杰,竟突然开口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孙长空目光一寒,随即问道:“你用了饮鸩仙露?” 陈世杰听后倒吸了口冷气,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见这种药?” 孙长空心中一颤,自己光顾得心中的疑惑,竟忘了对方不知自己灭了结朋党的事情。而见过装药瓷瓶的人又不多,自己这么一说,就等于把自己凶手的身份暴露了。 “难道……你就是这那个杀人抢药的罪魁祸首?” 孙长空阴森地笑笑,回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反正,今天俩们俩只能活着出去一个!”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孙长空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好似一根木头。 “那副药呢?你藏到了哪里?” 孙长空摇了摇头,直接朝陈世杰走了过来,只是这一回他的身上竟出现了异样。 那是一道黑色的焰翼,他竟突然从地上飞了起来。眼见形势危急,孙长空已不想再做保留,必须速战速决。所以他直接调动起体内的无二真经图,黑羽直接加持在后脊之上,使其身法又进入到了全新境界。右手被黑色灵气所包裹,眨眼之间便形成一只鹰爪的模样,顶端甚至还有刀锋一样的指甲,显得极其逼真。 其实自从自己从无妄修罗界回来之后,孙长空便觉察到了身体的变化。他虽然恢复成了人类的面貌,但一经使用无二真经图内的功法,身体的相应部分便会产生特定的异变。比如说现在,就在他装备使用飞鹰伏魔手的时候,他的手就直的变成了鹰爪的形态。而一旦泄完力气之后,这些变化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看不出任何残余的痕迹。他很是担心,如果哪一天自己陷得太深,无法从这些变异之中恢复原态那该怎么办?难道,他要做一辈子的怪物吗? 当然,他绝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近段时间,就算有出手的机会,他也尽量不使用无二真经图,一是为了保留实力,更重要的是为了抵制这种变异发生的频率,就算这种变化趋势在不断的加深,他也能延缓最终变化到来那天的时间。这样,他还能有机会去思考一些应对的办法。不然,他就真的只能慢慢等死了。 再说孙长空出手急攻陈世杰,后方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故意等着对方来打似的。一看这个情形,孙长空当然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他连想都没想,直接抓向了对方的心口,希望能以一击之力,将对方的心脏完全击破。心脏是人类力量的源泉,重要的程度,绝不下于大脑。所以,孙长空抱定了决心,就算付出一切造价,也要让这一招黑虎掏心成功。然而就在那只扭曲的鹰爪戳在对方胸膛上的时候,令他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陈世杰的身体就好像铜墙铁壁一样,无论孙长空如何用力,都无法攻破一丝一毫,甚至想在上面留下点痕迹也不可能。更令他无敢相信的是,自己的飞鹰伏魔爪竟在渐渐化功,右手上的异变也在随之消散,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对方居然是在吸收他的灵气。 孙长空猛然抬头,却发现陈世杰正已一种魔鬼般的目光绕有兴趣地注视着他,就好像一只大灰狼在看一个无知的小孩子一样,满眼都是贪婪与凶狠。接着,他便发现陈世杰的身上竟升起了一股原本只属于他的黑色灵气,那是来来自于无二真经图的神秘力量。 “啊!好神奇的力量!” 就在孙长空惊愕之间,陈世杰豁然出手,一道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巨型气浪奔腾而来,当即便将对方掀翻在地。孙长空有伤在身,根本经不住这么折腾,落地之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重伤吐血了。再这么下去,就算是大象狗熊也吃不消。 然而,就在他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竟再次拍来一道气浪。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气浪竟已化形,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湾黑水一样,在月光之现反射出幽暗的光泽。 “天!他这是吸了我多少的灵气,数量为何会这般庞大!” 见到孙长空绝望的神情,陈世杰张开双手,得意洋洋道:“这不过是饮鸩仙露力量的其中之一举一反十而已。别看我在你的身上吸收了那么一点灵气,但转化到我的身上就如同江河大海一样,滔滔不绝。只要我还活着,这些黑色的灵气就不会消失。” 陈世杰伸手一指对面,一道黑水立即破空而出,化成一道细长的水枪,直接刺在了孙长空的身上。别看他的出招姿势轻佻,但其中隐含的力量却是极其恐怖孙长空虽然早有准备,没让那道黑水侵入体内,但巨大的劲力仍将他击飞了好远,硬是将两丈多厚的城墙撞出了个洞,然后才落到了地上。 “怎么样,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的感觉怎么样!我黑色灵气的滋味相当好受吧!” 陈世杰每说一个字,便前前去动几步,等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已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还有那一道状若天幕的黑色气浪,也一同逼到了进处。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无情的黑水便会立即吞没眼前的这个弱小的生命,蚀得连骨头都不剩。 孙长空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身来,他觉得只有这样自己说话才能有底气,才能让对方信服。于是他虚弱道:“你也不要太过自信,就算杀了我,服下了饮鸩仙露的你也必死无疑。突然间我觉得这药的名字起得太过恰当,饮鸩,呵呵,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咳~!” 话刚说完,陈世杰已将他拎了起来,抵在墙面上,任其如何挣扎,也难以摆脱他的束缚。接着他已一种极其冰冷的口吻说道:“这样对你们来讲是毒药,但对我来说,那就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大补之物。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体质异于常人,能够消化别人消化不了的毒物。这饮鸩仙露毒性虽强,而且无药可解,但对我讲却是不起丝毫作用。服用他,就像喝一杯隔夜茶一样。想看我死,呵呵,恐怕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世杰猛一用力,竟将孙长空塞到了城墙之中,巨大的力量不但对后者造成了难以相信的伤害,更让半个凤鸣城都在为之颤抖。此时东边天色已经有些发蓝,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而孙长空的生命也似乎走到了尽头,因为陈世杰已经不想再这么耽搁下去。 “杂碎,到了下面也记住了,我是你永远也逾越不了的鸿沟,记住了!” 这下,陈世杰放开了所有的禁锢,那道巨型的气浪终于再也不用忍耐,形如出笼凶兽、脱缰野马一样,毁天灭地一般轰向面前的孙长空。 “能不能逃过这一遭,就看你沈万秋的本事了,都来!我的力量!” 孙长空惊出一语,那些原地已经遁迹于空间之中的众多云雾竟然再次出现,并已匪夷所思的速度,骤然凝聚于他的手掌之中。 “看我通灵三掌最后一式,姑且叫你归灵掌吧!” 一道白光闪过,瞬间淹没了世间的一切。一心都在逃跑之上的黄起凤等人被那道不两只寻常的轰鸣吓住了脚步,几人随即向后方的凤鸣城看去。 “长空,你要活着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落定尘埃 恐怖的能量将大半个凤鸣城尽皆吞没,稍稍贴近的房屋硬是被强悍的气浪生生吹倒,居住其中的人们有的被掩盖在瓦砾之中活活砸死,有的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化为了一抷灰烬,比火化还要来得干净。不时,地上便出现了数个人形的灰迹,那是他们曾经生存在这世上的唯一证据。 强光渐渐消退,制造了这场惊世劫难的二人终于显现出本来的样子。陈世杰仍然笔直地站着,但身上的单衣已在之前的焚风之中所剩无几,只有几片破布还能遮住一些部位。而孙长空则更是惨烈,身上一丝不挂不说,就连皮肤也被因为高温燃烧而大片脱落,露出其中瘆人的鲜红色组织,乍一看去就像一个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血人一样。 然而不幸之中的万幸的是,他还活着,而且还能正常呼吸。 “呵呵,陈家少主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说完,孙长空抱起那双血迹斑斑的手慢慢地向前一拱,陈世杰惨然一笑,竟轰然张倒在地。 最后的胜利者居然是孙长空! 别看他外表的伤势严重,但那多是一些皮肉之伤,对其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待一会儿有了时间往水里一泡,再辅以蚀腐不死身的神奇功效,身体恢复只是分分秒间的事情。与他相比起来,而陈世杰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之前的多番消耗已经令他几近虚脱,加上怒火攻心,疯血作祟,使其体内灵气暴走逆行,挫伤了五脏六腑。之后虽然服用了饮鸩仙露,使自己内力暴增九倍,但因为根基不稳,并不能立即发挥全部的药力。这样的他,对上孙长空的归灵掌,只能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遗憾败北,在所难免。 但即便如此,孙长空仍没能杀死陈世杰,后者不过是重伤晕死过去,气息还是相当平稳。看来对方之前所说并不是耸人听闻,他确实拥有抵御天下剧毒之物的神奇力量。 “哎,生在这种声名显赫的家庭之中还真是一件令人艳羡的美事,不但有巨大的背景给自己撑腰,还能有无穷无尽的宝贝灵丹为自己保驾护航,固本培根,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比一般人强上好几倍。只是,这种好运你还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孙长空的眼中随即爆射出两道骇人的凶光,他的杀心又在蠢蠢欲动,而且身体已经逐渐不受控制。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对以后长久未来的考虑,陈世杰这个绝不能活! “陈少主,怪就怪在你太厉害了!如果留了你的命,那以后倒霉的肯定是我!要是不甘心的话,你就去找自己家中的那位老祖宗吧!” 说罢,他的手中刀劲横生,巨浪般的蓬勃刀气随即显现,如果只用心去感受,那仿佛就是一柄杀人快刀,见血封喉。 “再见了!” 孙长空好似阴曹之中的判官一样,对陈世杰下达了死亡的通告,接着他的手刀急挥,直斫对方咽喉,这招下去,对方必将身首异处,死得不能再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疾啸飞驰而来,刚好挡在了二者之间。 “小贼,速速住手,看我李如广将你射成刺猬!” 惊呵来至,还带来了更多密密麻麻的箭矢。这些箭羽各不相同,有长有短,快慢参差,让孙长空根本无法在同一时间出手应对。被逼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后跳出数步,翻身腾空之际,他已瞥见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已经被若干快箭完全占据,每寸土地之上都有箭簇,这样是中了招,恐怕会立即化为一滩肉泥吧! 害怕对方看清自己的样子,孙长空赶快用手捂住脸庞。然而与此同时,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一脸虬髯甚是有吓人。两腿坚实如松,双臂如有蚯蚓附体一样,露出一条条高隆的青筋。这哪里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个天降煞星。虽然没见对方出手,但孙长空已经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常年杀人才会携带的浓烈死气。看样子,这绝不是一位善类啊! “这位前辈,为何你要出手阻止在下的事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是挺好吗?” 那人听后呵呵笑了几声,这才将手里的重弓挂到了背后,声如闷雷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孙长空心道不妙,看来他们是伙的,于是想了想才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中年汉子道:“不知道,我当你年少无知,就放你一条生路。但若你知晓这位爷的身份,那就是有意冒犯,就算我能容你,他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孙长空一听有戏,于是道:“这么说,前辈并不是陈家的人?” 虬髯男子道:“我姓李,自然不会是他们陈家的。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是知道他就是陈家少主陈世杰的了?” 孙长空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眼对方,发现那名中年人的双侧天阳穴上,竟然微微鼓起,这是只有内家高手才会显现的异象。原来这人不仅是位射箭名宿,还是一个内功行家。若要硬拼,孙长空不是对手。 “就算他是陈世杰,就能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了吗?我杀他,只不过是想为民除害而已,这并没有什么过错。” 虬髯苦涩地笑了笑,好像是在同情眼前的年轻人,然而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从外面看上去已经可以见到噼里啪啦的紫色电光,那是灵气高度凝聚方会显现出来的景象。孙长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向后退出几步,尽量保持二者间的距离。 “年轻人,这个世道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好人长命百岁,坏人死不瞑目,这种事情只是凡人的一厢情愿而已。陈家不是你这种人能惹得起的,我看你本性不坏,所以就不留你性命了,趁陈家的人还没到,你快快走吧!” 说完,虬髯男子身上的可怕杀气顿时消泯,化为缕缕青烟消失在空间之中。孙长空一愣,手上的刀气也随之泄去。 “你肯放我走了?”孙长空惊讶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 “可我……” 孙长空看了一眼地上的陈世杰,目光之中显露出灼热的神光,他并未打消杀人的念头。因为让对方活下去就等于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说不定,这颗地雷就会引爆,然后将他炸得尸骨无存。 “不要想太多,先保住命再说。你要动他,还得先过我这关!” 对方就那么干站在一旁,孙长空却不敢冒进半分。因为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中年男子便会立即发动杀招,将自己命丧当场。想了又想,孙长空叹了口气,随即向后转过了身去。 “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虬髯男子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孙长空纵身一跃,跳出了数丈之外,接着他如一只轻盈的精灵一样,身形不断闪烁在茫茫夜色之中,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身手,再过几年,岂不是要让你上天了?陈世杰啊陈世杰,这下你有对手喽!” 这位名叫李如广的中年男子将陈世杰从地上扶了起来,给他服下了自己带来的几颗药丸,背在身上,转身就去,丝毫不怕有人暗中偷袭。与孙长空不同,他向东行去,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而凤鸣城却已面目全非,尸横遍地,更无辜的是那几户遭难的百姓,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乌呼,魂归天际。 一路奔出了十来里,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追上来这才暂缓脚步。直到现在他才现在一丝未挂,赤shen裸ti地跑了出来,这让被别人见到,会不会误以为自己是变态色狼呢? “真是该死,就差一点,陈世杰的小命就没了。看来这厮命不该绝,下一次见到他,我一定要让他魂飞魄散!” 说到这里,孙长空脚下忽然一绊,差点张倒在地。就在他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不长眼的时候,半截身体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谁,快给出来!” 因为心惊,孙长空的声音明显要比平常洪亮了许多。可几经叫骂之后,那人仍然纹丝未动,这让他不禁怀疑,对方是否还活着。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太阳将升未升,这样眼前的大地之上竟蒙上一股神秘的色彩。不知怎的,孙长空居然有些忌惮。他生怕那是某个曾经死于自己手中的亡灵,前来找自己索命勾魂。所以,他只敢骂,并不敢接近。 “朗朗乾坤,休要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快点给我站起来,不然!” 话音刚落,孙长空突见草从之中窜过一道黑影,孙长空掌中蓄力,只要对方敢过来,他竟能一掌将之击毙。听着周围的窸窣声越来越近,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口水。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老天,你待我不公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狼之后裔 为了不被眼前的乱象扰乱心神,孙长空缓缓闭上双眼,只凭自己的双耳判断对方所在位置。而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即便不通过视觉,他只能清晰分辨出对方的位置,只是现在那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之一举拿下,所以迟迟不肯出手。不过好消息是,对方似乎比他更加心急,此刻的它已经按捺不住,一边围着他来回绕圈,一边向他逐渐接近,从之前的二丈之远已来到现在不足六尺的范围之内。孙长空心道:机会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孙长空有自信,就算公凭自己的气场也足以叫对方先败一局。于是,他沉气丹田,然后瞬间将之提升到极致,一时间位于他身上的上亿毛孔之中全部释放出凌厉的气劲,直接将方圆五步之内的所有杂草全部割断。与此同时,孙长空发现在自己左前方的位置匍匐着一道黑色的魅影,正是它让自己一直忌惮不已。 当恐惧的本体真正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算对方再怎么可怕,人们也能欣然接受。孙长空也一样。之前没看见对方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他的心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而到了现在,他已无所顾及,一心只想着如何将之格死在此。 “敢吓你孙大爷,看我不披了你的皮!” 孙长空的心刀都已经架到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可他突然止住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对方竟是个半大的孩子。这孩子生得尖嘴独居腮,瘦骨嶙峋。可最令他惊奇的是,对方的身上居然长着如同猿猴一样的浓密毛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未能完全进化成人形的史前野人?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孙长空才故作严肃道:“你……你是哪来的!” 那孩子咕噜着浑圆的眼珠,想了一会,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饿……” 孙长空一听,原来这家伙通人语啊,于是便放开胆子继续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对方又想了一会,仍指着自己的嘴巴含糊道:“饿,我饿!” “你……你是不是只知道吃啊!真是……” 孙长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之前队被被绊倒的地方,那截身体居然还在。他连忙探上前去,拨开草从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呕吐出来。 那是一块人类的残骸,看穿着应该是陈家的护卫。他怎么会到这里,又为何落到死不全尸的惨状,难道…… 孙长空猛然向后看去,却发现那个野人孩子竟不见了踪影,接着他只觉得身前一阵劲风扫过,当他再正过头来的时候,那半截尸骸竟也诡异地不见了。 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天地的交汇之处,草丛中间竟有一道鬼影正在飞速奔驰,那不正是之前的自己所要寻找的人吗? “好家伙,跑得真快!不过,想逃出我的视线,你那是白日做梦!” 孙长空气息急提,身前立时升起一道无源清风,将其托到半空之中,飞似的像向方行进,根本不受地势所限。反观那个孩子,虽然身手敏捷,堪比猎豹,但因为沿途之上的苇草阻碍,速度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渐渐地被孙长空追了上来,眼看两者间的距离已缩短到十丈之内,而且还在不停地拉近,要不了多谢就能迎头赶上。 而直到现在,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上还带着一枚重物,居然就是那具残缺的尸体。逃命的时候,他带着个累赘做什么,难道那是他的战斗储备不成?想到这,孙长空越来越看不懂,于是加紧步伐,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然而就在这时,异象发现了。 孙长空的脚下再也没有陆地,下方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而他已冲入空中,眼看就要向前折去。不远处,那个野人孩子居然机智地抱住了边上的一根山松,将自己悬挂在半空之中,咧着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是在嘲笑自己吗? 孙长空稍一深想,便立即火冒三丈。长这么大,只有他戏弄别人的份儿,还未曾有哪个孩子占个他的便宜。今天,自己居然被这看似呆头呆脑的野人摆了一道,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他已在空中连踏三次虚空,硬是从悬崖之外跳了回来。 那个野人一看他身手不凡,于是立刻用牙齿咬住那具尸体,两只向石壁上一扣,自己竟如同壁虎一样自如地在峭壁之上游走起来。 “嘿!好有意思的家伙!” 刚刚还被气得七孔生烟的孙长空被对方神奇身手搞得怒意全无,心神一动,他的背后已经生成黑羽,将自己停在了半空之中。 “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 虽然是身处绝壁之上,但野人孩子的速度仍然很快,甚至比常人在地面奔跑还要强上几分。孙长空跟着他,穿越了大半座山体,又掠过了一条山泉,一路下到山谷之中,这时日头已经爬到了半空之中,他这才想到自己已经一宿没有合眼,此时困意突生,差点撞到一枚突出的岩石之上。但因为注意力随之分神,黑羽焕然消失,孙长空只得落了下来,站到了一处高地之上。 “这孩子的体力也太充沛了些吧!跑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他不觉得累吗?对了孩子,他去哪了!” 孙长空围顾四周,发现对方已经无影无踪,这时再想找他可就困难多了,先不说这里潜在的凶险,就算一点一点的找恐怕也得消耗个一晌半日的。自己许久没有休整,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体力不支了。 “光顾得跟踪,结果连来时的路都没记住。这要回去又不知什么时候了,不知道薛菲菲与黄起凤他们怎么样了,应该已经通过跃离法阵去往登高城了吧!” 略作沉吟,孙长空心想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干脆自己先在这里歇歇脚,稍带着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捕猎的野味。哎,出门在外就是这样,没人照顾,只能自己心疼自己。 说来也奇怪,孙长空一路走来,别说野兔了,就连只麻雀也没看见。难道这里是一座死地不成,可那个孩子为什么偏要回来此地? “这都日上三竿了,可这里的湿气怎么还是这么重,搞得我好不舒服。” 孙长空一跑luobeng至此,已经是汗流浃背,加上这里独特的气候条件,使得寒气入体,身体不自在是正常的。想到这,他先找了一块空地,折了些树枝烤起火来。果然,身体变暖之后那种不适的感觉豁然消退,就连损失的体力也在渐渐恢复。 “哎,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不长眼的东西出来就好了,我的肚子都饿瘪了。” 孙长空环抱双膝注视着眼前的火堆,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道诡异的身影正在向他逐步接近。 可能是因为连番的战斗令太过劳累,不知不觉当中孙长空竟然睡着了。那道身影看准时机猛然从树林之中一跃而出,直接扑向这无提防的孙长空。 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将孙长空从梦中惊醒过来,睁眼一看,一张巨大的黑影正向自己轰砸下来,情急之下,他豁然推出一掌,寸劲之大,直接将对方轰飞了出去。 然而孙长空也没好到哪里去,强大的反震力将他身前的岩石击成了无数碎片,旁边的篝火更是被溅起的石屑掩埋熄灭。看到这一幕,那只巨大的怪物从地上费力地爬了起来,并已一种相当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离去。 “那是……一头熊!我居然被一只熊罴给鄙视了!” 孙长空在原地呆了好一阵才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那头熊,难道已经到达了通晓人情的高深境界了? 孙长空想了想感觉这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概念之中,只有像无妄修罗界那种极端畸形的地方才会有机率孕育出具有人类智慧的高等野兽,也就是所谓的妖兽,而像人间这种相对和平的地域,禽兽根本不需要过高的神智也会平安地生存下来,除非,这里同无妄修罗界一样,拥有可怕自然灾害,已经大量的天敌的捕杀。只有这种契机才能促使物种进一步变异,最终形成智慧生命。 难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峡谷之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天险人祸?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找了个激灵,赶紧离开了所在地方,继续向前行进。现在他已没有任何期望,只要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做山谷好像有古怪,看似近在眼前的地方,无论他如何努力也达到不了。而一旦自己进入到天空之中,之前在地上所见到的地貌就全部发生变化,令他分不清东西南北。想来想去,他别无选择,只得使用黑羽,强行突破这块诡计的禁地。 “哼,陆路不行,我就不行空中还飞不出去。看来我与那野人注定无缘,本来我还想看看他所居住的地方,同在只得作罢了。” 就在孙长空一心向上攀升之时,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以迅雷之势毫无余力地袭向他的身体。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木然道:“好大的森蚺……” 第二百三十八章 恶魂谷 那条森蚺到底有多大?曾经在珍兽府上见到的三目蛟大吧?眼前这家伙至少比它还要粗壮一倍有余,而且一眼根本忘不到头。孙长空只觉得,目光所极之处,都是这厮的身体,自己似乎已经被它团团包围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么大的怪物怎么说出现就出现,难道,它还懂得隐身遁形不成? “块头大就想唬人,你以为我孙长空是吓大的啊!去你的吧!” 孙长空身体猛然向前折去,而那森蚺反应更是飞快,不等他落到地上,已经探着脑袋将其去路死死挡住,不让他趁机如意。孙长空心道,好你个不长眼的东西,大爷已做出让步,你居然还咄咄逼人,既然这样,就不能怪你孙大爷出手无情。当即他的手中再现刀光,一道好似能开天辟地的巨型刀气殃然降落。他自信这一招下去,足已让对方当场蛇头落地。 “咣~” 强大的冲击之下没有鲜血四溅,也没有尸肉横飞,飞出去的只有一个身影,孙长空。 他足足翻了三十六个跟头才勉强在黑羽的帮助之下停住脚步,然而他的手掌已经肿胀,而且看样子伤势不轻。要知道,现在孙长空的一记手刀,已不惹于一些上乘兵器的威力,虽不及冰魄、琳琅,但要切入血肉之躯当中还是相当容易的。可那条森蚺不知是何方妖物,身上鳞片竟比钢铁甲胄还要坚强数倍,这让孙箜的断浪刀劲全部反弹了回来,硬是挫伤了自己。孙长空欲哭无泪,这就叫自作自受。 “疼疼疼!这长虫好生厉害!” 一看双方实力根本不对等,孙长空也不是傻子,当即选择避其锋芒,转身向后方逃去。然而那森蚺不依不饶,追得他屁滚尿流,险些滑倒。不一会,他已跑入到一条死路之中,而对方已经将来时的路口完全堵住。只要他敢过去,对方便会立即将其一口吞下。 孙长空回想一下当初在无妄修罗界中的日子,不禁甚是怀念。如果有无欲无求小德子关春雷在场,恐怕就是眼前这条大蛇也要退避三分吧! “哎,虽然恢复了人类的面目,可在无妄修罗界里积攒的力量也随同消失,永远留在了那里。哼,如果让我重新恢复到兽人状态之下,看我不把你……” 说到这里,孙长空突然想到之前使用无二真经图时的情景。难道,自己手部鹰爪化,与无妄修罗界内的特殊灵气有所关联? 大胆的猜想令他混身热血沸腾,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无二真经图摧发到极致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重回兽人之躯了呢? “管他呢,试试再说!” 孙长空吹了一下额前的长发,身体随即化为一道黑色流光,直射面前的巨大森蚺。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速度,就在即将来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晃,接着那道参天般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 “跟我比速度,走着瞧!” 这回,孙长空已经下了血本,在黑色灵气的摧发之下,黑羽的规模立即壮大三倍又有余,中间的本体已经小到几乎可以完全忽视,看上去略显单薄。但孙长空并不在意,他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来!” 虽然仅有一个字,但孙长空似乎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接着空间之中竟被无数细小的黑色火焰所遍布,那是黑羽经过的痕迹。他竟然用自己高度移动的身体,编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火网,铺天盖地地落向下方的空间之中。果然,那条森蚺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显出了原形。孙长空大呼了口气,原来这家伙真的能隐形。 虽然凭借自己的黑色火焰确定了对方的行踪,但现在的大蛇仍处在半透明的状态之中,就算仔细察看也只能大概看出一些轮廓,孙长空顿时了然:原来这不是隐形,他不过是像变色龙一样改变了自己的肤色而已,所以就算它演得再怎么逼真,也真看出一些破绽。不过要不是黑焰的地毯式攻击,恐怕他还真寻不到呢。 “嘿嘿,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无情了,飞鹰伏魔手!” 孙长空突然举起右手,只见无数黑色灵气攀延而上,将之幻化成鹰爪模样,只是个头略大一些,与他的身材不太相符。然而,在这个时候,威力要比美观重要一万倍,再浮华的招式没有杀伤力只能算作花拳绣腿。显然,孙长空不是那种人,所以同样的招式在他手里使出来都要凌厉三分。 鹰爪化形之际,孙长空出动了,而且一经出手便引得山谷之中狂风怒嚎,叶飞如镖。突然间,所有的气流都归到了一处,那就是前方那条逶迤的巨蚺,他甚至可以相信到待会撕破蛇鳞之时迸溅出的耀眼火光。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了。 “别……别动手!” 孙长空将几乎都俯冲下去的身体愣是停了下来,差点因此震伤了内脏。他本可以不听从对方的话,但不知为何,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止住了。 当然来者也有他的特殊身份,她便是孙长空一路追随至此的野人孩子。 “呵呵,你让我好找!” 孙长空缓缓落到地上,确定那条森蚺再无威胁,这才走向那人的跟前。因为对方所在地势较高,他只得仰视道:“喂,你跑什么跑,我又不杀你!” 那个孩子摇了摇头,并用相当笨拙的口齿说道:“我有事在身,不能耽搁。” “什么事?就是为了那具尸体?你要的话,凤鸣城里还有很多。” “不,一次一个就够。” 孙长空愕然,不知对方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那孩子又把气息鼓足,然后才一字一句道:“我说爸妈一次吃不了太多,一个人就够吃的了。” 这下,孙长空彻底傻了。 “父母”“吃”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这孩子的父母吃人吗?难道,他的父母就不是人了吗?如果是的话,人为什么会捕食自己的同类呢?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一下你的父母,他们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好端端的吃什么人肉。” 这回,孩子的态度十分坚决:“不行,趁浑龙大叔没有生气,你赶快走吧!” 孩子看了一眼远处的森蚺,目光之中竟有一丝不忍。 “浑龙?你说的是这条森蚺吧?我可没看出来他哪里长得像龙。” 那条森蚺似乎听见了孙长空话,立即调转过头来,直接窜到他的面前,张开深渊般的巨口。令孙长空意外的是,对方的嘴里没有信子,却又一口锋利的细碎獠牙,个个都有长刀大小,这样是被不小心刺中,就算不被毒死,也要被其活活捅死。 “浑龙大叔,你就放过他吧!我见过他,他不是坏人。” 孙长空心中一惊,心道这小子怎么会为自己说起好话来,难道他真的了解自己的秉性不成?说实话,连他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卑鄙小人,而对方又何出此言? 经过了一番讨好,那条叫浑龙的森蚺终于打消了念头,随即没入幽深的丛林之中,没了踪迹。 “其实浑龙大叔也很可怜,他本应该可以化升为龙的,可怜跃入龙门的时候出现了偏差,被一道天雷击中,重落人间,因为灵气逆行,原本化龙的异变竟转向了蜕蛇之路,最后才会成为现在的这副模样。” 听了孩子的讲解,孙长空这才明悟,这么说来对方的来头相当不小啊!可奇怪的是,这么厉害的角色为何会委身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山沟子里,难道它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带我去你父母那里。兴许,我能制得了他们的怪病。” 孩子仍然相当坚定,只是语气比刚才平缓了许多:“他们的病你治不了。” “哦?这么说你知道他们得了什么病。” “是的。他们的病所有的人,动物,甚至全部生灵都会得。” “那是……” 孩子的眼中略显浑浊:“他们得的是‘老’病。” 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怎么这么晦涩。是这人在深山老林待多了不通人语,还是说自己才学有限,能以理解其中的隐意。 “我的父母老了,一般的食物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要。只有人,你们人类的血肉,才能让他们重拾活力。” “我们人类?难道你们不是吗?” 孩子第三次摇头:“我当然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是狼的后代,我就是狼裔!” 孙长空瞳孔猛然收缩,随即将目光投现面前的这位古怪的长毛野人。果然,在对方的提醒之下,他发现这人与狼类有那么几分相像,细长的兽瞳,突出的颧骨,狭长的下巴,尖而挺的双耳,还有那隐藏在左右两侧平时不易发现的四颗獠牙,加上那一身浓密的毛发,孙长空这下不得不相信,对方确实是狼的后裔。 可他又为何那么与众不同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与狼为伍 因为有黑色灵气加持,所以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披了一件通身的长袍一样,走在幽暗的山谷之中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被微风吹拂在身体之上,格外清爽,一扫之前的湿热感觉。 “你居然是狼族的后裔,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孙长空轻声道。 狼裔没有说话,与对方的距离也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好像生怕他伤害自己似的。 “你很害怕我?”孙长空继续道。 “不,只是爸妈让我小心外面的人,他说你们是魔鬼。对付你们,必须用獠牙和利爪!”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不禁看了一眼对方双手,发现他的手掌和人类的不太一样。前端还算正常,可手指部分明显比自己的长了一截,目标大概有五六寸长,指甲也比常人的厚实了许多,这避免了在平时的攀爬行动之中受力折断。不过这么一看,这就好像一把分叉的尖刺啊!要是被他戳中,恐怕伤口的样子将会相当丑陋。 “呵呵,其实人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可怕,我们之中也有不少好人。” 狼裔想都没想便问道:“像你一样吗?” 孙长空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实话,还是哄骗对方,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事情。 “最起码,比我善良的大有人在。” “哦,是这样的啊!你是好人,我看见你保护自己同伴撤离时候的样子了。你能那样不顾自身安危地冲在前面,就一定不会是个太坏的人。” 孙长空苦笑,原来对方只看到了后半部分,却没见着自己大杀四方时候的样子。不过说来也是,他与薛氏姐妹和黄起凤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充其量就是和他们有些暧昧的经历,再无其它联系。为了他们能够和陈家少主公开为敌,恐怕也只有他孙长空干得出来了。 “你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狼裔点了点头:“最近几年爸妈才敢让我接触外面的世界。不过,你们人类的情感太过复杂,一时之间我也理解不了。” “看你说话这么流利,是谁教你的?难道,你的狼族父母也谙熟人语?” 狼裔无奈的摇摇头:“我是族里特殊分子,只有我才能像你们人类一样正常发声,这都是我从被抓来的人类口里学来的。” “哦?那他人呢?”孙长空不禁道。 “前两天爸妈饿,就顺道吃了。” 孙长空咽了下口气,心道这些兽类还真是没有人性,好歹也是你们孩子的一师半父,怎么能说杀就杀呢!不过想想也对,他们与人类的关系还仅仅停留在捕杀与被捕杀的关系之中,说白了就是互为天敌,谁又能和自己敌人和平相处、称兄道弟呢? “不过那个人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也说过和你相同的话,人类也有好人,也有坏人,关键是要如何区分。我问你,这回我区分对了吗?” 狼裔突然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后面的他。孙长空一愣,面色微苦道:“对了,对了。” 虽然对方的面部肌肉和人类不尽相同,但可以看出,现在的狼裔还是相当高兴的,他的脸角像人类那样微微向上翘起,虽然不太雅观,但至少可以称得上是在笑。 “好了,从这里出去一直向前走,看到有条河就就沿着河边走,差不多半天时间就能找到人烟的地方。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 孙长空突然伸出一只手,莞尔道:“来,过来!” 狼裔有些不太明白,而且现在的他对孙长空还有些忌惮,只敢一步一步向前挪动,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不用害怕,把手给我!” 看着对方清澈的双眼,狼裔终于鼓足了勇气,猛然向前走了几个大步。孙长空见到后立即握住对方的手掌,满面笑容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狼裔有些困惑。 “这是人类的礼仪握手。以后你要是见到了活人,就可以和他们这么套近乎。” 狼裔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孙长空已经松了开手,一边倒退着向后走去,一走挥手道:“这是道别的意思,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看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身影,狼裔的心中竟浮现出一股奇怪的情感。现在的他也许还不知道,其实这就是所谓的愁绪。 离别的愁绪。 “握手,礼仪,挥手,道别。” 狼裔看着自己那双修长的手掌,反复不停地念道着,若有所思。 回归的感觉总是那么愉快,就像小时候从田里返回家中的时候一样。每每看到家门口正在忙活做饭的母亲,他都会快速跑上前去,然后抱着对方的大腿,一顿腻歪。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他已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见二老,他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好!这次回到仙苑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看看爸妈!嘿嘿,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他们一定高兴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他们狠心将自己介绍到苍北仙苑之中,拜师学艺,只希望他将来能够出人投地,就算成不了什么名师大家也可以造福一方,何乐而不为?只不过,他们二老忽略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丧失了许多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有的修道者甚至来不及见自己父母最后一面,对方便撒手人寰了。孙长空当然不想做那种后悔事,他要及时行乐,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就在孙长空沉溺于这些人生感悟的时候,几道依稀的人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喂,好了没有,再不快点,大部队都到了!” “着什么急,有尊者他们在,这次进谷一定万无一失。” 这时一个人提着裤子从草丛之中走了出来,头上还有刚刚大解之后流出的汗水,看来刚刚才经历了一番不小的战斗。 这时,守在外面的人迎了上去,一边拉着他一边埋怨道:“什么万无一失,一会儿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你我,咱俩都得玩完。再说,恶魂谷是什么地方,里面可都是灵识极高的猛兽,听说已经有进化成人形的妖兽出现,实力不可小觑。不然,为何这次会出动大部队,更让尊者打头阵,快走吧!” 说着,二人小跑着从一旁的小道向前方跑去,刚好掠过边的孙长空,没有被他们发现。 “恶魂谷……就是刚刚那个地方吗?这些人又是做什么的,说得好像要打仗似的。” 孙长空本想撒手不管,一走了之。可没行几步,他的心脏居然“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起来。孙长空也遇到过不少的大事异变,可没有哪一次像眼前这般令他心神不安。可回过头,看看那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他索性踢了下脚边的石头,悻悻道:“走都走了,还管什么。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挨打的时候,怎么没人帮我出头?真是的,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就是命贱!” 孙长空刚要继续前行,却发现手上竟被绊了一下,摊开手掌发现那是一根毛发,一根动物的毛发。 “一会进去之后,不要管那两头狼,只需专心对付那些虾兵蟹将就行!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好!我们进谷。” 恶魂谷的一端,一队整齐的人马浩浩荡荡进入其中,这让原本就十分静谧的山谷之中又增添了几分瘆人的寒意。为首之人突然止步,并让后面的人一齐停下,接着他轻声道:“动手!” 只见那上百人手里立即多出了一柄奇怪的兵器,那竟是一些小型的火器。几乎在同一时间,五彩斑斓的各色火光随即喷射而过,立即将整个恶魂谷照得如同艳阳坠落一样,刺目不说,就连这里的温度也提升了不少,这让许多潜藏在暗处的生灵再也忍耐不住,纷纷从丛林之中逃窜出来。 这下子,恶魂谷里立时热闹起来。会飞的会跑的,就连水里游的也从地上钻了出来,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这一幕,那些人哪里还敢淡定,立刻使出平生所学,攻向这些无辜的“原住民”。 这些入侵者虽然经验有限,但手段却是异常犀利,他们有的使刀,有的用箭,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藏玄机。那些头脑单一的兽类还没冲到他们面前,便被纷纷格杀,有的身上甚至有好几处致命伤,死状异常惨烈。 危难之间,丛林之中又传来几道巨大的声响,抬头一看居然是之前袭击孙长空的那头熊罴。可能是因为孙长空的重掌所致,现在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要不是现在气氛严峻,看到的人还真想好好嘲笑一下对方。 不过,看似愚蠢的巨熊,身手却是异常强悍,甫一出招便扫倒了一片敌人。那些被击中的人,有的面目全非,有的四肢残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战斗力,再无威胁。看到这里,熊罴又向更远处掠去,谁知就在这时几道箭羽穿过众人,直接射到了它的身上。 “哼,任你再怎么强悍,这痛入骨髓的钻心箭你也承受不起吧!” 那位带头之人忽然诡异的一笑,接着那些插在巨熊身上的箭簇便发疯似的转着圈地向内部钻去。熊罴就算再怎么皮糙人肉也受不了这份剧痛,当即跪倒在地,身上立即射出红色的血泉。 第二百四十章 双狼 身受钻心箭的侵害,但熊罴仍显露出超乎想象的强壮体格,即便是血流如柱的情况之下能仍未昏死过去,只是嘴边流出了大片的口水,显然神智已经不清了。 见此情形,带头之人乘胜追击,飞身来到对方面前,扬手便是一记地动山摇的惊人掌力。终于那只巨熊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竟好似一片残叶一样,顺势向后飞去,撞断了不知多少根树干之后才在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下,众多野兽更是慌了。大到象犀,小到鼠蚁,疯了似的不断冲击着包围圈,欲要在上面强行撕出一道缺口。可这些侵略者相当坚韧,任它们如何努力都难以成功,只能让他们稍稍后退几步,旁边的火力立即辅助攻上,直接将好不容易形成的突击之势又生生逼了回去。这个进程当中,不少野兽因为躲闪不及被前面体型硕大的同伴当场踩死,有的则因为连番刺激干脆躲到一边瑟瑟发抖,显得极其可怜。就在众多野兽即将面前来顶之灾之时,数道狼嗥改变了眼前的整个局势。 不知其中的缘由,可那些野兽在听到狼嗥之后竟纷纷安静下来,不突围了,也不发抖了。这样一来,那些手持火器的侵略者不知该进还退,只得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位于恶魂谷之上最高的一处平台之上,竟然出现了两道黑影,远远看去就像两只狗。可据其周围的参照物判断出来的身形,它们至少要比寻常的猎犬大上十来倍,单是脑袋就能堪比一扇窗户大小。这样是让它们来到近处,岂不成了两座小山?为首之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然而就连他这个身藏不露的高手也不得不向后退后几步,以防对方偷袭强攻。他不认为自己有实力一定能击败二者。甚至在那之前,他便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它们的盘中大餐了。 “不要慌,用第二套方案,快!” 在那人的指挥之下,众人又从地上掏出数枚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随手将其扔到身边的各个方位之时,眨眼工夫已经遍布了眼睛所能见到的所有区域之内。那些野兽当中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居然用头去拱那些黑色珠子,只听几道剧烈的爆炸声之后,那些愚蠢的家伙已经当场丧命,尸无完尸,死状异常惨烈。见此情形其它野兽再也不敢再次,只得远远地看着这帮丧心病狂的人类,一点一点向他们围来。 与此同时,高处的一头巨狼突然低下头来向旁边的位置处轻哼了几声,接着一道黑影便从平台之上窜了出去,侵略者再想阻止已经太晚。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两头巨狼居然在同时冲了下来。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直指前方的带头之人。 别看巨狼身形笨拙,实际上灵敏至极。带头之人看到双方攻来之时,立即向旁边空地之上跳去。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平安无事之际,身在空中的双狼居然急转向,扭头再次掠向自己。这下他已退无可退,只得全力应战。 “少看不起人,畜生们!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一下我天幕尊者的厉害!” 如果孙长空在场的话,他一定会为此人所说的话而顿感五雷轰顶。袭击恶魂谷的不是别的势力,居然就是初升大陆这上赫赫有名的天幕尊府。而眼下与双狼正面迎战之人,正是当初凭一人之力呵退陈世杰等人的天幕尊者之一晁春来。 晁春来作为天幕尊府的十二尊者之一,曾为门派立正地汗马功劳,修为在十二人之中位居中上流,算得上是一名出色的修道者,峥嵘数十载,单是死在他手中的亡魂就得以千计数。这里面还包括若干好手名家,旱湖派掌门人陆渔就是死在他的满面春风掌法之下。 经历了这么多次磨砺,现在的晁春来早已是今非昔比,功力大胜从前。就算自己初出茅庐的时候都没怕过什么,现在已经名满天下的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想到这里,他立刻施展出独门身法,春去归来方步,并且蓄力于掌,两只手上立即碧若翡翠,好像刚刚吐出的春芽一样。 “满面春风!” 此掌一经摧发,天空之中的阴霾登时消失不见,两只巨狼的身体也随之陡然一滞,竟悬在了半空之中,进退不得。然而就在此时,剔透犹如春水一般的浑厚掌风已然抵至,一左一右刚好击中二者的面门。 “轰轰!” 说也奇怪,晁春来的“满面春风”掌法偏乖异常,被他打中的目标,中掌的地方竟会出现像嫩叶一样的娇艳,就连吐出来的血水也被一同染成了绿色,仿佛中了极剧的猛毒。然而,那两头巨狼体格实在剽悍,即便正面挨了对方一掌,仍然毫无阻碍,起身再次向对方奔驰而去。 心知面前的双狼是众兽之主,晁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随即身为流光翩飞于众人之间。而那双狼似是有未卜先知的预知能力,竟在对方落地之前先行来到对方即将到达的位置,并蓄势待阵。晁春来一看心叫不妙,双臂一振欲要就此折返。然而那两头巨狼行动属实是快,不等他停下身体,已被二者迎头赶上。狼类的攻击方式很单一,除了撕咬就是息的兽爪,而现在它们所施展的便是最简单也是最为有效的兽爪突袭。 晁春来被一前一后两头巨狼夹在中间,根本无法抽身。于是他索性气沉丹田,将体内灵气全部聚集到各大穴道之中,以作的反震之用。然而不知怎的,那两头巨狼的力量十分诡秘,就能在不触动他体内的暗桩之下直接攻击到自己的身体。这一刻,他觉得腹里的肠子都要被生生挤出来似的,张口便喷出一道血箭,脸色立即煞白无色。 “妈de,给我炸!” 这下,晁春来再也淡定不了,口中“炸”字一出,落在地上的黑色珠子竟好像被灵魂附体一般,一同向那两头巨狼射去。就在众人以为二者必死无疑之际,一道风啸奔腾而来,刚好挡在双狼跟前,将那些黑色珠子悉数拦前。于是乎,那些黑得发亮的珠子如释重负地纷纷引爆,恐怖的轰鸣声就算身在数十里之外也能清晰感应。 “这是!” 孙长空感受着身前传来的层层余震,不禁脸色大变。他已极力加快脚程,可这里岔路太多,想要找到来时的地方相当困难。好在根据爆炸的威力与声音判断,恶魂谷已经距他不远了。于是,孙长空干脆施展黑羽直接跃入到天空之中,希望从那里看到一些战斗的硝烟。 “在那里!” 果然,孙长空向前一望,在距离他不到十里之外的地方之让竟真有一道黑烟缓缓腾起,那烟龙的规模可以大致想象出之前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交手。不知,谷里的狼裔怎么样了。 “小子,你可要挺住了啊!” 硝烟散尽,众人包括晁春来一齐看向爆炸的中心,然而一幕令他们瞠目结舌的现象发现了。 不知何时,他们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看那体形,就算生吞下一座塔楼也毫无费力。晃春来不禁想到,如果在场所有人加到一起,够不够它吃上一顿呢? 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条蟒蛇在承受了所有火药之后竟然一点也没有受伤,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镶嵌在体表之上蛇鳞,此时正呈现出鲜血一样的颜色,那是在短时间内被高温烘烤所至,外面上看起来并未大碍,但火毒已经趁机入体,并且侵蚀着体内的器官组织。好在浑龙的基数太大,再多的热量分散到数尽以万钧的身体之中也没了脾气,不一会便化作一道道白气蒸出体表,再也没有异样。 “好家伙,居然会找救兵了,不过,你以为凭你们三只畜生,就是我们三幕尊府的对手了吗?做梦!” 晁春来猛然撤身,后面的随从立即拥上前来,手中火器疾发,这些看似不经意的攻击打在身上虽不致命,但仍让双狼与浑龙节节败退,一路其中一头母狼的头上还被削掉一耳,流出殷红的血浆。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三者身上的时候,一道弦外音飞扑而来,落地之际已经接连放到数名侵略者,而自己则掉入了巨大的包围圈之中。 狼裔,居然是狼裔,他居然狐身犯险,为化解侵略者的攻势直接跳到了人群之中。当众人将视线都投向他的时候,他居然开口道:“不……不许伤我爹娘。我的朋友说过,握手是友谊意思,我们握手!” 说着,狼裔真的伸出手,想要去牵面前的晁春来。后者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极其张狂。 “哈哈,这个时候你和我谈友谊。那好,把万恶心交给我。只要交出它,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狼裔的眼神之中闪出一丝金光,随即道:“真……真的?” 晁春来像一个孩子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显得相当正式。 然而就在二者对话之际,双狼之中的那头公狼已经率先跃出,一步便来到晁春来的背后,张口就是一记撕咬。 第二百四十一章 虽胜尤败 巨狼的咬合力之大,令晁春来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然而与此刻肩膀处传来的迸裂声相比起来,这些根本微不足道。他的身体一边随着巨狼的跳跃上下颠簸,一边在獠牙的固定之下来回摇晃。要不是经过多年的修炼使得自己的身体硬如磐石,恐怕现在的他已经一分为二了。 剧痛之下,晃春来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在众人欲要上前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的时候,他那露在外面的手掌立即挥出数十枚掌印,打得那头雄狼口鼻窜血,面如淤泥一般。然而即便这样,对方仍不肯罢手,反而是在情绪的刺激之下越战越勇,奔走变成了飞跃,好似一只撒欢的家犬一样,丝毫察觉不到其中的异样。 “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点给我把这家伙轰杀掉,难道要看我活活被它吞掉不成!” 虽然身体被制,但晁春来在众人之中仍颇有威信,被他这么一诈,大家直接一拥而上,竟把身后的狼裔忘在后面。 “不要伤我爹!”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狼裔掀飞了面前的数名侵略者,直接冲到了众人的前方。这时他才看见那个被衔着的人已变掌为剑,并已无上剑法猛烈轰击着自己的父亲。雄狼已有些不支,口中涌出的鲜血已不如刚才来得猛烈。可让他心惊的是,对方头上已被若干剑光贯体而过,但迟迟不肯消失。这让雄狼的意识愈发迷糊,最后竟直接跌倒在地,但虎钳一般巨口仍未松开,晁春来仍不能自由。 “你这该死的畜生,给我放开!” 这时的晃春来已完全失去理智。确实再这么下去,他恐怕就要血尽而亡了。想到这里,他将全身的灵气全部集中到被钳制的左手之中,随即一道骇世强光豁然爆发,瞬间产生的高温气流直接将众人逼出数十丈外,根本不敢靠近半分,生怕自己被蒸成灰烬。而在这股不可撼动的能量之前,油尽灯枯的雄性巨狼终于被震飞了出去,多亏浑龙早有准备,将身体盘成一团这才将对方勉强接下。见此情形,狼裔抽了下发酸的鼻子立即向对面跑去,到达面前的时候,他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真的是生养自己的父亲吗?” 现在位于狼裔面前的已不是巨狼,而是一头被几乎烧焦的黑色物体,若不是看到胸前起伏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已经没了生命。雄狼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狼裔赶紧探上前去,俯身倾听,然而没过多久,对方便将头一歪,随即仙逝。 这一次,狼裔再也忍耐不住,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飞淌下来,落得满地都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像眼前这样哭得如此伤心,就连天地都为此动容,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晁春来虽然逃过一劫,但此时的他仍不能乱动,他只得小心地从地上爬起,雨水已经携着他的鲜血,缓缓流血位于下游的狼裔周围,并于雄狼的尸体混为一体。 这便是所谓的血海深仇吧! 终于,狼裔再也抵制不住心中悲怒,让人为之动容的悲鸣随即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令闻声者无不伤心难过。 雨幕之中,狼裔轻声道:“你杀了我爹……” 那晁春来也是一代名家,这种刚断奶没多久的孩子怎么能唬得了他。打量下对方的身体,他才冷笑道:“我不但杀你爹,我还要灭你全家!” “啊!”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狼裔豁然出击。雨天之中,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见到地上一道又一道溅起的水花。 一步,二步,十步! 眨眼之间他已来到晁春来的面前,并挥起屠刀一样的手掌,直搠对方的脖颈。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晁春来虽然已身负重伤,但却不是命丧黄泉,他仍能动,而且动得相当灵巧。他先是后左撤出一步,接着又挪动右脚向前反攻一脚,刹那间狼裔只觉得整个身体被人掏空了似的,自己则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这不是死亡的滋味吗?” 闭眼的前一刻,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色云装的孙长空。 孙长空达到的时候,正是狼裔受伤昏迷之际。他就在站在那里,用手在空中一兜,对方那具瘦小的身躯便到了他的怀里。看着对方紧锁的眉头已经痛苦的表情,不知为何孙长空的心中竟是跟着一痛。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孙长空有些讶异。 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从一个人的手上跑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仅存的雌狼再无保留,直接跳向身后的孙长空,并准备与他同归于尽。作为兽类它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救回自己的孩子,就算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怜天下父母心,孙长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当雌狼冒犯自己的时候,他并没有动怒,而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对方从空中按到了地上,接着便将怀里的狼裔摆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做出一个拱手的动作。 雌狼有些不敢相信,他没有想到印象之中穷凶极恶的人类居然会这么好心地将孩子送还给自己。然而,它已敢再多做迟疑,直接张嘴衔起了狼裔。然而不同于雄狼与晁春来拼死一战时候的样子,她的力量很轻柔,轻得几乎不被察觉。想来,这是她多年不断的反复尝试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看着眼前的狼裔熟悉时候的样子,那头雌狼竟淌下两行热泪,神情颇为复杂。在孙长空的意识之中,狼这种动物是相当薄情的,情况特殊的时候,它们甚至可以亲手残杀自己的崽子。然而今天,他终于看到了狼类慈爱的一面。 “好了,你照顾好他,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雌狼好似明白了什么,叼着狼裔几步腾跃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之前的侵略者刚要上前追击,孙长空却已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然而,不等他开口,晁春来已经抢先开口道:“你是哪来的混小子,识相的速速让开。耽误了本尊的大事,小心要你狗命!” 孙长空瞅了瞅周围,然后略显疑惑道:“除了你这这只乱咬人的家犬,我可没见到第二条狗。” 晁春来气得直打哆嗦,要不是肩上的伤口,他早已出手让对方好看。 “你知道我们是哪来的吗?” 孙长空淡淡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讲道理,是不是?判官勾人性命不还有本生死簿作为凭证吗?你擅闯别人家中,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晁春来被孙长空的一番话气得哈哈大笑,缓了好久才道:“我天幕尊府办事也有道理可言吗?” 孙长空一愕,他确实没有想到这帮人的背景这么强大,而且看这人的模样在府中的地位定然低不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为他鞍前马后,惟命是从。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露怯,不然今天的事就没完没了了。 “天幕尊府?呵呵,听起来有点意思。”孙长空强颜装笑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凭一人之力挑战整个天幕尊府吗?” 孙长空环视一圈,随即将目光定格在中间的晁春来身上,森然道:“整个天幕尊府不敢讲,可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弱残兵,虾兵蟹将,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不信,咱们就试试!” 说话之间,孙长空身后豁然升起一轮娇阳烈日,照得人们根本无法与之对视。晁春来本就有伤在身,被这突来其来的强光一刺,立即旧伤复发,伤口之中还有丝丝黑气飘然而出,竟是金光被生生灼伤了。 “这……这是什么力量!” 晁春来活了五六十年,还没见到哪一门开学功法能像眼前的年轻人这样只凭灵光就能引动伤势的。越想越怕,他觉得自己居然看不透这小子的修为,更不知对方还隐藏着怎样惊世骇俗的强大武学。想到这里,他竟开天辟地头一回有了败走的念头。自尊固然重要,还生命更加可贵。没有了命,一切荣耀都是虚名。 孙长空装神弄鬼地将手掌微微攥起,实际上却是偷偷地收敛起体内光明迦楼王的的力量,使其看起来好像真的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样。这下,晁春来是彻底傻眼了。 “好小子,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即使是逃跑,晁春来也不想大失风度。只见他先将大袖一甩,然后假装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接着才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最终才扬长而去。看到了带头的都跑了,那些作小的哪里还敢继续逗留,这里可是恶魂谷,据说夜晚经常有恶鬼出没,阴森恐怖。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就算拿八抬大轿请,他们也不想来到这个鬼地方。于是,人们像倦鸟返林一般呼啦一下子皆数散开,除了少数地几具尸体留在地上之外,便再也找不到侵略者的踪影。 看着这些可怜的人们,孙长空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同生共死的兄弟,怎么遇到事情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细说恶魂谷 在孙长空的帮助之下,众多野兽将雄狼的尸身掩埋起来,不让外人发现。而他又在旁边种了一颗小小的松树,以供今后辨认。做完了这一些,孙长空疲倦地躺在浑龙的身上。不知怎的,看似坚硬无比的蛇身竟是这般柔软,不知不觉之中便进入了梦境,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如此香甜的美梦了。 突然间,一股天旋地转的剧烈震动让孙长空苏醒过来,落地的刹那,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站着一个人,正是双狼的孩子狼裔。凭借野兽一般的强悍身体,他已在一夜之中将晁春来的洞掌力全部消化,身体甚至还产生了与之对应的抗性。如果对方再敢使用这招,狼裔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轻松化解,这便是身为狼人的独到之处。当然,晁春来并不知情。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他一定会跳着从病床上竖立起来。 “你跟我来!” 狼裔说远转身向丛林走去,而孙长空明明看到了对方在那之前眼中的泪痕。看来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刚刚才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只是向来要强的性格令他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只得强忍着将悲痛的情绪埋入到心底之中,就好像被一同埋葬的雄狼一样,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对方的身手迅捷,孙长空动作更是俊俏,几次飞掠便已赶到了狼裔的身后,任前面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拉开双方之间的差距。就这样,二人一路上你追我敢,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狼裔挥了挥手叫他跟着进去,可刚一入洞的孙长空便立刻嗅到一股腐败的恶臭,好像尸体被发酵了几年之后才会形成的气味,令人狂吐不止。然而,孙长空是坚强的,他成功地挺过了这一关。然而,刚向前走了几步他便后悔了。 孙长空发现自己脚下所踩是无数骸骨铺成的白骨之路,只要稍一用力,那些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骨头便应声碎成粉末,立即风化消失。听着那种骇人至极的动静,孙长空已经淡定不了了,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可以会被活活逼疯的! “狼裔,我们还要走多久?”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不远了,过了前面的弯道就是。” 如对方所说,在经过了一次拐弯之后,他们的面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看周围石质的年代,这里恐怕已经存在了数以万年。这些年里,究竟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无人知晓。此时,只有一头孤独的雌狼匍匐在一张浮雕跟前,双眼一动不动,显得异常虔诚。 “不要说话,娘在给爹祷告,希望神灵能够让他永脱六道轮回,跳出五行三界,不受命运所制。以前谷里的前辈不幸去世了,娘便用这中办法替他们超度。据说,那些亡灵无一例外,全都进入了西天极乐世界,不受战争,疾病的折磨,达到真正的无苦境界。我也希望爹能去那里。” 说完,狼裔的眼神之中竟真的露出一道光芒,好像已经看到了对方身在天国之中的情景。 看着对方如此坚定的样子,孙长空于是安慰道:“六道轮回并不是毫无根据,人如果做了太多的错事便会坠入到恶鬼道或者畜生道之中,一生不能扬眉吐气,生得可耻,死得无光,可畏是悲剧当中的悲剧。而落入到畜生道的生灵如果在本世之中表现良好,积攒了足够数量的阴德,那他死后便可重回人类,甚至破格进入天道,统领万物生灵,好不威风。你爹不是坏了,相几生前也做过不少的好事,我想它应该可能投胎做人吧!” 狼裔听后十分高兴,拉着孙长空的手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孙长空特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略显生气道:“这又不是猜字解闷,我骗你干嘛。况且,这不还有你娘了吗?有他的祝福,你爹升入极乐国度是必然的事情。” “是啊!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狼裔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才向自己的母亲走去。 二者用一种极其匪夷所思的声音嘀咕了一顿,狼裔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对孙长空喊道:“我娘同意见你了,快过来!” 听到这孙长空才知道,原来狼裔是在为自己争取见面的机会啊!听到这个难得的好消息,他立即雀跃地来到对方跟前,向比自己大了数以百倍的狼裔之母行了一礼,随即道:“晚辈孙长空,多谢狼母抬爱,给在下这个宝贵的机会,我心中有些事情不明,不知道狼母可否方便帮忙解答一下。” 狼类的言语孙长空自然听不懂,但狼裔知道啊!在狼母把话说完之后,狼裔又将大意复述了一下,大概意思是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而且有一些事情涉及隐私,并不能公之于众,只能挑着能说的回答。孙长空心头一喜,对于他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首先我想问一下,这恶魂谷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生灵都是恶魂幻化的吗?” 狼裔听了狼母的话之后,随即道:“我娘说了,恶魂谷的名字来源于许久之前的上古时代。那个时候洪荒未平,天下大乱,许多厉害的妖兽魔兽全都来到了这里,并且将之作为自己的巢穴。一来二往,这里便成了一处凶险绝地,是人是畜只要进入便再无生还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给这里起了‘恶魂谷’的名字。可惜现在谷内精英凋零,许多强大的洪荒凶兽都相继灭绝,连分支后裔也都一同被埋没在历史之中,再无出头之日。所以说,现在的恶魂谷名存实亡。” 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孙长空不禁感慨万分。岁月真是一把无坚不嶊的神器,任你曾经如何叱咤风云,也难逃一死,甚至整个种族被全部抹杀。所以真正的强者到了最后不是在和人在斗争,而是在与时间赛跑,谁能率先撞线谁便是最后的赢家。显然,那些消失在恶魂谷里的凶兽并不是。 “那你们也是洪荒凶兽的后裔吗?还是说,你们只是狼群进化当中的一个个例。” 然而,不等狼母张口,狼裔随即说道:“本族的来历我还是略懂一二的。严格意义来讲,我们就是那极少部分从上古时期一直延续至今的洪荒凶兽的残留分子,我们的先辈是吼,被传以吸食龙脑为生,当然我们没有这个习惯,而且这个世道之上想要见一条龙远比吃上一顿龙脑还要来得困难百倍啊!” 吼是什么东西,孙长空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大致搜罗了一遍,只得到一些少得可怜的线索。现在他只知道,吼是上古凶兽,实力之强,放眼当时的大千世界之中已经所向披靡。然而吼有一个缺点,也是它们的致命缺陷,那就是繁殖率极低,平均三对吼才难生出一只幼崽。而且在初期阶段,吼是很难成活,因为他们的食物——龙脑很是稀少,就算偶然遇到那么一条,也未必能够成功捕杀,甚至还要面临被反杀的结果。据说,龙中最高境界的烛龙,曾经以一敌三吼,杀一伤二,最后才体力不支被分食而死。说来说去,吼的这种得天独厚的强大既是它们无敌天下的资本,又是推动它们走向灭亡的主要原因。所以这那段最为混乱的年代之后,吼的名字就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最后只剩下一个“吼”字,留在书籍之中。 想到面前的狼裔与狼母乃凶兽吼的后辈,另一个问题便忍不住地浮出了水面:既然你先祖的实力那般强大,为何你们没有继承它们的衣钵,哪怕学个一招半式想要对付那些杂碎也不成问题吧!难道,你们的天资退步了?” 这次是狼母说话,狼裔翻译道:“其实他们吼狼一族实力并不弱,甚至远超如今世间所知的若干兽类。可当时先人们能够威风八面,难求一败,追其根本那是因为当时的环境。上古时候的气候与现在大不相同,而且灵气的种类与数量也相差甚远。就拿现在的人间来讲吧!人们能够通过修炼从天地之间提取的灵气都是凡品,而进入到仙境之中便可以召唤等级更高的仙品灵气。不过,与上古时候相比起来,这些根本不停一提。那时的灵气要用完品来形容。何为完品,就是完美无缺的意思。在这种高等级灵气的加持之下,凶兽吼如虎添翼,力量强大无比也是可以理解的。而现在的我们像吃不饱的千里马一样,空有一身的潜力却无法将之发挥到极致,就算拼尽力气也只能动用十之二三,而且还要耗费不小的代价。这里面有灵药,有修为,甚至还有生命。如果不是这样,他爹也不会惨死在敌人的凶招之下,毫无还手的余地。”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想到了从前的往事。这种力量被限制的情况,他在无妄修罗界中也曾遇到过,有力使不出的感觉确实难受至极。这就像画饼一样,看得见却吃不着,急得你抓耳挠腮,上窜下跳,也无济于事。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如果让狼裔与狼母获得完品灵气,他们又会成长到怎样的可怕地步?光是这样想想就足以让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万恶心 接着孙长空又问了几个不打紧的问题,狼母也都一一做出了解答。看到这个样子,狼裔也是十分高兴,看来自己的娘亲已对孙长空完全信任了。 “狼母大人,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了,回不回答全看您的意思。今天我在入谷的时候从那个带头之人口中得知了一种名为万恶心的东西,他们正是为此而来。之前我看狼裔对其相关的信息也是相当谨慎,根本不肯透露半句。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这回狼裔的脸色冰冷如雪,再也不给他翻译狼母的话。他直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神情严肃道:“这东西非比寻常,不但威力巨大,而且还带有一种天生就有的可怕诅咒,谁要是与他增得近了,必会遭其反蚀,轻则大病数日,重则难逃死劫,一命呜呼。你确定,还要知道那万恶心的事情吗?” 孙长空淡然一笑,随即道:“我孙长空天不怕地不怕,还能被一个所谓的诅咒给唬住。不瞒你说,我这人有一点十分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好奇心相当之重,不把眼前的事情差个水落石出,我绝不罢休。现在你我二人还有整个恶魂谷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都得罪了大名鼎鼎的天幕尊府。这个门派历史悠久,底蕴实力都是相当深厚,光是与那晁春来修为功力相仿之人,就有十二名。在他们之上还有所谓的太上长老,天地双尊。所有高手集合起来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恶魂谷,就算是攻陷一个国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继续我敢冒犯他们,显然已是将你们看成了自己人。现在的我只是想知道其中的实情,难道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狼裔看着孙长空坚定的眼神,不禁大舒了口浊气,然后才回答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带你见识一下万恶心的本来面目!” 说远,狼裔伸手一指墙上的浮雕,那是一位不知名的英雄在与群兽血战时候的情景,虽然从雕刻到现在已经渡过了几千甚至上万年的时间,但就算在今日他也能清晰感觉到其中包含着的隐隐气场,令人心生敬畏之情。而就在那个人类的图案之中,一道血色的光芒正在缓慢流动,好像一颗鲜活的心脏,随着呼吸一起一落,甚是逼真。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也是曾经无数人不惜一切代价想得获得的绝世宝物,万恶心。” “这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是谁给它起了一个如此晦气的名字,为何不叫万福心,万宝心,哪怕是万众齐心也比这个好吧!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 狼裔将心神从浮雕之中收了回来,这才转身向孙长空说道:“那已经不是故事,而是如同神话传说一般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但谁也没亲眼见证过,更无法考证这件事情的真相。” “什么事情,和万恶心有关?” “没错,就是万恶心,据先人所说,它的出世背后还有一段令人荡气回肠的感人事迹。这一切都发生在上万年前的初升大陆之上,那时的恶魂谷还处于巅峰时期,恶名昭著,不是存心寻死的绝不会来到这里。然后就在某一天,一个改变历史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狼裔抚摸了一下石壁,感受着沉浸在轮廓之中的诸多刀痕,然后才继续道:“无人知道他的名字,可因为他的赫赫战绩,自打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于是大家便称他为无敌。就是无敌的出现,改变了整个恶魂谷内的局势,更将其中数股强大的势力消灭殆尽。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一直都是只身作战,到了后期也只有一条妖狼与他为伴,而那头狼便是我们吼狼之中的一员。” 听着狼裔的叙述,狼母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不知多少年前,他的配偶,也就是狼裔的父亲也给他讲过这个故事。然而时光荏苒,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她还在,而他却已不见了。 “无敌的存在威胁着整个恶魂谷,众多凶兽为了清除这个棘手的煞星,竟然史无前例地联合起来,一起参与他围杀无敌的大战之中。据谣传,那次战斗的地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溶洞。而通道之上遍布的白骨便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会有这么多高度风化的骸骨。原来,这都是那位无敌的杰作。听到这里他的兴趣已经上来了,接下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无敌固然强大无比,但那些凶兽也是常年沉浸于打杀之中的亡命之徒,为了击杀对方不惜采取人海战术,硬是将无敌的体力一点点消耗了去。最后,众凶兽看似时机,一同袭向他的要穴,然而就在那时异象发生了。” 说到关键的时候,狼裔突然停住不说了,孙长空赶紧问道:“接下来,那个叫无敌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狼裔摇摇头:“虽然无敌的修为超然脱俗,已臻至化境。但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他不是难以一手应付。数不尽的杀招一同击中了他的身体,差点令他形神俱灭。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他起了一个谁也未曾听过的秘法,并将在场的所有凶兽连同自己一起封入到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头之中。从那之后,恶魂谷的势力一落千丈,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世上多了一块形如心脏的血色晶石,他便是你眼前所见的万恶心!” 经过了一番倾听之后,孙长空总算大致弄清了其中的情况。只是让他依旧不解的是,这所谓的万恶心又有什么独道之处呢? 不等孙长空开口,狼裔已经说道:“也许你会想一块破石头能有什么威力,为何会引得天下勇夫竞相角逐,死伤无数。然而,将无敌与众多凶兽全部聚于一处的东西,自然不能小觑,平常人看上一眼便会被其牵制心神,并使自己做出一些出格之事。一个樵夫将自己的内人当柴火劈了,大夫看病的时候将砒霜误混入到药剂之中,使得病人当场死亡。还有许许多多,凡是心念不坚定的人大多都会被其蛊惑蒙蔽,唯有意志坚强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幸免。” 孙长空再三确定自己身上并无异样之后,这才开口道:“话说,你怎么没事。还是说,只要是吼狼一族的子嗣都能例外?” “你得没错,因为有那只先祖的庇佑,使得我们对万恶心产生了天然的免疫力,就算与其整天整宿地相处也丝毫不会受之影响。当然,我们也接受上相应的使命,吼狼一族的成员必须承担守护万恶心的责任,使之免于落到图谋不轨的坏人手中,祸害苍生。其实之前的数百年一直相安无事,可就是前段时间谷里接连出现了陌生的面孔,那个教我人语的人类也是那个时候被俘虏的。不过在我看来,他是那伙人之中最最善良的一个,就算自己身为阶下之囚,也并未对我记恨,反而好心地教我发音识字。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到现在咱们还只能用手势笔划呢!” 听远了狼裔的整段补充说明之后,孙长空的眼前豁然开朗,之前心中的迷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不过你也不要以为万恶心就这点本事,曾经我族的族人不小心触碰到了万恶心,接着便疯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后一天的傍晚时分才在河边的岩石之旁看到了那人的尸体。人们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瘦骨嶙峋,不成人样。唯有让人有印象的就是双臂之上突出的青筋,那是猛药摧动内气急增所致的现象。从那之后,我们便知道了万恶心还有加强个体战力的能耐,但副作用也是相当恐怖。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所迫,否则禁止任何人擅自触摸万恶心,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死伤。” 孙长空又看了一眼头上的那枚血色晶石,水中不禁有些骇然。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石头居然还有么大的威力,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现在恐怕要加上一条,顽石不可乱摸这一条了。 “我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了你。眼前大敌当前,恶魂谷穷途末路,已到了最为凶险的时刻。如果你能天下苍生考虑一下的话,那就请你加入到我们这边,阻止万恶心落于歹人之手,涂炭生灵。我狼裔在这里替整个恶魂谷向前求情了。” 说罢,狼裔的身体各前一折,直接跪倒在孙长空的面前。见此情形,他已知道自己下不了贼船,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浮沉在汪洋大海之中,听天由命。 “不就是个天幕尊府么,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闹翻了天。而且,看对方这次出兵的阵势,并没有派出太多的高手。依我看来,只有那个晁春来有些危险,其它人根本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释然。看来这次的英雄,他是要当定了啊! “晁春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孙长空坏笑着对着空气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七天之后 孙长空在恶魂谷里一住就是七天,这之间他一直和狼裔狼母生活在一起。 别看狼裔年纪不大,但天生的本能令他练就了一身独立生存的技巧,与他相比起来,孙长空就要显得逊色多了。 “你看这个,你们人类叫他止伤草,如果在外面不小心受了红伤,把止伤草捣碎敷在患处就能立即止血消肿。还有这个甘草,对于治疗咳嗽有很大的功效。” 短短的几日,孙长空已经在狼裔的教导之下认识了上百种的草本植物,这些之中有的是疗伤圣物,有的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有了这些宝贵的经验,就算以后一人身在荒山野地之中也不会变成睁眼瞎了。 作为回报,孙长空将自己的所见所知,一一讲给对方听。而一说到些奇闻轶事的时候,狼裔的眼神当中便显现出异样的光芒,看来他对外面那个所谓的精彩世界已经跃跃欲试了。 “我来自苍北仙苑,那是一处供人学习修仙之道的世外仙境。在那里有着许多像我这样的修道者,大家吃住在一起,整天形影不离,有机会你真该去见识一下。” 狼裔满眼期望道:“有很多人吗?” “那当然,我想想,差不多有五六千人吧!” “我的天啊!那如果我想去你们那里,他们会不会嫌弃我的相貌。毕竟……” 说罢,狼裔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毛发,然后又微微地动了动将自己的双爪,面色显得有些尴尬。 “这……” 说实话,像狼裔的这样狼人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引人瞩目是不可能的。可大家究竟怎么看待他这个异类,就无从得知了。但为了不打击对方的自尊心,孙长空仍然坚定道:“你放心,在我们修道者的眼中,无论是人是兽,都有资格修道成仙,不分贵贱。更何况,你可是来自高贵的吼狼一族,当是这个头衔就足以大家高看你三分,讨好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呢。” “啊?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事情,我并没有说出来啊!” 孙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中对于狼裔的顾虑一下子都讲了出来,却忘记了人家根本还来得及说完。唉,想他孙长空聪明一时,却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不要在意细节,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将来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当中看上一看,哪怕是增长些见识对你也是极有好处的。” 狼裔点头道:“你的话我知道,我也十分相到外面走一走。可眼前情况特殊,时局动荡,那些人对于万恶心虎视许久,如果这个时候我离开的话一定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你说得也对,不过这么下去什么时候叫个头儿呢!哪怕是我,也只能在这守得一时,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我还有自己的事情。” 孙长空想了想,自打从无妄修罗界出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再有一段时间传薪大会就要开始了。如果再不快点的话,说不定自己真的要与它失之交臂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虽然我族世代都在守护万恶心,但这种工作不是永远持续下去的。要知道,万恶心的力量并不是永无止境。其实几千年来的守护者都在日夜不停利用自身的力量中和其中的邪念,使其归入到正道之上,为我辈造福。据我娘说,再过不久万恶心就要彻底消失,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就算给了他们也无所谓。” 孙长空听后大吃一惊,不禁叫道:“那你们还这么拼死护着它干嘛,索性给了他们算了。即便让这东西落到坏人手里,恐怕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吧!” 狼裔摇头道:“如果像你说得那么轻佻,我爹也就不会惨死了。你有所不知,万恶心中的邪念力道虽然得到了正道之气的同化,但并为消失,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存在而已。而在功德圆满之前将它交到图谋不轨之徒手中,那些被中和的能量又会再次出现,危害人间。所以现在是关键时刻,必须要在万恶心完全被渡化之前挡住所有的敌人,不然我族千年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孙长空倒吸了口冷气,照对方所说自己更是不能离开了。不然,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黑夜马上就要过去,曙光就在不久的前方。 “天幕尊府,我等着你!” 深夜,孙长空与狼裔睡在溶洞之中,而狼母仍然寸步不离地坚守着万恶心,生怕有漏网之鱼潜到这里,盗取万恶心。不知怎的,这一夜孙长空睡得极不踏实,心跳也是时快时慢,好像故意让他不痛快似的。翻来覆去,孙长空干脆站了起来,走到狼母的旁边盘腿坐下。他虽然听不懂狼族的语言,但好在这只不知活了多久的巨狼还能理解人话,想了一会儿他才道:“你们狼裔的父亲有没有过打算,让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他出去转一转,让他感受一下人类的生活是怎样的。哪怕他不能与我们融为一体,也算了去了人生的一大憾事。” 说了孙长空的话,狼母变得很是忧郁,这可能是当母亲的通病。不同于父亲的豁达胸襟,狼母很是害怕自己这个小儿子受到外界的伤害,尤其是人类,更是被她视作极端危险的种群。要不是有之前救场的经历,他甚至不愿让狼裔与孙长空来往。她的想法很简单,宁冤枉一千不错放一个。 然而狼母又何尝没有发现狼裔的独特之处。他虽是自己所生,但却拥有着与人类极其相似的身体构造,而且还能通晓人语,说得甚至比母语还连贯。这让她不禁有些惶恐,难道自己的儿子真的不属于自己,不属于恶魂谷吗? 狼母虽然不说话,但孙长空能从他那浑浊的目光之感受到其中复杂的感情。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万一狼裔因为自己的选择崦耽误了一辈子,这么大的责任又有谁能承担呢? “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明白我给你一个惊喜!” 说完,孙长空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倒头便睡,好像之前所说的话都是臆语似的。狼母看了一眼边上的二人,不禁吐了口气,接着便又投身到看护万恶心的工作当中。 第二天清早,孙长空与狼裔便不见了踪影。就在狼母好奇二人究竟去了哪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了溶洞的洞口之中。 见到对方的第一刻,狼母的念头就是:敌人。敌人居然趁基不备来到这里抢“心”了。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如何,但她心知事有蹊跷,所以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阵势。就在这时,对方居然开口了:“娘,你在做什么,我是裔儿啊!” 按理说十月怀胎(狼是两个月),含辛茹苦地将孩子拉扯大,最了解了狼裔的当属他的母亲。然而狼母打量了几个番,确定眼前这个不过是个长相较有特点的人类而已,为何对方会说出这种不和逻辑胡话呢? 然而就在狼母迷惑无措之际,另一个人出现了。没错,是孙长空。这回,狼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跳到那人的面前嗅了一顿,接着她的瞳孔急速收缩,嘴巴微张,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不用闻了,这就是狼裔,我不过是帮他修剪了一下毛发而已,这下你该同意让他跟一起出去了吧!” “砰!” 几乎是在眼睛还不没有定住的刹那间,狼裔便被狼母一巴掌击飞了出去。因为没了浓密的毛发保护,才刚露到外面的皮肤禁不住这种打击,其中好几处流下了殷红的鲜血。然而,与身上的伤势相比起来,令狼裔更难受的是心里的挫伤。这回,他好似是一个瘪了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没了精气神。 “你在干什么!” 孙长空拨开面前的狼母,直接来到了狼裔的身边。而这个时候对方的眼中已经湿润,明显是因为之前狼母的一爪所致。孙长空俯下身子,安慰了半天,对方这才好了一些。 “可能狼母还不太能接受你现在的样子吧!过段时间也许就适应了。” 狼裔抽泣道“我娘好像很生气,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说完,狼裔不禁朝远处看了一眼。而这个儿狼母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对着万恶心匍匐膜拜,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现一样。这回,就连孙长空都忍不住想要大骂一顿。这是怎么当母亲的,刚打完孩子就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还是你亲生的不?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孙长空并不敢拿到嘴上说。他生怕自己遭到相同的待遇,被这个狠心的母亲暴揍一顿。 算了,谁让人家的辈分大呢! 就在孙长空沉吟之际,外面的山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哗声,孙长空狼裔连同狼母立即警觉起来,好像已经可以预见待会的大战似的。 “敌人来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灾难 当孙长空与狼裔冲出山洞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立即让他们脸色大变。 整个恶魂谷已经被一种金色的气体包裹起来,任何想要尝试突破气层逃到外面的野兽,立即便会被隐藏其中的强大能量轰成灰烬。 “这种手笔,难道是天地双尊来了?不是吧?像他们那咎屹立在初升大陆顶峰之上的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抛头露面。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定要弄得世人皆知吗?” 稍事停顿,孙长空便对狼裔道:“你先回洞里藏起来,我先看看这里的形势再为接下来的做打算。如果真是天地双尊的其中之一亲临,那我们也只好逃难去了。” 孙长空说话的时候空间这中立即传来一股莫名阴冷,明明头上顶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却仍然于事无补。狼裔愣了一下,随后才道:“这次来的人很厉害吗?” 孙长空点了点头:“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快点去和你娘将万恶心运出这里,不然我怕时间来不及。” 看了一眼下面成群结队涌进来的黑衣人,孙长空纵身一跃从平台之上跳了下去,随即隐没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孙大哥,你要保重啊!” 狼裔对着空荡荡的前方低声嘱咐了一句之后,然后扭头便向洞中奔去。 “哈哈,都给我出来,今天我要让恶魂谷鸡犬不宁!八阳杀阵!” 突然一位中年之人口吐法诀,从天而降,两只手掌击在大地之上,立即引得整片山谷动荡不安。恶魂谷外侧的群山之上,开始出现大量的崩塌现象,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南,西北一共八个方位之上相继出现了一些令人称奇的异象,那是一座座高达数十丈的巨型石碑。石碑之上绘以古老的文字,透着无量的沧桑。然而就在大家还没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时候,八座石碑之中同时投射出八股颜色各异的光芒,并且汇聚到山谷中心的上空之上,以其排山倒海之势轰然落到这片原本祥和的山野之中。 光柱落地的刹那,立即化为无数蜿蜒曲折的光线渗与到丛林的每一个角度之内,任何接触到它们的生灵无一例外,直接化成一道白烟随即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便是八阳杀阵的恐怖力量,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大脑之中已经空气一片,他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阻止这种堪称神力的能量,就算是倾尽体内无二真经图的所有储备,恐怕也难及它百分之一。呼吸之间灭杀成千上万的生命,这样的手笔也许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此人真的是天地双尊之一吗?我怎么看不出他有这等实力。” 虽然这八阳杀阵威力无敌,货真价实,可孙长空发现出手之人实力比之那招要逊色多了,感觉与之前来此的晁春来相仿,就算厉害一些,也相差无几。这就奇怪了,一个人怎能超出自己的实力那么多而发动如此杀招,难道这里还有他未曾知晓的玄机? 思量之间那些弯曲的光线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身边,距他已不足丈许。想到之前的种种情景,他赶紧向后遁逃而去,生怕被其追上。如果让这般毁天灭地的力量击中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吧! 然而,光速之快怎是孙长空可以比肩的,几步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热感,而且势头越来越强,几乎将他的身体完全烘干。情急之下,他立即唤出黑羽,又已光明迦罗王护体,这才让自己的速度稍稍提升了一些。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那些光线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竟随其一同加速,他逃得越快,对方追得便越紧。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些许光亮,那是八阳杀阵的痕迹。 “该死!” 从打从凤鸣城出来之后,孙长空便的身上便再也没有衣服。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已雄鹰展翅图内的灵气为自己遮羞,虽然看起来有些诡异,但好歹还能障眼。可现在高温袭来,灵气根本隔不住其中的热量,等于说他的整个后背全都暴露在剧烈的光流之中,一经接触,大片的皮肤顺势脱落,现出其中血红色的组织。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有人用刀子生生将他的皮剥下来一样,身上的痛不说,心里的煎熬更是难当。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折返回去然后将那个罪魁祸首的皮直接扒下来,然后再在上面涂以辣椒水,敷上薄荷叶,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快感。可一切都是妄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此从眼下的险情之中脱离出来,保住性命。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生机。 那是一条宽度紧能容纳一人的小溪,水深不足一尺,这是恶魂谷里的唯一水源,几乎谷里的所有生灵都靠此为生。现在,孙长空已将所有希望寄托到这条溪水之中,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噗通!” 随着水花飞溅,孙长空纵身一跃进到了小溪之中。接踵而来的光芒掠过水面,冲到对面的岸上,继续进行屠杀。而掉到溪水当中的孙长空不知为何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在他睁开双眼准备向上浮出水面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他看傻了。 只见无数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飞速闪过,其中充斥着大量的暴力凶杀的场面。然而受害者都是清一色的野兽,而制造出眼前惨剧的凶手才是他们这样的人类。 不过他们的穿着很是古怪,看着并不像是现代的人。而且这些人长相也和他们有所区别,因为他们的头上顶着一对对耳朵。他们屠杀,抢掠,带不走的就破坏消毁,完全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凶煞。不过就算画面十分模糊,但通过其中的场景特点他还是辨认出幻象之中事情发生的地点就是恶魂谷。这时孙长空就好奇了,这些画面中描述的场景究竟是过往的历史,还是对将来的预测,又或者是某人的恶作剧,也许这是历史回朔的痕迹也说不定。可想来想去,为何现在的自己能够看到这一幕,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然而,在画面的最后,孙长空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他很熟悉,因为他就是狼裔。 画面里的他并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王者之气,显然甚是威武。他的身后是无数与他体貌特征相似的异形人,有男有女,他们面朝太阳升起的东方,好像是在等待某人归来一样。到这里,孙长空的眼前遽地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自己肺里的空气已然不多,于是他手脚并用,连忙向上游去。可之前八阳杀阵的能量属实太过强大,使得整条溪流的上层完全沸腾。忍着灼痛,孙长空这才窜出水面,重新回到了岸上。他瘫倒在地,不断回想着之前的情形,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如果时间稍长一些,他就得活活憋死了。 “这条小溪到底有何玄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象,难道这是对我的一种警示不成?” 孙长空伸手抹了把面上的水渍,突然他发现一个古怪的地方:他的手掌之中居然多了一条狭长的豁口,看样子还不浅。以防其中藏着些不干净的脏东西,孙长空用手指翻开伤口仔细察看,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到了一只眼睛,一个正在与他对视的眼睛,就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孙长空吓得直接仰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右手离自己远一些。然而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所以再次凑到前面看了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豁口之中没了眼睛,竟又多了两排牙齿。那些牙齿长得小而尖,密密麻麻,乍一看去就像两把锯子一样。可谁家的锯子会藏在掌心之中呢? 看到这里,受惊过度的孙长空登时晕死过去,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尊者,已经找过了,除了这个之外,那头母狼还有狼人都不见了,万恶心好像也被人取走,石壁上只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凹痕。” 那个之前发动过八阳杀阵的人急得暴跳如雷,眼珠子瞪得通红,好像要吃人似的。 “这次天地双尊付出这么多的精力代价,甚至将神功凝炼到玲珑阵中让我带到,就是将这帮畜生们一网打尽,顺利拿到万恶心。可你们呢,居然掉以轻心,让那两个最重要的角色趁机溜了。你们说,双尊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呵呵,郭实,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长进呢?” 那人冷哼道:“晁春来,仗都打完了你才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过来分功的?” 晁春来的左臂还绑着纱布,所以只能用一个手摆动道:“我哪敢,这可都是你郭实郭大尊者的功劳,我怎么能半路拦胡呢?” “呵呵,你不敢?我看你是得知了任务失败,所以才这么说的吧!不过你别得意,母狼没抓到,可我抓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你过来看看,上次是不是他。” 郭实猛然让开身子,让晁春来上前观瞧。后者刚一凑近便立刻脸色大变,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好小子,居然是你!” 孙长空头朝前被吊在一棵大树之上昏睡着,也许是在做着什么美梦,他的嘴角居然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甜笑…… 第二百四十六章 灾难(二) 别人记不得孙长空,晃春来可绝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小子将自己生生吓退,在那么多门人面前威风尽失,更被同辈嘲笑了好几日,要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天地双尊都要降罪于他了。可在他的印象之中,这小子的本事不是挺强的吗?就算打不过郭实也不该被他生擒,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隐情呢? “郭实,原来你是这种人,枉我晁某人一直敬重你的为人,没想到你居然会暗箭伤人!” 晁春来说得就像亲眼瞧见一样,这让众人对于郭实的作法有些不太认同。就在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投向他时,郭实厉声呵道: “晁老鬼,你别含血喷人!我郭实顶天立地,一向都是以实力说话,什么时候用过见不得光的手段。八阴杀阵那是天地又尊二老亲自赐予我的,并不是我的本意。这小子也是我的部下从水边捡到的,是谁打伤了他我也不知道。你那么说,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晁春来以为对方还在抵赖,所以继续冷嘲热讽道:“呵呵,你郭实的为人,我们自然清楚。可照你说的,事情发生的也太巧合了吧!为什么我就没遇上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啧啧啧~” “姓晁的,我看你有伤在身所以不与你计较,可你也别太得寸进尺。如果你继续咄咄逼人,那就不能怪我手下无情了!” 郭实伸手一抓,少说有一二百斤的斩首大刀立时现于掌心。然而如此的庞然大物在他手中竟轻如鸿毛,一人来长的刀身被他挥得呼呼直响,动静相当骇人。看到这个景象晁春来不得不收敛了一些。毕竟现在处于下风,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自己伤好了再与他计较也不迟。 “好好好,你郭实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这审问的差事一向都是由我来操办,这个小子就交给我吧!” 不等对方上前来领人,郭实挥起大刀横在对方的身前,冷言道“你想这么轻松地带走我的战利品?晁春来,你我都不傻,拿出点东西交换吧!” “呵呵,你郭实可是天地双尊眼前的红人,有他们赏识,难道你还会缺宝贝吗?” 听了对方的话,郭实显然尤为得意,灿烂的笑容随即显现在那张枯黄的老脸之上:“呵呵,我的宝贝是不少,可还有一群为我我出生入死的徒弟们等着呢!这样,我也不要什么太好的东西,你不是有聚元丹吗?给我十颗,我分给他们。” 晁春来脸上的冷笑立即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愤怒,他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作,随即道:“十颗,你还真敢说啊!你知道十颗聚元丹要消耗我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吗?而且就算有,也没有那么多。我的身上只有三颗,要就是要,不要拉倒。” 郭实立即变得合颜乐色起来,立即道:“要要要,晁老哥哥的血汗我怎么可能不要呢,三颗就是三颗,成交!” 刚刚还互不相让的二人,立即变得如同亲兄弟一样亲昵,郭实来到跟前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甚至还说回去之后拿出自己的上好疗伤药慰劳对方。看着对方这副谄媚的表情,晁春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玉瓶道:“这些本来是准备留给我徒弟的,现在好了,让给你!” 郭实连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从对方的手中抢过了所谓的“宝贝”,然后又用衣袖仔仔细细擦拭着那枚玉瓶,欣喜道:“有了它们,这次峰会我的徒弟之中又能有三人脱颖而出!” 晁春来看着对方痴醉的表情,无奈地苦笑道:“你这人一无是处,就有一点让人佩服,疼爱自己的弟子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要不是……你恐怕已经儿孙满堂了吧!” 晁春来故意隐去不说的,自然是相当隐私的事情,这要追朔到五十年前的一场门派厮杀之中。当时的晁春来与郭实还都是无名之辈,为了立功得赏,他们奋不顾身与敌人展开死斗角逐。然而就在关键时刻,郭实的一名徒弟被三人围杀,眼看就要丧命当场。情急之下,他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扔了出去,替自己的徒弟解除了危机,而面前的敌人却无情地在他身下刺了一剑。从那之后,他便少言寡语,一说起男女那点事便立刻掉头离开。别人不知道,晁春来明白的很,郭实的男人身份已经名存实亡了。 从那时起,郭实便对自己的徒弟愈加疼爱,为了给他们争取一些名额,就算被天地双尊责怪降罪也在所不惜。所以进入到天幕尊府之中的弟子,大多都喜欢拜入到他的门下。 然而就算晁春来在这么多人提起来这件事,郭实也不生气。他一边抚摸着玉瓶,一边茫然道:“我已经老了,我只希望这些小家伙们别再步我的后尘。话说,霍英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听来听听,让我有点准备。” 听到这,晁春来的脸色猛然一变,一股清晰的痛心感立即出现在交错的皱纹之上,挥之不去。 “这个孽徒!临走的时候我明明叫他万分小心,一有情况就发放信号,呼叫援军。可他就是不听,偏偏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务。不过杀他的人也太过残忍,居然将他的头颅砍下,让我施展回魂之术都不可能。如果那小子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我尽快找到那个杀人凶手,这样就算告慰我那夭折的徒儿了。” 晁春来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要当他看向倒挂着的孙长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在落泪。一个昏迷的人怎么可能会哭呢,难道他听到了自己之前的话有所感触?就在自己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猛然抬了下头,发现树干上的一段裂口之中正在向外流水,那水滴落在孙长空的脸上,所以才造成了他落泪的假象。晁春来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郭实点了点头,示意对方。 接着,门人将孙长空从树上放了下来,晁春来把他往肩上一担,转头就走,毫不费力。 “郭尊者,让晁尊者这样带走那人真的合适吗?毕竟,我们还没有从那小子的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如果让他得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找到了万恶心,拿到天地双尊面前邀功,我们岂不是把到嘴的鸭子送给了别人?” 郭实笑着摇了摇头,用一种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说道:“你还太年轻,想事情的方式还太拘泥于表面。你光看到这人了,却没看到他背后的东西。如果这人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没有和那对狼人母子一同离去。既然他还在这里,就说明他已被当作弃子,丢到了这里,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自然没有将他带离的必要。狼总归是狼,他们阴险狡诈,无情无义,更别提什么人性。他们不会相信人类,更不会将自己的藏身地点告诉给那个小子。所以,就算让晁春来得到了他也是毫无用处。我用一个废物换得三颗聚元丹,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那人听了之后,连连点头,钦佩道:“尊者英明。” 不知从何时起,孙长空便成为了易昏睡的人。这回他失去意识的时间有点长,等他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而晁春来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处石壁之上,面朝东方,打坐吐纳。 “你醒了?” 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身份之后,立即起身逃离。可没走几步他便觉得双脚像豆腐一样酥软无力,好像稍一移动就要垮塌了似的,令他再也不敢有所行动,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晁春来看着他,坏笑了几声随即道:“这就对了,坐下吐纳,感受天地间的能量,这样对于修行有所帮助。” 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你这么好气教我修行,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给我下药的恩情呢?” “那不是药,只不过是些熏香罢了。平常我都会在睡前点了那么一支,这样有助睡眠。你第一次用,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尝试性地调动体内的灵气,看看还听不听你使唤。” 孙长空看着对方,然后用平常的方法用行了一下体内的灵气。果不其然,如晁春来所说,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双脚的脚踝处还有些酥麻。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吊了整整一夜,脚上不酸才怪呢。 “你……你……你,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孙长空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呵呵,那你可真要感谢我了,要没有我,恐怕你已经被他们当活猪生生拆了。” 孙长空愕然:“他们拆我干嘛,我击退的是你,又不是他们。” “谁让你和那对狼人母子是一伙的呢。” 孙长空一惊,接着晁春来使了一招春燕还巢,当即落到了他的面前,双腿如钉,死死地立在松软的沙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口道:“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样,你才有逃命的机会。” 孙长空心叫大事不妙,绕了一圈原来对方还是没有忘记这件事啊!然而令他欲哭无泪的是,自己对于二者的去向确实一无所知,就算他有心想说,也无从说起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见沈万秋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晁春来转眼间便回到了之前孙长空刚认识他时的那副凶残相,不同的是,他明显感到对方身上带着一股阴森之气,就好像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你说还是不说!” 看着对方一点点地接近自己,孙长空的双脚却还是使不上力气。可能是酥麻的劲头上来了,他只觉得两只脚踝之中就好像被灌入了无数的陈醋一样,让他酸痒难当,痛不欲生。内忧外患之前,孙长空咬着牙显出一副凶恶相,愤然道:“杀吧,杀吧!我就算是知道他们的下落也不会告诉你。哼哼,想让你孙大爷低头,除非整个天都压下来。” 此时,晁春来已经举起那只满是青筋的手掌,慢慢向孙长空伸去。后者挣扎着向后爬出了几步,被累得大汗淋漓,气喘不止。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晁尊者,你这么着急干嘛,让我来试试!” 就在孙长空以为必死无疑之际,一道熟悉却又令他极其厌恶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猛然向后一看,一个超乎他想象的年轻人正在距离他不到三丈的一处士丘之上。 “沈万秋!” 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他乡异域之中遇到自己的同门。孙长空甚至忘记了二人之前的种种恩仇。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刻抱在沈万秋的腿上,使劲摩擦几下,以示自己心中的诚意。然而对方的表情似乎也不大对劲,甚至有些扭曲。 沈万秋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消失了大半年的孙长空,在众人的心中,这家伙应该已经死在了群落山中,可他为何又会出现在相距数十万里的荒野之中,而且还是和晁春来在一起,难道他已经背叛仙苑了? 虽然心中异常惊讶,孙长空沈万秋保持住了以往的风度与容量,随即开口微笑道:“孙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五相马贼一役之中重伤失踪了吗?” 孙长空一脸惭愧,又不能将自己之前的经历告知之他,只得苦笑道:“一笑难尽,这些事情就等回门之后再说吧!” 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晁春来不禁骇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嘴硬的臭小子居然来自苍北仙苑。而且听语气他和沈万秋还是相当熟悉。 对了,沈万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就要说想沈万秋的家事了。 沈万秋本家很是一般,父亲只不过是个经营烟草生意的小商人。可他的母亲来头不小,乃是天幕城中威震一方,几乎可以与天幕尊府比肩的郭家庄。 郭家庄有一美一侠,美指的就是她,而侠则指的是天幕尊府十二尊者之一的郭实。没错,郭实便是沈万秋的舅舅。正是这个靠山,才会令他有恃无恐,笑傲群青。 这次沈万秋能来这里,完全都是他舅舅的功劳。郭实膝下无子,所以对待这个外甥更是爱护有加,比之那些徒弟们有过之而不及。不得不说,沈万秋能有今天的这份成就,与郭实是分不开的。 “姓沈的,我是看你舅舅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我在这里审问俘虏,和你这个外人没有关系。就算你们是再好的朋友,也休想从我手里救他出去。” 说着,晁春来将手放到了孙长空天灵之上,一股强横无比的灵气顺势而下,差点将后者的脑袋轰成碎片。现在孙长空的性命已经被晁春来牢牢握住,只要沈万秋稍有行动,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让对方如意。 “ma的,欺负一个手无缚机之力的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等我缓过劲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看看谁先认怂!” 孙长空抹了把嘴边溢出的鲜血,嘴上仍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着。沈万秋用一种同情弱者的眼神看着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哼,你以为我不敢是吗?要不是老夫有伤在身,就算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放在眼里。可沈万秋在郭实的调教之下修为猛进,前不久已经晋入到了天人境界,恐怕再有个二三十年就能赶超你们的掌门方惜时了。这样的棘手角色我怎么能不防。听话,把那对狼人母子的下落告诉我。说远我立马放了你。” 晁春来的话孙长空一句没听进去,关于沈万秋的事情他可全都记在心上。 什么,天人境界!半年之前他不还是个转轮境的修道者吗?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运气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没想到搞来搞去,最大的赢家是沈万秋啊!不过孙长空属实好奇,这半年的时间里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巨大变化。 显然,对于暴露自己真正实力的行为,沈万秋还是相当恼火的。因为此时的他已不再收敛自己的气,而是将他们散播到周围的空气之中,并使它们形成一张张无形巨手包拢在孙长空与晁春来的身上。 “舅舅帮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有我的天赋与努力,你一个外人根本没有资格对我品头论足。哼,我敬你所以叫你一声尊者,不然凭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信不信我立刻将你格死在此!” 沈万秋心中的怒意化为无限力量作用在晁春来的身体之上。瞬间,那道巨掌骤然握紧,就像捏蚂蚁一样将后者死死的攥在手上。晁春来的左肩伤口处立即迸溅出一道血箭,硬是将包扎的白布射出了一个洞。 “好小子!” 情急之下,晁春来已顾不上身边的孙长空,当即连挥轻掌,将身外的气劲一一化解,这才逃过一劫。然而刚刚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的太多体力,相比之前沈万秋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像从始自终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似的。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孙长空的身上。 “沈……沈师兄,你想要干什么!” 表面上孙长空很是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乱作一团。前有狼后有虎,刚走了个老狐狸,结果又来了个黑面生,难道他孙长空真的是气数已尽了吗? “干什么?呵呵~”沈万秋怪笑道:“本来之前的事情我想以后再算,但今天晁老头把我的底细都抖了出来,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我必须将把你们留在这里了。不然,方掌门恐对我不利!” 孙长空不知所言,随即道:“方掌门宅心仁厚,对于你这样的天才弟子稀罕来不及,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听了孙长空的话,沈万秋当即大笑三声,轻蔑道:“你一个外门弟子知道什么,方惜时的为人我是最清楚的。表面上他求贤若渴,视才如命。实际上却是个口是心非,心胸狭窄之徒。想当年我在仙苑后面的荒山之中找到一柄神兵利剑,却被它要了去,还说等我足够强大之后才能驾驭。现在呢,他早已把那件事情忘到脑袋后面,绝口不提此事。然而,这只不过是他卑劣行径的万中之一而已,要想说尽他的罪行,恐怕是罄竹难书啊!” 沈万秋顿了顿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前往群落山剿匪一事,你以为自己遭遇不测都是意外吗?实话告诉你,他早就知道那些人的厉害,之所以让你前去,只不过是让你自寻死路而已。方柔是他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让你这个一事无成的无名鼠辈抢了去。呵呵,不过他算漏了一点,有一个飘渺云巅的弟子死而复生回到门中及时救援,这才逼得他不得不亲自带队上山,诛杀了五相马贼。不过,我也确实好奇,那个时候的你是如何躲过他们的视线逃脱生天的呢?难道,你的身上有着什么不要告人的秘密?” 沈万秋打量着孙长空,后者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数万根金针一齐刺中一般,难受至极。沈万秋的修为之高,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莫非现在的他真的已经可以觊觎掌门方惜时的境界了? 孙长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心平气和道:“沈师兄,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你。我只想说,人都有各自的命运,是好是坏全靠自己争取。你也说了,能有现在的成就,除了你舅舅的助力之外还有自己的努力。我就算有再多的机遇,不去争取也是白费心思。这样吧!今天你我就当做谁也没看见谁,各走各的路,你看怎么样?” “呵呵,你是在讲条件吗?”沈万秋轻笑道。 孙长空傲然道:“是有怎么样!” 这回,沈万秋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比那雷雨天中的阴云还要可怕吓人。 “凭你也配?” 沈万秋伸手拔出腰上佩剑,挺身直刺孙长空的咽喉。这一剑威力之强,已到达了震古烁今的无上境界。孙长空瘫倒在地,仍不能活动。就在这时,一双手掌居然毫无征兆地抓在了他的脚踝之上,滔滔不绝的灵气如同决堤一般立即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小子,快上!” 晁春来惊呼之时却发现沈万秋已经来到了跟前。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化敌为友 千钧一发之际,晁春来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杀人改救人,先帮孙长空冲开脚步的淤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不然凭现在沈万秋的强悍实力,就算二人合力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事情发生得太快突然,以至于孙长空还没有准备好,脚上的病患已经完全恢复。一股汹涌澎湃的灵气立即袭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唤醒了每一个沉睡的细胞。这一刻他只觉得混身上下四百零九个穴道全都重获新生,就连身体也长高了一些,比起人高马大的沈万秋也毫不逊色。眼见快剑越来越近,孙长空豁然出招,以无上神功飞鹰伏魔手直接钳到了剑身之上,当即阻止了对方的杀戮行径。 “你!怎么可能!” 沈万秋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心中的讶异之情。在他的眼中,孙长空乃至晁春来都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又怎么会做出奇迹之举呢?然而事实是出人意料的,孙长空做到了,而且轻松地做到了。一时间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实力,难道他还未真正进入到天人境界,不然除非对方也达到或接近了自己的修为才会出现前这副场景: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夺命一剑。 其实就连孙长空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是何实力。他只觉得剑刺来的时候,自己有足够信心能接下这一招,而且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他动了,而且一出手便破了对方的杀招。这回,孙长空的更是信心百倍,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战胜面前的这位轻敌。 望着对方吃惊的眼神,孙长空淡然自若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说了你我都有各自际遇,你能达到天人境界,我就不能接下你的剑了吗?真是好霸道的理论。” “可我的剑……” “你的剑?” 说罢,孙长空二指一转,那柄以上好精铁打造而成的七星剑随即一折两断,一截被沈万秋握在手里,一截则在孙长空的掌心躺着,黯然无光。 “你的剑就是唬弄小孩子的把戏而已,还真以为能伤得了人吗?还你!” 孙长空随手一丢,竟将那半截剑身搠向沈万秋的胸间。后者大惊失色,立即用手中残剑抵卸。可看似平淡无奇的手法其中却隐藏着无限杀机,就在沈万秋以为自己有惊无险的时候,剑尖之上激荡起的一道剑芒穿过他的防守,直接从他的腋下三寸处飞掠而过,划出一道粉红的血口。 “你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这下,沈万秋阵脚大乱,再也淡定不了。他一边大叫着一边向后猛得跳出几步,确保对方追不到跟前之后他才来得及去察看身上的那道剑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剑气所伤之处仍是经脉血管最多的要穴之地,稍有损伤便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结果。可堪称神迹的是,剑气刚好避过了所有的死穴,只是在上面留了一道半寸来深一匝来长的伤口,淌出的血液虽不少,但对于生命却没有大碍,凭沈万秋的修为,只要安心静养就可以恢复个七八成,绝不会影响今后的修行之路。可现在事态紧急,他真能静得下来吗? 孙长空看了一眼对方的伤口,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雕虫小技而已,这你都接不住吗?那这样呢?” 孙长空挥动手刀,一连砍出三十余招。这些招式不是断浪刀法,也不是麒麟刀诀,而是他凭眼前的局势自己领悟的一些招式招意而已,在他看来这并没什么,但在沈万秋眼里这些都是招招毙命的杀式,绝不能掉以轻心。在他看来,那些飞来的刀劲便如同一队凶神恶煞一般,别说杀人,吃人都不吐骨头。这样至强至刚,凌厉骇魂的屠命刀法真的是一个刚进入内门半年的后生所为吗? 眼前的刀法实在过于精妙,以至于沈万秋竟忘记了躲闪。迟疑之时他发现那些致命的刀光已经来到了面前,并准备没入到他的躯干四肢之中。他以为自己要完了,所以干脆闭上了双眼。然而就在这时刀劲划过空气产生的凤啸声戛然而止,沈万秋再次睁开双眼,孙长空的刀式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旁边的晁春来看着沈万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终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了吧!别以为进入了天人境界自己就无敌了,别说是你家掌门,就连我你也未必能拦得住。只可惜现在老夫身体不便,不能与你酣战。不然我一定要让你见识一下天幕尊者的厉害。” 刀式当然是孙长空自然收起来的,此时此地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到。当然能做到眼前这种收放自如的程度,还有归功于刚刚晁春来的两道灵气。要不是它们,自己绝不可能有这般突飞猛进。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一个空腹的壮汉一样,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必须给予足够的食物才能催发出最最强大的力量。而晁春来便是关键的一个因素,没有他的话,他们只能沦为沈万秋剑下亡魂。 “你走吧!留下你的傲慢与自尊,带着绝望与失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就像我不想看见你一样。” 沈万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阵,他的咽喉之中才传出一道沙哑的悲鸣:“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孙长空想了想才道:“不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脑子坏掉了吧!也可能是看到了曾经的故人所以才不忍心抹杀你。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走吧,咱们苍北仙苑再见!” 说完,孙箜搀着混身浴血的晁春来,一步一步向山中走去,最终隐没了踪影。 “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野之地,连年的争战已经令他面目全非。沧桑的城墙之上书写着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不渡关。这究竟是对后人的警示,还是对那些死在这里亡魂的无声嘲笑呢?恐怕就连当初赐字的皇室宗亲李霸王也没有想清楚。 天气本来晴好,不知从哪飘来的几朵黑去将万物生灵又逼回了各自的巢穴之中。接着,云龙缭绕,喷虹射雷,红色的雨点立即降临在这片大地之上,使得眼前所见之景立即成为人间地狱。这些血雨乃是死神的化身,触花香殒,草木尽枯,落到身上更是不得了,轻则溃烂肿胀,重则蚀肉腐骨,生不如死。然而就在这些致命的毒物之下,居然出现了几道飘逸的人影。 或许叫魔影比较恰当。 他们不是禽兽,却拥有着极端丑陋的外表,界于兽人之间的生理特征,叫人看上一眼便不禁大惊失色,抱头鼠窜。 然而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破坏环境,而是统治整片大地。经过了上万年的沉淀,时机终于到了。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古怪兵器,冲入到四周的民宅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渐渐地,不渡关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地,就连鸿雁都不愿在这里伫足半分。它们知道,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我们出来多长时间了?” “哈哈,才七天!” “七天我们杀了多少人?” “不多不多,才三万个。” “嗯,是不多。按照主人的意思,到这个月底,要完成十万的任务。不然,咱们几人又要被关入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了。” “呵呵,不过眼前也没有多少差别了。你看这里哪还里还有人间的样子,分明就是阿鼻地狱吗?” “阿鼻地狱?嘿嘿,我看就是血池地狱而已。那些人还没经过千刀万剐就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就是就是,我看就该把他们丢入油锅里炸了。” “用石磨把他们一个个碾死也是相当不错的。” 就在众多魔物积极探讨如何继续暴行之际,空间之中猛然开始大片迸裂开来,从中流出的无数黑色气息立即将几人笼罩其中,将这段“精彩”的对话刚好打断了。 “你们几个讨论什么这么热闹,说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说话之人全身隐藏在黑气之中,虽说是相貌就连身形都看不清,只能依稀判断出是个男子。然而其余几人一见他现身,立即显露出惧怕的神色,不但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魔君!” 随着唤出那人的名字之后,在场之人纷纷跪倒在地,以迎接天神天仙的架势向其顶礼膜拜,恨不得把头扎到泥土里面。 因为周身的黑云所制,外人根本看不出的样子。只能从声音上大概辨别出对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接着,他以一种没睡醒极无精神的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起来吧!” 别看这些魔物嗜血成性,冷酷无情。但对于这个所谓的魔君却是相当尊敬,比看到自己的老子还要敬畏一些。不因为别的,正是他的出现才让他们从那个充满绝望的地狱之中脱离出来,那个地方就叫做:魔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涯共此时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对于苍北仙苑这种拥有几千年悠久历史的闻名古派更是不值一提。然而就这期间,这个一向与世无争的地方还是出现了不少异变。 先是上面的管理阶层,曾经与孙长空在晋级大会之上大打出手的刘道人居然破格选为了后勤长老。这个职位听着不怎么样,可其中的油水却是大得令人吃惊。能够担当这么重要的差事,当然与他平时阿谀奉承的作风脱不了关系。除了方惜时之外,其余几个有话语权的护法长老大半都被他收买了去,在众人的一置推举之下,掌门迫于压力只得将原本属于王道人的职位,生生套到了刘道人的身上。 这回,刘道人成了刘长老,大家对待他的态度也大不一样。而之前跟在他手下的众多弟子也受其荫庇,个个都有了长足的发展。相比之下,王道人门下人才凋零,自打孙长空消失之后他几乎拿不出一个可以撑得起牌面的弟子与其它道人们叫板。唯一的变数可能就是三胖了。 孙长空消失了半年,三胖就做了整整半年的生意。期间,他荒废了所有修行,这让王道人忍不住找到了他的家长,希望对方能够帮忙劝解一下。可商人的头脑似乎是祖传下来的,三胖的父亲也没感觉这样不妥。既然在修仙之路上没什么作为,难道还不能剑走偏锋,发展一下第三产业吗? 王道人吃了一鼻子的灰悻悻而归,而三胖好像事先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早准备好酒菜蹲在他的府上等候多时。面对这样古灵精怪的徒弟,王道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之任之。可让他吃惊的是,很快这小子便在仙苑之中闯出了一番名堂。凭着自己的人脉和关系,他将仙苑之中上好的灵气丹收了去,然后再高价卖给外面的人。而他也不是做一杆子买卖,不管什么时候手中都会留有一些库存。这样当苑内丹药紧张的时候,他便反向再卖回仙苑之中,一进一出几乎赚了整整一倍。三胖就像水库一样,不断调节着内外的平衡,而自己则可以在中间坐享渔翁之利。 随着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大,三胖利用自己在业界的知名度,还和世面上一些制造加工武器护具的铁匠商人有了来往,一有好东西,他便出高价拿到手。就算拿不着,他也会把价格抬得老高,让别人休想轻易得到。仙苑之中像沈万秋张望远这样有家庭背景的弟子很多,只有宝贝够好,价钱绝对不是问题。渐渐地,他将自己的工作重心从丹药转向了装备制造上。这回,三胖可谓是一飞冲天,脱胎换骨,多年的摸爬滚打使他练就了一身超乎常人的交际能力。而大多与他接触的合作伙伴都被他圆滚滚的憨厚形象所蒙骗,被坑得血本无归的时候还以为得便宜的是自己。 当然,三胖也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他做生意的原则很简单,将心比心。你对我诚心诚意,我对你绝对所无保留。而如果你想只进不吐,一心只占便宜,那对不起,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认识三胖这个人。 就这样,半年之后的三胖已经成为登高城内首屈一指的巨贾,手中所握资产,可供整苍北仙苑正常动作一年而不出现任何问题。前不久他在城中买下了一处最大的房产,美女佳人蜂拥而至,哄都哄不走。看着面前这方只属于自己的土地,三胖不禁大为感叹,如果孙长空能看到自己今时今日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幸事啊! “三爷!” 三胖顺着人声向后看去,发现来人居然是个熟客,他就曾经与孙长空一起剿匪的高渐飞。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高渐飞便开始和三胖等人走得越来越近,相对而言和自己师父的关系却是愈加疏远,这让刘道人,哦应该是是刘长老觉得颇为不满,更是多次扬言要敢他出门。不过高渐飞并不在乎,他对刘道人早已绝望了。因为,当初推荐他前往群落山的就是他。对此,高渐飞一直耿耿于怀。要不是刘道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他早就找个时机把对方偷偷宰了。 “你怎么来了,小五小六他们呢?” 三胖嘴里的小五小六是之前与他们玩得不错的几个伙伴,因为要好,所以就在一起拜了把子,小五小六就是其中最小的两个。 “你说他们啊!别提了,听说不知从哪来得一群西域僧人,竟要向我们推荐什么上乘心法。那玩意咱们仙苑有的是,还缺他们那几本吗?可这些人胡搅蛮缠,非要拉着我们去喝酒,我没去,让他俩去应付了。” “嘿,姓高的,你果然是不把我们当兄弟啊!当初让你一起过来结拜你不来,现在看来你小子早有打算啊!” 高渐飞让三胖数落得脑门上直往下掉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解释这个问题了。不喜结拜的事情这还要追溯到他父辈的年代。 那时他的父亲有二个极其要好的朋友,因为情投意合,之后便在一次酒场之上义结金兰,还说了一些什么不求同生,但求共死的话。可之后他的父亲因为犯了些事情被爪入了大牢,当时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有他的两位结拜兄弟。事后高渐飞等人才知道,将他父亲告发的正是这两位异姓兄弟。 原来,高的父亲侵害了他们二人的利益。为了瓜分他的香饽饽,二人只得大义灭亲了。 从那时起,高渐飞便对所谓的“盟兄弟”十分抵触,别说是结拜,就算是听到相关的事情都是厌恶不已。所以就算是三胖说破了嘴皮子也于事无补,他是吃了称砣铁了心。 “你也不要为我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我非得和某一个结为兄弟的话,那我希望是他。” 三胖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人是孙长空,原本笑脸盈盈的面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满面的春光也消失不见了。 “这个方老贼,要不是他害我兄弟去送死,他能消失半年之久吗?真希望孙长空那家伙福大命大,能够躲过那一劫。要不我这亿万家产还真不知道给谁享受了。” 高渐飞忍不住苦笑了下,随即道:“呵呵,门外不是还有好多你的追求者吗?他们一定很是愿意充当孙长空的角色。” “去去去,本财主对她们没有兴趣。”三胖不以为然道。 高渐飞的眼睛当即瞪得溜圆,语气阴森道: “难道,你是那个……” 三胖瞥了他一眼,然后操着一口阴阳怪气的语气道:“怎么,你想做本大人的爱妃吗?来啊!” 其实三胖早已心有所属,只是迟迟不愿说明罢了。 要说这半年谁最忙,那当要说是柳如音了。将近一百九十天个日夜,他几乎没有停下个一刻,除了在找人,就在在找人的路上。光是鞋都磨破了十来双,马也累死了两三匹。到了后面盘缠不够了,他便一边做些短工一边继续找人。岁月风沙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她没有老,只是憔悴了许多。三天前她还在和一个中年妇女争论到底是该睡在靠墙的一边。自从孙长空消失之后,她便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她经常整宿整宿地失眠,只有将背依靠在墙上她才能感受到少许的温馨。厚重的墙体就像孙长空宽广的胸膛一样,靠在上面有种回家的感觉。柳如音已经忘记了家的样子,或许有孙长空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吧! 方柔的生活压力是最小的,一是他的性格所致,还有就是自己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谁让他有个当掌门的父亲呢?从这一点看来,他比三胖,孙长空,高渐飞,孙长空,柳如音都要安逸得多。 然而,她的身体虽然闲适,却抵不过心中的无限凄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果能让孙长空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就算骨瘦如柴,见风消腐又有可惧呢? 她和三胖一样,已经许久没有修行过,甚至已经忘了曾经倒背如流的武学心法。下人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给他送饭倒饭,而方惜时似乎也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完全失望了,这半年来只来过有限的几次,其余时间不管不问,吃不吃饭正是无所谓。 因为他是一掌之长,除了儿女私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完成。因为这个原因,他甚至不愿去管刘道人和几个仙苑勾结的丑事。 方惜时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出过房门,他的寝室之中被一团若有若无的金色灵气所笼罩,使得任何人都难以接近到三丈之内,否则便要面临爆体的危险。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一道冲天光柱穿盖而出,直入九霄,宛如云龙一般翱翔在无尽的苍穹之下,眼看就要突破天际。就在这时,所以的光芒全部消失,再次收敛到那间朴素的平房之中,接着整个苍北仙苑的灵气都受此影响,不断聚拢到那片金色光霞之内。久而久之,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涡,中心处像是无底深渊,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灵气全部吞没。 第二百五十章 认敌作父 接着,房门幽幽地打开,方惜时穿着还不如他脸色素白的单衣徐步走了出来,安然自若,好像刚才的异象与他全无关系一样。 “掌门,怎么样?” 方惜时一脸茫然,接着反回了一句:“什么怎么样?” “掌门,你别开玩笑了,谁都看得出来刚才你在突破关卡,身居晋级的关键时刻。您就别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不单单是说话的那人,还有旁边的一众,也一同点着头,并向对方投以期盼的目光。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话说,是谁把我房间上的瓦片踩碎了,还不快点叫人不来修缮!” 听到方惜时的语气之中略带嗔怒,众人这才一轰而散,各自回到原本的岗位上去了。 “哼,掌门真小心,这种好事都不告诉我们。哎,我们苍北仙苑沉寂了太长时间了,什么时候沦到咱们扬眉吐气呢?” 一个正在修剪花草的女童一边埋怨着,一边将身中的闷气全部发泄到了那些不会动也不能说的植物之上。好端端的盆栽经了她的几刀,立即变得东倒西歪,没了活气,不一会她的脚下已经堆起了大片的败叶残枝。 这天下午,出游了两三个月的沈万秋居然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一个天大消息,孙长空没死!他在处荒山之中见到了对方。 当然机智的沈万秋怎么会把双方发生冲突的事情抖落起来,他直接将那段事情隐了起来,而是添油加醋说他与天幕尊府的晁春来混到了一起。 这原本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听到“晁春来”三个字的时候,众的态度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怪不得他失踪之后迟迟不肯回门,原来他是叛变了天幕尊府、攀枝追凤了啊! 孙长空在大家心目中的高大形象立即崩塌,为此王道人还和沈万秋争执了番,但也讨到个合理的说法。 沈万秋确实没说谎,孙长空当真和晁春来在一起。只不过,他并没有叛变,他只是在报恩而已。 没有晁春来,他们二人或许早就成了荒野之中的两具寒尸,无人过问,更无人埋葬,饱受风吹日晒,狼兽啃食,死不善终。然而这一切都因为两掌真气全都变成了想象,他们也成功地活了下来。 不得不说,沈万秋的修为之高,已经完全超出了孙长空的意料,举手投足之间便对晁尊者造成的强烈打击,至少要一二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这个期间,他甚至不能动用一点灵气,不然伤口立即便会崩裂开来。 还在,孙长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他一步一步将对方背出了崇山峻岭,又渡过了千河万水,最后才来到一处冒着炊烟的地方。对于这种荒山野岭来讲,有烟就说明有人,有人主濂明有希望。 晃春来修为高强,但这种伤仍需要灵药治疗,不然多半都会留下隐患。赶到那户人家的第一刻,孙长空便找到那里的主人索要了一些红伤药。 好在这家人还是相当善良,并未多想便给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还专门给二人替出一间偏房供他们睡觉休息。看着端着面汤的老仗,还有满头是脸在给自己涂药包扎的孙长空,晁春来的心中竟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这一生爱过恨过,经历了别人几辈子都渡不完的劫难。他本应该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见到这些人毫无为己无私奉献的行为之后,他还是有些颤抖。 激动地颤抖。 “嘿,你看着我干嘛,这么难得的机会,还不赶快睡会觉!” “我渴了。”晁春来虚弱道。 “哦,等我把这里绑上就给你去拿水。” “我饿了。”晁春来继续道。 “呵,你大叔的毛病还真多。正好,老仗给咱们做了面,不过没什么油水,这种地方你就别挑三拣四了,有的吃就知足吧!” 说完,孙长空将最后一点绷布缠到了对方的身上,然后大舒了口气,端着旁边的粗瓷大碗,牛饮了几口,又吃又喝,好不痛快。 “你小子别光顾得自己吃,给我也来点~”晁春来突然微笑道。 “哈哈,我以为你不稀罕呢,原来你也吃这些粗茶淡饭啊!”孙长空故意讥讽道。 “来,把我扶起来。”说着,晁春来挣扎着就要起,然而因为体力没能恢复他还不能移动,只能勉强挣踹几下,这时孙长空用手腕掏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将激情春来扶了起来,一边用力一边埋怨道:“唉,我爹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没想到都让便宜你了。” 晁春来听后呵呵笑了几声,接过对方递来的面汤水,同样狼吞虎塞得吞了几口,之后才心满意足道:“呵呵,吃了这么多年的山珍海味,没想到还是这种最平常的食物最能让人满足啊!” “哦?听你的意思你也过过苦日子了?” “过过?何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呢!那时没本事,只能靠出卖苦力赚点薄银。每次回家的时候,我的娘亲都会给我准备这么一碗面汤。” 说着,晁春来又吃了几口,孙长空发现对方的眼圈已经红了,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怀念那时的生活。”孙长空喃喃道。 “当然不是!” 晁春来的将手里的碗筷放到一旁的桌子之上,然后擦了擦嘴道:“那种苦日子谁都不想再过了,我只不过是怀念当时的人而已。我的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而我却无能为力。最后留在我脑子里的,就只有这么一碗平实的面汤。对于我来讲,这就是母亲的影子吧!” “母亲的影子?” 孙长空不禁想起自己的娘亲,可他离家的时候还很小,对于亲人们的样子并不怎么记得。他只能想起,母亲站在门外等待自己回家时的情景,而至于她的面庞,却只有一团漆黑的乌云,怎么抹也抹不去。 “你刚才说,就连你的老子也没享受到我这种待遇?”晁春来突然道。 孙长空一愣,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思考之中缓过神来。 “是……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把他找来让我伺候一番不成。”孙长空没好气道。 “呵呵,你爹我是找不到,可我能给你现找个爹。” “哪,在哪?” “那还用说吗,就是本尊者!我来你的爹,今后你就孝顺我,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愕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是,可这种认干亲的事情一般都要经过家中长辈的同意,你这种没头没尾就要生给我做义父,好像也不太合规矩吧!” “哈哈,小子,你还真是单纯啊!规矩都是人定的,凡事都有例外嘛。现在你父母不在眼前,当然一切从简,我就吃点亏,收你当我的义子了。来,快跪下叫义父,叫爹也行。” “啊?这就来?” 折腾了好半天,孙长空实在拗不过对方,只得勉强认了这门亲戚。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晁春来高兴就好。都说,良好的心态是疗伤的最好灵药。晁春来心情一好,身上的伤势说不定转眼就能痊愈。伤势痊愈了,他就能不觉愧疚地离开晁春来了。 大半夜,晁春来还沉浸在收纳义子的喜悦之中。一会说要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全部教授给孙长空,一会又说要带他去见见郭实那个老东西,让他好好羡慕一番。 “义父,天色不早了,咱们快睡吧!”孙长空睡眼朦胧道。 “大小伙子,怎么这么没有精气神,这才几点就困了,枉你处在壮年,居然还不如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义父,你什么时候就成老头子了。看你的样子,不过才四十出头吧?” “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像咱们这种修道之人,等到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之时便会返老还童,年纪越大,看起来就越年轻。你不知道,我今天整整七十大岁了呢!” “七十!我的天啊!” 孙长空上前打量了一番晁春来,怎么也看不出一点古稀之年的迹象。不得不说修仙之道还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不会因为驻颜留芳而头疼。只是,不老不代表长生,不能跨出六道之外,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不过话说回来,原本你和那个沈万秋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啊!这还真让我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你们苍北仙苑虽然底蕴雄厚,但因为除了开派祖师风啸萧之外,之后的几任掌门人全都碌碌无为,而且死得都莫名其妙,导致下面的门人青黄不接,整体实力明显不足。久而久之,曾经与天幕尊府刘名的苍北仙苑家道中落,慢慢走向了衰亡之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培养出你和沈万秋这样的人中龙凤,实属不易。不得不说,你们的出现,又为岌岌可危的苍北仙苑挽回了一丝颜面。” 晁春来得意洋洋地看着孙长空,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杰作一样。他的眼睛在发光,闪得有些吓人。孙长空知该如何反击,只得重新躺了下来,闭上双眼继续装睡了。 第七十七章 前人栽树 后人乘凉 柳如音的心在颤抖,正如此时颠波的自己。她已无暇顾及其它,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出路。 可地下通道规模实在庞大,跑了半天仍寻不得出路,真不知道当年百兽老生是如何进来的。 不过,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了。柳如音听到了潺潺的水声。能听到水声就说明水体在运动。而自己顺着水源的方向,很有可能找到出路。 就这样,柳如音加快了步伐。果不其然,不一会,她便见到了一处溪流,一处沉寂数以万年、不为人知的地下暗河。 前方再无出路,而水流的方向是倒灌入溶洞之中的。要想出去,只能逆流而上。这对才熟悉水性没多久的柳如音来说,简直就是登天一般的困难。 但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毫不迟疑地跃入水中,与那湍急的浪花混成一团。在几次沉浮之后,柳如音终于冒出头来,学着别人游泳时的样子,“噗通噗通”地向前挣扎。 她不怕死吗? 当然怕! 可她又为什么会这般义无反顾? 那是因为孙长空的生死存亡掌握在她的手中。 她能早出去一秒,就能早一秒找到援军。而早一秒找到援军,孙长空就能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任凭无情的浪涛拍打在脸上,苦涩的河水涌入口中,柳如音仍是咬牙坚持。 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了后半段路程的时候,柳如音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而水流因为靠近入口处的位置,所以变得格外凶猛。这里的水已经不再是滋养万物的生命之源,而是变成了冷酷无情、湮灭众生的洪荒野兽。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拜托,让我出去吧!还有人等着我去营救,不然他会死……” 柳如音不断鼓励着自己,就好像一个农民在向天求雨时的模样。她虔诚,坚毅,无畏无惧。正如她在飘渺云巅之中修行的时候一样。就在柳如音几乎前行不动,即将后退的刹那,一股神奇的力量竟在她的腰间上猛地一推,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轻飘了起来,随之眼前的事物都在向她极速靠拢。 弹指之间,柳如音竟已冲出河床,身体遽地向下栽去。 待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柳如音脱着一身的刺痛艰难地向前行去。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然而没走几步,柳如音便听到了厮杀和兵器相撞的声音。她快走了几步,向前望去,却惊喜地发现了几个穿着飘渺云巅装扮的人正在与一群黑衣人进行殊死搏斗。 “大花,小蛮,你们怎么都来了!” 柳如音激动地都要哭了出来,一身的伤患也似痊愈了一般,只见她三步并作二步,很快便来到了“亲人”的面前。 因为形势紧急,飘渺云巅的弟子猛然看见一个全身湿漉漉、一脸污泥、头发散落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以为是对面的敌人,手中的武器立即往上招呼。此时的柳如音早已虚弱透支,不等对方攻来,她已瘫倒在地,险些昏死过来。 “快看,是师姐!” 在那个名叫“小蛮”的提醒之下,几人这才发现地上的人竟和自己穿着同样的衣衫,不禁喜上眉梢,在一通连击强招将敌人逼退之后,她们这才凑到柳的跟前,察看伤情。 “呀,师姐的脉搏好弱。” “身上的灵气也所剩无几了,应该是被人用邪术封锢了。” “这背后的掌击也太厉害了吧,换做是我估计要被打穿了。” “你们先别吵,听我说!”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关心柳如音身体状况的时候,她竟又一次苏醒过来,开口道: “快!快去救人!” “谁?救谁?”这一次换大花说话了。 “孙长空,苍北仙苑的弟子。他在和五相马贼的首领洛庄决战。快,再不快点,他就死了!” 说着,柳如音悲从中来,眼中淌下两行热泪。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是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师姐,用担心。这次咱们和苍北仙苑强强联手,派出了大量精锐弟子以及门内高人前来剿匪。这下,五相马贼要全军覆没了。”小蛮得意道。 “不行,他已经身受重伤,再不快点,他就真的……” 说到这,柳如音终于因为心力交瘁彻底丧失了神志,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师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善心了?奇怪……”小蛮挠着头,不解地道。 原来,孙长空被虏之日,高渐飞被送出宁州城,一直到正午才苏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他便奔回仙苑,将自己与孙长空的经历告知掌门方惜时。而方惜时运用千里传音之术,将消息告诉给了飘渺云巅的主事人。两大门派连夜日夜兼程,同时制定作战计划。 五相马贼所在的群落山,通往上顶的道路有两条,一条在山阳东侧,一条在山阴西侧。前一条路地势平缓,便于行军,但容易遭遇埋伏,所以从这上去免不上要浴血一战。 而山阴西侧,则是条羊肠小路。地势坑洼,举步维艰。可这里和山顶的直线距离最近,想要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奇袭,这里是必经之路。 经过了权衡之后,双方决定,以苍北仙苑佯攻正面,而飘渺云巅则暗中潜入山阴本侧,攻其不备。 虽说大部分马贼都去应对正面的苍北仙苑了,但少数的人员仍驻守在山阴之处,以防意外。不出他们所料,飘渺云巅果真从背面偷袭。仗着地形的优势,飘渺迟迟攻取不下,所以才会想出了部分人员留守牵制敌人,大部队攻上山顶的法子。而大花、小蛮等人便在留守这里拖延敌方的队伍当中。 吞天虎洛庄的大名谁人不知,而在来时的路上她们也听说了孙长空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如何与一个叱咤江湖数十载的魔头周旋,她们实在想象不到,更不用说对拼搏杀。所以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通知正面队伍的苍北仙苑,将孙长空的境遇详细报告。 “爹,都怪你!” 在方柔听到孙长空遇险的刹那,她的心都仿佛破碎了一下。对方走得那般唐突,以至于自己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时光不能倒流,现在的方柔只希望上天能够眷恋一下这名小小的仙苑弟子,让他再多撑一会。哪怕一一柱香的时间。 “长空现在在哪?”方惜时飞掌轰杀了一句马贼小头领之后,森然道。 “师姐没有说清,但听说是在什么监牢的地下溶洞之中。可这群落山方圆几里,上哪去找什么监牢。” 方惜时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伸手抓过一个正在负隅顽抗的马贼,沉声道: “监牢在哪?” “不……不知道,知道也不……” 那人话没说完,却惊觉自己手腕竟被对方一把捏断,其中的骨骼已断成碎片,在外力的作用之下,外侧的皮肉被拗成畸形的模样,甚是残忍。 “再不说,我就把你混身的骨头都碾成粉末。” “说,我说,监牢在正堂的西北方向。” 方惜时看着对方的眼睛,瞧了老半天,这才松开手掌,轻语道: “今天我杀的太多,不想再造孽了,你走吧,别再回来!” 方惜时纵身一跃,已出数十丈处。随之前来堵截的敌人,还没碰到他的身体,便已被震飞开来,一个个口吐鲜血,想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何必要如此固执?我只是想让柔儿以后过得好一些,我这个当父亲的真的做错了吗?” 方柔不甘洛后,心念一出,“飘”字身法运于脚下,虽不及方惜时那般飞火流星,但也足以令在场众人望尘莫及。 如今,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样子。这并不是因为五相马贼实力不继,而是因为他们的首领在这关键的时候纷纷不见了。 他们并不只是不见,而是永远不见了。五位首领,竟有四位葬身地底溶洞之中。可仅存的二当家去了哪呢? 孙长空倚在石壁边上,一动不动,嘴中偶尔有些许血沫流出,但颜色并不新鲜。 洛庄虽死,但他似乎也活不了了。不过,他也并不遗憾,至少柳如音还活着。只要有生命,就会有希望。 这时,孙长空听到了希望的声音。 一阵缓慢、整齐的脚步声。 孙长空抬头望去,谁知,希望竟成了绝望。 来人不是援军,而是五相马贼之中仅存的二当家,孟阔。 孟阔的智谋在五人当中当属第一,若不是因为洛庄开宗的功绩摆在那里,恐怕今日的大当家还指不定是谁呢。 他年轻,充满朝气活力。 同时他又成熟,稳健镇定,像一个成大事的人,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事实上,孙与洛二人交战的过程他竟从头看到了尾,但从未出手相助自己的大哥。他是确定洛庄真的死了,孙长空真的完了之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就好像一个微服私访的君王一样,他的眼中尽是温柔,一种令人无法提起防备的可怕眼神。 “你好像病了。”孟阔莞尔道。 “嗯,不过还死不了。”孙长空同样笑着回道,只是他的笑要勉强了许多。 “他是你杀的?”孟阔指指地上的洛庄,假装不知地问道。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呵,你还有工夫顾及周围的事情啊!活该你遭此劫难。” “这是不是劫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丧尽天良,人面兽心的败类,迟早要自食恶果。”孙长空只恨自己现在动不了,不知就算拼完最后一比气力,他也要让对方知道知道他“孙爷爷”的厉害。 听完孙长空的一通臭骂,孟阔不怒反笑,甚至还叫好地拍起手来,大笑道: “好好好,我畜生,我败类。现在,我就要尝尝这恶果的滋味。” 孟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上的洛庄,眼中露出猛兽一般的贪婪神色。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妖怪 “哎呀不好了,咱家的小花和小黑都死了!” 一声尖叫将孙长空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当他努力爬起的时候,却发现晁春来已不见了踪影。再看二人所躺的土炕里侧的窗户之上,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缺口,原来他就是从这里冲到外面去的。 孙长空不敢怠慢,紧随其后,然而当他抵达院落之中的时候,晁春来与那对老夫妻已经先于他来到了事发起点,一个被简陋篱笆围起来的猪圈之中。探上前去,只见一头黑猪和另一头花猪已经双双惨死当场,脖颈后面有一个巴掌大小的伤口,这就是他们的致命伤。然而让他不解的是,这么深的伤口,流出的血迹却是相当有限,晁春来凑上前去,一摸二者的头部,立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它们的血被吸干了。” “什么?” 孙长空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之中只饮血不吃肉的动物很少,蝙蝠算得上是一种。但显然,以正常蝙蝠的个头,绝对造不成这般规模的伤口。也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这时,听了晁春来话的那位老妇人不禁向后缓慢撤去,她环视着周围,生怕有什么可怕的生物突然跑出来要了自己的命。看着自己老伴变得这般神经兮兮,老仗随即关切道:“老婆子,你没事吧?” 老妇人望着对方,结巴道:“是……是它,它回来了!我们都会没命,都会被它活活吸干的!” 老仗显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探步上前,一把拉住对方的双手,严声厉色道:“不可能,那只是传说,绝对不可能!” “不,那是真的!我爷爷说的话绝对没有假!那个魔鬼真的回来了,我要走,我要走!” 老妇人猛然挣脱了老伴的手掌,转身就朝门外奔去。然而因为当时天气还不亮,妇人心急之下一不留神,被自家的门槛绊了一脚,当时便摔晕过去。老仗与孙长空晁春来赶紧来到近处,将她小心地扶回房间之内,又给她熬了一剂安神汤,妇人的情况这才有了好转。 老妇人的事情算告一段落,而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了孙长空的面前。对方所说的魔鬼究竟是何妖物呢? “老仗,刚才……” 孙长空刚要开口,对方立即回绝道:“不要再问了,天一亮你们就快走吧!最近这里不安生,老是出现了些诡异的现象。小花和小黑一死,我们也就没了牵挂,想去哪都行。只是这位……” 老仗看了一眼晁春来,这才惭愧道:“只是苦了这位,伤没好就得起程赶路了。” 晁春来连忙摇摇手,苦笑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是什么怪物让你的内人这般恐惧呢?” 看着对方坚持的态度,老仗将手里的木拐放到了一旁,叹了口气随即说道: “哎,其实我老伴什么也看见,让他这么害怕的,只是原先祖上传上来的一则寓言。” “啊?寓言?什么寓言。”孙长空不禁问道。 “血河过,彘狗灭。魔君屠世,无昼夜。” 孙长空听了还好,可晁春来的样子明显有些不同,看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怎么了义父,难道这段话你听过?” “这倒是没有,不过这段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魔物。” “谁?” “血河魔君。”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光听这名号他就知道此魔绝对非同小可。而且十分明显此人来自魔界。人间与魔界间的通道已被封闭了数以千年,为何会突然听到久违的魔族之人,难道这预示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吗? “你或许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曾经大名鼎鼎的魔皇你一定有所耳闻吧!” 此话一出,孙长空当即心跳加速。魔皇,难道这个魔皇就是无妄修罗界中的那道残念的本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是太可怕了些。小小的一道意念就能引出一方天地,如果是完整的魔皇现身于世,那又将会掀起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呢? 稍事停顿,孙长空才重整思绪道:“听倒是听过,但并不清楚。可这血河魔君又是哪一位呢?” 可能是因为刚才起得过猛,现在晁春来已经有些虚脱,身体不禁摇晃了两下,多亏孙长空眼急手快,急忙扶住了他,又将他搀到了炕沿之上。 “当年魔皇率领魔界大军大举进攻人间,那时的他们正值巅峰时期,所向披靡,单是一个魔皇就已经天下无敌,其余的魔将更是凶悍异常,以致我方形势岌岌可危。幸亏当时人间的四大高人合力联手,使出贯绝寰宇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才将魔皇击败,令其神魂俱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而就在魔皇之下,还有八名足以独挡一面的大人物,其中之一便是他的儿子,血河,世人都称他为血河魔君。只因为他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万物调零,死气冲天。他便是死亡的化身,生命的主宰。我想刚刚老仗所说的寓言,指的应该就是他吧!” 老仗听得很是入神,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这则寓言之中到底指的是什么。他只依稀记得,当年老伴的爷爷告诉他们俩,一旦看到家里的牲畜莫名其妙地血尽而亡,又找不到凶手,那就赶快逃离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一开始他以为那是老人们封建迷信的说法,可没有想到近些日来怪来连遍。先是河里的鱼虾纷纷翻白,操劳多半辈子的老马猝然离世。这不今天,家里唯一的两个值钱物件也双双殒命,将这些事件串连出来他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所以他的老伴才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孙长空被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想了一会儿,他索性释然道: “唉,就凭一句鬼话还两头死猪就说什么血河魔君来了,你们也太草率了些吧!据我所知,天下吸血之类数不胜数,能饮尽活猪鲜血的更是大有兽在,豺狼虎豹这些哪个都能做到,这里地处偏僻之地,有些飞禽走兽很常见。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呢!” 听了孙长空的一席话,晁春来不禁眼前一亮,接着便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孙长空一顿,想了想:“我说咱们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 “不是,是前面的话!” “我说这里有飞禽走兽很常见。”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往前!”晁春来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我说能饮尽活猪鲜血的大有……” “对,就是这,你故意把人换成了兽,但实际上这个东西就是人,不但是人,而且还是狼人。狼人吸血,是那个狼母的孩子所为。” “你说的是狼裔?” 孙长空心直口快,直接将狼裔的名字报了出来。晁春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宝贝义子和那个狼族怪胎关系定然非同一般。说不定,自己真能顺着他找到那个所为的狼裔,还有那颗世间珍宝万恶心。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所以现在的孙长空只字不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四下里扫视了好几遍,就是不往晁春来的身上看。 “他失踪的时间和异象出现的时机太接近了,我不得不怀疑这些事情与他有关联。就算不是他做的,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义父,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在没有事实证据面前,你怎么能冤枉好人呢?” 晁春来冷笑道:“好人?他真的能算作人吗?你和他说,他自己恐怕都不愿意相信吧!” 孙长空懒得搭理对方,他才不愿意将之前给狼裔修剪毛发的事情告之给对方。因为对于一个有偏见的人,你再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真的要走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走?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吸血鬼到底长得什么样。虽说现在的我能力有限,可这里不还有你在嘛!” 晁春来坏笑着瞪了孙长空一眼,后者立即感觉到自己被人耍了一把。老人智慧怎能是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辈所能觊觎的呢? “好吧!看来关键时候还得看我们年轻人啊!” “此言差矣,没有我们老人的经验作为标准,你们这些年轻人只会跌得头破血流,混身是伤。来,你跟我回房间,咱们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看着二人神神秘秘地回偏房之中,老仗的心中不由得揪了起来。从二人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便看出这一老一少绝非一般人。而从刚刚的身手来看,二人定是身怀绝技,不说独步天下也能惊艳一方。上天突然把这两个人派到自己的身边,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老婆子,你快快醒来吧!再不走,我怕咱们真会来不及的。” 不知过了多久,老仗发现大门忽然吱拗地自己旋开了。老仗忍不住向外看去,一道黑影立时浮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我的妈呀,是妖怪!”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得不战 妖怪不可怕,吃人的妖怪才可怕。现在出现在老仗眼前的不单是一个吃人的妖怪,而且他发现对方身上浓密的毛发之上,沾得都是暗红色的血污,打眼看去就像一根根细小的血箭,搭在他的体表外侧,形成了一件天然的甲胄,使其不受外界的伤害。 然而老仗看到对方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尽是凶光,那是一股只有野兽都会拥有的原始血性。接着他便发现对方向自己奔来,那道木制的窗棂竟比窗纸还要脆弱,甫一接触到那厮的身体便纷纷炸裂开来。与此同时,孙长空与晁春来双双奔出屋外一探究竟。而眼下发生的变化立即让二者目瞪口呆。 怪物伛偻着身子,站在窗台之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里的两位老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二人的存在。趁此机会,孙长空一边做着噤声的动作,一边缓慢朝对方接近,只要时机成熟便立即采取措施,先将对方与老人分离开来,这样自己才能大显身手。然而就在孙长空盘算着心中计划的时候,晁春来已经先于他超到了前面。 对方在飞,他竟直接运气掠到了那个怪物身前,生怕对方察觉之后脱身遁走。然而,就是他这个冲动的行为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那只混身浴身的怪物忽然侧过脸来,朝着晁春来咧嘴笑了一下。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当即僵化了,他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消失踪影的狼裔。 明明才修理过的毛发为何会突然之间又重新长了出来?狼裔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疯癫的鬼相?他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是一路尾随他们来的吗?狼母在哪里,万恶心又在哪里?晁春来有没有认出对方的样子,认出了他又该如何做出选择? 一时间,无数疑问一齐涌入到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直逼得他脸上青筋暴涨,脸色通红,关节之中不时爆出几道闷响,一看就是内力激荡所至。 既然已经出手,晁春来就没有想过后退。狼裔回头的刹那,他已一连攻出十来掌,每一击中都携着翠绿色的灵气,一眼看上去特别提神。可是谁成想,就在这道充满生机活力的绿意之后,隐藏着的是无尽的杀意。绿影所过之处,无不黯然失色,枯黄凋零,就连窗纸挨上了也立即变成了一片片死灰,焕然消逝。 然而此时的狼裔已经今非昔比,灵活的四肢加上敏捷的身手竟叫周围的光线为之凝滞。他动了,而且动的十分之快,当孙长空准备上前阻拦之时,他已从老妇人的身上爬了起来,接着又落到了老仗的肩上。狼裔骑着他,进而将血盆大口猛然罩向那条满是皱纹的脖子。獠牙刺入皮肤的那一刻,血散成了雾飞溅到空气之中。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冲到了跟前,与晁春来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之上。然而就在二人的注视之下,那些红色的雾气竟无一遗漏,尽数被狼裔吸入到了身体之中。可怜的是那位老仗,还没回过神来便已和自己的老伴双双毙命,至死都没来得及合上双眼。而在吸收了二老的气血之后,狼裔的气息再次强大了不少,体表的肌肉也变得结实了许多,棱角分明,就像一枚枚石块堆砌出来的一样。 “你!狼裔,你到底在干什么!” 孙长空声如利剑,轰然掠向对面的狼裔。然后对方十分狡猾,眼看自己躲闪不得,便将老仗的身体向前一挡,那些由空气凝结成的气劲立即搠入到尸体之中,后者顿时身形萎靡,体内的骨头已经碎了大半。 二者对视了一眼,孙长空竟在狼裔的眼中看出几分怪异的喜色。这还是那个被他所认识的狼族少年吗? 接着,孙长空便在狼裔的胸前发现了异样:那里嵌着一坨暗红色的肉块。在呼吸的带动之下,肉块竟随其一同跳动,“噗通噗通”就像一枚鲜活的心脏。 “心脏是心脏,万恶心居然与狼恶心融为了一体!” 看出这一点的不只是孙长空还有晁春来。早在见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他便已经感受到那股由外及内、歇斯底里的邪恶之气。这绝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所能表现出来的状况,除非是成百上千。而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万恶心。只有万恶心才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威力,也只有狼裔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它。可现在的问题是,狼母去哪里了呢? “狼裔,你还认识我吗?” 孙长空试着去唤醒对方的神志,然而狼裔只对着他呲了一下牙,然后手舞足蹈起来。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无力回天之际,狼裔的口中居然含糊地说道:“孙长空,孙长空。” 然后,他便看到对方慢慢地伸出那只占满污垢的手掌,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晁春来不知其中猫腻,所以立刻挡在孙长空的面前,厉声道:“想伤我义子,先得问过我这个当爹的!” 孙长空看着狼裔的动作,脑海之中不禁回想起之前二者在恶魂谷中的情形。刹那间,他竟有种如梦方醒的顿悟。 “义父,你闪开。” 孙长空推开晁春来,竟学着对方的动作也探出手来,一黑一白两只手掌就那么握在了一起,原来狼裔是要和自己握手。 “朋友,朋友!” 孙长空喜上眉梢,惊讶道:“你还认得我,你还当我是朋友!” 这一刻,孙长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然而,对方的表情却是相当忧愁,显然狼裔并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现在这般模样。 “狼裔,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狼裔双眼无神地望着他,然后一边念道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语言,一边转身向后走去。 “娘死了。” “什么!你说狼母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孙长空的情绪有些激动,晁春来一看形势得到了控制,当即便将孙长空拉到了一旁,小声告诫道: “现在咱们对这家伙的情况还不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掉以轻心被他袭击,恐怕就算聚合你我二人之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从刚刚他的身手来看,这个狼族少年应该已经知命境界了。” “什么?知命境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孙长空不禁道。 “哎,你不知道也不稀奇,毕竟连你们掌门恐怕也才刚刚触及到知命的边缘之处吧!像沈万秋这种刚刚进入到天人境界的修道者,更是不可能参破知命玄机。可从刚刚这怪物的行动之中判断,对方居然可以在我们出手之前做出反应,显然早已料到之后的事情。而能达到这种预知未来这种神乎其神的境界,至少要知命层面上的修道者才能完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个少年就太恐怖了吧!” 听完晁春来的讲解之后,孙长空犹如五雷轰顶,当时便说不出话来。用丧失神智来换取如此高深的修为,狼裔狼母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他急切想知道其中的实情。 然而,看着对方疯疯癫癫的模样,想从对方的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恐怕是不能的了。如果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只能等待时机。 看着对方踱来踱去的样子,孙长空随即和气道:“狼裔,你为什么要杀这两位老人,你和他们有仇吗?” 狼裔翻着眼想了半天,之后才指着自己的嘴巴道:“饿了。”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的意思是因为自己肚子饿了所以才喝尽老夫妇的鲜液充饥。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说话之时的狼裔身化急风,已然越过自己窜到了晁春来的身前,准备继续自己的杀戮行径。 晁春来是什么人物,什么样的事情他没见过。即便对方的修为高出自己好几倍的情况之下仍能处之泰然,随即两只云袖上下翻飞,数道凌厉掌劲顺势破体而出,纷纷轰在狼裔的胸膛之上。 可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狼裔的身体就好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般,只要是来自外界的能量,无论种类还是强弱,全被他一股脑地吸入到体内丹田之中。而在就同时,那枚暗红色的心脏竟突然闪耀出夺目的虹光,被其照亮的周围空间立即携上了一股淡淡的甜腻,那是只有新鲜的血液才会带有的独特味道。 “这小子要反了天吗?” 看到这个情形之后,晁春来立即向后连跳五步,这才将自己带到安全的范围之内。可刚一住脚,他发现对方竟有追了上来,而且速度尤胜从前,就连残影都看不到了。现在的晁春来只能凭借感应对方的气息从而判断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可这样的被动战斗没坚持多一会,也便已经支撑不住,那些该死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祟了。 “狼裔,停下来!”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能听从自己的话,可进入到狂暴状态之中的狼裔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根本听不到对方的劝阻。渐渐地,他的射手越来越快,使得天空之中都是他的拳影爪印,简陋的平房已经经不住他这么折磨,轰隆一声塌陷了半边,差点将孙长空砸在下面。因为事发突然,那对老夫妇便永远地躺在了里面,一直到天荒地老。 “该死,是你逼我的。看我的光明迦楼王!” 第二百五十三章 融心 随着孙长空高亢的怒吼,他的身上立即被一层金光灿灿的浩然正气所笼罩,正所谓光明迦楼一落地,魑魅魍魉尽退避。那些耀眼的金色光芒不仅照亮了整个院落,甚至还将之前出现的血色雾气完全冲散,使其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在此影响之下,晁春来似乎也有所感应,身上的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这才将自己从生死边缘之上救了回来。 与他相比较起来,狼裔的模样颇为狰狞,一身的黑色毛发立即涌现出犹如火山喷发时候出来的漆色灰烟,乍一看去就好像是在剧烈燃烧一样,显得十分骇人。 伴随着毛发脱落,狼裔那张白皙的身躯随即显露出来。孙长空定睛一看,对方的身上至少有十好几处致命伤,有的横跨后脊,有的深入骨髓。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竟将他两侧的腮部一刀斫开,直接扯到了耳根边上,张开嘴巴的时候恨不得将脑袋掀飞出去。看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偏过头去,不忍去看。 “狼裔,快停下来,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此时的孙长空虽然有光明迦楼王加持,但外表的样子已不再是从前那种人面鸟身的畸形状态。虽有翎羽覆盖,但身体却呈现人形模样,双脚站立,脊椎挺拔,身后生有一双金色羽翼,双臂也完全分化,两边各四枚手指虽不及人类那般灵活,但却力大无比,被它们钳住就休想挣脱开来,除非生生撕掉一块皮肉。 然而就在这副半人半兽的身躯之上,却生着一枚精致的头颅,不同于孙长空之前的样子,他头顶羽冠,面生隼喙,两只犀利的鹰眼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以防他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至于出现这种惊人的变化,一时之间孙长空也解释不清。想来想去,他将这些异变全都归结于人界与无妄修罗界灵气种类不同所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狼裔充耳不闻,孙长空忍无可忍,当即闪身掠上,抬手一掌便将对方震飞了出去。此时再看晁春来已然面如死灰,气喘吁吁,要不是见到孙长空这副骇人的面貌,他一定要坐下来好好歇息一下。 “儿子,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你也被那万恶心所影响,成了不人不鬼的异类?” 孙长空救人心切,竟忘记了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底细。稍缓了口,他才重新整理道:“义父,你想多了,这只不是门变身的功法而已,不用太过在意。这样,你先待在一边,看我来对付他。” 话音未落,孙长空却已来到数丈之外,连续使用了数记强招,将狼裔打得败退不止,险些跌倒在地。但因为与生俱来的身体控制力,他硬是将自己弹了起来,一连舞出三十四次狼爪,撞在孙长空的前臂之上,立即火光四溅,同时激起的阵阵气浪更是将方圆三丈之内的植被拦腰截断。 “好小子,不愧是我晁春来器重的人,这一出手竟把那个狼族少年打得气势尽消,甚至已经初现败象。这么下去,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双方精彩绝伦的对决之战,晁春来是又喜又惊,恨不得自己也能参与其中,和他们切磋一下。然而,想了想他还是重新坐下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比废人强上那么一丢丢,万一进去之后被狼裔所制,非但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让孙长空分神,败下阵来。识时务的他只得继续待在一旁,作为全场的唯一一个观众,亲眼见证这场惊世大战。 其实从速度方面来讲,孙长空并及不上狼裔。但凭借自己的灵活身手,以及黄金羽翼的推动,他竟能打得对方只得防守,根本顾不上反击。而狼裔虽然行动快如奔雷,势同闪电。但长此以往体力大大消耗,出手也慢慢迟钝下来,孙长空见此良机立即快攻出数发断浪刀法,劈得狼裔气息涣散,力不从心,向后倒飞了几步之后,便猛吐鲜血。再看那些涌出的血水,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漆黑,别说是植物,就连泥土都要被吞食腐化了似的,看得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孙长空以为对方几近极限的时候,那张可怕的大嘴之中再次传来几道古怪的声音:“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孙长空不禁道。 “我笑我太天真,居然以为这个世上真的有友谊存在。我娘说得没错,你们人类都是虚伪的动物。当初我就是不该相信你的话。” 孙长空遽地一愣,随即回击道:“你伤我义父,难道我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吗?狼裔,你太自私,为了自己,居然残害他人的性命。” 狼裔摇晃着身子,突然仰倒在地,大舒了口气,接着道:“那你们杀我娘亲的事,我该去找谁算账呢?” “狼母的事情我深表遗憾。那天分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孙长空说完,看了狼裔一眼,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簌簌落下热泪,表情显得极其痛苦。 “那天我进入到溶洞之中,发现狼亲已将石壁之中的万恶心取了下来,并将它交到了我的手上。之后,他又用身体撞断了石壁,一条去往外界的秘密通道豁然出来。我的身材较小,所以刚好能从里面能过。而我的娘亲却永远被留在了外面。” 孙长空不禁看了不远处的晁春来一眼,意思是看你们干得好事。可显然晁春来不服气,一来他没有做过伤害狼母的事情,二来他也没有从郭实的口中所到过抓到或是杀害狼母的讯息。难道对方有意隐瞒? 他觉得这有些说不通。 一来按照郭实的性格,对方是绝不会把这种大事揶在心里、不拿出来显摆的。二来对方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因为杀狼的事情而编造这么一个谎言,实在不值得。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袭击恶魂谷夺取万恶心这件事情呢? 就在晁春来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时候,孙长空随即道:“狼母只是被留在了通道之外,又不是一定会被杀死。难道,你亲眼见到了?” 狼裔摇头道:“我虽没见到,但凭借我们狼族独有的心灵感应,我确定她一定遭遇了不幸,而且是危及生命的灾祸。我在恶魂谷周围待了两天,并没有看见娘亲的踪影,想来已是被那些人残忍杀害了。之后,我被留守在外面的侵略者发现了。几经缠斗,我已筋疲力尽,而敌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眼看就要致我于死地。可能是老天有眼,就在危难之间一直被封印的万恶心竟突然苏醒,顺势植入了我的身体之中,为我干涸的经脉又注入了新鲜的力量。有了万恶心的神力相助,我立即脱胎换骨,大杀四方。敌军被我灭得七零八落,幸存下来的也失去了战力,而我这一身的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你所谓的义父,我并没有忘记,我爹就是死在他的杀掌之下,哪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忘了他那张可恶的嘴脸。” 晁春来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相貌,他十分清楚,当初那头雄狼就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怪不得对方一直对自己紧追不舍,原来是为报杀父之仇啊! 孙长空瞧了一眼晁春来,又看了看狼裔,现在的他是最难受的,一边是自己的昔日朋友,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兼义父,到底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实属令他头疼不已。万般无奈之下,他终于道:“他杀你生父是他的不对,可他救过我的性命,并且认我做了义子。既然这样,我就有义务保他周全。可你又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如果你非要报仇的话,那就把心中的仇恨全部发泄在我的身上吧!” 听完此话,狼裔当即怪笑了几声,随即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眼神注视着对方,阴沉道:“就凭你?我们恶魂谷上上下下几万条性命的仇,你说让你一个人顶了?” 孙长空,点头:“是。” “你拿什么抵?”狼裔不禁道。 孙长空指了指对方的身前,面色冷峻道:“你和这玩意还没完全融合吧!兴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狼裔仍旧不信。 “就是我!”孙长空嗓门突然高了起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家伙现在就这般厉害,如果让他与万恶心真正地合而为一,恐怕就连天地双尊亲临都要觉得棘手。这个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说完,晁春来扭过头来又朝狼裔叫嚣道:“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就在这,想要,自己来拿。我晁春来虽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如果以我一人能换来天下太平,我宁愿牺牲自己。” “义父!” “好了,别说了。来吧!” 说罢,晁春来将上身裸露出来,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在纱布之下显得甚是醒目,尤其是那一条一条的血痕,更是让人于心不忍。看到这一幕的狼裔陡然一颓,竟将目光投向了孙长空。 “你说你能让我与万恶心融合,我想试试!” 狼裔的笑容很是神秘,好像一道看不透的迷雾一样。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杀人越货 至于为什么有信心能将万恶心与狼裔完全融为一体,孙长空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现在现在对方所展现的并不是完全的实力,问题就出现在那枚心脏的身上。而外露的心脏一旦进入到身体之中,随即产生的惊人变化必然会带动起整体实力一齐提升,而且不可限量。这也是狼裔迟迟没有去找天幕尊府报仇寻恨的主要原因。他在等待时机,等待自己与万恶心合而为一的那一刻。 然而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极易打动狼裔的心。毕竟,融合的过程不知还要经历多长时间,实际上他已等不下去,他总觉得最近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渐渐不受控制。他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完全丧失自我,进而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杀人机器,为万恶心所驱使。到了那时,他的复仇大业恐怕就再也无法完成了。 所以现在的狼裔很是焦急,所以他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答应了对方的建议。以融合来换晁春来的一条命。他感觉这样很值得。因为就算现在许诺不杀他,那也不代表今后就不能迫害他。只要孙长空不在他身边,他可以有一万种理由将对方置于死地。 孙长空的心里颇为忐忑,他害怕自己的猜测出现偏差,从而使得万恶心没能顺利与狼裔合而为一。如果那样的话,对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拼杀了晁春来,然后自己再逃之夭夭,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 就在这时,狼裔又开口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的提议,只要你能让我与万恶心彻底融合,晁春来与我的恩冤就是一笔勾销。可如果你完不成的话……” 狼裔那双透射着犀利神光的兽瞳随即向上晁春来看了一眼,显出一副狡诈的模样,接着道:“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好!一言为定!”孙长空强颜道。 不渡关外,一十二名杀气腾腾的魔族精英出现在独步峰上,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气势磅礴,一双双猩红血瞳显得尤为吓人,好像单凭它们就能屠尽人间众生似的。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团迷之雾气,只是这回他的身形清晰了许多,就连脸步的容貌也精致了不少。从一些细节上可以大致判断出,这位大人物定是英俊潇洒、凶悍勇猛,不然绝不会让这么多高手为其俯首称臣。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忽然道: “魔君,不渡关周围的生灵已经罕有出现,十万屠杀也已在昨日完成,请您下达下一步指示。” 说罢,那道黑色的雾气猛然抖动了一起,接着那道身形竟在眨眼之间化成了一枚巨大的脸庞,只是五官长得有些狰狞,好像故意要隐去他的真实面目似的。 “你们干得很好,不过不渡关只是我们入侵人间的第一步,接下来更多的城市还要遭到灭顶之灾,更多的人仍要死在我们的屠刀之下。不过,你们不是孤独的,等我到了苍北仙苑,拿到那件东西之后,就算是这片大地之上的最强者也要为我鞍前马后,为命是从。” “魔君威武,魔君英明。” “哈哈!孙长空,你就等着瞧好吧!” 虽然晁春来百般阻挠,但孙长空仍然坚持与狼裔达成完成这笔交易,甚至不惜将他用气锁捆绑起来,令其不能插手这件事情。 “孙长空,你快放开我。听我说,你绝对不能这么做。单是这个状态下的他,就已经残害了这么多的生命。如果让他达成心愿,将那万恶心完全吸收,恐怕这片大地都永无安宁之日。” 孙长空与狼裔面对面地站着,他注视着他,不让对方逃过自己任何一瞬的视线。 “义父,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就休想为非作歹。况且,他事情还没到那种岌岌可危的地步,就算让他融合了之后大肆杀戮,也未必制不住他。你说对不对啊狼裔!” 狼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然后神情古怪地笑道: “嘿嘿,你想怎么说都行。不过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我就是会按照约定完成,我狼裔虽然杀了不少人,但还未到像你们人类那般言而无信的地步。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快点实施你的办法,让我与万恶心真正融为一体。” 孙长空向前跨出一步,这时二者的距离已在一丈之内,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一瞬间贴到对方的身边,然后使用强力杀招将其一击轰杀。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事实上,他的心中还保有一丝希望,也许狼裔真的没有到那种万恶不赦、罪不容诛的地步。万一对方回心转意,万一对方放下屠刀了呢?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孙长空又向前走了两步,这回二者已经相距不远,两个人一人伸出一条手臂都能挨到一起。这已经是他的最后时机。 “狼裔,你不后悔吗?”孙长空淡淡道。 此时狼裔的脸上显出一副罕见的悲凉,他苦笑了下,然后才回道:“我已无路可退,更不能后悔。来吧!” 见此情形,孙长空的目光陡然冷凝,他的手掌已经抬起,并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忽出一刀,直接搠入了狼裔的身体之中。 后者当即一震,殷红的鲜血顺势从他口中大股喷出,当即便溅了孙长空一脸。再看那枚万恶心竟是失了神一样,之前铿锵有力的跳动立即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微弱颤抖。孙长空还是出手了,他已自己平时最擅长的伪装成功骗过了狼裔的信任,他没有想过让二者合而为一,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便笃定了杀狼的想法。 不过狼裔并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会挣扎,甚至会在濒死之际反咬他一口。困兽之斗虽然不长久,但却是相当危险,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对方拖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所以孙长空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他先是以惯用的手段博取对方的信任,然后在对方防御心理最薄弱的时候突然出手,攻其不备。就在手刀进入到狼裔身体的前一刻,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帮助自己与万恶心融合呢! 然而万恶心没有融合成功,他自己的心脏却先被毁了。没了新鲜血液的支持,狼裔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片灰蒙蒙的死气,他的生命在飞速流逝,报仇的心愿也随之消泯。 “为什么……你!” 孙长空缓缓得拔出手掌,他并不去看对方,只是一心在欣赏自己的手刀,他看得有些出奇,表情更是让人心惊。他在干什么! “谁让你不听劝告,既然你不听,那我只能痛下杀手了。”孙长空莞尔道。 “可你刚才还那么为难,怎么会这么快改变心意?难道,你已不把当作朋友了?”狼裔的眼眶之中已经淌出热泪。 “呵呵,我为难的样子是故意装给你看的。至于朋友……呵呵。” 孙长空一把握在那颗心脏之上,猛然抬起腿起踢在对方的小腹之上。 “就你当没交过我这个朋友吧!” 说话之际,孙长空手脚同时用力,在撕扯之下那颗镶嵌在狼裔身上的万恶心直接脱落下来,瘫软在手掌之中。就在这时,孙长空还能看到这枚坚强的心脏仍在垂死挣扎,四周的经脉好似蛇虫一样摇摆蠕动,好像是在寻找下一个寄生目标。 “干得漂亮!” 见到这一神迹般的转机,晁春来不禁大声叫好起来。 “呵呵,义父,你瞧我这个干儿子做得怎么样啊?” “干净!漂亮!”如果不是双手被气锁绑缚的话,晁春来一定会挑起大拇指好好夸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干儿子。 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带着那枚万恶心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晁春来本以为对方会将万恶心送给自己,好让他回去邀功领赏。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抬头看向对方,他发现孙长空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森,这是他这个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江湖都未见过的情形。这个小子想做什么,难道,难道! 最终孙长空还是一个人走了。他又一次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万恶心的跳动也没有之前那么混乱。他摸了一下自己胸口,随即脸上扬溢起灿烂的笑容。 是的,他终于达成了目标,而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被发生在平房的大火付之一炬,连骨头都寻不到了。 孙长空很是好奇,如果天地双尊看到这一幕会做何感想,他们二人会不会气得从座椅上跳起来呢?还有那个郭实,他肯定向晁春来隐瞒了一些事情,狼母多半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既然有了万恶心,他想不到那个狼母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索性也就不去管了。从此之后,天幕尊府的十二尊者就剩下十一个了,想到这里,孙长空的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惊梦 杀人,越货之后,孙长空一路北上。有了晁春来的财物,他可以算得上是豪气了一回,先是买了身像样的衣服(之前的衣服还是郭实抓到他时给他换上的一套天幕尊府的服饰)。然后他又在城里大吃大喝了一顿,最后才在意犹未尽之际去了本地最火爆的怡红院中,与众多美女吃起了花酒,好不风流快活。 酒过三巡,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脑袋也是出奇的发沉,不知不觉当中他竟伏在饭桌之上昏昏睡去。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孙长空猛然醒来,却发现自己竟在一处完全陌生的房间之中。 “这是哪里?” 孙长空扶着痛到几乎撕裂的头部仔细回想着昨夜的情形,可自己就像失忆了似的,对于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就在他陷入在深思迷茫之际,房门“吱扭”一声旋开,进来的人竟叫他有些惊愕。 “你是……” “呵呵,孙公子的记性真不怎么好,咱们半年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 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对方这身熟悉的打扮,好像有了些头绪,于是不禁问道:“你是……” “我是纳百川纳公子的亲随啊!” 孙长空当即一愣,手中灵气已经暗暗聚起,只要对方再敢废话半句,他就叫对方有去无回。 “长空兄,别来无恙!” 不知何时,纳百川竟然穿过墙壁进到了房间之中,而且一出现便已在他的身边。看他一袭素装,神态自若,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异常。话说,他不是已经被自己杀死在了无妄修罗界之中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自己身死之后下了地狱,所以才会在阴曹地府之中碰上这厮。可话又说回来,又是谁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呢? “纳百川!你是人是鬼!” 这时,纳百川已经走到了旁边的桌子之上,翻开茶杯,自斟自酌了两杯,然后才漫不经心道:“我是死是活,和你无关吧!关键的是,你我终于有聚到一起了。” 孙长空冷笑两声,随即掀开盖子下了床,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傲然道:“你别以为凭你的修为就能奈我何。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发若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较量一下,生死由命,你看如何。” 说罢,孙长空来头门前,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显得十分自信。看到这一幕,纳百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道:“不了不了,长空兄武功盖世,纳某自叹不如。可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来寻仇的。” 孙长空心中一惊,不禁道:“不是来寻仇,那你是作甚?” “物归原主!”纳百川坦然道。 “什么物归原主,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纳百川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轻拍两下巴掌。不一会儿,门外便又走进来两个名大汉,高有丈许,生得虎背熊腰,威武神勇,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的好手。单是这手掌一抬一落之间的力道,就得有三五百钧的样子。常人要是被他们击中一下,就算不死也得残。难道,纳百川这是在叫帮手吗? 随后,孙长空便发现了一个情况。两名壮汉的手中各有一个木匣,一长一短,一窄一宽。不过看他们的样子,里面的东西并不重,不然也不会这般淡然。 “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随即问道。 “呵呵,长空兄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忘了咱们半年之前的约定了?” “什么约定?” “你去解除封印,我给你天魔兽甲。” 那木匣似能感知纳百川的心意,此话一出,匣体豁然打出,一件黑色宝甲立即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宝甲之上独一无二的光泽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这就是让自己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天魔兽甲。 孙长空快步上前,也不管那名大汉,直接将宝甲从木匣之中取了出来,旋开暗括,往自己身上这么一套,天魔兽甲便立即锁到了他的身体之上,从上到下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接缝的地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衣无缝吗? “天魔虽然修为不如我族魔皇,但强悍的躯壳却令当时众多明门正派束手无策。要不是风啸萧的战力过于恐怖,硬生生地在地身上开出了一个针孔大小的洞,令其他人有机可趁,恐怕就算天魔站在原地不动,别人也休想伤他分毫吧!” “凤啸萧?你说的是苍北仙苑的开山祖师?” 纳百川欣然回道:“没错,就是你的祖师爷。可惜的是,他终究还是个人,未成仙的他,仍然逃不过生死劫。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他的尸身葬于何处。不然就凭着当初他的飒爽作风,我这个后辈也应该到他坟上好好祭拜一下。” 孙长空瞟了一眼对方,不屑地说道:“祭拜就算了,我怕你到时候情绪激动将人家的坟给刨了。” 纳百川听后朗声大笑,声浪之强,震得房屋四下的梁柱随之摇晃起来,似有崩塌的危险。 “不过算你有点男人的样子,说话算数,这点我孙长空自叹不如。” 纳百川指了一下旁边的细长的木匣,继续道:“先别着急,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要你看看。” 孙长空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又瞧了瞧纳百川,这才走到别一位壮汉面前,轻轻启开那枚木匣。可这一开不要紧,里面就好像关了一轮艳阳一般,炙得孙长空都眼睛都睁不开,于是又赶紧合上了盖子。 “这是什么宝贝,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孙长空不由得连声埋怨道。 纳百川莞尔一笑,接着便亲自来到了木匣跟前,亲手打开了那只木匣。孙长空见此立即向后连撤数步,又将眼睛微微眯起,生怕里面透出的强光灼伤自己的眼瞳。 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由纳百川打开的木匣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躺在里面的只有一枚略显沧桑的木剑,孙长空已经不记得它原来的名字了,但自己之后又给他起了一个新的称呼:重辉。 “怎么可能,我记得重辉剑有瑕疵的啊!可看它现在的状态精神饱满,气势恢宏,绝不是一枚残剑应有姿态,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纳百川小心翼翼地将宝剑端了出来,然后转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随即说道: “这柄苍龙血魄镇魔剑虽然存有缺憾,但并不代表无法根治。之所以原先没能将他复原,那是因为人间根本寻不到苍龙木,所以也就无材可用。” 孙长空好似明白了什么,于是道:“那现在的它被完全修复了,是不是说明你已经达到了拥有苍龙木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难道是无妄修罗界,那里有苍龙木?” 纳百川摇摇头,神秘地笑了笑,继续道:“这个你不用管,既然神兵已经复原,我想这下它能配得上你了吧?” 说完,纳百川将重辉剑往孙长空的手里一送,万丈金光立即奔射而出,一道古老的稀有龙气立即浮于剑体表面,上下游弋,如同一条真龙一般,甚是威严。 与此同时,包括纳百川在内的几人一同退到大门外面,前者抱起双拳,一脸冷峻道:“双宝已经奉上,从此之后我纳百川与你孙长空再无瓜葛。它日再见,定会兵刃相见,咱们后会有期。” 孙长空还没回过神来,纳百川已经带着随从一众身化流光,消失在满天金芒之中,他刚要上前去追,谁知身体一沉,竟摔在了桌子下面 “大爷,你怎么了?” 孙长空如梦方醒,还是那间客房,还是那些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纳百川不见了,眼前的金光也一同没了踪影。 “人人人,他们人呢!” 孙长空当即站起身来,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那些女子竟吓得一个个瑟瑟发抖,笑也不敢笑,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阵,这才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走上前来,颤抖地问道:“您指的是什么人?” “还能有什么人,就是刚才那个身穿素装的年轻男子。” 那妇人不禁为之一笑,颇显鄙夷道:“呦,原来大爷喜欢那一口啊!我们这里可是正规ji院,不搞那些歪的邪的。” 孙长空立即火冒三丈,一把便将那个挑衅的妇人按倒在桌子之上,语气凶恶道:“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吓唬吓唬对方,让她收敛一些。谁知那妇人竟不怕死,张口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砸场子!”不时,几名坦胸露背的大汉冲入到房间之中,几步便将他包围了起来。而在这他们之个,老bao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伸出那根茶壶一样的手指,对着孙长空就是一顿臭骂。 “你个小瘪三,毛还没长齐,居然跑到姑奶奶这里撒野。儿子们,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有眼无珠之徒!” 看此阵势,今天想不流血摆平这件事情是不太可能的了。可流血的绝不会是他。因为现在的孙长空已经强大到一种无法理解的地步。然而就在悲剧一触即发之际,另一道声音忽然出现了。 “妈妈,怎么了?” 孙长空抬头一看,差点没坐在地上。 “柳如音!”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佳期如梦 就算打死孙长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在这种烟花柳巷遇到柳如音,这个曾经与他同甘共苦出生入死,不是情人,却胜似情人的心怡姑娘。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呢?难道,她已经自甘堕落了? 孙长空不好意思叫出对方的名字,可柳如音却已经抵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惊声说道:“孙长空!” 旁边的老bao还不知道发生了情况,依旧蒙在鼓里。可看着二人含情脉脉的目光,经验老道的她一眼便看出了猫腻,于是打圆场道:“原来是小柳的朋友啊!一切都是误会,误会!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散了散了。” 就这样一场危机就因为故人的出现被轻松化解了。将那些女子打发出去了之后,房间之中已经只剩下孙长空与柳如音二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你!” “我” 不知憋了多大晌,二人终于忍不住,竟异口同声地开口了。可刚一语冲便又同时戛然而止,脸上写满了尴尬。 “你半年去哪了,大家都在找你……”柳如音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多亏孙长空听觉好,才能听懂她的意思。想了想,孙长空才回道: “这里面说来话长,反正现在的我又重新回来了。你呢,这半年你过得怎么样?” 被孙长空这么问,柳如音的眼中竟不禁淌出两行热泪,看那副可怜的样子好像是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冤气终于得以发泄,所以才会变得这般令人怜惜。 “哎,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话!” 孙长空伸手就要去拭对方脸上的泪水,谁知这时柳如音身如灵雀一下便钻到了他的怀里,一边哭泣着一边埋怨道:“你没死不早说,害得我愧疚了大半年。你该死,你该死!” 听着柳如音的哭诉,孙长空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无数个夜晚,他哪次不是在恶梦之中惊醒。可以的话,他也想早点回归到这片天地之中,与亲人,友人,爱人重逢。虽然时间有些晚,但好在他的愿望终于实际了。 哄了好久,柳如音的哭声才终于停了下来,他把对方停到自己的面前,语气温柔道:“所以你就跑出来四处打探我的下落?” 柳如音想了想,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哎,你还真是傻啊!就算我遭遇了不幸,那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啊!和你又没有关系。况且,你找人跑到这么老远干嘛,宁州城群落山附近看看不就可以了吗?难道我还能飞了不成?” “可我确实在这里遇到了你,感谢老天有眼,让我还能见你一面。过两天,我就得应召返回师门了。” 孙长空有些意外,毕竟才刚重逢的二人,马上又要分别,这样的事情换谁都接受不了。不过,师命如山,如果是尊师命令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怎么?飘渺云巅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柳如音揉搓着孙长空的衣角,发现了一根线头,于是用牙轻轻斫断。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变故倒是没有,只是本派掌门人苏如云失踪已久,门派不可一日无主,之前都是师伯倾城仙子代理掌门一职。可论资辈,论修为,论口碑,倾城师伯都不是最好的。其余的几个师叔师伯包括我的师父飞仙子都在觊觎掌门的位置。久而久之,飘渺云巅变得动荡不安起来。有些弟子因为不愿陷入到派系斗争之中竟选择退出避难,因为这件事还把几位德高望重的太上祖师们给惊扰了。一怒之下,他们决定废除苏师伯的职位,重新选定掌门人。家师让我回去,就是为了给她站脚助威的。” 孙长空一听,心中感慨颇多。他是最了解苏如云事情的人,他也知道这位掌门是再也不会回到那这片大地之上了。因为她已经和她的恋人永远埋葬在无妄修罗界的废墟之中。 既然这样的话,飘渺云巅的人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可现在的问题是,掌门一职向来都是能者居之,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都可以染指的。选举过程透明还好,可一旦被人动了手脚,影响了公平公正,非但不能让本该当选的人成为掌门,甚至还会贻害整个飘渺云巅,使得整个门派走向灭亡。 可自己究竟真趟不趟这次浑水呢?他有些拿捏不准。说白了,他之所以有意向插手这件事,全都因为柳如音一个人。如果因为她而得罪一个派系甚至是整个飘渺云巅,那就太不合算了。但话又说回来,他和飘渺云巅本就没什么交情,唯一的一个苏如云还仙逝离去了。就算与之为敌,也好像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想来想去,孙长空随即道:“选举掌门将会在什么时候进行?” “应该是下个月的十五。” 孙长空心中一算,时间不过才二十来天。就算之后立即返回苍化仙苑那时间也是相当充裕的。于是他豁然道:“如音,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他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谁知柳如音竟厉声道:“不行,你不能去!” 看到对方这般坚定的眼神,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为什么啊?多个人为你师父撑场面,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吗?怎么到了你这邓成了禁忌似的。” 柳如音在孙长空的脑袋上重重叩了一下,随即用教训呆子的语气说道:“你的脑子是不是锈住了,我们门内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来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我的事情吗?” “事情?什么事情?”孙长空装傻道。 看着对方坏笑的模样,柳如音气得背过身去,不再理他。孙长空赶紧上前讨好,一口一个好姐姐,柳如音这才稍稍舒服了些。 “如果你怕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可以偷偷潜在暗处,只要不发生情况我就不出来,这还不行吗?” 柳如音是铁了心一个劲地摇头,十分不情愿道:“这种事,你这种外人就别瞎掺和了。没你还好,有你的话,整得好像是我师父串通你们苍北仙苑争夺掌门之位似的。要是被那几个老顽固知道,就算我师父有胜算被要被判出局了。”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可如果让二人就这么分离,他还真有点心有不甘呢。 “对了,你怎么会待在这里?难道,你和她们一样……” “胡说八道,我身为一个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下流之事。我只不过是路上没了盘缠,所以落脚在此给她们做些零活儿罢了。现在钱挣够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柳如音起身就要往外走,谁知孙长空一把拉住她的手,直接将对方拥入到自己的怀中。 “走,你走去哪?”孙长空狡黠地笑道。 柳如音一脸通红,羞恼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经此一别还不知何日能相见。为了防你另觅新欢,我只能……” “孙长空,你个无耻……” 话没说完,孙长空已经用自己嘴唇堵住了对方的樱口。起初,柳如音还挣踹了两下。到了后面她已完全沦陷,随即坠入到爱河之中,与孙长空一起云雨快活起来…… 第二天早上,孙长空才刚醒过来便发现枕边人已不见了。桌上放着一张简短的书信,信上工整地写着三个字:勿忘我。 孙长空看着手里的信件,不禁舔了舔唇边,那里似乎还有柳如音残存的余温和香气。想着想着,他不禁笑了出来,样子显得相当开心。可就在他准备收拾离开之际另一张小桌之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两个木匣,一长一短,一窄一宽,抚摸着上边精致的花纹,孙长空不禁心中大惊道:“这不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两个木匣吗?难道……” 张开四方木匣,里面有一件漆色宝甲,威风凛凛。细长木匣之中是一把苍老木剑,执手一碰,便放射出万道金光。这不正是天魔兽甲和重辉剑吗?原来梦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可如果那样的话,纳百川真的还在存于人世吗? “不……不可能!” 孙长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当时在无妄修罗界中的时候,古风剑刺穿了纳百川的咽喉,而且还将他死死钉到了墙上。受了这么重的致命伤,无论怎样也没有活下来的道理。除非,他已不是人,而是鬼。鬼自然不会死,除非是魂飞魄散。 孙长空越想越是心惊,甚至不来不及清点自己的财物,便穿好了衣服,套上天魔兽甲,背起重辉剑开门便奔了出去。 “纳百川,无论你是人是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找出来!” 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以及其余之人一起眺目极望,恨不得一眼看到天边。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突然说话道:“主人,他从怡红院里出来了。” 那个白衣人当然是纳百川,此时他面色如常,气淡神怡,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的气息对之从前不知强盛了多少倍,位于旁边的一些花草竟在他的气场影响之下纷纷枯萎。 “小人有一事无明,为何他背叛了我们,您还要赠予他这两件惊世至宝。” 纳百川背负双手,眼中竟有光芒闪烁:“因为我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用得上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袖珍乾坤 与柳如音分别之后,孙长空只得再次一人上路。只不过在一路询问之下,他已大致了解了返回的方向。可去往苍北仙苑的路途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恐怕也得好几个月的工夫。为了给传薪大会作准备,他必须得加快脚步了。 这一天,他来到了一个城中,此城名叫玲珑城。别看城池不大,但人口众多,贸易往来的商贾众多,说不定他们的手中就有自己需要的东西。现在孙长空迫切想要的,就是一张跃离法阵的通行证。 几经打探,孙长空听说这种东西必须要当事人具有一定资格才能办理,而且价格不菲。稍微算了算,晁春来的钱刚刚够,可问题是这所谓的资格又是什么呢? “您还真是来巧了,玲珑城里有一处跃离盟的分舵,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去那里尝试一下,或许就能有所收获。” 茶馆里的小二很是热情,在他的指引之下,孙长空很快便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找到了分舵的所在之处。可这门上的牌匾却是相当有趣“袖珍乾坤”。孙长空仔细想了一下也没错,毕竟一张通行证完全可以藏到衣袖之中,而有了它,天南地北,天天涯海角,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你到达不了的地方。 孙长空给那个伙计了些零钱以作酬谢,然后再迈入到了这所谓的袖珍乾坤之中。 这一进门不要紧,孙长空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了。打眼看去,那略显拘谨的大厅之上少说摆了七八十块石头。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形状各异,关键是它们的质地也各不相同,有的是花岗岩,有的是玄武岩,岩体能看出明显分层的是页岩。 然而在它们中间,还有一些不像是地上来的东西,比如说陨铁。顾名思议,是由陨石坠落到地面之上,所产生的稀有金属。因为下落之中表面温度急剧升高,形成一种特殊的物质,导致陨铁的硬度远超一般铁器。用它制成的武器,多为锐器,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还有一些各别的物体,它们已经称不上是“石”,而是一些“冰块”。这些冰块和正常冬天水里的冰块不同,首先它们能常时间待在常温之下,绝不融化。而且,还能使得周围的空气一同冷却下来,夏天也是能得到这么一块宝贝,就是再热的天气也能轻松应对。这些就是传说中的寒冰。 根据形成的年份不同,寒冰可以分为百年寒冰,千年寒冰,还是成年寒冰。之前孙长空的武器冰魄宝刀,便是由千年寒冰打造而成。现在呈现在孙长空面前的是一块百年寒冰,虽然稍有程度不如后两者,但他的优势在于单体的体积可以达到一个超乎想象的层面。据说有人为了保存尸身不腐,专门用一块百年寒冰制造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当然这样的大手笔不是谁都能出的起的,自有历史记载,有过这种壮举的恐怕只有第三代帝王了。 看着眼前这些来自于世界各地的石头,孙长空不禁产生了疑问,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收集这些东西到底是用意呢? “呦,这位少侠,你来袖珍乾坤有什么需要呢?” 一个工作人员迎面谈吐文雅,举止大方,一看就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对方又是给他端茶送水,又是给他拿湿毛巾擦汗,休息得差不多了,孙长空这才开口道: “请问你们这里能办理跃离法阵的通行证吗?” 那人刚走回来,手里拿着一盘上好的点心,一听这话,手里的东西差点摔了。 “原来,您是要办理通行证啊!可您知不知道,这东西办起来相当耗费精力金钱,从头到尾算下来恐怕得过把月,您等得了吗?” 孙长空一听这个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些人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不就是在一张破纸之上写两字盖个戳吗,怎么这么费劲! 想了想孙长空继续道:“我也是有急事在身,要在短时间内去往苍北仙苑,不知您有没有快一些的办法,我真的很着急。” 听到这里,那人显得也是相当为难,思前想后,他附在孙长空的耳边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虽然不太合规则,甚至被距离盟明令禁止,但很多人都这么做,而且还靠这个发财致富呢。” 孙长空一听有戏,不禁欣喜道:“快,说说看。” “这通行证办理的过程相当繁琐,而且对于持证人的要求也非常之高,就算是一派之主也未必有资格领到。所以好多人就利用自己等级轻高的通行证,做起了脚夫的买卖。比如他的通行证能同时携带两人通过跃离法阵,那他就把另一个名额卖给别人,自己从中获利。不过这些人要价一般都相当之高,估计比办一次通行证少不了几个子。该怎么办,您最好想清楚。” 孙长空想都没想,急切道:“那我想知道,去哪里能找到这些所谓的脚夫。说实话,我现在就想走。” 那人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喜色,然后又小心地掩饰了一下,然后道:“您真别说,我刚刚就遇上了这么个人,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给你去找。” 孙长空打发那人快去。果然没多大功夫那个人就带了一个傻头傻脑的愣头青回来。孙长空心想,这人什么背景,长了一张痴呆脸,如果说这种人都能享有跃离通行证的话,那估计天下之人就该人手一份了。 “人来了,要不你们交流一下?” 那人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摆出一别谄媚相,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又是行礼,又是握手,显得相当世故。孙长空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率先道:“这位……仁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去往登高城处的跃离法阵需要多少钱?” 那人低着头,自己和自己说了一通连孙长空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形态木讷道:“五千!” 孙长空一想,罢了,五千就五千。五千灵气丹他还是支付得起的,毕竟晁春来是天幕尊者,就算再怎么潦倒,几万的灵气丹的积蓄还是有的。 “五千灵气丹是吧,好!成交!事不宜迟,咱们快快上路吧!” 孙长空伸手一拉那个傻汉,对方居然停步不前。不紧如此,就连旁边的那个工作人员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位少侠,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长空不知对方此话何解,于是反问道:“什么误会?去登高城,五千灵气丹,怎么了?” “呵呵,你听错了,他说的五千不是指灵气丹,而是指黄金。” 孙长空当即吓了一跳,语气责怪道:“五千黄金,你这是明抢啊!” 那人听完这话也不生气,而是以一种更轻柔的声音继续说道:“五千黄金真的不多,要知道有了跃离法阵的帮助,你可以少走几万里的路途,而且还不用将自己的宝贵时间浪费在赶路之上,多么上算的交易。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表明上孙长空在听,实际上他心中的算盘早已动了起来。一两黄金相当于十枚灵气丹,五千两黄金就是五万枚。现在就算把他身上的灵气丹全部打扫干净也不过才三万多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他又能去哪找人去借差出的部分呢? “这位少侠,您不会是没带够钱吧?” 听完这话,孙长空不禁瞅了一眼那人,他发现此时对方的表情异常古怪,就好像想笑又笑不出来似的。他这是在赤裸裸地嘲讽自己吗? 这本就是一场宰人的买卖,对方竟还这般小看自己,孙长空越想越气,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身后的重辉剑在剧烈晃动,他有些控制不住了。 “许三两,你又在这里招摇撞骗,欺负外地人,是不是找收拾着?” 那个工作人员抬头一看门口处,脸色立即变得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数倍。之前他对孙长空是尊敬,而对待眼前这位突至的访客竟变得尤为忌惮,生怕对方动怒。 “朱大爷,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 那个许三两的孙长空一门心思都在来者的身上,已经全然将孙长空抛到了脑后。感情之前的热情好客都装出来的啊!就在孙长空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对方的时候,他的视线豁然停在了来人的身上。 “朱大肠,朱大闯,你怎么会在这!” 朱大闯手里的蚕豆还没得及吃,让孙长空这一句话已经给吓得掉到了地上。 “你是……孙长空,你真的没死,我的天!”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这两个曾经站在擂台之上兵戈相向的二人竟是格外亲切,要不是在外人在看,恐怕都要抱在一起了。 “沈万秋没说谎,你果然还在世!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显得尤为尴尬,不因为别的,因为他又要用自己那套老话搪塞对方了。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朱大闯豪爽地笑了两声,接着搂过孙长空那稍显单薄的身体,大声道: “你要回师门是吧!正好,咱俩同路。我有通行证,刚好允许两人通过,这样咱们边走边说。等到了仙苑,我就不信你说不完。” 孙长空脸色有些难看,然而他的心里更是动荡。 完了,这次是逃不掉了。不过这样也好,终于见到自己的“同志”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暗夜黑影 有了朱大闯相伴左右,孙长空这一路上总算热闹了一些。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二人距离苍北仙范已不足万里,再经过下一个跃离法阵就可以达到登高城,到了那里,就等于来到了仙苑的门口。一想到马上就可以与阔别许久的众师兄弟重逢,孙长空的内心就不禁狂跳起来。 “孙长空,接下来小心了,我们要去不渡关。” 孙长空顿时心生疑惑,不禁问道:“不渡关是什么地方,那道通过那里还有危险?” 朱大闯立即正色道:“何止危险,简直就是攸关生死,稍不留神就可能丢了性命。上次我来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死域,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哦?难道那里闹瘟疫了?听着怎么这么邪乎?” “哎,你有所不知,据说前些日子不知从哪来的几个魔头,占领了不渡关的主要通道,行人一旦经过,多半都要被其杀害。上次我能幸免,也全靠一同行的几个修道之人。说实话,光凭你我二人的实力,还真有些困难呢。” 一言说罢,前方空地之上立时狂风四起,黄沙漫天,一条条龙走蛇行的龙卷拔地而起,竟叫大路之上再无落脚之地,只得暂时转到旁边的岔路。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萧条景象的孙长空竟不禁想起了曾经身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时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那里才能与不渡关的凄惨风光一较高下了吧! 朱大闯身强力壮还能坚持,可孙长空却没有那种傲人的体格,片刻之后已经开始吃力,半个时辰的路途他们整整走了一个上午,等到风沙之势渐小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此时二人位处戈壁之上,头上炎炎烈日,四下又没有躲避的地方,再加上脚上黄沙之上反上来的干燥热气,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置身于烤炉之中,过不了多时就要被活活炙死了。 “我说,朱大闯,这里有什么歇脚的地方不,现在的我口干舌燥,根本走不动了啊!” “哎,出门在外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清福可享。现在咱们只能闷头往前走,过了不渡关就好了。”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脸,语气哀求道:“那到不渡关还得多远啊?” 朱大闯环视了下周围的景物,神态略显迷茫:“说实话,这路我也没怎么走过。应该再有半天的时间就能到了吧!” 孙长空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不禁惊愕道:“你说咱们到达那片死域的时候正好是在傍晚时分?我的天,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朱大闯憨厚地笑了笑,随即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上次我过关的时候是在白天,等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所以才没有遭这份罪,是我大意疏忽了。” 孙长空一听原来面前的朱大闯也是个新手,不禁心生怨气。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来到来了,总不能半路折返吧!于是,他只得一边咬着牙,一边忍受着风吹日晒。傍晚走出戈壁的时候他的两只手臂已被灼得通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连皮都脱掉了,说什么也得缓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前面就是不渡关,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二人决定在在山腰上过夜。深夜,戈壁降温急快,不得已二人找了些干枯的卷柏生起火来。简单对付了几口干粮之后,精疲力竭的二人这才躺了下来。朱大闯习惯了这种四处漂泊的生活,事实上从上次败给孙长空之后,他便踏上了历练之旅。他觉得仙苑就是再好,也无法像大千世界那样将人间百态全部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想继续增加自己的见识和修为,他必须要从蜜罐之中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超越孙长空。 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孙长空几乎忘记了思念的人。柳如音应该已经到了飘渺云巅了吧!方柔和三胖在做些什么呢? 孙长空双手垫在头下,仰望着上方的夜空。戈壁的天气大多走已晴天为主,所以这里的星空也是最最灿烂的。都说人死了之后都会升入银河成为其中的一颗星星,不知那些被自己死去、或因为自己而死的人在不在其中呢?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加入你们的行列,可我希望那时的我能够不像现在这般孤单,有爱人相伴。” 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朱大闯,孙长空翻了一下身直接睡去了。 孙长空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在梦里,他经常能见到自己被人追杀,亦或在追杀别人。他很是好奇,梦境之中的自己为何会那么忙碌,难道是因为自己白天时候坏事做得太多所以在夜晚遭到报应了吗? 这回,他同样做着一个怪梦,确切说是一个恶梦。梦里,还仍在戈壁之上,旁边也有朱大闯,只是他与对方一样,全都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但神志却是异常清醒,他想动却又怎么也动不了。他想喊,却发现声带根本不会颤抖。他有些害怕,如果这个时候歹人出现的话,那他和朱大闯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孙长空心惊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那片灰烬之中,将那还未燃烧干净的木炭踩得粉碎。就在这个,孙长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多年的经验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梦境就算再怎么逼真,都无法模拟地与现实一样。而梦与真实世界的区别也正在这里,真实世界的细节可以表情出现,而梦里的细节却是模糊不清的。但刚刚那人落地的声音那般清晰,绝不是自己的梦境可以达到的适度。他没有在做梦,突至的黑影也是真实的。 可深更半夜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会到这种凶险之地,以身犯险呢? 突然,他发现那人朝朱大闯走去,他心知不妙,来者不是善类,如果他只是图财还好,可如果想要害命,那他们的处境就大大不利了。可自己的身体偏偏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控制,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暗算,一时之间他还弄不清楚。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这个,是旁边的那个。” 孙长空一听心头一颤,原来来者不只眼前的一个,他还有同党,而且正在注视着自己。可听他的意思,他们好像正在找人,而且找的就是自己。难道,自己之前的仇人找上门了? 孙长空回想了一下,除了不久前赠予自己天魔兽甲与重辉剑的纳百川之外,还有名门陈家,巨擘天幕尊府,沈万秋,这些势力都对自己虎视眈眈,时刻掂记着自己的性命。而这个时候最可能出现在这个鬼地方的,那就是陈家。 他们势力庞大,眼前遍布初升大陆,如果要在最短时间寻得自己的行踪,那他们是最有优势的。可话又说回来,真正看过自己的陈家人,多半都死在了凤鸣城,唯一幸存的陈家少主陈世杰,还被自己打成重伤,后被一个叫李如广的中年男人救了去。按理说,对方要追杀自己的话,那个时候就意义动手了,何必拖到现在。可如果不是陈家人的话,那还能有谁呢? 沉吟之间,那道黑影已经辗转到自己的面前,孙长空尽力去看对方的面孔,可那人带着一道黑纱,加上周围黑烟瞎火,根本无光可见,根本识别不出来者的身份。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孙长空清楚感觉一道一柄利器朝着自己的胸间狠狠斫下。 “哎呦!” 几乎是落刀的同时,孙长空挣扎着从惊恐之中苏醒了起来。他刚要伸手去抓眼前的黑影,对方却倏尔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什么也没有留下。这时,朱大闯因为孙长空的惊呼也被强行唤醒,警觉的他立即翻身跃起,架起一双铁拳准备作战。然后瞅了好半天,眼下除了自己与孙长空之外,这里便再无它人。朱大闯像散了架似的再次坐倒在地,不禁开口埋怨起来:“我说孙大爷,你这样大半夜地呼喊会吓死人的。多亏我体格强壮,精神饱满,不然光你这一嗓子我这三魂七魄也得散去一大半。” 惊魂未定的孙长空伸手赶快摸了一下胸间,却发现藏于衣服之下的天魔兽甲居然露了出来,外面的衣服出现了一个横跨胸口的豁口,但并未伤及皮肉,更没有性命之忧。 “你看,你看,刚才有人要杀我!” 孙长空扯着衣服上的断口让朱大闯去看,后者见此情形之后也有些好奇,想了一阵随即道:“我说,这口子是不是你白天不小心被沿途的树枝给划的啊!别大惊小怪的,出门在外,这是常有的事。” 孙长空想了想,立即反击道:“不可能,这一路上别说是树,就连石头都没见过几块,哪里能划到我的衣服。一定有人,一定有人要杀我。” “可人呢?”朱大闯摊了摊手,对着四下空荡荡的戈壁,一脸茫然。 “嘿,那人莫非会遁地的本事不成?” 孙长空挥拳砸向身下的沙地,谁知就在此时他的脸色立即大变,变得像是吃了隔夜的螃蟹了一样,痛苦无比。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杀军团 孙长空摸到了一把刀,一把不用看就能感觉得它杀人情形样子的刀。孙长空混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随即化为轻鸿一跃飞出十来丈。再看之前他所处的沙地之上已经扬起万道黄沙,不知多少人竟在同一时间纷纷钻了起来,不单将他,还把不远处的朱大闯吓了一跳。 “我了个乖乖,这般地鼠是怎么时候潜伏到这里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朱大闯一边起身,一边与那些人周旋。 他之所以叫他们地鼠,并不只是因为之前他们潜伏的方式,还因为他们的样子,确切说是个头,竟比他整整短了一半。高的能到他的胸膛,矮的甚至才能与他的腰间齐平。深更半夜的,这帮土行孙是从哪里来的呢? 别看这些人其貌不扬,但个个射手敏捷,快如蚂蝗。打眼看去至少有一二十个人向他直奔而来。这些人的装备,无论是衣服还是武器全部整齐化一,一身黑色劲装,手提两把短刀,脚踏追风履,噔噔噔几步便已赶到了朱大闯的面前,并将其死死围住。看着这帮面目可恶的小东西,他是又生气又好笑。怎么,自己这是得罪了矮人族了吗? 朱大闯身陷危机的同时,孙长空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虽然同是从地下冒出的同一波人马,但显然处在他面前的这些人与围困朱大闯的那些大不相同。 先说他们的服装,是一身的杏黄长袍,手中各有一把齐眉铁棍。然而最让孙长空接受不了的是,这些人的个头明显要超于常人,如果要看清他们的面孔,必须要仰视才行。孙长空不禁纳闷,这组织者是从哪里招来这么一批怪人,也真难为他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孙长空的神态却一点也不敢放松。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但看了一圈,孙长空也没发现之前出手企图杀死自己的黑影。难道这些人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思量之间,那些长颈鹿便朝天飞速袭来。铁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被舞得呼呼作响,当是那种振耳发聩的阵势就足以叫人大惊失色。 然而,孙长空的身法直到今日已经步入小成境界,任那些仗击来得如何猛烈,都无法碰到他的身体一分。翩如逸蝶的身形随意穿梭在众多杀手之间,竟把对方十多个人绕得头昏眼花,别说出招,就连站起站不稳了。 “呵呵,原来是一群假把式。” 话刚说好,孙长空便觉得脚下一空,然后整个身体便向沙土之中落陷进去。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破土杀出,二话不说,一记天地劈地的刀式直接朝他的面目搠来。 常人遇到这种情形,身体不能从沙坑之中脱离出来,多半要被对方一斫两半,惨死当场。可孙长空不一样,他还能飞,即使不用支点,他也能轻松脱险。眼见刀劲轰落,孙长空身后黑气浮动,黑羽立即出现,单单轻轻一颤,就将他从黄沙之中救了出来,而那人的杀招则扑了空,砍到了沙地之上。。然而到这还没完,一招不成的杀手折身直追,两三次腾跃之后已然窜到孙长空的身前。如今,他是前有追兵,后有拦截,进不是,退也不是。稍事一想,孙长空叹了口气,原本漆黑的戈壁之上立即升起一道金色虹光。 虽然朱大闯力量惊人,但无奈敌方数量众多,才刚逼退了这个,另一个便补位上来,令他毫无喘息的机会。再看那些小矮人们,虽然跑动较为勤快,但因为体型小巧,所以消耗并不大。而且他们还能相互掩护,轮流回气,如此一来朱大闯的形势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made,这帮小兔崽子们,有种就跟我单挑,耍赖使用车轮战算什么本事!” 叫嚣之际,一道黑影突来跃到他的身前,抬手就是一刀。出于应急反应,朱大闯将手向将一挡,刚好砸在那刀的侧身之上,只听“咔嚓”一声,短刀一折为二,竟然断了。 “哎呦,这刀还看着挺犀利,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啊!好既然这样,我就把你们的武器全部打烂。” 找到了致胜关键的朱大闯奋起反击,犹如战神附体一般,气势磅礴,凶意冲天,竟打得那群人连连败退,一些人躲闪不及,手中短刀接二连三被其轰碎,不一会地上已经尽是刀片的残骸。没了武器,这些土行孙的战斗力大打折扣,有些识相的已经露出逃跑的迹象。然而就在朱大闯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之际,他的眼前豁然燃起一道红光。 “这是……” 还没回过神来,朱大闯便觉得脸部掠过一丝凉意,接着一股暖流淌了下来,伸手一摸竟然是血。然后他发现自己所在位置处竟被刚才的凌厉红光全部充斥,手臂,后背,胸前,腹部,大腿,甚至脚底板几乎都在同一刻里爆发出道道血泉。他已来不及害怕,因为再不行动自己就要被活剐当场了。 “呵!” 朱大闯仰天长啸一声,脚上的速度立即快了数分,飞似的朝后方退去。然而那些红光行动更是迅捷,眨眼的工夫已经追到了身前,“噗噗噗”几道闷响,朱大闯便发现自己衣服之上竟多了若干细小的孔洞,虽无伤及皮肤,但足以叫他方寸大乱。 远处还有敌人。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朱大闯清楚能够造成这种攻击的招式一定不是这些人的武器所至。可对方究竟是谁,为何又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他nainai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给我死来!” 人在极端的恐惧之下,会爆发出一股莫名的愤怒。现在的朱大闯就是如此,他的力量本就很大,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之下,他的功力修为都在短时间内出现了较大幅度的提升,就连拳头的个头也好像变大变硬了不少。眼见那些红光逼来,朱大闯猛然站住,扎走马步,扭转腰身,力由肩发,直达拳端,一道虎形拳影顺势爆发而出。 “轰!” 朱大闯的手已不再是拳,而是一桶桶烈性炸药,出拳之际,被聚集在一点在能量被瞬间引爆,强大的破坏力直接将那些飞来的红光撕成碎片。然而,朱大闯似乎不觉得这样不过瘾,继续将拳劲推升到另一个极致,接着拳风卷着铺天盖地的黄沙,化成一道巨型的掌影,一同抓向那些杀手。 “快跑!” 不知是哪个先开了口,随后那些小矮人们立即战心颓靡,轰然逃窜。然而有些反应不够及时的已被后来的掌沙掀上了天,等到半柱香之后才逐渐坠落下来。再看那些人竟都已经体无完肤,混身浴身,无一例外,全部当场毙命。 看着这些属于自己的杰作,朱大闯轻哼一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竟还有一人。难道,之前的红光和衣服上的孔洞,都是此人所致。朱大闯活了二十多年,平生最最痛恨的就是背地里搞手段、射小箭的阴险之徒。而恰恰他面前所站立的就是这么个人。一想到自己之前差点栽在对方的手上,朱大闯就怒不可遏。然而,此人能够坚守阵地,说明还是有些可取之处。于是他开口道: “朱爷我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大名。” 听了朱大闯的话,那人非常没有说话,竟还诡异地轻笑了几声。突然,他从背后缓缓拔起一柄银色长刀,并用双手紧紧握住。 “斩月刀法,朔月!” 听到这里,朱大闯脸色大变,就连之前的轻蔑表情也一同不见了。 另一边,孙长空凭借重辉剑的威力,不擅使剑的他,曾在无间道内中受过苏如云的指点,虽然时间仓促,也足以叫他终受用。这些使棍的长人,虽然势头凶猛,但也是爹生妈养的血肉之躯,几个回合之下,这些人的身上已经全部挂彩,就连之后出来的那个偷袭者也吃了亏,肩上挨了一剑,差点将手筋挑断。 这是孙长空第一回真正意义地使剑,所以在细节之上还稍有不足。他望着手里的重辉剑,发现用苍龙木制作的剑身,竟在鲜血的浸染之下显现出一条条龙纹。而受此影响,重辉剑的剑芒内敛了不少,然而仍然盛气逼人,叫旁者根本无法与之对视。 “怎么办,这人修为高深,不好对付啊!”突然一人小声嘀咕道。 “哼,怕什么,黑月双杀今天都来了,难道你还怕收拾不了他?” 听到这里,那个肩上挂彩的人猛然回了下头,好像是在示意那两个不要说话。接着,他再次恢复常态,向前迈出一步随即道: “你就是孙长空?” 听到对方的问话,孙长空有些惊讶,果然对方真的认识自己。 “是我又怎么样,你们又是谁?” “哼,我们的身份你不用知道,只要你知道派我们来的是谁就行了。” 孙长空有些不理解了,难道对方已经背叛了他们的顾主了吗? “哦?这我倒想听听。” “那你听好了,派我们来的就是……” “我靠孙长空快走,他们是杀手联盟的人,好像是张望远那个小子派他们来这堵我们的。” 孙长空蓦然回首,却发现朱大闯已经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来,他的手中还有一枚头颅。 “二弟!” 刚刚的说话之人立即疯了起来,手中银刀已化为漫天寒光,将朱大闯死死锁定。 第二百六十章 杀手联盟 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杀手联盟是干什么的,他们从事都世上最无情的勾当,杀人越货如家常便饭一般。他们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可以一天不杀人。杀人就是他们生命的意义,杀人也成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能。他们并不一直都处在杀手的角色当中,他们也有自己的正常生活,也会和家人一起去往里逛街游玩,文质彬彬起来比一个饱读读书数十载的老先生还要像模像样。然而一旦任务来临的时候,他们就换了一副心肠,或者说把心肠都丢到了家中,有命活着回来就再收起来,没命回来就只能以杀手的身份暴尸荒野。 黑月双杀,杀手联盟里面还能数得上的两个人,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眼光毒辣的首领一下便选中了他们哥俩,给他们吃,给他们穿,教他们生存的本领以及杀人的技巧,为的就是有一天让他们为自己赴汤蹈火,誓死效命。 他们本以为天下之大,自己已经鲜有敌手,尤其是这种月黑风高的时候,更是刺杀的绝佳时期,按照常理来讲,这单买卖几乎十成十地可以平安敲定了,可让二人吃惊的是,对手的实力大大超乎他们的预估。 不是说顶多只有灵感后期到转轮前期的实力吗?可为什么凭借他们一众杀手仍然取不了两个势单力薄人的性命?难道情报有误,还是说委托任务的人存心要置他们于死地? 不管怎么样,人已经死了,而且死得还是黑月双杀的老二,赵黑的弟弟赵月。这让他这个作哥哥变得十分痛心。不是说好了一起荣华富贵,不是说好的同享天伦之乐的吗?你怎么能一人先走?平时叫你多用心练功你不吃,现在好了,知道后悔了吧! 赵黑的话都在心里憋着,一句也讲不出来,因为赵月已经听不见了。 赵月的血已经凉了,头和身体也分了家,现在朱大闯的手中拿的就是赵月的头,这简直是对死者最大的侮辱。在赵黑的眼中,无论是杀手还是被杀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可朱大闯可不这么想,既然你可以因为钱财滥杀无辜,我为什么要考虑你们这群禽兽的感受呢? 赵黑发起疯来连他自己都害怕,那些跟了他不知多少年的杀手们更是深知他的性格,不杀尽性绝不收手。眼前目标只有两个人,就算把他们剁成血泥也难消他心头之气。然后呢,剩下的怒火该由谁来承担?自然是他们这些无辜者。 于是不等大战开起,那些人高马大的长颈鹿们就先遁逃了。按照赵黑以往的行事作风,他自是不会让任何人逃出自己的视线。他们敢迈哪只腿,他就敢把哪只腿一刀砍下来。他的刀比他的嘴还要有信用,说一不二。 然而,赵黑并没有那么做,他甚至没有动,因为他怕注意力全在朱大闯的身上,就连自己的对手孙长空他也抛在了一边,不再去管。这倒是让后者显得着实惊讶。 “喂,朱大闯,你好像惹毛他了。”孙长空淡淡地笑道。 虽然身上有不下十余道伤口,可此时的朱大闯仍然精神抖擞,气焰恢宏,也许是连番的厮打已经重燃了他体内觉醒已久的战意,这是他事隔一年之后第二次有这种激动难抑的感觉。他想要和孙长空打一架,即便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些混账。 可不等朱大闯说话,赵黑说话了。 他的嗓音像风吹过破窗纸时的动静,听到让人心悸。赵黑甚至不用说清每个字的发音,单从那种沉重的语气就可以想象到,此刻他的心情是如何悲痛。 “我弟弟,是你杀的?” 朱大闯满不在乎,开口道:“是我,怎么样?” “那我弟弟的头,也是砍下来的?” 朱大闯仍然肆无忌惮:“对,也是我。” “你知不知道死者为大?”赵黑语气急变道。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不把他的头带给你看,你会住手吗?” 赵黑干笑了两声,好像是在与一个白痴讲话一样:“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就是让你自己,死得更~加~难~看!” 赵黑的话到了后面变得有些语塞,而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忽然浮现起若干银色的寒光,他每说一个字,空中的寒光便多那么一些,等到所有的话都完毕之后,朱大闯已经置身在刀光的海洋之中,几乎一眼望不到边。而在孙长空这个“事外人”看来,朱大闯不是在刀海之中,而是在一轮满月之下。这就是赵黑的斩月刀法,满月。 满月一出,朱大闯立即陷入了无尽的刀光刀影之下。鲜血,碎肉,甚至还有碎片不停从他的体内向外翻飞。一时间他不禁明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凌迟处死吗? 如果只有朱大闯一个人的话,那他确实已经必死无疑了。可就在他几乎双眼永远闭上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嘿,别让他蛊惑了心神,照顾好自己的安危。” 朱大闯向身旁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竟来到了他的眼前。而在距离他不到三丈的地方之上,赵黑的脸扭得花卷似的,眼中尽是仇恨的神色。 “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好事,你让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朱大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刚才中了赵黑的魅惑之术,以至于让他以为自己已被凌迟剐肉,实际上对方根本一招未出,竟是想通过战术让自己丧失战斗力。 不得不说,赵黑的头脑很聪明。他明知道,自己以一敌二,胜算不大,所以选择先解决一个再慢慢与剩下的那个周旋。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孙长空的修为竟是这般高深,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计谋。要是对方出现,他早已将朱大闯格杀当场。时机稍纵即逝,显现现在的赵黑已经没了机会。 他只得硬碰硬,而且一出手就要使出自己的杀招,斩月刀法只有三招,朔月,圆月,还有阴晴圆缺。这最后一招看似与月的关系不大,但实际上却包含了月的所有状态,也就是将所有的刀式刀法融为一体。朔月攻击范围有限,但杀伤力极大。而圆月则恰恰相反,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攻击范围相当广阔,几乎可以覆盖眼界之中所有的目标。而一旦将二者合而为一,那又是怎样的一翻情景呢? 实际上,看过阴晴圆缺这一招的人相当稀少,不是说在场的人都死在当场,而是因为赵黑赵月兄弟二人极少使用它。将一招的威力扩大至成千上万倍,这对体力灵气的消耗是何等庞大的一个体量。此招一出,如果对方不死,死的就只能是自己。因为使过阴晴圆缺的人,没有一个还能站在地上的,全部都要当场累死过去。不过赵黑也不用担心昏死之后的事情,因为在这等强悍的招式之下竟算是山也要被轰成原子。 现在赵黑所施展的就是阴晴圆缺。原本昏暗的夜色立即变得有些明亮,不知从哪来的一轮圆月竟高悬在夜空之中,丝毫不动,好像就是为了此招而生一样。 接着,孙长空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两侧的劲风,一道冷冰刺骨,冻彻心扉,另一道却是烈如炉火,炽热难当。 阴、晴、圆三种天象都出现了,唯独缺还没有踪影。可就在孙长空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他的心中终于地有了答案。因为,他发现一道残月正在向自己奔来。这就是缺,整个刀式的点晴所在,阴晴圆都只是陪衬,配角,只有最后的缺才是最终的杀招。然后,孙长空便见到那柄形同残月的长刀一化十,十化百,百化无数,一同向自己袭来。因为刀光太亮太多,刺得朱大闯根本睁不开双眼。而站于他前方的孙长空却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眼前的招意完全吓傻了似的。呼吸之间,他的嘴中悠悠地传出两个字:“好招!” “轰!” “砰!” “哗啦!” “呲!” 因为强光暂时失去视觉的朱大闯只能通过耳朵辨识战况如何,然而剧烈的嘈杂声已经令他头疼遇裂,单单是声音就已如此恐怖,这要是亲逢经历了这一招的人,还能保留全尸吗? “三千患水!” 就在这些声势俱厉的剧变之中,一道稳重,轻柔,但又莫名让人害怕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之前出现的所以声响都消停了下来,就好像有人为他塞住了双耳一样。 然而,并没有人给朱大闯护住耳朵,而正因为此,孙长空猛然发动的三千患水因为声浪太过彪悍竟让人的听觉也失去了功能。也就是说现在的朱大闯不单是暂时失明,而且还是失聪,他被刀式之中产生的巨大轰鸣险些震聋了又耳。 朱大闯瘫软在地,他已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耳道中的血还在不断涌出,然而他根本不瑕去管,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到底谁胜谁负,又或者说是谁死谁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清点战利品 与朱大闯感觉到的一样,周围的声势已经完全完全下来。孙长空还站在那里,重辉剑已经出了鞘,不敢相信,他竟一柄剑使出了精妙绝伦的刀式,这种事情不是没人做过,但能像他这种平滑过渡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吧! 再看远处的赵黑仍然保持着之前挥刀时候的样子,他将刀身极力向前探出,刀尖之上还留有之前对招之时产生的紊流,久久不肯散去。他还站着,却已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边带着残笑,难道他在失去神志之前已经得知了结果? 然而此时的二人谁都没动,所以朱大闯并不能判断出此次交手究竟鹿死谁手。他扶着翁翁作响的脑袋,缓缓站起身来,这一站不要紧,他竟发现自己的口鼻双眼之中也渗出了血液。朱大闯自认为体格强健,超乎常人,可没想到在等高手之间的对决之中还是难以立足,甚至连染指的机会都没有。 朱大闯摇摇晃晃地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他抬手刚要拍打对方的后背,却又突然止住了。 他害怕。 他怕自己一掌之后对方就像大树一样轰然倒地,他怕一掌之后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么如此断送他为难,更在犹豫,他到底该怎么办。 朱大闯本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可遇到这种情形的他还是失去了分寸。他本想和孙长空痛快地打一场,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必了。 孙长空死了就等于永远失去了较量的机会,而如果他能侥幸不死,那就说明赵黑倾尽全力的一击仍无法杀死对方。这样的孙长空实力太过强大,无论如何自己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强行比试也只是自取其辱。就在朱大闯处于两难之际,孙长空突然低声道: “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果然!” 朱大闯也说不清当时的心情,他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不过抛开一切不谈,人活就好。朱大闯赶快将他放倒在地,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情况。 阴晴圆缺确实厉害,这是朱大闯的第一个想法。因为他在孙长空的身上看到了不止一处手指粗细的破口。这些破口之中没有鲜血流出,却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甲胄,他不知道这是天魔兽甲。要不是它的防御机能,孙长空的小命可能早就已经不保了。这些破口就像一个个要命的魔鬼一样,分布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就算孙长空体质惊人,如果只靠异术自愈,恐怕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吧! 别看朱大闯长得大条,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不只是孙长空的身上,就连周围的沙地也出现了相同的痕迹,只不过更加密集,势头更猛烈一些。可这些孔洞一旦进入到孙长空身后的位置之中便立即不见了。也就是说,孙长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下为自己的身后创造了一片生机。朱大闯当然知道他要保护的是自己。想到这里,铁骨铮铮,宁割十斤肉不掉一滴泪的朱大闯竟是流下了两行热泪。 看到对方像少女一般无声哭泣的样子,孙长空撇着嘴笑了笑,然后相当慵懒道:“一个男子汉,哭哭涕涕的像什么样子。” “可你为了我……” 孙长空大舒了口气,接着道:“你不用多想,我可不是为了救你。这家伙一心就冲着我来,你就偏偏躲在我的阴影之下,刚好躲过了一劫。不用感谢我,那是你运气好。” “你……!” 朱大闯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今天的情形,想过不渡关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可我怕这些人还有援兵,所以……” 朱大闯立即心领神会,于是道:“你放心,我朱闯就算是背,也会把你送回仙苑之中。” 孙长空点了点头,然后虚弱道:“刚才的交手我也耗费了不少体力,放心,我没事,只是有点困,想先睡了一会儿~” 孙长空这么一说朱大闯才想起,二人从半夜一直打到现在,几乎连眼都没来得及合上过。大战过后,精神松懈,疲倦是自然的。确定对方身体无碍之后,朱大闯这才让对方睡下,而自己则开始清扫战场。 战场之上经常能搜罗到一些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就算是法宝锦囊也是屡见不鲜。想到这,他把孙长空先安顿到一旁,然后一点一点地开始寻宝。 首先,这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来的,所以身上决不会带有钱财,充其量就是一些灵气丹而已。而第一笔财富就是在死在他手上的赵月身上发现的。 一个乾坤袋,里面盛着满满十万灵气丹,天啊,这个家伙到底打算要做什么,突然要准备数量如此庞大的灵气储备。然而当他看向赵黑的时候,他明白了,原来这兄弟二人早有打算,这些灵气丹不是用来做别的,就是为防自己使用了阴晴圆缺的之后内力不支才特意准备的。不过要完成这件事情必须要保证二人同时都能活动自如,不受外界牵扯,不然就会错过最好的服药时间,人也会随即完全昏死过去。然而赵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率先将赵月击杀,不然对方也不会这般愤怒。 然后他又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玉佩,看起来只是一块残片。上面的图案并不完整,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凶兽。只是这玉佩到底有何功效,一时之间他还太清楚。 抱着抢到就是赚到的原则,朱大闯还是将那块残玉收到了自己的囊中,然后继续向别处进发。 一路下来,他从这些尸体之中找到了三瓶剧毒,五十发暗器,还有一武学宝典,当然对于他来讲都是一些废纸而已。在朱大闯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拳头才是硬道理。 最后,朱大闯还是来到了赵黑的身边。他伸手一试,发现对方已经死去。赵黑的身上还有余势,但尸体在剧烈活动之后已经迅速僵硬,形成了挺尸的情况。就算将其放到在地,对方还是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为了便于搜寻,他只好强行将对方的四肢掰回了原位,说白了就是拗断。反正都是死人了,赵黑也不会感受到其中的痛楚。 不得不说,老大就是不一样,他的身上虽没有灵气丹,但是却有不少好宝贝。 朱大闯先是找出一把黑柄、黑刃、黑鞘的黑色匕首,大小只有一匝来长,但却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连铁都能轻松划开,更何况是人类的身躯呢。只是之前战况太过激烈,对方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这柄小刀,不然就算不能改变局势,也能在孙长空的身上豁出两个口子。 再然后就是那本斩月刀法的修炼图解。别看只有三招刀式,可其中包括的分解动作却有足足五十页之多,里面详细记载了在遭遇不同敌人的时候应该如何见招拆招,改变个别细节,以做到无懈可击。不过到了书的末尾,几行文字却是引起了朱大闯的注意。 原来,这斩月刀法不是黑月双杀的东西,而是他们从一处险境之中偶然得来。和他们一同进入那里的还有二个人,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只能带着极少的东西离开,黑月双杀选择的是斩月刀法和那柄黑刃匕首,而另外二人所得的就不知是什么宝贝了。 文字完结之后,下面还配上一张完整的图案,朱大闯一眼便认出之前从赵月身上所搜得的玉佩便属于其中的一部分。照书上所写,那块完整状态的玉石便是打开险境大门的钥匙。但一定要注意休要贪得无厌,否则定会有去无回。 将那本斩月刀法看完之后,朱大闯果然从赵黑的身上搜到了另一块玉佩。别这些残玉的前面只是一些简单的图案,但在它们之后竟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却是人为刻意留下的凿痕。这些凿痕毫无规律可言,要想只凭着刀法后面的图案来仿造钥匙那是万万行不能的。所以要想进入险境之中,必须要得到四块残玉。 朱大闯坐在地上,端详着手中的劳动成功,思前想后,他突然伸手撕下了那几页记载险境相关内容的纸张,而把其余的部分放到了孙长空的怀里。反正对方是用刀高手,兴许这些东西对他有用。 人要做到真正的无私是不可能的,朱大闯决定把十万灵气丹留给自己,而黑刃匕首则交给孙长空。毕竟对方习惯了使用兵器,关键时刻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说不定不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最后的最后,朱大闯在翻看赵黑鞋底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书信。这封信的落款人竟是一个名叫“无”的人。 据此人说,不渡关附近有魔物出现,个个凶性残暴,已杀人为乐,叫他们务必小心。看到这里,朱大闯的头上已见汗水,能让这帮亡命之徒如此忌惮的,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如何自己遇上他们的话说不定…… “喂,你这个大傻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朱大闯蓦然抬头,竟发现几道丑陋的面孔不知何时竟出现在自己的身前,而他却是毫不知情。 这些家伙的修为高深得让人为之颤抖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杀手的“杀手” 张望远在沈万秋回到仙苑的第一刻就找上了门,他的目的很简单,了解孙长空的近况。 这半年多的时间,他可是一天也没停过,一直都在刻苦钻研修道之法。在步非烟与屠昊阳的鼎力相助之下张望远的修行一日千里,仅仅几个月之后,他便已经从灵感境界晋入了转轮境界,修为大幅度提升。如果是按照半年前孙长空的实力来估测,现在的他只需要三成功力便可将对方轻松击败。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孙长空没死的话,那他这半年来一定际遇颇多,修为出现长足的跨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给自己一颗定心丸,他约定还是去找沈万秋询问一下如今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自己也好有所准备。 “你说孙长空?” 沈万秋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甚至是掺有一丝忌惮。可张望远不这么样,他以为对方是在惊讶自己关心孙的近况,所以才会如此表现。 “呵呵,沈师兄不要误会,我和他只是普通交情,恐怕连朋友也算不上。我只想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如何,也好等他回门之时好好羞辱他一番。” “羞辱?呵呵~” 沈万秋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屑。连他这个刚刚进入天人境的都拿孙长空没办法,你一个转轮界的后辈来凑什么热闹。可他转念一想,与其告诉对方实情,不如先哄骗一下对方,假意说孙长空的修为并没有精进太多,这样对方一定会掉以轻心,也好挫挫这个新秀的威风。 这半年来,张望远在仙苑之中的名声颇大,自从有了步非烟与屠昊阳这两位靠山之后,他便开始肆无忌惮,欺行霸市,许多外门弟子遭到了他的压迫,每月都不得不上缴一定量的灵气丹才能保证自己平安无事。不然,有谁胆敢违背,大多都要被他惩治一番,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将这个家伙视作瘟神,敬而远之。 想了一会儿,沈万秋才将自己与孙长空偶遇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里面大多都是他的虚构情节,什么一起游山,一起吃酒,二人分别如何如何不舍,对方又是如何如何叮嘱自己一定要他告诉大家自己平安无事的事情。张望远一听,原来孙长空与沈万秋是一伙的,于是有些不太痛快,沉吟了好一阵才继续道:“那他现在的修为……” “让我想想,应该比我稍微低一点吧!” 沈万秋说话的途中故意看着对方的面容,他发现张望远的脸上不只有一种表情,那是是将惊讶,愤怒,恐惧等等四五种情感色彩融为体的复杂表情。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怎……怎么可能,他的进步怎么会比我还快,不行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对付他。不然让他回到门内,定然没有我的好日子过。” 沈万秋不以为然:“你有姓莫的和姓屠的给你撑腰,难道还怕他一个孙长空不成?” “怕?我张望远会怕他?我是什么人,他只不过一介贫民而已,论家世论底蕴他哪一点能比得上我张家。” 张望远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心中想道:“沈万秋你别得意,人不是还没回来吗?那我就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刚一回去,他便找到了屠昊阳,希望对方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别人不知道,可他张望远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份,杀手联盟的少当家,屠有道的独子。杀手联盟高人无数,即便孙长空有转轮境的实力,但在这些人面前仍是如同孩提一般,抹死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屠昊阳也不是好与之人,一张口他便向张望远提出了十万黄金的高额聘金,而且还不包任务一定完成。如果需要后续支援,价钱还得另算。 张望远虽然知道对方是狮子大开口,可现在他所能找到的人中,只有屠昊阳拥有这种实力。左右权衡了一下,他终于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十万黄金对于一般修道之人来讲虽然是一笔天文数字,可在张望远这种名门之后的眼里也不过是几个月的生活费而已。在与家人沟通了几次之后,钱款立马到位。拿了钱的屠昊阳自然得做事,他找到了自己的爹爹,讲清了事情的缘由,并将十万黄金的一半交给了他。也就是第二天下午,黑月双杀带着一众一起向孙长空所在区域进发了。 然后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说实话,黑月双杀失手的事情,让屠有道十分意外。按照他的想法,以兄弟二人联手的的实力,就算遇上天人境的高手也不至于命丧当场,完全有逃生的可能。难道,那个叫孙长空的身边,还有其他高手相助? 没能完成顾主交待的任务,屠有道感觉很是惭愧,这是他近十年来第一笔搞砸的买卖。为了不让杀手联盟的声誉遭到影响,第三天早晨他便派出了第二波人马,而且是完全免费,再不收取顾主,也就是张望远的半分钱财。然而屠昊阳贪婪得很,他主动找到张望远,将事情的大概告诉给了对方,一边说自己一方的损失惨重,一边又说敌人孙长空的实力何等强劲。不用他继续往下说,张望远就把余下的钱也交了出来。 十五万黄金,加上之前的十万,一共二十万,整整他一年的生活费,就这么成了对方的囊中之物。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可为了能将孙长空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掉,他已经在所不惜。 此刻出现在朱大闯身边的几人就是第二波杀手。不同于黑月双杀等人,这些杀手长得个个奇形怪状,要不是他们能通人语,他还以为这些是妖物炼化而来。看他们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样子,朱大闯就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悬了。 为了镇住这些人,朱大闯故意傲然道:“你们的速度太慢了,人都凉人,你们才赶来。” 这时,那个站在前面的独臂独眼唯一的手掌还缺了三根手指的中年人道: “嘿,没想到找死还有这么积极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一会儿,我就让你领教一下殁指的厉害!” “什么?你是殁指残夫?你不是死了吗?” 朱大闯可以不认识自己的父母,可以不认识自己的授业恩师,但他绝不能错过一个人,那就是殁指残夫。同为外家功夫,朱大闯的拳头和这人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孩童般的把戏,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残夫本是此人的化名,但因为他所使用的殁指杀伤力极大,与他对敌,中了此招的人九成九都会经脉尽断而亡,死相异常凄惨。久而久之,这所谓的殁指便成了残夫的代名词,也成了他的一个绰号。 可就在二十年前,因为殁指残夫杀戮太多,引起了众多门派的不满,在几大高手的合力之下殁指残夫被逼落悬崖,听说摔得连尸体都找不见了。有人说仇人把他的尸体偷了去喂了狗。有人说阎王把带他到了十八层地狱,令其受尽十八犁泥的折磨。可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让朱大闯着实震惊。先不说立场的问题,要不是其它人在场的话,他一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听了他的话,殁指残夫显然很是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能记得他这个残障之人。顿了一下,他随后凄然笑道:“呵呵,当年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多欺少,利用车轮战才将我的体力耗尽,要不是围剿的人实在太多,我完全有机会冲出重围。然而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还将我的妻儿绑到了现场,逼我自残。无奈之下我只能一刀一刀将自己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残夫也就成了真正的‘残’夫。为了不让死后尸身受辱,我只得跳崖自杀,谁知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屠盟主救下了我的性命,还为我运功疗伤。从那之后,我便成了杀手联盟的一员。不得不说,你这小子的修为属实不错,竟能让我亲自出马。就算死,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殁指残夫刚要说下去,另一个身形伛偻,后脊上还背着一个巨大驼峰的老者突然走了过来,接过话茬道:“好了好了,都是一些阵年往事了,还提它干嘛。盟主让咱们来是杀人的,不是让你来讲述平生的。” 殁指残夫正讲到起劲之时,被对方这么一打断,自然不会太过痛快,他泯了下干裂的嘴巴,随即道:“老毒物,要不是你也一起跟来,我们几个能一路不敢喝水吗?盟主派你来,只不不过是留个后手罢了。真正打起来,还得要看我殁指残夫的厉害?” 被对方这么一挑衅,那位老者不禁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殁指能破得了我的无所不毒功?” “无所不毒?你是万毒先生?” 朱大闯说完之后,不由得向后连退数步,一直来到孙长空的身边这才停下。万毒先生,能将世界万物化为毒物的恐怖恶魔,那又是一段令人屏气的故事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万毒先生,一听到这个名字朱闯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说起此人平生往事,那几乎是一段血泪史。 万毒先生出身贫寒,而且天生体弱多病,父母无能,无法为其调养,于是狠心之下将他送入了当时被视为邪门歪道的五毒教,希望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五毒教行事作风虽然偏执乖张,但对待自己的门人却是疼爱有佳。万毒先生入门之后深知当时副教主恩庞,甚至将他收为了义子。他本以为自己受上天眷顾才能有这般际遇,却没想到这为自己今后的悲剧人生埋下了隐患。十三年之后,顿毒先生长大成人,已经是五毒教内新秀翘楚,加上副教主的关系,被视作当时下一任的掌教人选。谁知,当时一起与他被看好的大师兄武毒生竟怕他夺了自己的掌门之职,于是暗中设下圈套,将他毒聋毒瞎,更是将他打落山崖,险些惨死在山涧之中。 多亏沿途的山壁之上有树枝阻挡,才没有令他跌落身亡。但潜伏在体内的剧毒仍然有效,而且过段时间有要发作,令他浑身疼痛欲裂,生不如死。就在他即将毒发身亡之际,他竟被当时的天下第一用毒之人蛊圣相救,并在他的身上种下了无药可解的一至强毒物万毒之毒。此毒虽无法医治,但可以通过服用其它毒药来中和减弱毒性。于是从那之后,万毒先生过上了整日与毒为伴的生活,正在毒圣的带领之下尝尽了人间毒物。这个过程当中,大量毒素积攒在身体之中无法立即排出体外,久而久之便在后背之上长成一个形同驼峰的肉瘤,据说那是万毒先生的精元所在,只要驼峰一破,人立即毙命。可如果谁要破到其中的血水,哪怕是沾到一点,也会立即七也流血而死,绝无生还的可能。见到辛苦培养的弟子有所成就,毒圣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重新踏上了四海云游的征途。而在那之后,万毒先生也杀上五毒教,将刚刚当上教主不久的武毒生当场毒杀,并一同灭尽了教中上上下下千余人,制造了轰动一时的五毒血案。自那之后,万毒先生的名号传遍大江南北,听到他的人无不闻风丧胆,胆颤心惊,心怕被他不一心遗漏的毒物侵入体内,死不善终。 然而就在十五年前,万毒先生杀了来自蓬莱大陆之上首屈一指的庞然巨擘云天剑派的重剑长老石万钧后,便突然销声匿迹,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人们猜测他被云天剑派潜来的杀手偷偷暗杀,所以才会没了音信。当然,对于这种所谓的邪门歪道,大家都不会管他们的生死,只要不再继续危害苍生那就是阿弥陀佛了。然而令朱大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曾经的万毒之首居然也会归顺于杀手联盟,成为其中一道杀人利器。 有了殁指残夫以及万毒先生二人坐镇,对付朱大闯和一个陷入昏迷之中的孙长空那可真是绰绰有余了。然而就在他们之后,还有一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的神秘人。他头戴斗笠,身穿白装,双手之上闪着金子一般的耀眼光芒,让人看了不禁惊叹他的豪气。然而就算不说话,朱大闯也能猜出此人的身份,黄金手,段平安。此人就是号称已又手折断天下第十名剑忘形剑的那位神秘高手,而他的主人周万红也惨死当场,喉咙被他生生戳出了一个洞。段平平安出道的时间很短,没人知晓他师承何处,更无人知晓他的武功套路。因为他那标志性的金色双手,所以人们才会冠以他黄金手的名号。 这三人就像一个坚固的铁三角一样,虽然看起来水火不容,但实际上却是相辅相成,互作补充。 殁指残夫强在经验,万毒先生贵在手段,而最后的段平安则是最强杀招,一旦出击绝无失手。对付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叫朱大闯九死一生,而三人联手呢?呵呵,恐怕真要死无全尸了。 “眼下怎么办,是车轮战还是围歼战,晚上我还要赶着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时间紧得很。”段平安突然道。 谁知就在这时,殁指残夫已经出手了。 不!应该说是出指。 他那仅剩的两根手指就像一双巨钳一样,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直逼朱大闯的命门。后者已经别无选择,虽说他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身上的伤势也才止血不久,可眼下的形势已不容他多做思考。 逃!不然必死无疑。 飞身闪开之时,朱大闯发现被殁指残夫击中的岩石已经当即碎开,就连之后的半截山体似乎被受此影响,浮现出大片密集的裂痕。他拔出手指时候的样子就像是在抽剑一样,指尖之上竟有隐约的龙吟之声。莫非,他已经将自己的两指练成了世上至强至刚的神兵利器? 由不得半点含糊,朱大闯马上起身反攻,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立即飞来一阵金风。剧烈的光芒刺的他双眼根本睁不开,等到他缓过神来之时,那两枚金色拳影已经袭到自己身前,赶往要害上轰。朱大闯见此情况,心中不禁一喜,比拳头,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看我的虎吼拳!” 朱大闯大呵一声,澎湃灵气化为不竭动力立即涌上拳头,然后一道赤色虎影暴射而出,迎在那双金拳之上,并且立即发挥出内部潜藏的巨大能量。 “给我回去!” 朱大闯计划得很好,他想凭这一击既逼退了眼前的段平安,又能让自己摆脱后方的殁指残夫的包夹。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的虎吼拳非但没收到意料之效,甚至还被那道黄金拳劲打得招意涣散,威风的虎形拳影立即碎成片片星光,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恐怕是朱大闯从修道以来第一次正面败在敌人的手中,就连当时的孙长空都能将他逼退半步。然而,此时的他已像坠落的陨石一般,飞速向后退去,同时他的口鼻之中溢出暗红色的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该死!” 朱大闯小看了对方,也高估了自己,这导致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立即土崩瓦解,现场形势岌岌可危,说不定下一秒他已惨死当场。 这时,一直迟迟未动的万毒先生突然开口道:“看这人的实力,不像是能以一人之力,拼死黑月双杀的啊!难道,他还有其他帮手?” 突然他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人,还未清醒的孙长空,瞬间他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只是幌子,真正的高手是地上的人。 “快杀地上那个昏睡的人,他才是罪魁祸首!” 万毒先生咆哮般道出实情,殁指残夫与段平安立即调头,直奔孙长空所在地方。一时间,指劲拳影汇成一团,化为一股足以匹敌天兆的怪力,一齐轰向丧失神志的孙长空。 可不知为何,时间竟突然静止了。 二人所见的时间静止,很是奇特,明明朱大闯可以自由活动,可自己一方的动作却慢得让人心悸。他几乎可以看到蝇虫扇动翅膀的整个过程,就算是嘴串飞出的唾沫星子都能清晰辨别,他们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东西,都给我滚开!” 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刚刚响起,殁指残夫与段平安的身上便先后炸起两道火光,接着二人一左一右向两边飞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扑灭了身上的火势。 “谁!” “你!” 看着那道被紫黑色灵气所包裹的人影,二人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他们的感觉之中,来者实力超凡,完全不是自己所能应付的。如果真打起来,只凭他们还真未必是来者的对手。稍事喘息,殁指残夫冷言道:“你是谁?” 那人稍稍挥动了下手臂,竟有无数细小的爆鸣出现在动作的轨迹之上,景象颇为怪异。接着那人张了张嘴,如梦似醒道:“我……居然还活着?” “哈哈,笑话,你不活着,难道是鬼不成?” 那个怪人猛然抬起头来,包括朱大闯在内的四个人在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不禁屏住了呼吸,天下居然还有这等俊俏的男子,难道他不是从天而降的仙子吗? 万毒先生定了定神,这才道:“少废话,快快报上名来。” 对方的眼中依旧尽是迷茫,显然他对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未完全领会过来。 “我是……” 那人向四周看了几眼,突然他的眼线落在了孙长空的身上,接着他的瞳孔迅速凝聚,一道莫名的怒意立即冲上心头。 “你是孙长空!” 突然出现的怪人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却在无意之间认出了孙长空。与此同时,之前无数的场景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个又一个激烈的战斗场面不停飞出他的意识。终于,他的眼前一亮,开口立即道:“我是无欲,我居然又活过来了。” 出人意料,原本死于无妄修罗介的无欲居然重现人间,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死而复生? 无欲的记忆只到纳百川将他推入镇魔大阵的刹那,之后的事情他便一概不知了。如今,他竟突然出现在人间这片久违的大地之上,惊讶的他难以抑制体内狂乱的心情,最后千万种情感全都汇聚到嘴边,进而行成一道响彻云霄的怒吼。 “我无欲终于出来了!” 无欲气焰涛天,就算没能亲自领略他的实力,单凭刚刚的一声尖啸也能大致判断出他的修为,已经超越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就连昏迷之中的孙长空也变得相形见绌。甫一回神的他,立即便将目标投向了面前的殁指残夫和段平安。因为只有他们二人的修为还有资格与他一战。至于朱大闯与万毒先生,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怎么办,这人有些厉害,要不咱们先……”作为前辈,殁指残夫并没有用自己的资历来欺压同伴。而段平安初入江湖不久,还不能像对方在几眼之间就能大致估测出某一人的实力。稍事停顿他并意气风发道: “残夫前辈,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不过才露了两手而已,别这么快地妄下结论。况且,你我还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这个时候就认输,未免也太胆小了些!” 话音刚落,段平安跃然而上,两只黄金杀拳化为无限杀机,一齐轰向前方的无欲。 “看我的分金断骨!” 此招一出,狂风肆起,大片金光席卷无数飞沙,瞬间便凝结成一道气派无比的拳影。说是拳影,实际上那是一只实打实的沙拳。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宛如末日来临之际。 眼看金色沙拳几乎逼到面前,无欲不慌不忙,抬起那只惯用的右手,然后轻描淡写地在那枚“金拳”之下抚弄了一下。谁知,就是这个简单无比的动作,竟让段平安的强大杀招骤然停止,整只金色沙拳伫步在半空之上,不前不进。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突然注意到对方一个动作,无欲的嘴中发出了一道轻微的拟声词“砰~”。接着,那只硕大的拳影便轰然炸开,散作漫天黄沙,立即令天空变得昏暗阴沉。 然而,就在拳劲被破之际,段平安破空来至,穿过沙幕的掩护,直击无欲胸间大穴。这一拳要是轰下去,后者就算不死肋骨也要断上几根,有他好受的。然而,与此同时,身陷危机之中的无欲竟挑了挑嘴角,相当懒散地说了一个“去”字,然后众人便发现段平安已经被钉到了沙地之上,胸间插着一把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锈蚀铁剑。更加奇妙的是,此时的鲜血才想起来向外流淌,不知是对方动作太快,还是段平安的身体反应太慢了。 “发……发生了什么?” 殁指残夫仔细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可二人一直都暴露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角度。可对方的那柄锈剑到底是如何击中段平安的呢? 不只是他,就连段平安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他感觉身体内的生气正沿着那枚不知搁置了多少载的破剑向外迅速流逝,呼吸之间他已有些喘不上气,想来剑戳破了肺叶造成的气肺所致。 见此情形,还是万毒先生反应及时,率先冲到前方,查看段平安的伤情。无欲刚要上前,他竟摆手低声道: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再前进了,不然你会死。” 无欲向脚下一看,突然发现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寸远的沙地之上竟有一道极浅的黑线,那条黑线居然在向前移动,虽然速度不快,但很快便要窜到他的身上。心知其中有古怪的无欲立即向后腿出数步,这才感到稍稍安心下来。 “你是用毒的高手。”无欲淡淡道。 “呵呵,和你这真正的高手相比,老奴这点手段不过是献丑而已。” “丑不丑我不知道,只要能随心所欲的杀人,那就是高手。” 万毒先生掏起段平安的脑袋,并在他的口中放入了一颗药丸,转眼之间面色惨白的段平安便恢复了生机,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好一个随心所欲,看来你也是个性情中人。”万毒先生确定段平安真正“平安”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并用一种只有“高人”才会拥有的目光投向对方,好像他已经胸有成竹一般。 “我没有你说得那般伟大,只不过我想杀的人谁也拦不住我!” 突然间,朱大闯发现对方的声音顿时一变,那种变化不是因为情绪所致,而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甚至,就连他起手的姿势都变得不一样,那是一种中有绝强剑手才会使用的动作。 无欲只是凌空一握,手中便多了一把剑。接着剑化为了劲,劲化为了杀气,并且以一种穿越一切障碍的劲头轰然射向地上的段平安。 万毒先生虽然杀人一流,救人也有一套,可面对声势这般浩大的剑招,仍然显得有些局促。眼看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段平安又要陷入绝境,第三个发动了。 残夫的殁指非同凡响,尤其是在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之中更是能体现出傲人的实力。无欲的剑快得离谱,可他的两根手指更是狠得令人胆颤,一呼一吸的工夫,他已从数丈开外赶到了段平安的身前,并用那两根仅存的手指死死钳住了那枚飞来之剑。由于力量过大,同样腐蚀的剑身抵不住指劲当即化为无数碎片,好像被碾碎的骨头似的。然而,就在残夫以为剑招被破之际,那些原本已经丧失战力的剑骸竟又一次地活了过来,就像今天的无欲一样。残夫张着嘴,却又发不出声音,只因为他的舌头已被其中一枚碎片切刷刷地斩断。 血水,口水流着残夫的嘴巴一起流了下来,然而他并没有呼喊,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对于他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杀手来说,这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当初他被断臂戳眼不也没怎么样吗?可如今残夫的心情又和之前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时候的心情不太一样,因为他知道了害怕。 原来人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前最后的挣扎。如果将刚才的那柄剑换成一把质量稍好的兵器,那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死在段平安的前面了呢?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怕自己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而临阵脱逃。对于他们杀手而言,逃跑比死亡来得更加不堪,因为只有弱者孬种才会逃避。 万毒先生的眼睛虽盲,但他的心却比谁都要来得清楚,面前的对手不能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他的毒虽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而且还能快到超乎想象。可他更知道,在对方被自己的剧毒毒死之前,在场众人恐怕早已死在他的魔剑之下。 难道,此人真的是魔鬼吗? 这时,好像只剩下朱大闯能够自由行动了,然而在他看来对方并不是冲自己而来。于是,他故意绕到对方的身后,小心背起了孙长空,带上之前的战胜品,准备溜之大吉。然而就在此时,无欲漠然道:“你要带他去哪?” 朱大闯有些意外,但想了想,他还是回答道:“苍北仙苑。” “苍北仙苑,好像有点印象,你们是同门?” “是。”朱大闯毫不迟疑道。 “好!那这一次就先不为难你,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再取你和他的人头!” 无欲摆了摆手让二人离去,朱大闯有些糊涂,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问答。可既然对方已经允许自己先走,他也没有必须留下等死,毕竟门里还有许多期待他们回归的人。想到这,朱大闯踹了下脚,立即朝不远处的不渡关奔去。 眼看着猎物越来越远,唯一还有能力说话的万毒先生随即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无欲莞尔,显得十分轻蔑:“我不需要知道。” 万毒先生看着远处愈发模糊的那道人影,气急道:“你是惹不起我们杀手联盟的,就算是倾尽你所有的难耐,与无法撼动杀手联盟这棵参天大树。” 这时,无欲的笑声越发凄厉,而就在时,他的目光猛然冷冽,继续嚣张道:“我不只要振动,我还要将它连根拔起!” “你!” 此刻万毒先生已经怒不可遏,盛怒之下他的身体周围竟蒸起一道冲天黑气,眼看就要将眼界之中的所有事物完全包围。他已下定了决心,就算拼上老命,也要让对方坠入地狱。 “看我的十万毒物。” 说话之间,铺天盖地的细小毒物一同掠向中心位置处的无欲,眼看就要命丧当场。然而就在这时,天中忽然一道惊雷,正好击中无欲的身形。紧接着,那些无数的黑色物质立即退避三舍,好像十分忌惮那道雷光似的,而被闪电轰中的无欲竟在这时发生了异变。 他的七孔之中竟在同时发生淡蓝色的光芒,看上起好像即将灵魂出窍一般。电光火石之间,那些蓝光已经攀升至极点,在短暂的失明之后,天地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万毒先生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沙地,不禁自言道:“人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再起风云 无欲就这么在三人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了,这让五毒先生十分震惊。从头到尾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对方身上,就算是黄沙不小心迷了眼,对方的行动也不该如此突然,令自己根本毫无察觉。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的情景,这个纵横初升大陆数十载的老前辈也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对方真的使出全力,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吗? 朱大闯很是奇怪,自己背着孙长空一连跑了数十里,竟没有碰到半个所谓的魔物,甚至就连追兵也没见到,难道他们是迫于自己的淫威不敢贸然现身吗?可根本自己所知的情况,那些家伙个个穷凶极恶,冷血无情,连死都不怕,哪里会惧怕什么人。想来想去,他也没能得出个好的结论,只得等孙长空醒来之后再慢慢询问。他总觉得,刚才霹雳乍现的高手与孙长空有关系。 虽然不渡关一度沦为死域,但这里的布景还是相当利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断壁残垣。只不过在一侧的旗杆之上,挂着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无头尸体,经过风吹日晒已经风干,成了一具干尸。朱大闯抬头看了一眼,于心不忍,于是便出手将那人放了下来,并用顺手给埋到了附近的沙土之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去背孙长空继续前行的时候,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孙的身边,双眼凝视着对方,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似的。 “你是谁?劝你离我朋友离远了一些,不然我这不长眼的拳头你可消受不起。” 那人转过头来,朱大闯发现对方竟是个半大孩子,充其量有个十五六岁。即便这样,他的身材早已长得和成年人一般结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然而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对方的面庞。 那是一种傲视群雄的神情,好像就算天王老子亲临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似的。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表现得如此傲慢无理。 起初那人还有不屑,但当注意到到朱大闯两臂之上跳动青筋的时候,他倏尔一笑,随即淡淡道:“你是他的朋友?” 朱大闯直接道:“是。难道,你也是来追杀他的吗?” 少年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来叙叙旧。” “哦?” 朱大闯有些惊讶:“你和孙长空认识,我怎么没听说他有你这么个朋友?” “呵呵,朋友恐怕已经算不上了,顶多只能说是认识。” 说话之时,那名少年从身上拿出一只钱袋,然后放到了孙长空的怀里。 “这本是他的东西,如今我还给他。他醒了不用告诉我来过的事情,反正我们迟早都会相见。” 说完,少年已经走出了十来步,但已距离朱大闯有几十丈的距离。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武功,竟能一步数丈,此等身法只得朱大闯自叹不如。 “喂,你先别着急走,你别什么名字?” “你就叫我志儿吧!”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二人已经来到不渡关的跃离法阵之前。不同于之前所见过的那些,此处法阵透射出的光芒是血红色,远远望去就好像有一束天降血泉一样,不断倾洒在这片大地之上。而受其影响,他只觉得体内气血翻腾,就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之中跑出来一样。 “你醒了啊!” 看到对方平安无恙之后,朱大闯这才松了口。说实话,他还真怕对方有个三长两短,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他真的难辞其咎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头仿佛都要炸开了。” 朱大闯将孙长空放到地上,让他在石头上休息一下。接着,他又拿出从那些杀手身上搜来的水壶,递给对方,让他补充一下水分。毕竟这里的气温实在太高,走了这么半天要不进水的话恐怕就要休克了。 “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该问,但你这半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怎么有点看不透你了呢。” 正在畅饮的孙长空遽然一滞,手中的水壶一个不小心,直接掉在了地上。他看向对方,面色有些冷峻道:“你看到了些什么?” “说实话,有人突然出手相助,看样子还和你十分相熟。” 接下来,朱大闯就把对方昏迷之后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而关于志儿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 “原来,还有三个更厉害的高手姗姗来迟。如果他与那两个使刀的一起出现的话,恐怕连我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显然朱大闯还没有从刚才的回忆之中缓过神来,从他的语气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之前那场大战的紧张气氛。 “不过你那个熟人的本事也是相当厉害,最近名声大震的黄金手段平安居然都按不下他的一招,殁指残夫更险些死在他的手中。这样的可怕实力,恐怕就连沈万秋也自叹不如吧!” 听到“沈万秋”的名字,孙长空不禁冷笑了两下,然后才说道:“就他,呵呵,恐怕两个他也不是我的对手吧?” “哦?你这么有自信?”对于孙长空的话,朱大闯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沈万秋可是苍北仙苑之中年轻一代的翘楚精英,门中敢与他正面叫板的恐怕只有步非烟和屠昊阳等几个人了。如果孙长空真能一个打俩的话,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孙长空,要不你和我说说这多半年的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为何能认识这种高手之中的高手?” 孙长空轻叹一声,他本不想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人间的任何人,无妄修罗界的事情也最好随其一同被掩埋在沙砾之下,永不现世。然而,自从纳百川的那个梦之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听朱大闯之前的讲述,他已经隐隐猜到那个帮助自己的人就是无欲。话说,他的魂魄不是已经融入原罪石当中了吗?既然这样的话,他又如何再世为人? 不过稍微想想,纳百川都能死而复生,灵魂被困又有何难,只要破开束缚就好了。可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难道这后面还有一个连他都勘破不了的巨大阴谋? “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那些事情不能见人,也不能为外人所知。我虽救了你,可你也没有丢下我不管,这下咱俩就算扯平了,互不相欠。” “你什么意思?”朱大闯虽然发怒道:“你这明明就是不把我朱大闯当朋友看。是,我朱大闯资质平平,没有你和沈万秋的那种悟性,但这也不是我能置身事外的理由。既然已经趟入这潭浑水,你就索性让我知道个大概吧!” 孙长空摇头道:“大概也不行,我只能告诉你这半年之中我到过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里面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就算你之前见的那个人也只能算是中上游的水平。”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你和我讲讲,你们两个到底是敌是友。我看他虽然救了我们,但丝毫都不关心你的死活,好像只是机械性地完成任务似的。难道,他的后面还有别人指使?” 听完此话,孙长空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高远山与高峻山。因为他们之前就作为七原罪者的领袖出现过,而且他们也绝对拥有那样的实力。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对,高氏兄弟虽然厉害无比,但二人由于自己的设计死在了那条所谓的出口之中,按理说会尸骨无存,完全神魂俱灭,难道这样他们都能不死? “难道还是纳百川?” 孙长空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却刚好被旁边的朱大闯听见了。好奇心十分之重的他于是连忙问道:“纳百川,也是那个地方的人吗?听着好像是个狠角色。” 孙长空苦笑道:“何止是狠角色,就连我也差点栽在他的手上。论修为,我不及他十分之一。只是他这个人急功近利,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什么事情一旦快了就容易出问题。不然,他绝不可能功败垂成。” 孙长空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于是立即沉默不语。朱大闯可不傻,他已听出了事情的蹊跷之处:“你和那个人有过节?那他为何还要派人救你?难道,他不怕你以怨报德吗?” 孙长空摇摇头:“呵呵,说句真心话,从始至终,他只把我当作他计划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根本就没把我放到过眼里。对他而言,救我亦或不救我都只是他的一个念头而已。可既然他动手了,那就说明我孙长空对他而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此时的朱大闯在听完孙长空的一席话之后,不禁有些失落。连孙长空这种人物都不能入这纳百川的眼界,那自己这种支末恐怕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想到这,他十分想见识一下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到底有何等神力。 “好了,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你我所能插手的。之前我孑然一身,现在好了,有了苍北仙苑作为靠山,我想凭借方掌门的实力,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走吧,去登高城!”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失踪踪失 孙长空刚一起身,发现怀里沉甸甸的,伸手一摸,竟掉出个钱袋。 “这是……” 打开钱袋,孙长空大略看了一下,然而里面的财产数额实在过于庞大,惊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十万黄金,我的天啊!” 朱大闯见此情形,为了不暴露志儿曾经来过的事实,于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故意道:“哦,你说钱啊!那是我刚刚从那些死人身上缴来的,不拿白不拿,索性就给你了。” 孙长空望了朱大闯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恍惚,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一时之间他又不好开口直接问,只得默默地应许了。 “这个钱袋为何看着这么熟悉呢?” 当天晚上,只剩半条命的殁指残夫和段平安,以及被无欲超乎常人的身手惊得六神无主的万毒先生,总算赶回了杀手联盟。作为盟主,屠有道对于他们没能完成使命的事情,仍是做出了些惩罚。万毒先生配合不周,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处以刀滚阵。这之后,万毒先生卧床整整三个月,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才算好转起来。负伤的两人虽然不用受刀滚阵,但还是被关到了水室之中,受湿潮之气侵蚀,第二天他们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湿疹。因为骚痒已经有不少地方出血流脓,样子变得异常恐怕,也就是他们这种过惯了打打杀杀的人才能忍得了吧! 杀手联盟失利的事,不仅让整个组织为之蒙羞,就连屠昊阳也是脸面无光,一连好几天也不敢去见张望远。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他才找到了对方,将第二次私吞的十五万黄金原数奉还。虽然没能将孙长空这个隐患除去,但看到一向嚣张跋扈的杀手联盟少东家也会有如此一面,张望远的心里不禁扬起几分得意。 “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任他孙长空是有三头六臂,他也休想在内门之中趁心如意。”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屠昊阳对于孙长空的新仇要远远大于张望远对于孙长空的旧恨。要不是这个小子,他们杀手联盟也不会落下话柄。在外人看来,他们才不管中间有没有高手相助,他们关注的大多都是结果。而结果就是杀手联盟出动了三名甲级杀手,两名乙级杀手,英雄若干丙级杀手,居然都奈何不了一个初入江湖半年的黄毛小子。对于他们这种将自己一生奉献于杀人事业的杀手来讲,这简直就是当面掴自己的脸。表面上杀手联盟没有行动,但暗地里屠有道正在预谋一场大到无法想象的阴谋。 通过了跃离法阵之后,孙长空与朱大闯虽然进入到了登高城的地盘之上,但距离真正的城中心还有将近半天的路途。经历了千难万险,甚至没有顾得上吃点东西,他们二人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十分来到了登高城的城门跟前。 看着那几个熟悉却又稍显陌生的大字,孙长空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真的回来了么?” 如梦似醒的孙长空穿过城门,看着街上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物件,竟不禁流下了两滴热泪,他真的回来了。 二话不说,孙长空找到了那家自己曾经光顾的面店,要了五碗刚出锅的阳春面。他几乎不用嚼,直接正根正根地往下咽,这让一旁看着的朱大闯着实震惊,这小子难道不怕一不心把自己活活噎死吗? 朱大闯的饭量在与常人相比也是大得离谱,可和如今的孙长空相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三分。他象征意义地要了三碗汤面,却在第二碗之后便再也吃不动。干脆剩下的那一碗也成了孙长空的腹中之物。 “你是多久没吃饭了,居然一口气能吃这么多。如果苑里都是你这样的弟子,我看咱们门派早晚得被吃穷。”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才想起回归的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没有大快朵牙刷牙颐的机会,就算住在黄起凤府上的时候,也因为吴掌柜的出现没能吃上一顿痛快饭。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鼻头一酸,原来想好好吃顿饱饭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啊! 可话又说回来,薛菲菲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呢? 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已经回到了登高城里了。几个大活人还好说,可那对可怜的猩猩兄弟究竟何去何从,附近除了苍北仙苑可没有地方能容纳它们啊! 在将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吸入口中之后,孙长空这才道:“那个……一会儿你先走,明天我再回苑里。” 不知其中来由的朱大闯不禁一愣,还以为对方怕连累自己才会这么说,于是大声道:“我朱大闯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果还有杀手追来,我一定还会第一个顶到前面。” 看到对方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孙长空忍不住大笑了两声,然后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去见几个朋友。如果找到他们的话,免不得又要喝得东倒西歪,你去恐怕也难逃一劫。” “喝酒?我喜欢啊!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能解解酒瘾,看来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孙长空好意相劝,但奈何对方太过坚持,他只好带着对方一同前去珍宝阁,也就是吴掌柜的府邸。不得不说,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登高城的变化还是大得有些出奇,街道变宽了不说,就连两侧的店面也新添了不少。原先的酒馆改成了饭馆,茶屋变得了茗楼,住宿的地方不叫旅店,叫什么“回家的感觉”,一眼看去尽是繁华景象。而与它们相比,珍宝阁就要显得朴素多了。 孙长空不知道,让吴掌柜生意不好做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兄弟,三胖。有了三胖这个大商人镇守,大家买东西的时候便宜了许多不说,而且接触到的品种也是与日俱增,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就在珍阁斜对面就有一处三胖的产业,名字起得相当诙谐:聚宝盆。不知是他有意为知,还是当初建造房屋时工匠的主意,这聚宝盆的外形轮廓竟真的和元宝十分想象。也许是风水犯冲,自打三胖开了这家店面之后,珍宝阁的生意一落千丈,别说赚钱,就连维持正常花销都费劲。如今才不过傍晚时候,珍宝阁竟已打烊。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打扰,略显唐突。思前想后孙长空只得改天再来。 然而与朱大闯回头走了没几步,聚宝盆的新奇造型便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兜里有了本钱,孙长空的腰杆终于直了起来。正好手里除了重辉剑之外没什么像样的家伙,孙长空想去里面瞧上瞧,兴许就能遇到什么宝贝。 可这一门不要紧,不知从哪来的一道身影径直扑向二人。孙长空陡然一冷,抬起脚来直接将那人踹出整整一间屋子的跨度。这时三五个伙计才算赶了上来,一边向他们赔礼道歉,一边给二人端茶送水。 朱大闯看了一眼折倒在通往后院门口的那个人,随即开口数落道:“要不是这位爷身手矫健,恐怕我们两个已经着了他的道了吧!此人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横冲直撞。” 这时,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先是对爬在门口的那人小声嘟囔了几声,然后才来到孙长空与朱大闯的面前,满脸愧色道: “二位客官多见谅,这是咱家原来的邻居,后来遇到了一些刺激,害了疯病。主家不招将他哄了出来,我家主子看他可怜才把他收容到了这里。不过,他老人家吩咐过,一定要让这人吃尽苦头,说是当初为难过他与他的另一位朋友。” 孙长空听后感到有些好笑,于是莞尔道:“都说商人奸诈狡猾,没想到你们主子还是个热心肠啊!可话又说回来,门口那个可怜的老伯伯究竟是哪一位啊!你说出来,兴许我也认识。” 掌柜的听罢略显惊讶,想了一下才道:“听客官的口吻,您是本地人啊!这不,对面那个珍宝阁就是他的。” 孙长空当即从椅子之上站了起来,几步便来到那人跟前,伸手撩开散乱的花白头发,这才能稍稍看清对方的面容。可即便这样他仍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身份,他竟然是:“果然是你吴掌柜!”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个把月的时间,对方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残酷的现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对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沦为现在这副样子。 “吴掌柜,还还认识我吗?” 顺着声音,吴掌柜慢慢抬起头来,谁知刚看见孙长空的脸,对方就像见到了魔鬼一样,一边求饶一边向后尽量后退,一直来到墙根也不肯罢休。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薛氏姐妹和黄起凤去哪了,她们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听完孙长空的话,吴掌柜的眼神竟变得空洞起来,显然他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然而就在孙长空惊诧对方彻底废了的时候,吴掌柜居然猛地握信了他的手,瞬间他竟有种触电的错觉。 “快走,他们追来了!” 吴掌柜声嘶力竭地吼叫同时,并双那双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好像生怕孙长空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一样。 “他们?难道是陈家?”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上的血已经凉了大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出人意料的援军 孙长空曾经想过三十二种陈家人报复自己的方式,可他没有料到,这些竟都最后落到了几名弱女子的身上。 薛菲菲,黄起凤,就算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薛飘飘,放到常人之中也是国色天香,被人奉为仙人一般。然而她们都因为自己原因身陷囹圄,生死不知。 孙长空十分懊悔当初的过激行径,如果不是自己灭掉结朋党,兴许他还能早点回到仙苑,黄起凤安稳坐着自己的府主位子。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上,他必须要想出对策。 孙长空蓦然回首,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道:“对了,你们发现他的时候,没有看到了两只大猩猩?” 掌柜的翻着眼想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情。显然,他并不知道。 “如果有它们在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有有用的线索。” 说罢,孙长空将吴掌柜小心扶到了一边的坐椅之上,敬重的样子好像是在服侍自己的亲爹一样。然而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在忏悔,是在弥补自己曾经犯过的过错。 可能真的是苍天有眼吧!孙长空的手不小心在吴掌柜的身上摸到一张纸,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封简短的书信。上面说得很明白:救人,来陈王城。 陈王城是什么地方,就算不知道孙长空也能猜个大概,那里正是陈家的大本营,精英聚居之所,拥有高手如云,杀机不差于前往一趟阴间鬼府,甚至还要更胜几分。看着那张带字的满纸,孙长空竟觉得自己的命甚至不如手里的纸张结实。 “喂,孙长空,你怎么了?” 一边默不作声的朱大闯意识到了事情非凡一般,因为就算与面对阴阳圆缺的时候,对方的表情也没有如今般肃穆。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甚至是死亡的信号。如果再这么下去,也许他们真的会死。被活活闷死。 十多息之后,孙长空这才回过神来,他扬了扬眉毛,样子十分俏皮,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他将信纸工整地叠起收到身上,然后强颜笑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故人留下的话而已。不过如今看来,我是不能与你一起返回了。” 朱大闯看着对方那张似哭似笑的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如果让对方就这么走了,也许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离别有很多种,但最令人伤心断肠的莫过于生死之别。朱大闯活了二十多年,也见过不少人羽化仙逝,就算偶有意外暴毙的,也只是稍稍动容一下,绝没有如今这般复杂的心情。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想笑,他笑自己长得五大在粗、铁骨铮铮,竟在此刻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拘泥于儿女私情。自己到底怎么了? 想了好一阵,朱大闯才像个姑娘似的扭捏道:“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孙长空点了点头,决然道:“相当厉害。” “那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孙长空摇摇头,好像风中残柳,毫无生气。 “不知道。” “既然这样,你绝不能去。要不,我们去救掌门吧!他一向慈悲为怀,知道你有难一定会帮你的。” 孙长空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自己体内空气全都吐出来一样,他的脸色无光,但双眼却是相当有神。他的目光如剑,扎得人心刺痛。 “自己惹下的麻烦,当然是自己亲自解决。我孙长空不想欠别人的,也不会欠别人的。既然是我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去。” “可……” 孙长空突然将手搭在朱大闯的肩膀,嘴角的苦笑已经化作了灿笑,他很是欣慰,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还有对方为他着想担心。 “多谢你的一路陪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一定会好好答谢你。” 说完,孙长空掠过他,宛如一阵清风飘到了门口,最后说道:“珍重!” 朱大闯豁然抬头,竟发现对方已经不知去向。他真的走了。 告别了才刚重逢不久的故乡,孙长空直奔登高城的跃离法阵。要想尽快救人只能通过它的帮助。可没有通行证,他怎能随意使用法阵呢? 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的怀里的已经出现了一张红色的通行证,那是陈家人特意留给他的。对于别人来讲,这或者是件宝贝,但在孙长空的角度看来,这分明就是一道摧命符。 第三天早上,孙长空已经穿过了第四处跃离法阵,距离陈王城已不足百余里。就算是用走,也能在数日之内赶到。然而他并不满足,他用三百黄金买了一匹上好的大宛马,当天下午已经赶到了陈王城。看着城王镇守的重兵,他的面色不禁阴沉下来。 “看来这些人早有准备啊!” 虽然有重辉剑护身,但使刀的他还是不能将断浪与麒麟刀决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在这等阵势之下,稍有失误便会立即血溅当场,一命呜呼。可现在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打理这些事情,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不然,下一刻薛菲菲等人就可能死在陈世杰的手里。 为了不让坐骑受到牵连,他将马匹拴在树上,只让自己一人前往。在去往城门的路上,他才发现几十步的距离竟是这般遥远,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好像一匹驰骋良驹的马蹄一样,令他不禁为之颤抖。他不知这是因为激动所致,还是心魔从中作祟呢? 眼看与那些看守即将碰面,突然不知从哪来的一只手掌直接将他向上一靠,接着便大摇大摆地向城门行进。 “来,抬起头来!”其中一个长相十分可憎的看守一边呵斥着一边向孙长空走去,就在他准备上前观瞧对方面容的时候,旁边的那人忽然开口道:“怎么,连我也要查吗?” 那看守一听对方的声音,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摔在地上。孙长空明显能感觉到对方在深呼吸,然而就算这样,仍然抵消不了那颗狂乱挣扎的内心,他好像被吓傻了。 “李……李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请多见谅。” 孙长空事后“李如广”的大名,不由得心中一震,这不正是当初在凤鸣城救下陈世杰的那位绝世高手吗?他出来在这里不奇怪,但为何又要助自己一臂之力,混入到陈王城之中呢? “还愣着干什么,还快给我让开。” 有了这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在场,几位看守立刻没了脾气,恭恭敬敬让开通道,孙长空与李如广自如通过。擦身之际,其中一位看守不死心地往孙长空的身上看了一眼,却不知道与此同时李如广正用那两颗虎目死死盯着自己。二人对视了一眼,那名看守立即觉得身上的毛发竟在同一时间炸立起来,冷汗已经湿了一背。 “前辈你!”孙长空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说话,跟我走!” 陈王城内热闹非凡,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人们多以笑容见世,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负面的情绪。这里便是陈家的根基,正是因为有这个超级家庭坐镇于此,所以陈王城内的子民才能安居乐业,永享天伦。然而,与此相比起来,孙长空的心情竟要凄凉多了。这次来,他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如果不能将薛菲菲等人救出这里,那他孙长空就真的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繁华似锦,要他却无法伫足,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坐吧!” 跟着李如广一路来到他的府上,孙长空这才稍微安心下来。气没喘匀,他便连忙拜谢:“多谢前辈的解围之恩,长空感激不尽。” “哎,哪里是什么恩情,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接下来还得看你自己。” 孙长空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凑到对方的身边,义正言辞道:“请前辈告知那几名女子被关押的地方。如何晚辈能够侥幸不死,来日定当作牛作马报答!” 李如广挥了挥手,他的脸色很是难堪,因为他并不想眼睁睁看着对方去送死。陈家底蕴深厚,族中更有仙人坐镇,势力之庞然,已跻身一流门派之列。连天幕尊府这种超级大派都不敢正面与之为敌,他一个孙长空又能兴起多少风浪呢? “小子,你还真是愚蠢,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居然还心甘情愿往里面跳。听我的,在别人没有发现你之前,赶快回去。那些人固然是因你受难,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自刎当场,恐怕也救不了他们。陈家人自恃甚高,绝不会允许你们这样挑战陈家威信的存在。那几人的死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不行!”孙长空声色俱厉,模样就好像发狂的疯子的一样,黑色的长发无法自逸。 “他们陈家人就是再怎么厉害,就能平白无故伤人性命了吗?就算我有错,那也是他们犯错在先。别以为我孙长空好欺负,就算是死,我也要他们负出惨重的代价!” 第二百六十八章 指点 “好!说得好!哈哈~!” 孙长空没有想到这位陈家人居然为自己所谓的冒犯者喝彩起来,他愣了一下,脸上竟出现了少有的羞涩。 “哈哈,果然我李如广果然没有看错人。虽然我看你正邪兼备,但说到底骨子当中还有一股难能可贵的志气,在这个世道上,能像你这般无惧死亡、舍生拼搏之人恐怕已经为数不多了。作为一个成功者,其中一个的条件——勇气,你已经具备了。再然后呢?没有足够的实力,你只能白白送死,勇者与有勇无谋之辈的区别也在于此。” 听着对方口吻,孙长空心想,对方这是在言传身教啊!难道,李如广已经将自己视作自己的传人了吗? 能跟着李如广学个一招半式,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愿望。还有许多人不惜花重金聘请,但都无济于事。虽然他不是家缠万贯,但那些铜臭之气也未能蒙蔽他的双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真为了那点钱财而任人摆步,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而他之所以为陈家效命,却又另一段悠久的历史了。 “既然这样,李前辈可否指点一二,也好消除一下我的困惑。” 孙长空虽已做好必死的准备,这不是代表他就能安稳等待死神的来临。可以的话,他还想活下去,去见识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及天下的纷纭众生。在没有完成这个愿望之前,他不会轻易倒下的。 “呵呵,小子,你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帮你?”说话之间,李如广的眼中竟闪出一丝狡黠,好像一点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一样,让人看上一眼就竟他的目光所迷惑,心神竟随之一起澎湃难安。 “我……我也不知道,但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是我的贵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不然,你我为何这般巧合,刚好在城外外面碰上呢?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早到了那里,目的就是等待我的出现。” 李如广的脸突然“咧”开一个口子,随即振耳的狂笑声回荡在不算宽敞大厅之中。 “来,接着!” 李如广说话之际,孙长空的眼前已经飞来一道白纸。别看纸脆而纤薄,但在他的手里竟成了杀人的利器,纸张的边缘处竟升起一道微弱的锋浪,稍有不注意便会被经暗算。 然而,孙长空也并非一般人,他那毒辣的眼光早已看清这其中的玄机。飞纸来至,他突然运起飞鹰伏魔手,起招之时已经钳住了对方。几道火光飞过,孙长空已将那道纸刃轻松接下。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有机会我还真得和你好好较量一番。”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的目光移向手里的纸张,上面的东西竟让他眼前顿时一亮。 “这是……” “是陈家府邸的地形图,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用性命换来的,现在我把他赠予你。” 孙长空一听此物这般贵重,于是赶紧又将那副图纸塞到了对方的手中,毅然道:“这么珍贵的宝贝,我可承受不起。再说,陈家人数众多,随即抓两个也能了解个大概,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拿这张地形图。如果因为他要牺牲某人性命的话,我只能说他死得太过不值了。” 李如广的眼中尽是光芒,那是只有一个经历个千难万险、领略过人间百态的伤心之人才能有的状态。他虽是伤心,但已无泪,因为他的泪早已流干。泪流多了,人就麻木了。当一个人麻林的时候,再如何惨绝人寰的事情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出可笑的闹剧。 “实不相埋,当时我的那位朋友与你十分相似,他与陈家也有深仇大恨,而且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我劝阻无用,只能眼看着他一步步陷入到死亡的深渊之中,万劫不覆。” 表面上听着李如广的话,其实孙长空想到的却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到底是重蹈覆辙,还是能一战成名。他的心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虽然气势凶猛,但内里却是极其心虚。 “不知……那位前人到底是如何遭难的?”孙长空不禁道。 李如广的表情有些苦涩,显然就是他也不愿回想起那段伤心的往事。 “说来你也许会失望,他是引剑自裁的。” “什么?他自杀了?” 李如广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自以为有了陈家地形图就能自由进出陈家,却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对方提前设下的陷阱。陈家人引起入局的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目的?”孙长空急忙问道。 “杀人,诛心!” 孙长空身体一晃,就好像死得是他一样。杀死一个人的肉shen已经十分残酷,若要将一个人的精神完全摧毁又是怎样的血海深仇呢?还是说,陈家本就是这般暴戾冷酷,已玩弄性命为乐? “这人与陈家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竟迫得对方痛下毒手,逼其自残当场。” 这时的李如广已经点起了灯盏,昏暗的灯光配上这不大的房间,刚好够用。而在这道微弱的光芒之中,二人身影映到了墙面之上,就像两只趁夜潜入人间的恶鬼一样。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已不想重提。可我说的是,即便他的下场凄惨悲壮,当仍然引起了陈家老祖宗的重视。要不是他即时出手,就凭当时陈家的那些酒囊饭袋,还真未必能杀得了他。” 通过这段话,孙长空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件,那人的修为一定达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地步,竟让群英荟萃的陈家也拿他束手无策,甚至任人宰割。第二件,也是最为关键的是,陈家老祖宗已经几乎天下无敌。他本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也许对方会大意轻敌,也许对方会疏于防范,也许对方真的重伤在了天地双尊之手,不治身亡。也许对方只是单纯地欣赏自己的才华,想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请自己到府上好好招待一下自己。之后,陈家人便会将薛菲菲几人安然无恙地还给自己,令他们重获自由。然而想到这里的时候,孙长空已经编不过去了,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对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设下这个局,就是要让自己身败名裂,为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付出惨痛的代价。 难道,事情就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看到孙长空失落的样子,李如广突然开口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悲观,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事情?”孙长空不禁问道。 “陈家老祖宗固然举世无双,天下之大,也难觅敌手。但是,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疾,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隐疾?” “没错,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就算闯入陈家之后不幸被发现,也不会立即惨败。” “前辈,你就别卖关子了,您就快说吧!” “你凑过耳朵来,我说于你听。” 就这样,二人小声私语了几句之后,孙长空便离开了李如广的府上,大步走上街道之上,四处寻找吃饭歇脚的地方。 好在,这个时候的店铺还没有完全关门,恰好有这么一家名叫无眠楼还在营业,因为有巨额身家支撑,他也不怕遇上黑店,于是大摇大罢地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孙长空便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放着淳香的酒水不喝,上好的佳肴不吃,一个个探着脖子,看什么呢?顺着众人的视线,孙长空向前望去,只见在前方通往二层的楼梯平台之上,竟有一伙人立在那里,而且这还是一拨美女。 要说她们是良家妇女一定无人相信。只因为这些人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眉梢眼角之间都似有百种风情,令人看上一眼便会如痴如醉,欲罢不能。这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一群祸患人间的妖精。 就在孙长空刚一入门之际,前面那个长相稍显成熟的女子突然朗声道:“今天各位英雄豪侠能够聚集于此,实属我们无眠楼的荣幸。为了答谢广大客人的厚爱,今天我们特意从逐芳楼里将伊人姑娘请来,哪位出价最高,今晚就有机会与伊人姑娘共度良宵。” 孙长空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他还以为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原来就是在“一夜新郎“啊!想到这,他不禁摇了摇头,原本一个吃饭的地方竟被这些庸胭俗粉所污染,真是可惜可惜。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转身离去另寻它处之时,二楼里面一间客房之中忽然移出一人。说她移,那是因为他走路的时间平稳异常,竟看不出有丝毫颠簸,就好像鬼魂一样,乍一看去着实诡异。与此同时,站在平台之上的众多美人竟呼啦一下让出一片空地,专门让那后来的蒙面女子站到中间,供众人观赏。看到这番场景的时候,孙长空不禁有些感叹:这么多的美女都只能沦为陪衬,那这位伊人姑娘又是怎样一位的传奇女子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怪人 孙长空不知道伊人姑娘自然不奇怪,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发生在对方身上的诸多奇闻轶事。据说,有一进士为了他竟放弃了大好前程,甘愿为他鞍前马后,听之任之。然而,到他将身上的最后一纹钱花尽为止,他甚至没有碰到对方的一根手指,更不用说是双宿双栖。 之后又有一方巨贾,扬言要买下整座逐芳楼,只为搏伊人一笑。然而,逐芳楼是陈家的产业,自是他染指不得的。百般纠缠之下,陈家竟派出数名杀手连夜将他灭门,最后还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大门之上,以儆效尤。 之后,还有人说伊人姑娘喜欢上一个叫花子,谁知对方狠心狗肺,骗了她的人不说,还将他几年的积蓄偷得干干净净。这人的下场无人知晓,只是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陈王城外的一处山丘之上经常有蝇虫滋扰,想必是有尸身腐烂所致。 直到现在,伊人已经不当年的伊人,人总有老去的一天,更何况是佳人的朱颜?所以趁着她还有些价值,逐芳楼决定将她高价卖出,也不枉陈家对她的多年栽培。 今天,究竟花落谁家,还是说有厄难将要缠到某人的身上? 孙长空不知道,他只想一睹这位伊人的容貌。这是他第一次好奇心这么重,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女人这般感兴趣。他对柳如音、方柔的爱是日积月累形成的。而对眼前的这位奇女子,他只能用心驰神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就在孙长空沉醉于心中遐想之际,叫价开始了。 “起价五千黄金,每次加价不能少于一千,现在开始。” “八千。” “一万。” “一万二” “一万五” “二万” “二万五” 在这些食人的野兽面前,钱已经成了一个空白的数字,它们的意义就在于看谁喊得响,看谁喊得有底气。然而,人总是有极限的,到了后面叫价的速度越来越慢,喊价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是嘶哑。 “八万三” “八万九” “九万” 九万黄金是什么概念,一家人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刨去吃喝拉撒睡,顶多只能剩下个一二两黄金。就算是九百人的中型规模村庄,也要坚持一百年不断不休,才能赚到九成黄金。然而在这些人的口中,这九百人的百年积蓄就这么挥霍而尽了,不想还好,稍微一想便有种心疼的感觉。 “九万八” “十万” 从刚刚开始,叫价已经成为了两个人游戏。“九万八”是城中纺织大商刘家的长公子刘有财。此人从小便挥金如土,骄傲蛮横,被众人视作陈王城的一霸,除了陈家的少主陈世杰的之外,几乎无人敢惹。而巧合的是,二人又是相交多年的“兄弟”,如此一来刘有财更是肆无忌惮,近几年甚至已不将他爹放在眼里。可怜的是,陈家三代单传,只有他这一个传人,硕大的家业除他之外无人可继。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花销也在与日俱增,照此下去,用不了三年刘家必定倾家荡产,一无所剩。 至于能在刘有财面前喊出十万的人物,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至少他的钱财与刘家不相伯仲。然而他并不从商,甚至他的家人也不谙熟买卖之事。他们只需掌握一个技能,便难呼风唤雨,金银珠宝享用不尽,那便是玩弄权力。 他陈王城虽是陈家的地盘,但城主却是另一个人,他姓瞿,单名一个厉字。光这个名字,在陈王城里便价值连城,无人敢小觑了他,就连陈家老祖宗都对他赞赏有佳,甚至还将原本到手的城主之外拱手让人。从此可见瞿厉的独到之处。 现在喊价之人,便是瞿厉的独子瞿恨。平时之中此人并不张扬,但一到什么大事来临的时候,他便喜欢抛头露面,就算要花费巨额财产也在所不惜。他本不喜欢烟花女子,可今晚的无眠楼注定无眠,他想看到众人向他俯首称臣的景象,他想看到对方拿他没辙只能郁郁而终的惨状。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要围着他转,恨不得那传说之中的陈家老祖宗也能像夸奖他爹一样赞赏一下自己。然而他所有的愿望都随着第三道声音的出现戛然而止了。 “十二万!” 就在众人寻找喊出那个惊破天际价格之人的时候,孙长空不紧不忙地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当即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小子是哪来的,怎么这么大的口气。” “就是就是,看他穿得很是素朴,到底能不能拿出那么多的钱?” “我看未必,没听过财不外露的道理吗?越是这样不起眼的人,就越不能小看。” “老赵你想太多了,这只不过是一个看红眼的穷小子,等一下拿不出钱来的时候,你看刘瞿两家人怎么收拾他。” 大家对于孙长空的看法众说纷纭,而刘有财与瞿厉更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的话,他们早就一刀把对方杀了。十二万,就算娶上一百房的小老婆恐怕都用不了吧!为了一个女人的良宵一夜,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这样换作平常,孙长空自然舍不得。可今非昔比,他不知自己明天身在何处,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死活。这样的自己,再多的钱财对他来讲都已无用,当下行乐才是明智之举。 显然,那个带头的女子也没有想到中途会杀出这么个狠角色。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她便已经注意到孙长空的存在。冥冥之中,他竟在此人的身上看到一股难得的王者之气。或许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但眼前的这一个定是人中之龙,万里挑一,就算是陈世杰在场也要相形见绌。稍事停顿,那人才说道: “这位客人,不是贱卑小瞧了你,可十二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字,如果你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而是故意搅局,那就别怪我们这些作东家的手下无情了。” 孙长空从怀里将钱袋拿了出来,顺手往桌子上一方,单是这钱袋的重量,已经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叫人来数一数。” 楼上女子倏尔一愕,随即向旁边的貌美女人示意了一下。对方心领神会,赶紧跑下楼梯,抓起桌上的钱袋。然而就是这一简单的动作,那名女子已经有些错愕。天啊,居然还有如此之重的钱袋,这里究竟装了多少的黄金? “这位小姐姐当心,别扭了手腕。” 女子有些羞涩,但仍强装镇定道:“我知道,你放心!” 解开钱袋上的扣子,女子用眼往里面一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完之她还是忍不住惊叫一声。 “二……二十万黄金,这个钱袋里居然有整整二十万两的黄金。” 如此庞大的数额,别说是一个青楼里面的女子,就算是刘有财和瞿厉也不禁失声叫骂。他nainai的,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举手之间居然就能拿出二十万两黄金。就算是他们这种超级家庭,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需要几人甚至几十人一整天不吃不喝,才能整理出来的一笔巨额现金。 事已至此,双方势力已经再无斗志,继续叫下去只会自取其辱,至少他们不会认为自己的家里会一下子拨出二十万黄金供他们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今日碰到了高人只能作罢,它日再寻机会,一定要报今日的一价之仇。 既然花落他家,众人只得悻悻而归,刘有财与瞿厉儿等到最后这才出门。前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孙长空狠狠盯了一眼,意思是你小心今后可要小心了,如果落到我刘有财手上,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姓刘的相比起来,后者瞿厉就显得讲究得多了。 “兄台高姓大名,为何我在陈王城中未曾见过。” 孙长空拱手道:“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提也罢。如果你非得问的话,那你可以叫我……” 孙长空看了一眼楼梯上的伊人姑娘,随即灵感一现:“一方,叫我孙一方就好。” “孙一方……好古怪的名字,不过我记下了,就此别过。请!” 瞿厉举手投足之间展露出的侠义之色,令孙长空着实佩服。虽然入世已经有些时光,但从为人处事之上来看,他还远远不及一个瞿厉。 送走了闲杂人等,无眠楼准备收拾打烊,几位婢女服侍着孙长空上楼。然而就在下人准备将门板合上之时,一只黑色的靴子突然伸了进来。 “听说这里刚刚有人花二十万黄金只为了一个女人?” 下人一听话风,心知此人是来闹事,于是不耐烦道:“是有怎么样,客官明天再来吧!我们打烊了。” 他刚要将门板合上,谁知门外之人稍一用力,对方便向鬼魂一样抱着门板飘了进来,一直飞到孙长空的面前这才停下。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恐怕这个下人就要昏死当场了。 “二十万黄金很多吗?来!我这里有三十万两,把他让给我!” 孙长空一看对方蓬头垢发,来者不善,于是连忙上前去迎。可还没走到跟前,他便被一个布袋震了回来,仔细一看那里面竟是明晃晃的黄金,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万两。 看来今天的刺头不少啊! 第二百七十章 另类比试 孙长空拿到那只钱袋的时候就知道已经大事不妙了,不仅仅是因为其中的黄金数目,更可怕的是倾注其中汹涌澎湃的力道,竟让他的肩头有些微微脱臼。眼前的人到底是哪路仙人,居然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修为。 来人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或许他的眼中根本容不得任何人。他走得十分缓慢,一直来到一张收拾好的桌子前面,随即开口道:“来,上酒!我要让这个姑娘陪我喝两杯。” “可是……” 那个带头的女人心中此人的厉害,但碍于孙长空已经率先拔得头筹,这种半路拦胡的事情,实在令人嗤之以鼻,不屑去做。有了这些钱,天下之大,什么女人搞不到手,为何偏要抢一个早失失去贞洁的青楼女子? 孙长空看着对方为难的样子,要望了望桌上的那位不速之客,随即沉声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将他让给你!” 说罢,他将手里的钱袋交给了那位女子,然后又接过对方手里原本属于自己的钱财。对于那位带头女子来讲,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孙长空能主动放弃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还钱时的动作也是相当利落,生怕对方中途反悔。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想到这里,孙长空心情痛快了许多,于是便大步流星地从中间的过道处向身驰去,而就在与那人错身而过之际,后者竟突然说话了: “年轻人,如果不忙的话为何不陪我痛饮几杯呢?”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却带着一股与之相貌十分不符的成熟,甚至应该叫做沧桑的气质。就是这股气让孙长空动容,让他决定停下来与眼前之人相处一会儿,哪怕不喝酒只是单纯地聊上几句也好,他认为对方身上一定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既然这样,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弟?呵呵,小弟,哈哈” 那人反复念道着这两个字,好像对它们甚是喜爱一样,不等孙长空落座,他已经亲自为对方摆好了椅子的位置,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这位年轻人,你看我的样子长得老吗?” 孙长空随即一愣,他仔细打量着对方的每一寸皮肤,生怕自己遗漏了哪个细节。可经过一番察看之后,他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对方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的同辈,他将对方看成大哥,称自己小弟不是挺恰当的吗?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想到这里,孙长空这才道:“不老,当然不老,只是看您的神态略显疲倦,应该是昨夜没休息好所致吧!” 这时痁小二已经将酒与伊人姑娘一同带到了饭桌之上。同时见到这两样男人的稀罕之物,那人竟不去牵女人的手,反而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咕咚咕咚吞了几个口,别说是尝,就怕是连下肚的感觉都没有吧! “来,这位美女坐到这边来。” 那人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让人听了根本没有抵挡的余力。更何况,他长得还是那般英俊,身着一身朴素的行头,竟仍然掩盖不住举止间的潇洒豪气。他为孙长空和伊人姑娘酌上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就像对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开口亲切道:“来!为了今天的偶遇,咱们三个干上一杯。” 孙长空的酒量实在算不上好,古有千杯不醉,他却是一壶就倒。而且一旦醉倒之后他便再无知觉,就算别人要杀他剐他,他也不会有丝毫痛楚。 然而在对方的盛情款待之下,他自是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强忍着内心的挣扎,孙长空双眼一闭已将烈酒送入到咽喉之中。 滚烫,辛辣,最后的最后升起的一丝回甘让孙长空有种从人间坠落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升入天堂的错觉。第一次,他感觉到了酒的美妙,也为他之后的醉酒行为埋下了隐患。 因为带着面纱,伊人姑娘不便于饮酒,此时大堂之上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人,想到这里他索性将面上的遮盖拿了下来,孙长空当即将视线集中在对方的身上,恨不得将对方的衣衫看透似的,死死盯着对方的身体。 “这位公子,我的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孙长空晃然,白皙的面庞之上竟升起几分殷红,显得比那姑娘还要羞涩一些。 “不,没,我只是有些不胜酒力。”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却骗不了对方,更不用说是旁边入世已深的怪人。孙长空一眼便被伊人的美貌所吸引,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曾经见过的诸多佳人都成了糟粕笑话,甚至不如眼前这位女子的十分之一。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并没有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有幸与这位羡煞仙侣的倾城女子相见。 与孙长空相比起来,这位怪人就显得见怪不怪了。好像他早已知道对方的样貌似的,从始至终竟没用正眼瞧过对方一眼。他喝酒,吃菜,好像餐桌上的美味要远胜于旁边的美人千倍万倍。如果他真对伊人没有兴致的话,那又为何会不惜重金将对方抢到手上呢? 一个的风情万种,一个是不解风情,就算是让天底下最最愚蠢的人来选,也绝不会向那怪人示好一分。然而,伊人姑娘却这么做了。她小心地举起自己的酒杯,不给自己,却将其递到了怪人的面前,声如蜜汁道:“客官,我敬你。”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可这怪人就是怪人,他非但没有将酒杯接过,还将对方的胳膊挡到了一旁,操着一口嫌弃的语气道:“我的杯子,不用你敬。” 说完,他又将自己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给自己一点情面。伊人姑娘没有生气,反而相当识趣地回到常态,自己将那杯酒喝了下去。孙长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在他眼中那已不是酒,而是一杯如假包换的毒药。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看今天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各自安歇去吧!” 孙长空拱手作礼,准备起身离去。谁知就在这时,他竟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居然站不起来。不是说他的双脚无力,而是因为他的身体之上被一股无形却又沉重无比的物体死死压住,以至于自己不能自由行动,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狼狈。与此同时,他发现怪人正已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说不上是喜是怒,反正就是让人一眼瞧不出他的心思。如果孙长空猜测没错的话,造成这副怪象的人就是他。 “才喝了多久,哪能说走就走。年轻人,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知道。想要救回你的那几个朋友,你就得听我的。” 孙长空额上已见了油光,他没有想到当着那么多人都没被识破,却被眼前的怪人一眼看穿了。莫非,李如广与他已经事先打好了招呼?不知怎么会如此了解事情的真相。但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说什么也不能离席了。万一他偷偷向陈家告密,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不只是李如广的一番辛苦付之一炬,自己与薛菲菲等人也要凶多吉少。 虽然内心慌张难平,但孙长空仍然强装笑脸,口气温和道:“大哥莫说笑,我看你是认错人了。” 对方好像早已准备,在孙长空说话之时已经将怀里的告示掏了出来。上面所画,正是孙长空的模样,这是他纵有百口也无法抵赖的事实。这下,孙长空是真的被逼急了。如果对方胆敢有过分的行为,那他只能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抹杀隐患,除掉异己。 “呵呵,看来你早就盯上我了。” 这下,孙长空也不再拘谨,甚至开始自酌自饮,还顺手夹了几口菜,填补了一下空虚的胃口。 怪人不以为然,他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双手插在一起,放在桌子之上,去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就像一个深思当中的智者一样。 “我可没有工夫和你一个毛头小子耽误时间。今天你我能够相聚于此,完全都是因为这位姑娘。” “哦?你说的是伊人姑娘?她怎么了,为什么是她?” “因为有人专门托我来带她离开,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也不会来到陈王城,也不会听说你的事情。” 这时,伊人姑娘已经掩面而泣,显然她已经猜派怪人前来的人究竟的真实身份。能够出手挥霍三十万两黄金的人,恐怕也是这片大地之上顶尖的存在了吧! “你真是他派来的?”伊人姑娘激动道。 怪人满不在乎:“呵呵,不是他还会是谁,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为你赎身,你快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天亮就走!” 怪人转头看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接着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接到了一个人的委托,他希望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孙长空呆呆地看着对方,旋即用手指着自己道:“你说我?这个时候还能有谁关心我孙长空的死活呢?” 怪人笑容很是狡黠,接着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来,跟上我。你要你能落于十丈之外,我就教你致胜的办法。” 话音刚落,孙长空已如出弓之箭,笔直射向上天空之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追逐 圆月,寒月,秋末夜晚的气温已经有些让人忍耐不住,要不是长年沉浸在修行之上,恐怕就连一般的修道者也抵御不了此时的凉意。 孙长空已经追了个把时辰,在这种天气之下,他居然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嘘嘘,累得六神无主,只凭一股韧劲支撑着自己。而在前方的不久远,那道灵越的身影仍旧富有活力地上下翻腾,丝毫没有懈怠之意。难道,之前那家伙脸上的疲态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绝不可能。就算是,此刻对方的体力应该已经接近极限,万万不会像眼前这般欢腾。孙长空有些慌了,再这么下去,别说跟上对方的脚步,就算要走回去都会变得相当费劲。从离开陈王城到现在,二人已经奔出了上千里地。要想一步一步走回去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喂,年轻人,你不会不行了吧!” 听着回荡在耳畔的嘲讽,孙长空怒不可遏,当即施展黑羽向前凑近了丈许。然而只有一丈,再多一分他都进不去了。对方好像有意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似的,只是孙长空到达临界点,怪人的速度便会立即达到另一种可怕的境界,速度之快甚至可以让星辰失色,日月无光。在孙长空想象之中,对方可以在放箭的同时,然后瞬身到目标位置,并且用手抓住自己发出的箭矢,这便是此人的恐怖之处。 渐渐地,孙长空放弃了抵抗,黑羽也随着飞过的气流化为无数散焰,飘落在丛林之中,倏地便消失不见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的速度竟也减慢了下来。与自己精疲力竭的惨状相比,对方仍然是淡定自若,嘴上的青髯甚至都没有气息过猛而发生颤抖。由此可见,对方仍然保留了一大部分的余力。他十分好奇,对方究竟是怎样达到这种生生不息的化境地步呢?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怪人随即轻声道:“一个半时辰,嗯……在你们这辈人的眼里你已经是独一无二的了。只是和真正的高人相比起来,你还是太过单薄啊!如果这样的你想要硬闯陈家,单刀赴会,我看你一准要有去无回。” 怪人言辞之犀利,声音之浑厚实在世间少见,就算掌门方惜时与他相比起来也要逊色不少。如果真实的实力也是这样的话,经过他的指点,也许自己真的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孙长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如能得到大哥的点拨,长空虽死无憾。” 双方一见孙长空这个样子,立即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一边扑打着他身上的尘土,一边朗笑道:“哈哈,之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既然故人有托,我自是尽力而为。只是人各有命,我的东西未必能适用在你的身上。不过要记住,你是去救人,不是去报仇雪恨的。能避则避,实在逼不得已,再动手也不迟。” 说完,他从手中掏出一本崭新的书籍,然后递到了孙长空的面前。 “这是我修行之中得到的一些感悟,算不上什么绝世武功,但对你这样的天纵骄子还是有些帮助的。” “不敢不敢,晚辈只是运气稍微好了些。” “哎,不要谦虚了,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能够打败陈家那个花了无数天材地宝培养出来的所谓天才,已经足够说明你的实力了。我想陈家的老妖怪在得知了你的事情之后,一定气得口吐鲜血了。” 被对方这么一夸,孙长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确实,当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发现自己竟还不如对方拈指一笑的时候,那种郁闷的感觉足以将人活活气出心病来。 孙长空接过那本其貌不扬的书,竟有种有涅盘重生的错觉。一道不知名的灵气顺着指尖直入体内,灵气一过,竟将沿途之上的穴道一个个点亮起来。从外面看上去,此时的他就像一盏明灯一样,不禁照亮了自己,而且还让周围的夜空也染上一股难得的暖意。 然而,这些灯并不长亮,但它们一一熄灭之际,孙长空只觉得身上的穴道随其跳动起来,好像一群活泼的孩子一样,新鲜力量的注入,令他们个个脱胎换骨,就连精神面貌也有了改善。之前的疲倦感一扫而空,现在的孙长空就像刚睡过三天三夜之后状态,饱满充沛,内劲源源不绝。 “这是……” 孙长空睁眼一看,发现那个怪人竟不知所踪,只有那本书留在自己的手上。出于好奇,他找开了它,结果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只字未写。难道,这是一本无字天书不成? 仔细想想,这绝不是偶然,那些融入自己体内的神奇力量正是这本书的精华所在。而创造他的人,更是匪夷所思,堪称神迹。难道,那个怪人真的是传说当中的神仙吗? 稍微适应了一下重生的身躯,孙长空踏上回城之路。这次,他的速度明显提升了许多,而且丝毫不费气力,更不会出现之前那种内劲不足的情况。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如今只需半个时辰,看到不远处的城门,他不禁想起一件事情:自己该如何过关啊! 昨天有李如广接应,所以他才能有惊无险地通过看守。可现在只身一人,上哪去找贵人相助呢? 就在孙长空束手无措之际,远方竟走来一队人马。 孙长空极目远眺,发现队伍之长,已全然超乎他的想象。整个陈王城中,除了陈家还有哪一个有这种派场。可那些队中之人,个个都是身着军装,手持长矛,分明就是官家势力。大清早的,是谁这么不辞辛苦、连夜赶路呢? “特使出巡,闲人避让。” 孙长空分神之际,那队人马已经来到了面前。看他们一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一个也不像是善类。这样的人,真的是朝廷派来的人吗?可话又说回来,特使又是什么官衔,难道比陈王城的城主还要厉害吗? 思绪未完,旁边的丛林之中忽然窜出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分袭当中的八抬大轿。孙长空心中大惊,想是这些人中了埋伏,有人蓄意刺杀这位特使。见此情形,那些人竟无一例外,个个面如凝霜,丝毫不为之所动。敲锣的还在敲锣,开道的仍举着书写“回避”二字的牌匾。他们好像没有看到那两位刺客一般,自顾自地向前行进。 “不好,有异常!” 眼看那两个人即将达到轿子、轿内人的生命岌岌可危,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住,豁然出手。左手断浪劈涛之式飞驰而出,右手麒麟斩字诀大显神威,双双袭向那二人。 他们本将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轿子之上,谁成想孙长空横插一脚,竟从背后突然袭击,着实令他们大吃一惊。任务固然重要,可生命价值更高。眼见杀机将至,二人回身迎击。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出手的孙长空竟有这般可怕的身手,劈涛非但能将巨浪一分为二,竟还让那人的双手剑变成了四段,余力继续逼近,竟是将杀手一连震出数丈之外,最后是在借助了旁边一棵大树的缓冲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那人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立即吐血身亡。 其余一人,修为实力要稍稍高上一些,但麒麟刀诀的斩字诀以飘逸迅急为主,杀手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斩首刀架立起来,身前已是喷出一道血箭。但随即这样,他仍能不死,而且还有余力逃命。直到这个时候,队伍之中的其它人这才意识到眼前发生的情况,呼啦一下向那人围了过去,将其四周堵得水泄不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轿子的垂幕突然揭开了。 一道高大挺拔,外形俊郎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见此情况,在场所有人皆是跪地拜服,显得极为虔诚。与此同时,带队的统领突然来到了跟前,犹如大树一般轰然坠倒,声音虽然洪亮,但语气之中已尽是惧色。 “属下疏于防犯,让大人您受……” “惊”字未出,他已倒在血泊之中。孙长空茫然四顾,竟没有看到出手之人。然而他却发现了另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特使,他正用丝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擦一边小声道:“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不然要你有何用。” 原来痛下杀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特使。人家好歹他是他的护卫,而且身兼要职。如今盎然说杀就杀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孙长空有些后悔,难道他救了一个杀人魔鬼不成? “刚才是你救了我?” 孙长空目光一滞,随即在自己的身前发现了特使的身影。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的,他为何丝毫没有察觉?此人高深至极,就连他也窥探不出。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相当危险,必须万分小心。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果没事的话,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孙长空刚要离开,那位特使竟突然高声道:“等一下,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事情也太巧合了些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九城巡察使 孙长空自是没有和这个特使见过面,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某些文案之上,比如告示。想到陈王城的关卡处还贴着自己的肖像画,他便觉得整颗心脏都好像泡在了秋水之中,冷而不凝。他也在后悔,好端端的自己多管什么闲事,现在倒好,自己摊上了大事。看对方的身手,单是一个特使他就已经应付不如,如果再加上这么多的虾兵蟹将从中作梗,他想脱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孙长空清了清嗓子,镇定道:“哦,是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是太巧了。” 特使古怪地笑了笑,同时伸手向怀里伸去。孙长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万一对方故意刁难,他还真未必能应付得了。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少侠修为了得,居然连迷魂阵都难不住你,真是妙哉妙哉。” 孙长空看向对方,发现那人的手中竟多了一包肉干。接着,他满不在乎地用那只刚刚杀过人的手,轻轻挟起其中一块放入口中。孙长空看得有些反胃,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强行忍着。 “你吃吗?”特使将手里的盖住,举到孙长空的面前,微笑道。 “这……” 孙长空的内心是挣扎的。他自是不想去吃那些被刚刚杀过人的手沾过的东西。可对方身份不一般,实力更是不可小觑,如果因为这么一个小小事情惹怒了对方,将之后的计划全部打乱,那可真的是功亏一篑了。想到这,他不禁将心一横,坦然地说道:“正好我也没有吃早饭,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长空拿起其中的两片,顺手放入口中,开始细细口味这略显怪异的美食。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看似不长眼的东西竟是这般提神,失去的体力也在迅速恢复,简直比十全大补刃还要来得管用。孙长空眼中放光,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肉,我怎么从来没有吃过。” 这回,特使的笑容更加古怪了,他的笑甚至略显狰狞,这让孙长空着实不太自在。 “呵呵,好吃就行,你管他是什么肉呢!” 孙长空一听对方有意隐瞒,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反正他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平稳一些而已,至于嘴里到底嚼的是干什么,这根本无关紧要。他现在只想离开,从这些人的面前永远消失,不再出现。可这位特使好像有意和他作对似的,一连问了他好几个不打紧的问题。孙长空没有办法,只得一一应答。说到后面,特使的面色已经完全舒展,他的笑容比那东边升起的太阳还要灿烂,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凶狠相。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一愣,他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说实话,还是用谎言蒙混过关?想了又想,他竟鬼使神差道:“我叫孙长空。” 特使的表情有些夸张,他的嘴竟拱成了一个“o”的样子,神态相当可爱,就如同邻家的小伙伴一样,没有丝毫的官威。 “这名字……” “这名字怎么了?”孙长空虽然是在说话,但他的精力全都聚集在身后的重辉剑之上。如果对方道破自己身份,就算豁出性命,他也要将对方格杀于此。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特使竟然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只不过是感觉这个名字很好,很好听而已,还能有什么。难道,你是上面通缉的要犯不成?” 特使拍着孙的肩膀,然后向轿内行去:“进来吧!跟我去陈王城。” 孙长空的冷汗立即淌了下来。这个时候回去无异是自投罗网,难道自己真的难逃此劫了吗?谁知特使居然指了指自己的轿子,痛快道:“来,一起进来!这个轿子还算宽敞,坐两个人勉强可以将就。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你和他们一样一路走着去。” 孙长空连忙摆手:“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请恕……” “我让你去,你就去,不要让我强行绑着你去。” 特使在笑,但他的笑全都是不怀好意的坏笑,孙长空别无选择,他只得向轿子走去。现在只要一个念头,孙长空就能控制重辉剑将他一劈两半。他在等待时机,或者说是主让内心平覆,只要这样他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然而就在他准备进入轿内的时候,特使忽然道: “一会儿过关的时候你们谁也不要说话,也不要提起孙少侠的事情,明白了吗?” “明白!” 主仆之间的默契让孙长空惊叹,可更令他没有在意的是,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刚一坐到轿子里面,特使已经一掌按在了他的肩头大穴之上,随即狠狠道: “好你个孙长空,陈家人找你找得都要疯了,你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难道你是嫌自己命长不成?” 孙长空莞尔,既然事情已然这样,他心中的负担反而少了许多,说起话来了也是铿锵有力:“难道大人以为我孙长空真的是那种贪生怕死、置友人性命于不顾的自私自利之辈吗?” 特使呲着牙,他的虎牙很是醒目,一眼看去就像野兽的獠牙一样,让人不禁为之一震,生怕对方一口噙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将血液吸食干净。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只是他的习惯动作而已。 “你是不是那种人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天下之大,像我说的那样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数不胜数。就算你是那样的人也不奇怪,因为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大人,在下和你的观点不同。那虽是本性,但绝不是人性,这也是人与禽兽的本质区别。作为人的我们,拥有是非观念,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有些人本该活着但最后死了。” “哦?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抱定了必死决心?” “那是自然。” “哈哈,我肖童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话之际,轿子已经来到了关卡跟前,那些看守仍向平常那样对来往行人一一排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孙长空已经屏住呼吸,生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呦,轿内之人是特使大人啊!真是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可咱们例行的公事还是要照常继续的,要不麻烦两位把轿子里的大人请出来……” 此话一出,肖童已作流光之势飞出轿中,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令大家无法相信的行为。 他竟一掌将说话之人的脑袋拍成了碎屑。 是碎屑,不是碎块,因为那人的头颅已经化为一滩血水,溅了附近几人一身,这里面也包括肖童特使。他的身上泛着阵阵杀气,两道鬓发犹如灵蛇一般,浮在空中上前飞舞,好像随时都要取人性命一样。见此情形,其余的内位看守再也不敢多话,生怕自己的脑袋也变成西瓜汁。 “大……大人,息怒。” 此时的肖童显得极其嚣张,他抓过旁边的一名看守,几乎和他脸贴脸地训斥道:“你看我,是不是九城巡察使,你看我需不需要你们排查!” “不……不,不,是是是,不……” 那名可怜的看守一时间失了方寸,不知该说什么好。而肖童已经不想继续耽搁下去。轿内的孙长空只听“呲”地一声尖鸣,一道血箭已经喷到了垂幕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竟腾起一股股热气,看得让人着实心惊。 “这肖童人还不错,就是脾气略微暴戾了一些。” 孙长空一边想着,外面的人再次说话了: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我是九城巡察使肖童,直属朝廷,绝不是那些城主之辈可以相提并论的。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去告我。倒要看看,天法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你!” 说完,肖童刚要缩身进入到轿子之内,就听背后突然有一人说道: “呵,这不是肖大人嘛,来我们陈王城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也好让世杰早点出门迎接啊!” 孙长空一听当即脸色大变,而肖童却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在这给我待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出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孙长空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难道,真如对方所说,他们曾经有过有一面之缘?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闻名遐迩、权倾一方的陈家少主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肖童的样子很是威武,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便没有想过给这个陈世杰半分薄面。与大多数百姓的观点一样,他对陈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行事作风相当厌恶。要不是有那个所谓的仙人坐镇,恐怕众人早就集结势力竟之连根铲除了吧!可就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陈家才能长盛不衰,经久不殆。换作别人,一定同样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么一位通天的大能祖宗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驻足 寒暄是上层社会必不可少的礼仪方式,而肖童与陈世杰又是之中的代表人物,原本互不相熟的二人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已经亲如旧故,只是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哈哈,特使真是风度,世杰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闲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有王者风范,哪天高就千万不能忘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哦。” “哈哈,一定一定。来,我的府上已经预备好了饭菜,特使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和我到陈家一叙吧!” “这……”肖童有些为难,孙长空还在他轿中,如果这个时候去往陈家,也岂不是让对方自投罗网。可眼下盛情难却,他不知该有何种理由来搪塞陈世杰。 “怎么了,特使还有要事在身吗?” 肖童灵光一现,随即道:“实不相瞒,我与瞿城主还有些公事要谈,今天恐怕不能不能随你一同前去了。” 陈世杰莞尔,回道:“无妨,特使好不容易来一次陈王城,那就多待几日。明天,明天我再设宴款待,您看如何?”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童万万再无拒绝的道理,于是道:“好,那就让贤弟费心了。” 二人又说过几句之后,陈世杰这才打算回府,而陈世杰也终于钻回了轿子之中,如释重负道:“哎,多亏对方没有继续坚持,不然我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将你推入了火坑。” 孙长空的笑脸很是夸张,但声音却是很小,好像故意表演给对方看似的。 “其实去一趟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他们能上前搜轿。再说,如果我今天进到陈府的话,说不定还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肖童当即一震,心道这家伙怎么胆子这么大,赫赫有名的陈家都吓不住他。这要是被那位传说中的陈爱老祖宗知道了,岂不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照你这么说,我今天的好心还办坏了事?” 孙长空赶紧摆手道:“没没,特使这么做是最稳妥的办法。如果让人发现我藏身于轿中,恐怕连你也要受到牵连。” 肖童面容稍展,孙长空也大舒了口气。这种关键时刻要是把对方得罪了,恐怕不用陈家人动手他也出不了陈王城了吧! 轿夫抬着轿子进入城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事先预定好的旅店。眼见这般气派的排场,那掌柜的以及一众下人纷纷跪倒拜伏,生怕触怒了这位大人物。 “你先在这轿子待着,等轿子被抬到后院之中你再出来。到时我会派专人去接你,今天咱们两个就好好喝上一顿,我倒想了解一下你这个令陈家上上下下鸡犬不宁的年轻人。” 孙长空有些惭愧,不禁苦笑道:“哪里,只不过是管了些不该管的事,杀了些别人不敢杀的人。” 肖童朗声笑道:“那一会儿我可要听听这事是什么事,而人又是哪些人。” 肖童探身离去,而“空轿”则被人继续待到了一个地方,只听“咯噔”一声,孙长空心道:到地方了。 确定周围没人闲杂人之后,孙长空这才猫身出了轿子。别看这旅店修得气派富华,小小的后院也是经心布置,一树一花都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稍动一分都绝不会如眼前这般整齐有序。 院内陈列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但大多都是与人们平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物件。板车,磨盘,种满生葱的菜畦,几个闲置不用的大锅,生锈的菜刀,被豢养起来的肉鸡母鸡。就在距离他不到一丈的位置处,拴着一条黑色土狗。可这家伙好吃懒做,一大清早的已是昏昏欲睡,就连院里进了这么大的一个陌生人也一声不吠。仿佛,它根本没有将他放到眼里似的。 肖童的人还没来,孙长空决定先在院子之中上转悠一番。他来到墙根处,这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罐,孙长空找开其中一个稍微嗅了嗅,差点没被里面的气味给呛晕。 “哇,好浓的醋味。” 原来,此处的店家自给自足,将每年收获粮食其中一部分,用作发酵制造烹饪佐料,这醋和酱油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这坛子年头多了,自身已经带上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气味,加上其中的发酵物,味道更是刺鼻难当。孙长空五感远远高于常人,对于这些刺激性的东西格外敏感,有这种强烈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不知从何时起,醋这种东西就和女人分不开了。 怀孕的时候她们喜欢吃这种东西,而一旦男人有了一些不轨的想法她们也要吃上一些。虽然都是醋,却又各不相同。孙长空不禁想起了与自己有关的几位女子,青梅竹马的方柔,同甘共苦的柳如音,刁蛮任性的薛菲菲,还有霸道无比的黄起凤,真不知道有一天他们彼此相见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醋性发生呢? 稍微想了想那时的场景,孙长空便不禁害怕起来。他并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之徒,可这些女人都有各自让他沉迷的优点,亦者缺点,这样才令他摇摆不定。可他已和其中的柳如音有了夫妻之实,自己万万不能辜负了人家。而剩下的三个,又该选谁弃谁呢? 看了一眼其它的容器,孙长空嫌弃地走开,直接来到了前面的一口水井跟前。 这是整家旅店唯一的水源,吃用全靠它,孙长空心头一动,若是这在里动些手脚,岂不是全旅店的人都要受到影响。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只是这样做的危险很大。他有些担心,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差池,那受损的不只是自己,还有那位特使大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肖童的人已经来请了,他的手里还多了一顶斗笠,是让孙长空遮面用的。有了他,孙长空出入自如,再也不怕被他人识破身份,走起路来也坦荡了许多。 旅店共有三层,而肖童所入住的房间则在地第二层的中间位置,刚好是人员走动最为频繁的地方。孙长空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进入了房间,肖童以及一桌子的饭菜已经德行了有阵时间。 “出门在外,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的,将就一下吧!” 孙长空入席,就坐在肖童的旁边。一夜未睡的他虽因为那位神人的传功并无困意,可整宿的活动已经令他腹饥难忍,不等肖童动筷,他已先行吃了起来。 肖童看着他,哭笑不得。自打他当了特使这个差事之后,除了几位高层以及皇室能这般无视他之外,其余见到他的,无不是毕恭毕敬,哪个敢像眼前这个黄毛小子一样,如此肆无忌惮,蛮横无礼?可人总是一种潜在的自虐倾向,越是让你接受不了的人或物,你就越想尝试接触,在真正体会到伤痛滋味之后,这才算长了记性。 肖童也是人,他也想体会一下与所谓的百姓同桌吃饭的感觉,于是他欣然说道:“来,吃!别客气。不够的话,我再叫他们去备。” 孙长空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嘴都用来装饭菜了。饥饿是最好的调料,他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如此香甜的美味佳肴了。吃着吃着,他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离家许久的他,已经忘记了家中饭菜的味道。突然间,他竟有种回家的冲动。 他有些想家了。 吃着吃着,孙长空的眼睛有些泛红,而肖童却没有察觉到,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孙少侠,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与陈家的恩怨了吧!” 孙长空思绪一滞,顺势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他看了一对方,如同失忆一般,眼中竟显出一丝迷茫。 “我和他们没有恩怨,我只是来救自己的朋友。不过,他把我一个不算是朋友的难友给打疯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们算一下这笔账。” 肖童没有吃饭,他只是接过下人们拿来的丝帕,小心擦拭着自己的手掌,好像只凭这样他就能填饱肚子似的。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陈家势力庞大,位居初升大陆之巅,就算几个名门大派也不敢与之抗衡。你真以为,除了那位仙人之外,陈家的其他人就拿你没辙吗?” “哦?那我倒是想听听,陈家当中还有哪些厉害角色。” 肖童已经习惯了孙长空的说话方式,他也不动怒,语气平和道:“他们可不是角色,放到这偌大的世界之中,这些人也能独霸一方。比如那陈世杰的父亲,陈盛恩。曾经也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一连击败十三位旁派掌门,就连陈家老祖都对他赞赏有佳。” “既然这样,陈家的少主为何是陈世杰,不应该是他爹来担任吗?”孙长空不解道。 肖童叹了口气,然后才意兴阑珊道:“如果人死能够复生的话,确实就该是陈盛恩出任少主之职了。” 孙长空大惊道:“啊?你说他死了?” 肖童点头:“他不但死了,而且死了有段时间了,恐怕就在陈世杰降世没多久,他已经夭折身故了。” “呵呵,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吗?还是说苍天有眼呢?” 孙长空目光之中闪出一丝极快毒辣,肖童手中的丝帕一不小心,便掉在了地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算计 肖童自认为已经算得上一名狠人,可与眼前的孙长空相比起来,他的毒辣都成了恩德,狠心成了慈悲。一个秀润天成、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为何会有这般令人惧怕的眼神,难道前二十年当中他一直都活在毫无希望的地狱之中吗? 好不容易平复下难安的心,肖童这才道:“孙少侠说笑了,陈家虽然嚣张跋扈,可恶至极,但也没有到不容于世的地步。更何况,当年陈盛恩深得民心,体恤下属,在百姓之中的口口碑极好,断没有该死之理。” 孙长空干涩地笑了笑,回道:“呵呵,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特使不要当真。” “哎,别特使特使的叫了。我的年纪比你大一些,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称我一声大哥。” 孙长空受宠若惊,连忙说道:“这可使不得,特使您地位高尊,怎能是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能高攀得起的。” “哪有什么高低之分,说到底我们都是人,都是初升大陆的子民。今日我与你能相遇,说明咱俩就有缘分。既然这样,为何不顺应天命,一见如故呢?” “这……”孙长空还是感觉有些不妥,但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孙少侠,你要再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难道,我肖某人还配不上作你的兄弟朋友吗?” “不不不,既然这样……肖大哥……” “哈哈,这才对嘛,喝酒!” 就这样,二人一连干了三杯,也不知这酒是哪来的,竟是格外上头,加上刚才喝得太猛,此时的孙长空已经有些吃不消,头晕眼光不说,吃下去的饮菜也在隐隐翻动。 “不……不行了,小弟实在是喝不下了。” 肖童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往他的杯里续酒。孙长空端起酒杯,竟发现眼前出现了重影,看来这回他是真的要出洋相了。 “行走江湖之人,怎么连点酒量都没有。看来我这个做哥哥的,得好好调教调教了。来人,上酒。” 肖童的话比圣旨都要管用,不一会儿七八个下人已经拎了不下十种酒到了房间之中。这些酒从选料,工艺,酿制,贮藏,甚至连装酒的容器都各不相同,有的放在坛子之中,有的则盛在瓷瓶之内。还要几个一看就是相当金贵,竟用玉琢的精致酒壶装着,上面绘有飞龙舞凤,着实好看,单是这个空壳子估计都能卖个几两黄金。 “肖大哥,你这是作甚啊!” 孙长空还没回过味来,肖童已经将从这些酒中各自取了一点,然后聚集到一个大碗之中。在不同酒水的交融之下,碗里的东西已经呈现出七彩斑斓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古怪。 “来来来,尝尝我的独门配制的好东西,喝了它保准你比神仙还要自在。” 孙长空撇着嘴看着那只装满酒的大碗,脑袋几乎就要炸开似的。他不是不想喝,只是自己已经到达极限,再喝一滴就要呕吐了。 “大哥,你这酒叫什么,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吗?” 肖童得意道:“那当然,这可是我精心调制的十分滋味。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的,就让我肖童不得好死。” 孙长空伸手捂住对方的话,然后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老天爷听见。” 肖童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神秘兮兮道:“你说得是他?” “就是他!”孙长空立即回道。 “哈哈!”肖童放声大笑地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东西很邪乎的。算了,你是我大哥,我就相信你。来,让我体会一下什么叫十分滋味。” 孙长空端过碗来,当着肖童的面咕咚咕咚将碗里之物一饮而尽,后者满面期待地看着对方,而孙长空刚是一脸古怪的表情。 事实上,他也不太能说清此时此刻的感受。那些酒水入口相当容易,而且十分柔和,就像白水一样,乍一咂摸没有任何滋味。然而随着酒浆向下吞咽的过程,他竟觉得整个喉咙都仿佛燃烧了起来。十种,整整十种不同的酒香回荡在他的气道之上,竟给他一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同一时间,身上几十亿个气孔一起张开,好像呼吸一样将体内的浊气全部排出,孙长空顿时觉得身体轻逸了不少,好像不使用任何功法也能飞起来似的。最后,回甘涌上喉头,这才给这个酒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酒!” 说话之时,孙长空发觉自己的脑袋竟也不疼了,这酒越喝越迷糊是正常的,越喝越清楚倒是头一次听说,看着他不断变化的神情,旁边的肖童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自己的杰作也是相当有自信。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孙长空刚要起来答谢对方,谁知脚下一跌竟摔倒在地,立即便不醒人世了。肖童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拿起酒杯小酌了两口才道:“酒是好东西,可不要贪杯哦!” 孙长空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变暗,到了傍晚时分。然而,大街之上却丝毫没有受此影响,仍然是热闹非常,一副安居祥和的景象。看着外面无忧无虑的众人,孙长空不禁感叹,这样的安宁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与陈家免不了要有一战,自己更有可能丧生于此。但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要将薛菲菲等人送出陈王城,至于之外的事情就只能看他们造化了。而在那之前,这里的居民定要受到牵连,轻则活动受阻,重则家破人亡。他们本无错,错就错在他们生在了这个纷扰的世道之上。 “不要怪我。” 据下人所说,肖童已经于当天下午去了瞿城主的府上去共讨大事,晚上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叫孙长空不要等他。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至少孙长空不会再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连累到这位高贵的特使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确实没有什么怕的,唯一担心的就是连累它人。这种情感很是奇怪,他可以眼都不眨地杀掉一人,但绝不想欠对方一个铜板,这就是他的想法。 现在就是这个念头驱使他远离一切想要接近自己的人,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他就可以安心地回到苍北仙苑,一心修行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 孙长空还是趁着夜色出门,这样别人不会立刻辨认出他的身份。加上自身的灵气护体,就算别人想要看清他的样貌也绝不是易事。对于他来讲,这已经足够了。 临行之际,他给肖童留下了一封书信。在交待完一切之后,他便走出房门,扬长而去。 陈家府邸与城主府并居在陈王城中核心地带,是这里把守最为严格的机要之地。平常外人休想接近一步,谁敢越界,谁便要为自己的鲁莽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上个月,一个不谙人事的孩提因为不小心闯入了陈家的范围之内,被砍下了一只右腿。下半辈子,他只能拄仗为生,再也不能和常人那般活蹦乱跳。 这就是规矩,也是生存的法则,弱肉强食。 然而规矩有时候也会失灵,比如说碰见像孙长空这样有实力,还有一定胆识的人。虽然有四十三名护卫在巡逻看守,但他仍能像入无人之境一般,任意穿梭在众多的视线之中,而不被人发现。然而走到院墙外面的时候,孙长空知道自己必须得止步了。 因为他在墙的另一侧感受到了不下十道强大的气息,这些气息的主人无一不是天人境界的高手,而且力量之强,绝不在自己之下。如果这些人联合起来的话,他根本就没有算命,甚至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再向里的情形他还没有见到,基中到底还有多少能人异士他也估测不出。最最要命的是,这里还住着一位传说中的仙人,虽然李如广之前已经将对方的弱点告诉给了自己,但他仍不能掉以轻心。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是突破人类极限的至尊仙人呢? 然而就在距离他不到五百步的一处房间之中,肖童与瞿厉正在商量着所谓的大事。 “你说什么,你看到了那个小子?”瞿厉稍一激动,竟将茶水蒸得一滴不剩,而手里的茶杯却是毫发无损。显然,此人对于气与力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令人拍案叫绝的可怕地步。 然而见此情形的肖童毫不意外,他仍然漫不经心,甚至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这回是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了那个小子。有了他,扳倒陈家指日可待!” 肖童口中的他,指的便是孙长空。然而说起这个所谓的朋友,他的脸上竟带着几分戏谑,就好像与人说起自家的哈巴狗似的,显得极为轻蔑,甚至连嘴都懒得张开。 “可就凭他一个人,如果搞垮整个陈家,你也太高看那个姓孙的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肖童突然起身,二话不说直接在对方的脸上赏了一巴掌,随即道:“疼吗?” 瞿厉也不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贱笑,然后说道:“疼!” 肖童舒了口气,然后轻笑了声道:“疼就对了。孙长空就像刚才的巴掌,虽然不能致人于死志,但足以让人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而与同时,如果我们能把握好机会,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我想就算不能灭掉所有的陈家人,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吧!” 原来,孙长空只是肖童的一步棋子而已。 第二百七十五章 肖童的过往今生 “这么说,你是有意牺牲那个小子的喽?”瞿厉不禁问道。 “呵呵,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他了。不过成大事者不居小节,上面对于陈家已经注意了许久,要不是有那个陈家老祖坐镇,皇室早就派人把他们一网打尽,为天下之人出口恶气。” 说到这里,肖童觉得不够痛快,于是咬了咬牙齿,发声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听起来有些诡异。 “哦?皇恩浩荡,没想到还能如此体察民情,知道百姓对陈家人敢怒不敢言,所以才派了您,作为他们的大救星。” 瞿厉的嘴很甜,甜得就像他刚取过门四房太太的舌头一样,滑而不腻,就算听上再多也不觉得厌烦。肖童觉得自己特别有面子,于是欣然说道: “放心,只要陈家一倒,陈王城就是你的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多谢特使厚爱了。” 瞿厉起身对着肖童行了一礼,就在抬头之际,眼中竟划过一丝毒辣。当然,他绝不会让对方察觉这一细节。 表面上他是陈王城的城信,实际大部分的权力还都掌握在陈家人的手中。城主只是一个傀儡,他的身上有许多看不见的丝线,控制着他的一举动。而线的另一端便是陈家人的那双魔爪。瞿厉已经过够了这种为人卖命的生活,他要改变,他要称王。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将眼前的大山移开,这座大山便是陈家,或者说是陈家老祖。 在一个月前,他接到消息,得知了陈家老祖宗的致命弱点。而正是这个契机让他有了移山的想法。但凭他瞿厉的势力,想要在陈王城里与陈家叫板,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便想到了他的靠山,九城巡察使肖童。这种时候,只有他才能为自己出谋划策,也只有他才能真正帮助自己。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它便是陈家。 别人不知道,瞿厉作为一城之主,自然十分清楚作为昔日陈王城子民的肖大特使。那时的他还不叫肖童,至于他原本的名字,瞿厉也记不清了,姑且就唤他小狗吧! 小狗幼时家境殷实,地位高贵,与如今的刘有财相若,可能还要优越一些。小狗一家为人忠厚老实,就算是做生意也是靠的以德服人,绝不在财目上使心机,耍花招。当时方圆千里之内没人不知道陈王城里有一善人大财主,谁家有了过不去的坎,便去找他帮忙。只要是力所能及而又不过分的,小狗的爹都一一满足。小狗本以为自己便会一直在这种安宁之中度过一生,谁知噩梦一般的事情发生了。 陈家人突然找上门来,诬赖那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狗窃取了他家的修炼秘籍,并让他速速奉还,不然要他整个家族的财产来抵。当时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初升大陆,甚至还惊扰了高层。可陈家人早已打点好了一切,派来监察此事的官员早已被他们收买,明知只凭小狗的花拳绣腿绝对进不了陈家,可最终那位官员还是宣判小狗家有罪,于是便他家的财产充了公。小狗的父母悲愤难平,双双自尽,而小狗也被冠上了小偷的名号,被流放到边疆,一去就是十年。 瞿厉不知道这十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再次见到小狗的时候,对方已经是皇室的红人,地位之高,已不在自己这个城主之下。当年审案的时候瞿厉虽未能给小狗的父母伸冤,但也没有落井下石,出城的时候还给了他几锭碎银子,就是这几锭不起眼的银子连接二者的桥梁,也正是因为他,陈家族人才没能如愿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城主之位,一直到了现在。 如今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瞿厉自然第一个通知小狗。因为现在的小狗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狗,而是已经长大成熟,变作了藏獒,哪个见了他也要忌惮三分,就像看见了鬼一样。就这样,小狗变成了鬼,而他终于也有了报仇的资本。然而他们还欠缺一个导火索,这就像做菜时的调料一样,没有它们,再好的食材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于是,孙长空便出现了。 孙长空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些年来,陈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丑事,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厉害的仇家。而一旦他们联合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可抗衡的复仇之力。他,肖童,孙长空都是其中一员,如今就看谁做那个冲在最前方的死士了。 显然,孙长空就是。 深色已浓,肖童脸上的笑意更浓。灯拈变得垂头丧气,显然秘谋的时间已经实在太长了。孙长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忘着头上的月亮,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来到了前两天到过的无眠楼。伊人姑娘已经随着那位怪人不知去向,而来往的客人早已将那件事情忘去。想来也是,那天他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就算有幸夺下花魅,也不过是脱裤子爱,穿裤子忘的事情。他们本就没有半心思放在某一个、或是某几个人的身上,他们花钱只是为了寻乐,就像有些人一不高兴就杀人一样。说得好听一点叫兴趣使然,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薄情寡义。孙长空自认为不是那种人,可他的身边也确实出现了好几个女人。他虽无心,可天却有意。如果不是一笔笔糊涂账的话,他恐怕也不会孤身犯险,一个人来到这里了。 “明天,明天我就将一切都了结。” 孙长空最后看了一眼门内喧哗的景象,莞尔一笑,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什么,你说孙长空回来了?他人呢?” 三胖围着聚宝盆绕了三四圈,而朱大闯就看着他转了三四圈,直到最后才说道:“不用找了,他走了。” 用胖有些恼怒,他觉得对方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半年的历练已经让他有了一丝当家人的架子,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眉宇之间已有了几分老练与狠辣,让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心中打颤。 “这件事你也怪不到我的身上。我好心好意把他带了回来,谁知他在那个吴掌柜的身上找出了一封书信,便匆匆离去,连他去哪也不告诉一声。不过看他的样子,事情好像十分紧急,容不得半分耽搁。” 三胖用力跺了跺脚,竟震得自己脚底发麻,他面露苦色,但又不好完全表现出现。 “这个姓孙的,都二十好几的人,做起事怎么还这么不着调。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收拾他?”朱大闯略显轻蔑道:“就算是十个你,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三胖一听火气立马窜了上来,随即回击道: “十个?你也太看不出我了吧!虽然我的修为有限,手段也不多,但好歹如今我也是一个灵感初境的修道者,比起一年之前那可是天壤之别。你凭什么说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他已进入到转轮境了?” 朱大闯摇了摇头。 三胖继续道:“这不得了,没到转轮境,我就有机会打败他。” “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他的修为不止是转轮境,听他和我说,天人境的沈万秋都被他击溃了。” 三胖眼睛瞪得好像柜子上的两颗上好夜明珠一样,浑圆的珠子之上还闪着精芒。 “你说他把沈万秋击败了?不可能,沈万秋天资之高,放眼整个苍北仙苑都无人能及。就算是同样的成长速度,起点比孙长空高上好几个档次的他绝没有赢不了的道理。不是那小子在吹牛,就是他用了什么阴险的方法,胜之不武。如果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只要事先给他整几个妞,让他们云雨一夜,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在他的早餐里面添上点泻药,我就不信到时候还打不过他。” 朱大闯听后瞥了对方一眼,嫌弃道:“你们俩到底还是不是朋友,出这么损的歪招,也就你能想得出了。” 三胖不以为然,他掂了掂自己足有孕妇七八个月大的肚腩,一脸光荣道:“只要不死人,我不在乎再多使些手段。别忘了,我三胖可不是好惹的。” 朱大闯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材,数着那一道一道赘肉随即接道:“呵呵,我看你得叫四五六胖了。” 三胖没有生气,他来到门前,看着天上的月亮,然后轻声道“你小子可要保重自己,千万给我完好无损地回来啊!” 看了孙长空留下的书信,肖童有些意外,然而旁边的随从却是相当淡定,显然他早已看过其中的内容。只是当时的他也是相当惊讶,对方居然会有这种要求。 “邀陈世杰明天中午在旅店吃饭。” 虽然只是草草的十几个字,但在肖童的眼中竟好似有千言万语,令他窥探不出对方的心思。难道,对方是在摆鸿门宴吗? 可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即便陈世杰赴约,所带的精英高手也不会少。孙长空能对付得了一个陈世杰,绝对敌不过那么多强敌的围攻。难道,对方是在利用自己不成?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鸿门宴 孙长空进来了,肖童看到他的第一眼竟有些心虚,因为就在个把时辰之前他还在与瞿厉预谋扳倒陈家的大事。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就是眼前之人。说白了,他只是利用一下孙长空而已,说什么兄弟情义都是骗人的把戏。 然而这个时候的肖童又不得不笑脸相迎,生怕对方看出任何端倪。他站起来,拥着对方坐到桌子前面,略显殷勤道:“长空兄弟刚才去了哪,可叫我好找。” 孙长空一脸茫然,随即笑笑道:“呵呵,肚子饿了去找了些吃的,途经无眠楼还在里面喝了几杯酒。” 肖童的眼中闪出一丝狡黠,忍俊不禁道:“哈哈,原来兄弟你也好这一口啊!” 孙长空有些不解:“啊?哪一口?” “行了,你就别掩饰了。去无眠楼的人多是为了寻花问柳,哪有几个是真正去那里吃饭喝酒的。” 孙长空也不辩解,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这么说,大哥也经常光顾喽?” 肖童哑然:“啊……呵呵,只是和几个朋友偶尔去过几次,你不用瞎想,我们什么也没做。” 此时孙长空的笑容不知为何让人看着极无舒服,肖童看着他竟再也笑不出来,只能干咳两声。平复了许久他才道:“刚才下人已经把那封书信交予我了,话说你让我宴请陈世杰,到底是打算?” 孙长空的神态自若,并没有任何逃避的意思:“大哥,这件事你还是不知为好。这样,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只是事外人,并不算知情者,更不是我的同伙。就算他们想要发难于你,也找不到理由。” 肖童大笑了几声,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小子竟想暗算陈世杰。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能成功,因为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解决一个陈世杰不是问题,可问题他的身边还有数名高手,如何将他们一同击败那才是关键所在。不过如此一来,他与这件事也算不上有关系,就算陈家找上他,他也可以把事情都推到孙长空的身上,绝不会引火烧身。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对方换一种方式来报复,毕竟这种做法太过冒险了一些。 看着肖童出神的样子,孙长空提醒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啊?呵呵,没有什么。只是我感觉你这样做有些不太理智,达不到目的不说就连自己也要搭进去,这么做实在不值得。” 孙长空并不在乎:“这个大哥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您只管把人请到这里就行,具体他会带多少人我并不关心。” “原来你知道他会带随从啊!那你还……” “那又有什么,反正我的目标只有陈世杰一个人,其它的角色不论再强再弱,也不是我的敌人。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假装是陌路人,谁也不认识谁,这样我的事情才不会殃及到你。” 肖童听罢苦涩地笑了笑,好像很是心疼自己这位“兄弟”似的,满脸都是为难的神情。 “兄弟,你也知道,大哥夹在中间很难做。你放心,只要不是让我用刀子直接杀他,其它的事情我都按你说的做。” 此时,孙长空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处,一言不发。原来,他已经进入了所谓的陌路人的状态。 “误入宝地,叨扰了。” 说完,孙长空行如疾风,破空而去。 第二天上午,陈世杰便收到了肖童的邀请。他有些意外,因为这场酒本应该是自己作东的,难道肖童想借机拉拢自己? 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只是他还不知道对方与自己家族的血海深仇,所以才会这么想当然的以为。既然对方请帖都到了,他还能有不去之理吗? 去,当然去,而且要已“地主”的姿态前往。他要让对方知道,在这片土地之上,他才是真正的王者,所谓的瞿城主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呵呵,堂堂九城巡察使也要阿谀奉承我,天下之大,还有谁能让他忌惮惧怕?” 然而就在这此时,他竟想起了数天前见过的那个青年,就是他将自己重伤,要不是李如广及时赶到他早就魂坠黄泉。现在他还能回忆起对方的犀利目光,那是让人看过一眼便忘却不掉的梦魇。他只顾地去想,竟忘记了呼吸,直到肺中那股强大的气压冲破气道、汹涌喷出的时候,陈世杰这才如梦方醒。 “你的命,还是你朋友的命,那就得看你的了。” 陈世杰刀眉一颤,一道劲风飞驰而过,竟将桌上的烛台一削两半。 孙长空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他先是去一趟药店,然后又跑了趟铁匠铺,背回两大包东西。他将它们小心藏在柴房之中,除了老鼠之外谁也找不到。 因为肖童会宾的原因,旅店已经完全关闭,除了已经入住的客人之外,两也不让他人进入。孙长空很是满意,因为这样自己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了。 时候还没到,陈世杰已经带了四名随从进到了旅店之中。 虽然只有四名,但躲在暗处的孙长空看了一眼便知道他们身手不凡。位于陈世杰左前方的中年男子,天生神力,臂腕过人,挥动之间竟有劲风突起,呼呼作响。单是这一臂之力,恐怕就有千钧以上。 与他并列另一名男子,人高马大,身材修长,每行一步都有尘埃飞扬,一双风中劲腿快厉狠绝,冽如刀锋,动如闪电,常人还没到他身前,他已被他那狂风暴雨般的腿功轰成了碎片。 后面二人一左一右,一使刀,一执枪,威风凛凛,目光如炬,让人不能之对视。那两把武器当说也有百十斤重,但在他们手中却轻如棉絮,拿起来颇为轻松。一不小心枪杆掠过旁边的一处长凳,竟瞬间将其一斫两段,那人居然停都未停,继续向前走去。掌柜看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除非他不想要这条老命了。 就这样,四人簇拥着中间的陈世杰一同上了二楼。楼梯的正对面就是肖童所在房间。带头的二人分居两侧,轻推房门,谁知就在门扇开启的刹那,一只快如惊鸿的素手夺目而来。 “呔!” 惊骇之下,陈世杰一跃退出楼下一层,四名随从立即围上,一使掌,一使腿,一使刀,一使枪,一同攻向那只素手的主人。然而令他们有些不解的是,出手的人为何面带笑容呢? “住手!” 军令如山,更何况说话之人是陈家少主陈世杰,那四人犹遭雷亟,即便接下来的行为有可能震伤自己的身体也在所不惜,于是掌泄,腿回,刀颓,枪坠,四名护卫的“武器”都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变得甚是听话。 “哈哈!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肖某佩服佩服。” 陈世杰惊魂甫定,他看向楼上的刺客,脸上也终于挤出一丝笑意。 “肖特使,你这是出何原因。难道就不怕我这些下属收放不能,不小心伤了你吗?” 肖童在五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出房门,这时他的护卫大军也涌了上来,又将他们几个包围其其中。 “哎,你们出来作甚,我只不过是和陈贤弟开个玩笑罢了。陈家势力雄厚,确实名不虚传。今天肖某见识了,多有得罪,望请见谅。” 陈世杰的一肚子的火气竟被对方几句话就打磨干净了,他想怒又不能怒,因为对方毕竟是上层人物,就算陈家再怎么有实力,也不敢与整个皇室对立。况且自己并没有损伤,而且看样子对方真的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身手,于是也只得将这口恶气生生咽下了。 在肖童的示意之下,那些护卫又呼啦一下又散了去,躲到各自的地方暗中监视,如果他们不说,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肖童将五人请到自己房间之中,桌上已经预备了一些新鲜的水果,供人食用。然而陈世杰早就过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普通不过,现在他只是好奇,为何对方会突然请自己前来一叙。 稍事消息,陈世杰开口道:“今天让肖特使破费了,作为陈家少主,本应我来招待,让您来请我,可真是惭愧惭愧。” “哎?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要不是有陈家坐镇,陈王城哪里会有今日这番繁盛的景色。该是我代皇室向你们致谢。” 虽然心中略有不爽,可肖童的话还是相当中听的,这时的陈世杰春风得意,面带红光,别提有多高兴了。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人随即道:“大人,您要的茶水来了。” 肖童面色一变,但又迅速恢复常态,立即说道:“进来吧!” 打开门的刹那,肖童透过那极小的缝隙看到了对方的脸。果然没错,那个手持托盘的仆人正是孙长空。只是此时的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身小二的行头,再加上他现在毕恭毕敬的样子,谁也猜不到他就是曾经打得陈世杰人仰马翻的孙长空。 肖童眯着眼,略带深意地笑了笑,心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各怀鬼胎 肖童没想到孙长空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虽然微作了些伪装,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现在他只希望陈世杰对孙长空没那么熟悉,这样才不会立即暴露身份。然而就在这时,那四位随从已经率先出动了。 “哪来的茶水,我们有吩咐让你进来吗?” 孙长空不敢抬头,只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不远处的肖童,后者心领神会,立即道:“哎,这位陈家兄弟,我只知道你们最近处在敏感时期,可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啊!你看他,其貌不扬,手无缚鸡之力,哪一点像是刺客。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来,把茶水端上来吧!” 听了这话,孙长空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于是接着往前走。谁知一直不说话的陈世杰居然开口了:“既然肖特使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过多隐瞒。那个孙长空行事做风心狠心辣,结朋党上上下下百十多人居然无一生还。这种人实在太过恐怖,如果预估不足的话,恐怕会让他钻了空子。这样,阿全,你和他去后院再打一次水,看着他把水浇开,最后泡好茶水你潜他送上来。这样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陈世杰的小心谨慎让旁边的肖童有些吃惊,小小年纪他为何会表现出与之阅历极不相符的成熟老练。难道,有人已经事先通知过他这里有情况了? 想到这里,肖童不禁心神难宁,如果这个时候与陈家公然为敌,就算皇室想保他也是爱莫能助。远水难解近渴,等上面的赦文批下来的时候,他的尸体都快腐烂了。 看着孙长空与那位随从双双离去的背景,肖童不由得后悔,他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 那位名叫阿全的随从就是之前那个臂力惊人的中年男子。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走起路来却如蜻蜓点水一般,丝毫察觉不到动静。孙长空走在前面不禁心里发虚,如果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出手,他连提防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这个阿全的人对孙长空似乎并无敌意,他只是按照陈世杰所讲监督着他打水,烧水的全过程。然而就是孙长空准备取出茶叶放入茶壶之中的时候,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罐子,交给了他。 “用这个泡茶。” “可……”孙长空有些为难。 “可是什么,你是不是想死!” 阿全猛然提拳,脸上随即露出骇人的神色。孙长空一看赶紧应了对方的要求,将那罐子递了过来。打开一看,罐子里面居然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花茶。他们这些贵家子弟的口味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好好的龙井大红袍不喝,非得要这些平常之物,委实让人无语。 可既然人家已经做出选择,他也不好违背,只得将那些花茶丢入装满开水的茶壶之中。见此情景,阿全也不嫌烫,直接赤手就抓起了那只滚烫的茶壶,转身就走。 “唉~” 孙长空刚要说话,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两道金光,刚好落在自己手中的托盘之内,那居然是两锭金子,虽然分量不多,但却是如假包换的真东西。一个小小的随从就能这样的手笔,那陈世杰过得又是何等的奢侈生活呢? 孙长空不敢想象。 阿全把茶水送到了房间之中,见对方点头之后,陈世杰才将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略带歉意道:“肖特使不要见怪,我也是被逼无奈。敌人太过狡猾,我必须倍加小心。” 肖童附和着笑了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在心中骂了对方千句万句,小小的一个黄毛小子居然也敢在他面前讲排场。如果有巡临九城的机会,他一定要叫对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当然,现在是在陈王城,人家的地盘之上,就算有再多的火气他也只能混着茶水一同咽下。 “嗯?” “怎么了?”陈世杰见对方有些诧异,于是不禁问道。 “这旅店什么水平,怎么用这些穷人喝的东西来糊弄你我,待我找人来问上一问。” 肖童刚要动,阿全已经走了过来,恭敬道:“特使不用去了,这茶是我带的。” 听完,陈世杰很是得意,而肖童却是更加愤怒。怎么自己好心请客,为何对方要故意寒碜自己呢? “陈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陈世杰将手里的茶水慢慢喝下,这才不紧不慢道:“呵呵,肖特使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哦?听你的意思这里面还有玄机?” “那当然。”陈世杰得意道。 “请讲。”肖童双手插了起来,洗耳恭听。 “肖特使以为这些是普通的花茶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些花茶是集合了曼陀罗、情花、魔芋天香等等十几种毒草毒花混合制成,毒性极烈,喝下去不服解药,无论修为再怎么高深,三天之内必死不疑。” “你!” 肖童刚要发作,竟察觉身上数处穴道气息不畅,体内的灵气也不受控制,开始逆流乱行。故不上眼前的罪魁祸首,肖童立即方寸大乱,赶紧运功逼毒。谁知,几息之后体内的毒物竟无半分衰减,竟还变得肆虐狂暴起来,变得更喂棘手。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大汗淋漓,印堂呈现青黑色,是中毒已深的迹象。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下此狠手!” 看着肖童血红的眼珠,陈世杰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随即道:“如果是昨天这个时候的话,我定然不会发难于你。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前往瞿城主府上。姓瞿的忌惮陈家许久,正将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去我们,一日寝食难安。最近陈王城不太平,您这位大贵人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来访,其中必有关联。加上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肯定你和瞿厉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你也知道,我们陈家能够长盛不衰,除了绝对的实力之外,还依仗着小心行事的作风,这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和瞿厉之间的事情虽然没有得到印证,但本着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呵呵,肖特使,你就委屈一下吧!” 肖童变得极其惊慌,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风度。他还想死,他还没有报仇,更没有享尽荣华富贵,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还要继续活下去。 “不,不,不可能,同时喝下的毒茶,为何你能安然无恙。解药一定在你手中!” 肖童已经忘记了求救,就在四名随从看向他的同时,他那快如闪电的白皙手掌已经探到了陈世杰的身前,正准备搠向他的胸间。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四人根本来不及阻止,能够救陈世杰的只有他自己。在同辈之中,他虽然几无对手。但在肖童面前,他这个陈家少主也要黯然失色,因为一出招他便已经发生平生最强之式擒龙爪。据说,这一招练得登峰造极之时,可以飞入云霄,捉拿龙类,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现在的肖童虽没有那种本事,但对付一个小小的陈世杰已经绰绰有余了。随即后者极力抵抗,仍然在三招之后被那只要命的手掌扣中了命门,陈世杰的生死全在肖童的一念之间。 这时那几名随从再想上前为时已晚,眼看自己的主子脸色从白到红,从红又变成了紫青,情况十分危急。继续僵持下去,陈世杰必死无疑。就在这时,那位腿功了得的男子忽然道:“你放了少主,我们可以给你解药。” 肖童是多么精明的人,现在主动权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他自是不会轻易放手,稍停了一下,他才奸诈地笑道:“呵呵,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我可以等等,不过我不知道你们这位陈少主还等不等得到哦!” 说着,他的手上只是轻轻加上一分力,陈世杰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脸上青筋暴涨,显得甚是狰狞。 “姓肖的,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我保证你出不了陈王城。” 肖童的表情变得异常古怪,他看陈世杰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蚂蚁一样,极端地蔑视。这种受制的感觉,让陈世杰生不如死,长这么大他没还挨过这种羞辱。如果有一天让对方落到自己手里,他一定要让对方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别别,肖特使放心,只要你放了我们少主,解药立即双手奉上。” 那人伸手拿出一支黑色的小瓶子。怕对方不住,他还故意摇晃了两下,让里面的药丸碰撞在瓶壁之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在这种诱惑之下,肖童也忍不住了,于是道:“那里面真是解药?” “如假包换!”对方痛快回答道。 “哼,你们会有这么好心?我不信!先给我来一颗,等让你们少主试过药之后,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对方脸色一变,手里的黑瓶也差点掉在地上。见到对方这副模样,肖童尖笑道:“哈哈,我就知道,那里面根本就是毒药!” “不,这真的是解药。”那人坚持道。 “那就让你们的主子先试,等他没事了我再服用。” 不知为何,那位随从竟是变得相当为难,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然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大人,你点的菜到了。” 肖童一看对方,心中大喜。 孙长空你终于到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乱乱乱 孙长空走了进来,这回他丝毫没有掩饰,直接明目张胆地暴露在陈世杰的面前。后者先是一愣,接着他那原本铁青的脸庞变得愈加难看,两只眼睛已经瞪得几个要掉出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此刻的阿全还没有意识到孙长空的真实身份,出手要将他哄出门外。然而他那只力贯千钧的手掌此时竟失去了神效,对于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伙计”竟是没有丝毫办法,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移动其半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到此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店小二。 “你……你究竟是谁!” 陈全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然而在孙长空手掌轻轻一挥之下,他竟好像一枚炸弹一样,飞似的坠到地上,巨大的动静使得整个二楼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奇怪的是,从刚才到现在,肖童的护卫一个都没有出现,难道他们都赶着去吃午饭了吗? 即使这样,有了孙长空这个天降奇兵,他依然相当满足,急忙说道:“快,给我找找解药,这帮人在水里下了毒,我已经快到极限,过不了多久就要昏死过去了。” 看着肖童满怀哀求的目光,孙长空竟摇了摇头,然后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他既然敢给你下药,就没有想让你活着走出这里,更不会随身携带解药。你的护卫已经被那个叫阿全尽数击杀了。除了我之外,你已经是孤身一人。”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毕竟,对方出去只不过一刻钟的光景,打水、烧水、炮茶这些工序要花费大半的时间,剩下的那点工夫他怎么可能解决掉自己那么多的随从。难道,这人是杀神转世不成? “呵呵,单凭他一个人当然不行,然而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我呢!” 孙长空自顾自地坐到二人的对侧,见此情形其余的三名随从立即将他包围起来,生怕他趁机逃走。 “阿双,你赶快回去禀报门人,就说那小子现身了,让他们速速派人支援。” 那个腿功惊人的男子听后刚要离去,谁知孙长空突然开口道: “呵呵,你就这么放心走吗?就凭这两个人可拦不住我。况且,你们主子的性命还在肖童的手里,你就不怕这一离开就把他给葬送了吗?” 阿双一听此话有理,于是将刚刚迈出的右脚又收了回来,满脸都是怒相,周身更是激荡起阵阵劲风。 看着孙长空一副世外高人样子,肖童不禁殃求道:“长空兄弟,你快给我想想办法,我死了,你的计划恐怕也会搁浅的。” 孙长空眉毛一跳,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然后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 “我的计划?你确定不是你的如意算盘吗?” 肖童心头一惊,暗道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风声。然而这个时候他已别无选择,只能镇定道:“长空兄弟,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呵呵!”孙长空冷笑了两声,接着从桌上拾起了那个刚刚用过的茶杯,随手向对方丢了过去。肖童因为牵制着手里的陈世杰,所以难以脱身,只听啪的一声,那只茶杯立即便在他的头上炸了出来,一道殷红的血浆顺着发梢流淌下来,然后染湿了他的右眼。 “你以为昨天你和瞿厉的谈话我不知道吗?” 肖童再也掩饰不了,于是干脆放声大笑起来。接着他做了一个标志性的咬牙动作,然后凶恶地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么说我也不用继续伪装了。窗外的朋友们进来吧!” 此话一出,房间之中的三扇窗扉全在同一时间变成了碎片,数道黑衣人顺势跃入,将众人团团包围。见此架势,孙长空仍不着急,好像他早已有所准备似的。 “呵呵,我本想借你的手除掉这个陈世杰,没想到你居然不肯入瓮,所以只能逼出此后招了。我的护卫虽然全军覆没,但好在瞿厉的亲兵也归我统率。有他们在,你们一个也休想离开!” 不知是连续施力所致还是毒性漫延的缘故,此刻的肖童神智已经有些模糊,幸好头上的伤痛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睡倒,所以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稍稍舒缓了一下筋骨,他将扣在陈世杰身上的手掌泄掉一部分力气,这样自己的消耗便不会过大,而对方也不至于过早身亡。毕竟,这是他与整个陈家谈判的筹码。没了他,他的命恐怕都会不保。 看到自己的主子稍好一些,三名随从这才舒了口气,然后那个手持大刀的人随即开口说道:“肖特使,你这样里应外合,算计我们少主,实在有损你的威严。要不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放了少主,我们也答应让你平安离开陈王城,你看怎么样?” 肖童看了一眼,不屑道:“和我讲条件?你算什么东西?” 那持刀的男子也不生气,一脸和气道:“呵呵,小的不是东西,小的是人。” “哦?那你是哪个人?” “小的本名已经不记得了,当年的陈盛恩陈当家给我起的代号叫阿文。” 肖童听后,脸庞猛然抽动了一下,好像被人打了似的,接着嘟囔道:“阿文,阿双,阿全,难道……你们就是文武双全四大护法?” 说起文武双全,他们已经算是陈家的老资辈,虽不及李如广,但在族内也享有盛名,被众人所信服。四人之中,阿全的修为最末,而文武二人的修为最高,阿双则夹在中间,不上不下。不过据人说,阿文的实力要略胜一筹,只是为了不让阿武难堪所以才一直隐忍。事实上,他的修为早在三人之上,就算他们几个联手也未必是是他的对手。不过这只是陈家人的猜测,就连陈世杰也不知道真相。 阿文能在这个时候代表其余两人说话,就足已说明他的能耐。肖童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除了那柄朴实无华的大刀之外,便再无令他忌惮的地方了。然而文武双全四大护法不可小觑,更何况他伤在身,不能正面战斗,如果这个时候再被孙长空抢了先机,他的情况就大大不妙了。想了一下,他才面带笑容道: “别人面子我可以不给,可文护法德高望重,修为高深,我必须得承认。要不这样,你空说无凭,也无诚信可言,要不你先拿解药来让我服下。只要解药到手,我定将你们的少主毫发不损地还给你们。” 阿文在笑,但同时也在摇头,显然对方的伎俩在他这里并不奏效。他固然担心陈世杰的安危,但更清楚一旦让对方解了毒,这位肖特例便会真正肆无忌惮。如果不小心惊动了皇室成员,就连陈家人也担当不起。 “这样吧!我可以用我的手臂作保证,如果你放了少主而我们没有放你走的话,就让我永远失这条右臂。” 肖童一瞧对方面色冷峻,没有丝毫戏谑的意思,一字一句之中都充满了豪杰所独有豪迈气魄。他觉得此话可以相信。况且,孙长空已经与他彻底决裂,指望他是不可能的了。周围这些城主的亲兵即便再如此厉害,也绝挡不住文武双全四大护法的合攻,败阵只是时间的问题。想来想去,他蓦然开口道:“文护法,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敢不放了我,就把那只持刀的手臂赔给我。” 阿文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痛快!” 说话之时,肖童一掌打在陈世杰的后心之上,直接将其击出逼出窗外。一道血箭飞出,陈世杰已经跌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 见此情形,阿双立即施展轻灵身法,转眼便来到了陈世杰的身上。抱起对方的瞬间,他发现陈世杰已经七也流血,神魂涣散,但意识还未完全消失,就算是身受重伤的状态,他仍不忘说道:“给我杀了他!” 阿双点了点头,将陈世杰放在墙根之下,而自己则飞身上了窗沿。此时他竟脚踏飞火,一脸凶相,想来是起了杀心。少主的命令,他必须遵从。 “少主有令,杀无赦!” 阿双说完看了肖童一眼,而肖童却是一脸淡然,因为他已有了靠山。 “我的解药呢?” 阿文依然在笑,只是现在他的笑有些苦涩,就算是吃了鱼胆炒苦瓜也绝无现在他的脸色这般难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右臂已经飞了出去,带着他的大刀,一同砍在了肖童的身上。 “阿文的手,请你收下!” 阿文的脸色苍白,但他的精神头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即便身中一刀的肖童也没有呼喊,更没有叫骂,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如此无情,竟连自己惯用的右手右臂也可以放弃,而且连眼都不眨一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陈家人吗? 到了这时,肖童已经放弃了抵抗,他知道自己已经出不去这个门了。他看着孙长空,就像在看他的仇人一样,前面的几颗牙齿都被他咬崩了。 “好你个孙长空,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联合外人一同暗算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救回自己的朋友了吗?” 听罢,孙长空双手一扶桌子将自己撑了起来,双脚悬在半空之中。 “你错了,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们在场的所有人。” 说远,孙长空的嘴形呈现“轰”的样子,接着一道雷光霹雳乍现,刹那间便将众人吞没其中。 “这是!” 阿文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第二百七十九章 鏖战 在雷光出现的第二瞬,在场众人便想到了这是什么:是炸药。这家伙居然暗中埋下了火器。这样的事情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阿文也没有想到。威力是从下向上跃起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拊了支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坠去。然而只有两个人意外,他们便是撑在桌子上的孙长空,还有立在窗台之上的阿双。 其实这个时候的阿双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因为强光所致,两只眼睛已经睁不开来。等他稍微适应了这种光芒的时候,孙长空竟已抢到自己的面前,准备出手偷袭。 虽然事发突然,但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练就了超乎常人的反应能力。见到对方来至,他竟能率先出招,而且第一次出手便是自己的得意杀招,双极杀击。呼吸间,他的双腿已经跃入空中,一连施展了三十二招,左腿十六招,腿力刚劲,气势雄浑。右腿十六招,腿劲阴柔,余力不竭。左右成双,招式威力立增数倍,直打得孙长空连连败退,一直来到了之前的那张桌子之上。然而此时的众人已经全都落到了一层的房间当中,被布置其中的各式暗器打得鲜血淋漓。阿文方才痛失一臂,如今又遭遇这等重创,从前的修为已经只剩下不到三成,而且面色甚是难看,想是不用管他,一会也要自行昏厥。而阿武阿全则躺在地板之上,被地上的几根钢钉刺入体内,暗红色的备注顺着伤口慢慢流出,使得二人显得极其狼狈。 肖童的运气比较好,躲过了大部分的偷袭,却被一名自己人压了身上,肋条折了三根。不过和这相比起来,他身上的剧毒还是最致命的,此刻他身上血污已经呈现深绿色,乍一看去就好像植物的汁液一般,粘稠无比。不过他仍未放弃,借着众人的身体,他已爬出了一层的范围,正准备向孙长空脚下的桌子攀去。 “呵呵,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孙长空得意道。 肖童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稍好一些,然后恶狠狠道:“如果这次我能大能不死,我发誓一定要……” 话没说完,孙长空故意将桌子蹬落,自己借力弹向对面的阿双,而肖童则带着满心的冤念坠入到那形似地狱的深坑之中。 “你!” 肖童的声音被一连串的“呲呲”声所掩盖,他不可能一直好运下去,这回那些早已种下的杀器一个不落,全都打在了他的身体之上。瞬间,他便被刺得千疮百孔,看着就像一个蜂窝一样,样子极其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眼见孙长空第二次袭来,阿双已经有了底气,于是故技重施,将体内的双极杀击发挥到极致,以求尽快击杀对方。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另一副景象。 那是一只飞驰而过的黑鹰,一眼望去,那只巨鹰竟有半个房间那么大,翅长将有两三丈长,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人间还能有这等可怕的生物。 受惊的同时,陈又连忙向旁边开,谁知那东西的速度极快,便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来到了自己的身前。眼看那根形如刀刃的鹰爪即将斫中自己,阿双一个仰身,直接将自己拱起一个弓形,样子十分好笑。不过好在,他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那是孙长空的飞鹰伏魔手。他本以为凭借这一招就算杀不了对方,也对给予重创,谁知这家伙反应太过敏锐,竟在万分之一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巧妙地躲过了他的杀招。不过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杀人,他是来抢人的。 孙长空身形坠然向下坠去,刚刚死里逃生的阿双已无暇阻止,他睁着虎目,大声惊呼道:“保护少主!” 接着孙长空身后的那面墙壁便轰然破裂了。一道熊罴般的身形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而陈世杰所在位置已距他不足一尺。 破墙而出的是一直没有动手的阿武,也许他的修为在四人之中不是最高的,但力量一定是最强的。他的那只破军枪重达一百三十八斤,每次舞动都能产生百夫难敌之力。即便是半尺来厚的砖墙在他的眼中也形同虚设,一枪搠出,已然轻松击溃,而孙长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刹那间,他已想好了折磨对方的百种方法,但他觉得那些都太便宜对方,他要让孙长空付出惨痛的代价。于是他的破军枪亮了下。 枪未触碰到孙长空的人,而他的身前却已炸开大片血花。那真是一朵名副其实的血色花朵。大片的血水掠出创口,将二人的视野与之间的地面完全染成了红色。这一瞬间,孙长空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腹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体内的空明感竟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那就是所谓的死亡吗? 然而就在这一时间,一片黑色猛然将那些鲜血收了起来,然后全部归入到孙的体内。接着他便发觉,自己的生命力正是迅速恢复,无力的四肢也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他活了,他居然再次活了起来。 “天魔兽甲,居然是天魔兽甲,原来这东西还有些等妙用,我真是小看了他了。” 本来,孙长空以为这件宝贝只是一件单纯的护甲。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防御的功能之外,天魔兽甲居然还能生肌肉骨,活血化淤,化腐朽为神奇,与他的蚀腐不死身有异曲共功之妙。不同的是,天魔兽甲的恢复速度十分之快,远超蚀腐不死身。而且作用范围更是广范,就连破损的内脏也能在呼吸之间修复如初,妙不可言。 眼见发生在孙长空身上的奇异景象,阿武竟忘了自己的状况,暂时沉浸在对其无声的赞叹之中。 以有这种通天的本领,还能有谁是他的对手呢? 突然间,惊芒闪现,重辉剑化身初升艳阳,轰然袭向阿武的胸膛。心知此招非同小可,阿武手持破军神枪,直接挡在自己的身前。他以为自己能够轻松接下这一剑,谁知他竟在下一刻听到了这柄跟随他几十年的老伙计体内传出的凄冷悲鸣。 “叮!” 阿武差点把枪丢在地上,但双手之上的酥麻仍让他心有余悸。他看向刚刚与剑光相撞的枪杆部分,只见就在七寸的地方竟出现了一道指甲大小的缺痕,他的破军枪居然被破了。 一时间,阿武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破军枪还要失利的时候。他的心情五味杂阵,苦中带怒,怒里有掺杂着少许的笑。被击败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这样酣畅淋漓的对决实在令人大呼过瘾。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进攻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那是位于二楼之上,唯一一个可以俯看战局的阿双。他的眼眶都要被撑裂了,因为他发现对手的招式实在太过惊艳,以至于让他瞠目结舌,手足无措。四肢已经来不及行动,他只得用嘴喊。不然,阿武性命堪忧。 然而阿双说话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了。 重辉剑已经与他融化了一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合而为一,而在剑芒的遮掩之下,将身形隐藏了起来,让对手看不出他的行动。孙长空一生之前所学的剑招极少,现在还有印象的就只有王道人曾经教授过他的行侠剑法。一年多之前他与张望远在擂台之上以一招之差惜败在对方之中。一年之后,他能不能击败这位武护法呢? “看我的行侠仗剑!” 孙长空的剑姿太过美妙,竟使得阿武无法应对,迟疑之下他已被重辉宝剑攻到近身,只差一点便要点破皮肉,伤及内脏。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怪力,竟将他与破军枪一起甩飞了出去。孙长空一击不成刚欲脱身,竟被一柄无名的大刀死死缠住。 阿文到了,他虽然混身浴血,但眼中的精芒仍然相当犀利,让人为之一震。这真的是一个身患重伤的中年人所施展的刀式吗?为何刀光之间竟毫无间隙,刀势之猛更让人惊心动魄。他只剩一只左臂,却将那柄朴实的大刀刷得比用右手的时候还要凌厉。孙长空只听得耳边呼呼作响,好像有成百上千人在向他不断挥刀似的,令他不能有半分歇息。不一会,孙长空头上已见汗光,呼吸节奏也变得混乱起来。 “呵呵,就凭这点本事也想挑战陈家,小子,你太小看我们了吧!” 阿文语气急转,刀路立即变换。这次,大刀挥动的速度明显变慢,但孙长空却觉得应付起来愈发费力,好像对方早已猜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似的,刀刃,刀势,刀风,刀劲早已在自己所要落脚的位置伺机而动。几招下来,孙长空已然有些不支,重辉剑上的光芒也衰退了不少。它也累了。 “让我来!” 声如奔雷,那人已然从天而降,穿过大刀与重辉剑直击孙长空的面门。孙长空下意识间向后一闪,竟被对方的拳风打中了鼻梁,只听咔嚓一声,孙长空心道:“坏了,鼻梁骨断了。” 第二百八十章 火烧眉毛 虽然相隔数百丈之远,但孙长空已经隐隐感觉到远处传来的整齐脚步声。他们训练有素,来势凶凶,就算是在一夜之间攻占一座城池也绝不在活下。整个陈王城中,能有这种级别的军队,除了城主瞿厉之外便只有陈家人了。 陈家人已经近在咫尺,而孙长空这边还不能突破文武双全四大护法的围攻。这很不妙,一旦援军抵达,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逃离。更何况他的目的不仅是逃命,他还要带走昏迷之中的陈世杰。有了这个人作为筹码,他才能与陈家人谈条件。 “事已至此,看来得用些儿狼招了。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感觉无二真经图的力量还有很大部分未被挖掘。就在刚刚使用雄鹰展翅图的时候,他竟感觉自己的麒麟刀诀与无二真经图互有感应,好像只要通过某种方式将二者连接起来,便能得到一种全新的力量似的。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这种感觉异常强烈,我觉得这件事可行!” 想到这里,孙长空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四人,阿文重伤在身,在刚刚救下阿武之后便陪着不醒人世的陈世杰一直待在后面,让其实三人替他们守着。只要抢不到人,一切都是枉然。等到救兵一到,对方必败无疑。 “小子,识相的速速束手就擒。不然等那些人来了,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孙长空当然不蠢,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那死的一定是他。或许,凭借那股未曾触及的力量,他能找到一条出路。思量间,他的身体周围已经腾起大片的黑气。黑气内藏灵识,竟化身成为一只巨大飞鹰,赫然将孙长空吞没其中,使得暂遁形迹。见此情形,阿武立即提起十二精神,生怕这小子再生事端。 然而与他相比起来,阿全就显得轻松了许多。在他的眼中,对方就算是洪荒凶兽,也禁不住他的一记重拳。更不用说是这些有形无实的灵气,就算体量再大一些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怎么了,你还怕他了不成?”阿全轻笑地向阿武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这小子身上有古怪,毕竟能让咱们少主栽跟头的人,绝不是无名鼠辈。兴许,他还有什么连我们也不曾知晓的怪招。” “哼哼,一个小兔崽子能有什么花招。就算是神明保佑,我阿全今天也要让他粉身碎骨!” 阿全出手十分迅速,竟让阿武有些反应不及。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对方以及进到了那只黑色的飞鹰之中,与之融为一体。 接着,黑雾之中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爆鸣声,那是身体碰撞才能发出的动静。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凭借多年的经验,阿武几乎可以想象到二人此时近身肉搏的场景。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悲鸣破空而出,那只巨大的黑鹰猛然将嘴一张,阿全已如坠石一般轰然落到了地面之上。 此刻的阿全身体之上被一道道的血痕所遍及,上面的衣物早已不见,化为了碎片。他的嘴边还残留着刚刚激战之中的淤青,看这样子,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他nainai的,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不过,吃了我两记碎岩拳,我就不信你不吐血。” “什么?你说他中了你的碎岩拳?”阿武不禁问道。 “怎么了?” “可……你看!” 阿武用下巴向前一指,阿全顺势看去,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一番厮斗之后那道黑雾非但没有消退的意思,反而变得愈发郁浓。而那只“写意派”的飞鹰此刻竟变得异常凝实,细节处刻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样。一根根丰满的羽毛整齐地排列在鹰翼之上,乍一看去就好像无数暗器飞刀一般,让人心神难宁。 这还是鹰吗?这明明就是一个兽形武器! 就在阿武惊叹之际,鹰首的额头之上豁然裂开一道缝隙,远远看去如同天眼。就在几人疑惑之际,孙长空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 原来,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在与阿全的正面交锋之后,孙长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多处骨折破损,最严重的要数心窝位置处的那枚拳印,居然向内凹进,形成一枚缺口。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还能动,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应该死了才对。 然而,孙长空还活着。 即便他明知道自己不是四大护法的对手,但他仍然没有退缩。他看着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重辉剑已经光芒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墨色如同丝绸一般的气流萦绕在剑身周围,看上去相当诡异。 “我本以为麒麟刀诀只能运用在刀刃之上,没想到换成剑后仍然适合,而且威力似有攀升的趋势,当真神奇至极。如今,我已将这麒麟诀融入到了雄鹰展翅图之中,使得这道鹰影带上了麒麟诀的威力。现在我感觉到,飞鹰每个动作之中,都携着刀势杀意。” 想到这,孙长空心头一动,飞鹰昂首一震,右眼之中登时暴射出一道骇人罡气。阿全脸色大变,刚要躲闪,谁知自己的上臂已经破了一道口子。令他不解的是,皮肉虽破,但里面却没有血液流出,这一道罡气究竟有何等锋利? “这!不可能!” 阿全仍然不敢相信刚才的招式出自孙长空手笔,他甚至不能理解为何一道目光就能形成如此凌厉的杀招。如果刚刚那道罡气再往旁边移上三寸的话,那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就已经不保了呢? 见到麒麟诀与雄鹰展翅合击之下的威力之后,孙长空立即信心百倍,有了他,就算是他们四个一起上,自己也不放在心上。可就当他为自己的努力成果沾沾自喜的时候,一直处在众人之后的阿文突然站了出来。 “阿文,眼下该怎么办啊?”阿武面色惨白道。 “没办法,我刚失右臂,发挥不出所有的实力。看来,我们必须要使出那招了。” 阿武眼尾猛然一跳,当即惊讶道:“现在你的情况不太好,如果强用那招的话,恐怕会落下永久的病根啊!” 阿文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苦涩的笑容,显然他也知道那样做的后果。但事已至此,他们已别无选择。 “阿双,你下来看好少主,让我俩来!” “‘好的!” 阿双纵身跃下窗台,直接落到陈世杰的身边,保其周全。与此同时,阿文阿武豁然向前迈出一步,天空之中居然立即乌云密布,就好像风暴来临之前的征兆一样。 “好小子,居然能逼得我们哥俩用出这招,就算是死,你也可以无怨无悔了。”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化作两道炫目的光影,冲天气势直上云霄,万丈光芒好像无数金针一般,倾泄在整个陈王城中。飞沙,滚石,就连地上的古板都已经待不住,纷纷掀飞,好像柳絮一样,被立即吹向四面八方,风力大得惊人。由孙长空一手创造的飞鹰黑影,竟也出现了稍许不适,凝实的外形开始变得扭曲透明,大片的黑雾被吹散消弥。手持重辉剑的他面色凝重,就算是当初的纳百川也没能给他这种强烈的不安感。难道,这才是文武双全的真正实力吗? “上!” 阿武轻斥一怕,随即两道两柱融为一体,变得一杆巨大无比的破天神枪,以毁天灭地之势攻向那只稍显孱弱的黑鹰。神枪所过之处,无不灰飞湮灭,化为废墟。唯有那道漆色的身影,还坚挺地屹立在暴风狂涛之中。 “好!既然这样我就好好领教一下你们的厉害!” 挥剑,飞鹰立即变为一道遮天黑影,与那道充满神圣气息的神枪直面相撞。“轰轰轰”数道剧烈的爆炸随即释放,将四分之一的陈王城震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然而战斗仍在继续,眼看两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阿双与受伤的阿全带着陈世杰赶紧躲到一个背风的角落处,生怕受此牵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文武之道还是如此厉害,怪不得我等一直只能望其项背。这样的力量,就算突然了天人境界恐怕也难以达到吧!” 听完阿双的感叹,一脸不屑的阿全接着道:“这有什么的,哪天你我也组个阵,就叫双腿双拳。我就不信,集合咱们二人之力,还比不上这文武之道的一半威力。加以时日,必能超越他们。” 话虽这么说,但阿全不得不承认,自己与阿文阿武的差距还是有段距离的。这种差距就算是花费十年十间也未必能够补全。更何况,这个期间阿文阿武的修为也会精进,算上这些因素想要在有生之年赶上他们还真有些痴人说梦了。 碰撞仍在继续。 可孙长空这边已经有些吃不消。虽然他有天魔兽甲作为后盾,又有蚀腐不死身作为保障,可在连番的对冲之下,他的身体仍然出现了大面积的伤势,而且绝非一时半会可以恢复的。而靠着自身的强大修为以及惊为天人的强健体格,阿文阿武已经稳操用胜券,赢只是时间问题。 在上前翻腾之际,孙长空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远处行来的敌军,他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不行!我要冲围了。” 此时,那枚神枪再次来至,眼看就要戳中鹰首。千钧一发之际,黑影之下竟再次涌现出大量紫色的云雾。鹰首随即张嘴,一道魁梧的身影赫然出现。 “看我的魁杀拳!” 第二百八十一章 极致一战 同时使用麒麟诀与雄鹰展翅图已经令孙长空顾及不暇,然而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竟破釜沉舟地使用了第二张无二真经图,魁虎下山,其中压力不言而喻。 事实上,自从领悟了这张魁虎下山,孙长空还真没有精心研究过其中的玄机。他本就是一个敏捷形的修道者,对于力量方面的功法知之甚少,就逄他有心去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忍痛搁放。然而就在生死存亡的瞬间,他竟出乎意料想到了它,冥冥之中他感觉魁虎下山正是眼前这杆无敌神枪的唯一克星。 孙长空以飞鹰为饵,让阿文阿武误以为他仍身在黑雾之中。而当枪头戳来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鹰影的笼罩,并使用所谓的魁杀拳,直击神枪的枪缨部分。刹那间,整个时空竟好似都因为他的这一拳而停滞,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之后,那只无坚不摧的枪尖竟然当场断裂,阿文阿武随即现身。 “这……发生了什么!” 看着漫天散飞的流光,阿文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文武之道已经被破。稍一迟疑,孙长空已经抢攻到前,挥手就是剑。 孙长空手中无剑,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万种杀机。再看空中那道雄伟鹰影,骤然长啸,而后化身为一道夺命利箭,立即射向一旁的阿武。 “呔!” 惊慌之下,阿武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情况比他还要糟糕一百倍的阿文。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已接连跳出三五丈之远。然而谁知这个时候,那道箭影遽然一消,竟又缩成一道红光,随即落入孙长空手中。 那竟然是重辉剑。 原来从刚刚出手到现在,一直都是重辉剑控制着飞鹰的一举一动,而孙长空则看准时机,发动攻势,因此才能出奇制胜。而有了重辉剑的孙长空,战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几招之下,阿文已经难以应付,右肩上的伤口又开始迸血了。 眼见自己的同伴先后受挫,阿双与阿全再按捺不住,于是同时迎上。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孙长空身法已经进入化境之中,不等他们窜到面前,对方已经腾空而起,再次幻化成飞鹰形态,与二者直面。 “好!就让你们尝尝我刚刚想出来的绝招,剑鹰九天!” 此话一出,飞鹰混身的羽毛竟全都炸立起来,被光一照竟闪出金属般的光泽,浓郁娇艳,好像有一层油水涂在上面似的,看上去十分漂亮。而就在此时,孙长空手中的重辉剑倏尔消失,化为一道血色光芒,随即融入到整具鹰影之中。刹那间,飞鹰如同发狂一般,身体顿时膨胀了三五倍之大。而那些位于体表的丰羽竟出了一支支弦上之箭,瞄准了方圆数十丈的区域,一处也没落下。就在阿双与阿全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呆之际,一道急呼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快跑!” 说话之人是阿文,此时的他虽然异常憔悴,但眉宇之间却仍能见到一丝曾经的霸气。然而就是这位霸者正在向后飞速逃窜,跑得竟比世上任何一种动物都要快,与其说是逃,不如说是遁,他的身手竟比遁地还要来得迅速。 既然阿文都抵挡不住这一招,那就更不用说他们两个了。可身边有个昏迷的陈世杰,就算给他们翅膀也无法将对方一起带出这里。要不就是他死,要不就是一起死,短短一瞬之间,二者已经有了打算。 “撤!” 陈世杰固然重要,可显然他们性命更加珍贵。没了陈家,他们可以另谋高位,可如果就这么死了,再多的抱负也只是幻想罢了。 这回,阿双的速度优势显现出来了,几息之后已将阿全远远在了后面。眼看那些绷紧的黑羽即将发射,阿全的内心已经焦灼难当。 “该死,难道我就这么完了吗?” 不甘心的他最后向天上看了一眼,却愕然发现那只飞鹰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刚才胀得还像一只皮球,如今怎么萎靡不振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立即折返,向之前的位置奔去。此时其余三人才刚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只见孙长空已经驮起了陈世杰,准备就此离去。 “你给我站住!” 孙长空回望一眼,不屑道:“站住?你以为我像你们那么好糊弄吗?” 他朝阿全摆了摆手,然后用其固有的笑容狠狠羞辱了对方一番。随即,两道黑焰伸展开出,凝成两只羽翼,转眼间孙长空便消失了陈王城的天空之中。 “可恶啊!” 眼见陈世杰就这么被对方轻松挟持了去,距离最近的阿全愤怒地仰天大呵一声,似是要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烟云散尽,久违的阳光再次倾洒在这片大地之上。姗姗来迟的援军现在才终于赶到,阿武抓过那个带队的兵长,上前便是一枪。那人还没来得及挣扎,已被丢了出去,噗通了两下便不活了。 看到眼前惊骇的一幕,在场众人无一再敢出声,唯有那个无辜的兵长,喉咙之中还在发生古怪如同破烂风箱的动静,四下里立时鸦雀无声。 “什么?你们说陈世杰被那个姓高的小子捉走了?” 陈府,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文武双全四大护法,除了阿武之外,个个身上挂彩,这已经是近二十年来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了。而刚刚的说话之人便是陈世杰的叔父,陈盛恩的胞弟,陈盛情。 他虽名情,但却无情。他不但无情,而且极度冷血。陈世杰被俘对于陈家来说确实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他更在乎的是陈家的名誉。如果让别人知道一个黄毛小子当着他们这么多的面,在自己的门前把自己的人抓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会被笑掉大牙吧! “来,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陈盛情口中的他们,当然指的是文武双全。然而现在四大护法,文不文,武不武,阿双瘸着只腿,阿全的双拳好像也不管用了。他们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生怕被这位代理家主责罚。 “怎么?现在都哑巴了?当初不是你们拍着胸脯说就算是拼掉老命也要保世杰安全的吗?” 终于,最趁不住气的阿全开口道:“可那小子属实厉害,我们一时大意轻敌,所以才会让他钻了空子……” 说到后来,就连他自己都没了底气,所以声音也是无比低沉,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见此情形,阿双也忍不住道:“而且这里面还有那个九城巡察使肖童那个混蛋在捣乱。” “哦?你说的是那个当今皇室倍加恩宠的肖特使?”陈盛情随即问道。 “正是!” 发现对方的神态稍稍舒缓了一些,阿文瞧准时机,接着道:“那个肖童对我们陈家早就虎视眈眈,想集合瞿厉的势力将我们扳倒。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给他的茶水之中下了十花十草散,就算他是绝顶高手也要中招。事发之后,他已不知去向,不过这并不要紧,反正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四大护法的原则可显然,就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不在场且与他们对立的肖童身上,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凭他们怎么说都行。而陈盛情碍于几人多年以来对陈家的贡献,也不想继续深究下去。丢了一个陈世杰,可陈家还有其它人,又不只是他一个新秀。 就比方说他的儿子陈世仁。从小天资陪慧,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到了七岁的时候已有了秀才的学识,仕途无量。 只可惜他们陈家自来崇尚习武,对于文人官场之事概不涉及,这也是为何陈家一直没有人出任陈王城城主的重要原因。他们本就自由习惯了,如果突然被朝廷招安,成了他们的“爪牙”,反而是自贬身份,于是索性将城主之位让给了瞿厉。谁成想,这个家伙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设计陷害他们。得亏孙长空半道杀出,将人抢走。不然有了陈世杰这枚棋子,肖童与瞿厉还不知要搞出什么样的名堂。 “世杰遇难我也很心痛,可陈家不可一日无少主。既然这样的话,我看咱们再在族中挑出一名合适的人选吧!” 陈恩情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了。原来,他是要辅佐自己的儿子上位啊!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与现场严肃气氛十分不符的稚气声音突然传进门来。 “叔,你说的是我吗?” 来人刚一进门,众人纷纷向对方看去。只见他身高不足二尺,长着一张洁白无瑕的面庞。眉心之中有一颗鲜亮的红痣,据说是神仙亲自为他种下的“仙缘”。 “少麟,你怎么来了!” 看这名字就知道,这个孩子和陈世杰、陈世仁并不是一辈人,实际上他还要向二者叫一声叔叔。他的爹就是世字辈的老大,陈世杰的大哥,陈世英。 原本,少主之位该有此人来担当,但不知什么原因,一场酒宴之后他竟无故死在了陈王城外的一条小溪之中,三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寻得陈世英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泡得肿胀,面目还被水里的鱼虾吃得血肉模糊,死状极其悲惨。那时的陈少麟还不过是襁褓婴儿,所以并不记往这些事情。在之后,陈世杰顺理成章得当上了少主之位,人们口传正是他将自己的大哥谋害杀死,但口说无凭,没人能拿得出证据。 然而就在十年后的这一天,陈少麟出现了,他的目光之中竟出现了与之年龄极不相符的果敢,神态更是十分坦然,就好像只是单纯地来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似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少主风波 陈家人对于陈少麟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显然没有看在眼里,论修为,论实力,论才气,论名誉,哪一项都不是他所能染指的。如今,他为何能如此自信,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向他们大言不惭地争要少主之位呢?难道,他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自从陈世英不幸遇难之后,他的妻子也是唯一的一个配偶便成了陈少麟的唯一依仗。就算平时受到了族内其它孩子的欺负,他也只能找这个女人诉苦。其他人,根本就不会理睬他们娘俩的死活。 同样生活在一个房檐下,别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他们母子俩却要分文必较,为了置办一张新罗帐也要纠结权衡好半天。就这样,陈少麟在这种状态下度过了艰辛的十年。十年虽不长,但他已看遍了人生百态,世间冷暖,他知道了当面和你称兄道弟的未必是朋友,背地里讽刺陷害你的一定是小人。长期的受迫让他养成了隐忍的性格,他变得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也聪明得多。对于这些,某一个人一直看在眼里。也正是那人授意陈少麟来此一聚的。 “小少麟,大人们在说话,你这个孩子快快离开,省得一会惹怒了你祖父,小心他老人家责罚你。” 对于说话之人恐吓,陈少麟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依旧笑容相迎道:“你们能来,为干什么我不能。难道,你们还怕我一个孩子抢了少主之位吗?” 陈盛情听了对方的话不禁笑了出来,显然他并没有将对方的话当真,而是简单地将其视作一句玩笑了。 “好了,少麟。你年纪还小,还不足以担此重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那几个世不久的叔父吧!” 陈少麟嘟着嘴,故作怪相道:“为什么?” 陈盛情一愣,条件反射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叔父们当少主,而我却没有资格呢?” 陈盛情有些不太痛快,但对于一个孩子他实在发不起火来,于是嫌弃道:“去去去,祖父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你闲扯,接下来我们还要选举新任的少主。” 最后用那极度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对方,陈盛情抬头道:“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话音刚落,站在两边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一名男子,大声喊道:“世仁文武双全,虚怀若谷,在族内颇受欢迎,我感觉选他合适。” 陈盛情看着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而那人也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极其古怪,总有那么一股说不清的狡黠。 此人话刚说完,对侧一位老者挤到前排用那沙哑的嗓音叫道: “世仁成为少主固然当之无愧。但我觉得世宗修为冠绝新秀,实力超群,有他带领陈家,我们定会无往不利。” 陈盛情的脸色一变,略显不悦。但从面容可以看出,他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这个陈世宗也是他近年来一直忌惮的对象。 这小子前二十年一直碌碌无为,可就在第二十一年的时候,一次偶然的出游,竟叫他碰到了千载难逢的仙人传承,自那之后修为一日千里,很快便超越了陈家新生代之中的大多数,只有陈世杰等有限几人能与之正面抗衡。最近这些日子,此子一直躁动不安,好像早已猜到要有大事发生。而就在今天,他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 “呃,世宗贤侄技压群雄,独领风骚,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他空有一身蛮力,对于管理陈家这么大的家庭产业,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就算傻子也能听出来,陈盛情这是在帮自己的儿子说话。而此言语一出,立即便遭到了族人的正面回击。 “世仁虽然饱读诗书,通晓兵法,但毕竟也只是纸上谈兵,究竟能不能运用到实践之中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世商自小便在外漂泊,四处游荡,知识见闻定要比其他人强上许多。而且他擅于交际,如果让他当上少主,我们陈家的势力定会更加壮大,届时就算是陈王城也不过是我们陈家眼里的弹丸之地了。” “哎?你这么说就是不对了。世商在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快把他除名在外了。现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回来继承少主之职,岂不是太过儿戏。要我说,就算是少麟当少主都比他合适。” 对方一听当时火冒三丈,气急道:“好你个大嘴巴陈阔海,你儿子坐不了少主的位置,就想让别人也坐不得吗?别忘了,你只是庶出,名字就是你的卑微象征。怪不得你会为那个小鬼陈少麟说话,其实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你!” 那个叫陈阔海的男子被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上前教训对方了。可一想到彼此的身份差距他又只能生生咽下这个恶气。在陈家之中,血统便是地位的象征。 像陈世杰,陈世仁等人,都是陈家的正统血脉,父母都是陈家人,地位自然就主。而像陈阔海这种,父辈虽然是陈家人,可母亲是外面讨来的小老婆,血统受到了污染,地位也就自然而然地低上一些。还有一些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大多是母亲来自陈家,却下嫁给他人。而父辈无能只得倒插门,当上门女婿。这种人虽然也姓陈,但地位已和下人十分接近,能够靠自己本事脱颖而生还好,不然就只能一辈子甘于人下。 眼看双方斗得不可开交作为代理家主的陈盛情终于发话了:“都给我住口!” 此话一出,众人果然安分了许多,骂街的闭上了嘴,挽袖子准备一较高下的也都颓了。 这便是家主的威严,即便只是一个代理家主,也容不得他们半点造次。 “我请你们来是为了听取你们建议的,不是听你们胡搅蛮缠的。照你们所说一人一个人选,那选到猴年马月也不会得出定论。照我说,就让老祖宗定夺,将待选的名单呈给他老人家看,让他敲定。你们看这个方法怎么样?” 陈盛情说完,两侧的人群之中立即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唯有站在中间,个头最小,年纪最小,看样子机会也最小的小少麟最为淡定,好像对方说所和他一点关系也不没有。 “好,就按家主所说,让老祖宗决定。” 最终众人达成共识,陈盛情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微笑。谁都不知道,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夜里,陈盛情将族里颇具威望的几个长辈叫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这些人有些是他的叔父,有些是他的祖父。年纪最大的那位,今天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岁高龄,是他的曾祖父,曾经为老祖宗鞍前马后,是他老人家的一名得力助手。如今他年事已高,再也没有当年的精气神,只得在族内受人供奉,关键时候出来说说话什么的。早在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一路上他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见到陈盛情的第一眼,他便开口道:“如果你还拿我当你的长辈,就不要多说了。这种事情我不好干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何必要执着在一个虚名呢?” 成为代理家主的陈盛情一听此话,立即朗声大笑了几声,随即淡然道:“先祖,你误会了,今日我请你们前来,只不过是为了共同商议一下少主的人选,并不是什么背后的小动作。只要你们点头,我完全可以将最后的决策权交给你们。” 那人吃了一惊,随即道:“此话当真?” “当然!”陈盛情仍然颇有风度地说道。 “那你说说看,这次待定的人选究竟有哪些?” 陈世杰神秘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然后小心地将其摊开,放到几人的面前。 然后,这几个人脸上竟在同一时间显现出惊愕的表情,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盛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 他的手扶着那张写着字的纸张,然而那张纸上却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陈世仁。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喘,陈世杰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缓过神来的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已被一种不知名的藤蔓死死地捆住,稍有挣扎,便会立即感到一股莫名的无力,使他头晕目眩。 “我……我在哪里?” 突然间,他面前的火堆猛然跳动了一下,接着他便在另一旁见到了那个让他几十个夜晚睡不着觉的仇人,孙长空。 “是你!” 显然,孙长空早就等候多时。他坐木桩之上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根带着火苗的树枝,直接来到了陈世杰的面前,当即便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戳了一下。伴随着鬼叫般的哀嚎,陈世杰的衣服被烧出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里面的皮肤已经被严重灼伤,散发出一股焦味。 “呵呵,陈少主,别来无恙啊!” “孙长空,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盛怒之下,陈世杰拼尽全身的力气向孙长空的身上靠拢。谁知没动几下,他便被一脚踹倒在地。平生第一次,他知道了耻辱的滋味。 第二百八十三章 暂时的朋友 永远的利益 陈世杰是聪明的,知道这样占不得半点便宜,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挣扎,而是安分地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看着近处的火光。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略带玩味地笑道:“怎么?放弃抵抗了?之前你不是挺牛气的吗?” 陈世杰翻眼瞧了他一眼,随即道:“你没听过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孙长空一听对方这是嘲讽自己是虾是狗啊!一时之间找不出更好话锋来回击对方的话,他只得用那根仍然冒着火星的枝桠继续去捅对方。谁知这回陈世杰并没有哀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孙长空当即一愣,难道对方是被自己气疯了不成? “你笑什么?” 陈世杰声音一顿,回答道:“笑你。” “笑我什么?别忘了,现在可是你被我所制。如果我的那些朋友有半分损伤的话,我便要在你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陈世杰丝毫不惧,轻笑道:“照你所说,那我看你是救不了你的朋友了。” 孙长空当即一惊,呵斥道:“说!你把他们怎么了?” 陈世杰好歹也有一百三十四斤,但在孙长空心中竟好像一只刚破壳的鸡崽似的,一拈便将他吊了起来。要取他的性命,简直比睡觉吃饭还要容易。 陈世杰扯着嗓子才能说话,于是艰难道:“我说如果你要把我对他们的伤害,千倍万倍还给我,那我岂不是要被凌迟处死了么?” 孙长空顿时舒了口气,这才将对方随手丢到了地上。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他才又想起了一个不错的话题:“你就不奇怪,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半个族人前来救你?” 显然,孙长空的这个话题令陈世杰相当失意,因为他明显在对方的脸上发现了一丝苦涩,那是人无论如如何都伪装掩饰不了的。 “他们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我出了事,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救我,而是选一个新的少主,从而巩固他们各自的地位。” 听后,孙长空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不少有趣的话题,于是接着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几个拥护者吗?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可能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吧?” 陈世杰摇头:“当然不是。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与其追随一个生死不明的失踪人员,不知另谋高位,再选一个傀儡,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们既有了保障,又能从中赚得大把的人情,何乐而不为?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所以也就不需要再去浪费人力财力了。” 看着对方冷峻的面容,孙长空竟不由得同情起对方来,随口道:“原来你们陈家如此薄情,真想不通如如同一盘散沙的你们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陈世杰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并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陈家的老祖宗吗?有他在,陈家就不会倒。” “哦?他真有那么厉害?”孙长空不禁问道。 陈世杰毫不迟疑道:“那当然!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能够晋入到仙人之境的修道者也寥寥可数,更何况他老人家已经修成正果已经数已百年,修为定然更上一层。想必,这个世上能够正面击败老祖宗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看着对方如疾如酸腐的模样,孙长空也不想打断人家的美梦,于是索性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陈世杰竟开口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抓住你那几个朋友的吗?” 孙长空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有意饶过对方,对方居然还故意找茬。难道,他是嫌身上的伤痕不够多吗? 但为了不失风度,他仍然咬牙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反正人已经到了你们陈家,明儿一早我就拿你去换人。你说,他们见到你的时候会不会特别惊讶啊?” 可能是长时间被捆绑的原因,陈世杰觉得混身犹如万虫啄食一般,奇痒难忍,当即便在地上打起滚来。他企图靠与地面的摩擦来减轻症状,谁知身体竟是越来越痒,痒到无法自持,时哭时笑,好似疯癫了一般。看此情形,孙长空不紧不慢地从坏中拿出一只瓷瓶,启开对方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粒药丸。说来也奇怪,吃下药丸的陈世杰立刻便不再挣扎,身上的骚痒也缓解了不少。过了一阵,陈世杰才无力道:“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收回药瓶,站起身来,双手背负道:“呵呵,我知道你百毒不侵,甚至还以毒练功。所以我就灵机一动,想用这痒药试一试你,没想到这东西果然管用,****你这种对毒性拥有先天免疫能力的特殊人群。” “什么?痒药?我怎么没听说吗?” 孙长空怪笑道:“你身为陈家少主,高高在上,当然不会接触这些市井之人用的玩意。不是吓唬你,当初就有人中了痒药,没能及时服用解药,最后将自己活活挠成了一个血人,最后爆体而亡。” “这……这药又这么厉害?” 陈世杰心里发虚,他怕自己也像那人一般悲惨死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方式。如果真要被活活痒死的话,他宁愿选择自断经脉、气绝身亡。好在,孙长空刚刚已经给他用过了解药,陈世杰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然而孙长空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于是开口道:“你不要以为解了毒就能没事。这痒药毒性虽不强,但药效持久,极不容易根除。如果不能连续服药,之前消去的毒素还有可能卷土再来。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听我的话,不然……” 孙长空不说,陈世杰也知道对方的意思。稍微想了想,他随即道:“你放开我吧!我不会跑了。不过,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一听这话,孙长空来了兴致,于是连忙凑到身前道:“说说看,兴许我真的可以放了你。” 陈世杰的眼中闪出一丝睿智:“我可以帮你把人救出来。” “呲!” 一道裂帛之声飞射而出,绑缚在陈世杰身上的藤蔓已经被重辉剑一斫两半。而令当事者心惊的是,那剑光快而锋利,却没有伤及他一丝一毫。如此看来孙长空的修为比起之前二人头一次相遇的时候又要精进了不少。 陈世杰活动着手腕,突然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办法!” 孙长空刚要上前,突然一只快拳迎面而来,直接击中他的面门,当时鼻血窜涌。 “你!” 陈世杰不以为然,冷笑道:“呵呵,这是报刚才的火毒灼体之仇。” 孙长空哭笑不得,心想此人果然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像这种人,绝不能交往过深,否则必会遭难。 好不容易将鼻血止住,孙长空以一种极其阴沉的口气道:“仇你也报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救人的方法了吧?” 陈世杰瞧瞧周围,然后伸开双臂,当着他的面转了一圈,将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呈现在对方的面前。 “呐,不就是我喽!” 孙长空感觉自己被耍了,于是掏出那只药瓶向火边一靠:“信不信我把它们全毁了?” 陈世杰面色大变,赶紧妻儿殃求道:“别别,有话好好说。” 孙长空怒不可遏,他已经不想再听这个奸诈小人继续说话:“我刚才说的方法和你说的有区别吗?用你这个人质去交换我的朋友。然后呢,你说陈家人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他们只会选举一个少主充当傀儡而已。那我拿你去陈家,岂不是自寻死路。本来我还不用死,结果为了杀你灭口,他们还得叫我给你陪葬。陈世杰啊陈世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是,我是说过这话。但我没有说过照你所说的办啊!这样,你帮我重夺少主之位,那就将你的朋友一根头发不少地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对方,他总觉得自己掉入了对方事先设计好的套路之中。 “他怎么难确定我一定会帮他,难道他认定我非要救出薛菲菲不可?” 虽然心中疑惑多多,但孙长空也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继续与对方周旋道: “先不说只凭你我二人之力如何对付整个陈家,就算我帮你恢复了少主的身份,那万一你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陈世杰摇摇头:“我们陈家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之前阿文为了履行诺言自断一臂的场景你也在暗处见到了吧!我陈世杰说话,一诺千金。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就把我重新绑起来吧!” 孙长空当即一愣,脑海之中顿时闪过无数的想法。但这些念头都在他万分之一刹那之后烟消云散。 “好!我信你。那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盛情房间之中的几个人已经挨个按了手印,这说明纸上的内容经过了他们的同意,可以呈报给老祖宗。看着那三枚苍劲有力的大字,陈盛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陈盛恩,你没想到我的儿子也有今天吧!哈哈!” 第二百八十四章 歃血为盟 孙长空与陈世杰一拍即合,组成了暂时的联盟。而另一边在陈盛情精心设计之下,众位先祖一同推选陈世仁为新一届少主,以壮大自己的势力,造福子孙后代。不过通过这件事情之后,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先辈对于这个代理家主已经完全失去信心,并发誓再也不会支持他的立场。 就这样,看似平静的一夜这就这么过去了。 苍北仙苑,光明大殿之上,朱大闯与三胖还有方柔等人正在与方惜时交谈着关于孙长空的事情。 “果然,我就知道那个小子不会就这么死掉。没想到,这半年来他还有不少际遇。” 知道孙长空尚在人间的消息之后,最高兴的不是方柔也不是三胖,竟是身为掌门的方惜时。因为当初就是他差点害死了孙长空。如果对方真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的话,他恐怕真要为此内疚一生了。然而在听过朱大闯的报告之后,方惜时的脸色还是相当难看,根本他多年的经验,对方一定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事情才会走得如此匆忙,甚至都不及回门内和众人报个平安。 活着就是希望。 即便眼前的形势十分不容乐观,但方惜时仍然坚信孙长空有惊无险。毕竟,像群落山那般严峻的情况都被他撑了过来,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他的呢? “通知下面的人,让他们去打探孙长空的下落,一旦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自是不会令他就这么再次消失无踪。对了,听说万秋之间也与他照过面,你们去传他过来,我要问一下他们见面时的情景。” “爹,如果长空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的话,您会不会出手相助啊?”方柔泪眼婆娑,眼脸憔悴。刚刚听说孙长空消息,没想到噩耗接踵而至。她的要求并不多,哪怕让他再见对方一眼也是值得的。 方惜时轻叹了口,随即道“孙长空是我苍北仙苑的门生,我这个作掌门的自是会保他周全。只是……” “掌门但说无妨!”朱大闯不禁道。 “孙长空自来性格鲁莽,做事不计后果,万一在外面惹得了一些强大的势力,就算我想帮他恐怕也……” 说到这里,方惜时不忍继续说下去。没有办法,这就是势单力薄的结果。在面对一些强大敌人的时候,只有人间欺负你的份儿,挨了打你却不能还击,否则便要给自己乃至整个苍北仙苑招来杀身之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方惜时自刎谢罪也于事无补,他将会成为仙苑的千古罪人。 因此,现在的方惜时只能祈祷对方没有像自己想象地那般冲动,不然他必须面临是保全门派还是保护孙长空的选择,这样的情况他是万万不想看到的。 三胖修为有限,但他的关系网已经遍布了小半个初升大陆,耳目众多。加上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相助,想要找个人并不是难事。很快,他便到了位于陈王城中刘家的消息。 “什么?你说孙长空和陈家人杠上了?这……” 得知了这个不幸消息,众人立即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就连方柔也不再以泪洗面,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陈家,那是何等强大的家族,纵横江湖数百年,长盛不衰,这里有陈家老祖的大半功劳,但陈家人的努力同样不可小觑。如果要为了一个孙长空,让整个苍北仙苑与之兵戈相向,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可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长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唯一的好消息是,孙长空挟持了陈家少主陈世杰,如此一来他们也不是毫无希望,至少有这么个筹码傍在身旁还算有了个后招,不至于一直被动挨打。可问题的关键是,孙长空是否能利用好陈世杰这个人质,让他保证在自己不受伤害的情况之下,顺利救出那薛氏姐妹与黄起凤。事情办好了皆大欢喜,办不好那就是成千上万甚至整个苍北仙苑给人家赔命,这样的赌注实在太大了些。作为最高决策人,是该主动出击助孙长空一臂之力,还是与其划清界限,省得惹火上身,这便是他此时最该解决的问题。 好在,仙苑之中还有许多上古长老,他们在仙苑之中威望颇高,修为见识都已远超方惜时,所以做出的决定相对而言也会稳妥一些。然而到场的五位上古长老几乎无一例外,全部选择采取旁观的态度,看孙长空下一步的行动再做定夺。这么一来,这件事情便陷入了尴尬的僵局之中。 “爹~” 方柔可怜兮兮地看着方惜时,可后者的脸上却是一点精神头也提不起来。 “柔儿,不要怪爹。爹这么迟疑,也是想保命你们。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大不了就和那小子同生共死,也算补偿我半年之前犯下的过错。可眼前仙苑之中门人众多,我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牺牲了整个苍北共仙苑啊!” 听到这,方柔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不怪方惜时,他只怪老天不公,为何要让孙长空活得如此煎熬。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还不如让孙长空死在半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之中。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或许会悲痛许久,但绝不会像如今这般纠结难过。方柔恨不得惹怒陈家的是自己,这样她就能一死了知了。 可现实本就这样,不如人意。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常八九,她又怎能幸免呢? 对于孙长空的事情,弟子之中的反响倒是出奇地平静,他们大多都是以“事不关己,高高扶起起的态度”来看待。作为其中的领军人物,沈万秋,自是不会希望被孙长空影响到一丝半点。为了不得罪陈家,他甚至可以现在立即叛离苍北仙苑,转身投入天幕尊府之中。毕竟有他的舅舅为自己撑腰,就算到了那里他的才识也不会受到埋没。而莫非烟与屠昊阳都有家庭势力支持,就算仙苑出了事情也决不会担心牵连到自己。只是对于孙长空的事情,屠昊阳还是耿耿于怀,不是他的话,他家的杀手联盟也不会损失残重。 “好你个孙长空!害了我家不成,现在居然还要连累整个苍北仙苑,像你这样的人渣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屠昊阳心头恶气难消,当即一掌击出,直接将面将的一面石碑拍得粉碎,巨大的动静惊起了隐匿在周围的无数禽兽,就连附近的大地也好似因为一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出现了数道裂纹。 “呦,昊阳师弟,今天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整个仙苑上下屠昊阳上不怕掌门,下不怕师父,唯一忌惮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莫非烟。 自从进入苍北仙苑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超越对方作为自己的短期目标。然而,十年过去,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那样,即便屠昊阳再怎么努力,都丝毫拉不近二者的距离。 在某一个瞬间,他竟有种感觉,对方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是方惜时也只能望其项背。莫非烟身后的迷雾实在太浓郁了。 “你怎么来了?” 屠昊阳稍微收拾了下心情,转眼便摆出一副淡然的神态,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呵呵,我把张望远托付给你,谁知转眼之间便找不到你了。怎么样,这段时间他的表现还行吗?” 屠昊阳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又立即恢复道:“你说那小子啊!不是我说,你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亲戚,一招天狼吞日居然炼了半年有余,近些日子才有所精进。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一掌把他废了。” 莫非烟莞尔,露出那他可以融化千年寒冰的笑容,温柔地看着他,劝解道: “哎,没有办法,这也是家父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啊?你说这是莫叔叔的意思?” 莫非烟点头。 “看来张望远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实力的吗?竟然连莫氏天手也能请得动。这么说的话,我还得好好巴结一下他了呢!对了,沈万秋那个废物怎么样了?听说自打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萎靡不振,好像丢了魂似的。再这么下去的话,继续保留他核心弟子的位置也只是浪费名额,我看还不如让给有实力的师兄弟们。” 莫非烟双手背负,显出一副过分的老练,他双眼极眺,看着天际之处,随即语重心长道:“核心弟子的名额又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如果贸贸然给予上面压力,整不好还会适得其反,让姓沈的白白占去大量的资源。你放心,掌门长老并不是看不见,如果哪一天沈万秋真的有愧于核心亲传弟子的头衔,他们自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成为亲传弟子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屠昊阳听罢立即喜笑颜开,此前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他的双眼在不断放光,仿佛大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令人惊叹的勇气 好吧,今天最不想睁眼的就是孙长空。因为他与陈家交换人质就在今天。 这是他自己订的日子。 九月二十八,说来既特殊又平常的一天。 今天是他的生日,然而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普通的一天,孙长空居然会在自己生日的时候选择做一件如此冒险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搞清这到底为了什么。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陈家的条件很简单,将陈世杰一根汗毛不少地带回去,否则他的三位朋友就要为他偿命。 乍一听起来陈家人对于这位少主十分关切,可仔细一琢磨,这条件不就是纯属刁难人吗?如果真如话里所讲的那样,孙长空今天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因为薛菲菲等人死定了。 不过,他早想好了对策,就算对方有意使绊他也能轻松应对。而且他还把陈世杰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刚从温柔乡里回来似的,春光满面,他曾经在陈家之中的精神还要饱满。实事上,这是陈世杰一个人的功劳,因为他早与孙长空达成了共识,他帮对方救人,对方帮他重夺少主之位,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 与他们二人相比起来,陈家人的阵势显得不知要庞大多少倍。从陈王城南门一直到陈王城中,一直铺有崭新的红毯。红毯两旁站有装备精锐的护卫。这些人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呼吸之间透着可怕的威严,令人看到之后有种见了凶煞的感觉。 八百名“凶煞”就这么布置在通往陈府的必经之路上。一直到大门处,正戏才刚刚开始。 先是曾经追随过陈世杰的三十六名壮汉死士,迎在最先前方,他们手中的游览锤已几乎按捺不住,稍有风吹草动都恨不得轰出去。然而他们只是开胃菜,后面的文武双全四大护法才算是重头戏。虽然之前阿文痛失一臂,但在族内秘术的相助之下断臂已断,随即活动起来仍然略有不便,但已经是奇迹一般的幸事,这要换做别人身上恐怕几辈子也遇不到这种好事。其余的阿武,阿双与阿全,更是被一股骨子之中渗透出来的杀气紧紧环绕,谁敢冒进半步,便叫他立刻死无全尸。 可陈家底蕴雄厚,区区的几个下人怎么可能镇得住排场,所以分家家主也就出现了。 他们虽不是陈家真正的主人,却所有整个家族的命脉,硕大的陈家能够长治久安,也多半要归功于这些人。正是有他们暗中的无私奉献,才能有陈世杰、陈盛情这般人前的光辉灿烂。而他们真正的本事并不仅于此,这些晋入到仙人境中后期的修行者,就算是放眼整个初升大陆也是极少能够遇见的。但是到了这里,陈家人的炫耀还没有结束。 立在大厅之前的是两个雪髯银发的老者,单凭外表已经判断不出他们的年纪。而用眼睛唯一能够看出来的便是他们的深邃,难以琢磨,就算下一秒他想杀人,你也完全预测不到。这样一来他们就变得愈发可怕,那是一种“无”的力量。 无形,无息,无害。 就像无色无味的毒药一般,一旦进入人体之内便很难再有还生的可能,除非是有上天眷顾,或许还有挣扎之力。 然而,他们是人,是二个会动会说,更会打架的狠人,不动则矣,一动惊人。这就是他们二人的名字,就像平时二人的行事作风一样。 “不动则矣”“一动惊人”为陈家人效劳数十载,一生兢兢业业,忠实无二,是难得的两名家仆,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出动。可眼下到场之人居然还有比他们二人更少见的。 他站在大厅之上、最靠外坐椅的旁边,比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只向前多走了三步。可短短的三步却已经是天壤之别。能到厅外的已经是人中之龙,凤毛麟角,如果能走到他的面前表现此人已经站到了这片大陆之上的巅峰,就算是天人之境后期的修行者也要自叹不如。不过无论你是人是龙,到了他这里几乎都要变成鬼,他姓钟,单名一个魁字,与“钟馗”二字同音,却不同意。他要做的并不只是一个让人鬼忌惮的驱魔大神,更加成为世间万物的群英之魁。 有钟魁在场,任你是魑魅魍魉还是妖魔鬼怪,都将只会死路一条。 可陈家的高手就只有这些了吗? 当然不是! 李如广还在更靠里的位置。不同于之前的其它人,他坐在价位上,还能一边享用上好的荼水一边等待对方的达到,从头到脚都显露出与众不同的优越感。不过他这对这些面子功夫并不在乎,显然他想看看经过了这几天的筹划之后孙长空将会怎样面对如此之多的陈家人,这里面同样也包括自己。他的手中无箭,但心中早已有千万道凌厉箭气留存,心念一动便会立即爆发而出,如洪水决口,一发不可收拾。 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李如广竟没有佩带那张劲弓,除了少数知情者之外,其他人全都是一头雾水。这些人不知道,没有弓的李如广要比手持弓的李如广还有可怕。后者发招还有一丝生机,前者几乎例无虚发,而他的对手十有八九也要命丧当场,连眼睛都来不及合上。 如此说来,李如广已经足够强大了,就算将其他人支走留他一人与孙长空对峙,后者也休想半路遁走。因为只要八步追魂箭一出击,目的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即便如此,大厅里面还有人,而且人还不少。 坐在中间的自然是陈盛情,而他的旁边,衣冠楚楚,气质非凡的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便是他的儿子陈世仁。 这二人身旁各有一男一女保护,陈盛情旁边的叫郞才女貌,陈世仁身旁的叫青梅竹马。这是两对夫妻,两对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却仍能携手走到今日的患难夫妻。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实力都远不如厅中的李如广,可一单夫妻同心,便能释放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力量。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敌手,就算是陈家老祖宗亲自现身也能抵挡几招,这已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就算是与方惜时相比都毫不逊色,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孙长空呢? 他们早已想好,只要对方敢进这个门,四人便立即联合进攻,一方救人,一方杀人,等陈世杰平安落地之时,孙长空已经气绝身亡,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情况。然而就在刚才,陈盛情竟千叮万嘱,叫四人不要出手。至于为什么,他们便不知道了。可看今天的架势,并不只是救“少主”那么简单。如果陈世杰安然不恙地回来,那刚刚晋升为新一届的陈世仁又该何去何从呢?然而他们只是旁人,说的难听一些就是下人,他们只有听命于人的份儿,万万没有质疑主子的权利。这不只是因为忌惮那位传说中的老祖宗,还有一向手狠手辣办事果敢的陈盛情,更令他们惧怕不已。如果得罪了他,你将会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曾经有一个下人在背后议论他成为代理家主是事先预谋好的事情,便被陈盛情带到了暗室之中,用了四百三十数方法折磨他的舌头。最后那人的舌头保留了下来,但却再也不能说话。而且吃饭的时候会口吞鲜血,半夜之中还会从里面爬出各式各样的毒虫,足足过了三年之前那名下人才终于如愿死去。下葬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此人身上竟被植入了两只拳头大小的坛子,里面装有毒虫的早卵,只要一沾血气便立即孵化,成为无数幼虫。这些幼虫在他的体内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完全成熟,然后破体而出,景象十分惨烈。从那之后,便再也没人敢再说陈盛情一个不是。在他眼中,对方就是活生生的暴君。 郞才女貌和青梅竹马自然不想成为那样,所以他们只能装聋作哑,即便明知以多欺少不光彩但仍然参与其中,甚至不遗余力,都与这位代理家主有关。 有了这么一位成功的爹,陈世仁自然有恃无恐。他的修为实力虽不是最强的,但只要有了陈家的扶持以及老祖宗的垂青,一年之内超越如今的陈世杰绝不是梦想。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对方绝不会撑到半年之后,今天他就得死在这里。 与孙长空一起! 这一天,陈王城出奇的冷清,就连做买卖的也出人意料地闭门谢客,只有角落处的窗户处露下一道缝隙,以供窥探。他们也想知道挥得陈王城天浑地暗的年轻人究竟是谁,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长了三头六臂,身怀通天的本领。于是在众目期盼之下,孙长空挟着陈世杰终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虽说陈家人多势重,但看到对方露面的刹那,大多人还是不禁倒吸口冷气。 这小子是真不要命了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与虎谋皮 在上千眼睛的注视之中,孙长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陈王城,带着他的赌注——陈世杰,一步一步朝陈府走去。 按理说作为人质的陈世杰,此时的心情一定相当沉重。可事实上,他的样子比孙长空还要从容许多,好像早已看破生死,跳出六道轮回一般。他的身上虽被一道道藤蔓绑缚,但一举一动之中仍然透着无形的威严,那些守在一旁的陈家护卫立即显出敬畏之意,纷纷低头卑躬,不敢有半分造次。 这便是陈家少主,一个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一路上,孙长空便被这些目光簇拥着来到了目的地,三十六位黑衣死士已经等候多时。他们手中的流星锤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森然的金光,明晃晃的样子就好像一团团的火焰一样,那是他们此时心情的真实写照。胆敢劫持陈家少主,这个小子一定是嫌命太长了。 然而就算他们心中的怒火再怎么旺盛,也绝不敢在此时招惹面前的这位煞星。陈世杰的命就在这他的手上,稍有差池,所有人给他抵命都不够。他们知道那位陈家老祖宗的行事作风,这种手笔他是挥挥手就能办到的,所以不要有任何怀疑。 三十六人一分两半,列队站到大院之中,在他们面前正是风花雪月四位分家家主,分别是陈作风,陈飞花,陈如雪,陈正月。单是站在那那里,孙长空便是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危险气息,就算是一次呼吸,一次搔首,都有可能致他于死地。但正所谓输人不输阵,陈世杰就在自己的手里,他就不信对方敢贸然动手。要是陈世杰不幸丧生,恐怕四大分家也要房倒屋塌吧! 虽然四人对人面前的孙长空十分不屑,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但碍于大局他们只得乖乖让出一条通道。看着孙脸上得意的笑容,他们恨不得将这小子就地分尸。 四大护法也到场了,但很明显,和四大分家家主比较起来,他们的地位就要卑微了许多,只能远远站在一旁,不能上前半步。 看到孙长空的时候,阿文身上的旧患不禁再次疼了一下,而阿武也变得沉不住气,心中破军枪瑟瑟发抖,就连他也没有见到自己的主人竟有如此愤怒的时候。阿双还好,他与孙长空虽然一对一交过手,但凭他对对方的判断,孙长空的实力不过尔尔,面对这么多的高手,他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也舒缓了下来,嘴角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 那是对弱小生命的极端蔑视。 四大护法之中阿全是最耐不住性子的,这和他以往的冲动性格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化身为伙计的孙长空竟能兴起这么大的风浪,早知今日他就应该在厨房之中竟对方一举击杀。然而时光不能倒流,天下也没有后悔药可买。盛怒之下,他竟不小心将自己右手的食指生生捏断,对此他竟没有丝毫察觉。 如果能杀了眼前这小子的话,就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骨头都掰断他也不会犹豫。 短短几十丈的路程,但在孙长空看来却好似远在天涯。就在刚刚,他已觉察到不少有十股杀气锁定了自己。只要有一丝松懈,下一秒他竟立即惨死当场,绝无回天的可能。所以他只得聚集所有精神,将注意力放到陈世杰的身上。只要有他在,便可保自己万无一失。 终于,孙长空带着陈世杰来到了大厅之前。他眼前,他好像是要跃过两座大山。 两座人型的峻山。 孙长空活了二十余载,没有一次是像见到这两个人时般心惊胆颤。对方虽没动手,但他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从二人身上从头到脚散发出的神秘气息。那种深邃的感觉就像死亡对于人类一样,永远也琢磨不清。而一旦弄清楚的时候,他们也要随之消亡。 可以的话,他绝不想与二人错身。然而,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二者却是求之不得。他们自信,只要孙长空稍有迟疑,他们便可轻取对方首级,如同摘瓜撷豆一般容易。然而孙长空并不傻,他深知这两位老者的厉害,所以故意停步不前,气氛立即变得尴尬起来。 陈世杰看了看两位长者,立即抱拳鞠躬,神情柔和道:“世叔们,还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我与这人一起进去。” 左侧的不动则矣不说话,而另一边的一动惊人开口了:“呵呵,少主不用担心,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不动则矣突然双眼怒张,口如啖火道:“有种来,没胆进?小娃娃,你从哪来的勇气。你可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 此话一出,院中的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难道谈判还未开始,围剿就要提前进行了吗?如此一来,陈世杰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些人心中虽有这种想法,可并不敢直接说出来。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跃跃欲试,只等哪个人冒了头便一拥而上。到时,管你是陈长空还是陈短空,最终都会变得死人一个。然而这一切的预想竟都在孙长空将剑搭在陈世杰的肩膀之后骤然停止了。 不动则矣深吸了口气不再说话,而一动惊人则满脸和善,与之前那种冷如冰峰的感觉截然不同。 “呵呵,少侠有话好好说,一定要拼得两败俱伤吗?” 孙长空环视四周,并向在场众人一一点头示意,随即微笑道:“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你们还不快快退后。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陈家的宝贝少主当场身首异处吗?” 孙长空嘴上的笑已经几乎凝固,随即一股难以言表的毒辣取而代之,他的重辉剑仍在向陈世杰的要穴移动,照眼下的速度,再过三息后者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你们还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闪到一边去。” 话一说完,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已经双双跳到了一旁,眼神之中竟出现了少许忌惮。他们怕的不是孙长空,而是刚刚说话的人。 二人刚一离开,孙长空便见到了大厅之上的说话人。 说话的是钟魁,一个比鬼王还要让人惧怕三分的人物。孙长空走上台阶才发现,自己竟比对方矮了足足半个身子,这哪里还是一个人,分明就是一根顶梁柱! 钟魁的话极有分量,就连李如广也不再喝茶,而陈盛情与陈世仁也不得不正襟危坐,与旁边的郞才女貌与青梅竹马一起看向门前之人。 孙长空终于到了。 方柔在方惜时的门前叩了个头,然后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苍北仙苑。门的另一侧,方惜时一脸悲色,一夜之间竟不知老了多少,头上竟有了几丝白发。 “掌门,方柔走了!” 原来,方惜时的寝室之中还有人,他身材魁梧,体形健硕,仙苑之中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比他更加高大的弟子,他当然就是朱大闯。 他本是来和方惜时道别的。 想了一夜,他决定去往陈王城助孙长空一臂之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严格来讲他和孙长空的交情极浅,而且时间不长。可能是因为出生入死的感觉,短暂的友谊竟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朱大闯竟愿意为对方以身犯险,在所不辞。朱大闯的修为了了,但他却有一颗充满浩然正气的心。明明知道对方此时可能身临险境,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可他也知道,此去恐怕九死一生,为了感谢仙苑对自己的栽培,他决定在临走之前与方惜时再见最后一面。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进门的自己便被方惜时一把蒙往嘴巴,随后方柔便出现了。 原来方柔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只身前往陈王城与孙长空并肩作战。可方惜时似是早有感应,竟在门内等候多时,却被突然现身的朱大闯撞破。当方柔离开之后,他已面如死灰,好像心也一同随着去了似的。他倚着门,渐渐滑坐在地面之上,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朱大闯看着对方的样子,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于是道: “掌门你放心,只要有我大闯在,别人就休想动方柔一根汗毛。” 听了这话,方惜时随即苦涩地笑了笑。在陈家的势力之下,就连他都没有稳保方柔周全的把握,更何况是一个朱大闯呢? 然而,他并不想阻止自己的女儿。他觉得,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做出选择。方惜时能够拦得住方柔一时,但却拦不住她一世。如果孙长空真要遭遇了什么不测,方柔就算不以死殉情,恐怕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再无生气。那样的话,还不如随她去,最起码满足了她心愿。 可一想到自己失去自己的女儿,方惜时的眼眶之中便淌下两行热泪,他不是不想去,只是他因为他的背后还有整个苍北仙苑,他不能让一个门派就这么白白葬送在自己的一时冲动之下。所以就算心中再怎么难受,方惜时也只能忍耐。于是他的泪不再流,脸色也变得冷峻了许多。 “朱大闯,你过来!” 还未回过神来的朱大闯猛见对方一掌袭来,直轰他的天灵,就在他手足无措惊恐万分之际,一道澎湃灵气顺势涌入体内,并灌入奇经八脉之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命换一命 陈盛情淡淡地笑了笑,这恐怕是众人极少见到的情况。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对方一直是一位不苟言笑、为人严慎,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会在一个仇人面前主动示好呢? 他自是有他的打算,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 “你就是这里管事的?”孙长空说话十分不客气,完全没有将在场众人放在眼里。他看了一眼厅内的情况,然后在李如广的方向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恢复正常。 陈盛情豁然起身,如同一柄天剑一般站在地上,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 “老夫就是陈家的代理家主陈盛情。你就是孙长空?” 孙长空点头。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刨去你的修为不说,单论这位胆识也足以令天下同辈汗颜惭愧。世仁,你可要和这位少侠好好学习学习了。” “是的,爹!” 陈世仁朝着孙长空点头示意,孙长空也礼貌地回敬一礼,也算不失礼节。 “陈世杰,你这族弟看起来比你懂事多了啊!” 孙长空本想借此调侃一下对方。谁知此时的陈世杰面色铁青,一副不悦的神情。 “呵呵,情叔,你这速度挺快的嘛。我这才出事没多久,世仁连少主之位都坐上了。” 孙长空一愣,随即看向陈世仁的位置。果然,对方与陈盛情所处的座位都居在大厅的最北端,是最最高贵身份的象征。能与代理家主平起平坐的,恐怕也只有陈家的少主了吧! 一般人听了此话一定会十分尴尬,可陈盛情却是一脸欣然,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的话听到耳朵里面。他的双眼微眯,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心平气和道:“世杰,你也不能责怪叔叔。陈家作为一方巨霸,体系庞大,下面养着几千族人,事务那是相当繁重。就算有我这个代理家主从中辅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少主的角色就显得重要得多了。而衡量了所以世字辈的族人之后,只有世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虽是他爹,但也不能因为避嫌而浪费了人才。如此一来,就成了今天的这副局面。” 陈盛情说得振振有词,而陈世杰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陈世仁、还有他身下的座椅之上,那原本是他的位置,如今鸠占鹊巢,被人抢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是相当愤怒。好在,他早就料到了眼前的情形,所以怒色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隐没不见了。 “既然这样,如果我回来之后,少主之职又该如何定夺?”陈世杰忽然道。 陈盛情朗声一笑,开口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回来,世仁的少主之位立即原物奉还,绝不耽搁你。可是……” “可是什么?”陈世杰不禁道。 “可是今天的主题并不是谈继位少主的事情,世杰,你忘了身边的这位孙少侠了吗?” 孙长空点头:“你们的前任少主我已经带来了,我的朋友们呢?我怎么没见到。” 陈盛情击掌三声,不时几位下人便带着几个头蒙黑布的犯人走了进来。而在这些人之后,两只硕大的囚车紧随而来,车中正是阿大阿二,两只正在酣睡的大猩猩。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他生怕对方出尔反尔,强行掳人,那他竟会陷入万难的境地之中。而从几位蒙面之人的穿着来看,至少能辨认是女人。可这些女人是不是薛菲菲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见此情形,孙长空不禁嗔怒道:“陈盛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盛情抿了抿笑,接着道:“没什么,只是她们在暗室之中待的时间太久,如果贸然与阳光接触,可能会导致双眼失明。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她们的周全,孙少侠莫误会。” 孙长空冷笑了几声,回击道:“误会?你会这么好心?” 陈盛情苦笑了笑,答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人给你带来了。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只有一换一。” 孙长空愕然:“什么!一换一?” 陈盛情点头:“只能一个换一个。也就是说,这三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才能和你走出陈府。其余两个,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你!” 孙长空怒发冲冠,混身上下杀气四溢,凶光闪烁。他的重辉剑已由金色转变得血红色,模样显得异常妖艳,让人见了心神难宁。陈世杰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刚刚还淡定自若的他立即变得冷峻霜面。 陈盛情大笑了两声,好像是故事之中坏蛋奸计得逞之后发出的凄厉笑声一样,令人听了毛骨悚然。孙长空已经觉察到厅内乃至厅外的陈家人正在向自己慢慢接近,如果再不震住场面的话,他恐怕就得为陈世杰陪葬了。 “陈世杰,是他们逼我的。” 孙长空手起剑落,红光一闪,已将陈世杰肩上一片皮肉削离下来。然而奇怪的是,血在流,当事者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就好像那伤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这便是重辉剑的高明之处,削肉杀生无声无息,取人首级于谈笑之间。 虽然没有感觉,可剑伤却是不能轻视的。不一会,陈世杰的一条左膀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水一经落地,便溅起阵阵白烟,脚下的古板竟被生生腐蚀了。孙长空虽不知这期间的隐情,但想来应该与其百毒不侵的体质有关。 见到这副场景,众人再也不能淡定,尤其是阿全,他已经脱离了其余三人直接来到大厅之前,大场叫嚣道: “为难我们少主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我……” 话没说完,陈盛情隔空一掌,掠过孙长空与陈世杰直接将说话的阿全击飞了出去。只听一声闷响之后,对方已经重伤吐血,并且剧烈咳嗽起来。 “我们在说话,你一个下人来凑什么热闹。伤了世杰,你担当得起吗?” 阿全向来心直口快,而且眼里容不下沙子。方才他救人心切,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举动。虽说略显鲁莽,但也是情有可原。说到底,陈世杰是你陈家人,和他并没有关系。阿全能够奋不顾身,冲锋上阵已经实属不易,就算无功也不至于受过啊!陈盛情这样的做法令在场人有些不太痛快,其中有几个甚至萌生了退去之意。 “这个陈盛情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当年的盛恩老主可不像他这般傲慢无理。” 说话的人是阿双,但没有用嘴说话,而是用“心”与阿文阿武交谈。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除了四人之外,再无人能够听见。如果这种话被陈盛情听到的话,恐怕他的下场比阿全也不会好到哪里。 “咱们人微言轻,既然选择为陈家人服务,就不能说三道四的。他陈盛情就是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他的事情。咱们万万不能因为这个被扣上一个造反弃主的罪名。” 阿文的面色最为平和,从始至终也没有变过半分。不知为何,看着厅上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年轻人,他的心中竟有一丝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想自己当年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能比得上对方的十分之一吗?如果换作是自己待在里面,还能如此悠闲从容吗? 阿全被下人小心地从地上扶上起来,他一直低着头,所以别人无法看清此时他的样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不羞愧是不可能的。身上的伤虽然不轻,可心里的痛却是强盛数十倍。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代理家主的份儿上,就算拼了自己的老命也要让对方掉几两肉。而为了其余三人,他只得忍气吞生,默默地走到阿双的身边。 “没事吧?”阿双轻声问道。 “放心,死不了!” “你们都注意点,我看厅里的气氛不对劲。” 在阿武的提醒之下,四人一同看向大厅之上,只见孙长空剑拔弩张,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陈世杰的一脸阴沉,但不知为何脸上却挂着一抹难以理解的微笑。 陈盛情气势如虹,威风凛凛,显然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对策,有恃无恐。 而作为新任少主的陈世仁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到手里的书卷之中,丝毫不在意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怎么?难道你们要亲眼看着这位宝贝少主被我一剑一剑当众凌迟吗?” 陈盛情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道:“世杰,不是叔父不想救你。可这位孙少侠一再逼迫,咱们陈家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今天如果让他把这三人全都带出这里,那我们岂不是给把天下人笑掉大牙,今后在江湖之上哪里还有立足之地?一换一,这是我的底限,不然咱们就开战吧!” 此话一出,不少于十五种杀气已经瞄准了孙长空的各大死穴,单是这眼前的陈盛情都是他应付不来的,如果再加上其余的高手夹击偷袭,恐怕自己就要死无全尸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孙长空发梢缓缓淌下,他已经忍耐不住,再不做出决定,他与薛菲菲等人都要长眠于此。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世杰的背后竟传来一道声音:“别怕,我有对策!” “哦?你愿意帮我?” 面对陈世杰的突然援手,孙长空有些不敢相信。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陈盛情的软肋 孙长空与陈世杰虽有盟约在先,但他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位行事作风向来心狠心辣的陈家少主居然会如此守信,真令他大感意外。 “哦?你要怎么帮我?”孙长空不禁道。 “这个容易,把我放了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助。” 孙长空心中立即火冒三丈,差点就说出声来:“你在耍我?放了你,我与我的朋友岂不是必死无疑?” 陈世杰道:“呵呵,以为这个陈盛情就这么好心,一换一就能让你安然离开了吗?实话告诉你,这三个人都不是你的朋友。” 陈长空陡然一惊,立即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知道他的阴谋?” “这个倒不是。只不过,他们几人是我抓回来的,入牢时候的穿着我也记得清清楚楚,绝不是现在的这副样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三个应该就是我们陈家的神灭三鸢。” “神灭三鸢?”孙长空居然道。 “怎么?你听过!” 孙长空道:“当然,曾经靠三人之力屠尽一城,令街头巷尾血流成河的就是这个神灭三鸢吧?”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陈世杰轻笑道。 “可他们不是已经在十年前被围剿杀害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陈世杰略显得意道:“那是当时参与围剿的人们,冠冕堂皇的说辞而已。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能耐杀死神灭三鸢。之后,为了躲避仇家的继续追杀,他们三人才会进入到我们陈家,销声匿迹,一待就是十年。这十年里,我们陈家没有让他们做过任何事情,而他们三个却可以享受到来自陈家至尊无上的待遇。眼前陈家有难,他们自是责无旁贷,出现在这里,并且是和这种危险人物待在一起,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你告诉我这些又有能有什么用?放了你,我就能救回我的朋友了吗?” 陈世杰道:“当然不是!放了我自然不能救不了你的朋友,可抓了一个人,你就有机会了?” 孙长空立即领会到对方的意思:“你是说……” “嘿嘿,没错!主要抓住他,就算是陈盛情只要对你卑躬屈膝。”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孙长空连忙道。 “这个你不用管,一切看我的指示。” 陈世杰淡淡一笑,从心语之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陈盛情,脸上升起一丝悲壮:“作为陈家的子孙,我绝不会贪生怕死。” 陈盛情假惺惺地点了点头,语气沉重道:“好孩子!情叔以你为荣。” 孙长空冷笑着看着二人,然后道:“呵呵,虚情假意,真是让人厌恶至极。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 孙长空豁然挥剑,直指陈世杰的咽喉。这一剑如果砍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亲临也难救其命。见此情形,厅中之人豁然窜向孙长空的方向,而陈盛情也一同跟了上去。 他真会好心救陈世杰吗? 当然不会。 之前他说的已经很清楚,只要陈世杰一回来,就将少主之位归还。而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回不来,这少主就是自己儿子陈世仁的了。这才是他的真正意图。所以此刻他上前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 他要借刀杀人。 刀就是孙长空。 要想让孙长空这把刀要了陈世杰的命,那就绝不能让其它人中途“折刀”。如此一来,他就必须要拦下所有想取孙长空性命的人。 四大护法虽然在朝厅内奔来,但他们的位置最远,所以对于孙长空来讲不具有威胁。而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虽然速度惊人,但因为视线问题,没能在第一事情回过神来,所以反应慢了半拍。钟魁实力惊人,位置极佳,是最大的障碍。所以陈盛情第一时间便将目标锁定到了对方的身上。 钟魁乃鬼宗后裔,修炼的一套魁影神功独步天下,所向披靡,为近二十年来初升大陆少见的高手。他的身体未动,却已激出一道婆娑掌劲,直轰孙长空的后心。 在孙长空看来,他的正在有五人正向自己飞驰而来,陈盛情为首,郞才女貌与青梅竹马四人紧随其后。要想在他们的面前探入到陈世仁身前,并将他擒住,实属是强人所难,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两道不同的声音一起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弯腰!” “用掌打我!” 说“弯腰”的是陈盛情,因为钟魁的掌力已经来到,如果再不躲避孙长空就要命丧当场。 说“用掌打我”的是陈世杰,因为郎才女貌与青梅竹马的攻势迫在眉睫,只有他的身家性命才能拦住四人联手。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身形骤然一短,接着陈世杰便向一枚炮弹一样坠入到了郞才女貌与青梅竹马的怀抱之中。陈世杰是横着出去的,所以正所被正面迎来的四人稳稳接住。而孙长空的“消失”令陈盛情完全暴露在了钟魁的杀掌之下。好在他修为深厚,硬是靠着自己的独门武学驰掣神掌,接下来了蕴含着无数杀机的婆娑掌劲。落地之时,陈盛情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体内更是有不下五股乱气在不停流窜,令他难受至极。然而一波未平,另一边却已炸开了锅。 “不好,世仁他!” 陈盛情豁然转身,却发现孙长空的剑已经搭在陈世仁的肩上,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差点昏死过去。 陈世杰虽然得救,可他的宝贝儿子居然落到了孙长空的手中。这下,他是再也不能自持了。 “你这个混蛋,快把世仁放了!” 孙长空罔若未闻,低头看着仍旧沉迷于书籍之中的陈世仁,随即开口道: “这位少主,你爹好像很担心你呢!” 陈世仁如梦惊醒,迷茫地看着对方,喃喃道:“早就猜到你会有这招,只是爹不听我的建议,所以才造成眼下的局势。” 孙长空顿感意外,不禁问道:“你一早就猜到我要胁持你?” 陈世仁语气平和道:“嗯,从见到陈世杰的刹那我就知道了。” “哦?为什么?陈世杰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陈世仁回答得斩钉截铁。 “哪里?” “他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孙长空越听越糊涂。 “你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他进门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孙长空抬头看了眼对方,却发现陈世杰在郎才女貌和青梅竹马四人搀扶之下立在一旁,他在笑,而且笑得相当古怪,就好像在看一出闹剧一样。 “他的笑容就足以说明一切,你和他早就达成了共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这般得意。” 孙长空讶然,他好奇对方明明身陷危险之中,却仍能不动声色,而且还和他有说有笑,莫非他真不怕死? “哼,就算你能看清事情的真相又有如何,难道,你还能从我的剑下逃命不成?” 陈世仁摇头:“不能。” “那不得了,所以别装得这么云淡风轻,别忘了你的小命还在我的手里。” 陈世仁轻笑了几下道:“呵呵,然而你的目的并不是杀我。你只是想借我要挟爹将你的朋友放了而已。” “哎呦,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既然你这么明白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来这受此屈辱呢?” 陈世仁猛然扭头,他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但通过口型孙长空仍然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我~只~想~助~你~一~臂~之~力” “我只想助你一臂之力。” 孙长空大惊失色,他仔细端详着对方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如果二人没有交情的话,对方为何要平白无故、不惜忤逆自己的父亲来帮助自己呢? “你究竟是谁!” 陈世仁仍旧只张嘴不说话:“一~人~” 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回忆起那天在无眠楼内的情形,那才明白了事情的一切。 “原来伊人姑娘就是你的相好啊!”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那位委托怪人前去为伊人赎身的神秘人居然就是眼前的陈世仁。仔细一寻思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毕竟能举手投足之间挥霍三十万两黄金的人,在陈王城内屈指可数,除了瞿家与刘家,恐怕也只有陈王城真正的主人陈家才能有这种实力了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舒缓下来,随即说道: “把这几个冒牌货都请下去吧!我要见我的朋友!而且,我要将他们全部带走!” 陈盛情的脸上的青髯根根竖立,就好像一枚枚暗器一样,恨不得立即射向孙长空。可一见对方那柄血色宝剑,他便立即打消了念头,这一剑是砍在身上,恐怕就是铜皮铁骨也要应声而断啊! 终于那几个头戴黑布的“犯人”恢复了自由身,并且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容。如此一瞧,孙长空竟觉得有些好笑,传说中的神灭三鸢为何长得如此滑稽啊!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生死与共 神灭三鸢是三个女人,而且是身高相同的三个女人。然而令孙长空没有料到的是,身材如此一致的三个人,长相居然长差地别,根本猜不到这样的三个人居然可以走到一起,并成为江湖之上闻风丧胆的凶神煞星。 只见左边的女人头到如斗,一脸横肉,两只眸子几乎被眼皮眼睑完全遮盖,只能通过中间的缝隙洞察外面的情况。 当然,这不是最糟糕的,孙长空最忍受不了这名女子的嘴。因为那高高隆起的双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自己似的,如果被这种人占了便宜,孙长空宁愿把被那块被玷污的皮肉刀用剜下。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女子居然还朝着他舔了舔舌头,摆出一副妖艳却又让人不禁作呕的姿态,这实在是远远超出了孙长空的底线。要不是这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踹进地里,叫她永世不得见人。 或许孙长空并不知道她的真名,可与他交过手的人至死都能清晰记往她,鸢肥。他的武器是两柄银光短剑,就这么插在身体两侧的衣带之中,也不用剑鞘收着,就这么露在外面,好像生怕伤不到他似的。 确实,别看鸢肥长得笨拙,但身手却是三人之中最为敏捷的,出道数十载,他没有被自己武器误伤的先例。反而是那些轻视他的敌人,纷纷死在他的银光双剑之下。 与好色性ying的鸢肥相比较起来,旁边那位瘦脸寡腮的妇人就要显得镇定多了。然而不知是因为年纪到了还是他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此人面对焦黄,印堂发黑,浓重的眼圈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许多人见到她之后没有记住他的模样,反倒是被那个形同黑洞的一样的黑眼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们忘记了他从前的名字,于是便给他起了个绰号,鸢黑眼。不过一般情况之下,没有敢这么称呼她,就算是亲生姐妹也不行。谁敢因为这件事情借题发挥,她便要对方永远双眼漆黑。 和鸢肥不同,鸢黑眼用的一双乌金八棱锏,但看外形就能猜到这两个家伙不下三四十斤,让一个女人使用如此笨重的武器也睦难为她了。可对于她来讲,这丝毫不能成为她伤人杀人的阻碍。反倒是因为有它们二人辅助,鸢黑眼的实力大幅提升,一般修行者只要挨了这对乌金八棱锏,多半都要支离破碎,死状异常惨烈。 离孙长空最远的,也是三人之中长相最为正常的女子,这时已经来到了陈盛情小声嘟囔了几句,后者听了变颜变色,过了好一阵才终于恢复平静。也深深叹了口气,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灾难似的,脸上写潢了“抑郁”二字。 “别伤我儿子,有话好好说!” 孙长空与陈世仁虽在交谈,但那是运用的心语,常人在外边根本看不出来。陈盛情还以为对方下了决心、准备将陈世仁就地正法,于是连忙施展缓兵之计,将孙长空暂时控制下来,为接下来的救援争取宝贵的时间。现在他所能依仗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除了老祖宗之外,还有两个人…… 孙长空奸诈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没想到堂堂陈家的代理家主也会忍气吞生,自甘堕落,这可真让晚辈大感意外啊!” 陈盛情面色尴尬,但仍不敢触怒对方,于是顺从道:“舐犊情深,人之常理。世仁是我的儿子,我自是要保他周全。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恶事,我陈盛情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孙长空紧接道:“就算用他一个换我的三个朋友,你也答应吗?” 陈盛情不假思索道:“当然。” 孙长空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从始至终我还没有见到我的朋友,他们是不是依然健在我不敢确定。如果要换人的话,你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快,把那几个人都给我带上,不!,是给我请上来。” 这次,那些家丁显得恭敬了许多,而且速度也提升了不少,不一会旁外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铿锵声,孙长空在监牢里待过,自然知道这是刑具碰撞时候发生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些陈家人太过小心了,凭他们这么多高手坐镇,就算给她们松绑二人也休想逃离陈府。也许还没来得及走到大门的时候,薛菲菲等人已经被敌军格杀当场,死得不能再死。可既然这样的话,这些累赘般的刑具又有什么妙用呢? 终于锁链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孙长空便在门缝之中见到一个人,一个骨瘦如柴、一脸死灰的女鬼。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以及大脑的推测,孙长空依稀首府出此人正是凤鸣城的城主黄起凤。 “黄城主!” 被孙长空这么一叫,对方如遭雷亟,吓得赶紧往回走。可旁边的护卫哪里会由着她的性子来,几脚便将她踹倒在地。黄起凤拥着自己的衣服,躲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就像之前他所见到的吴掌柜一样,已经完全疯了。 黄起凤居然得了失心疯,这大大出超出了孙长空的想象。在他的概念之中,对方应该是一个果敢干练的江湖女子,所见的世面已经经历过的大事小事,是别人几辈子都渡不完的。如果这样的人都能被活活吓疯的话,那他实在想不到天下还有哪个能抵御得了那股不知名的恐惧了。 孙长空看到这副情景竟忘了自己手中的陈世仁,差点弃他而去。眼见黄起凤就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亲自上前,他只得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在手中的重辉剑之上,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的剑芒再次熠熠生辉,剑上的杀气不由得又强盛了几分。现在他杀人已经不用直接接触敌人,中有伸手轻轻一挥,对方便会立即四分五裂,再无生机。稍稍安定了下心神,他才开口向陈盛情质问道:“她怎么了?我的其余朋友呢?” “可能是惊吓过度,也可能是之前遭遇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世杰回来的时候只带了这人和那两只猩猩,至于其他人仍然不知去向。之前的话只是为了骗你上钩而已。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得罪了我们陈家呢?” 孙长空凄厉地笑了两声,随即道:“难道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结朋党禽兽般的行为全部说出来吗?” 陈盛情眼皮猛然跳动了两下,然后慌忙道:“别,那件事只有陈家的少数人知道,大多数的族人都毫不知情。” “你说的少数人也包括你们那个老祖宗吗?” 孙长空死死盯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答复。而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在最后的时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果然,我就说吗嘛,陈家固然厉害至极,但也不应该会有饮鸩仙露的制药配方,这后面定有某位大人物在推波助澜,可陈家老祖会亲自参与些事这倒是令我颇感意外,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瘾?” 想到这,孙长空不禁联想真情为之前李如广告诉自己老祖宗弱点的事情。将二者联系之后经过了一番思索,他才终于摸清了头绪。 “也许真的如我所想的样,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的话,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管你是什么陈盛情还是陈滥情,今天遇到了你孙爷爷,就算是龙也要给我盘着。” 孙长空眼前豁然开朗,他抓着陈世仁一步一步往厅外退去,途中经过了神灭三鸢也未让他们有机可趁。来到黄起凤的面前,孙长空随即语气关切道:“黄起凤,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 黄起凤叼着自己的衣袖,审视了孙长空好半天,最后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结巴道:“不……不认识!” 孙长空当即愕然,他一手握着剑,一手将对方从地上捞了起来,搂在自己的怀中。此刻二者相距不过半尺来远,只要孙长空低低头,就能轻易触碰到对方的樱唇。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想趁人之危。 “那你还记得薛菲菲与薛飘飘到哪里去了吗?” 这回,黄起凤思考的时间明显加长,孙长空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一直过了过个时辰的光景,他才吱唔道:“姐姐,姐姐……姐姐他们被坏人抓走了。” 孙长空登时一愣,心道这姐姐是怎么意思,黄起凤脑袋傻了,难道连辈分也不分了?她比薛氏姐妹至少要大个十来岁,都能当她们的小姨了。难道,对方口中所说的姐姐并不是指薛菲菲与薛飘飘? “谁是坏人,你说的姐姐又是谁?” 黄起凤倏尔一滞,接着看向四周,终于她的视线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就是他,就是他把姐姐抓走的。” 孙长空顺着看去,却发现黄起凤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距离他最近、最却一脸笑容的李如广。 “真的是你?” 第二百九十章 筹码没了! 李如广甚是淡定,对于孙长空的质问仿若未闻,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起身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缓声说道:“呵呵,老夫并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以为是我掳走了你的朋友?” 看着对方愈发深邃的眼神,孙长空不禁陷入到回忆之中。那天在凤鸣城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几人独自迎战陈世杰,之后便有了他与李如广的初次相遇。对方手上留情,才让他安然逃去。可在那之后,孙长空并没有见到薛菲菲等人,而李如广带着昏迷之中的陈世杰也不知去向。他本以为对方在救到人之后会立即返回陈王城,可现在想来李如广完全有时间,也有机会在半路之上将薛菲菲他们截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从始至终孙长空的行动都在李如广的掌控之下,救人,劫人也都是他的主意。想到这,他已经满头大汗,眼神闪烁,略显惊慌。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世杰居然开口笑道:“孙长空,这是怎么了?别忘了,你的手里还有我们宝贵的少主呢?” 孙长空恍然醒悟,而陈世仁仍旧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他不动是因为他不想,他在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逃脱升天。然而他究竟为何这么做,就无人知晓了。 就在这个时候,鸢肥凑到跟前,笑咪咪道:“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这里只有一个黄起凤,再无其它人了。要不,你见好就收,放了世仁少主,自己带着这她速速离去吧!” 孙长空知道眼下的局势已经有些失控,不知为何自己看这些人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神色,好像是在注视一个孤儿一样。 “对了,是你!陈世杰,你不是说我的朋友都在这里吗?他们人呢?” 陈世杰摊开手,耸了下肩膀道:“我说说而已,这你也信?” “你!” 孙长空一手拉着黄起凤,一手用剑抵着陈世仁,一步一步向外退去。然而来时的路上已经空间被乌央乌央的护卫死死堵住,别说是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眼看局势即将失控,孙长空右手一颤,陈世仁的脖颈之上已经多了一抹血迹。 “得罪了~” 小声说完之后,孙长空抬头向陈盛情穷凶极恶地吼道:“让他们让开,不然我让你儿子脑袋搬家。” 眼见自己亲生骨肉命悬一线,陈盛情再也淡定不了,直接跃入院中,伸手一指孙长空,盛怒道:“你这小子,休要再伤我儿。不然,我要所有与你相关的人给你陪葬!” 孙长空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从此人行事作风以及陈家的势力来看,他完全有这样的实力。至于他做不做,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呵呵,就以为我是吓大的吗?就算你把天下人都杀尽,你的宝贝儿子就能起死回生、永世不灭了?真是笑话!” 话音刚落,一道尖啸飞驰而来,孙长空下意识地将头一撇,却发现面前的陈世仁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怎么回事!” 就连距离最近的孙长空都没有看清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陈世仁的身体忽然一抖,接着后背之上便绽开了一朵绚烂的血花。从这出血量上来看,刚才的攻击至少伤到了他的心脉,如若不采取紧急措施的话,对方的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 陈世仁主动相助这让孙长空很是感激,可如果对方就这么因自己而死的话,那整个陈家都将视他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恐怕都难逃一死。而更加严重的是,陈家人很可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将仇恨转移动苍北仙苑的身上。届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恐怕仙苑千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 这下,孙长空彻底傻了。陈盛情探上前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做出反应,如果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出手的话,他必败无疑。可陈盛情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的身上,亲眼见到陈世仁倒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中犹如万刀穿过,悲痛难言。 “快!救人!” 一声令下不少于十个人已经来到了事发现场,他们手中拿着各自的疗伤圣物,什么金创药,凝血散,生肌丹,复生仙露,就连万年的灵参都被拿了出来。在如此之多的天材地宝面前,就算是死人也能延喘好一阵,可陈盛情的脸色已经变白了。 他的眼睛是红的,红得让人心惊,这全是因为愤怒之时极力睁目所致。在他看来,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一片,就和陈世仁的后背一样,触目惊心。 “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 孙长空当时一愣,半三竟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出手伤人的究竟是谁,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躲避,那死的岂不就是他了?可现在令他最最慌张的是,陈世仁死了,他和黄起凤哪个也活不成。所以电光火石之间,他决定杀出一条血路。 “走!” 孙长空拽起黄起凤,飞身就往人群之中砸去。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那些护卫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率先撂倒了几个。重辉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更不用说是人类的身体。倒下的护卫死无全尸,有的被一斩两半,有的则是齐肩而断,死状异常惨烈。 “给我围上,别让他跑了。” 说话的是陈世杰,他背负双手,脸上仍带着那抹狡黠的微笑,显然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陈世仁一死,少主之位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为了不让别人得知自己与孙长空秘谋的事情,他必须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上竟有了一丝异样,之前好不容易治好的搔痒如今竟再次有了反应。 这莫名的剧痒令他几乎崩溃,当着这么多人,他竟公然脱了自己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双手不停地挠着身体的各个部位,不一会已经是鲜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被扣下了大块的皮肉,景象相当惨烈。 眼见这般场景,李如广当即上前点住了对方的穴道,然后大声叫道:“来人,少主中毒了。” “中毒?怎么可能,陈世杰不是百毒不侵吗?” 陈家人自是知道陈世杰体质异于常人,自小不怕毒物。可眼下他漫射肿胀,皮肤溃烂流脓,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难道,这个世上还有他应付不了的吗? 这时护卫已经将孙长空团团围住,不时他的身上已被划开了好几道血口,血肉外翻,着实吓人。他本可以避免这些,可旁边的黄起凤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只能靠他掩护抵挡,一来二往自是应对不得,受伤也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即便如此,孙长空的脸上还没有出现丝毫绝望,因为他发现陈世杰出事了。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死不了。 “都给我住手!” 一声呵斥之后,众人鸦雀无声,回头一看说话之人竟是陈世杰。 “我着了他的道,中了毒,只有他有解药,给我把他擒住,千万不要杀了他。” 陈世杰的声音很是虚弱,显然毒性还没有完全消退。他盘腿坐倒在地,披头散发,样子颇为狼狈。而李如广则在他的身后为其运功祛毒,虽然收效甚微,但好过没有。 “多谢你了李叔!” “哪里的话,这都是你爹生前托付给我的遗愿。要想他含笑九泉,我自是要保你周全。” 听了对方的一席话,陈世杰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是他在陈家二十多年的光景之中少有感触。原来,人间还有真情存在。 眼见众人纷纷停手,孙长空也静了下来,稍微察看了下伤势便随即开口笑道:“怎么样,我这毒的滋味不错吧!它虽不能致死,但却能让你生不如死,痒不欲生。放心,天底之下除了我之外无人可解此毒。” 孙长空有这种把握并不是没有原由的,因为这所谓痒毒的配方,是他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中偶然得见。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此物的厉害,直到亲眼见证了它的威力之后,他才真正领悟到了痒药的可怕之处。 他抓了几只蜈蚣,蝎子,还有一条毒蛇,并将痒药撒在它们的身上。半柱香的工夫之后,这些毒物已经不能自持,皮开肉绽不说,而且变得异常暴躁,他们在容器之中互相残杀,最后双双归西。 就算是五毒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人类的rou体。陈世杰虽然天生具有不惧毒物,甚至还将他们当成炼功的助力。可这痒药完全是另一种层次上的毒素,它们可以穿过身体,直接作用在神经之上。所以说,真正出问题的不是躯壳,而是人的思想。陈世杰不知道,身上所谓的痒,其实只是他的幻想而已。而只要这种念头存在于脑海之中,他的痒疾便不能根除。孙长空从怀中掏出那只瓶子,古怪地笑了笑,然后道: “杀了我吧!杀了我,陈世杰也将无药而救。”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奇招 怪招 毒招 一动惊人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他虽已接近期颐之年,可一行一动之中都散发着勃勃生机,与之苍老的外貌着实不符。 他的腰间别着一支玉箫,名叫飒风萧箫。据说听过它声音的人无一不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的镇神曲更是驰名遐迩,闻者无不落荒而逃,生怕自己也被卷入那无尽的苍凉悲箫之中。 然而这次他并没有吹响自己的武器,因为另一个人在同一时间也行了。能与他默契配合而且无需任何语言行动的交流,此人除了不动则矣当然别无二者。不动则矣使得的是夺魂剑,一柄要比寻常宝剑长了两三寸的神兵。 这柄夺魂剑固然妙不可言,可却称不上是利器,因为这把剑无刃。 无刃的剑可以杀人夺魂吗?一般人当然使不了,但不动则矣可以。他就是像一只伺机而动的利箭,发作之前就是一根普通的竹竿,可一经松弦,强劲的力道立即转化为无限杀意,击杀敌人于眨眼之间。通常,杀人之后的夺魂剑都不需要清理,因为极少人能有机会将血留在上面。不动则矣实在太快,以至于血水还没来得及飙窜剑身便已擦身而过。 这是一个快剑手的实力体现,更是他骄傲的资本。所以不动则矣在评价一个人实力如何的时候,都会用“能不能让我的夺魂剑流血”来衡量。当然,剑不会流血,流血的只会人。 现在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双双行动,这已经说明局势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想来过不了多久这场僵局便要落下帷幕了。 孙长空能安然离开吗? 当然不能。 这不是笔者所说,而是现场众人所想。几十名高手联合围剿,就算是仙人临世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孙长空。他虽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挫败沈万秋,可他的修为却只停留在轮回境与天人境的中间地带。在常理看来,一个未进入天人境的后生想要挑战天人境的修行者,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因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就好像天与地,光与暗,黄金与粪土,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差距,它们之间有一道任你如果努力都无法逾越的鸿沟。然而,孙长空居然成功地穿过其间,而且是以一种极为轻松的姿态。当然,这也不是毫无原因的。毕竟,他在无妄修罗界里生活了五年,同时他也在里面成长了整整五年。对于一个天资聪慧、勤谨努力的年轻人来讲,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他脱胎换骨,一飞冲天。他在兽人外形虽然褪去了,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已另一种形式保留了下来。而作为媒介,无二真经图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除了修炼的功法之外,无二真经图在大多数情况之下只是充当容器的角色。他将真经图内独有灵气贮存起来,等到时机成熟便会随即宣泄,产生令人叹为观止的可怕力量。而兽人力量即将消失的时候,无二真经图便将它们纳入到自己区域之中,并将之分配到雄鹰展翅、魁虎下山、百骨鬼林以及光明迦楼王四道图形之中。时间一长,这些原本属于兽人的灵气,竟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起孙长空的人类身体。所以每当他尝试发动无二真经图力量的时候,都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一些异变,比如兽化,嗜血。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正视鲜血,每次看到血流成河情景的时候,他都不由得口干舌燥,喉咙堵塞,急需液体浸润。如果不是自己再三克制,恐怕他已经沦为像狼裔一样的吸血鬼。 说起狼裔,就不得不说起那颗万恶心了。一开始的时候,孙长空对这玩意并没有兴趣。可时间一长,心魔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改变了主体的想法。不知不觉当中,他竟生成了想尝试一回的念头。 别人惹不起的魔物,我孙长空未必制不住。天地双尊一直对它虎视眈眈,那按理说他们应该具有克制万恶心的办法。既然这样的话,他同样有机会掌握这种方法。而一旦摸清了万恶心的本性,想要借助它的力量增强自身的修为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狼裔死后,孙长空便把万恶心融了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说来也奇怪,让狼裔千方百计都无法完全融合,可那颗的心脏刚一触及他的心门,便如鱼得水一般,登时扎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转眼间已没了踪影,外面更是没有丝毫痕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而与万恶心成功融合之后,孙长空既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收获一点点的惊喜。甚至从那之后,他吃得好,睡得香,精神头不知好了多少倍。现在就算让他十天十夜不睡觉也不会有问题,因为他的精力异常充盈,根本不会觉得疲倦。 然而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老天有意捉弄,就在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双双出击之际,那枚一直安分守己的万恶心竟豁然有了动静。 这里所说的动静不只是像心脏那样富有节奏的跳动,而是一种翻江倒海、恨不得将他的奇经八脉都绞成碎片折巨大变故。敌人还未怎样,孙长空已经口喷鲜血,将眼前的地面染红半边。 被孙长空这么一惊,刚刚才形成的夹攻之势立即瓦解,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向左右两边避让,生怕自己着了对方的道。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们大为震惊了。 孙长空吐出的血水之中有东西! 那东西虽然很是微小,但却拥有生命,而且可以自由移动,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条蛆虫一样,丑恶至极。然而没过几息,他们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步。 在鲜血的滋养之下,那样蠕动的小东西们迅速成长,回身的工夫已经长得有手指粗细,而且还有变大的趋势。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那些浸泡在血水里的条状物体已经哄然散开,瞬间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去哪了?在哪里?” 起初大家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寻找这些小东西的事情之上,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噩梦,因为不只一人全都感受到了异样,虽然看不见,但他们的体内仿佛有一条灵蛇一般,在其中肆意游动,搅得他们如遭万蚀骨,痛苦万分。不时,已经有人像孙长空那样口鼻窜血,血水之中仍有之前的那种奇怪的小虫子。然后悲剧再次上演,小虫子在血浆的帮助之下茁壮成长,进而化为成更多的同类,然后再去偷袭更多的人类。这些蠕虫就像瘟疫一样,不断地在人群之中传播。而一旦这些小东西离开了那些人之后,他们便立即化为一具具的干尸,模样相当恐怖。眼见这般情形之后,在场的众人再也淡定不了,效忠固然是作为臣子的必备品质,但与之相比起来,性命显然要重要数个等级。命都保不住了,还淡什么保家护主。而且,他们并不是卖命,只是想借助陈家这棵大树为自己遮风蔽雨罢了。现在大树都摇摇欲坠了,他们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等着被枝干活活砸死吗? 所以之后陈家便出现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叛逃事故,这件事让陈家元气大伤,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日子之中一直萎靡不振,只能低调行事。而瞿厉则借此机会大力拓展地盘,一连拔出了陈家的好几股势力。而肖童则在他的庇护之下有恃无恐,甚至还向上面污告陈家意图谋反。然而皇室并不是瞎子,他们知道这是派别的争斗,所以也没有插手此事。反正,只要你们不闹事就行,至于谁做老大谁做城主根本无所谓。 再说回来,眼见面前地狱般的情景之后,孙长空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黄起凤也不再多动,而是安静地缩在他的身后,不敢将脸露出来。 那些小虫子的意志坚韧无比,在场高手虽然极力抵挡,但无奈对方数量越来越多,而且攻势一波强过一波,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一动惊人翻手一掌,击飞了面前几只蠕虫之后,立即转身向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说是走,其实就是逃,而且还是落荒而逃。他们虽不怕死,但却不想死得如此憋屈,毫无尊严。看着蠕虫经过护卫皮肤时候瘆人的情象,他们恨不得立即将那人撕开,然后将里面的“恶魔”碎尸万段。 可这只是幻想,事实上他们甚至没有勇气去接近那些被蠕虫上身的人。因为他们害怕被对方感染,然后自己也会沦为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一死了知好。 而与他们所想的一致,到了后面一些绝望的护卫选择自残当场,虽然死法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全都挂着神秘的微笑。孙长空知道,那是身陷绝境之后忽然得到解脱时候才会露出的笑容,他虽然没有像他们那样惨死当场,但却安于享受这份难得的优越感。 一时之间,他竟有一种化身为造物者的错觉。 “蔑视生命,原来是这般美妙!好,好!”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乱相 看着由自己亲自酿成的人间惨剧,孙长空终于笑了。然而包括陈世杰在场的陈家众人已经陷入了另一片恐慌之中。 瞿厉的大军居然杀到了门前,而且势在必行,竟然毫无保留。光是到场的军队便足有三千多人,这里面混杂着上百的英雄好手。他们个个武艺精湛,经验丰富,哪一个也是从数以千次的生死边缘生生磨砺出精英中的精英,这是瞿厉花了十年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才得到的成果,对此他十分满意。而在他的身后,瞿恨已经跃跃欲试,说实话他早已看不惯里面那位陈家少主了。 “爹,他们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跟逃荒似的?” 瞿厉面色沉重,显然就是他也猜不到陈家究竟是在搞什么鬼。保险起见,他们只得守在门前,等里面形势安定之后再做打算。 “别着急,陈家今天输定了。而且据可靠线报所说,那陈家老祖一般都是在夜间活动,从未有人见过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过。虽然不知其中的原由,但既然传出来了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想让陈家倒下的不只我们一家,陈王城,仍至周边的几个城池与之对立的势力数不胜数。能够将他们绊倒自是皆大欢喜的事。如果其间万一出现什么变故,我想他们也会出手援救的。” 在来这里之前,瞿厉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他甚至预备了一副上好的铁木棺椁,今天这副棺材之中一定要装下一个人,至于是陈盛情还是自己,那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老夫卧薪尝胆数十载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陈盛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陈盛情仍旧停留在痛失爱子的悲伤之中,他双手扶着陈世仁的头部,两脚跪在地上并且掂在对方的脖颈之上,生怕搁着他。作为一个长者,他的泪已经流干,取而代之的是报仇的怒火。 他要杀人,他要将一切全部毁灭殆尽。 “给我死来!” 说话之时,平坦的院落之中登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一道莫名的怪风忽然吹起,竟将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东西全部吸入其中。那些惨死当场的护卫,因为无人收尸,无一例外全部掉在地面。孙长空心头一惊,就在这刚才的刹那之间,他好似听见了什么东西正在咀嚼吞食的动静。难道…… 没等孙长空收回心思,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大片的泥土翻飞起来,一道骇人至极的气息正在向他们慢慢接近。虽然没看到对方的庐山真貌,但想来这应该不是个易与的主。 危难之间,孙长空扭头看了一眼黄起凤,好似交待遗言似的说道:“以后你要洗涤照顾自己,千万别再碰上我这种负心人了,听懂了吗?” 黄起凤罔若未闻,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香囊,那是许久之前乌鸦道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过了这么多年,这只香囊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气味,颜色也在岁月的冲刷之下变得暗淡无光,但这丝毫不能阻碍黄起凤将它视作传世珍宝。哪怕自己神志不清,言行痴呆,她依然会保留着它,直到天荒地老。 “趁着没人阻拦,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我要和他们做个了断!” 黄起凤一听立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狂躁不安,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手里的香囊也被她揉得不成样子。 “给!” 出人意料,生死存亡之间,黄起凤居然将那只被珍藏许久的香囊递给了孙长空。后者当即一愣,但为了节约时间,他只得接过那枚不起眼的东西。 “好,我收下了,快走吧!” 孙长空拥着对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此刻大地的剧变已经缓解了许多,地下的怪响也终于消停下来。然而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真正的大战才刚要开始。 就在孙长空刚把黄起凤送上台阶的时候,就在他脚底下方的一寸土地,居然突然向前塌陷下去,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已经掉到了里面,与那些死人死物成了邻居。然而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与黄起凤之间已经被一条天沟完全隔离。深坑之中,一缕缕淡青青的轻烟缓缓飘起。 孙长空本想继续说话,谁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劲风拔地而起,直袭孙长空的方向。看都没看的他直接向后跳出数丈之远,暂时逃离了对方的追击。 “这是……” 此时出现在孙长空眼帘之中的是一条长达三五丈的手臂。那只手臂布满了浓密的鳞片,远远看去就好像镶嵌了无数宝石在上面一样,经阳光照射显得若是美丽。可孙长空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还是一位混世魔王。而在就这时,召唤对方出现的陈盛情再次开口道:“老祖宗行动不便,那就由你来替我们陈家报仇雪恨吧!出来吧!我们陈家的守护神,神奴!” 此话一出,院中的气氛立即达到最高潮,就连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也彻底变了颜色,嘴唇都涂上了一层极不健康的雪白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传说和陈家老祖一同降世临凡的神奴竟然依旧在世?” 一动惊人的话刚说完,整片院落之中的大地便被一起掀上了天。在门外的瞿厉看来,陈家似是在进行造山运动,不仅仅是因为接连的地震与动荡,还因为此刻出现在他前方、那高大数十丈高的巍峨身影,这样的身形,不是山又能是什么呢? 神奴虽然只做了一个破土而出的伸手动作,可孙长空却又花费数次移动翻腾才终于勉强找到了立足的地方。再次看向台阶之上,黄起凤已经不知去向。不过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杳无牵挂地痛快一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名叫神奴的体型生得属实高大,就算是他在无妄修罗界中见到的镇山兽还要壮硕几分。更关键的是,看他的架势以及举止,居然还是一位修行之人。 难道,他也懂得修道成仙之法? 就在心中疑惑重重之际,那个神奴已经调整好姿势,准备发动攻击。孙长空也毫不含糊,手中重辉剑金光大作,如握艳阳一般,丰神英武。一般人看到这番场景多半都要不战而降,可神奴却视而不见,抬起一脚,猛然向对方砸去。 孙长空本以为此人体型臃肿,想罢行动起来也多有不便。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神奴早已将身体炼至随心所欲的高深境界,意念发动之时,身体已经接踵而至,未有一丝一毫的间隙。孙长空只觉得天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好像世界末日来到了一般。 然而末日到来的只有他自己一人,因为他即将命丧当场。 神奴的速度太快,加上孙长空轻敌在先,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他就要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一滩肉酱的时候,那只脚掌竟是戛然而止。 孙长空的后背都湿了,看着面前那个略显熟悉的身影,他不禁开口道:“你是……” 朱大闯一脸灿笑,开口朗声道:“哈哈,我来晚了,莫怪莫怪!” 孙长空登时一惊,下巴差点因此脱臼。 只见对方一手顶着那只大如车盖的脚掌,一边与他谈笑风生,行动丝毫不受阻碍,甚至还游刃有余,显然还有很大一部分潜力没有使出来。几日没见,对方未为会有此等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孙长空激动都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然后开心道:“你怎么来了!难道,师兄弟们都到了?” 孙长空环顾四周,并未再见到熟人的影子,一时之间他不禁有些失意。没想到自己身陷危难之中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竟是与自己不算熟识的朱大闯。世间有两样事物最难猜测,一个是天意,二个是人心。 朱大闯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连忙笑道:“你不要多想,掌门没来,不代表他不维护你。看到哥哥现在这副英名神武的样子吗?这都是他老人家的恩赐。等一下再说,先把这个大家伙解决了。” 说到一半,朱大闯才想起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大麻烦。呼吸之间,只见他掌中三次蓄力,然后瞬间将力道释放出来,这是他的擅长招式,厚积薄发神功。有了此招相助,加上原本的强悍力量,他可以在瞬间释放出比之常人强盛百倍千倍的力道,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这厚积薄发神功有一大缺陷,就是前面蓄力的时间太长。在力道释放之前,他便只能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而一旦被敌方击中死穴,前功尽弃不说,甚至连小命都要不保。 不过经过方惜时的传功与细心开解之下,朱大闯的厚积薄发神功已趋于完备,剩下的不足就要依靠实战来不断弥补。而现在便是绝人士的机会。 此时瞿厉已经被院内的巨人吓得不知所措,其余的三千多名随从竟也失了方寸,有的甚至已经萌生退意。 双方悬殊太大,要和这个巨人对打,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夹击 然而瞿厉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一道浩然金光刺天而起,竟将那名巨人直接轰倒在地。随着地震一般的余波四散开来,他已彻底说不出话,就连之前信誓旦旦的瞿恨也不禁露出骇意。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外面还有这么多的兄弟等候,瞿厉恨不得立刻冲入陈府一探真相。可三千多号的人而且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如果真因为自己贸然行动一同跟了进去、遭遇了难以预料的危险、死伤颇多,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保险起见他只得继续等待,时间距离天黑还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家老祖宗还不会现身,有恃无恐的他索性不再去看院内的局势,坐在一张木椅之上闭目养神。 神奴倒地的瞬间,陈家诸位高手的心也好似坠落了一般,一个个面色凄白,好像刚刚经受了一件极其巨大的打击似的。尤其是陈盛情,他原本自信满满,气势恢宏,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转眼之间,他已脸色剧变,双眼中的血红更是浓郁,头上还应景地出现了几根稀疏的白发,掺杂在众多黑发之中,又平添了几分沧桑。 痛失爱子已经令他心碎,眼见陈家的守护神也吃了瘪,他再也忍受不住,周身罡气飞窜,衣袂翻腾难平,杀意大盛。 陈世仁虽不是孙长空亲手杀死,但又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现在的陈盛情无从寻找凶手,只得拿他开刀。呼吸间,他已接连挥出三掌,掌掌力贯千钧,排山倒海一般,袭向孙长空。当然,还有被牵连其中的朱大闯。 因为刚刚施展了厚积薄发神功,朱大闯内息未复,所以迎战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孙长空的肩上。 可他并不怎么擅长掌法,甚至连出掌的要领都含糊不清。眼见那状如天幕一般掌影殃然降临,孙长空以手代刀,断浪刀法随身而起。 “给我破!” 甫一抬手,孙长空便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威力势头最为剽悍的劈涛刀式。面对陈盛情这种强劲的对手,他之所以选择用它对敌,那是因为在以往的战斗之中,此招多占上风,即便对手实力超越自己许多,至少也能稳保不败。虽然不知这陈盛情修为如何,但作为陈家的代理家主,实力自然毋庸置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孙长空只得使用劈涛。 他本以为那道掌影会在刀劲宣泄完毕之后一同消失,谁承想那道掌风竟是坚不可摧,劈涛落在上面非但没能将其破除,反而将自己消耗殆尽,只听“啪”地的一声脆响,孙长空的手刀刀光已经碎成尘埃,并在掌劲的推动之下反过来向孙、朱二人飞来。 一招失势,孙长空立即大唱一声,随即身化银光,手执重辉宝剑,直逼头上的巨型掌影。然而就在这时,对面的陈盛情竟然露出一丝诡笑,样子显得极其奸诈。 “想接我的断情掌?小子,等你做了断肠人再说吧!” 陈盛情的断情掌名满江湖,战功累累,死于它之下的好手强者就不下几十个。而且他们多是与陈家长年作对的敌派,实力更是强中之强。可就算他们也不能幸免,甚至不能在陈盛情的手下走过十招,便悉数化为了一道道血影,彻底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中了断情掌的人,混身血脉喷张,热气攻心,巨大的热量可以让人瞬间化为一道蒸汽,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所以见过陈盛情出手的人大多都不在世了。 眼下,孙长空便是它的下一个目标。马上就要见证自己仇人惨死于自己的掌力之下,陈盛情怎能不痛快呢? 可这是只是陈盛情的想法,而孙长空却是志在必行,不破此招绝不罢休。眨眼间,重辉剑上光芒万丈,势气大增。孙长空指触剑锋,一道精血随即融入剑体之中,剑上金光立即收敛,一道骇人红光顺势涌出,当即将天空染成了半边血色。 “这剑是什么来历,难道是地狱的冥器吗?” 陈盛情瞪大双眼,因为精神太过集中,就嘴巴也微微张开,呈现疾醉状。他与人交手,大大小小也有几百次了,可未曾有一回见过此等邪门的兵器,出手骄阳,翻手血霭,这样的神通恐怕也有仙人才能掌握得了吧!孙长空年纪轻轻,为何有如此能耐,难道真的有天神相助? 思量间,孙长空手持重辉已经迎上那道伟岸掌劲,并且一连施展了三十六剑,剑剑血光浮动,邪恶惊魂。与此同时,陈盛情的断情掌光芒大作,已是将内部潜藏的所有能量制发到极致,并在刹那之间全部引爆。一道冲天光柱登时伫立于大地之上,好似要将天际轰出一枚大洞。 “什么?陈盛情已经使出了断情掌?哈哈,时候到了!” 眼见刚刚的爆炸余辉之后,瞿厉突然起身,向身后的众人叫道:“兄弟,我们走!” 一呼百应,一呼千应,早已按捺不住的众人如同脱弓之箭一般纷纷涌入到陈家之中。那些仍然停留在陈府之中的护卫还未从刚刚的虫劫之中缓过神来,便已见到蜂拥而来的敌军,当即阵脚大乱。再加上瞿厉请的这批人实力不俗,与他们相比起来陈家护卫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几个回合之后已经四散溃败,逃得慢的已经尸体都快凉了。 “哈哈,天助我也!孙长空,遇见你真是我的福气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消失在旅馆之中的九城巡察使肖童。他身中陈世杰的五花十草毒,本来命悬一线,可止住厉也不简单,竟从外面给他找来了疗毒神医言必行,在对方高超的解毒手法之下,肖童虽没能完全脱离危险,但暂时已无大碍。不过要想完全消除体内的毒素,还是需要真正的解药,而陈世杰一定有这东西。以防万一,他换上了瞿家亲随的衣服,混入到人群之中,想要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没过多时,他们头上便落下一物。 那竟然是一个屋顶。 不知哪里的房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整个房脊竟都上了天。而一直关注于眼前的情况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不少于十个人都被砸到了下面,当场身亡。肖童惊魂未定,他看着伸出废墟的一道胳膊,不由得汗如雨下,如果不是对方刚刚替他挡了这一下,死在里面的就是他了。 “陈家底蕴雄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能和这样的一方巨擘正面迎战,而且打得有来有回,孙长空啊孙长空,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啊!” 找人要紧,稍事缓和,肖童再次隐没到众人的身影之中,犹如一阵轻风,嗖地一下便不见了。 孙长空的半边身子都染上了血。 那是他的血。 就在刚刚的爆炸之中,为了保护自己的命门他只得以身作盾,硬生生地抗下了那记掌劲。然而在在那之后,断情掌的威力立时显现,竟逼得他的右手右腿瞬间炸裂,差点就成了残废。好在有了天魔兽甲的保护与治疗,那些看似相当恐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十之三四,虽不能像之前那般活动自如,但好在也不会完全失去战力。有了刚才的试招之后,孙长空再也不敢将这个陈家家主小觑半分了。 恢复了体力之后的朱大闯再次投身到与神奴的对阵之中。那神奴体型高大,形似妖兽,遍布身体的黑色鱼片可以保证他不被一般的锐器伤害,宛如一件天然的盔甲一样。而与对方周旋了几遭之后,朱大闯也发现了这只大块头的弱点。 智力极低。 别看神奴长得像人,但实际上不过是一只上古遗留下来的魔兽后裔而已。当初陈家老祖偶然得见,怜悯他孤苦无依,便将他纳入门下,教给他修行之法。虽不能成神成仙,但也可以强身健体,综合战力有了质的飞跃。之后不知是因为什么,神奴竟在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许多人都以为他寿尽仙逝了,谁知他竟藏身在陈家的地基之中,成了名副其实的守护神。 既然对方脑子不如自己好使,于是朱大闯决定与对方周旋开来,上窜下跳,引得神奴不得不一同行动,数十个回合之后他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修为有了长足进步的朱大闯却是游刃有余,身如飞燕,借此机会竟上了神奴的身体,几步便来到了对方的腰身。 无论是人还是兽,腰部都是极为脆弱的环节,双方交战的时候多向这里招呼。轻则口吐鲜血,重则不治身亡。眼前借着神奴停手休息的空当,他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就是想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大块头,给我躺下吧!” 力有拳发,朱大闯的猛虎拳以其标志性的虎形拳影轰然掠出,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尽数宣泄在神奴的身躯之上。霎时间,后者的身体竟被生生拗弯,脊椎似乎将要从中撕裂似的,剧烈的疼痛使得神奴不由得发生一声凄惨的悲鸣。 第二百九十四章 混打 刚一进院的瞿厉便目睹了神奴倒地的整个过程,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他不禁心中升起几分敬佩。小小年纪就有此等修为,这要再过个一二十载初升大陆之上岂不是无人能及了? 在瞿厉看来,自己的际遇比起一般人来讲已经相当不错了。童年时候他被父母送到山上学艺,二十岁的时候功成下山,投到了当地的一家镖局里面当镖师。之后他遇到了自己生平之中的第一个贵人,衙门里的一个老师爷。对方看他体格健壮,为人诚恳老实,又会些功夫,便介绍他去衙门里当差。一来二往,他与官老爷有了交情,没过几年便被征召入伍,成了军队里面的一个小头目。十年沙场生活,归来之时瞿厉已成了将军。皇室为了表彰他的功绩,便让他来到了陈王城,坐上了城主的位置。 起初他还因为陈家老祖的事情惴惴不安,可后来他听说对方很认可自己,也不想找自己麻烦,时间一长他便放松了下来。谁知近些年,陈家新秀纷纷崛起,其中不少人对于他这个城主之职虎视了许久,有了改弦易辄的念头。 瞿厉虽不惹事,但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他更不怕事。他再三忍让,对方竟还不知趣,反而变本加厉,暗中除去了他的数名得力干将。对处来说他们都是死于意外,可瞿厉知道这些都是陈家的杰作。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就在三年之前,他有了“杀陈”的计划。 这里的“陈”指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陈家,包括陈家老祖宗。作为仙人的他,本该升入天界之中,但不知因何缘故再次堕尘,成了这方天地之中无敌的存在,数百年之中示尝一败。就算当初与天地双尊的那场大战,也是发生在黎明前夕,陈家老祖实力大减,所以才能拼个旗鼓相当。也就是从这里,瞿厉知道了对方惧光的隐情。至于是谁告诉了他其中的这些细节,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神奴的名号他略有耳闻,据说此人凶悍无敌,举手投足之间可释放万钧之力,毁山填海也不在话下,与那神话之中的夸娥氏有一拼之力,真乃天降之奇才。 然而就是这种传说中的神人,竟也抵不过眼前这年轻人的一拳,难道他是上天派来辅佐自己的天官吗? 然而思绪未完,神奴猛然翻身,来到众人面前,张开血喷大口,随即一通狂吸。地上的众人在那股吸力之下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力,直接被卷入到了那股狂风之中,进而落到神奴的内腑之中。瞿厉一看形势不妙,端起自己的霸王枪,迎面就顿狂刺。 想那神奴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竟被眼前的瞿厉戳得连连后撤,身上更是火光四溅,如同烟花一般绚烂。瞿厉乘胜追击,由双手持枪转变成单手握枪的状态,枪,人,影,连成一线,呼吸间他的眼中射出一道凶光,接着他的杀招便出来了。 “看我的一字神枪!” 一字神枪讲究的就是简洁,绝不拖泥带水,绝不需要任何修饰。所以他的枪成了天地之间的最强杀器,他的枪不伤人,只杀人。 神奴正中一字神枪,这下他没有后退,因为他的胸间已经出现了一道血口,溪流一般的血水从中缓缓淌下,不会便已将身下大片的的地面染成猩红。瞿厉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满意地的点点头,显然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枪法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所谓的神奴,陈家老祖的得力随从也不过如此,看来我是太高估你们陈家了啊!” 那神奴陪伴陈家老祖宗数百载,自然通晓人语。一听瞿厉这般讥讽,竟气得直擂胸膛。在恐怖劲力的作用之下,那道血口已不是在流血,而是触目惊心地向外喷血。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旁人动手,他自己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惨死当场了。 然而,对此神奴竟然视而不见。他的智力虽不高,但绝不傻。联想起刚才所见的情景,瞿厉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向身后的众人吼道:“快离开这里!” 话刚说完,神奴已经一步拦到那些人身前,双手一抱便将他们抓了起来,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由于进食速度太过,一些刚被咬断、还未来得及吞下的残肢不时掉落在周围的地面。眼见天上下起了如此血腥的“肢雨”,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已经忍不住要吐了。 “怪不得老祖宗不让他出来,原来这个家伙的粮食就是我们这样的大活人啊!真是吓人,太吓人了。” 鸢肥驰骋江湖数十年,死的人估计也有几百号了。可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她眼见所见的这般残忍。她虽然心狠手辣,但绝不是冷血无情,这种行为恐怕只有畜生才能做得出来吧! 旁边的鸢黑眼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呵呵,再恶心还有你这一身的肥膘让人不忍直视吗?” “你个熊猫眼,凭什么说我。就算说,那也是该大姐亲自说。” 那个面带黑纱的女子也不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场中的另一边,在那里,陈盛情正在进行着一场旷世厮杀。 孙长空虽然有伤在身,但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自愈能力竟能完全压制住伤情,并且从容应对之后而来的掌劲。上百个回合过去了,他的身上仍然没有出现新伤,反倒是对方挂了彩。 就在陈盛情腋下一匝的位置处竟有一道细小的裂口。口子不大,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的长短。可离奇的是,这伤口之中不流血,只是在他活动的时候隐隐作痛。伤虽然不致命,但却影响了他的发挥。一连几十招中他竟没有取得丝毫便宜,反倒是被对方连回了几剑,逼得他四处逃窜,样子狼狈至极。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返璞归真,用起了当初最先学会的行侠剑法。不同的是,他手里所拿的已不是王道人赐予他的行侠剑,而是一把血色正浓的夺命剑。 一记“相忘江湖”之后,陈盛情凭借自己老道的经验已经过人身手,成功躲过了一劫。可从容不迫的孙长空微微一笑,左手中食两指滑过剑身,竟入发出一道慑人的龙吟。陈盛情的脚还没站稳,便觉得胸口一疼,接着血浆便涌了出来。 孙长空居然以指为剑,借重辉之力,在电光火石之间发出一道凌厉的剑气。这剑气无声无息,而且丝毫不会被人发觉,所以就算见多识广的陈盛情也没有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招。看着对方毫无生气的脸气,孙长空终于狂妄地大笑起来。 “还有谁?难道陈家就没有人了吗?” 此话一出,一动惊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准备上前教训一下这个无礼之徒。谁知,前方的陈世杰竟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由他去,我们看着就行。” “可是少主,家主他已经……” 作为陈盛情的心腹,郎才女貌与青梅竹马四人已经待不住了。眼见自己主人的形势岌岌可危,而对手又般嚣张跋扈,作为陈家的一员他们自是要站出来。可陈世杰的态度仍然冷陌,而且神态十分淡定。 “叔父他自有他的打算,你们现在上去,难道是信不过他吗?” “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小子诡计多端,出手偷袭,家主一时大意所以才遭此毒手。要我说,咱们就算上去围攻他也是情理之中,难道和敌人血拼,还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不成?” 陈世杰不以为然,继续道:“你们知道当年家父是怎么死的吗?” 那人连忙行礼,恭敬道:“属下入门略晚,并不知道前任家主身亡的细节。” 陈世杰冷笑了一声,接着咬牙切齿道:“当年叔父就是像我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家父一刀一刀被敌人凌迟害死的。” “什么?” “这……” “怎么可能……” “嗯……” 眼见众人吃惊的样子,陈世杰点了点头,接着道:“当时我并不在场,这些事情我都是从一位祖辈那里听说的。当时,叔父……好吧,还是叫他陈盛情比较自在,就是陈盛情拦着众人不要上前相助,以有损陈家颜面为由,拒不援助。家父当时以一敌十,虽然修为远超敌方,但无奈那十个人相辅相成,一环接着一环,相互配合之下竟然实力大增,家父纵有双拳,也难敌对方四手,最终不幸身亡。在那之后,陈盛情才接替出手,并将凶手一一正法。正是凭着这件事情,他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不过,代理家主不是家主,一日不能转正,他便一日不能容我。然而老天有眼,没有让这个老鬼的奸计得逞,唯一的独子还惨遭毒手。想来这一切,都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吧!” 陈盛情并没有呼救,就算他的身体再沉,思想再如何迟钝,他都没有向身后的陈家人求助。他的掌虽然还在,但已不如从前那般犀利迅捷,孙长空瞧准时机,重辉忽然脱手而出,并在对方的手腕上回旋一圈,然后再次飘入到他的掌心之中。接着陈盛情的手掌猛然垂下,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 第二百九十五章 解药 天色变得昏暗起来,就像此时陈盛情的脸色一般。 他的右手一废,就等于削去了他一半的战力。手脚健全的时候都应付不来的对手,现在他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吗? 陈盛情的往事让在场的陈家人怒不可遏,就是刚刚说话的郎才女貌之中的李才郞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抢上前去将自己的主子就地正法。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阴险无情之徒,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追随他。” 眼见自己的夫君这般动怒,旁边的赵芳颜连忙劝阻道:“盛情家主确实太过冷血,不过他对我们几个还是相当恭敬的。不然,你我二人怎么会这般死心塌地追随。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我想咱们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似是有了打算。而陈世杰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道:“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你们虽是陈家的一员,但说白了只是门客。你们不满家主的行为,当然有权利选择离开。我作为少主,绝不会从中阻拦。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希望今后咱们不会再次相见。” 李才郞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而赵芳颜却已抢先道:“那就此别过。” 话竟未落,她已拉着李才郞化为两道青烟,随即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眼见这副场景,分家家主陈作风叹息道:“有如此身手,让他们这样走了还真是可惜啊!” 站在旁边的陈如花刚刚收拾散乱的发梢,操着一口阴阴怪气道:“呦,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多愁善感了?” 四位分家家主之中,体型最为壮硕也是最为刚正的陈正月开口了:“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我们大老爷们说话关你什么事?” 一听这话,鸢肥不高兴了:“怎么了,难道你看不起我们女人?要不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出来比划比划?” 陈正月尴尬地憨笑了几声,随即道:“别别,都是一家人,干嘛非得打打杀杀的。” 鸢黑眼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黑着脸道:“谁和你是一家人。” 这时,最后一名分家家主陈如雪也忍不住了:“别以为我们四家会怕了你,你们不喜欢我们,我们还不稀罕你呢!瞧你长得那张克夫的模样,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还没把自己嫁出去,真是……” 鸢黑眼仓啷一声抽出腰上的一只乌金八棱锏,语气冰冷道:“还和他们费什么话,不服就打,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眼看双方之战一触即发,陈世杰却仿若未见,仍然看着前方,看着那个略显瘦削的身影。 曾经,他就是这么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自己、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今日,那番景象竟然再次重现,这竟让他突觉一丝悲情,眼中也有了少见的泪光。 “住手!” 万万没有想到,叫停的不是陈盛情,也不是他的忠实部下,而是他侄子,陈世杰。 孙长空当即一愣,随即看向远处的对方,不禁轻笑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居然狠不下心了?你不是挺恨他的吗?毕竟,是他间接害死了你的父亲。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说话的工夫,陈世杰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凭借自己高大的身材,他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着孙长空,声如黄钟道:“我们陈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人已经给你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一听这话在场的陈家人不干了,纷纷探上前来,准备与孙长空再战三百回合。 “嘿,你小子刚才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有本事留下来,再陪姑奶奶玩一会儿?” 孙长空发觉说话的人是鸢肥,所以根本也不去理睬。和女人讲道理,从你有这个念头开始便已经输了。 这时四大护法也围了上来,不依不挠,尤其是阿全,好不容易才调理好身上的伤情,他竟再次放出狂言,就算让对方一手一脚,也足以将他一击击败。其余三人倒是相当淡定,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站站立场,从头到尾都没帮上半点忙,自己也太过无能了些。想到,阿文直了直身子,放声道:“你害我陈家损失惨重,怎么能说放就放。如果不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话,今天你休想离开这里。” 孙长空仍然镇定,可他手中的重辉剑已经有些疲倦,其中的血光已经消去了大半,只留有少许金光残余在剑身之上,在夕阳的照耀之下略显悲凉。 “都给我闭嘴,你们少主还是我是少主!” 陈世杰惊人一语让现场鸦雀无声。远处,朱大闯与神奴的较量还没有结束,借助人类血肉修复自身伤势的神奴已经渐渐适应了对方的武功套路,加上他多年修为以及霸绝天下的力量,足以让朱大闯无力应对,几十回合之后已落于下风,一百三十回合之后已经再无抵抗之力,最终最一记拳风击落在一旁的房顶之上,重伤昏迷。 见此情形,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的瞿厉连忙带人撤退,他的霸王枪虽然凶悍无比,但却不持久,半个时辰的战斗已令他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如此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临行之际,他与旁边的瞿厉说道:“爹老了,今后瞿家的荣耀,就要靠你们这些小辈来维护了。” 瞿厉一摸对方脉门,竟发现他的身体之中至少有五股真气在不停乱窜,所过之处无不狼藉一片,光是要调理身体恐怕都得十天半个月。瞿家人虽然重创了陈家的势力,但自己也遭受不了不小的打击,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临行之际,他与陈世杰对视了一眼,想来下次相见的时候,他们便要兵戈相向了吧! “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瞿恨遥空朗声道。 陈世杰抬眼一看,心中道:我一定会等你卷土重来的! “孙长空,把痒药的解药交给我,我立即便会让他们放你走。” 孙长空不禁笑笑,伸手掏出那只药瓶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陈世杰摇头:“我要的不只是解药,还有毒药与解药的配方。交出它们,你和你的朋友才能安然离开。” 说完,二人一同看了一眼房上的朱大闯,孙长空知道,时间不多了。 “一张纸换两条人命,好吧,我必须承认这笑买卖很合算。来人,笔墨伺候。” 不时,两个下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别看此刻的陈府已经沦为废墟,但这些东西却是一点也不马虎,个个都像新的一样,透着一股灵性。下人磨墨完毕之后,孙长空用手中的狼毫沾了沾,然后龙飞凤舞地写了几字,众人凑上前来,端详上半天也没看出门道。 “无药可制,无药可医。” “什么意思?” 陈世杰也纳闷,对方难道是舍不得痒药的配方,所以才说得如此含糊。可这样一来,他的毒该如何清除呢? 最后还是孙长空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这痒药与解药,只不过是你心中的心魔作祟而已。当初我机缘巧合得到他,只不过是学了一些法诀而已。要想像我这样对人下毒,就得每日坚持不懈地反复练习,费时费力,而且收效甚微。我甚至怀疑,除了我之外是否有人能学得懂这门邪术。” 陈世杰有些不耐烦道:“学不学得会那是铁事,现在你只需将口诀告诉我就行。” 孙长空耸了下肩膀,无辜道:“可法诀我已经给你了啊!” 陈世杰当即一愣,随口道:“法诀?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孙长空伸手指了指纸上的字,一本正经道:“就是这个啊!这八个字就是法诀的全部。” 陈世杰感觉自己被耍,于是立即冷言道:“孙长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想用这骗三岁小孩的东西来诓我,你也太小看我陈世杰了吧!” 谁知,此话一出更加愤怒的是孙长空,他将那张白纸随手撕烂,然后豁然举起恢复平常的重辉剑,凶狠道:“你爱信,不信拉倒。本来也不是我主动求合的啊!你们人多势重,我是打不过你们。但想让我孙长空束手就擒,那也是痴人说梦。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几个掂背的。” 孙长空手中兵器刚要挥动,谁知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众人之后响起:“他说得没错,刚才那八个字就是所谓的法诀!” 大家向后一看,发现说话的就是沉默寡言的钟魁。此人身份神秘,在陈家之中地位颇高,就连陈盛情都要礼让三分。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等关键时刻,对方居然替敌人说话,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吗? 当然,听完这话最感觉费解的还要数陈世杰,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才恭敬道:“钟魁先生,请恕晚辈冒犯。可您刚才也看到了,对方明明是在戏弄我,您怎会依旧偏袒他?” 钟魁平静道:“因为这法诀我也见过,也亲眼见识过他的威力。这个年轻人的话没错,他也没有骗你,不信你让他给你解个咒看看。” 陈世杰猛然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孙长空竟已来到他的身后,而且嘴巴微张,好像正准备说话。 “无药可制,无药可医。” 说话之间,陈世杰猛然觉得混身那种隐隐的异状竟然神奇般地全部消失了,之前因为抓挠留下的疤痕也开始逐一退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的天!原来天下还有如此奇特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爱忘事的朱大闯 孙长空纵身一跃上了房脊,并将昏迷之中的朱大闯背了下来。神奴膂力奇大无比,中了他一拳还能苟存性命已经相当不易了。好在朱大闯的伤势也没有太过严重,只要有他的蚀腐不死身中的“生生不息”心法,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他唤醒并不是难事。 陈世杰虽不动了,可其他的陈家人并没有放走陈长空的意思。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二人身如流云一般豁然抢到他的面前,一箫一剑已将其拦住。 “杀害了这么多陈家人,就想这么一走了知吗?你的同伴可以,但你必须得死” 从刚才的战斗之中二人已经看出了孙长空的实力,如果任由他继续成长下去,过不了几年便会成为人间的一大危害,届时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命为他偿命。为了防微杜渐,他们只得在今日做个了断。 “你们两个老东西,莫非是想以大欺小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夫倒是愿意和你们比划比划!” 钟魁移形换影,眨眼之间已逼到二者的近处,距离他们不到一丈之远,伸伸手几乎就能碰到。一看这个煞星突然来至,不动则矣一动惊人立即脸色大变,眼中不禁闪出忌惮的神光。 “钟魁先生,你这是在袒护这个小子吗?”不动则矣忽然道。 “呵呵,袒护算不上,只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行为而已。如果是陈少主亲自动手的话,我肯定不干涉。可你们也看见了,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们两个外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识相的就快快让开吧!” 众人之后一声轻啸掠过,李如广晃身一闪,已然来到钟魁的旁边。大家以为两位老前辈的大战在所难免,谁知下一刻对方竟张口道:“一对二有些不太公平,就让李某助钟魁先生一臂之力吧!” “这!” “你~!” 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本以为对方来者是友军,谁知李如广竟然倒戈相向,成了他们的敌人。这两个人都是陈家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单是其中一个就已经相当棘手,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如此强劲的帮手,更是令他们雪上加霜。如果真要二老赶上钟魁与李如广的联手实力,恐怕还得再过个三五十年。那时,他们能不能活在世上还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两位年近百岁高龄的老者终于放弃了抵抗,一左一右让开一条通道。这时,孙长空因为抱着朱大闯,行动多有不便,只能口头上感谢道: “感谢二位帮忙解围,孙长空感谢不尽。” 钟魁一如既往的冷默淡然,而李如广则接着道:“呵呵,英雄出少年,此话确实不假。希望今后你能广大师门,为天下苍生造福,这也算没有白费今日我与钟魁先生的良苦用心。” 孙长空一愣,心中竟升起一丝愧疚。想他这几年来,好事没做几件,却是行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杀人放火,抢宝劫镖,能想到的他都做了个遍。好在,他杀的人多是一些凶恶之徒,得来的宝贝也是赃物,只不过是从别人那里转移支了自己手上罢了。抢劫是不对的,但夺取赃物就要名正言顺得多了。对此,孙长空也没有多少负罪感,只是心里稍微有些别扭。 李如广自己期望如此之高,而自己真正的品行却与之相距太远,孙长空有些后悔,说实话他还是想当一个好人的。 然而说得容易,在这种纷扰的世道之上,作好人是一年十分困难的事情。有些时候,做人要比修行难上千百倍。又或者说,为人处事之道本就是一门相当高深的“修行”之法。你不仅有考虑自身的因素,提升自己的实力,还要兼顾外界的干扰,时机,地点,以及对危险的预测评估,真要细说起来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孙长空心有余而力不足,犯下的过错已经无法补偿,他只得尽量在今后的日子当中少走歪路,至少不会危害到他人的利益安全。 郞才女貌已经走了,青梅竹马二人却仍然停留在陈世杰的身边。他们遇到陈盛情这种丧尽天良的主子,那是自己的不幸。但有陈世杰这种前途大好的青年也是二人的福分,不同于郞才女貌,他们决定留下来,帮助这位陈少主管理经营这个庞大的家族。 陈盛情已经完全痴呆,他的眼中黯淡,却无光泽,嘴巴微张,还有口水不时流出。他的断情掌已经功力尽失,那只被削断的手腕还在缓缓淌血,就算手筋完好恐怕这只手掌也要废了。一代枭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让人委实叹息。 作为对方的旧部,青梅竹马将陈盛情小心挽回到了大厅之中,立即为他检查伤势。之前孙长空指剑刺伤了他的胸膛,如今血是止住了,可伤口却迟迟不肯愈合,透过它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模样显得异常惊悚。 然而陈家能人倍出,青梅竹马便是其中的二位。他们修为超群,而医术更是世间少有,被人戏称为雌雄华佗。青梅擅长处理红伤,而竹马则更专注于内伤的治疗。二人合力之下,陈盛情的伤势竟然奇迹般的大幅恢复,创口边缘出也结出了血痂,虽然仍会落下疤痕,但总比留下一个缺口强上许多。 陈盛情的伤势虽然好转了,可他的心病还不能除去。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他的独子陈世仁已经惨死,心药已无,看来他的臆症是再难康复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地上陈世仁的尸体,不禁感到一丝悲痛。对方好意相助,没想到却突遭横祸 ,替他抵了一命。想到这里,他有些困惑,那个暗中行刺自己的究竟是哪路高手呢? 经此一役,神奴元气大伤,虽然吃了不少人的血肉之躯,但对于他来讲却是杯水车薪。只见他突然俯下身子,随手扒开潮湿的泥土,一个鱼跃便没入到了大地之中,整个陈府随即晃动了几下,终于安静了下来。接下来神奴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来恢复真元,准备应对时刻可能出现的危险。 孙长空转身刚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张口问向陈世杰:“对了,你是在哪里找到黄起凤的?还有,为何吴掌柜会先行回到登高城中?” 陈世杰一脸茫然:“这个说来你可能都不信,黄起凤不是我抓的,她是自己送上门的。而且见到我的时候,他一再求饶,好像曾经受过什么巨大的惊吓似的。至于你所说的吴掌柜,我根本就没见到,可能他与你的其他两位朋友走散了吧!而这两只大猩猩只是一路跟着他,并没有恶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便设计将他们迷晕,然后锁了起来。” 孙长空看着对方,确定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我还是要吴掌柜问个清楚啊!” 孙长空伸手一招,那停在旁边的两只钢铁囚车应声而破,困于其中的阿大阿二顺势跳出。他们虽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陈世杰的刹那,立即就变得愤怒狂躁起来,抬手便朝对方袭去。多亏孙长空反应及时,闪身拦住他们,才没有使得悲剧再次发生。 “阿大阿二,算了吧!毕竟你们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做了一场大梦而已。现在梦醒了,咱们走吧!” 孙长空最后看了一眼陈世杰,微微点了下头。接着他朝李如广淡淡笑了笑,以示敬意。接着他身化流虹,眨眼间已然消失。而阿大阿二轻身一跃,随其奔向远方。 不久之后,夜幕降临,整个陈家依然在紧锣密鼓地收拾着残局。陈家死伤虽然颇多,但半路插足的瞿厉也没捞到多少便宜,反而被那神奴稀里糊涂吃了不少部下,其中一个还是追随他多年的一名亲信,这让他着实痛心。 然而就在大家专心自己手上工作的时候,天上皎洁的月亮竟突然消失了。 月亮消失并不是像天狗食月那样一点点隐没,而是好像被人偷走了似的,瞬间没有踪影了,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机。就在所有人纳闷究竟发生了何事的时候,陈世杰急步来到庭院之中,开口对着天上大声道:“老祖宗,是你吗?” 话音刚落,陈府之中狂风肆虐,飞沙走石,吹得人眼都睁不开。紧接着,一道爆鸣飞掠而过,竟让整块大地都为之倾斜,仿佛即将就要翻沉了一般。 “世杰,别来无恙。” 陈世杰豁然转头,却发现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他不知该喜不是该怕,因为他口中所说之人已经到了。 朱大闯尖叫一声,从恶梦之中惊醒过来。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一条一条密密麻麻的绷带牢牢捆住,怪不得会做坏梦。 孙长空听到对方声音的第一刻,便已冲入房门,而阿大阿二已经双双睡下,所以并没有跟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敌人追来了?” 朱大闯一脸愧色,不好意思道:“呵呵,做了个恶梦,是我自己吓唬自己。” 孙长空白了他一眼,刚要离开。谁知对方用力拍了一下床塌,直接将那床边的木材击成了碎屑。 “糟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谁?” “方柔啊!那丫头先于我出来了,可一路上也没见到她。难道,他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吗?” 孙长空有些发蒙,朱大闯却已淡定不了,披上衣服便往门外走。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重整旗鼓 黄起凤还没找着,薛氏姐妹不知去向,眼下又跳出来个失踪人口方柔,孙长空的一个脑袋三个大,紧绷的神经都快撕裂了。他看着朱大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行动,直接往门限上一坐,将出口完全堵住了。 “喂,你怎么了?快起来跟我出去找人啊!” “不去!”孙长空冷冷道。 “为什么?”朱大闯颇为不解。 这次孙长空回地更加干脆:“累了。” 朱大闯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将对方从地上拎了起来,面对面地大吼道:“你不是还没死吗?没死还不赶快行动!如果方柔真的在半路之上遇上了坏事,你我该如何向掌门交待啊!” “呵呵,向他交待?他不是没来么!方柔都能不顾一切地来救我,他居然就能坐视不管,这样的一掌之长,我是对他真的是彻底绝望了。” 朱大闯一听这话,立即火冒三丈,虽然伤势未愈,便他硬是提起一道真气,强行挥掌,立即将对方打飞了出去。 别看这一掌平淡无奇,但实际上其中隐含着无数玄妙。孙长空飞出去的时候虽然势头很猛,但刚一碰到墙上便立即停了下来,再看之前被击中的脸颊,坠了少许的红晕之外再无其它异常,反倒是他身后所靠的墙壁出现了大量的裂纹,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墙的另一端,一对才成亲不久、外出办事的夫妻正在床上云雨快活,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吓得差点失了魂。尤其是那个男的,居然口吐白沫,当时便晕死过去。 孙长空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随即显出一丝愧疚的神色。他知道,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不然自己早已和这堵墙一般下场。如果他所猜无误的话,刚刚朱大闯施展的正是登峰造极的外家功夫,隔水穿海。 这门功夫听起来很是陌生,但他的前身一边令人再熟悉不过了,它就是隔山打牛。一种可以掠过正面接触的物体,而将力道灌输到远处的目标之上,使其瞬间毁灭。而这一招隔水穿海正是由隔山打牛衍化而来。范围更大,力量更强,关键是力由心动,收放全凭一念之见。出招者既可以将力道打入周围的物体,也可以让能量直接在对方的体内爆发,攻其不备,收效收优,几乎无往不利。 就在刚刚,孙长空觉得那道劲力在自己的体内游走了半天,之后者射到了后面的墙体之上。能够如此随心所欲地控制这股力量,真不知道现在的朱大闯究竟进入到了怎样可怕的境界。 朱大闯叹了口气,然后才低沉道:“我的这身修为都是方掌门所赐。传功之后的他异常虚弱,别说外出,就连行动都是十分困难。他当着我的面,瞬间便苍老了十几岁。他确实担心自己的姑娘,但他更在乎的是你啊!不然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不惜耗损自己的精元提升我的修为。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来帮你,懂了吗你这个笨蛋。” 朱大闯的口气十分强硬,这让孙长空有些承受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上。他抱着头,将脸埋到双膝之中,一言不发,好像害怕见人一样。朱大闯看着他也不再说话,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大……大哥,能不能换个地方吵架?” 就在二人陷入僵局之际,另一边的妇人裏着衣服,小心地走了下来。他的夫君刚刚因为惊吓昏迷,一时之间还没能缓过神来。妇人想去外面找个郞中过来瞧瞧。可看二人的架势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事,想来想去她只得亲自下来,好言相劝,让他们暂时回避一下。 朱大闯脸上登时通红一片。这不是因为惭愧所致,而是因为那妇人的穿着实在太过诱人,血气方刚的他正处在对****之事懵懂的阶段,突然见到一个面相姣好、身材婀娜的女子自然是经受不起,一时间虚火突升,邪念乱窜。要在多待一会,指不定要出些什么乱子。于是,朱大闯一边道歉,一边将孙长空从地上扶起,二人出了门,一直走到了楼下的空地之上。 朱大闯抬眼一看,竟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看着远处的大字,这才略微有了一些印象。 原来就在他昏迷之际,孙长空带着他一路飞奔,子时之前已经出了七八百里,来到一处名为乾丰镇的地方。 这里处于边缘地带,交通多有不便,所以来往行人很少,这家旅店是此处的唯一一家,再想找别处是可能的了。想到这,朱大闯索性坐在台阶之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袋干果。 这便是他的伙食,两天两夜没合眼,他便靠这玩意充饥。眼下已经到了后半夜,昏睡了大半天不由得饥肠辘辘,只得用这些干果对付了。 吃了几口,朱大闯又有了些精神,他看了一眼仍在一旁瘫坐着的孙长空,没好气道:“反正好话我也说了,巴掌你也挨了去不去找人,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出来已经有将近三天的时间,就算方柔脚程再慢也应该差不多到了。从登高城出发,算上跃离法阵的话一共有三条路可走。可我就是利用跃离法阵来的,所以这一条就得排除了。而这乾丰镇地在第二条路上,既然没在这里遇到她的话,说明她去了第三条路。嗯……糟糕!那里有危险。” 朱大闯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就往大路上奔去。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豁然站起了身子。 “等一下,我也去!” 朱大闯连忙扭了一下头,大声呵斥道:“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来!” 孙长空终于想通了,确切说他终于缓过神来。其实,之前朱大闯所说的他都懂,只是当时的他身心俱疲,加上打击连连,所以才会一时失控,说出那样的气话。而经过了朱大闯的一番软硬兼施,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双眼之中也显现出以往的慑人神彩,就算现在叫他与陈家高人再战三百回合他也绝不含糊。 “方柔,黄起凤,薛菲菲,看我怎么把你们找回来!” 朱大闯所说的第三条路,中途没有城镇,甚至没有人烟,是一处极为荒凉的区域,别人不知道,他可相当清楚,那里名叫鬼域。 传说这里一旦到了夜里便会陷入另一片景象之中,诡异的气氛,加上出奇的寂静,就好像身在坟地之中一样,而鬼域之名也因此而来。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来时辰,天色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阶段。凭借着自身远超常人视觉,二人才能勉强在漆黑的山道中上下颠簸。旁边几步之外便是顿丈悬崖,稍有不甚便有可能丧身于此。 朱大闯,人大,心大,胃口也大,可偏偏这胆子长得小。他一直埋怨自己的爹娘为何自己出生的时候不起个“朱大胆”的名字,这样他也不会这般懦弱怕事。一听这个,他爹心也狠,直接将他送到了苍北仙苑之中,拜师学艺,希望他以后能有出息。然而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已脱胎换骨,并有了一身傲人的修为,可这胆量地却没怎么见长。要不是有孙长空相伴,他是万万不敢自己来到这种绝境之中的。 “他娘de,什么路不好选,偏偏先这条路。方柔啊方柔,你怎么这么不怕死呢?” 朱大闯看了身后的孙长空一眼,对方却是闭口不语。但看他沉默的样子,显然已经有些感触。 “我说,如果咱们在这里找到了他,你说她会怎么说啊?会会夸我聪明能干,英勇无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哈哈,想想都痛快。”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夸不夸你我不晓得,我只知道你要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摔得连你娘都认不出你。” 听了这话,朱大闯当即大笑三声,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悠长的山涧之中,立即惊起无数栖鸟。 就在二人装备继续前行之际,不知从哪里来得一只大鸟,突然掠上朱大闯的头顶,对着上面就通乱啄。朱大闯一吃痛,一边挥着拳头,一边向旁边开。可没跑几步,他的脚下突然一空,接着整个人便向下折去,刹那间他的血都凉了大半。 完了,我的小命要不保了。 生死之间,一只皓腕穿越时间、空间,甚至生与死,紧紧攥住他的衣领,暂时将他稳住。朱大闯大喜过望,抬头看向上面,随即笑道:“哈哈,还是你身手快啊!” 朱大闯话刚说完,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孙长空怎么站得那么远,不是他将自己停在半空之中的吗?当他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这才瞧清那人的脸庞,那居然是一张修长的怪脸,样子就像一匹马驹。 “马?难道这是传说马面?天啊!我死了!” 朱大闯惊慌之中蹬踢了几下随即昏死过去。这时孙长空已经走上前来,声音阴森道:“识相的赶快放了他。不然,我把你的人脑袋……” 看清对方面容的刹那,孙长空不禁倒吸口冷气,我的乖乖,这是什么物种制造出的畸形儿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令人敬畏的“仙” 孙长空从没有人间见此如此奇特的生物,照常理讲,这样的东西应该只存在于无妄修罗界之中。难道,那个地方真的没有消失,而在以另一种形式保存了下来? 纳百川都能起死回生、再现人间,几个异类逃入人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想到这,孙长空也变得淡定了许多,低声道:“你是谁?从何而来?” 那只马面怪物对着他眨了眨眼,略作沉思然后才道:“主人有请。” “主人?哪个主人?你说的人在哪?” 孙长空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荒山野草之外便再无其它。而且关键的是,对方所答,并非自己所问,难道他听不懂人话吗? “我再说一句,快把我的朋友放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说罢,孙长空周身气势急剧攀升,呼吸之间已来到一种恐怖的地步,两道剑眉轻轻一抖,竟有锋芒浮动。 “主人有请,主人有请。” 那个怪物只会机械性地重复那句话,随后又随入到沉默之中。他手里抓着将近二百斤重的朱大闯,竟然毫不费力,好像根本不用耗费气力一样。要在孙长空看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万一对方中途撤力,那朱大闯就要粉身碎骨了。 “好好好,你倒是给我带路啊!你不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我怎么去找他?” 那只怪物突然一滞,接着做出一个让孙长空忍不住骂娘的举动。 对方居然毫无征兆地松了手。而朱大闯则是一点也没挣扎,直愣愣地向下坠去。孙长空心急如焚,当时跺脚向前扑去,同样也跃入到了山涧之中。 此时周围空气极低,山中已有云雾浮动,视线大大受阻,虽然他与朱大闯一前一后掉了下来,但过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瞧见对方的身影。难道,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孙长空猛得甩了甩头,希望钭那些不好的念头全部忘掉。可越是这样,脑海之中的图像便愈发清晰。 朱大闯,面朝下地趴在碎石之上,混身是血,身体之上已有无数伤口,有些地方竟有碎骨崩出,场面甚是血腥。淌出的血水汇成小溪,汩汩地流向远处。 “不,我不相信!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死的!” 心念一动,孙长空背后再现黑羽,为其下落的速度又增添了几分势头。这段功夫,他已向下潜了百十余丈,按理说怎么也应该也能见底了吧!可奇怪的是,这深渊似乎没有穷尽,如同一个无底洞一样,就算再自己努力也见不到头。渐渐地,孙长空有些慌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掉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想到这里,孙长空突然一停,将自己挂在半空之中。当看向头顶上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团无边无际的迷雾之中,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之外再再无其它。他瞧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好像在如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无数个场景在孙长空的脑袋之中飞闪而出,自他懂事起的所有记忆都在此刻变得活跃起来。终于,他在苍北仙苑之中找到了答案。 “郭含香,是郭含香,他的那块碧玉也有这种迷惑心神的功效。这一切,都是幻象!” 思量间,他的身体之中豁然扬起一道金色的光芒,那是肖明迦楼王的标志。下一秒,异象尽退,水落石出,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渐渐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上,而不远处,朱大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朱大闯!” 孙长空使劲摇着对方的脑袋,可朱大闯根本毫无感觉,要不是能感应到他的气息,还真会被误会成一具死尸。 “你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睡大觉。” 孙长空无奈地看着对方,想来想去,他只得撇下朱大闯,独自前行。不然,万一遇到了什么不测,也不会全军覆没。想到刚才掉入山涧之前的情景,孙长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这场会面是在所难免了。” 孙长空定了定神,举步向前行去,没过多久,他便在山壁这中看到鬼斧神工的大门。 看那大门的边缘,至少已经形成了上千年的时间,什么人会把自己的洞府修建在这种凶险之地呢?想了想,他不禁苦笑了下,自己还在犹豫什么,直接进去一探究竟不就什么都明白了。然而当他针头手放到那扇门上的时候,他的心脏竟是突然狂跳起来。 他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激动,只是觉得有些心悸。刚刚他才坚定下的信念再次土崩瓦解,看来他还是太过小心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不信里面还有吃人妖怪。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和你掰扯掰扯。” 想到这,孙长空手上猛然一用力,那扇看似雄伟的大门随即开启,一道古老的气息顺势扑面而来。孙长空赶紧用袖口捂住口鼻,生怕其中有蹊跷。然而当尘埃完全散尽之后,他没没见到什么怪事发生。这之间,他竟有些失望,谁能想到就在开门的刹那他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期待。 门里面会不会跳出个什么庞然大物,或者是一个混世魔王,就算跑出群蝙蝠也能吓他个够呛,然而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嘿,搞了这么多的名堂,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难道,他就不怕我把这里捣成废墟吗?” 孙长空一边寻思着,一边继续向前行进。可刚走风步,他便发现了情况。 只见宽阔的过道两旁,雕刻着若干的人物,他们一个个奇形怪状,表情各异,但无一不是狼狈至极,身遭厄运,有的受万剑穿心,有的则被巨石碾压,有的被一刀斩断,有的则掉入大锅之中,挥手呼救。看着两边一副副场景,孙长空的脖颈之后竟升起一道凉风,冰冷刺骨,沁人心肺。他自认为自己的意志已经足够坚定,却不想在这等情景之前还是升起一丝畏惧。 渐渐地,周围的空间变得明显起来,那股莫名的寒意也消退了大半。然而异象仍没有停止,走到这里,他发现一道白色的路径。 那是一条由无数白骨铺成的小路。白骨的主人根本分不清是人是兽,他们被随意地丢弃在这里,横七数八,毫无规律可言。孙长空本想就这么走过去,可刚抬起的腿刚要落下,便又一次收了回来。 “不对,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家伙是死后被运到这里的,还是来这之后才死的。要是前者的话怎么都好办,可如果是后者的话……” 孙长空俯下身子,再次端详起那些骸骨,几息之后他竟慌乱起向后跳离开来,惊魂甫定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怪不得这些骸骨的摆放这般混乱,原来他们都是死在这条路上的牺牲者啊!” 孙长空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动,不然多半也要和这些人沦为一个下场,永远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可眼下,这里除了此处之外再无它路,难道他真的就要原道返回不成? “我和这些人能来到这里,一定有什么内在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我现在还不知道罢了。可既然那个马面怪物叫我来这,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莫非,我真的要通过这条尸骨路?” 想到这,孙长空从旁边的石道之中直接扣下来一块岩体,随手扔向那条路径。谁知那块巴掌大的石头还没落地,并被数道劲风一齐锁定,当即便被切成了无数碎屑,“惨死”当场。看完整个惊险过程的孙长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也太过惊悚了一些吧! “这是什么门道,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此等犀利的罡气,恐怕就是天下最最强大的仙人,也无法在瞬间制造出如此众多的杀招吧!谁要是能通过这里,岂不就能羽化成仙了?” “不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孙长空当即一愣,然后递目观瞧。只见在通道的另一侧,居然负手站着一名男子。此人穿着奇特,身披红袍,双目如电,手持一卷文书,似笑非笑,举止之间透着一股王者风苑,绝一般人物能够具备的物质。 然而,另一件事情让孙长空甚是吃惊:对方居然双脚悬空,不沾一尘,身体如鸿毛,没有一丝重量。都是飞行,孙长空的腾空和眼前之人的御空可就相差太久了。腾空只能坚持一时,却不能长久一世。而御空就像身份的标志一样,一旦通晓了这门神技,那他也就离飞升成仙不远了。 “你……是仙人?” 那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心里的卷宗,被对方这么一说,他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接着用右手中的毛笔勾画了几下,然后才道:“差不多吧!来!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走过来!” 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明知道这条尸骨路上凶险万分、危机四伏,对方居然还要让自己强行通过,这不是将他逼往死路吗?谁知就在这时,对方再次道: “没错,你说得相当正确。你面前的就是死路,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死路一条!” “什么?你究竟是谁!” 孙长空立即向后退了几步,可没想到他的双手却已摸到了障碍物。回到一看,来时的道路已经完全不见,面前的这条死路竟成了唯一的通道。 眼前,孙长空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死路一条 孙长空曾经不只一次标榜过自己无惧死亡。可当自己真的面对这条死路的时候,他的头上不是出现了大片的汗水。 这回,他是真的怕了。 眼见他没有任何行动,对面的那人再次叫道:“快点快点,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这事完了之后,我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你留在那里也会被活活饿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放心,就算死在这里你也不会孤单,因为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呢!” 那人用笔指了指面前的那些尸骸,语气中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他早已看惯了这一切。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难道,你是阎王爷不成?” 对方听罢倏尔一笑,这回他索性将手里的书卷收了起来,然后将那只毛笔往上面一搭,张口便道:“我不是阎王,但我与他很熟。通常来讲,掌握你们这些众生六道生死的不是他,而是我,阴律司。” 孙长空脑海之中登时空白一片,过了许久这才稍稍恢复过来,接着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崔珏崔判官,这……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神话里的人物吗?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 崔判官阴恻恻地笑了笑,然后看着他道:“谁告诉你神话故事之中的事情就一定是假的了?你们之所以将吾等称为神话,那是因为你们的能力所限,解释不了我们存在的原因,而又不想陷入恐慌之上所以编造的说辞。事实上,人们口说所说的许多事物都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我,比如阎王大人,比如……” “比如阴间地府,那这么说这里就是阴司三曹了?” 这回,崔判官摇头道:“这倒不是,你现在还是活人,当然入不了幽冥之境。不过,等你走过这条死路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回去交差了。” 此时孙长空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此人所言非虚,但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他仍然坚持道:“如果我不依呢?” 崔判官刀眉一挑,神色略显惊讶,毕竟自打有了地府之后,除了阎王与天帝之后还无人敢与他这般说话。不过他也相当欣赏对方的胆识,一般人到这了个地步早已放弃挣扎,哪里还会和他在这讨价还价呢? “年轻人,看你器宇轩昂,气质不凡,怎么会这般不明事理呢?有句话说的好,天命难违。你的气数已尽,不该留存在世上,你只能跟我回去。这条死路就是助你蜕去人类外壳的手段,等你魂魄出壳之后就立刻解脱了。” 崔判官说话虽然相当约诚恳,可孙长空仍然不依:“不行,我还有未了的心愿。我的朋友还不知所踪,我必须要他们一一寻来。”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人世间的事情千千万,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既然拿不出干脆就放下,何必让自己这么痛快呢。你看你的身后已经没有回头路,过来吧!我来指引你去往该去的地方。” 这回,孙长空再也无法拒绝,因为身后的石壁已经越来越近,如今已挨到他的身体,竟将他往死路上一点一点逼近。孙长空使尽混身的力气,居然撼动不了对方半分。自己反倒是被震出了内伤,血渍已然破口而出。 “不要,我不要死!我还有活够,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孙长空不停拍打着那道石壁,然而于事无补,他离死路的起点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就在这时,崔判官突然道: “你就别再白废力气了,你身后的不是一般的岩石,而是由天理所化的隔世石,一经进入这里,你便再无回头的机会。有本事,你就走过来。如果达到我边,你还能侥幸不死的话,我就姑且留你一条性命!” 孙长空一听,心头斗志再燃,虽然死路已近在咫尺,他仍大声叫道:“你所说当真?” 崔判官点了点头:“绝无戏言。” “好!” 眼看自己马上就要张倒在死路之上,孙长空内劲急发,蚀腐不死身立即发动。趁着这个节骨眼,他立刻踏出第一步,开始自己的求生之路。 死路的强大已经不能用力量去形容,那就是一种公理法则,绝不允许他人挑战。孙长空右脚落地之际,大片罡气立即出现,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眨眼之间便将他的一只小腿削得血肉迷糊。 可他的蚀腐不死身也并非浪得虚名,受伤越重,愈合越快,这是此神功的一大神效。几乎是在中招的下一刻,那条受伤的右腿便开始极速修复,大量的经脉再次浮现,与那再次袭来的恐怕的破坏力交织在了一起。 可神力是无法抗拒的,哪怕是来自于无二真经图里的神功也不能例外。那些新生的经脉才刚挨到罡气,便再次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而且情况比之刚才还要糟糕。这回他的肌肉被大量剥离,竟然露出其中“新鲜”的胫骨与腓骨。剧痛之下,孙长空咬紧牙关,连忙抬起另一只脚继续前去行进。 可是这条死路还似长了眼睛一般,一经发现“猎物”完全走上自己之后,便立即发动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成千上成的罡气划过孙长空的身体,竟让他的转瞬之间化为了骨人,一个骨骼健全、但血肉皮肤尽数丢失的怪物。蚀腐不死身再次发动,恢复速度再上新的境界。此刻,孙长空的周身竟出来一层薄薄的血水,数之不尽的经脉筋肉从中源源不断地伸入到他的骨架之中,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工厂,提供主体所需要的一切肌肉组织。看到这一幕,崔判官有些诧异,他还从未见过有人使用这种办法强行通过死路。 “好家伙,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已经身怀此等绝技,果真是世间少有,百年难得一见啊!可是……” 崔判官的话没说完,那条死路之上突然刮起一道诡异的怪风,不等孙长空反应位于外侧的那道血水立即沸腾蒸发,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无故地燃烧起来。 “可是就算你再怎么耍花招,焚风这一关你总是挨不过的,安心地跟我去吧!” 这回,崔判官已经料定孙长空再无机会,于是转身准备离去。谁知就这时,死路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尖啸。他猛然回头,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振翅雄鹰。而这只鹰,居然是由黑色火焰汇聚而成的。有了他们的保护,孙长空已然起死回身,并且迅速朝自己飞来。然而这个过程还没有持久一息,整个山洞之中随即涌现出无数巨浪,直接将那只黑焰巨鹰吞没其中。 说来也奇怪,那水只存在于死路之上,崔判官所有的位置却没有丝毫影响。这下,他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连天人境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居然做到了。就算你过不了弱水这一关,变成鬼魂一枚,我也敬重你。” 崔判官话刚说完,孙长空已经从那众多的浪涛之中探了出来。可是此刻他的模样已经极其恐惧,身上仅有一些血肉竟已经逐渐融化,整张脸庞甚至坠了下来,好像一张丑陋的人皮面具。然而此时的孙长空竟没有半丝哀叫,因为他的另一项神通可以使用了。 他称它为再舟。 当初兴浪兽的几滴血水竟有了今日的成绩,这恐怕就是他本人也绝不会想到。眼见自己即将化为一滩血水,再舟再一发动,便立即引起了周围环境的异变。 先是那些弱水之中出来了若干狂舞不止的手臂,虽然柔软无力,但却经久不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接着,水面中心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人脸,仔细察看可以辨认出此人正是孙长空。只不过此刻他的样子万分狰狞,如果不是与他十分相熟的亲近之人,根本没毛辨别。然后,那些生成的手臂不断涌向中心处的人脸,进而将其缓缓举高,就好像一处喷泉一样,弱水自上而下,然后落入到水面之下,并在内部继续汇聚到人脸的下端,准备进行下一次的循环。看着面前这副神乎神迹的景象,就连看尽浮华的崔珏也无法淡定了。 “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历?” 纳百川与几名随从跟了一路,却发现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山路之上,没了踪影。看了一下脚边的万丈悬崖,他不禁心头一颤。难道,对方已经身遭不测不成? “主人,我们都已经找遍了,可还是还能寻得到他们。” 纳百川目光一冷,随即看向脚下虚空道:“既然这样,咱们恐怕要下去一探了。” 说话之间,纳百川伸手一挥,一道血红色的屏障立即出现在几人的眼前,竟将他们包围其中。之后,他的右手食指向前一指,屏障并驮着他们随之向云雾之中飞驰而去。 没过多久,他们便触到了谷底,朱大闯仍然睡着大觉,丝毫不知孙长空正在经历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蜕变。 “这……弱水也致不了他吗?那只好让诛心劫显威了。” 说话间,崔判官双目寒光闪烁,口念法诀,掐指红印,一道灭世之力进而激发而出,竟震得整片天地都好像为之颤抖起来。 第三百章 过路人 一般时候,崔判官是绝不会插手死路之上的事情,除非事态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程度。那何为难以控制呢? 就像现在的孙长空这样,因为还有三步,只需三步还便可以走过整条死路了。 常理来讲,寻常的人类只要踏上死路便会立即骨肉相离,惨死当场。有些武功底子、身体稍微健壮一些的,可以再多走两步,但绝落不下第三步。第三步之后就是焚风的领域,万物只要一挨着,立即便会被缺挫骨扬灰就连残骸剩不来。不过,仍有那么一些身兼异能之辈,可以抵御得了这道灭生焚风,而接下来的弱水便成了一切生灵的终结。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然而,水可以造人,也可以杀人。几乎每天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几百个人死于溺水。而死路之上的弱水更是恐怖上百倍,它们能够让人窒息,还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血肉沾上一点立即溃烂流脓,再多一些便能削肉见骨。本来,孙长空应该与这些弱水一一起消失的,谁知再舟身质竟与这些致命的液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虽能摧毁孙长空的身体,但却抹灭不了他的灵魂。 此刻的孙长空虽然已在生死的边缘,但强大的求生欲望仍能令精神抖擞,并强行将自己聚起一体,形成一个透明的身体。这便是他的弱水之躯。 心知眼前大事不妙,崔判官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作为死路之上的最后一关,他必须要将对方彻底消灭。出手之间,他已使出自己的绝强杀招,诛心劫。 心是人之本,心死了人自然而然也完了。作为冥道的掌握者,崔判官拥有一王之下,万魂之上的通天本领,其修为名誉在整个阴间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绝不是一般鬼差可以相提并论的。而如此神明,动起手来也是相当惊天动地,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整条山道之中都被漆色的黑光完全充斥,唯有眼前一线空间之中还残有一道白芒,接着他的身体竟不由得为之一震,经脉之中的所有真气随之焕然消失。 孙长空无力地跪倒在最后的死路之上,他的双眼空洞,暗淡无光,由弱水形成的躯壳也变得畸形起来,迅速融化分解,赫然露出其中的骨架器官。 “呵呵,杀人诛心,这招果然百试不爽。看来你也不能超越仙人啊!” 崔判官看见最后孙长空的残状,不禁摇了摇头。他看到过无数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一回像今天这般令自己动容。死亡固然可怕,但更令人敬畏的是人类求生的意念。也许某一天,哪个人真能凭着这股不屈的毅力,成功走出死路,超脱生死轮回。不过可惜的是,眼前的孙长空并不是这个人。 “砰!” 伴着一声悦耳的爆鸣,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骤然炸裂,无数血浆喷溅而出,无一例外全都落到了岸边之上。崔判官看了一眼,不禁感到一丝异样。这人的心脏之中怎么是金黄色的血液呢? 思绪未完,那些金色血液急速聚拢,眨眼之间便已化成一个淡黄色的肉块。更令崔判官大感意外的是,这枚肉块居然在缓慢跳动,噗通噗通,就好像……一枚心脏。 紧接着,在他的注视之中,肉块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经脉血管,几条触手一般的顺势伸展开来,游离向四面八方。 “这这!” 崔判官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惊慌失措了,他连生死生死都已看破,还有什么能够吓得住他的呢? 无上的神,还有歇斯底里的恶。 眼前,他从那枚新生的心脏之中感觉到的便是第二种气息。潜意识告诉他,此子绝不能留。呼吸之间,他的判官勾魂笔如同利剑一样豁然亮出,在他那龙风凤舞的手笔之下,几枚大字映空掠出。 “永堕鬼道。” 这样的招式,只有崔判官对待罪大恶极之人方有可能使出。可眼前情况紧急,他已不能过多思考,只得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不愧是阴律司,判官笔一经使出,立即便引得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而之前的死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唯一留下的只有孙长空的骨架,还有那枚悸动的黄金心脏。 似乎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那枚心脏左顾右盼,最终竟然向后一跃,重回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那具早已断气的尸体陡然一震,宛如闪电击中一般,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那四枚大字见此情形依然不肯罢休,转而将自己缩小了十之八九,化为几道墨点一齐飞射向孙长空的体内。 那些墨迹甫一接触到那只黄金心脏,便立即扩散开来,衍化成无数玄妙古字,好像一圈圈紧箍一般,死死封住对方。 可那枚刚刚重生的心脏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它的本体虽然被制,可外面还有四五条经脉仍然活跃。它们有的扎入到山道的石壁之中,有的则刺入到那些未来得及退去的弱水内部,咕咚咕咚“胡吃海塞”起来。与此同时,拳头大小的心脏眨眼之间已经膨胀了三五倍,竟将孙长空的胸骨生生撑断。然而,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那些原本luo露在外的骨骼竟然再次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组织,虽然不够结实,但已经实属不易。几息工夫下来,体表之上的筋肉已经初见规模,只是个别地方还是略显阴森恐怖。而随着修复的进行,那些禁锢在心脏之上的墨迹也变得迟钝了许多,最终在崔判官的视线之中,完全消失在了孙长空的体内。 “不可能!这个家伙居然把我的墨汁吸收了,哈哈哈哈,阎王大人听见一定会吓一大跳。” 没有成功摧毁孙长空,甚至没能压制住对方的重生之术,崔判官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承认,孙长空的出现,让他那几万年的寿元之中又多了一分乐趣。 “判官大人,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纳百川惊魂甫定,刚才的剧烈晃动实在太过可怕,以至于让他一度以为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了一般。而其他的几位仆人全部摔在地上,东倒西歪,有的居然还吐出几口鲜血,竟是出现了内伤。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的朱大闯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坐立起来。 “啊!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孙长空,孙长空!” 叫了几声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自己明明记得之前二人还在山中赶出,怎么转眼之间就到了这里闷头睡觉了呢!而当他见到旁边几人的时候,他不禁惊了一跳,生怕对方是那位马面的同伙。 “你……你们是谁?朱大爷可不怕你们,有种你们就上!” 朱大闯对着空气挥动了几拳,激起的拳风向外扩散,竟然一直传到了纳百川的身前。然而,后者毫不仓促,扬起大袖,轻轻一吹,便见那道拳风随手化解了。 “哎呦,好身手啊!”朱大闯不禁道。 纳百川微微一笑:“你也不差,你就是孙长空的同门师兄弟朱大闯?” “哦?你怎么认识我?” “呵呵,志儿之前告诉过我。” 朱大闯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怪不得……可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难道你一早就在跟踪我们?” 纳百川尴尬地摇了摇手,随后指了指峭壁之上:“我是为了给他们带路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朱大闯递目观瞧,发现就在山崖中间的一断峭壁之上,两道灵活的身影正在飞速晃动,不一会便已来到眼前。 “原来是你们这两只大猩猩啊!我还以为是方柔跟上来了呢。”朱大闯大失所望,再次恢复平静。 看着对方,纳百川神秘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道:“你和孙长空在找人?” 朱大闯一愣,本不想搭理对方。可转念一想,万一人家好心想帮忙呢,于是才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位姑娘。” 朱大闯眼睛一亮,立即起身道:“你真的见过?” 纳百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怎么也不说话,这可把急情子的朱大闯急坏了。 “你倒是说啊!” “别着急,等找到孙长空之后再说也不迟。” 此话刚说不久,只听一道哄亮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响彻云霄。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随道一道黑影霹雳坠地,众人立即将视线集中,全部投向那人身上。 “孙长空!你来得怎么这么慢!得亏我福大命大,不然就被那个马面的家伙活活摔死了!” 孙长长空一如既往地笑了笑,连忙赔了几声不是,然后才继续道: “果然,你真的没死。” 朱大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纳百川却是心知肚明,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 “说说看,你是如何从那里逃出来的。”孙长空继续道。 纳百川哑然失笑,连忙挥手道:“这里的事情一言而尽,咱们还是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纳百川拥着孙长空与朱大闯就往回走,错身之际,他竟突然小声道:“想要你朋友活命的话,最好与我合作。不然……” 孙长空看向对方,却发现纳百川的手掌已经按在了朱大闯的脖颈之上。 第三百零一章 祸从口出 凭此时纳百川的修为,要杀朱大闯简直易如反掌。为了不让对方遭到毒手,他只得咬着笑冷笑道:“也好,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 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阿大阿二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他们哥俩已被人类之间的复杂情感搞得晕头转向。 出了山涧,一行人一路飞奔,在正午之前来到了一处茶馆歇脚。孙长空倒没有什么,反倒是睡了一觉的朱大闯气喘如牛,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流。 “你和你的这些朋友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跑了一上午了怎么连声大气也不喘。咱们这都出来六七百里了,我都快喝死了。小二,来几杯凉茶!” 接过伙计手上的茶壶,他先叮嘱了对方给门外的阿大阿二送一桶凉水,然后又给孙长空与纳百川一人斟了一杯,剩下的都被他一气喝到了肚子里面,那就一个畅饮。 “这位朋友,这样喝茶非但品不出味道,还会伤害身体的健康啊!切忌切忌。” 纳百川一如既往地展现其圣人的样子,而孙长空却是满不在乎,继续怂恿道:“喝喝喝,连我这杯也喝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自己喝死的。” 朱大闯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手里的茶壶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忍不住打了个水嗝,差点把之前吃下去的干果吐出来。 “呵呵,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从小我就暴饮暴食,二十多年如一日,就算是吃奶的时候也是如此,我娘说我吃奶的力气都比别人家的孩子大上好几倍,差点没把他的ru头咬下来。” 孙长空茶没喝完,嘴里的已经全部喷溅而出,纳百川将纸扇一折,朗声大笑起来。朱大闯却是一脸无辜:“我有哪里说错的地方吗?” 经过了这一插曲,众人的气氛渐渐缓和,纳百川带来的几名随从也是补给完毕,随时都能继续赶路。 “对了这位纳公子,之前你在山底下说,你知道方柔的下落,而且非要对孙长空说。现在他就在这,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吧!” 孙长空一听立即脸色大变,随即冷冷道:“你把她藏哪了?” 纳百川异常淡定,他看了二人一眼,这才回答道:“她就在我的府上。” “你!”孙长空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动手。 “啊!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俩白白折腾了大半宿,我都快累死了。” 思想单纯的朱大闯并不认为方柔的失踪与纳百川有关,只是埋怨对方拖延不说。不过现在好了,人找到了,他也终于不用着急了。 “可是……”纳百川的声音拉得极长,而孙长空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同拽起来似的,急得几乎快要跳了起来。 “可是什么,你快说啊!” “就是就是,纳公子有话直说,我们都是心直口快之人,受不了你这些‘虽然’‘但是’的说法。” 朱大闯不傻,他知道对方方柔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绝不会这么久都寻不见他。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只是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纳百川咬了咬发干的嘴唇,这才终于艰难道:“那位姑娘她……她好像疯了。” 孙长空终于坐了下来,就好像朱大闯手里的茶壶一样,轰然坠地。 “啪!” 随着众人的目光聚集,纳百川连忙起身给在场的食客行了一礼,以示欠意,然后才落座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神志不清了。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却什么也不说。昨天我找了几个郞中看过,竟全都束手无策,我将他们打发走之后,想了又想,决定用我的办法试试。可没想到,这一试竟有了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孙长空不禁道。 “她好像撞到了鬼。” 朱大闯混身汗毛炸立,不由得颤抖道:“我说纳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神鬼之事****之极,可谁也没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要我说,那都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不!他说得没错,这个世上确实有鬼神之说。” 出人意料,这回孙长空竟然破天荒地向着纳百川说话,朱大闯直愣愣地看着他,随即用手背碰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然后才道:“没生病啊!你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还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吗?怎么这么快就站到同一战线上了呢?” 孙长空不说话,他的眼睛阴森地却叫人异常心惊。他还在回想前夜与崔判官相见时候的情景。思绪到这里,他的胸口竟不由得刺痛了下,疼得他呲牙咧嘴,面色苍白。 “长空兄,你没事吧!”纳百川顺势将手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之上,想要一探究竟。谁知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已经令他脸色大变。 “你!”纳百川张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孙长空感到有些不自在,这才将胳膊收了回来,轻咳一声道:“没事,就是昨夜没休息好而已。” 纳百川古怪地看看孙长空,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孙长空掩饰得相当好,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过了许久,朱大闯才突然道:“我说,既然方柔已经有了消息,那咱们就快点接她回仙苑吧!纳公子没有办法,但不代表方掌门也束手无策。有他在,至少还有一些希望。” 孙长空想了一下,立即起身:“那咱们走吧!希望能在明天天亮之前把方柔带回仙苑!” 朱大闯看见对方火急火燎样子,连忙准备出发。谁知纳百川却是坐得四平八稳,纹丝不动,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你怎么不走?” 孙长空扭头一看,发现不单纳百川没有走的意思,就连那几名随从也没有动静。他们仍在各做各的事情,反正就是不打算起程。 “长空兄,你莫非忘了我纳某的规矩了。” “什么规矩?”孙长空不禁反问道。 纳百川伸手掏出两条黑布带,扔在桌子之上:“这就是规矩。” 孙长空突然明白,对方这是要让自己和朱大闯蒙上双眼,摸瞎跟着他啊!这要换作从前他一定义无反顾地照对方的意思去做。可有了无妄修罗界的经历之后,他发现此人太难琢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之中,视天下生命如同草芥一般。这样心狠手辣之人,真的值得相信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也将失去见到方柔姑娘的机会。去不去,自己选!” 这时,纳百川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许多,朱大闯还没寻思过来其中的猫腻,仍然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好!我去!” 突然,孙长空抄起桌上的布带,三两下便将自己的双眼完全蒙住。就在朱大闯准备开口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其中一位随从已经走了上来,帮他将眼睛遮上。 “哎,你们这是在玩躲猫猫吗?是不是该我抓了?” “安静点!”孙长空没好气道。 看着收拾妥当的二人,纳百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四名随从两两一组,搀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茶馆,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消失在清冷的大街之上。 “我说,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有了两位随从相助,朱大闯走起路来神清气爽,竟有了工夫吃起干果,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回旋在孙长空的耳边,搞得他心神难宁。 “你吃东西能不能小点声!再这么下去,周围的豺狼虎豹都要被招惹来了。” 朱大闯却是毫不在乎,出口道:“那有什么的,就凭咱们几个就算是魔界大军降临也能抵挡一阵,还能怕它几个畜生不成?你说是不是啊纳公子!” 此话一出,纳百川立即神色不悦,孙长空心头也随之一颤。这个朱大闯还真是猪嘴里吐不出象牙,怕什么说什么。纳百川不就是魔族后裔,被对方这么一损,岂不是和牲畜无异。眼前他们已到了人家的地盘,如果这个时候动起手来,对自己一方可是大大不利啊! 然而就在这时,纳百川竟然开口道:“这位朱兄弟,你就这么恨魔界中人吗?” 孙长空一听话锋不对,连忙想去阻止朱大闯说下去。可对方毫无顾虑,直接开口道: “那当然,不是他们,咱们人间会有那么多枉死之人吗?没有他们的话,苍北仙苑说不定还是初升大际之上的第一大派。” 纳百川轻咦了一声,不禁再次问道:“这么说,曾经的苍北仙苑很是辉煌。” “那是当然,想当然我们的开山祖师风啸萧在世的时候,那是何等的英勇神武,所向无敌。什么陈家老祖,什么天地双尊,就算是让天云仙派的剑主前来,不一样也得点头喝腰的嘛!哎,与魔界一战,苍北仙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精英死伤无数不说,就连掌门也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只能让当时不过十五岁的叶笙声继承了他老人家的衣钵。从那之后,苍北仙苑的运势便急转直下,甚至一度一蹶不振,最后才会落到今天这副模样。你说,对于这样的仇人,我该不该恨之入骨吗?” 纳百川大笑了几声,应和道:“该当然该!可……你知道那场大战之后,魔界之人又过着怎样悲惨的生活吗?” 孙长空心头一惊,大叫不妙,对方这是要在朱大闯的面前展露身份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位憨厚直爽的同门还能活着回去吗? 第三百零二章 狡兔三窟 不只是孙长空,吃惊的还有朱大闯。他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方的意思,可仔细一想不对啊!听他的口气,这位纳公子怎么好像是魔界一方似的。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就算那边的人过得再怎么清苦,可人间与魔界之间的通道已经被彻底关闭,就算起知道也无从查起啊!” 朱大闯刚一说完,纳百川忽然低声道:“我有办法。” “哎呀,我们这是要去接人的,不是来这里聊历史往事的。快点赶路,我着急着呢!” 纳百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他看了一眼嘴边带脸的孙长空,随即来到他的身边小声道:“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朋友下手。至少,现在不会!” 孙长空点了点头,他相信对方不是在说假话。因为,他完全可以不用多此一举。只是从刚才开始,他的心脏就在狂跳不止,不知是因为身体刚刚修复还未复原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所引起的心灵感应。此时此刻,他只得是第一种可能,不然以现在他的状态是万万抵挡不了的。 一行人奔走了三个多时辰,速度终于放缓下来。孙长空明显感觉到了眼前地势的起伏,他们这是在爬山。 “要到了吗?” 话刚说完,他只觉得眼见豁然一亮,因布带已被人拿开,一处壮观的瀑布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是?” 纳百川笑呵呵地笑道:“我这人四海云游习惯了,在一处地方总是待不住,所以前不久搬了家。这里便是我的新住所,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确实是一个养老的好去处。可像纳百川这种人,真的能安于平凡吗? “呵呵,你这人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大院不住,偏偏要来这种境界之地。难道,你怕仇人追杀不成?” 朱大闯刚一摘下布带,发现二人又要吵起来,于是连忙打圆场道:“哎,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人家这叫享受!在纷纭的世间待久了,总是需要调整一下心境的吧!你看这里空旷无人,鸟语花香,刚好是一处疗养圣地,别人求还求不来,也就是你不懂欣赏。” 朱大闯“教训”完孙长空之后,扭头朝纳百川憨笑了一下,才道:“你说是吧纳公子?” “哈哈,没想到啊!你还有一位这么能说会道的朋友,我还真看不出来啊!” “我这才哪到哪!孙长空有位朋友,外号叫三胖,年纪轻轻已经是位富甲一方的巨贾了!和他相比,我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孙长空当时一惊,随即问道:“什么?你说三胖那小子发达了?你怎么不早说?” “呵呵,可你也没问啊!咱们之前遇到吴掌柜的那处聚宝盆,那就是三胖的产业。”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珍宝阁、聚宝盆这种物品交易所,是所有行业之中利润数一数二的。可因为入门太难,成本太高,风险太大,所以很少有人去接触。而能够搞出名堂的,大多都是一些极有背景的当地巨头,上通皇室朝廷,下接各门各派,涉及三百六十行,自成体系,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门派,与苍北仙苑无异。 就像是吴掌柜的珍宝阁,他有自己的地皮,供货商,伙计,后勤,甚至连打手护卫都是样样具全,薛菲菲就是其中一员。想要凭一己之力掌控如此之大的团体,那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而三胖小小年纪已经到达了这种水准,只能说明他在这一行业之中的天赋超群,旷古绝今。 稍稍分神的孙长空连忙从沉思之中缓了过来,随即微笑道:“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他那里打下手,嘿嘿,至少饿不着肚子,你看怎么样?” 朱大闯却是不太好看,嫌弃道:“就你?快算了吧!一言不合就得打客人打跑,过不了几天还不得黄铺子啊!不行不行,三胖肯定不会答应的。” 这时,纳百川突然来了兴趣,接茬道:“长空兄,你们所说的三胖,可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那个体态丰腴的男子?” 孙长空点点头:“对!就是他!别看他傻头傻脑的,其实一肚子的坏水。好在我没有和他交恶,不然得被他活活整死。” 说到这,孙长空竟不处觉得笑了出来,仔细想想他与三胖已经一年未见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对方是否还像之前那般步履蹒跚,行动笨拙呢? “有机会,我也想再看一下这位成功的商人,说不定哪天还要仰仗他呢!” 三人呵呵一笑,接着随从带路,将他们引向瀑布背后的一处秘道之中。 别看这里狭窄局促,行走起来甚至抬不走头。可走了百十来步便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三人宛如来到世外桃源之中一般,群翠环抱,溪水呢喃,树木之中偶有黄莺掠过,十分惬意。 而就在这些景物之上,一座庭院拔地而起,好像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一样,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 “天啊!你是怎么把它搬到这里来的?难道,你会搬山填海神功不成?” 纳百川摇着头,像个大姑娘似的羞涩的笑了笑,然后才道:“我哪里会神仙的本事。我所做的,不过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而已。说到底,我只是把这里的事物变了一种花样重新排列了一番。所以奇石还是奇石,秀木还是秀木。” 朱大闯顺势向那座庭院之中看去,发现大门之上的横梁之上居然还长着青苔,鸟儿们伫留在上面,似乎在寻找今天的晚餐。是的,天色不早了,再过不久太阳就要下山了。 欣赏完谷内的大好风光,几人一同进了院中,准备着手干正事,他们是来接人的。 可刚进门没走几步,孙长空便被一连串的乒乓声惊得打了个冷战。 “不吃不吃,我不吃!” 顺着声音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倏尔窜出房门,直奔他们而来。后面,几个丫鬟拿着盛有食物的器皿,一个劲地紧追不舍。 这人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方柔吗? 孙长空激动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不知多少个夜晚他都会在梦中呼唤的名字,没想到如今竟然近在咫尺。最终千言万语来到嘴边,汇成一句话:“方柔,我回来了!” 孙长空声音之大,竟然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微微颤抖。而就在这之后,方柔终于扭过头来,看向他们所在的位置:“你是谁?”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在孙长空看来却是狠过凌迟百次。对方何出此言,难道她已经忘记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孙长空快步上前,双手直接抱住方柔,轻声道:“我是孙长空啊!方柔,你不认得我了吗?” 然而,不等对方回答,他已经看到了答案。方柔的眼中尽是迷惑,甚至还带着少许痴相,好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似的,眼看对方嘴里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孙长空赶紧用手去擦。 “嘿嘿,你长得比较好看,我们做朋友吧!” 对于眼前的“陌生人”,方柔丝毫也不抵触,反而显得相当亲近似的,这让后面的几个丫鬟十分无奈。没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结果,还不如人家的三言两语,这人比人真得该死啊! “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方柔想了想,然后才道:“我要喝奶~” 孙长空当即脸色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里处在深山老林之中,别说是奶妈,就算是只怀孕的母猪也寻不着啊!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纳百川突然道:“我有办法!” 这回就连朱大闯也不相信了:“我说纳公子,你为方柔好,我们知道。可你也不至于牺牲自己,充当奶妈。就算要人冒充,也得是那几位姐姐吧!” 朱大闯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几位丫鬟,后者当即捂起胸口,羞怒得先径自跑开,再也不去管这里的事。作为祸首的朱大闯挠了挠不知多久未曾清洗的脑袋,无辜地说了句:“我又说错什么了?” 不一会,纳百川已经返回了院中,这次他手中牵着一头黑色的豹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然而让朱大闯拍手称奇的是,黑豹的腹部微微下坠,仔细一看竟是怀了崽子,临盆在即。 “这是我驯养的一只雌性豹子,前不久有了身孕,这不奶水都有了。反正闲着也是浪费,干脆让方柔好姑娘一饱口福吧!” 孙长空汗颜,他不知该不该由着方柔的性子来。现在对方神志未清,做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可这豹子究竟有没有问题,那自己就不得而知了。万一纳百川在其中动了手脚,害了方柔,那自己岂不是…… 来不及继续思考,孙长空发现身边的方柔已经不知了去向。当他再次向他那只母豹的时候,他发现一个浑圆的小脑袋已经趴在下面,津津有味地品尝起对方的奶水了。 “方柔,你!” 孙长空几乎气绝,而朱大闯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第三百零三章 九阴山 解决了方柔的“伙食”问题之后,那只可怜的母豹子竟然瘦了一大圈,被牵起的时候四只脚都有些摇摇欲坠的错觉,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似的。看着方柔心满意足地趴在自己膝盖上熟睡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微笑起来。 “怎么样?咱们今天还走不走了?看方大小姐的样子,估计得睡到明天早上啊!” “明天就明天,只要让她睡觉了,什么时候都行。”孙长空的态度很坚决,一切都已方柔为主。见此情况,纳百川又拿来一条棉被,小心盖在了方柔的身上。 “我这里,你们想待多久都没有问题,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有你们光顾,反而有了不少生气,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纳百川爽朗道“我们住在你这里,本应该是我们道谢,怎么现在反过来了?你府上有没有需要动膀子力气的粗重活,我替你做了,也算是给你交些房费。”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你快算了吧!他有钱的很,才不稀罕你那点苦力钱。” 谁知纳百川突然接过来道:“既然这样,纳某也不客气了。我的后院有几颗上好的木料,正准备修建一座凉亭。如果你不歉麻烦的话,可以替我帮帮忙。” 朱大闯痛快回道:“这个好说,瞧好吧!不就是一个凉亭吗?就算是高楼大厦我也给你修起来。” 说话间,朱大闯已经探到了通往后院之中的过道之中,眨眼间就不见了。 “呵呵,这个朱大闯还真是个猪脑子,人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人家让他死,他也去死吗?”孙长空轻轻将方柔放到一旁的座椅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清脆的响声随即从他的关节之中相继传出。 “闲人终于走了,你们终于不用再装模作样下去了。”纳百川来到孙长空的身边,继续道:“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还能活下来,而且还能像以前那样善待你。” 孙长空一脸寒意,冷峻道:“一开始我是挺好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已经对你不兴趣了。我着眼的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将来怎么了?” “我想知道将来你我到底谁会先死。” 纳百川阴森地笑了笑,接着道:“反正不是我。作为魔族之人,我的寿命要远超于你们这些人类。就算是修为极其高深之人也无法与我相提并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那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纳百川接着看了孙长空一眼,低声问道:“你会是那个人吗?” “呵呵,我哪知道。也许在我动手之前你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吗?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可是太遗憾了。”纳百川幽幽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与我决一死战之前,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说完,孙长空转身朝方柔走去,他想将对方抱回客房之中休息。谁知就在这时,纳百川漫不经心道:“一个方柔就已经让你满足了吗?其他的伙伴,你找到了吗?” 孙长空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呼吸之间他已闪身来到对方的面前,几乎鼻子顶着鼻子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也许我知道他们的所在之地。” 纳百川看着孙长空的脚,故意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可借着一点点的空间,孙长空还是发现了对方脸上奸诈的笑容。难道,薛菲菲等人的失踪真与他有关? “他们在你手里?” 在孙长空追问之下,纳百川居然摇了摇头:“我家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去养那么多闲人。不过我确实知道此刻她们的所在之地。” “他们在哪?对他们下此毒手的是谁?” “呵呵,不埋你说,就加这位方柔姑娘也是我从他手中抢过来的。不过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你一定会后悔问我这个问题。” 孙长空一脸戏谑道:“你说我会后悔?开什么玩笑,当即在无妄修罗力量中杀了那么多人我都没有后悔,这天下还有能让我后悔的事情吗?说吧,放开你的胆子。” “阴山王。”纳百川眯着眼,似乎是为了要看清接下来孙长空的表情所专门做出的样子。谁硌对方却道:“这……哪里的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真没有听说过?”纳百川仍不相信道。 “我骗你干嘛,没有就是没有。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他在九阴山上。” “什么?九阴山?你说的是那个有进无出的九阴山!” 纳百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此时孙长空的反应相当满意,甚至有些得意。 “据说那九阴山是皇室皇陵的所在之地。其中埋葬着无数能人异士。一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些人的亡魂便出来索人性命。近些年来九阴山里极不太平,光是消失在里面的各路高手已经不下百人。这里面甚至还有几位颇具威望的名门掌教,你们苍北仙苑的上一任掌门就是在那不见的。” 孙长空大吃一惊,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颤。九阴山真的如同传说之中那般可怕吗?既然这样的话,这所谓的九阴王又是何方神圣呢? “差不多在十年之前,皇室为了平定九阴山附近冤魂索命的谣传,便派了一名当时极负盛名的将军前去执行任务。果不其然,经过了近半年的时间,在这位将军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妖邪尽除,魍魉不再,九阴山又恢复了以往的太平。上面为了表彰此人的功绩,便册封他为九阴王,终生守护在九阴山上,以防诸邪再临。可是就在最近,一件怪事发生了。” “什么怪事?难道和薛菲菲他们有关?” 纳百川摇摇头:“不是他,而是别人。一个妇女从九阴山中跑了出来,披头散发,神色慌张,等发现者将她带回城里的时候,对方已经口不难言,只是反复说着‘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久之后那人则疯死了。在那之后,又出现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他们之中有的被活活吓死,有的仍然在世。不过就算活着,也对人世间一切的事物都漠不关心,就好像这位方柔姑娘一样。” 孙长空看了一眼伏在茶几上的方柔,眼神颤抖道:“你说,她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最后活活疯死吗?” “方姑娘修为高深,暂时应该没有问题。你可看出来了,他与黄起凤的样子不一样,至少他没有胡言乱语,只是心志倒退了回去,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子。最坏的打算,她可能会在一直以一个孩童灵魂活下来,即便是白发苍苍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也一样如此。现在的方柔姑娘,就像一个醉汉一样,什么时候醒酒还得看那酒到底有多少劲道。情况好的话,也许她明天就能恢复。而如果对方遭受的打击远超你我的想象,也许他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孙长空又瞧了一眼方柔,淡淡道:“难道她要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吗?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纳百川却不这么认为:“难受的不是他,而是你们这些身边人。如果你们的方掌门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变成这副模样,恐怕就是天与其为敌,他也会捅出个洞来吧!” “不行,绝对不行。绝不能让掌门看到方柔这副样子。九阴山在哪,我要前去一看究竟。” 纳百川苦笑了笑,随即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那个九阴王可不是像我这么好对付的人。此人争战沙场几十载,骨子里面都渗着杀戮的气息。你要对上他,多半要死在他的屠刀之下。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并不建议你去,因为那是送死的行为。” 然而孙长空对此却是毫不畏惧,他扬了扬眉毛,语气坚定道:“事已至此,就算是刀山火海线我也要冒险一试。更何况,那个九阴王只是人,不是神,既然都是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把我活活吓死不成。” 纳百川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对方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不说随着他去。 “去归去,但我不希望你带着你的朋友一同前往,毕竟那里实在太过凶险了,如果是为了救朋友而把你的其他伙伴搭进去,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嗯,我会把朱大闯留下的。可是……你愿意和我一道前往吗?” 其实,孙长空本想借此与对方开个玩笑。谁知对方居然一本正经道:“这倒是可以,毕竟我们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你真答应了?” “答应了!” “为了一个不是朋友的故人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不变卦了?” 纳百川有些不耐烦:“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我纳百川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你身上的天魔兽甲就是最好的证明!” 孙长空伸手一摸,脸上不禁略显尴尬。之前在过死路的时候,天魔兽甲已经消融在可怕的弱水之中,片甲未留。如果让对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对方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 第三百零四章 人面鹄 九阴山,地处初升大陆中北部,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本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然而,自打出了凶灵吃人的事情之后,这里的居民日渐稀少,时至今日已经人烟罕见,偶然有几只大雁飞过,也显得极为仓促。 就连禽兽都知道这里是处不详之地。而孙长空已经连夜与纳百川赶到了这里。此刻他们站立在一座孤峰之上,眼前所见的那座巍峨大山,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怎么样,我的速度还算可以吧!”孙长空欣然道。 “呵呵,与你之前在无妄修罗界时相比起来,确实又精进了不少。不过……” 说话之际,纳百川的身形猛然向前一窜,接着脚下黑莲闪烁,竟然为铺出了一条凌天之路。眼见对方施展出此等玄妙的身法,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叹为观止。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神通,让我也试试!” 一语说罢,孙长空轻身来到黑莲之上。谁知,那看似逼真的花瓣,竟是一道道虚无的幻象,他的脚尖刚一触碰,对方便已纷纷消散,化为缕缕黑烟。见此情形,孙长空连忙翻身腾起,背脊之上黑羽随即显现,助其一跃升空。 “喂,纳百川,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为何你能踩的东西,我却沾不到。” 孙长空控制着黑羽,一边向前飞行,一边与纳百川保持着平行的高度,这样才能与其正面相对。然而听到对方的疑问,纳百川却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也许哪一天他也能拥有这种本领。不过,你的那双翅膀也挺实用的,何必羡慕我这点雕虫小技。” “嘿,还有人嫌本事多的吗?多一技傍身,就相当于多一条杀手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我说,哪天你把这门功法传给我呗?实在不行,我用宝贝和你换!” 纳百川轻蔑地看了看对方,才说道: “就你?呵呵,算了吧!要不是我出手援助,恐怕现在的你还在赤手空拳和你战斗呢!我不稀罕你的宝贝,你也别惦记我的身法,咱们这样就挺好!” 纳百川话没说完,虽然脸色一变,接着飞身跃起。几乎同一时间,一道黑影自西向东飞驰而过,尖锐的急啸刺得人耳发痒。 “什么东西!” 孙长空不是被攻击的目标,所以相对而言轻松了许多。眼见纳百川刚刚逃过一劫,他立即掠向前方,伸手这么一抄,那道黑影的本尊已然落入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是什么玩意?” 孙长空摊开手掌,却愕然发现躺在自己掌心之中的不是什么暗器飞镖,而是一只乌黑锃亮的甲虫。这甲虫与牵牛虫般大小,但头部之上却长着一直笔直的毒针,要不是他刚刚运起了飞鹰伏魔手,也许现在已经遭到了暗算。 然而,这甲虫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即使是用孙长空的看家本领也无法将之一击致命。只见这个小家伙,被孙的两只夹在中间,仍然在奋力挣扎,不时还喷射出些许墨绿色的汁液,落到衣服之上就是窟窿,情景异常惊人。孙长空看罢之后,心道此物绝不能留,当即指尖用力,将其瞬间抿成一团肉泥。 “那是什么东西?” 纳百川脸色苍白,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危情之中缓过神来。他看着孙长空,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些答案,然而后者却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一只昆虫而已。” 昆虫?你难道当我是傻子? 纳百川心中暗道,刚才的黑影来势如此凶猛,就算是脱弦快箭也绝没有这般追星踏矢的速度。既然这样,那道黑影到底是哪路杀器呢?纳百川好奇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即抢过那团遗骸看上一番。 “放心吧!没有问题,咱们继续向前走吧!” 不等纳百川继续问话,孙长空身化流光,已然掠出数十丈外。 这之后,路上一直相安无事,差不多半柱香的工夫二人已经到了九阴山的山脚处,望着头顶之上,高达百丈的山壁,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么高,怎么上啊!如果冒然飞上山顶,遭到敌方的偷袭,那我们岂不是跌得尸骨全无?” 纳百川望了一眼头上的云彩,随即向山道之上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上山找九阴王啊!”纳百川不情愿道。 “这……真要一步步往上爬吗?我的天,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虽然心中有万般苦衷,可孙长空已经没有选择,前面的纳百川已经走了百十来蹬台阶,他自然不能示弱,于是加快脚程跟了上去。 “我说啊!这九阴山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惧啊!难道,那些都只是谣言不成?” 纳百川摇头道:“一两人的言辞,可能是胡说八道。但大家都这么讲,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问题了。别着急,咱们这才刚刚上山,就算出现情况也应该是在中后段的山道之中。现在,你就多多珍惜一下眼前的祥和景色吧!” 孙长空望向天边,发现一轮红日徐徐升起。渐渐地,山中雾霭消散,万物复苏,早起的莺雀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生活。孙长空伸起手掌,架在身旁。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居然飞了过来,随即停在上面。见此情形,孙长空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事先准备的干粮,递到对方的面前。而那只鸟也不怕生,当即麻利地吃了起来。看着对方如同抽搐的啄食动作,孙长空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哎,这所谓的九阴山也不过如此嘛!我看,咱们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纳百川本想回头反击几句,然而就在他将视线移到对方身体之上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别动!” 看着神色古怪的对方,孙长空感到莫名其妙,难道对方还能被一只小鸟吓住不成? “为什么不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面对对方的质疑,这次纳百川居然不说话了。他闭口不语,眼睛却是在不停地忽闪,好像是在表示有什么情况即将发生似的。孙长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将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谁知,接来的情况竟让他终生难忘。 原本伫足在手上的小鸟倏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庞然大物,一只长着人面的畸形飞禽。单看它的个头,估计至少也得有一百来斤,翼长在二到三丈左右,就是站在地上大小也和正常人相差不多,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个大活人站在孙长空的手掌之中呢! “我的妈呀!”孙长空吓得赶紧撒手、而与此同时,纳百川已经闪身来到跟前,遥空击出一掌。此掌看似寻常,实际包含着三种不同层次的力道。一二三,在第三次力道释放之后,那只人面大鸟已经飞出了山道之处,完远地停在遥远的天空之中。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厌恶地看着自己那只被大鸟沾染过的左手,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砍掉。而纳百川仍然一脸阴沉,显然危机还没有完全渡过。 或者说,危险才刚刚开始。 “这玩意你不知道不奇怪,因为他的先祖并不在这片天地之中,而是在遥远的魔界之中。” 孙长空有些吃惊,随即道:“又是魔界!这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的特点你已经见识过了,成长急快,一遇食物便立即疯长,最大可达十丈来高,是少见的巨型飞禽。你看见那张人脸了吗?我们因此称它为人面鹄。” 一想到自己的行为差点孕育了一个浑世魔物,孙长空便有些心有余悸。看来,这个九阴山还真不能小觑啊! “他除了长得快,还有什么本事吗?” 纳百川接着道:“别看这人百鹄成长速度惊世骇俗,可寿命短得却令人发指。它们被称为鸟类里面的昙苍,晨生夕死,绝无例外。”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孙长空尤为叹息:“唉,没想到他们的生命只有短暂的一天,还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们。这么说,他们也没什么危害嘛!” 纳百川轻笑了一声,突然来到他的身边,抓起他的那只左手道:“难道,你没感觉到异样吗?” 不说不知道,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孙长空竟觉得自己的手掌竟有些发麻发木,就好像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似的。而这个异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居然毫不知情。 “怎……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手掌糊上一层泥浆。” 纳百川笑了笑,继续道:“你放心!你的手掌还没有坏死,说明里面的灵魂还没有受到侵害。告诉你,这人面鹄其实不吃五谷杂粮,它们只吃灵魂!”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就它,居然能吞噬人类的灵魂。” “你以为魔界的子民就这么简单吗?实话告诉你,也就是这只人面鹄还没有成熟,不然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孙长空突然觉得嗓子发干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蠕动一样,原来死亡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第三百零五章 阴兵 看着孙长空心有余悸的模样,纳百川不禁笑道:“看你紧张的那样!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败在你的手里。放心吧!那只人面鹄已经吃饱了,在他下次腹饥之下,这个家伙都是安全的。” 孙长空愁眉方展,故作镇定道:“我会怕它?呵呵,它怕我还差不多。不然,老子一定把他的毛拔干净放在火上烤了吃了。这么大的一只鸟,这得够多少人吃的啊!” 纳百川苦笑了下,不再说话。 逼退了暗藏杀机的人面鹄,二人再次上路。这回,孙长空小心了许多,别说是禽鸟,就连飞虫他也不放过,能躲得就躲,躲不过的就杀。好在,这段时间当中他并未遇到之前的那只黑色甲虫,不然被蜇上一口可有得受了。 经过了前半程的相安无事之后,九阴山的山路开始变得陡峭起来。台阶之上长满翠绿色的青苔,好像已经有许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而经过无数的岁月冲刷,那些原本工整的石阶已经越发斑驳,个别处已经出现了崩裂损坏的情况,万一不小心踏中之后滑落下去,那可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纳百川不敢大意,孙长空更是步步惊心,不敢有丝毫马虎。如此一来,二人的速度立马放缓下来,大半个时辰也才走了四五百蹬,日上三竿,山中的气温渐渐回升,二人已经大汗淋漓,就连空气之中都充满了了二人汗臭味道。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上山之后的第一个分岔口。一个朝南,一个朝北,看起来都是盘旋向上,但却不知之后的路又是通向何方。纳百川面色凝重,陷入了僵持的境地之中,反倒是孙长空来到了一边,随即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是分头行动吧!不然,万一都走到了岔路之上,再想逝返可就浪费时间了。” 纳百川想了一想,然后才道:“这么说来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那就照你说得办。不过千万记住,那个九阴王嗜血如命,杀人不眨眼,小心别惹怒了他。能好好说就别动手,否则吃亏的是你。” 纳百川的叮嘱还未讲完,孙长空的背影已经变得愈加模糊,他居然先行离去了。 纳百川看着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身形一晃,竟消失在了原地之中。 孙长空这般积极不是没有自己的道理的,因为他发现这边的山路要平缓了许多,想来危险也会相应地少上一些。如此一来,自己登顶见九阴王的机会就大了许多。可没走多久,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的雾气怎么越来截大了呢?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在山阴之地,长期接受不到阳光,所以雾霭才会迟迟不散。可他抬头一看,云雾之中的日头轮廓分明,哪里是什么山阴之地,明明就是向阳而行。既然这样,这些迷雾又是怎么回事呢? “九阴山上蹊跷太多,我得格外小心了。” 思绪未完,一道白影飞闪而过,几乎贴着自己的耳边扬长而去。孙长空伸手一摸,竟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见血,就在刚刚错身的工夫,那道诡异的白影居然在他的岙上留下了连他都无法察觉的伤口。难道,对方真的是鬼魂不成?不然,为何会如此飘渺,来无影,去无踪呢? 想到这,孙长空体内的真气运行速度陡然提升了整整一倍,以至于此刻他的身上笼罩上一层淡淡青色,以防暗算突袭。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影刚过,又有一红一黄两道光影迎面掠来,而且力道更猛,动若雷霆,势不可挡。影未抵至,孙长空当即大喝一声,重辉剑弃鞘而出,转身化为两道凌厉剑光,分别射向那红黄二影之上。 “叮叮!” 重辉剑虽是以木为原料,但质地坚硬无比,碰撞起来有金属声音还算正常。可那道无形的光影却是极其诡异,竟也发出类似的声音,而且音调更加刺耳,让人久久不能平静。孙长空惊头一惊,不禁叫道:“不好,有人埋伏。” 孙长空早已想到了上山路上的种种危机情况,却没有料到此时此刻,居然有专人刺杀自己,而且是用如此怪异的方式与自己交锋。重辉剑虽然不如那两道光影灵活多变,但在孙长空的掌握之下已经随心所欲,游刃有余。一把剑,同时截住两次完全不同的功击,而且还在回气之际发出第三道剑气,这实在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如果纳百川看到这一幕,一定不会再觉得自己败在孙的手中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情。因为孙长空有这种本事。 出剑,挥剑,舞剑,射剑,弹剑,收剑,所以动作一气呵成,迷雾之中只听“砰”地溅起一团血色,接着一道黑影便倒头栽下了万丈悬崖。 那人没有呼叫,因为他已在孙长空的第三剑之下当场殒命,死人自是不会呼叫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另一边山壁之中居然出现了一道怪异的惊叫,就是这声惊叫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 “明人不做暗事,如果看得起孙某的话,那就请现身一见吧!” 孙长空看着不远处拐角的石壁之上,居然缓缓走下一人。此人一身灰色轻装,手持一双夺命连环刺,宛如神仙一般出现在对方的面前。他的脸很是恐惧,应该说是极其狰狞,因为他的面部肌肉完全由一旁的岩石构成,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与它们无二。孙长空看着对方,有些不耐烦道:“同伴死了才过来,你这人实在不厚道啊!” 听了这话,那位灰衣人随即道:“你懂什么,九阴王早看他不顺眼,所以让我找个机会除抻他。多亏你的帮助,我不但消灭了心中大患,而且还为九阴王他老人家办了一件大事,功劳甚大,等死了你之后,定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想想都让人激动。不行,不能再说了,我要提着你的人头去交任务了!” 话音刚落,灰衣人已持夺命连环刺来到孙长空面前,上来就是一通招呼,打得孙长空连连败退,差点掉出山道。多亏有黑羽的帮助才将他从生死边缘之中解救了回来,而且反手还将那人逼退了回去,令自己暂保平安。 “以气化形,你小子还不赖吗?不过,就凭这点本事可绝不是我夺命双刺史连环的对手。看招!” 一听对方大名,孙长空立即方寸大乱,一连被对方攻了七招,招招致人于死地,按理说绝不还生的机会。可有了黑翼的加成之后,孙长空的身法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竟能靠这一特长巧妙地避开诸多招式。而到了最后一刺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一片,一声大雨即将来临。 孙长空虽然在全力以付,可史连环的名气实在太大,以至于他无未能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强敌。 “史连环?是那个曾经将人杀了之后掉起来形成一个个圆环的史连环吗?” 据说当年臭名昭著的他,制造过连环杀人案,前后死亡的受伤者不少于三百名。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的数字,如果算上那些被满门屠死、未曾传信出来的户家,恐怕五百个都不止。可是在孙长空的记忆之中对方应该已经身染恶疾病死了才对,为何会无故出现在九阴山之上呢。 “哦?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听说过我的名号。那就好办了,把身上的宝贝和头颅都留下,然后你去死就好了。” 孙长空看着得意的史连环,竟被气得狂笑起来,随即开口道:“史前辈,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些吧!难道,就是不能我一条活路吗?” 一听“史前辈”三个字,那史连环显得愈发陶醉,神情飘然,好似刚吃了美酒佳肴一般,甚是享受,过了许久才算缓过神来。 “呵呵,看你这小子有点礼貌,本来擅自上山者无一例外,全部当诛。今天我就网开一面,给你个机会。接得住我三刺,三刺之后如果你还能活着,我就让你下山,绝不为难你。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胸中怒火燃起,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只憋着不发作,然后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道:“前辈如此抬爱,我真是受之不起。这样吧!三招对您太不恭敬了,三十招,如果我能在您的手中侥幸挨过三十招,你就让我继续上山。我这提议可好?” 史连环眉毛一挑,好像手中的双刺一般,渗出寒光无数。他本以为对方知难而退,应该早些回去的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不识好歹,自己手下留情竟还要执意上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想到这里,他冷笑道:“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看你这样子也是有点本事的,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保留实力了,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吧!” 说话之间,史连环已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当即两道银光飞闪而过,后者顺势一缩,身前的衣衫已破划出一个一匝来长的豁口。要不是他躲闪及时,恐怕现在已经被人开膛了。 夺命双刺史连环,果然名不虚传! 第三百零六章 背坛老人 这史连环之所以让江湖之人闻风丧胆,不仅仅因为他的那双银刺,更重要的是他以往心狠手辣的手段。一经进入战斗,便仿佛疯癫了一般,不将对手杀死绝不罢手。交手短短数息的时间之中,他已向对方攻出四百三十多次,舞得漫天都是银晃晃的疾光,闪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孙长空从如至终一直被死死压制,根本没有机会拔剑。如今,他只得以手代刀,凭指为剑,一护心门,一护腹间,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孙长空虽然惊讶,但却没有史连环心中的震撼来得强烈。他出道三十余载,所见高手数不胜数,但除了少有的几个之外,几乎无人可能轻松接住他这么多的银刺。更加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对方居然是赤手空拳在与自己周旋,举手投足之间似还有所保留,根本没有使尽全力。难道,这小子比自己还要厉害三分? 想到这,史连环的发招速度立即提升了三成,不多不少正好三成。他希望以此来逼出对方的全部实力。可孙长空却是一脸从容,仰俯开合之间竟不失风彩,就连两侧的鬓发也毫不凌乱,乍一看去就好像是在起舞弄姿一般。 “好家伙,吃我这一招!” 说话之时,史连环顿时变招,那双夺命双刺竟陡然伸长了整整一倍,挥动之间犹如一条条银线,纵横交织在天空之中。更加诡异的是,这些奇怪的银线居然不随银刺的离开而消失,反而显得愈加真实,孙长空闪身未及,竟被其中一道划中了手臂,一道血痕随即涌现而出。 “这!” 孙长空心中大惊,连忙向后跳去,希望借此避开对方的招式包围。可那史连环咄咄逼人,一见有了破绽,立即发动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转眼之间便将孙长空笼罩在银色的“天网”之下。 “嘿嘿,看我的银罗天网厉害,还是你这两只手掌更胜一筹。” 眼见杀招即将到来,孙长空翻身倒地,借此机会顺势将背后宝剑抽出。重辉一现,周围萦绕多时的迷雾终于有了消散的趋势,只是那张银色天网还在半空之中悬着,气势丝毫不减。孙长空想都不想,挥手便是一招“侠情涛天”,万丈剑芒随之拔地而起。 那银罗天网固然厉害非常,可重辉剑以点击面,优势更大,当即便在那张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网之上戳出一个磨盘粗细的缺口。见此情形,孙长空身化流光,顺着缺口直接跳了出来。借此空当,他不禁向后一看,只见那道天网一经落地,立即便引起了灾难般的剧烈异象,山道塌方,碎石滑落,带着沿途草木一同滚下悬崖,不知摔到了哪里。孙长空看着身后那道被整齐切开的石壁,不禁心有余悸,这要是割在身上滋味恐怕不会太过好受吧! “我的乖乖,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刚才你那招叫什么?”史连环突然停下攻势,住步大声问道。 “呵呵,这是我拜入师门之出所学的行侠剑法,刚才是其中的一招,名叫侠情涛天。” “侠情涛天,侠情,涛天,好名字,好名字,这剑法的创造者一定是名大侠!” 孙长空面露惭愧,低声道:“家师只是一个普通的道人而已,并没有什么本事。说不定,现在他的修为还不如我哩。” 史连环不悦道:“不可能,我的银罗天网所向披靡,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小小道人所造的剑法之下。不可能!” 孙长空摊开双手,不屑道:“这有什么,我还有厉害百倍的招式,你想见识一下吗?” 史连环瞳孔收缩,一张笑脸立即冷冰僵硬,十分吓人。 “那你攻过来,我倒是十分想看看那这侠情涛天厉害百倍的招式究竟是何神通。” 孙长空手腕一转,重辉剑随即舞成一道剑花,忽明忽暗,光影婆娑,就好像天降大雨一样。然而就在史连环沉迷在眼前剑招之时,一道急光飞闪而过,射中他的心窝,然后透体穿出。史连环随即打了个冷颤,感觉天气一下子便冷了下来。接着,他看到自己胸前竟有血柱窜出,接连不断,十分有活力。 “我说,你怎么这么天真。我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真是活该死在我的手里。” 在孙长空的话语当中,史连环无力地跪倒在台阶之上。他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败的,却不曾想面前一只飞脚袭来,直接将他踢下了万丈深渊。 看到对方真的摔落到山底之后,孙长空这才安下心中。刚刚他已剑式作幌,其实真正的杀招都在他那只空闲的手掌之中,他在挥剑的同时还发动了指剑。那指剑威力虽然有限,但强在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当面看见,根本无法防备,这才能杀得对方措手不及。 不过,需要承认的是史连环的实力发案强悍,这在他所遇见的众多高手之中已经可以名列前茅,与陈世杰恐怕相差无几。只是此人败就败在太自以为是,对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完全不考虑其中是否有诈。对于这种有勇无谋的武夫,孙长空的评价就是:有你不多,无你不少。 “史连环都只能作看门狗,那上面的人物究竟是何等厉害?看来,我得多加小心了!” 稍事修整,孙长空再上征途。只是这回,他明显比刚才坦荡了许多,与史连环的交手让他大致了解了这里的实力,这也为他接下来的战斗准备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参考。 只是随着高度的攀升,九阴山的山路变得越来越陡,起初他还能留有余力,但到了如今已经是手脚并用,而且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好似是一次巨大的胜利一样,头上的汗水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就算是铁人也该累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孙长空。不知不觉当他的双臂已经微微发酸,掌背之上已经因为长期充血而变得肿胀难忍,一道道青筋遍布其上,看起来不禁让人心疼。 终于,走过了最为陡峭的一段山道,随着孙长空爬上最后一个台阶之后,他竟然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地之上。趁着这里没什么情况,他赶紧躺在地上休息一下。然而就在孙长空双眼看向头上天空之际,一道陌生人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呀!” 惊慌之中孙长空登时跳起,一连退出三步,这才定了下来。这时,他才看清那人的样貌,居然是一个满头苍发,胡子上打着辫子的奇怪老人。而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个偌大的坛子。 “你……你是谁!” 老人听罢,伸手指了指自己,木讷道:“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我是谁呢!” 孙长空一听,心里寻思这人莫不是傻了不成,怎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可为了保险起见他仍然说道:“呵呵,别和我再这装聋作哑了。说,是不是那个九阴王派你来的?” 那老人听到“九阴王”的名号,立即脸色大变,神情紧张的他赶紧跑到山壁的一边,倏尔蹲了下来,一边哆嗦着一边喃喃道:“不是九阴王,不是九阴王。” 看到这里,孙长空大概明白了,原来喧位老者不是敌人,而是像吴掌柜、黄起凤那样的受害者。怪不得此人言行如此奇异,原来是被吓傻吓疯了啊! 为了打听到关于这里的更多信息,孙长空慢步来到那人的身前,俯身轻声道:“老丈,别害怕,我不是九阴王,更不会伤害你。告诉我,你是从哪来的?” 显然,那位老人还没有从惊恐之中缓过神来,嘴里仍然反复不停说着“不是不是”的话,这让孙长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僵持了一柱香的时间,他再也没有耐性,于是起身决定就此离去。 “不要去!”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回身之际,却发现那位老者正以一种怜悯的眼神关注着自己。一看有戏,他于是问道:“什么不能去,这上面有什么?” 背坛老人连忙跑上前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有鬼!” 孙长空心头一震,虽然知道疯子的话不能信,但心魔作祟之下还是忍不住有些忌惮。虽然之前与崔珏崔判官已经打过照面,也知道了那个地方的恐怖之处,可再次听到幽冥之中的事物之时,他的内心之中还是出现了与常人相同的恐惧。那是对死亡天生的厌恶感。 不死心的孙长空继续道:“你见过?” 老者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终于点了点头:“见过,那家伙又大又凶,没人是他的对手。” “哦?那九阴王呢?九阴王也打不过吗?” 再次听到“九阴王”三个字的时候,背坛老人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之前的惧怕神色,而且情况更加严重。这回,他直接倒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地在地上打滚。一会儿的工夫他已是蓬头垢发,脸色铁青,眼看就要胆裂而死。无奈之下,孙长空一掌击在对方的后颈之上,老者当即昏睡过去。 “唉,看你也是个可怜人,好好睡一觉吧!” 就在孙长空准备起身继续向前行进之际,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红布鞋,确切说是一个穿着红布鞋的人。而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吗?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数以亿计的毛孔同时炸立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红衣人 随着头部抬起,孙长空发现此“鬼”不但穿了一身红鞋,而且还穿了一件红衫。那道红,就好像是由刚刚放出的鲜血浸染了一般,娇艳欲滴,光彩照人。 撞鬼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光天化日之下撞鬼。见到这种事情一般只有两种情况,其一对方不是鬼,其二对方不但是鬼,而且是一只极厉害的恶鬼。孙长空自信可以对付一般的小鬼,可面对那些所谓的屠过上千人命的厉鬼鬼王,他就没有底了。一不小心,自己会便成为对方手上,成为人家身上的一道戾气。这样的死法,委实有些憋屈。可事已至此,他已无法躲避,如今之计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此“物”能够手下留情。 “你是谁?”孙长空一贯率先开口,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而听了孙长空的问话,那红衣也不回答,只是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个昏迷的背坛老人,然后才低声道:“把他给我。” 孙长空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老人。他笑了笑,然后走到老者的身旁,同样伸手指了指道:“你说他?” 红衣人点了点头。 “要人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来历。” 红衣人有些不耐烦,雪白的面庞之上竟出来了一抹红晕,他不是害羞,而是恼怒。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他交给我。不然,你就得死!” 红衣人最后的那个“死”字,尾音拉得异常之长。而孙长空的心头肉竟好像被对方抓着扯了一把似的,莫名的绞痛,只是这感觉很短,几乎眨眼之后就不见了。 “呵呵,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吗?一个大男人穿得这么华丽花哨,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把大爷交给你,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谁知道你会拿他去做些什么事情。不说清楚之前,别想从我手中把他抢走。” “好!” 红衣人心中所有的愤怒全部化为了这一个字,声到人随。孙长空还没看清那人的动作,自己已被强掌力顿时击飞出去。这一刻,他感觉身上至少有三处肋骨折断,内脏似乎也出现了损失。然后他只觉得一甜,一道血箭顺势扑出。孙长空定睛一瞧,发现那道血水竟是鲜艳无比,好似一道火光一样。 只差三步,孙长空便要跌出平台,摔下山涧。然而也只是三步,他救回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然而,这条命是暂时的,因为那个红衣人还在,而且他的视线还在他的身上。一时间,孙长空竟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活脱脱的死神,伸手一挥就能把人的三魂七魄收去,不费吹灰之力。 眼见对方出手便已展现出此等恐怖的实力,孙长空再也不敢怠慢,立即拔剑作势:“哼哼,想杀你孙大爷,你还差点。” 红衣人依然一脸冷漠,只是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惊诧,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可以活下来。一般人中了这掌多半要粉身碎骨,再强一点的也会五脏俱焚,只有天人境以上修为的人才能苟活下来,但混身经脉也要断个七七八八、沦为废人一个。要是能再上一层,到达“知命”境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难道,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口出逛言的小子,已经是那种层次的高人了吗? 红衣人着实不敢相信。 停顿了好一阵,他才终于开口说道:“算你命大没死,还不快滚!” 一听这话,孙长空来了精神,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嘴里叫骂道:“你tm算老几!” 话音刚落,孙长空急挥数下,重辉宝剑金光大作,无数杀劲立时破体而出。 快,准,狠,这三个字形容此时孙长空的剑法是合适不过的了。只见剑光所过之处,无不是风嚎劲掣,坚硬的岩体立即化为无数碎片,随即从山体之上剥离下来,这要砍在身上立即便会血溅三尺,九死无生。 可那红衣人修为之高,实属难测,几次闪身之后,那些致命剑光已经擦身而过,未曾伤到他一分一毫,就连他那随风飞扬的发丝也没有受到牵连。另一端,孙长空偏不信邪,一波未平,一波再起,麒麟诀随即融入到重辉之中,后者由金转红,身上的浩然正气也变得不再那么纯粹,透着隐隐的邪念。 孙长空执剑跃起,麒麟斩字诀随口而出。一斩众生,一斩凡尘,斩无不破,斩无可敌。 说话间,重辉剑上血光四射,耀眼夺目,与那袭红衣相得益彰,竟好像两轮红日一般,遥相呼应。呼吸间,一道麒麟血影已然从天而降,势迫无岳,气震八方,逼得红衣人不得不正面迎战。 “好剑!” 强招之下,就连那红衣人也不禁大声惊叹。同一时间,他已抽出他的武器,他的手就是他的武器。 那是一对血色的手掌。末端生有一寸来长的指甲,竟也涂着鲜红的颜色,看上去甚是刺目。然而就是这么一双纤尘不染的素手,居然正面迎上了那只麒麟凶光,在孙长空看来,对方已经必死无疑。然而就在这时,奇迹出来了。 原本那只麒麟是扑向红衣人的,可此时再次看去却发现那只麒麟竟已停在了那人的手掌之中,一动不动,气势陡然下降了十之八九。紧接着,红衣人豁然刺出另一只手掌,麒麟血影猝然 消逝。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杀招被对方轻松化解,孙长空战意立颓,几乎已经有了不战而退的念头。他的手在渗血,那是刚刚出招之时遭遇反震所致。而重辉剑同样势头大折,黯淡无光,剑身之上尽显沧桑。绘于其上的龙纹已经略显模糊,显然剑髓已受到重创。 然而就在这这个时候,红衣人突然开口了:“这剑叫什么名字,怎么没在江湖之中听过它的大名?” 虽然心中疑惑,但孙长空仍然回道:“本就是无名之剑,何足挂齿。无论是铁剑还是木剑,只要能杀人就是好剑。” 红衣人面色大悦进而道:“好个杀人好剑,可你的指剑好像也并不差啊!年轻人,为什么不选择用指剑与我打呢?” “呵呵,真刀真枪都伤不了你,区区指剑又能奈你何?就算我像你说的那么做,也只是自取其辱,不用也罢。” 红衣人面露苦笑,显然他也认同这个观点。 “呵呵,以你现在的修为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我看你气息澎湃,但内劲稍显不足,你现在究竟是何修为?” 孙长空转念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转轮大成境界吧!” 红衣人当即脸色大变,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肯定要口出脏话了:“什么!你居然只有转轮境境的修为?那你为何能施展如此强大的招式而不废吹灰之力?一般的转轮境修行者施展此招不到一半就要力尽而坠,而你看起来却是驾轻就熟,毫无费力,这又是怎么一个道理?” 其实就连孙长空也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他知道自己在无妄修罗界的积累并没有因为外形的恢复而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储存到了身体之中,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他才能展现出比之同境界的人高出数个层次的威力,而且不会因为过度开发潜力而出现异样。 不过,这些猜测孙长空并没有直接说,而是神秘地回道:“呵呵,我有奇遇,捡到一枚仙丹。那枚仙丹可以助我增长十倍的力量,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成果。怎么,这样不行吗?” 红衣人点了点头,然后才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说我未曾听说过世间有此灵丹妙药,但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在说谎。话说,你是在哪捡到那宝贝的?” 孙长空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随口说了个地方,那红衣人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好了,闲话说完了。现在说说你,你来九阴山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规则吗?擅入者死!” 孙长空心头虽惊,但一想到薛菲菲等人的安危,便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于是朗声道:“我是来找我朋友的。” “哦?什么朋友?” “两个女人,一个叫薛菲菲,一个叫薛飘飘。对了,薛飘飘双目失明,这个特征比较明显,请问阁下有没有见过?” 红衣人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道:“我帮你找到朋友,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孙长空一愣,心想有这里面有猫腻啊!难道。薛氏姐妹真的在他手里?可这个红衣人为何要胁持两个弱女子呢? “我孙长空身无长物,如果阁下能帮我找到他们二位的话,在下愿意效犬马之劳!” “呵呵,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在为难你,她们二人确实在我的府上。不过,现在他们身体有痒,暂时无法与你下山。” “啊?他们怎么了?” 红衣人用下巴指了一下那位昏睡的老人道:“和他一样,得了失心疯。” 孙长空身体不由得一晃,虽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当他亲耳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还是忍不信有些心痛。 “如此说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阴王了?真是失敬失敬!”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欣然答应,谁知红衣人居然摇头道:“我不是,他才是。” 第三百零八章 九阴王 他?孙长空有些好奇,对方口说的“他”指的是哪一个。在场的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就只有那位被自己打昏的背坛老人。难道,这个“他”说的是就是他? “您别开玩笑了,您修为高深,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将王之相。怎么说九阴王都应该是您才对啊!这个老头儿,呵呵,我看就是个叫花子啊!” 红衣人继续摇头:“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身后的老者才是皇室委命的九阴王。” 确定对方没有在开玩笑,孙长空这才慢慢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正在熟睡、嘴边还挂着口水的老者,随即咽了下口水道:“我把他打昏,他醒了之后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呵呵,你放心,现在他的心智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别说算账,就连你之前所做的事情都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当年叱咤风云的九阴王已经不在了。” 对方的话听在孙长空的心中字字重如重钧。可以看出,对于九阴王的遭遇,这个红衣人是相当惋惜的。显然,二者之间必然有着什么联系。不然,刚才对方也不会主动找自己要人了。 “既然如此,那阁下是?” 那个红衣人也没有刻意回避,于是抱拳道:“在下诸葛红叶。” 孙长空一听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在他的印象之上,诸葛可是皇姓,诸葛家庭的人,非富即贵,哪怕是放眼整个初升大陆也没有一个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包括陈家。这是因为诸葛家非但有数之不尽的高手能人,还有挥霍不尽的巨额财富。加上皇室对于整个初升大陆的统治能力,这让他们在上千年的历史之中一直都处于不败的位置之上,经久不息,被喻为“人间仙族”。 可这个时候,诸葛家的人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呢? 诸葛红叶一看对方面色不对,于是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虽是诸葛家的人,但长年都生活在九阴王的门下,是他的唯一弟子,所以你才能在这里看见我。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刚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 孙长空恨不得破口大骂。直到现在他胸口上的那一掌还在隐隐作痛,肋骨虽然已经愈合,但内部的伤势却没有得到完全的修复。出手如此毒辣,居然还敢说手下留情。那如果手下无情,那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世上了呢? “呵呵,红叶兄果然是好身手,孙某自叹不如。不过我想知道,我的那位朋友究竟怎么了。事实上,我还有两个故人,也出现了像你所描述那样的症状。他们之前到底遭遇了怎样可怕的变故,竟然可以将他们害成这副模样?” 诸葛红叶一脸忧伤,他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唉,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连我也不知道她们的岙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我的恩师九阴王,同样遭遇了变故,成了今天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自事发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之久,这期间死的疯的不计其数,而我则是少数能够幸免于难的人。皇室一直不知九阴王的事情,所以才没有派人来接过这里。但是纸包不住火,最近这里出事的频率越来越高,前不久我的两名仆人也不知所踪,想来也是被人害了。而家师的部下也相继离他而去,就在昨天最后的两个随从也拜别了我们,自顾自地逃荒去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莫非诸葛红叶口中所说的二人之中就包括哈尔滨连环?如果说来,他还帮九阴王除去了两个叛徒啊!想到这里,他终于舒服了一些,总算这一次没有杀错人。 “既然这样,红叶兄为何不带着九阴王下山避难呢?你们苦守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诸葛红叶双目一闪,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于是道:“你也知道,九阴山是皇室厚葬先祖的皇陵之地,其**奉着历代王候将相,皇亲国戚数之不尽。如果我们擅自离开造成了难以逆转的后果,杀头不说,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恪守于此,安于天命,至少也能做到问心无愧。就算到了下面,也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孙长空叹了口气,同情道:“红叶兄能有如此胸怀,真让在下佩服佩服。可九阴王这个样子如果才能保得这里一方平安呢?我看不如叫皇室的人来此调查一番,就算没有收获,也能一起帮忙想想办法,拯救这些失了心魂的人。不然光凭你我这些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有所作为。” 诸葛红叶面露难色,酝酿了许久才终于道:“不怕告诉你,朝中百官,觊觎九阴王位置的人比比皆是,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九阴王出了事情,这些人定会落井下石,到时非但救不了九阴王,甚至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招,加速自己的死亡。与其那样,我宁愿就这么守下去。” 孙长空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苦衷,可他轻咦了一声,然后道:“照你这么说,什么时候才能算完事呢?九阴王这个样子,看起来不会短时间恢复完全的。就算有机会重夺心魂,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修为倒退了多少还说不定。如果实力大不如前,他的位置仍然会坐不稳。我觉得这样坐以待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诸葛红叶抬了一下眼皮,随即道:“你的意思是?”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觉得与其这样干等下去,不如主动出击,寻找祸源。只要找到它,才有机会治愈这些失心疯,才能重新唤回他们的心神。不然,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起色。” 孙长空的想法确实不错,可诸葛红叶又何曾没有考虑过呢? ‘“茫茫天地,你让我们去哪找那罪魁祸首。而且,就算找到了,咱们能对付得了吗?就连家师能都逃毒手,恐怕你我去了也只会成为新的受害者。” 诸葛红叶为人谨慎小心,做事尽善尽美,不然就干脆不做。而与他相比起来,孙长空就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性格。他有闯劲,不怕失败受挫,也不会瞻前顾后。这样的个性可能会给自己招来许多灾难,但有些时间却能收益颇丰。 眼见对方如此优柔寡断,孙长空正色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事情的结果,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咱们也要尝试一下。不然,因为内心中的恐惧而不作为,耽误了这些受害者,那我们岂不成了罪人?说实话,这才前来除了找寻那两位朋友之外,更重要的是解救这些失了心神的人,找到背后真凶。哪怕他再怎么强大,我也要把他抓出来。” 说罢,孙长空紧紧攥起拳头,巨大的轻力之下掌骨之中爆发出阵阵脆响,听起来异常瘆人。 诸葛红叶看着对方,沉吟了许久,这才终于道:“哎,也罢!作弊九阴山的一员,我有义务查明真相,解救黎民百姓,也算不辜负家师对我的栽培。只是,接下来你我……” 话没说来,只听二人背后的山壁之中爆发出一阵厮打声,孙长空与诸葛红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攀上岩顶,递目向前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正与五人展开激烈的对决。中间被困之人修为高深,实属少见,孙长空一眼便已认出此人正是之前与自己兵分两路的纳百川。而再看外面的呈包围阵势的五个人,分别穿着赤、黄、绿、紫、黑五种不同颜色的劲装,虽然样子略显狼狈,但已掌握了场中的主动权,诸葛红叶也认出了他们,正是九阴山的五大护山神,九阴五阳。 五阳与九阴王并不是直属关系,但其中又有少许联系,因为他们都是奉命在此看守皇陵的守陵人,互不干涉,也不来往。除非遇到天大的事情才会聚到一起,共商对策。不过自打九阴王出事以来,双方便不再来往,关系也变得愈发疏远,已经形同陌路。然而就是他们包围了纳百川,并几乎将之置之死地。眼见对方即将支撑不住,孙长空纵身一跃,坠下三十来丈,当即便加入到了混战之中。 走近一看,孙长空才发现纳百川已经挂了彩,而且伤势不轻,有些地方仍在流血,有的已经凝固止住。只是接连的消耗已经令他内息不继,成片的污水顺着发梢直往下淌。 “我说你怎么迟迟没有上来,原来是给你截在这里了。” 孙长空手持重辉,几招之内已经将五人的阵型冲出一道破口。然而,九阴五阳默契非常,呼吸之间已经将空缺补上,而且阵法变得更加牢固,甚至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于是,战局从之前的五人围攻一人,变得了五阳围歼二人。时间飞速流过,双方一连拼杀了千余招,仍然互不相让,只是孙长空初显疲态,持剑的右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位身穿红衣之人居然尖叫一声,呵声道:“有破绽,攻那个小子!” 说话之间,孙长空发现自己已被五枚长剑死死锁定,再也难动分毫。 形势立即变得大大不妙了。 第三百零九章 九阴五阳 五个人,五柄剑,分别从完全不同的五个方向向孙长空直刺而来。换作旁人,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可孙长空却这么想。他虽然只有一把剑,而且还是一把木剑,但已胜作千剑万剑,比手持天下最强杀器还有更有信心。他要以一克五。 “闪开!” 孙长空的话当然不是说给九阴五阳听的,纳百川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进而匆忙地向身后的山道之中奔去。然而仅仅过了一息,甚至可以只有半息,整条山道上石阶竟然在顷刻之间化为为了漫天石屑,与那稀薄的云雾混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烟霭。那烟霭无色无形,却重若千斤,竟让那傲视群雄的“五阳”也惊觉不敌。招未至,五人手中长剑已纷纷垂下。再看剑身之上已经落满尘埃,沉重无比。更要命的是,石屑令周围的空气也染上了一种毁灭生机的力量,九阴五阳甫一吸入,便已感到体内气塞不顺,呼吸之间脸色已经铁青,好像中了剧毒一般。 “呵呵,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三千患水!” 烟霭之中的孙长空豁然发声,紧接着整条山道随即崩塌,数不尽的金色剑芒从中炸裂而出,立即将九阴五阳团团包围。远处的纳百川瞳孔急聚,脸上突出惊愕之色,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几日不见的孙长空竟有了如此恐怖的修为,恐怕就是自己也要自叹不如了。 “长空兄,手下留情。” 就在现场气氛陡然攀升到极端严峻的时刻,一道红影忽然飘落,随即狂风肆起,黄沙漫天。看似不起眼的尘埃竟在此时化为一个个锐利的刀刃,竟那周围的众多剑光消毁殆尽。 “你为何要阻我!” 孙长空怒视身旁的诸葛红叶,盛怒之下他的眉毛眼角竟然全都带上了凌厉的锋芒,乍一看去煞是骇人。 眼见战斗一触即发,诸葛红叶竟也不再行动,反而鞠躬行礼道:“误会,都是误会。” 接着,他便竟双方的情况大致讲述了一番,那五位惊魂才定的长者打量了一下对方,这才纷纷收起武器。而见此情形,孙长空心中就是有再多不满,也只能生生咽下。 “知道不是坏人还不快说,我这剑再快点,他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身穿黑衣的男子一时气不过,立即反击道:“呵呵,胜负未分,你怎么知道我们哥几个就一定得死在你的剑下。我们九阴五阳也不是浪得虚名,单打独斗我们也许不是你的对手,可要是集合我们五人之力,就连九阴王也得忌惮三分。” 孙长空瞧了一眼对方,不禁觉得好笑。九阴王就是再如何厉害,不也成了疯子一个吗?斗得过一个疯子又能算什么本事。更何况,你们也没说能稳操胜券,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等大话。 不过孙长空并不想将九阴王的事情告诉给你们几个,他只是淡淡说道:“九阴王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可是看你们刚才的招式似乎也只会以多欺少,凭数量取胜。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洞里的蚂蚁都要比你们强大数百倍呢,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黄衣男子话最少,但只要一说话便一定是遇到了忍无可忍的事情。他的眉目如电,加上黄衣相衫,更与那神罚霹雳形似三分。他的人快,剑更快,眨眼之间已窜到孙长空的身前,准备凌空斩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飞闪而过,只听“叮”的一声龙吟,黄衣男子的长剑已经脱手而出,直愣愣得插入到一边的石壁之上,剑身全部没入其中,只留下剑柄留在外面。 见此情形,那黄衣男子也不动了,好像插入石壁的剑也将他的心带了去。他的头上在冒汗,却不敢冒进一步,他生怕自己的行为会惹怒眼前的的这位红衣男子。 见到自己的同伴吃了亏,作为老大的红衣男子不禁呵斥道:“红叶小子,你在做甚!” 诸葛红叶不以为然,他自顾自地转身来到石壁之前,双指一夹,便将那柄长剑抽了出来。随后,他又双手呈剑,回到那位黄衣男子面前,恭敬道:“前辈,剑收好,不然会伤人的。” 长脑袋的人都知道,对方所说的伤人不是伤别人,而是指伤自己。意思就是你若再敢不知好歹,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黄衣男子相当识趣,接过那剑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以示同意。 这时那位看样貌最为年少的紫衣男子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抓在诸葛红叶的肩上,大笑道:“好家伙,几年不见,你小子居然又长高了不少啊!” “呵呵,多谢汪先生关心,刚才晚辈多有得罪,请多包涵。这位仁兄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弄错了。” 说罢,他朝纳百川示意了一下,让他来到跟前,然后道:“既然我的这位朋友不是祸端,那他的同伴自然也不会是目标,你们就放他们一马吧!” 五人之中,犹数那红衣男子最不服气,他辈分最大,年纪最长,闯荡江湖数十载,哪里吃个这种瘪。他是越想越气,要不是看在九阴王的面子上,早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一剑穿死了。然而,一想到对方的背后还有整个皇室为其撑腰,他便立即打消了这种念头。 “嗯,你诸葛家的面子我们自是要给的,幸亏我们之中无人受伤,不然……” 孙长空将纳百川拉到自己的面前,随即厉声道:“你们把我的朋友伤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不该留下点什么吗?” 绿衣男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常年的养尊处优已经被虚荣蒙蔽了双眼。他瞪着溜圆的珠子,面目可憎道:“怎么?你还想在我们几个身上划些口子不成?老子今天就站这里了,你动一下试试。” 孙长空一看这架势,对方是在有意找茬啊!想到这里,他已伸手扶到重辉之上,准备随时拔剑。然而处于双方中间的诸葛红叶竟然面朝上,仰望着天空,不知在看些什么。 “不好,快走!” 孙长空还没回过神来,便觉得天色遽地黯淡下来,岩石山道都在此刻沾染上一种诡异的灰色,而且还在一点点加深。众人的影子愈发模糊,在随即消失之时竟显现出一种怪异的形态。 那就好像一个个刚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魔鬼一样,忽闪忽闪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影子之中跑出来似的。 顺着诸葛红叶的目光看去,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片黑云。那云不是浮在空中,而是悬挂在天上的,就好像一道帷幕,刚好将阳光遮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幕? “什么情况,什么玩意?” 心中疑惑颇多的孙长空,来不及考虑更多,已被带上了奔逃的路程之中。眼见那道黑色天幕越来越近,众人只觉得胸闷心悸,气血堵塞,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似的。走了不一会儿,大家身上已经浸满汗水,只有诸葛红叶还是依然淡定自若,举动之间透着无限风采。 “我说,这道黑云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你们对他如此忌惮?”纳百川不禁道。 听完此话,诸葛红叶脸上的从容顿失大半,只剩下少许镇定,可脚步却已明显混乱。 “这事情说来话长,反正这东西和大家得的失心疯有关,九阴王就是被他搞得失了心魂的。” 红衣老者眉梢一颤,不禁惊声道:“你说九阴王也遭到了毒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诸葛红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出现了悔恨之色。可事情已然这样,他也无力回天,只得继续道:“三年前。” “三年?我的天,那岂不是在这黑云刚一出来在时间就已遭了难,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哥几个还以为有他镇守此处有备无患,却没想到竟然就连他也……” “家师修为高深至极,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这黑云的来历,所以大意轻敌,这才中了奸计。等找到家师的时候,他已经心智全无,神光涣散,险些丢了性命。为了不让九阴山的民众暴乱,我才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希望能等到他老人家恢复的那一天。可一晃三年过去了,家师竟然还是老样子,除了抱着他那个破瓷坛之外便不再做任何事情。平时的生活起居全靠我一手打理。这几年来,家师的旧部走的走,散的散,家不成家,府上更是万分凄凉,一片萧条的景象。” 听了诸葛红叶的陈述,红衣老者也不再追问,与他的众多兄弟一样,他的脸上出现了同情的神色,脚程却已加快了数分:“贤侄,这么多年让你一人支撑整个九阴山也难为你了。放心,从今天起,我们九阴五阳誓要与你共进退。” 看着眼前这一感人的场面,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心中道:“哼,说的好听。等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我看你们怎么抉择。” 孙长空抬头一看天上,却发现眼中所见之处竟已全部漆黑一片,垂天黑幕俨然追上。 第三百一十章 中招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速度相当之快,已到了追风踏矢的程度。然而与那道悬天黑幕相比起来,他竟是眼瞅着自己被一步步逼近,而且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刹那间,只见那朵黑云之中忽而出来数条云柱,分别伸向孙长空、诸葛红叶以及九阴五阳等人。眼见形势不妙,众人各施所长,纷纷向外逃窜。 然而,当那诡秘云柱来到面前的时候,一只只虚无飘渺的巨型云掌飞射而出,直奔众人所在的方向。那些巨手快而精准,呼吸间已赶到孙长空的身后。一看避无可避,他也就不打算再避,挥剑转身,以断浪之式,欲将之一一斩断。 重辉虽利,刀式虽强,力道虽已至巅峰,但甫一遇上那些玄妙的大手之后,便犹如石沉大海一样,立即没有踪影,甚至连道涟漪都没有激起。剑穿云而过,式透幕而出,分天他斩日月的力道一经触碰到云柱的本体,便随即土崩瓦解,居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便消失不见了。 再看远处的诸葛红叶,虽然脸色从容不迫,但呼吸早已乱作一团。 他出招狠辣快绝,几乎人眼不可辨认。但那些云手竟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几次周旋之后便已钳住他的一手一脚,竟他当场悬挂了起来,脚朝上,头朝下,不等迟疑已经跃然升入空中。 可就在孙长空为眼前所见震惊不已之时,那几只伺机而动的巨手已将他死死攥住,随即一道奇异的力量涌入到身体的奇经八脉之中,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立即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玩意!” 不等他回过神来,那些巨手故技重施,将他也抓入了天空之中。虽然混岙酸弱无力,但他的双眼还没有瞎,不远处,他已见到那道垂天巨幕已经在像他轻轻招手。 “该死,难道真的只能听之任之了吗?” 孙长空绝望地仰过过头,却发现那几个九阴五阳已经和他一样被云手捉了上来。只是略微不同的是,五人身上都已挂彩,受伤最重的竟是那修为最高、态度却最为傲慢的红衣男子。他一身是血,双眼翻白,胸中之前插着的半截凶器,竟是自己的心爱佩剑。然而就算自己即将魂归天际之时,他竟然还念念不忘,手持着剩下的半断残剑,口中似乎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而其余几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虽没有失去神志,但也大多没了战斗力,只得看着头上的黑幕,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不一会儿,他们便进入到了黑幕的内部。别看幕布是垂天而挂的,但纵向的截面却是相当宽广,至少也有三五十丈来长。然而就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之中,居然整齐码放着数以万计、形态各异的黑色孢子。大的有一座坟头那么个规模,小的也有半人来高。一眼望去,孙长空不禁有种目眩的感觉,适应了好久这才好转了一些。 随着众人安全着陆,那些云手顺势抽离,没入到周围的云层之中,消变戏法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诸葛红叶翻身来到孙长空的身边,面色关切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孙长空摸了摸酸疼的手腕,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才说道:“没事没事,这点小挫折还打不倒我。对了,你没有看到我的那个同伴?” 这时,孙长空才想之前与自己待在一起的纳百川竟然不知所踪。他尝试地向前看了看,发现底下灰蒙蒙的一片雾霭,别说找人,就算是想看看下面是山是水都是不可能的。孙长空在上面使劲跺了跺脚,云层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实打实的地面一样,异常坚硬,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破坏的。孙长空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与诸葛红叶面对面站着,一言不发。 “怎么样,找到你的朋友了吗?” 孙长空只得摇头。 这时诸葛红叶抬头环视了一步四周的情况,眉头微皱,一双忽闪着的凤眼煞是迷人,竟看得孙长空有心中有些荡漾。 “这里四下封闭,想要在内部强行破出一个缺口,恐怕不可能了。如果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有人在外面接应咱们。” 孙长空没了法子,直接瘫倒在云上,叹气道:“这种时候去哪能找到帮手。况且,就算有人在外面,怎么能知道我们的行踪,除非对方有天眼。” 诸葛红叶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这么看来,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或者说他们七人的生命已不在自己的掌握,全看这道天幕的意思。 然而,就在二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脱困之中的时候,九阴五阳那边竟呼啦一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大哥,大哥,你醒醒,你不能死啊!” 孙长空眉梢一挑,随即看向对侧,却发现那位红衣男子已经与世长辞,驾鹤西去了。虽然他对这几个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眼前他们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这个时候失去一个得力战友,对他不讲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悲色,接着他走到五人的身边,俯身轻声道“几位前辈不要过度伤心,现在我们身陷绝境之中,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们节哀顺便。” 刚才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黄衣男子一听这话,立即止住哭声,拔剑就朝孙长空身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盛怒道:“解脱是吧!今天老子就先把你解脱了让你去和大哥作伴!” 诸葛红叶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前劝阻。多亏其余几人也不是不明整理,红衣男子尸骨未寒,实在不应该再生事端,于是纷纷作起了和事佬,将暴躁的黄衣男子生生压下。 “老三,你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难道,你忘了大哥生前是怎么教育你的了吗?他泉下有知,如果看见你此时行为的话,肯定十分失望的。” 说话的是黑衣男子,他在五人之中排行老二,可以说是剩余三人的第二“首领”。平日里,他们对他的敬意甚至还要超过红衣男子。只是他先天身体有缺陷,只有一臂,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独手黑剑。这是因为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打起来却强过别人十只百只,所向无敌。 当然,他的武艺超群,人品更是令人佩服。曾经黑衣男子有一位故友,临终之时托付他去血手帮营救自己的长子。他二话没说,连夜赶往目的地,到了之后他才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一百名快刀手恭候多时。兄弟所托,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倾力完成。于是,他便凭着一只手臂,一柄长剑,杀上血手帮,屠门,杀主,救人,他一件没落,全部做到。当故友之子见到他的时候,对方已经完全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一个混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地方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那之后,他整整修养了半年这才东山再起。不久之后,他便被皇室征召,成了九阴五阳之中的一员。从此,他也更名为郭义阳。 郭义阳为人光明洒脱,善交各吃路豪杰。刚刚在九阴山上的混战之中,他发现孙长空竟让他眼前一亮,他已极秒能够看见能像他这般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义之士,心中好感不禁油然而生。趁着眼前这个机会,郭义阳于是道:“这位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请多包涵。我这弟弟不懂事,如果冒犯了你,我替他陪个不是。眼下咱们大难当头,与其窝里斗狠,不如同仇敌忾,将矛头指向敌人,替我那死去的大哥报仇雪恨。” 孙长空一听此人说话着实顺耳,不禁释怀道:“前辈哪里的话,该是我这做晚生的给您道歉。可话又说回来,咱们现在被困于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该如何是好。前辈您见多识广,还请为咱们指条明路。” 郭义阳慧目急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虽未动,但气已伸入到空间的边缘之中,一探究竟。不时,他已恢复正常,面色稍缓道:“这里的空间奇异之极,实属罕见,回顾我前半生年五十年的经验,竟也找到一处相同的地方。” “这么说,咱们真的出不去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先别这么早下结论,就在刚刚,我在这道空间的四个边角地带发现了一些异样,随之我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这次说话的是那个黄衣男子,他名叫冯焱阳,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已自己火爆如焰的脾气臭名昭著。几次拜师全都未果,不是与师兄弟斗狠将对方打伤,要不就是受不了门内的清规戒律、自行下山。一晃三十余年,他仍一时无成,反倒是胃口越来越大。谁知就是这个算不上光彩的癖好,竟为他之后的一段奇遇埋下了一道伏笔。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冯焱阳的血泪史 冯焱阳在从第四个师父慧剑道人那里逃出之后,一路向西,吃了几顿饱饭之后,身上的盘缠已是不多。碰巧,他听说了附近有一大户人家,慈悲为怀,广施善缘,且为人好客,欢迎五湖四海的能人异士,来者无不施银,少则百两,多则以万计数。他一听这里有此等好事,自己为何不去前一试,就算得不到黄金万两,但能讨顿饱饭也相当满足。想到这里,他稍微收拾了下妆容,便起身前往当地。 可天有不测风云,冯焱阳满心期望地向往目的地,然而银银两没讨到,却被她撞见了大善人满门抄斩的场面。原来,这户人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背地里干着杀人越货的黑心买卖,那些能人异士便是给他卖命出力的打手如今也难逃恢恢法网,为他们曾经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了血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一行人中,有一个极为出色的带头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因为他的两只手臂上纹着一只过背猛虎,大家便叫他庹虎。 庹虎人高马大,力猛无穷,自小便有分牛错角之力,靠着一身天生蛮力,杀了不少英雄好手。这一天他遭遇衙门通缉,只用了三招,便将捉拿他的官差全部放倒,死伤无数,从那之后他便逃入到了深山之中,隐匿了行踪,旁人再想寻他,门都没有。冯焱阳看到了衙门口上的悬赏令,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自也不能例外,于是与那众人一同踏上了缉拿庹虎的征途。 当时庹虎所在地方名叫呼儿山,居说每天晚上都有呼唤孩子的鬼叫声。因为这个,许多人都不敢冒失进去,只怕自己被那传说中的女鬼索了命去。可如今情况不同了,上山寻找庹虎的人很多,一来二往大家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即便发生什么意外也有照应。然而就在冯焱阳他们进山的第三天夜里,不幸还是发生了。 三名大汗被发现死在了树林之中,脖子被人从后面直接拧断,生前却没有发出半声呼叫,显然凶手的动作很快,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时间,众人陷入到恐慌之中,而冯焱阳则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一边安慰着民心,一边让大家不要分散,这样就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然而他还有他们还是小瞧了对方的能耐,第二天的清早又有四具尸体被发现了。不过,他们死亡的时间稍长,竟还在最夜三人之前。而在上山之前,他们明明就和大部队走在一起,什么时候被神不知鬼不觉杀死的呢? 这个问题不仔细考虑还好,一旦静下心来慢慢分析,才会发现其中的可怕之处。队伍之中出了事情,大家最先要做的是什么,那就是确保自己以及周围人不受伤害。而在昨夜发现死人之后,居然无人意识到还有四人一起失踪,是他们太过普通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还是说他们确实还在,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这就不得而知了。 凭着自己无所畏惧的个性,冯焱阳便成了众人的核心人物,指挥着大家的行动。可情况还在继续,接下来的好几天又有数人离奇死亡,有的高悬在几丈高的灌木之上,有的则被直愣愣插在泥土之中,只露个头在外面。好心的同伴想要去将他敛尸,可没想到伸手一抓竟对方的头颅搬了下来。 这样恐怖的事情不断发生在这些可怜人的身边,他们开始变得格外小心,甚至有些敏感,人与人之间也变得不再信任,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他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身边。就这样,在冯焱阳的带领之下,他们终于寻到了“猎物的踪迹”,那是一摊新鲜的人类粪便。顺着这一关键线索,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庹虎所在。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他们看到庹度的时候,对方已经成了一具骷髅,只有头上的皮肉还算完好,其它地方的已经被洗劫一空。死者手脚被绑,口中塞有一块烂布,显然不可能是禽兽所为。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必定是像人类这般具有智慧的生命。然而,就在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真正的魔鬼出现了。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身体瘦削的女人。女人双手指甲如刀刃一般锋利无比,切肤削肉不费吹灰之力。那些原本为了捉拿庹虎的人,在对方的魔爪之中甚至走不过三个回合,便被生吃活剥,肠肚洒了一场也不见气绝。于是,那人便亲眼见着那头女鬼将自己的内脏一点一点地蚕食,一点也不留。而他,也在看着自己心脏被掏出的瞬间终于合上了双眼。 好端端一处朝外风光,半个时辰之后便已沦为了地狱。地狱之中,尸体狼藉,只有冯焱阳还在苦苦支持,手中的兵刃已经被砍崩了好几块,他不敢相信对方的利爪竟是这般坚固,竟是刀剑不入,水火不进。单是要对付它们冯焱阳已经相当吃力,更何况它们的背后还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性在作祟。一旦彻底惹恼了对方,他不认为自己能比庹虎死得舒服。 终于,冯焱阳的剑还是不堪众负,应声折断。“女鬼”的利爪直接没入到他的胸膛之中,险些要了他的命。 然而,就在那双冰冷干枯的手掌即将触及到他的身体之时,对方居然戛然而止,尖啸一声转身离去。这时,他怀里的几个馒头顺势滚了下来,正是它们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命。可正因为刚才的一爪,他的上衣已经完全崩裂,强壮的肌肉随即暴露在外,乍一看去十分健美。眼见庹虎已死,一行搜寻者也纷纷惨遭毒手无一生还,他索性将前者的头颅割了下来,另在腰上,独自一人下山。可就在那天下午之后,他竟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 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此人非常熟悉。 一开始,冯焱阳还以为自己太过多疑,可就在他无意中回头之际,竟发现也一道白影从身后的灌木林中一闪而过。他虽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但凭外形他也可以断定,那人正是之前屠杀整个搜寻小队的女鬼。 凭对方的身手,完全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杀掉自己,可她又为何要一路尾随,迟迟不肯动手,难道对方还有其它的计划? 当夜,冯焱阳留了个心眼,在火堆旁边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机括,只要有人接近,踩到机关,火堆中的火焰便会立即弹向那人的身上。做好了这一切,他躺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前,安心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惨叫突然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接着他便发现一个火人,一个真正的火人,正在不远处不停地“跳舞”。那人一边跳,一边还在反复说着“救~救”。眼见这个吃人魔鬼自食恶果,引火烧身,得意的冯焱阳一扫之前的疲倦,精神抖擞地来到“火人”的面前,一脚将对方踢倒。他不断讥讽着对方,然后又用烧着的树枝戳着对方的身体。熊熊火焰在“女鬼”的身上剧烈跳动,滚滚黑气升入天空之中,似是在告慰先前惨死她手的诸多逝者。可就在这个时候,冯焱阳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 对方竟在流泪。 他本以为那是人死之前流下的慈乡泪,谁知女鬼的眼中居然还有一丝柔情,那丝柔情不是男女****,而是像母亲对孩子的慈爱。 冯焱阳慌了,鬼使神差之前他竟主动帮助对方灭火,身泥土掩盖,用衣服扑打,直到最后他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那道无情之火终于慢慢熄灭。然而火毒摧残已经让那个“女鬼”真的变成了妖物一般,甚是吓人。不过在对方的眉梢眼角,依然能看出这鬼生前一定名美丽的女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只鬼为何会害怕人间的烟火,难道她根本不是鬼? 就在他准备上前仔细探寻之际,那个女人突然向前一扑,直接将他压倒在地。冯焱阳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于是干脆闭上了双眼。可没想到的是,几息过去了,女人依然没有动手,反而他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感到了一阵瘙痒,接着雨点一般滚烫的液体便滴落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冯焱阳豁然睁眼,竟是发现女人正伏在自己身上无声哭泣。对方的双眼明亮而又清彻,就像沉在湖水之中的两颗黑珍珠一样,分外耀眼。 “儿子!” 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对方反复说了好几次,以至于他确定了这两个遥远却不陌生的文字。难道,他就是呼儿山上的女鬼? 可冯焱阳也不是傻子,他怎么能听信一个疯女人的话,他反问向对方有何证据,证明自己便是对方的孩子。接着那女人便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口中再次说道:“胎记。” 冯焱阳蓦然扭头,看着自己肩头上那块形同巴掌一样的灵魂烙印,瞬间他的心沉入到了百尺冰潭之中,仿佛再也不会漂浮起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无尽的爱 看着女人在哭,冯焱阳也不禁淌下了泪水。对方虽没有拿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就是他的母亲,可就从此时此景的情况来看,这位女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母亲。 在女人结结巴巴的讲述过程当中,他终于了解了实情。 原来,他的母亲曾是仁派之长,宅民仁厚,冰清玉洁,仍是当时的一代奇女子,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却没有一人能够获得他的芳心。然而就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之中,那个打乱她生活的男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年轻,英俊,高大,小有成就,关键还有那欲罢不能的温柔,一见倾心,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不久之后,他们便拜堂成了亲。她本以为自己将会在一生幸福之中慢慢度过,谁承想这竟是他噩梦的开始。 当时的她正在修炼一门极其厉害的功法,名为《掷定千秋》。此功一成,修行者能够拥有绝强的修为,以及无敌的实力,以至于天下之人无人能撼动他的江湖地位,从此确定她的绝对统治力。为了达成多年的心愿,她几乎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炼功。可自从怀孕之后,他竟觉得这门功法产生了畸变,白天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积累成果,到了晚上都会自如地进入到胎儿的体内,进而改造他的生理结构。而渐渐的,他也开始发现自己喜欢吹生的食物,不仅仅是水果,蔬菜,甚至连鸡鸭鱼肉也不曾放过。她的夫君一看她的情况如此怪异,便尝试让她打消练功的念头。 可《掷定千秋》的魅力实在过于强大,以至于令她无力自拔。眼看自己的妻子一步步陷入到无底的深渊之中。她的夫君竟冒着生命危险将那本功法要诀连夜带出了仁派,一逃就是三年。这之间,她的性情因为丈夫的离去突然大变,从前的善良仁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杀戮与嗜血。她的异变几乎颠覆了整个仁派,以至于门人群起而攻之,将她生生赶出了门派。也就是在那年的冬天,他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生下了一名男婴,而他正是眼前的冯焱阳。 有了孩子之后的她变得温顺慈爱起来,他开始为自己的孩子改变,变得更像一位母亲的形象。一转眼两年半的时间过去了,孩子已经在呓呓学语,而那位失踪三年之久的丈夫居然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然而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群陌生人,他们是来找她的。 原来她的丈夫逃出仁派没多久便被一伙事先得到风声的强盗半路截下,并将《掷定千秋》强行夺走。然而功法之中只记载了心法口诀,却并没有提到招式招意,而这些全部在她的脑袋之中,普天之下除她之外别无二个。为了得到完整的功法秘籍,他们只得将她的夫君作为人质,四处找寻她的下落。没想到,这一找就是三年,如今孩子已经可以独立行动,口中还说着“铁铁”的词语,她的夫君之中,那是孩子对自己的称呼。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她的拖累,她的夫君当场撞墙而死。而就在飞身至前抱头痛哭之际,那群无耻之徒居然又抓了年幼的冯焱阳,以此要挟她。接连的打击已经令她心志全失,情急之下她再开杀戒,一连击杀了五名强盗,最后的强盗头子,别无他只得将孩子作为自己的护身符。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出现了,而且立即扭转了局势。 此人前三十年杀人无数,罪孽涛天,被无数人视作修罗凶煞。三十年后,他一朝顿悟,落发为僧,以济世救人为终生目标,踏上了行者之路。他的俗家名字叫陈觉,少林寺方丈见他有意悔改,且态度端正,便将他纳入门下,赐其法号一觉。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这位一觉大师。 出家之前一觉大师使得一手好刀,独步武林的惊天刀杀神斩佛所向披靡。而出家之后,一觉大师放下屠刀,但却没有因此放下修行。他虽手中无刀,但心中已无刀,只因他的意念所过,皆可为刀,无刀胜有刀。眼见她残杀了这么多人,一觉立即出手,希望减少她的杀孽。 可当时的她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会分什么出不出家,只要是人,她出手就是杀。一觉伸手一吸,地上浮起一片草叶,她双手锋利胜过任何刀刃,他却只用一片干枯发黄的苇叶迎战。没出十招,她已吐血伏地,而他却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那强盗见自己有了靠山,立即自信了许多,非但不知悔过,反而擒着孩子在后面耀武扬威。一觉想要出口劝阻已经为时太晚,她已掠过他,一掌袭向那人的面门。 那名强盗头子也是好胆识,眼见自己命悬一线,竟也不失方寸,伸手将孩子挡在自己的身前。她收手不及,一掌拍在了自己孩子的肩膀之上,而肩头上所谓的胎迹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不过,她的修为深厚,即便有了自己的孩子从中阻隔,但仍未能抵消掌中的劲力,一听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豁然而起,那名强盗已经爆体而亡。 眼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恶孽,一觉大师连施手刀,不但逼退了对方,还将孩子从对方手中抢了回来。当时的她虽然有疯血作祟,但与一觉的距离还是相当之差,几招之后便是不敌,晕死了过去。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对方早已离去,只剩下一地的死尸陪着自己。从那之后,他竟完全丧失了理智,过起了野兽一般的生活。每到月圆之夜,他的神志便会清醒一点,而一想到自己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幼子,他便不禁痛苦哀嚎起来,时间一久,呼儿山的名字也就产生了。 听着自己的母亲讲完了过去的事情之后,冯焱阳已经痛哭流涕。经对方一说,他更加确定自己就是对方的儿子,因为他的第一任师父就是少林得道高僧一觉。 一觉虽然对外和善慈爱,但是对自己弟子的要求却是颇为严苛,冯焱阳就是受不了整日的繁重修行所以才会偷偷下山。冯焱阳仔细一想,竟发觉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人生一共才有几个精彩的十年呢,一觉大师的身体怎么样了,师兄弟们的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一大截,想到这里他竟有种回少林再看一眼大家的冲动。 然而就在他分神之际,一股莫名的燥热突然袭上心头,女人一看这番情况,立即动功为他散势,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告一段落,冯焱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而女人身上的白色却是理加醒目了。 原来,冯焱阳除了性格火爆之外,身上还染上一种怪病,每逢朔月之时混身便是灼热难当,犹如烈火焚心一般,必须要寒冰敷身才能减缓病情。而时候一过,这种感觉又会立即消失,而他将他虚弱个三五天,整到一周之后才能恢复正常。这种反复却又十分规律的怪病一直纠缠了他二十多年,就算他已快要达到而立之年也没有解决。 听了冯焱阳,女人这才说出了实情。原来,那部《掷定千秋》本是集天地阴阳二极所化的神奇功法,两者相互配合,相互补充,令修行者的功力生生不息。然而当初她怀了冯焱阳之后,功法之中的阳极功力便顺着经脉流入到了胎儿之中,只有阴极功力残留在自己的体内。阴阴失去平衡,女人修炼的时候不得要领,最后走火入魔,成了如今这般样子。而冯焱阳落下了热病这个隐患,一直被折磨了二十多年。而为了斩断这个堪比诅咒一般的命运,女子豁然将自己一身的功力全部注入到了冯焱阳的体内。因为身体刚刚大病初愈,加上传功刚刚未完成,混身软弱无力,根本无法拒绝对方这种自杀般的行为,不一会女子的一头黑发已经花白,不多时又成了银丝,生命,岁月竟就这么在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身上走过,带走她的力量,带走他的生命,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生龙活虎的儿子。 弥留之际,女子哼起了曾经的摇篮曲,而在这之中冯焱阳再也支撑不住,随即陷入到昏睡之中。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篝火燃尽了自己,带给了人们光明与热量,最后留下了一堆灰烬。可那名似人似鬼的女子再也没了踪影,甚至连这地上的余烬都不如。冯焱阳不知她对了哪里,或许对方不想让自己看到她衰老死亡的场面,所以才找了个无人的志方,偷偷躲了起来,然后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站在树林之中,终于放声大叫道:“娘!娘!娘!” 整整一个早上,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一直都在喊着那个让他无数次从恶梦之中哭醒的昵称。然而,现在的她似乎再也听不见了。 冯焱阳将面前的那堆灰烬就地埋了起来,并劈了一块木牌,在上面写下慈母余烬之墓。他在坟前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抹去,他踏上了回城的路,前方的山路曲折而蜿蜒,但在这个才刚浴火重生的男人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从那天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影在注视着自己……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诈尸 郭义阳轻叹一声,随即缓慢道:“我们好像进入到了一个进大的能量体之中,据我估计,这道黑云恐怕是一件法宝!” 众人立即目瞪口呆,只有孙长空还能回过神来继续问道:“法宝?你说是这道黑云是一件法宝?我的天啊!这得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绝世宝物啊!居然可以如此庞大,而且威力无穷,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抗衡的。” 诸葛红叶见孙长空说完,立即插嘴道:“可真如果像郭前辈所说,这法宝又为何打我们的主意,把咱们统统吸入其中呢?难道,它就不怕我等联手将其从内部瓦解吗?” 郭义阳摇了摇头,显然他并不认同对方所说的话。 “这件法既然能将我们轻松抓住,就一定不怕咱们在里面捣鬼。而且刚才我也探查过了,这道黑云几乎坚不可摧,寻常的攻击对其根本造不成威胁。而且,就在刚刚,我还在这里感受到了异常的能量在不停集聚,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似的。” 孙长空抬眼纵观四周,却又没发现什么异机,接着他的视线便落到了那些众多的孢子之上,进而便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前辈,你所说的异常能量是不是就在这些卵之中呢?要不,咱们打开一个看看,怎么样?” “这……” 郭义阳面露难色,显然对于他来讲,不到万不得已,他是觉不想招惹这里的东西。单单那些巨型的云手已经令他们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万一这些孢子之中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物体,一旦让他们逃离出来,大家就得面临灭顶之灾。这种风险,他不想承担。 “在没有摸清这里的情况之前,我看咱们还是安分一点吧!不然激怒这件法宝,说不定它便会就地将你我炼化,到时就是大罗神仙相助也于事无补了。” 说实话,对方的回绝让孙长空着实失落。但无论是从年纪还是江湖经验上来看,郭义阳都要远胜于他,道别危险的能力自然也要强上许多。这种时候,大家都会选择去相信一个长者,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初入江湖的小辈身上。 “既然这样,郭前辈,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诸葛红叶随即道。 郭义阳用手指摸摸了下巴上的胡茬,双眼之中闪出一丝睿智,而后才说道:“这法宝无论高低贵贱,都有所谓的死穴。这死穴也是生穴,他当时制造法宝的最初位置。整个法宝全都依托在这个生穴之上,然后才能按部就班地向外扩展。然而当法宝大功告成之际,生穴也就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而因为它出现的时间最早,受到的炼化也最多,所以也是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一旦受损,依存在它之上的整个法宝都会随之破坏,因此才会由生转死,成为整体最为薄弱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它,并将之击破,法宝自会崩溃,而我等亦能趁机逃离。” 听了郭义阳的一席主知,孙长空受益匪浅,平常一心只在修行练功之上的他,哪里会知道什么炼器的要诀。经此一番,他不但知道了法宝的炼化过程,还知道了它们的弱点所在。 “您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找那个死穴吧!” 孙长空转身刚要走,谁成想郭义阳又将他连忙叫住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的话还没入说完呢。这找死穴固然重要,可这法门可不是谁者能找的。创造法宝的人如果让你这么容易寻到死穴所在,那要他来做什么。制造者在炼化的法宝的过程之中,会将死穴掩藏在一个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对方,以防被人偷袭。而一般人的做法,都是将死穴藏到法宝内部,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里面,就说明死穴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最起码一时半会还不会被你们寻得。” “哦?那您有什么妙计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死穴吗?” 郭义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似的。 “有是有,不过这个法子有些危险,有可能会死人。” 孙长空倒吸了口冷气,接着道:“有这么凶险吗?” “当然,要不怎么能让法宝将自己的死穴主动暴露出来。” “那您说说看,我到是想姑且一试。” 郭义阳笑了笑,其实从刚才对话开始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他凑到孙长空的耳边,低声道:“他不是隐藏得很好吗?咱们就让它主动现行,你听我的……” 二人交头结耳了一通之后,孙长空的神情由迷惑进而变得明朗起来,眉梢眼角已经透着几分笑意,显然就是他也相当佩服对方的计策。 “好!前辈就是前辈,就种法子你都能想得出来,长空真是自叹不如。” 郭义阳面露微笑,摆手道:“这算不了什么。作为整个计划的核心,你的行为将会决定我们大家是否能够逃脱升天,你可要想好了啊!”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孙长空已经转身离开,挥手道:“你就瞧好吧!” 走了大概五十来步,他与众人之间有段距离,就在众人好奇他在搞什么的时候,孙长空豁然拔剑,一记行侠仗剑,直刺头上云顶。然而,那黑云质地坚硬无比,就算与神兵利器正面相对也毫无逊色,反而是重辉剑上光芒大减,受到了少有的挫败。 火光飞射,孙长空鹤步急挪,脚踩云壁,又来到了另一处地方,对着一处突出的云脊便是一通乱砍,剧烈的爆响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重辉剑甚至已经哀鸣不断,显然这种自杀式的行为就连它也十分不解。 “嘿,二哥,你这嘴还真是厉害啊!几句话居然就把一个好端端的人说成了这副疯相。难道,他要凭一己之力将整个云层毁灭不成?” 说话的是冯焱阳,看着孙长空凌厉的剑法,他委实想不通,对方为何会白白浪费体力,去做这些无用功呢?难道,他是为了泄愤不成? 然而,郭义阳却不说话,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四周,与孙长空方向截然相反的空间之中,他的双眼急速转动,好像正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然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孙长空已经大汗淋漓,而郭义阳也露出了疲态。 “不可能啊!就算这里再什么固若金汤,也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死穴真的不在这里?”可是在这个时候,紫衣男子突然大叫道:“妈的,见鬼了,老大的尸体不见了。” 众人随即看向对方的所在地方,孙长空离得略远,没有听到那人的话语,所以仍在斫云。只见那人的面前空空如也,红衣男子的尸体居然真的消失无踪了。难道,死人还能诈尸不成?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死者能够复活,可在这种四下密闭的空间之中,对方还能去到哪里呢? 于是,众人从寻找死穴转变到了寻找死人的过程之中。可这里地势平坦,一眼望去就能知道这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哪里有什么行尸。话说,对方是什么消失的他们都不晓得,难道他还会遁云不成? 随着密如雨点的剑击不停搠向云层之中,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终于出现了数许的松动,在一招平沙落雁之后,一块黑色的物体突然掉落下来,正好掉在他的眼前。 孙长空好奇地向前探去,却不曾想那块看似普通无害的物体竟然陡然立起,转而化为若干丝线,一齐卷向他的身体。 孙长空虽然早有准备,可事情发生的实在突然,竟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身体前倾的动作已经停不下来,他只得挺剑迎上,以断浪之式直射那束诡异的丝绦。可百炼钢又怎能是柔指柔的对手,剑锋一来,对方只是轻轻闪了下身,便将杀招让了过去。接着,刚刚还柔弱无力的丝线再次化作杀人利器,直接将他牢牢捆住,叫他动弹不得。 “救命,救命!” 孙长空绝望地看向众人,却发现一道血色人影赫然从脚下的云层之中缓缓升起,动静之小,没有令任何人察觉。刚刚还心存恐惧的他立即大声呼喊,希望借此来提醒那些毫无防备的人们。 “小心后面!” 诸葛红叶蓦然回首,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背后。那人睁着两只猩红的眼睛,口鼻之中却散发着黑色的气息。他的身体挺拔而结实,一缕缕精纯的灵气流动于体表之下,犹如蛇虫一般,叫人见了不寒而栗。 “是你!” 话没说完,一股几乎可以泯灭众生的力量随即倾泄到诸葛红叶的胸膛之上,巨大的力道竟让他的后背高高隆起,险些就将他洞穿当场。不过,这样的破坏力仍然不能小觑,只是一息之后,他已翻滚着向后飞去,“咚”地撞在了绿衣男子的身上,竟将后者也逼出了一口鲜血。 再看诸葛红叶,面色苍白,胸前的红衫已被里面更浓一筹的血色完全染红,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大哥,你在干什么!” 郭义阳一见事发,立即横在双方之间,生怕对方再次袭来。然而,重生之后的红衣男子面无表情,嘴巴未动,体内却发出一道让人惊悚的声音:“杀,杀!”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赤阳李红裳 红衣男子活了,这本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然而,此时众人脸色铁青,神情之中流露出万般厌恶,好像极怕对方似的。尤其是孙长空,他的处境本已不妙,如今见到大家再次陷入险境之中,不禁内心焦灼,如有万虫蚀体一般。现在他已不能再希望寄托在这帮人身上,想要顺利腾出这里,只能靠自己。 “我就不信,凭我这么个大活人,还斗不过你这两根衰毛,无二真经图,给我显威!” 一念之后,一道雄伟鹰影赫然笼罩在孙长空身体之上,预示着死亡的黑色灵气顷刻间涌上他的四肢百骸,身上数以亿计的毛孔之中也都散发出这种异样的气息。缚于身上的丝绦虽然坚韧无比,水火不侵。但一经接触到这些来自异世之物,但立显疲态,原本富有弹性的线体随即纷纷软塌下来,孙长空几乎没费什么力量便从里面挣脱了出来。不时,那些丝线之上已经燃起了漆色的火焰,眨眼的工夫已然全都消失不见。 “哎呦,没想到这玩意刀剑不忌,居然害怕我体办的灵气。好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黑云似乎意识到了孙长空计划,同一时间不下于十道云柱已经将他死死锁定。刹那间,他已被逼在了一个狭小的角落之中,之前出现过的云手如同噩梦一般再次袭来。 “嘿嘿,既然知道了你们的弱点,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们吗?真是太天真!” 孙长空凭空一指,一道黑光随即爆射而出,没入到那些漆黑色的云柱当中。同样是黑色,无二真经图的黑色灵气要远远强于这些黑云,几次电光闪过,那些本来雄纠纠的云柱便像失了魂似的,登时四分五裂,化成一团才烟雾,相继消失在空间之中。 就在这边稍稍取得了一些优势之时,另一边的战场之上却是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 红衣男子,佝偻着身子,双臂软塌塌地搭在两侧,无光的双目注视着眼前的几人,他们可都曾是他的好兄弟,好战友,然而如今却已兵刃相向,大战一触即发。 冯焱阳仍不死心,大声呼喊道:“大哥,你快醒醒,我是老三小焱子啊!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啊!” 他已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迟暮之人,然而此刻却显露出一二十岁时候的神态,活泼而又激动。他不知对于对方的死而复生,自己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刹那间百感交集的冯焱阳竟是壮着胆子走到了自己大哥的身前,希望借此来唤醒对方的神志。然而他的脚步刚来到红衣男子近身的时候,一道风刃陡然跃起,迎面直劈他的天灵。 冯焱阳早有准备,一道金虹重剑豁然拔出,咔嚓一声正好抵在那道凌厉的风刃之上。接招的同时,他的脸上尽是骇意,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那道风刃的始作俑者正是红衣男子。 他的名字叫李红裳。 作为五阳之首李红裳以“红”为自己的生命标识,他的衣服,靴子,床单,帷帐,哪怕是一块随身的手帕,佩剑上的剑惠也都都是同一种颜色。李红裳一身以红为伴,除了修行之外,大多数的时间全都浪费在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之上。不过在他看来,这都是极为值得的。因为只有让自己的脸前浸满赤红之色,他才能感觉到人间的温暖。 李红裳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男人,因为这个好几姑娘都离他而去,埋怨他不算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这也不是与生俱来的。 幼时的他曾经遭遇过横祸,父母二人带着他往外城逃荒,半路上遇到一波凶狠的劫匪,非但抢了他们仅有的资产,而将两个大人当场宰杀,只留下了不足十岁的李红裳。当时的节气与现在相差不多,也是入冬不久,天气转凉。眼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很快,夜色渐浓,天地肃杀,李红裳不处可去,只得守着父母的尸首点起了篝火,他在这边,父母尸体就在那边。隔着火光看去,二人身上的印迹显得异常刺目,从那之后红色便成了他的痛,也成了他摆脱不掉的梦魇。这种若即若离的微妙感觉让他与红色结下了不解之缘。为了克服这种心理的恐惧,李红裳干脆给自己更名改姓,就连生活起居之中也都是这种颜色。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让自己适应这种情景,二是不让自己忘掉深仇大恨,它日好手刃真凶。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十岁的那年,李红裳遇到了他做梦都想见的人,那是三个残障人士。年纪最大,皱纹也是最深的其中一人,双腿齐膝被斩,只能靠着一个简易的破旧木轮车保证自由行动。 微胖的那人,混身生满烂疮,长得就好像赖蛤蟆一样,肚子身的肥肉一圈包着一圈,看起来着实恶心。 最瘦的也是最年轻的人,可以看出当年的他还有几分风采,只是岁月无情,时光荏苒,已经令他华容逝去,毛发稀疏,畸形的身体向前躬着,背上却长着一只肉疙瘩,好像一头骆驼一样。 在别人眼里,他们或许只是三个出身卑微、命运悲惨的可怜人。可李红裳一眼就已看出,他这几人就是当年劫杀自己父母的土匪。瞬间,积压在心中数十年的仇恨轰然涌入心头,他甚至不用动手,单用目光灼烧,就能将三人化为灰烬。然而,看到他们三人乞讨时候的可怜相,他竟然心软了。多年的时间冲刷已经让他心中的仇恨变得淡薄了许多。他不想动手,他怕这些人的血会弄脏自己的手和剑。 然而接下来的李红裳做出了一件让别人想破脑袋都不会料到的事情。他快步走到三人的面前,欣然邀请他们共尽午餐。 平日里连肚子都喂不饱的他们,哪里有机会下馆子,如今有人主动请客,三人自是高兴得不得了,一边对李红裳千恩万射,一边相互扶持着进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饭馆之中。 饭馆规模不大,只能容下九张桌子,而他们四人则坐到了正中间的那张边上,这让周围正在享用的食客们颇为不满,不一会儿已经走了大半,临行之际还不忘骂上两句。 三人怕对方的言语惹怒了李红裳,使对方扬长而去、宴席泡汤。于是他们连忙安抚,都能想到的好词好句都快说尽了。然而,李红裳却不以为然,点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款待他们三个人。 三名乞求风卷残云地将桌上的饭菜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打道回府。谁知就在临行之际,李红裳居然还给了他们一些银雨,并建议他们换个生计来做,拾嗟来之食总不是长外之策。他们三人漂泊无依了三五年,期间没有一个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眼下,居然受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么大的恩情,自然感到莫名,于是便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一一道出,希望得到宽恕。而李红裳却是没有责怪他们,而是大笑了几声,随即消失在街道之中。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怕什么红色,但这也不能成为他心迹习惯的理由。于是,他从“惧红”,变成了“爱红”,到了最近几年已经达到了“痴红”的地步,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剑法鲜有敌手。可谁成想,今天他们几个竟会遭遇此等劫难,自己更是不幸身亡,魂归天际。然而,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究竟是不是他呢? 冯焱阳的感觉绝不会出错,对方虽是形同行尸走肉,但一身的功夫却还是李红裳的。既然这样,眼前的这个人岂不就是自己的大哥? 他虽然高兴,却又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一旦出招的是自己的大哥,那他的情况就着急不容乐观了。 因为,李红裳的修为要在他之上,而且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气刃,但在冯焱阳的眼中却是堪比惊涛骇浪,比自己同时应对二十名快刀手还要来得可怕。他的金虹重剑虽然笨重无比,但在强大劲力的作用之下,还是形成了一道弓型的圆弧。一边是冯焱阳的四方大脸,一边是重如千钧的恐怖的剑气,生死存亡全在一念之下。 眼看对方就要支撑不住,郭义阳再也按捺不住,先于其余二者挺身来到战场中心,独有一只右臂在此时竟强过神力加持,漆色黑剑径直穿过那道强劲的剑气,后者随即化风逝去。 因为剑上的力道猛然泄去,闯焱阳忙不择乱,身体随即向前张倒而去。而与此同时,他分明见到一只红衣的靴子奔着自己的面门直踢过来。还未中招的他已先不由得哎呦了一声,接着整个身体便向后仰倒了过去。 见此情形,郭义阳立即向对方的身上看去。只见郭义阳的那张宽大的面庞已尽是血迹,原本挺拔的鼻梁骨已经向内凹陷下去,乍一眼去着实吓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五阳乱斗 虽然遭受重伤,破了相,冯焱阳也真是一名英雄好汉,巨痛之下硬是没吭半声,只是两个招子之中在冒光,那是一种只有极度愤怒之时才会显露出来的可怕眼神。郭义阳刚要上前去搀,他已翻身跳起,右手往自己的面门上一搭,只听“咔嚓”一声,折断的鼻梁骨竟又被他自己亲手接上了。 “老三,你没事吧?” 郭义阳伸手掏出一方丝帕,递给对方。然而,冯焱阳却是满不在乎,脸上反倒上挂着几分惭愧,好像是因为让别人见了自己出丑的一面所以才会这样似的。 “二哥,大哥好像已经六亲不认了。” 郭义阳面色随即阴沉,显然他已经知道眼前事情的严重性,稍事迟疑他才继续道:“我都看见了,这里不用你管,让我来!” 话音刚落,红色身影已然再次逼近,且势头凶猛无比,如,如同困兽出笼一般,不可阻挡。见状,郭义阳豁然出剑,那是一柄散发着浓浓死气的黑色宝剑,剑体修长而钝,只在剑尖处有一丝锋刃,不过对于他来讲,这就足够了。 与冯焱阳大开大合的金光重剑不同,郭义阳的玄阴绣针剑轻薄无比,弹性极强,剑首剑尾几乎可以重叠到一起,经常能够施展出人意料的奇招、怪招,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在他的控制之下,这柄针一般的宝剑就好像一只魔法棒一样,想直就直,想弯就弯,原本直刺的剑招兀地一变,戳到了手腕之上;而上挑的剑尖,猛然下坠,竟从天灵盖上没了进去。眼前李红裳突然出招,他已无法也不想回避,当即驱剑迎上,使出一招逶迤蛇行。瞬间,那道挺拔修长的针剑幻化成一条灵活的毒蛇,绕过对方的防守,直接来到了胸前死穴位置,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郭义阳虽然已经十分重视眼前的对手,但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大哥,李红裳。一个死而复生、神志全无的活死人。他的大脑已死,但身体却是相当敏捷。玄阴绣针剑拐了十八个弯,他便左右闪身了十八次,每回都是在剑尖将触未触之际及时闪开,再晚半息恐怕都要血洒当场。然而,就是这半息的时机,便将庸人和天才分别了开来,李红裳当然属于后者,所以在接过对方的强招之后,他仍然丝毫未损,然而神采奕奕。 眼见此招失利,郭义阳手腕急抖,立即变招。呼吸间,只见那蝇头大小的剑尖竟然摇身一晃变成了一十八个,而且个个煞气逼人,不叫对手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李红裳还未得及行动,已被这十八个杀机完全锁定,出路,活路,全部封死,唯一留下的只有死路。他作为九阴五阳的老大,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但面前此等杀招,他也再有所保留,只听“铛啷”一声雷鸣响,李红裳的嗜血神剑已然霹雳出鞘。此剑一出,巨大的黑云之中竟有闪电浮动,一明一暗,好像恶龙的呼吸一般,甚是惊人。看到这个时候,绿衣男子绍碧波,紫衣男子何忘忧已不能置身事外,一齐加入到战场之中,与郭义阳、冯焱阳形成四打一的阵势。可作为“一”的李红裳,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手中宝剑垂在身旁,没精打采,但无论哪个人也不敢小瞧了它,因为现在的嗜血神剑才是最最恐怖的时候。 “大哥,你真不识得我们兄弟几个了?”绍碧波最后一次问道。 “嗨,四哥,你还和他客气个什么劲。大哥死了,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只不过是个披着大哥皮囊的怪物而已。” 作为最小的何忘忧,脑筋却也是转得最快的。他早已看出李红裳身上的异端,并猜测这种眼前这朵巨大的黑云有关。可无论如何,死而复生总是有违天理的,就算活了过来也会遭到天谴,死无全尸。所以与其让他受到那种惨不忍睹的折磨,不如当断则断、给自己一个痛快,这样双方都能早点解脱。就在其他人还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发愁的时候,作为老幺的他已经率先出招。 何忘忧的武器,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它是鞭,一条软弱无比、毫无板眼的绳鞭。可就是这么件不起眼的玩意儿,在何忘忧这个不过四十的男子手中,竟然脱胎换骨,洗髓更血,俨然成了一件绝世神兵,人们都叫它勾魂剑,只要被勾魂剑盯上,那人要不就是脑袋搬家,就是魂飞魄散,让人闻风丧胆,见之变色。 与郭义阳的“奇剑”不同,阿忘忧将柔剑演绎到了极致。剑身本是迎面搠来,可剑尖却又绕到李红裳的背后,攻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老大毕竟还是老大,李红裳的脑子虽然不好使了,但身体之中与生俱来的战斗因子已经令他做出了接近于条件反射的动作,他单脚着地,而身体已经与地平行,躺在了半空之中,勾魂剑扑了个空不说,还戳到了自己剑锋之上,一道紫色的火光飞闪而过,李红裳趁机竖起身体,挥剑冲入到四人的身前。 李红裳不说话,但是他的脸上已尽是狂色,好像就算将天下最为强大的高手摆在他的面前,了都挨不过他一剑一般,傲慢嚣张。不过,这并不是得意忘形,而是对自身实力的信念。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于是,滚烫的灵气不断涌入到嗜血神剑之中,于是一头沉睡之中的狮子猛然惊醒,万丈红光随即显露,照得整片云彩如同染了血一般。 李红裳的剑招同样引起了孙长空的不安,不过好在他离那边的战场还有一段距离,暂时不会殃及到自己。 有了无二真经图内的奇异灵气,孙长空打起仗来事半功倍,那些诡秘的黑气仿佛遇到了生命之中的克星,纷纷四散逃离,不一会便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孙长空喜出望外,刚要呼喊他们几个跟上,嗜血神剑刚好发威,众人随即淹没在了红色的剑光之中,好像再也不会出来一样。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奇怪!” 不知为何,那些看似普通的红光,一旦接触到自己的身体,便会引起内部血气翻腾,真气暴走,轻则体力急剧消耗,重则走火入魔,很有可能爆体而亡。孙长空只沾染上一点,便已浑身刺痛。真不知郭义阳几个人究竟是何感受。为了不做过河拆桥的负心人,他只得返回战场之中,希望能助众人一臂之力。然而,他的脚还没站稳,眼睛就已瞪得和珠子一样浑圆。 只见郭义阳、冯焱阳、绍碧波、何忘忧四人已经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个个面如死灰,愁眉难舒,口鼻处仍在不停向外渗血,显然是受了极厉害的内伤。再看不远处的云端之上,诸葛红叶依然昏迷不醒,好在气色还是那么糟糕,应该没有性命之危。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郭义阳只有一臂,所以只能勉强制住伤情,他好不容易换出一口浊气,这才虚弱道:“快点离开这里,不然都得留下给他陪葬!” 顺着对方的视线,孙长空看向一边的李红裳,此时的他胜券在握,却没有半点动静,双目紧闭,头顶上方有一团灰色的气息在不停运转,显得煞是神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团气体在控制现在的李红裳。 “大哥的血日神剑本就临近臻境,如今又有怪力加持,竟然突破了生死关卡,将本命功法提升到极致,已然天下无敌,别说是你,就算是我等都在全盛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快走,他才刚踏入大成的境界,一时之间内息还衔接不上。等他适应了这种力量,咱们全都得死!” 一言说罢,情绪激动的郭义阳已是再也忍不住,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这下,他脸上的死气变得愈加浓重,眼看就不行了。然而就在这时,一向脾气暴躁的冯焱阳竟然开口轻声道: “二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让他往哪里跑?此处四下密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算是能逃出去恐怕也要被活活摔死。与其这样,我看还不如留在这里陪大哥……” 可对方话还没说完,四人之中已经有一人站立起来,此人甫一出现,众人皆是惊骇。 “老四!” “你!” “四哥” 起身的是绍碧波,他在四人之中伤势最轻,虽然五脏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好在还可以自由行动。他的神态很平静,与其它三人尤为不同。他的剑仍未出鞘,但却可以看到剑鞘之中的魔鬼正在剧烈颤抖。冯焱阳大声咳嗽了几下,然后才勉强道: “老四,你冷静点,也许事情还没有到那种不可控制的地步。” 绍碧波面色冰冷,口吻更是如同腊九寒冬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他握着那只碧玉一般的剑柄,随后低声道:“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二十年了,它还是要重见天日了。” 孙长空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他虽不知道对方话语的意思,但剑中渗露出的阵阵杀气已经足令他容颜失色。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云手纷纭 绍碧波有一柄从不用的剑,确切说是一支剑鞘,没人见过他拔剑,但也没人敢小瞧剑鞘里面的东西。因为即便不用将剑完全拔出,只是让其中的一道剑气渗露在外面,就足以轻松击杀任何侵入者。刚刚在与李红裳的对战之中,他一直都是用剑气作为武器,从始至终也没有亮剑的意思。然而,就在眼前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你们能躲多远多远,小心别让我的剑伤了你们。” 孙长空眉毛一挑,发现说话之人正瞧着自己,好像只是为了单独和他说明一样。郭义阳等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使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奋力朝空间的边缘处挪去。冯焱阳回头看了一眼,低沉道:“我们没力气了了,你把红叶带上。” 虽然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前辈的话自有他的道理。于是孙长空快步来到昏迷的诸葛红叶身边,将他抱了起来。这一抱不要紧,他竟发现对方的体内竟有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在有序地运行,二者各不妨碍,自己管自己的,没有任何冲突。正是这两道神奇的真气,令得诸葛红叶体内的伤情迅速恢复,要不了多久也许就能苏醒过来。 见此情况,孙长空喜形于色。可看到远处的李红裳,他已笑不出来。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这个活死人就好像与空气融合一体了似的,如果不用肉眼去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一旦交起手来,这样的敌人最为可怕,因为你几乎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招式,只能凭借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去猜,说白了一点就是赌运气。然而就算你能赌对一回两回,但也不代表每次都能吉人天相,总有一次会猜不到,而到了那时便是李红裳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将诸葛红叶抱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之后,他转头看向近侧的绍碧波,奇异的一幕居然发生了。 云层之中下起了黑色的雨滴,虽然势头不大,但是异常惊悚,落到云上便是一个个坑。好在那些腐蚀性的物质并没有扩散到边缘地带,于是孙长空等人逃过一劫。 “这是谁的招式?难道,是这位绿衣男子?” 说来也奇怪,那些黑雨好像有灵性似的,中间的位置几乎被它们全部光顾,唯有绍碧波所在地方毫发无损。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升起一道无源之水,宛如一袭披纱一般,萦绕在他的身畔,如同一位守护神一般,保卫着自己的主人不受伤害。而对面的李红裳仍然是面无表情,刹那间他猛然睁开双眼,两道火焰一般炽热目光随即爆射而出,竟将沿途的空间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让人看得触目惊心,难以置信。不过来势汹汹的神光甫一触碰到那股清泉,便立即烟消云散,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消失了。孙长空咽了下口水,他感觉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就在红色光束消失之际,绍碧波豁然出手,而且是拔剑出手。他的手一挥,一道巨型水幕赫然显露,并且化作一次次凌厉杀招,纷纷斫向李红裳。 再生之后的李红裳,虽然修为再上新高,但在这等恐怖且迅急的强招之下依然略显逊色,一个回合之后他身上的红色长衫已经被划出一道巴掌长短的豁口,即便没有伤及筋骨,但仍然在表皮之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印。那伤痕看似不起眼,但却是另有玄机。中招的第二瞬间,李红裳中招的部分已经发红肿胀,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扩散,中心位置开始溃烂,流出淡黄色的液体。看到这里,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让自己离开战场,照这架势,就算自己中了招恐怕也要难逃一劫。看着李红裳那张由于痛快而愈发扭曲狰狞的面孔,孙长空不禁感到一股森然的气息吹入到脖颈之后。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剑为何会有这种诡异的神技?” 就在孙长空内心出现无数疑问之际,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顺势看去,诸葛红叶的眼皮正在轻轻跳动,好像随时都会醒来一般。 “情况……怎么样了?” 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孙长空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大舒了口气,接着回道:“情况不算太糟糕,那几个老家伙还都健在。” 诸葛红叶应和着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从孙的身上掉了来,落在地上。稍事缓解的他慢慢睁开眼睛,孙长空递目看去,却发现对方的眼神竟是异常空洞,毫无生气,显然之前的伤势还有大半没有恢复,仍需一段时间疗养。 “你还能行吗?看你胸口上的伤,好像伤得不轻啊!” 听完孙长空的慰问,诸葛红叶摆了摆手,随即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我体质异于常人,自愈能力远超一般水平,这种伤势有个三五天不能修复。不过……” 诸葛红叶黑着脸看向正在醋战的二人,接着道:“李红裳前辈修为高深,又受不明力量唆使,实力大胜从前,虽然绍碧波前辈的水杀剑独步天下,但在这种局势之下还是略显……单薄啊!” 此话刚落,绍碧波一个鹞子翻身,已然掠到二人身前。在看他的身后已经血迹斑斑,惨不忍睹,个别区域的伤势甚至深可见骨,着实吓人。 “前辈,你!” 绍碧波摆了摆手,不动声色道:“无妨,好久没和大哥过招了,猛得一打起来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不过,接下来不会了!” 绍碧波手腕一振,那柄无形之剑骤然变幻,灵气飞速涌动,竟让周围三尺之内的云层纷纷冷凝结冰,那只碧玉的剑柄之上随之长出一只冰柱,而他本人更喜欢叫他冰杀剑。 这是水杀剑的第二形态,比起第一种“流水”形态,现在的冰杀剑威力更大,速度更快,只是招式变得直来直去,再也没有曾经那般花哨的奇招、妙招。现在他与它要做的只有杀,杀人。 这回,绍碧波已无需亲自移动,挥剑向前一指,一道冰棱随即搠向敌人方位,力达万钧,势不可挡。黑色云层似是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变,竟然随其剧烈颤抖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崩塌似的。孙长空有黑羽加持,自是肆无忌惮。可其余几皆不谙熟凭虚御空之法,如果再打下去恐怕就要摔得碎尸万断了。 冰杀剑威力之大,实属罕见,才一出击,便已将李红裳的左边肩头刺出一枚血洞。虽然热血沸腾,但仍抵不过无情的寒气侵入身体,伤口分分钟间已冻了起来,结成一个个细小的冰粒。如此一来,李红裳伤势难愈,一行一动全受牵制,十成的力气到现在只能施展出五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颓势还在不断加重,如同一只死神的魔爪扼住了他怕咽喉,正将他一点一点至于死地。 “老四,先停一停,再这么下去这里就要崩溃了。” 绍碧波抬头一看,只见上方的云层之中下起了大片的雪花,由于云层失去水分,云量开始急剧下降,原本坚实的云端此时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孙长空大喜过望,刚要上前助绍碧波一臂之力,争取一举拿下李红裳。谁知还没走几步,他竟被绊了一脚,转身一看,一只人类的手掌正钳着自己的脚踝,死死抓着,无法撼动半分。 孙长空见过它,之前云柱之中伸出的诡异手掌便是它的同伴。只是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出现,难道接下来又要有事发生了吗? 于是,他发现包括诸葛红叶在内的五人也全成了自己这副下场,郭义阳的身上还缠着两只手掌,个头也要大上几分,势必要将他牢牢困住。而郭义阳也绝不想坐以待毙,他的玄阴绣针剑虽然迅捷无比,但却拿这些云手丝毫没有办法。几经挣扎,他已被高高地悬吊起来,大头朝下,不一会儿两眼之中已经充血泛红,变得着实吓人。 眼见众人再陷危机、而绍碧波又分身乏术之际,孙长空突然想到了刚刚与云手较量时候的情景,于是无二真经科再次显威,黑色的灵气沿着他的皮肤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之中,并且化作一柄柄尺来长的黑色短剑,分别射向众人身上的难缠云手。 那些云手似乎早已耳闻孙长空的厉害,一见对方出招,立即四散逃离。可孙长空的气剑非比寻常,竟拥有与生俱来的追踪能力,一旦目标被锁定,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跟随而去,直到击中为止。那些刚刚才没入到四周云层的云手还未没得及完全遁形,便被随后赶来的气剑贯体而过,接着一道道犹如婴儿啼哭的凄厉叫声相继从云层内部传来。打眼一瞧那些四壁上的剑孔之中,竟然淌下了暗红色的血浆,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碎块,就好像动物的残骸一样,看得孙长空胃中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就在孙长空这边连番告捷之际,另一侧的战场之中似乎也要见分晓。 进入到了冰杀状态下的绍碧波战力倍增,竟让李红裳也无力招架,三十招之后,后者的身上已经被无数剑伤所遍及,眼前能看到的地方无不是鲜血淋漓,异常惨烈。不敢想象,这样的他居然仍能屹立不倒,单凭这股韧劲就已经让人敬佩。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条条剑伤漫延在身体的个个角落,李戏裳却依旧是面不改色,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表情,那竟是一抹淡淡的微笑。看到这一幕,就连绍碧波也淡定不了,不禁呵斥道:“你笑什么!” 李红裳手中的血日神剑猛然搭在云端之上,接着整个身体都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遽然坠落,而他的下面就是千丈之高的天空,人要从这里掉落下去必死无疑。绍碧波反应机敏,隔空划出一招,冰杀剑中瞬间凝结出一面巨大的冰面,硬是将对方拖了起来,这才暂时免去了悲剧的发生了。 “老四,放我下去吧!我活累了,想休息一下!” 李红裳语气很是疲倦,就好像十天十夜没有睡觉的模样一般。与此同时,位于他身上的诸多伤口也都不再流血,断口处开始发青发黑,并且出现了大量的暗紫色的斑块,这就是所谓的尸斑。他的魂虽然还活着,可躯壳却已早早死去,经过了这么一番大战已经吃不消,所以才会腐败得如此之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准备。 “大哥,你恢复神志了?” 绍碧波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两行热泪簌簌落来,就好像一位春心方动的少女一样,哭得让人肝肠寸断。 李红裳点了点头,气息微弱道:“从你刚才拔剑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些知觉了,只是有个东西一直在我脑袋之中作祟,令我无法自控。而就在刚刚,那个东西竟然出窍一般焕然消失了,而我也终于恢复正常。不过,没了那东西的支撑,我的生命恐怕也要走到尽头了,如果不想看到我惨死在你的面前,那就让我从这里下去吧!” 李红裳的神态很是平静,可绍碧波却已哭成泪人,他的嘴唇在颤抖,千言万语全都堵在心头,却不知该从何处起。往事的一幕幕情形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当日他们一同上山,然后一起结拜,一同欢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虽然多是孤身一人,但正是因为九阴五阳这个组织才让他们有了家的感觉。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已经云鬓花发,容颜渐衰,竟有了退隐的念头。然而老天却在这个时候和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将这场旷世灾难降临到了他们几人的头上。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这番遭遇。 终于,绍碧波停止了悲伤,就连眼中的泪光也一同不见了。他看向李红裳,正如对方正在看他的神情一样,释然自由。他举起左手,朝着对方挥动了几下。而就在这此时,李红裳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安详地闭上了双眼,随即整个身体向前坠落,倏尔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 “大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郭义阳,冯炎阳,何忘忧喊出了那个曾被他们珍视的人物,如今这个名词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化作了他们永远的记忆,再也不出现了。 “快看,有出口了!” 孙长空的注意力没有在李红裳的身故之上,他一直都在竭力寻找逃脱的出口。如今,生路就在眼前,他自是顾不上其它,挺身就往刚才的那个缺口处奔去。然而,就在李红裳刚刚坠落的第二瞬后,缺失的云层竟然迅速补全,孙长空还没来得及溜进去,已经被无情地挡在了里面。 “该死,就差一点!” 孙长空奋力一拳,捶在了一旁的云壁之上。然而,现在这团黑云又一次陷入到了睡眠之中,无论怎么激将,也不见有奇袭出现。而站在一边的绍碧波呆望着地面,突然伸手抓住自己持剑的手臂,用力一掰,整只胳膊竟就被他这么卸了下来。 诸葛红叶大惊失色,立即跑到他的面前,关切道:“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面色惨白的绍碧波连点身上数处大穴止血,然后伸手掏出几颗药丸,张口吞下,原地打坐、运气调息起来。 “冰杀剑威力无穷,但对于使用者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方才寒气已经侵入到我的右膀之内,使得肌肉经脉逐步坏死,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断臂自保,恐怕就会令伤势进一步发展,危及生命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绍碧波说完,脸上已尽是苦涩。怪不昨郭义阳他们不让他拔剑,原来这里面还有此等不为人知的隐情。武者的觉悟是让人震惊的,为了获得暂时的力量,竟不惜牺牲肢体甚至生命,这种无畏的精神着实令人敬佩,但绝不值得学习。 被扯下的手臂很快会化成了一滩血水,而冰杀剑也退化到了水杀剑的形态,安静地躺在地上,只是那柄水波般的剑身着实梦幻,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世上还有造型如此神奇之剑,简直就是夺天地之造化,能人所不能。 过了许久,绍碧波才算缓了过来,他用仅有的左手拾起地上的剑,然后轻轻插入到腰间的剑鞘之中。不远处,郭义阳正一脸哀色直视着他,二者全都成了残疾,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孙长空在刚才消失的制品处观察了好半天,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不死心的他继续用无二真经图内的灵气不停炼化着云层,可这里云雾的数量太过庞大,刚刚炼化的部分立即便被周围的黑色云彩补位过来,周而复始,无尽无尽,永远也没有尽头。终于,在第五个时辰之后,几乎虚脱的孙长空无力地瘫倒在云端之上,他的双眼已经有了绝望的神色,这是他人生之中少有的几次放弃。然而,他确实已经尽力了。 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的冯焱阳豁然起身,张口朗声道:“他nainai的,这个鬼地方到底要把我们困到什么时候,难道这是一处移动监牢不成?” 郭义阳正在闭目养神,孙长空也毫无心思,诸葛红叶却是来了兴致,开始端详地云层的结构来。 “前辈说得不无道理,可话又说回来,谁又会把监牢修在数千丈的天空之中呢?就算真是如此,为什么又要偏偏关押我们几个,难道我们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在坐之人无不脸色大变,就连说话的诸葛红叶也有些不太自在。无意中的一句话竟勾起了他们对往事的追忆,人生在世,或多或少都会做过几件混账事情吧!试问天下,又有哪个能做到问心无愧呢? 孙长空突然坐了起来,表情严肃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因为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才会被关到这里的?可是,和我一起同行的那个人,他怎么没被一同带进来。他做过多少亏心事,我心里清楚得很。那样的人都能幸免于难,为何落难的却是我们,难道他有什么逃过此劫的方法?” 话音刚落,一道剧烈的轰响声突然从众人的背后传了过来。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这动静来判断,刚刚攻击在云层之上的力量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得到的。众人看向空间的穹顶,竟然发现四边角落处出现了若干的裂纹。紧接着,第二波冲击接踵而至。这一次,黑云的晃动更加剧烈,四下的裂痕也变得密集修长起来,好像一条条致命的毒蛇,注视着他们这些被困人员。 “这……难道是救兵赶到了吗?何人能有如此修为,居然可以将这般坚固的堡垒打得摇摇欲坠,难道是神仙不成?” 说完,那种震撼人心的冲击每三次袭来。这回,众人已经站立不稳,纷纷伏蛰在云端之上,生怕力量渗入殃及到自己的身上。这下,穹顶再也不堪重负,直接“轰”地一声,全部垮塌下来。好在,这些只是黑雾,就算砸在身上也不会出现伤势。就在孙长空等人以为自己即将逃脱升天之际,噩梦一般的异象再次发生了。 空间崩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大好的天空,而是一望无边的漆黑深渊。这里没有重力,所以存在于此物体全部飘浮在半空之上,上下不能。就在孙长空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一道古老而又神秘的声音忽然响起:“我饿!” 起初,孙长空以为是自己这边的人在说话。可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诡异的地方,声源不在自己周围,而在更靠前的位置之中。而且听语气,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神志,就好像一个傻子一般,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二哥,怎么办,这下面好像有东西!”冯焱阳低声道。 郭义阳面色铁青,能够存活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中的生物,究竟是怎样的可怕个体呢?还有那些无端得了失心疯的人们,和此物又有何关联呢?思绪未完,数道尖啸飞驰而来,直逼他们的身体。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东窗事发 天幕山,位于初升大陆的东岸,依山傍水,景色怡人,是不可多得的人间仙境。然而,这么多年来除了天幕尊府的人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之外,再无其它势力胆敢染指此处。因为,天幕尊府就是这里的王。 天地双尊,十二尊者,这都是江湖之上响当当的名号,随便一个出来都能坐镇一方,执掌乾坤。可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件足已让整个天幕尊府为之震撼的事情发生了:晁春来死了。 首先发现这件事情的是天地双尊。天幕尊府之**奉着十二块生机石,分别代表着十二位尊者。修为越高,生机石的光彩也就愈发耀眼。然而就在这一天,原本属于晁春来的那一块突然熄灭了,那是只有死亡才会出现的异象。为了防止生机石的判断出现偏差,天地双尊立即派人前往郭实等人所在的万恶谷进行确认。仍旧在寻找万恶心的郭实对此相当意外,并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明了一番。在提到孙长空的时候,他有意隐瞒了一些事实,生怕万一晁春来遭遇不测、罪责落到自己的头上。可郭实心里清楚,晁春来失联的事情一定与对方有关。他与晁春来的关系还算过得去,最起码比和其它十名尊者的情份要深一些。对方失踪,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去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在和天幕尊府的使者交待完毕之后,他便一人出了万恶谷,踏上了寻找晁春来的征途。 十二尊者虽然所学各异,但功法之中却有一种得天独厚的联系,任意两者之间都能有所感应。郭实凭着这份微弱的信号,一路北上,最终在一片荒野之中发现那所倒塌的房屋,还有一地的狼藉。 起初他并没有想到晁春来会陨命于此,直到他在废墟之中找到了对方残留的衣物,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接着他又在更靠近地面的位置处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他这才意识到晁春来已经魂归天际了。 十二尊者如今只剩下了十一个,这对天幕尊府的打击是巨大的,因为再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无疑是难于登天。更何况,原本十二尊者相辅相承,十二个人配合起来,可以使出万军莫敌的力量,就算是天地双尊也要忌惮三分。可到了现在,十二位尊者再也聚不起来,当初叱咤风云的天幕十二尊也不复存在了。 得知了晁春来身亡的消息之后,天地双尊极为震怒,立即派遣大量精锐弟子,前往事发地点寻找凶手的蛛丝马迹。这些经过特殊培训的人,拥有强大的感知能力与敏锐的洞察力,任何线索也休想逃过他们的视听。很快,他们便在倒塌房屋东北方向找到了一串脚印。虽然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脚印之上的灼痕依然十分清晰。而根据脚印的大小,他们大概估测出了凶手的身高、体重,再结合脚印所去的方向,沿途询问当地的居民,最终他们来到了之前所在玲珑城。 死者身无分文,他们推断钱财定是被凶手抢了去。几人在玲珑城内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位ji院,经过了多番打听,与那**的叙述,他们总算将孙长空的画像描绘了出来。很快,大半个初升大陆的街头都出来了这张画像的拓本,而登高城自然不会例外。 最先发现情况的是高渐飞。这天他从三胖的聚宝盆里出来,正准备打道回府。谁知,告示栏那里却聚集起了一帮人。在好奇心的蛊惑之下他也上去凑了下热闹,可谁承想看到通缉令的第一眼,他已哑口无言,震惊万分。 接着,他连跌带撞地奔回了三胖那里,并将事情告诉了他。一开始三胖还不肯相信,然后主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去陈王城了吗?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天幕尊府,居然还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广发通缉令。” 说罢,三胖看了一眼通缉令上的赏金,庞大的金额令他半天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百万两黄金,这足以买下小半个登高城了,而现在居然只是为了要一个人的性命,一条命换一百万两黄金,这笔买卖很是划得来。如果孙长空和他没有关系的话,恐怕他也要加入到寻人的行列之中了。 高渐飞脸色阴沉,伏在三胖的耳边小声道:“怎么办,以天幕尊府的势力,想要摸清孙长空的底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如果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仙苑之中,恐怕会殃及无顾啊!” 三胖沉吟了一会儿,接着猛然穿过人群,一把撕下了那张通缉令,而后朗声道:“好了,这笔买卖我接下了,都散吧都散吧!” 对于三胖的行径,众人皆是鄙视。不过他们也没有那种通天的本领,就算找到了人也没命带凶手带回来,自己还极有可能把性命丢了。这种烫手的山芋没人敢碰,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与亡命之徒之外。他们虽看不出三胖的修为如何,但看他一脸凶相,想来也不是好人,所以也就各自离开了。 “三胖,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让钱给迷瞎眼睛了?孙长空可是你的兄弟啊!” 高渐飞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对方几拳。然而三胖却是不为以然,淡淡:“眼前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具体什么时候天幕尊府的人以找到他,就算看那小子的造化了。” 高渐飞面露神采,欣然道:“啊?原来你是装的啊!” “废话,如果让城里的人都看见了张告示,孙长空肯定就完了。现在我把通缉令揭了,虽不能彻底根除隐患,但好歹也能抵挡一阵,至少在登高城里孙长空还是安全的。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必须得找掌门商量一下。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智慧超群,说不定有什么缓和的办法。” 高渐飞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么办了。还看着干什么,快走吧!” 很快,二人便出了城,一路朝苍北仙苑奔去。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暗暗盯上了他们…… 孙长空等人甫一落入到深渊之中,怪事便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这回,那几道尖啸来势之猛,实属少见,出于对自身保护,他们只得向后闪开。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着实大各吃一惊。从深渊底部射出来的东西不是要命的暗器,竟是一些细长的藤蔓。 说是藤蔓,这只是他们的外表而已。实际上,它们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他们的目的很是简单,那就是寻找猎物,然后用力缠住。 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云手,这些藤蔓拥有实体,对付起来也容易了许多。众人虽然多是负伤,但身手虽不能小觑。小孩手腕粗细的藤条,一掌下去便已一分为二。而冯焱阳更是气势恢宏,手中金光重剑连续斩杀,已将数条藤蔓的攻势轻松化解。可那些家伙虽然有破绽,但再生的能力却是相当恐怖,几乎是在被斩的同一时间,截面之上已经生出芽体,然后芽体迅速成长,进而成为一个个完整的个体,继续向众人展开攻击,好像根本不知疲倦似的。一来二往,孙长空这边已经渐渐不支,而数不胜数的藤蔓仍然从深渊之中不断飞出,形成一条条沉重的锁链,将半空当中的人们一个个捆缚起来。 最先中招的是绍碧波。与李红裳的大战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的他内息还未完全恢复,所以让那些恶心的东西有了可趁之机。而一旦掉入了藤条的陷阱之中,他便再无挣扎的余地。因为,他的力量与真气已经顺着藤蔓飞速流失,不时便已四肢无比,神志不清,眼皮也变得愈加沉重,几乎睁不开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身处险境,冯焱阳当仁不让,第一个冲了上去,金光重剑仍然所向无敌,藤蔓才一接触到剑刃便已纷纷溃败,断了千条万条,分散在虚空之中,就好像一条条垂死挣扎的蚯蚓一般。 然而,还没回过神来的他,却发现这些微小的残骸竟然自主再生,眨眼之间便已长成一人来高,穷凶极恶地向他扑来。金光重剑固然强悍,但绝禁不住如此之多的敌人一起围攻,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冯焱阳已和绍碧波一个下场,被捆成了粽子的样子。 可是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失去抵抗能力的二人被两条巨大的吸盘突然吸住,然后用力拉向深渊的底端。看到这一幕,郭义阳和何忘忧再也淡定不了,飞身去前支援。可是,周围的藤蔓越来越多,多到几乎目不暇接,藤蔓也不再是狐单的个体,而是形成一张巨大的藤网,将一切进入其中的生灵彻底困住。不过这个时候,还有两个人在不懈战斗。 孙长空和诸葛红叶。 孙长空已经将断浪发挥到了极致,重辉剑在强烈战意的激发之下,变得发热发红,就好像一根滚烫的烧火棍一样。而一旁的诸葛红叶依然游刃有余,成片的藤蔓刚来到面前,便被他那绝世杀掌一击轰碎,碎得根本无法重生自愈。可就在这时,他突然道: “别打了,去救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吞云兽 诸葛红叶虽然实力超群,但他知道这绝不是长久之际。敌众我寡,照此下去自己一方定会立尽而亡。要想转危为安,必须找到这些藤蔓的真身并将之破坏,不然它们就会蜂拥而来,无穷无尽。 郭义阳等人已被藤蔓围困,命悬一线。孙长空面前铁青,突然仗剑一跃,断浪的最后一式三千患水立即显威。 多如牛毛的剑气剑罡破除空间的限制,同时出现在半空之中。随之,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不断爆射而出,炸得四周销烟滚滚,兵燹不断。 眼见那张巨大的藤网几乎溃散,孙长空突然高声道:“救人!” 诸葛红叶形化赤虹,纵身跃入到乱象之中。只见郭义阳等人已经失去知觉,散落在众多藤蔓残骸之间,生死不明。诸葛红叶虽有救人之心,但无奈他们的下落速度实在太快,根本追赶不上。于是在他的注视之中,四人一同消失在了黑色的空间之中。 说来也是奇怪,郭义阳等人刚一消失,那些藤蔓便立即消退下去,连一丝一毫的断肢也没有留下,好像根本没有来过一般。孙长空面色苍白,气喘吁吁,显然是刚才的接边大招消耗极大,令他的内息一时之间调整不过来。他望了一眼空手而归的诸葛红叶,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走吧!去下面看看!” 孙长空的语气很是平淡,诸葛红叶着实震惊。难道,对方不知下面的凶险不成?这样冒冒然地进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那之前的万般努力岂不白白浪费?想到家里,他连忙拉住对方的手臂,严肃道:“别去了,他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孙长空摇头:“不,我感觉到他们还活着。现在下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可就算下去,你能做得了什么,无非就是给他们陪葬而已。看清现实,这里的东西咱们惹不起。” 孙长空回身冷笑了一声,而后道:“这天下还没有我孙长空不敢惹的东西。况且,没有亲眼见到,你怎么知道这下面的家伙就一定像你所说的那般恐怖。万一,他只是个软柿子呢!人生难得几回搏,你修为比我强,见识比我广,这我承认。可这个时候弃他们而不顾,实在不是英雄好汉所为。你要是怕死,就留在这里吧!我要进去!” 这回,诸葛红叶竟没有再阻拦孙长空,看着对方愈发模糊的身影,他竟十分听话地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家伙,难道是疯了不成?” 一路下潜,顺利得有些让人害怕,孙长空没有再遇上之前的那些藤蔓,也没看到其它的危险。他只觉得这里出奇的静,静得好像地狱一般,毫无生气。他虽下来了,但心情不免有些忐忑。他和九阴五阳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之所以这么奋不顾身地冲下来,完全是因为五人的侠义之心。为了天下苍生,居然可以守在九阴山上几十年,单是位毅力就足以让他敬佩。现在他们有难,自己当然责无旁贷,就算是倾尽所有,他也要保他们周全。 思量间,下方的空间已经变得清晰起来。乍一看去,他有些发懵,因为他从未过哪里地形像眼下这般诡异。 巨大的空间之中被一条条巨型的管道所遍布。管道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往何处,偶尔地蠕动使它们看起来就和血管一样,甚是诡异。难道,这里才是黑云的中枢部位吗? 可话又说回来,扫视了许久,他居然没有见到九阴五阳的身影,哪怕是缕毛发也没有留下。为了不惊扰下方的东西,孙长空在距离地面一丈来高的地方突然止步,并在黑羽的帮助下自由飞行。巡视了一圈之后,除了中心位置的一处洞穴之外,便再无其它入口。孙长空悬停在豁口之上,极目远眺,希望能从外面看出一些端倪。然而洞穴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情形。而一旦钻入其中,说不定这辈子自己也休想再出来了。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长得这般古怪呢?” 孙长空轻轻地落在地上,扒着边缘向里面尝试性地探察了一阵。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头缩回来的时候,一道黑影猛然窜上他的肩头,然后用力将他扯下洞穴。 “糟糕!”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丧命于此,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即挥剑,不断斩向四周的洞壁。然而,这里的构成与肌肉类似,坚韧有力,弹性十足,就算重辉剑再如何锋利,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就是连点火星也没有溅起。这时孙长空才看清楚,将自己拖下来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出现过的吸盘,只不过个头小了一些。但这玩意顽固得很,刀砍斧剁都不管用。急忙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对付云手时候的情景,黑色灵气再次出现,才一漫延到吸盘的身上,对方便立即松口,见了鬼似的向后急退。趁它病要它命,孙长空三步并二步,瞬间敢到了对方的身前,手刀一挥,直接斩在吸盘的末端,只听一声嘶鸣之声,那家伙已经丧失生机,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段残骸,将它放在掌心之中。谁知,对方居然迅速变幻,眨眼之间已化作一条手指粗细的肉虫,缓慢地蠕动。看到对方变成这个样子,他竟有些想笑,可就在他分神之际,指尖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这种痛不是十分剧烈,但是相当奇怪,就好像有人在你心上咬了一口似的,整个身体都觉得不自在。然而,让他更为吃惊的是,那只咬了自己的肉虫在吸食完自己的鲜血之后,开始迅速壮大,扩张时候的样子就好像之前在九阴山上见过的人面鹄一样。不同的是,后者吸食的是人类的灵魂,而这虫子则是以精血为食。 惊慌的孙长空赶紧丢掉手里的“魔物”,可那虫子成长的速度实在太过恐怖,呼吸之间已和他差不多大小。更令他叹为观止的是,对方也长出了类似头部和四肢等器官,就连个别部分都刻画得栩栩如生。接着,头上的面孔开始变得愈发清晰,孙长空看着对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后他的脸上竟显现出惊愕的表情。 “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我!”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随着对方的进化,孙长空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肉虫吞噬自己的血液,拥有了自己的特质,如今就形成了一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个体,真假难辨。就算他的亲生父母看到,恐怕也找不出哪个是他们亲生的。此时的孙长空既生气又好笑,有这般奇遇的人,天底之下恐怕没有几个吧! 镇定了一下心神,孙长空随即问道:“你是谁?” 此时,那人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定形,只是脸上还稍有变动,接着他操着一口嘶哑的声音回道:“你是谁?” 孙长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冷冷道:“我是孙长空。” 那人一怔,接着说道:“我才是孙长空。” 听到这话,孙长空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中了圈套,使得现在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这里的话,那对方是不是就可以披着自己的皮囊出去招摇撞骗了呢? “哼,就凭你?你孙爷爷我在外面混得时候,你还和蚯蚓一样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呢!” 孙长空本想用话语气气对方,谁知对方居然不紧不慢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接下来你就得替我守在这里,承受你所说的那份孤独了。”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破口大骂道:“你他niang的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快说你究竟是谁?” 然而那人非但不生气,反而面露得意之色道:“你问我是谁?那你得问问你做过多少亏心事。每一个死在你心上的亡魂,都有可能是我的名字。” 孙长空的嘴唇在打哆嗦,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与崔判官在死路之上相遇时候情景。他虽然通过了死路,也得到对方的认可,可临行之际对方突然留下了一发人深醒的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年轻人你好自为知吧!” 联想起近日来发生在自己周围的种种事件,他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一种报应。他犯下的过错太多,杀了数之不尽的人,所以才会招至天谴,数次命悬一线,生里逃生。眼前经过这个怪胎的提醒,他更是坚定了这种猜想: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或许现在就是天理显灵的时候了。 “这么说,你是我身上诸多罪孽的化身?”孙长空轻声道。 对方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你的罪孽越重,我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完,那人伸出一手,摆出迎战的架势。孙长空苦涩地笑了笑,随即默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今天注定要有此一劫了!来!” 孙长空的嘶吼随即回荡在空旷的隧道之中。 第三百二十章 分身 复制出来的孙长空,我就姑且称他作分身吧! 孙长空出声之际,也正是分身动手之时。 虽然不是本体,可分身拥有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甫一出招便已施展断浪劈涛,一道几乎与隧道齐长的刀影顺势而发,直击孙长空的身躯。 然而作为本尊的孙长空,早已将断浪刀法掌握得炉火纯青,飞身躲避之际,他已跃上洞壁,重辉宝剑豁然出鞘,一道金光迸射而出。 “断浪,断水。” 一记横斩呼啸而至,竟将分身一连逼出了数十步。他虽能施展刀式,却无法将断浪之中的威力完全发挥,因为他只有一双肉掌,没有趁机的家伙。如果直面前方飞来的刀气,双手被废不说,就连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胁。于是,他一连退出了百余步,一直到了隧道的尽头才终于停下了身子。接着,他从旁边的洞壁一抽,一剑银晃晃的宝剑已然出现在掌心之中。 “那是金光重剑!” 宝剑的名字不禁夺口而出,孙长空的心情已经沉到了湖底。他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有想到见到那柄剑的时候他的心中仍然忍不住升起一丝悲伤。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既然金光重剑在这里,那他的主人冯焱阳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金光重剑逾百十斤的剑身在对方的手中竟如同羽毛一般轻飘,而那道气势迫人的断水刀影一经抵挡,便立即显出疲态,刀气一分为二,分别搠向两侧的洞壁之中,留下两道长达数丈深的缺口。可是那洞壁竟好像拥有生命一般,受伤的同时竟又开始迅速愈合,转眼之中已经完好如初,一丝痕迹都看不出。 破招同时,分身执剑迎上,手腕一抖,黄金重剑立即以泰山压顶之势袭向下方的孙长空。 洞中空间狭小,根本施展不开,更没有太多避让的地方。于是乎,孙长空右手握剑柄,左手执剑尖,横于身体的上方,准备硬接这一招。 可是,分身的力量出奇的大,竟已超出了他的预料。黄金重剑正面砍在重辉剑刃之上,孙长空这身体立刻向下陷了进去,两只小腿已经没入到松软的地面之上,只留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不过,分身的攻势并未因为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重辉剑不堪重负,被压得弯成一轮残月,夸张的弧度让人不禁怀疑,下一秒剑身会不会应声折断。而孙长空更是因为力拼的缘故脸色变得通红一片,脖子上的青筋隆起,好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 就在分身以为自己即将取得胜利之际,孙长空的脸上突然闪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尾指微微翘起,一道纤细却又十分凌厉的剑气出人意料地刺了出来,直接从分身的脖颈之中洞穿而过,随后射入到上方的洞顶之中,隐没了遗迹。 那分身一经重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金光重剑上的力道顿时退去,而他的身体也像一滩泥浆一样跌撞地退到远处的空地之上。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之前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分身竟已面目全非,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好像被火烧过似的,整个松垮了下来,搭在两腮周围,就好像一只赖蛤蟆一样。 紧接着,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比那放了一整月的死鱼还要难闻数倍。在这股臭气熏天的怪味之下,孙长空觉得眼前多了许多亮闪闪的星星,险些昏死过去。而就在这时,分身终于说话了。 “你……你居然如此卑鄙!” 孙长空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进而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偷袭这种手段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专长吧!况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君子,只要能杀了你怎么样都行。” 眼见孙长空如此猖狂,分身气得哇哇直叫。然而,随着每次胸口的起伏,他脖颈处的伤口之中都会洒落出若干墨绿色的汁液。想罢,就是它们的存在使得这里整个空间之中臭气不断。孙长空已不想再在这里耽误一分一秒,生有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定要找到郭义阳等人。 “不想死的就快给我让开,不然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断。” 虽然那分身的状况十分不乐观,但此时的他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分身竟然再次冲向他的位置,而且一边跑一边还凄厉道:“就算死,我也要带你下地狱!” 紧接着,孙长空便发现分身开始迅速膨胀,眨眼的工夫已有之前的三五倍之大,挤向五官完全易位,两只眼珠还鼓了起来,耷拉在外面,着实骇人。这一刻,孙长空知道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分身要自爆! 先不说能不能回到上面,就算他跑得再快,也无法与现在视死如归的分身相提并论。而且爆炸就在眼前,他能不能顺利逃开还说不定。万一被那些奇怪的汁液溅到了身上,不知还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万分之一秒内,孙长空已经做好一个惊人的决定。 掷剑。 他要在对方到达自己近身之前先将对方引爆。 呼吸间,一道红光飞闪而出,并且掠过了那道畸形的人影,一直向前射去,最终插到了洞壁之上。再看那道人影随即一震,身体立即化为一道血雾、砰然炸裂。虽然孙长空在竭力后撤,但血雾的速度更加迅捷,才一沾到袖口之上,便已将衣物腐蚀殆尽。孙长空立即闭气,防止这些致命的气体进入到身体之中,造成严重的内伤。也就是半柱香的工夫,孙长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吞噬了七七八八,他索性将这些衣物残片一起撕下,露出其中黝黑的铠甲。 这是天魔兽甲,纳百川的心爱之物,孙长空为了它在无妄修罗界中待了五年,所受的罪,所吃的苦,不尽其数。 好在,这天魔兽甲并没有让他失望。上次在死路之上,铠甲虽然一度消失,但通过了一番整合之后,天天魔兽甲已经与他合而为一,成了孙长空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他想,铠甲便会立即显现。 天魔兽甲不仅有卓越的防御能力,还能对许多具有腐蚀性的物质免疫。那些血雾能毁了普通的衣物,却不能伤它半分。只要孙长空屏住呼吸,便能安然无恙。 可孙长空毕竟是活人,他需要空气来支撑自己的生理活动、新陈代谢。一柱香之后,他再也忍耐不住,一口浊气随即夺口而出。 好在,这时的血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不过吸了几口之后的孙长空,还是隐隐感觉到咽嗓之中发甜,想来是血雾颗粒进入了气道之中,灼伤了喉咙。不过,能将一次自杀性的袭击所造成的伤害降低到如此地步,已经着实不易了。换第二个人,此时恐怕已经化为一滩血水。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吸盘就能兴起这么大的风浪,这要是碰到了本体,我岂不是有去无回?” 孙长空走了几步,从地步拾起那柄金光大剑。只见剑柄之上,竟沾着一些暗红色的血污,看样子时间不长,应该是最近才留下的。分身的血是墨绿色的,所以这血的主人多半是冯焱阳。一想到他们几个此时极有可能已经丧生,他赶紧将金光重剑背在伸后,又将洞壁上的重辉剑取了起来,放回剑鞘之中,继续向前行进。可是没走多久,他便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劝你停住,不然此路有死无生。” 孙长空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存在。接着,他阴恻恻地笑了笑,笑嘻嘻道:“死路我都走过一遭,区区一处隧道还能有什么危险。话说,你是谁?” 一时间,周围空间之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孙长空不由得有些发颤,牙头也随着抖动起来。 “你来到我的地盘,居然还问我是谁,真是有趣。” “呵呵,你以为我是自己主动进来的吗?要不是那些云手作祟,就算是用八抬大轿请我也不会来的。” “这么说,你是被遮天幕吸进到的了?” 孙长空当即眉毛一挑,惊声道:“遮天幕?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猛然叹了口气,声音瞬间苍老了好几十岁,略显沙哑道:“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遮天幕,真是奇怪。难道是时间太长,已经被人淡忘了?遮天幕是天幕尊府的独门法宝,而我则是遮天幕的器灵,吞天兽。” “吞天兽,好唬人的名字,难道你还能真的吞天不成?” 孙长空本是开玩笑得说说罢了,谁知对方居然欣然道:“那当然,别说是天,只要给我时间,就算是三界六道我都能吞食干净。想我吞天兽当年天下无敌,凌驾众仙班之上。没想到听了那人的挑唆,自食了恶果,非但被废去了万年修为,还差点将自己的身躯尽数毁灭。要不是因为这样,我堂堂吞天曾,何必要委曲求全,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黑云之中呢?” 突然间,孙长空发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刹那间天旋地转,异象横生,一只巨大的兽首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三百二十一章 缘由 虽然眼前的兽首巨大无比,可孙长空发现这个吞天兽除了脑袋之外再无其它构造,整个头部居然悬浮在天空之中,看不到身体肢干,更别说手和脚了。 这只兽首少说也得有庭院一般大小,四眼六耳,面部有和人类极其相似,但那只吞天巨口实在不太和谐,从前面一直咧到两腮的后面。不敢相信,如果这家伙强行张嘴的话,将是一番怎样恐惧的场面。 然而,同一时间,孙长空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也发生了剧变。之前的隧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平坦的地面,四周纵横着无数藤蔓,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如果这些玩意同时向自己发起攻击而又无人支援自己的话,那他十有八九就要死在这里。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生命安全,因为对方想要动手的话早就做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说不定,这个吞天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等待着自己去发现了解、甚至帮忙解决呢。 可就在个时候,那只庞然大物突然说话了:“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尊居然还不下跪,难道你要和其它几人一样,也想成为本尊的腹中之物吗?” 孙长空神情一滞,随即一道冷光从双眼之中夺空而出,直接照在了吞天曾的身上:“你把他们几个吃了?” 听了对方的质问,吞天兽显得极为不屑,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气势着实之大,竟震得孙长空内息紊乱,真气逆行,差点出了内伤。 “我吃那几把老骨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怎么?你想帮他们出头?” 虽然吞天兽实力超群,已臻至化境,与那传说中的仙人相媲美。可那毕竟是四条人命,而且还是与自己一同进来的九阴五阳。这五个人为了天下苍生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最后下场居然如此悲凉,孙长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这么白白死去。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人,也是仅有的能为他们报仇雪恨的人,他必须得做些事情了。 “快把他们给我吐出来,不然就算是豁开你的脑壳,我也要救他们出来。” 这回,吞天兽不再肆意狂笑,空间之中突然升起一道浓重的血气,随之出现的还有莫名的寒意,竟让孙长空发丝之上结起了若干白霜,乍一看去就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似的,沧桑了,但也显得成熟了不少。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趁我还没有完全动怒。不然,就算是你也要给他们陪葬。” 兽首之中猛然迸射出两道耀眼的火光,火焰温度之高,竟将之前的寒意一扫而空,反让整个空间变得炽热干燥起来,孙长空周围的地方情况尤为严重。要不是咬牙坚持着,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即飞入空中,以隔断脚下那股剧烈的热劲。 这回,孙长空并没有拔剑,他的双手就是武器,呼吸间他的手已变成两柄绝世神兵,一左一右加持在身旁两侧,使得此时他的身体就好像一件利器一样,泛出凌厉的锋芒。 “要陪葬的是你!” 孙长空双膝一弹,随即身形化虹,直掠吞天兽。飞行之际,他势如怒涛,气吞山河,有十龙十象的扛天神力,这样的一柄“神刀”,威力自然无穷无尽。 然而,再看另一边的吞天兽,却似乎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一动不动,依然停留在那里,并未打算任何逃跑撤退的计划。眼见人刀合一的孙长空近在咫尺,他只是简单地张了张嘴,接着一股无法匹敌的神秘力量立即喷涌而出,顷刻间便将之完全淹没。 吞天兽之诡,力量之强,实属罕见。在动手之下,孙长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乍一打起来,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眼下这股莫名的吸力,竟好似将他的三魂七魄,甚至连同奇经八脉之中的浑厚真气也不受控制,一同汇入到了那张吞天巨口之中。 “不好,他在吸收我的精元!” 想到这,孙长空身形立停,萦绕在周身的那股刀芒也随即消散,化为一缕缕淡蓝色的烟雾。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处令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奇景。 孙长空居然看到了自己。 不是照镜子,而是自己背影。他的背影正在离他慢慢远去,连同自己的一切,呼吸,心跳,影子,曾经所有属于他的东西,此刻都在背离他。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就好像一个被关押在天牢之中、锁了琵琶骨的重犯,被突然宣告刑满释放一样,那种解脱的快感,实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瞬间,他只觉得自己飞上了天,落在九霄之上,身旁有鸾凤飞过,四周皆是令人气爽神怡的仙气,岂是一个痛快了得。可接着,另一种恐怖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心头。不对,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心。 孙长空感到四肢乏力,这种感觉绝不亚于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放空体内的血液。更加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悬在半空之中,而不借住任何外力,就好像他的身体根本没有重量一样,随风而动。再然后,他便见到了令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他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居然消失了,确切说是整个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似存在,实际早已只剩下一道轮廓。他伸手去摸,手掌居然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穿了过去,不费吹灰之力。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已不是自己,而是一道随时都有可能飞散的魂魄而已。 孙长空再次望向对方的时候,自己的背影,以及自己的身体已经全部落入到了那只巨大的兽首之中,吞天兽甚至没有咀嚼,就已经将他吃了下去。真不知道,此时存在于这家伙体内的食物,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存在的呢? “你!你!” 孙长空怒不可遏,但他同样为对方惊世骇俗的力量所震撼,所以一时之间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没了躯壳,他只是一道魂识而已,除了样子能够唬人之外,再无任何的威胁。有了可能会说,人变顾的所谓的“鬼”,不也有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可那些都是压经成百上千、甚至整万年的修炼才能达到的境界,其中所要经受的磨砺与考验,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如今的孙长空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除了外形之外,再无任何反抗的能力。现在只需一缕微风,他便有可能魂飞魄散,三界六道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踪影。所以现在的孙长空格外小心,生怕某个小小的意外就将他从这世上完全抹除。 “哈哈,你怎么停下来了,刚才不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吗?你的身体我也不吃,就存在嘴里,有能耐自己讨回去。如果你能成功做到的话,非但让你心魂重雪,而且我还保证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你看怎么样?” 听了对方的话语,孙长空艰难地笑了笑,他不知道之前那四位是怎么死的。或许,他们也是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被这厮折磨而殁的吧!但显然,他已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况且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逃过这一关,否则就算有心杀敌也是无力回天。 孙长空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这要换作其它时候他早已沉不住气,誓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没了肉胎凡身的束缚,此刻他的头脑竟是变得十分灵光。他尝试性地运行了一下魂内的真气,发现无二真经图的力量还在,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之前,每次遇到巨大劫难的时候,都是这股力量帮助自己翻山越岭,穿过千难万险的。眼前,他坚信,在自己最最危急的时刻,对方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转念一想,孙长空忽然朗声道:“以大欺小,还能如此大言不惭,还什么吞天兽呢,我看你还是叫大脸猫吧!” 吞天兽怒意横生,可为了保持胜者的姿态,他只得强行抵制自己的情绪,勉强道:“呵呵,这也叫以大欺小?实话告诉你,我的本体要比你所见的大上整整十倍。要不是万年之前,我的身体遭奸人炼化,你哪里还能说这么多的话。” 孙长空面色一冷,接着道:“哦,你这么厉害,居然也会遭人毒手?真是稀奇!” 孙长空不以为然的样子令吞天兽有些按捺不住,这回他的两只兽瞳已尽是血色,如同两轮夕阳一般,烘得人心莫名生出一股苍凉之感。然而,这只是对视一眼的结果而已。孙长空不知道,如果自己多看几次,是不是就要沦陷在那无边的萧瑟之中了呢? “呵呵,如果我说出那人的名字,你对我的敬佩肯定就会立即倍增。因为那个人,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呵呵,主宰?除了仙人之外,难道还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存在吗?” 吞天兽凄厉一笑,声如洪钟地说道:“小娃娃,你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正法则,更无从知晓统管这一切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哦?他是谁?” “那还有用说,当然就是仙宗。” 说到这里,吞天兽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得意的神色,孙长空不明白一只禽兽为何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仙宗?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略显呆滞地问道。 吞天兽被他的话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大晌才道:“东西?呵呵,那个家伙可是转瞬之间就可以将人类全部消灭殆尽的恐怖大能。得亏我们这是在遮天幕之中,可以躲过他的耳目。不然,现在的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孙长空有些不太相信,但听对方的口气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道:“这人如此厉害吗?” “绝世无双形容太再合适不过了。” 孙长空古怪地笑了声,然后道:“所以你就任凭他宰杀,毫无还手之力?” 此话一出,吞天兽头上的青色毛发根根竖起,犹如万千银针一样,即便此时的光线条件极差,仍能看到其上隐隐流动的银光。 “毫无还手之力?我吞天兽虽不是他的对手,但也不至于被打得如此之惨。他虽毁了我的肉shen,但同样他也付出了一只手掌的代价。” 孙长空有些错愕,没想到这吞天兽神通如此之高,在面对天下第一神人仙宗的情况之下,仍有反击的余力,可想而知当年的他是何等神勇,所向披靡。 吞天兽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实话实说,那个家伙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即使我施展出混身解数,仍不能伤他分毫。他抓住我的破绽,对我的身体使出了崩神杀式,要不是我用全身的功力保住头颅,恐怕你就看不到现在的我了。那崩神杀式威力极大,据说有开天辟地,毁灭众生的不世神力。然而,此招力量虽大,但反震也相当厉害,他的那只手掌当场就被挫骨扬灰。” 孙长空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轻笑道:“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 吞天兽也不生气,随着他的笑声接着道:“你以为不把他逼到绝境之中,他会使出这种自残的招式吗?不瞒你说,他的其它攻击虽然无懈可击,但对我却来讲却不足以致命。而作为上古凶兽的我,身体的强韧适度已经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想,哪怕是将我的头颅砍下来,甚至将我碎尸万断,都不足以灭杀我。” “所以仙宗才使出了自己的绝招?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只手掌,只为了将你击毙?” 这回,吞天兽的神态变得颇为得意,很难想象这种表情居然是来自那张巨大的兽首之上。 “是不是他的绝招我不知道,反正他没有杀掉我,而且让我成功跑了出来。” 听到了这里,孙长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据对方所讲,现在他们所在地方是一个名叫遮天幕的法宝之中,而这法宝又是天幕尊府的独门至宝,难道吞天兽出现在这里与天地双尊二人有关? “然后呢?你就被困在这里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呵呵,被困?你这是在嘲笑老夫无能吗?这种级别的法宝,只要我想出去,分分钟就可以搞定。反正你也逃不去了,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待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恢复原神而已。你们这些被吸进来的人类,只有一小部分的能量被灌输到了遮天幕之中作为克敌的力量使用,剩下的大部分都已被我同化利用,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我在这里待了上千年,吸收的人类恐怕已经有上万人。只可惜这些人修为平平,对于疗伤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照现在之前那种速度,恐怕就是再过一千年也无法恢复到我全盛的状态。不过,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你。” “我?”孙长空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 “没错,就是你!也许你不知道,自打刚刚接受到你的第一刻,我便被你身上的特殊气息深深吸引了。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找到了亲人味道。” 这下,孙长空是彻底傻了,对方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一介平民百姓,怎么会和上古凶兽有所关联。难道,这与他无妄修罗界的际遇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你别搞错了,我是人,你是兽,我们两个都不是一个物种的,哪里会有所谓的亲人血缘关系。” “哈哈,虽然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我的判断绝不会有错,你的身上有着沧浪一脉的血统。” 说罢,吞天兽将伸出那条修长的舌头,只见孙长空的身体正躺在上面,双眼闭合,神态安详,就好像睡了一样。然而就在他身体之上,居然悬停着一道淡淡的蓝光。这光虽不如阳光火光耀眼,但却蕴涵着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活力,看到之后有种沁人心脾感觉。 看到这一幕,作为当事人的孙长空有些忍不住了,虽然没了真身,但即便是只看魂魄,也能瞧出此时他的焦虑与不安。毕竟,肉身一旦毁灭,自己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死人了。再想挽回也是于事无补。所以,为了避免悲剧发生,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透了,孙长空索性豁了出去,大声吼道:“我不知道什么沧浪一脉,更和你这怪物没有瓜葛。快点把我的肉shen还给我,不然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对于孙长空所谓的“性命相逼”,吞天兽十分淡然,甚至完全没有将这缕残魄放在眼里。他有这种实力,足以藐视天下众生,站立在世界的巅峰之上,屹立不倒。然而,他的目的并不只是那么肤浅,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完成,更何况杀身大敌还在,他怎么能放松警惕?于是他那振耳发聩的嗓音再次响起了:“沧浪一脉与我同是上古凶兽中的一员,却又各属于不同的分支。我们霄汉一脉主管天空,身体强悍,擅长战斗。而沧浪一脉司瀚海之职,力量虽没我们强大,但却通晓再生回春神力,有了这份力量的加持,沧浪一脲竟然可以与我霄汉一脉平分秋色,不遑多让。而他们神力的根源所在,就是体内的覆水血。只要覆水血不干枯,那么沧浪一脉就能永葆生机。” 听到这里,孙长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个大胆却又极为合乎情理的猜想突然涌上了他的脑海。 难道,兴狼兽就是所谓的沧浪一脉之中的后裔? 怪不得沾染了他的血液之后,他的身体竟拥有了遇水即活的绝世神通。这种本领,放眼天下无人不对其争相追逐,其中的价值甚至要高过长生不老。因为在有水源的地方,拥有“再舟”神通就几乎相当于无敌,最起码也不会败落。因为,不死就是胜利。 现在,孙长空终于明白对方的意图了,这家伙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兴浪兽。虽然他的身体之中也有少许兴浪兽的血液,但与本体相比起来,无论是浓度还是数量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更何况,兴浪兽身负旷世修为,哪怕是一掌之长也多半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吞食了他,定然会对自己的修为有诸多好处,其中奥妙不说也罢。 就在这时,吞天兽再次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告诉我沧浪一脉的下落,我还你肉shen。怎么样,这很公平吧?” 孙长空轻笑一声,咬着牙道:“我的身体是你抢去的,现在你用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作为交易的筹码,这也未免太过厚颜无耻了吧!” 不知为何,现在的吞天兽居然半点也不生气,不知是习惯了孙长空的说话方式,还是因为得知自己即将大功告成所以无暇顾及支末小事所以才懒得理睬。空间之中回荡了几声怪笑之后,他才说道:“小子,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的道理。在这个世道上,只有拳头才是王道。要想不受气,不必须将别人死死踩在眼下,不能让他们抬起头来。说实话,这么做是有些卑鄙了,不过我吞天兽言而有信,说了将肉shen还你,我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在那之前,你要把沧浪一脉所在的位置告诉我。几千年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和我一样的上古凶兽了,不得不说,现在我还有些兴奋激动呢!” 说完,吞天兽那只巨大的兽首居然开始迅速变幻,浑圆的头骨开始向上下两个方向伸长,同时前后左右向内收拢。而那原本束缚孙长空身体的舌头也顺势化形,眨眼间已变作一根数十丈长的皮鞭,乍一看去其上居然冒着点点红光,布满了血腥之气,不知屠戮过多少苍生。 终于,那只兽首急速压缩,缩小到只有成年人那般大小。这回孙长空才看出,此刻处于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空有脸面,却没长五官的怪人,就好像麻将里面的白板一样。 孙长空看着这个人,竟不由得大笑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在吃饭的时候究竟应该怎样进食呢? “你笑什么?” 那人突然说话,但却不知道声音到底是从哪个部位之中传出来的。孙长空打量了对方一番,随即漫不经心道:“你管得着嘛!说了你也听不见。”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混身上张每个气孔之中全都爆发出雷鸣一样的呼啸:“你找死!”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吞天兽脱胎换骨,化身为人,实力却没有丝毫衰减,一行一动之中都透着无尽威严,教人不敢与之对视。孙长空只感觉眼前一晃,对方便已来到自己面前,随之而来的还一股难以舒解的压抑感。他确实应该感到压抑,因为他的喉咙已被吞天兽死死扼住,只要稍一用力,自己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小子,看到了没有,我想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劝你识相点与我合作,这样也许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 说罢,吞天兽左手手腕轻轻一提,手中皮鞭急速回摆,连同那具躯壳一体来到了二者的面前。 “就算只有你这身上的星点沧浪血脉,我仍能大幅提高恢复的速度。你究竟是想保护凶兽,还是想明哲保身,这全看你自己的意思。不过,你得想了。” 吞天兽的眼睛在放光,这在四周昏暗的情况之下显得甚是悚然。此刻的他就好像从地狱跑出来的魔鬼一样,语言之中充满了魅惑的力量,叫人不忍拒绝。孙长空被掐着脖子,根本无暇思考那么多问题,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勇气,他竟开口愤然道:“杀,杀吧!杀了我你就能找到兴浪兽了,杀了我你就能立即修复肉shen了。” 吞天兽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似乎想从他的眼中读出刚才的话是否是真心实意。然而,这时孙长空的眼神坚定如铁,雷打不动,已然有了视死如归的觉悟,看的让人不禁心颤,难道他真的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地上那些盘根交错的藤蔓之上突然冒出一个头来,然后立即大声喊道:“小子,别听他的,这是个软蛋,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这里是他的身体内部,他不会为了杀你而破坏自己的身体。快醒醒,你只是在做梦。” 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地上不远处地方,竟是冯焱阳在说话。只见此时的他灰头垢面,脸色铁青,好像中毒了一般。更加诡异的是他所出现在位置,竟是在那些藤蔓之间,他是从地面之上“长”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焱阳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有些惊愕,但更多的是好奇。而发现冯焱阳的吞天兽更是怒不可遏,他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谁知突如其来的冯焱阳却破坏了他的好事,让孙长空原本动摆的信念又一次变得坚定起来。无尽的怨恨化为浓重的戾气,不断从他人类的身躯之中扩散出来,化为阵阵烟云,就好像烟囱一样。接着,他的面部开始迅速变化,竟成了一张狰狞的嘴脸,他的眼睛狭而长,微微眯起。鼻子短而塌,就好像被人打瘪了似的。几乎横跨在两腮之间的猩红嘴唇薄而阔,确实不负“吞天”之名,就算给他个西瓜,他也能整个吞下吧! “什么?我在做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看着周围的环境,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这里的物体全部黯淡无光,却又清晰可见,这不符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自己一时幻想,说白了眼前所看到的种种事物都是他自己的一时臆想。 “这……我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吞天兽似乎意识到了孙长空的异常,竟不去先杀冯焱阳,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者的身上。他的身体开始肿胀,鼓得就好像河豚一样,样子十分好笑。而他的五官却被撑得十分夸张,两只眼珠几乎快要掉出来,那只大嘴也不再具有威胁,而是成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如同一只赖蛤蟆。渐渐地,他已不能自制,皮鞭豁然脱手,其上孙长空的身躯也终于重获自由。见此情形,孙长空再也不敢迟疑,驱使着自己的魂魄纵身飞向躯壳之中。 “好了!” 孙长空猛然张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倚在石道洞壁之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看不远处的石壁之上,竟有一人的脑袋在那里奋力挣扎,正是之前帮助自己脱困的冯焱阳。 “喂小子,你到底醒了没有!还不快点过来帮帮我,不然一会儿我就真的成了吞天兽的食物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但知道对方形势危急的孙长空,立即起身,几步便已赶到冯焱阳的身前。果然,和他梦中所见一样,此时的冯焱阳整个身体全部嵌在了石壁之中,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呼吸,别说是自救,就连扭动身体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想把他成功救离出来,过了。于是乎,他连忙解下重剑,也不做什么准备,抡圆了手臂便朝石壁轰去。 可不知怎的,这石壁质地极为罕见,威力巨大的金光重剑再上孙长空的修为,居然不能撼动半分,反而是将两条臂膀震得微微发麻。可正当他准备继续尝试之际,冯焱阳却突然惨叫了一声。 “哎呦,我的手臂,怎么感觉都要断了啊!” 孙长空以为是自己刚刚用力过猛,将力道传入了冯焱阳的胳膊之上,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着实不敢相信。 石壁之中居然淌出了殷红的血浆,血浆稠而鲜亮,显得是极为新鲜的,而且从流血的位置来看,正是刚刚孙长空落剑的地方。难道,这石壁还有生命不成? 救人要紧,孙长空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继续埋头苦干,密如急雨的剑招不断袭向那堵石壁。为了不让冯焱阳受到二次伤害,他特意将攻击范围扩大,以防误伤了对方。 “住手!” 令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冯焱阳突然呵止了他。接着,如刚才相似的场景再次发生了。那些被剑招攻击过的石壁竟再次流出红色的液体,数量也比之前多了数倍。而随着血液的流逝,冯焱阳的状况却是变得异常糟糕,脸色煞白,气若游丝,几乎到了病危的地步。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孙长空将重剑连忙丢下,赶快上前察看对方的情况。果然,对方的虚弱是由缺血所致,所以说…… “石壁中的血居然是你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焱阳苦涩地摇了摇头,嗓音沙哑道:“不要再浪费力气了,我已经与这堵石壁融为了一体,而我的其余三位兄弟已经遭了吞天兽的道儿,葬身在了石壁之中。再过不久,我就得去见他们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可在冯焱阳嘴中说出却是重若千钧。都是他的鲁莽行径才会使得对方受引重创,不然凭二者合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的冯焱阳命在旦夕,能不能撑到逃出这里还得两说呢,更何况是自救。眼看着对方愈发灰暗的脸色,已经不断内陷的身体,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一阵刀滚一般的绞痛。 “难道……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不处排解心中苦闷的孙长空,用力挥出一拳砸在了石壁之上。可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普通一招,竟偶然地打落下一块岩壁。更加神奇的是,这回石壁之中再没有血液流出,冯焱阳的脸上也没有出来痛苦的神色,而是露出一抹享受的表情。 “舒服,你刚才做了什么,再多打几下。” 孙长空看看对方,又瞧了瞧自己的拳头,一脸茫然。他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可以破解石壁的禁锢。这到底是一个偶然事件,还是自己真有这种实力呢?孙长空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接着他的拳头之上随即射出一道异样的金色光芒。 “这是光明迦楼王的力量!无二真经图,还是你!” 孙长空大喜过望,激动的他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捧着自己的拳头,开心道:“前辈,你有救了!” 原本已经看破生死的冯焱阳被孙长空这么一句话重新唤回了生机,他用力抬了抬头,嘴唇颤抖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然而就在冯焱阳说话的同时,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只巨大的金色大鹏鸟,可他分明在鸟首之上看到了孙长空有面孔。难道,他也着了吞天兽的道,被妖物同化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焱阳甚至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他瞪大着双眼,不愿也不敢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半分。他一定是在做梦! 谁知,就在这时,那只大鹏鸟居然开口说话了:“前辈不用担心,是我,只不过是因为功法的缘故改变了外形而已。你忍着点,我这就把你救出来。” 孙长空所化的金色迦罗王,羽翼一振,无数翎毛顺势射出,犹如流星坠空一般,纷纷轰向冯焱阳所在石壁之上。顷刻间,他已被金光笼罩,却未曾受到丝毫伤害。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失去的身体部分竟有了回应,手脚的末端也有了知觉。在他的眼睛之中,自己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不断将自己拉出死亡的深渊。这一刻,他竟涌出了激动的泪水,他终于不用死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瞿厉的穷途末路 冯焱阳死里逃生,最应该感谢得自是他的救命恩人孙长空。可因为自己年长执拗的缘故,一时之间他竟降不下身份,只是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然而,孙长空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再次变回人形的他闭目调息了一大晌,然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怎么样前辈,还能不能继续前进了?” 听了孙长空的问话,冯焱阳显得极为尴尬,但为了体面他只得硬撑道:“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区区小伤怎能奈我何,就你那几剑放在我年轻的时候,睡个午觉的工夫就都恢复了。想我冯焱阳当年,那是何等威风,三山五岳无不……” 孙长空看着对方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当年“英雄事迹”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于是微笑道:“前辈,您的那些峥嵘岁月就等到外面再慢慢说给我听吧!吞天兽高深莫测,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将我困在幻境之中如此长的时间,这样与他正面对峙,恐怕凶多吉少啊!” 冯焱阳与孙长空不同,他所经验的过往尘烟要远远超过对方,生死劫难更是好比家常便饭,好几次都差点掉了脑袋,就算刚刚那种凶险的情况,他的虎胆也未曾颤抖过一下。他虽不知吞天兽的来历,却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大不小就是头颅一颗,薄命一条,要就拿去,想让他认怂,那是不可能的。 “嘿,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那家伙既然肯使这种伎俩,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就凭他的修为,早就出来把咱俩吞食干净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聊天、共商对策。可惜我的那几位兄弟都已惨遭不测,不然……” 说到这里,冯焱阳的脸上划过一丝悲痛,虽然时间极短,但很是分明。孙长空看了也有些触动,一天之内接连失去四名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这种打击绝对是致命的。不过,好在冯焱阳并没有那么脆弱,从小的经历已经让他练就了一副坚忍不拔的心肠。就算是踩着同伴亲人的尸体前进,他也会毫不犹豫,甚至比任何人都还要坚定。 这就是他,冯焱阳。 冯焱阳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光,重拾心情,随即意气风发道:“来,拿剑来!” 孙长空将一旁的金光重剑重新交予对方手中,谁知那柄原本黯淡无光、甚至略带“忧伤”的大剑,竟突然发射出无数光芒,这些光灿烂夺目,沁人心脾,让人见过一眼便不能忘却。冯焱阳与金光重剑,就好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随之产生的气场竟教孙长空都为之动容。原来,这才是如日金阳冯焱阳。 陈王城中,仍像往日一般安静祥和,人民安居乐业,百事皆兴,真可谓是空前盛世。这眼前的一切一切,都与两个人有关。 一个是瞿厉,一个是陈家老祖。 瞿厉自不用说,陈王城城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人谦和,做事严谨,以百姓为父母, 以让陈王城繁荣昌盛为己任,成就万世之功。 如果说瞿厉是陈王城的门面,那陈家老祖就是陈王城的灵魂。表面上,城主瞿厉将所有事宜处理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可实际上,如果没有陈家老祖暗中出手,倾囊相助,就算瞿厉有三头六臂,也无法达成今天这番盛大的局面。不过,这些平衡都在今天被打破了。 向来不露面的孙家老祖居然破天荒地带人找到了城王府上,要为之前一切恩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然,这个圆满是在陈家人看来的,对于瞿系一派的势力党羽来讲,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先是那些被征集而来的诸方能人异士,闻讯之后纷纷四散逃离,想要躲避此劫。 可他们小看了陈家的实力,更是藐视了陈家老祖的手腕。这些人最近的只到了城郭附近,最远得也只逃到了距离陈王城五十里之外的荒林之中,他们下场全都一样,而且绝不意外:死。 对于一个被陈家老祖盯上的目标来讲,死也许是最轻松最解脱的一种逃避方式,因为这样他们就不用过着每日惶恐不安的生活了。 然而,这些人的死状仍然异常惊悚,甚至有些惨不忍睹。就算是杀猪的屠夫,挑夜香的农夫也看不了那种场面。 一个五官血肉模糊,四肢扭曲变形,躯干体无完肤,内脏倾洒一地的尸体,怎能让人不厌恶呢? 前前后手八百六十四人,无一例外,死状竟是出奇的相似,这只一种可能:杀人者是唯一的。 可天底之下,又有谁能在一天之间将这八百六十四人统统杀光呢?答案只是唯一的:陈家老祖。 作为存在于初升大陆之上的唯一一个仙人,他有这种实力,也有这种动机做出这件事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恐吓。 杀人诛心,他要杀瞿厉,不但要毁灭他的肉shen,还要将他的意志一同粉碎。是什么仇让他有了这种近乎歹毒的想法? 陈家老祖本是极为欣赏瞿厉这个人的,甚至一度有纳其为子的念头。可因为陈家人丁旺盛,族中内斗不断,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他只得将这个想法埋到了心底。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当中,只有瞿厉有难,他几乎是第一个到场,或许无人能够察觉他的存在,但只有瞿厉一有危险,那他的对手往往都会死于非命,有的看起来死于人祸,有的则是死于天灾。但只有陈家老祖一个人知道,这些天灾人祸,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便是仙人力量,也是一个作为长辈深沉的爱。 可就是这么一个受其恩宠的后生,居然会有一天对他兵刃相向,而且毫不留情,要不是神奴力挽狂澜,恐怕当日的陈家就要沦陷了,陈王城也将改弦更张,真正成为瞿家的天下。他仍记得那些战死的护卫,家丁,失魂落魄的陈盛情,死不瞑目的陈世仁,这都是他心中的痛。虽然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罪魁祸首,但他便在意的是自己所依赖的人居然没在关键时候帮助自己,反而使出卑劣的手段背后偷袭,这让他几乎心如死灰,甚至有了归隐的想法。不过就算要退出这个世道,他也要把前事旧账算个清楚,这城王府便是他的第一站。 瞿厉坐在大堂之上,依旧喝着自己喜欢的碧螺春,他喜欢茶中的清香,因为有它,自己狂乱的心境才能重回宁静。 胜者为王败者寇,当日肖童无故失踪,他便已经有了今日的觉悟,独子瞿恨被他送出了城,成为了八百六十五人之中唯一的幸存者。 瞿恨自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他更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或许,他将会因此被世人嘲讽一辈子,但为了不让自己爹爹的良苦用心白白浪费,他必须学会隐忍。 “我瞿恨再回陈王城中之日,便是陈家血流成河之时。” 说这话的时候,瞿恨的眼中还是淌下了泪水。 可瞿恨的话还没来得及应验,他的家,瞿府已经尸累成山了。瞿厉还是像往常那样高高在上,他坐在尸山之上,看着四周来自陈家的精英锐兵,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瞿厉何德何能,怎敢劳烦陈家老祖宗亲自现身,而且还是在这朗朗乾坤之下,难道您就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吗?” 瞿厉说话的时候,人群之后豁然走出一人,他身着黑色披风,头戴纱帘斗笠,遮沿十分之宽,已将他的面貌完全盖住,只留下一条缝隙供双眼看物。 透过那道缝隙,瞿厉看到了一道光,那是一道凶光,好像人看过之后就绝不会活命一样。他虽已将生死抱于脑后,但此时见了这一幕场景他仍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甚至有了小解的意向。不过无所谓,人死之后都会大小便失禁,再挨个一时半会也无妨。 “瞿厉,你让我好失望,还记得当日我与你说的话吗?” 瞿厉一愣,显然没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等他注意到对方的时候,那道如同黑洞一般的身影已经踏上了尸山,与自己处在同一处水平线上。只是对方站着,他坐着,这样以来就形成了陈家老祖居高临下的局势,这要是换成第二个人此时恐怕都要吓得尿裤子,可瞿厉却仍然面色如常,气定神怡。 “老祖宗德高望重,瞿厉自是谨遵教导。您让我放手去做,不要瞻前顾后,出事有陈家为我撑腰。只要一日不与陈家为敌,那陈家也绝不会与我为敌。” 听后,斗笠之中惊出一声叹息,接着道:“可你又是怎么做的。” 瞿厉并没有感到惭愧,反而是从尸山之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本就高大,如此比较起来,他竟还比陈家老祖长了半头,他反而占据了优势的位置。 “您对我的期望之高,我自是清楚。但我也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近些年,陈家人对我瞿家虎视眈眈,您也许也略有所知。如果这个时候我不能放手一搏,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敬重您,但更要对得起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为了他们的大好前程,我必须赌一次。” 陈家老祖猛然大笑起来,笑得整座尸山都为之战栗起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房上君子 “这些人的悲惨下场就是你的赌博的结果?呵呵,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恐怕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上路的。” 听了陈家老祖的嘲讽,瞿厉的眼神之中已尽是凄凉,他扬着嘴角,苦笑道:“谁说不是呢,看来我只能下去负荆请罪喽。” 瞿厉说最后的一个“喽”字的时候,口气十分轻佻,好像根本没有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似的。然而,他的身体已经向前坠去,当着陈家老祖,这个曾经一度赏识他的恩人一败涂地地倒在了地上。瞿厉早已在茶水之中下了剧毒,名叫神仙醉。意思就是,神仙服下了它也要神志全无,更何况是一般的人类呢? 生机飞速流逝,往昔的岁月如过眼云烟一样从脑海之中接连闪过,他的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好在足够精彩,他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或许唯一应该感到遗憾的是,他没有多看瞿恨两眼。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痛哭出来,所以才没有与自己的儿子道别,这应该是他作为父亲的,最后的一丝深沉的爱意了吧! 不知为何,看着瞿厉倒下,陈家老祖竟有一种痛失爱子的错觉。他虽已是仙人,拥有不败金身,不死不灭,但这个时候他的心中还是传来阵阵绞痛,接着他的眼中竟流出了罕见的泪水,他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哭过,没想到一个外姓之人居然打破了这个记录。然而,他宁愿这个记录没有打破。 好在,他带着斗笠,别人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要不出声,他完全可以痛快地大哭一场。然而,无数岁月的磨砺已经为他铸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他对瞿厉确实怜惜,但这也就仅此而已了。出了这扇瞿家大门,他在里面经历的一切都将与这些尸体永远被留在府里。 流水无情,烈火更甚,它可以带走世间的一切事物,只留下一堆灰色的余烬。人对火焰天生主肖畏惧的心理,这从原始人类刚开始加热食物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他们将火视作神物,作为人类怎能对神灵不敬?可渐渐地,人们掌握了“戏火”的本领,人类的智慧也有了飞越式的提升。然而,人的贪欲让这种天赐的神物成了杀人屠世的工具,更成为了无数悲剧的始作俑者。陈家老祖看着瞿府升起的滚滚黑烟,竟有了一丝释然,人生短短数十载,又有多少人能像瞿厉这般活得如此轰轰烈烈呢?他努力过,这就足够了。至于他的事情,就交给后人评定吧! 有心人能够发现,这次陈家老祖的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稚嫩面孔,而作为少主的陈世杰却没有露面,这是一个极为反常的现象,只不过大家不敢言语,只能在心中默默揣测,这位陈家老祖到底又在预谋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少麟,看见了吗?这就是得罪陈家人的下场,为了维护陈家的尊严,你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学会如此保护这位荣耀,还有这个家族。” 原来陈家老祖身边的人就是陈世杰的侄子,陈世英的遗孤。这个曾经最不被看好的野小子,居然成了陈家老祖身边的大红人,这件事情足以轰动整个陈王城,甚至能够将瞿厉屠门的风头压倒。陈少麟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这说明陈世杰大势已去,少主即将拱手相让。失势的少主还不如一个外家的嫡子。 龙游浅水被虾戏,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人大多都是势利的,他们会根本自己的情况来衡量哪些人对自己有用,哪些人对自己无用。对于前者,他们会阿谀奉承,甚至卑躬屈膝,只为了讨好对方,自己好从中受益。而像陈世杰的这种人,多半的陈家人都会有意疏远,生怕对方身上的霉运传染到自己。他们只想从别人那里挥得好处,却从未想过为别人付出,陈世杰也这么做过,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件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已一连醉了三天三夜,比那剧毒神仙醉还要过分。当然,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自是不会惧怕那些毒物。他与瞿恨本是好友,但从今天开始他们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他却未曾杀过瞿家一人,当真无辜至极。 不过与这相比起来,他更抑郁的是自己身上的事情。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陈家老家老祖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所以另择人选,顶替他的少主之位。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大哥,陈世英的独子,陈少麟。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败给个才断奶不长时间的孩子,难道他真的有这般不堪吗? 于是,他开始怀疑起人生,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与其继续留在世上,与这群人一起随波逐流,任人摆步,倒不如像瞿厉那样一死了之,落个清静。 也许真的是鬼迷心窍,也许真的是看破红尘,他抽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神兵匕首。 匕首寒如冰,快如影,明晃晃的刀刃之上映出了他那张诡异的笑脸。活了二十余载,他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畅然,原来死也就是一种解脱。 然而,就在陈世杰准备用这把无情,冷血,毫无人性的兵刃了结自己生命的时候,他居然在匕首的反光之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一直潜伏在头顶的房脊之上,而他居然毫无察觉。要不是那人揭开瓦片窥探房内的情形,也许就算真的死了他也不会发觉对方的存在。他虽不知那人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于是他将匕首反搠,手掌一松,便已向那人掠去。 陈世杰虽不谙兵器,但这点杀人技巧还是略知一二的。要想从他这一招之下活命,没有个天人境的修为是绝对接下来的。可不知怎的,那枚匕首还没有来到目的地,就已经先行向下栽去,噌地一声沉响便已没入地板之中,只留个刀柄露在外面。 陈世杰不傻,他一眼便已看出此人伸手不凡,就连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战胜对方。可不等他再次出手,那人居然已经溜了进来。 没错,他是溜进来,而不是走进来,而且是通过一个掀开瓦片露出的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窟窿之中溜进来的。 那个人的身体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可以任意挤压,弯曲,折叠,就算是江湖之上盛名已久的缩骨功也绝达不到这种叹为观止的境界。看着对方潜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陈世杰竟忘记了喊人,或许他根本不想喊,或许也根本没人会搭理他这个过气的少主。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做出半分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站着,好像僵住了一般。 “你们陈家的戒备委实森严,看来之前瞿厉的事情让你们长了记性啊!” 陈世杰一听对方是有备而来,于是冷冷道:“既然尝到了陈家的厉害,那你还不速速离去,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看守乱刀击毙吗?” 那人听了陈世杰的话,也不回应,而是回首煞有其事地观望了一番,然后才回过头来继续道:“看守?呵呵,整个府上最不需要看守的就是这里,难道你以为一个废物还会有利用价值吗?” 陈世杰一听对方骂自己是废物,于是立即火冒三丈,起手就要出招。然而,那人竟然连忙摆手道:“劝你不要自取其辱,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是为了打你来打架的。” 说完,那人指了指地上的匕首,意思是让陈世杰回忆一下刚才的场景。确实,不动一招就能将他的飞刃拦下并且将之送入到地板之上,却不费半分力气,也未震碎半块地板,单凭这份教人望尘莫及的身手,以及对力道超乎常理的精准控制,就足已令陈世杰自叹不如。既然对方已经好言相劝,他也没有必要自打没趣,于是又将那只抬起一半手掌慢慢放下。 “这样就对了。”那人显得十分自在,竟然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酌自饮起来。陈世杰想要出手阻止,因为壶内之物是真正的穿肠毒药,见血封喉。可对方动作太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等他呵斥出来的时候,那人“咕咚”一声,已经将毒酒一口闷下。 “好酒!” 酒是好酒,但人已不是活人,那人话刚说完,便好像丢了魂似的,“噗通”趴倒在桌子之上,口鼻乃至七窍之中一同向外窜血,场面惨烈,实在不忍直视。 “呵,没想到你这人来得快,死得更快,你爹妈没教过你,陌生人爱的东西不能吃吗?” 其实,陈世杰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对方已死,根本听不见。可话音刚落,那倒在桌上的尸体竟是突然起身,一时间陈世杰只觉得混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炸立起来。 “我的天!这家伙居然炸尸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吞天兽的本尊 死人复生的事件虽说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可眼下陈世杰所见的到场景却是截然不同。他第一次听说,诈尸之后人居然还能笑,而且笑得如此甜美,就好像真的喝了玉露琼浆一样,满脸都是陶醉的神色。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再不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也许对方活着的时候,他还是对手。可现在那人刚刚喝下自己穿肠毒酒,就算侥幸保存下一条小命,恐怕也是元气大损,实力打了折扣,如此一来他便有了制敌的把握,实在不行他还有一些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使出的杀手锏,保准对方有死无生,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然而,就在陈世杰准备改动攻击的时候,那人居然咧嘴一笑,喃喃道:“这是什么酒,为何品尝起来如此美妙,让人********。” 陈世杰呆愣地看着对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这家伙难道傻子不成,还********,明明就是死里逃生吧!难道,对方与自己一样,也身负抗毒的体质,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就太巧合了。 “呵呵,那并不是什么好酒,而是被我掺入了鹤顶蓝的毒酒之中的霸王,将其中一滴掺入到牲口的饮料之中,就能毒死十头成年的黄牛,人沾了必死无疑。” 那人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不肯相信道:“必死无疑?可我看你喝得津津有味啊!这里面一定有诈。” 这下,陈世杰彻底无语了,他好意劝阻对方谁知还要遭人猜忌。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他毒死算了。他抄起桌上未尽的酒壶,递到那人的面前:既然你不肯相信,那就喝吧!” 那人看看眼前的酒壶,又瞧了瞧陈世杰那双坚定的眼神,随即他的笑意舒展,天真得就好像孩子一样,这让前者不禁想起了即将上位的陈少麟。难道,老祖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吗? 算了,酒多误事,喝点解解渴就够了,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去完成。” 陈世杰脸色森然,并且一种冰冷刺骨的语气回道:“你究竟是谁?” 一说起自己的来历,那人居然兴奋地从座椅之上跳了起来,靠在后背之上端着一只腿横坐着。这回,陈世杰才发现明前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怪人,长相竟然异常奇特,凸出的颧骨,狭长的脸颊,还有一双长满厚厚指甲的双手,就好像刚从原始森林之中跑出来的野人一样,令得陈世杰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不用管我是谁,不过我可以帮你重夺少主之职,怎么样,这个条件足够诱人吧!” 按理说,失意的陈世杰此时最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讯息,可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脸上竟没有半分波澜,看不出是喜是悲。因为他知道,这是老祖宗定下的事情,一旦他认准了某件事,就算是倾尽天下众人之力也无法驳回半分,甚至还要因为他的嗔怪死亡无数。 陈少麟坐上少主之位只是时间的问题,而现在的陈家人正在准备着手转移注意力,寻找新的靠山,也便自己以及家人不受牵连。可事情发生的属实之快,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族人伴游已经来不及打理其中的事项,个个变得极为唐突。当然,陈世杰身有体会,因为曾经的他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捧我上位,那就相当于老祖宗正面为敌,届时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人,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你轻松撵死。看到瞿家的那些门客了吗?他们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我确实没有本事和仙人一较长短。可我除了一身修为,还有一个聪明的脑子。” 那人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即奸诈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少主的位置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陈世杰也是人,他同样会被外界各式各样的引诱所迷惑。而他能做的,就是分辨这些究竟是糖衣炮弹还是金玉良言。 “你真有这种本领,竟然连仙人都不放在眼里。” 那人点了点头,接着道:“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谁?”陈世杰紧接道。 “孙长空。” 陈世杰的脸上闪出一丝光彩,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眼前立即变得豁然开朗起来,犹如重获新生一般。 “好,就照你所说的办!” 孙长空与冯焱阳一路向前,除了偶尔看见几条窜动的散漫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情况发生,渐渐地二人原本紧迫的心情变得舒缓了起来,冯焱阳忽而道:“对了,之前你是怎么着了吞天兽的道的。听你刚才话的意思,好像中了那厮的幻术。” 于是孙长空把自己之前与吞天**手时的情景简单地复述了一遍,显然这些内容对于冯焱阳来讲是无比震惊的,因为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上古凶兽,居然能有这种通天的能耐,居然可以与那传说当中玄之又玄的仙宗有过交集,恐怕就是真正成为仙人的陈家老祖,也没有这种荣幸吧! “他的肉shen真的被仙宗毁灭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我在幻境之中见到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颗兽首之后又变成了一个人。” 冯焱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即道:“什么人?你见过他的脸?” 孙长空摇头:“不知为何,那人的长相是我形容不出的,起初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可之后却又变得狰狞万分,让人看了胆颤心惊。” “他就只是单纯地吓唬,却没有伤害你?” 孙长空想了想,接着答道:“伤害的话没有,充其量就是扼住了我的脖颈,不过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可落在身上却并没有那么沉重,只是心上隐隐觉得有些压抑,也许这是强者独有气势吧!” 孙长空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发现冯焱阳此刻的表情,他的脸上尽是喜悦。 “也许,仅凭你我二人的力量,真的能打败吞天兽也说不定。” 孙长空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你发现了那家伙的死穴?” “死穴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断言,现在的吞天兽一定是相当虚弱。你想想啊,这吞天兽这么大的本领,见到别人侵入到他的领地,一般的做法是什么,肯定是将入侵者消灭干净,不留活口。可你居然只受到他的精神恐吓,从使至终他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处不敢现身。而这其中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不想现身,而是他不能现身。” “啊?为什么不能现身?”孙长空不解道。 “因为现在他的状况极其糟糕。” 话音刚落,二人突觉脚下所在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同一时间,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从前方的通道之中不断传递而来,使得他们有所感应,体内的真气也随其变得活跃兴奋起来。 “不好,那家伙有大动作,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虽然不知冯焱阳话的意思,可看到对方紧张的神情,他知道这件事非同一小可,必须立即采取措施。 “走!” 孙长空大呵一声,身后黑羽随即显现。不知是何原因,如今的黑羽体型虽然略有缩小,但威力却有了长足的进步。只见那又双黑色的鸟翼,丰羽累累,骨架坚实富有力量,好像一振就能将人送上天似的。不同于原先时候的样子,此刻黑羽的外形甚是逼真,哪怕是投在其上的光影也是毫不含糊,全被勾勒得惟妙惟肖。孙长空腾空之际,一把拽住地上的冯焱阳,一同朝前方掠去。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飞行的神通,真是好用得很啊?” 可能是第一次感受这种腾云驾雾的体验,冯焱阳变得尤为激动,脸上的凝重也衰退了不少,只是眉宇之间的愁眉不肯舒展。 “这些都是过往的一些老事,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讲来吧!快看,到了!” 说话之际,二人已经冲出了隧道,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间之中。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他好像来过这里,因为幻境之中他所见的地方,与此处的构造极为相似,只是其中阵列的事物不尽相同。 处于中央位置的不再是吞天兽的头颅,而一个连接着来自四面八方,数之不尽藤蔓管道的巨型晶核。 晶核呈球体,外面有一层由藤蔓交织重叠、从而形成的网状外壳,晶核的本体便停留在其中,散发出湛蓝色的光辉,教人看了心旷神怡。 “这……这是什么东西?”冯焱阳不禁说道。 “这应该就是吞天兽的原形吧!” “什么?就是它?可你之前不是说他还有一个兽首吗?怎么如今反而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回,孙长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神采,变得十分消沉,好像预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恐怕,这只吞天兽正在进行着某种变化吧!” 孙长空说话之时,空间之中顿生一道诡异的旋风,吹得二人根本定不住身,只得强行落在地上。然而,就是这么一落,二人便觉察出了问题。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晶核 孙长空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可眼下情况未知,万一晶核之中加有埋伏,非但阻止不了吞天兽的进化,甚至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危险性太大。不时,晶核之内的光芒由蓝转红,映得整个空间之中都被血一样的颜色所笼罩,看起来十分吓人。 “怎么办?难道咱们两个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出来,然后再将你我杀了?” 冯焱阳握了一下手中的金光重剑,周身气息立即攀升几倍之多,花白的头发无风而逸,显得煞是有神,威风凛凛。接着,他把左手也搭在了剑柄之上,二者互相影响之下,一道冲天金芒拔地而起,硬是在这袭红瘴之中杀出一条出路,暂时与吞天兽势均力敌。 “前辈,只凭咱们二人的力量,是无法与那吞天兽周旋的。他要想动手,分分钟就能灭杀我们。”虽然很不情愿,但孙长空所说的话确实不虚,毕竟对方是上古凶兽,而且又世活了数以万年,修为力量都不是人类所能相提并论的。如果与他为敌,无疑是蚍蜉撼树,毫无胜算可言。 然而,冯焱阳却不以为然,轻笑道:“呵呵,曾经的他或许不可一世,可现如今时过境迁,他已不是当初的吞天兽,肉身已毁,实力大不如从前。我想,他之前所以选择进化,应该就是为了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不然你我怎么还能安稳地待在这里。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突破最后的死生关头。如果真让他达成了心愿,成功进化,那普天之下,恐怕就真没人能制得住他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 冯焱阳的眼中闪出一丝狂色,随之金光重剑之上也有杀气浮动,更有龙吟虎啸般的声音从中传出。 “趁他病,要他命!” 在九阴五阳之中,他的修为不如李红裳,计谋不如郭义阳,用剑不如绍碧波,但却有一个谁也比不上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力量。冯焱阳拥有十龙十象之力,要不是体型所限,搬山填海也在话下。加上他的金光重剑以刚猛为主,又有他的母亲曾经传授他的“掷定千秋”,又能将自身的膂力提升整整十倍,如此配合起来他几乎已经可以力倾天下,所向披靡,最终自成一派,练就了“力剑”。 不过,冯焱阳的“力剑”固然强大,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难以持久。他的套路很是简单,一拼定输赢。而且,他的战前准备时间十分漫长,虽然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但在眨眼喘息之间就能决定生死的战场之上已经可以算作是致命了。所以以前与人交战的时候,都是李红裳等人为他争取时间,一旦撑过这段灰色时期之后,接下来就是冯焱阳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可眼下,除了他之外,其余的九阴五阳全部殒落,所以这个拖延时间的重担便落到了孙长空的身上。 将自己的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之后,冯焱阳抬头看了一眼孙长空,希望对方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孙长空却连连摇头道:“这恐怕行不通吧!先不说你能不能破除那枚晶核,就算是能,可眼下他也在同步进化,如果一旦让他先行出世,那你我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这里和外面的黑云构造不同,我的力量未必能够化解得了。如果被他们纠缠上身,不等你大功告成,我就得先去见阎王了。” 听了对方的分析,冯焱阳却是无动于衷,仍然双手持剑,处于蓄力攒势的状态之中。这么点工夫,他的双眼之中已经蒙上了一股淡淡的金色,开合之间竟有金针般的光线从中暴射而出。 “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这里就像座监牢一样,能不能出去还得两说。如果为了找寻出路而错过了击杀他的最佳时机,那我们就真有必死无疑了。” 孙长空的嘴唇已经被他咬得微微发青,他深深叹了口气,接着又连忙吸满,随即转过身去:“那你就尽快吧!我去会会他。” 冯焱阳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说实话他极怕对方转身弃自己而去。好在,他没有看错人,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仍然有一股难得的冒险精神。想到这,他连忙闭起双目,全身心地投入到蓄劲的过程之中。 不看不知道,原来这个晶核的规模十分庞大,比他印象之中见过的那只兽首还要大上整整一倍。晶核四周有无数藤蔓虬曲盘旋,好像一条一条的毒蛇一般,充满凶险与杀机。 “喂,有人在吗?没人的话,我就进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紧张,孙长空故意扯开嗓子呼喊了几声,然而除了附近的一些藤蔓在向他慢慢蠕行之外,再无任何其它的异常情况发生,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活物存在似的。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混身沉浸在金色海洋之中的冯焱阳,随即从身后抽出重辉剑,挺身径直掠向被重重保护着的巨型晶核。 不知晶核之中在搞什么鬼,此时因为它的存在,周围的空间变得炽热无比,孙长空还没走几步便已经汗如雨下。他感觉自己混身上下的毛发都已经被烤得弯曲回缩,再这么下去还没到达目的地恐怕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干尸了。 好在,他所习的断浪刀法以阴柔为主,刀式,刀劲,刀气之中自带“水”的属性,刚好能够中和掉四周的热量。分神的工夫,他已经来到了那张藤网之上,晶核近在咫尺。甚至,他打个喷嚏都能惊醒里面的东西。 眼见晶核之上的红光也在逐步退去,一抹毫无生气的黑色随即显露。孙长空知道,这是吞天兽将能量吸收殆尽,剩下的废物而已。如此说来,对方的进化马上就要完成,再不出手就要错失良机了。 孙长空也不含糊,呼吸之间他已运起麒麟诀之中狂乱斩法,多如牛毛,势如决堤一般澎湃剑光砰然轰向那枚巨大的晶核之上。 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以及重辉剑的罡劲,就算不能将晶核毁灭,也能重创对手。可那些原本气势汹涌的剑影刚一碰到晶核的表面,便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好像根本未曾存在过一样。随着消失的剑影越来越多,红光退去的速度也加快了数分,转眼间已经过了大半。此刻,只有位于晶核下端三分之一的部分仍是红色。孙长空知道,红光全部消失之际,就是吞天兽破核出世之时。看冯焱阳的样子,蓄力仍需一段工夫。不过此时他的气息已强于之前四五十倍,混身的光发也被金光所遍布,远远看去真的如同中天烈日一般,气势滔天。这要是持在天上,那可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日头了。 眼见对方如此专注的样子,孙长空自不想落在后面。他也不再保留,挥剑斫断面前的两根枯萎的藤蔓,委身钻了进去。而那些散在在四周的活体藤蔓受到强烈震动之后,也顺势向他伸了出来,随即形成了四下包夹的局势。 “哼,我还怕你们不来了呢,刚好一起把你们解决了。看我的患水三千。” 孙长空使这招断浪刀法已不下百次,私下里的操练更是不可计数。如今,他不用武器,他能将此招发挥得淋漓尽致,列何况还有重辉剑这种神兵利器相助,威力更是翻倍递增。发招之时,晶核四周随之结出若干细小的液滴。这些小东西,可以自行衍变,化作一枚枚玲珑精致的飞刀。 这些飞刀轻而薄,但却是杀生的好手。那些不知所然的藤蔓刚一接近,便被其中的几个当场撕碎,出招凶狠毒辣,干脆利落。 感受到了同伴方向的情况,更多位于外侧的藤蔓继续向晶核爬来。可现在它们的速度已有了质的飞跃,伏地潜行的样子就好像无数光芒掠过一样,快得几乎不可察觉。 好在,孙长空的眼睛不瞎,而他又有所准备,就在这一刻,患水三千终于发动。藤蔓,藤网,还有那只神秘的晶核被一同淹没在了“刀”的瀚海之中。 那些藤蔓一经损毁,立即发出凄厉的鬼叫,孙长空离得最近,听得那叫一个真切。由心不忍的他赶紧向后急退了几步,希望能好一些。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横在地上的管道居然也行动了。 要知道,这些管道少说也有百年槐树那般粗细,它们动一动,整个空间都要抖三抖。更何况,这里有数不尽的类似物体,如果他们都活跃起来的话,那岂不是天都要塌了? 那边的患水三千还没有完毕,他又有这边的管道之中狠狠刺了一剑。别看这些管道长相唬人,却是极为脆弱的。甫一受伤,仰头便倒了下去,流出墨绿色的汁液。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内腑开始翻腾起来。可令他震惊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完尽。 那些流淌出来的液体并未寻常之物,竟在地面之上迅速聚拢,很快便堆成了一团丑陋的组织。孙长空刚想靠近,那团不知名的组织随即形裂开一个口子,一道黑影顺势逃出。 “是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偶 孙长空能口此出言,自是识得眼前之物,或者应该说他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而且最近还与他见过面,如果是冯焱阳在这里,一定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九阴五阳之首,嗜血赤日,李红裳。 然而,此时的李红裳竟一改往日夸张的穿着习惯,裸着身子便从那道组织之中钻了出来。孙长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后继续逃窜。一边退着,他一边问道:“前辈,你为何会从那里出来,难道刚才落入云端的不是你吗?” 李红裳听了他的话,也不回答,仍是闷头向他袭来,而且混身杀气飒飒,充满了危险的信号。孙长空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对方真的是李红裳的话,那他为何从以那些汁液重生呢?接着,他又想到了之前幻境之中所见的自己,那也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是为吞天兽所控制的人偶。难道,眼前的李红裳也是其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他立即停下脚步,转而向对方奔去。重辉剑受此战意激发,立即爆发出凌厉剑气,这要斩在肉shen之上,立马就能一分为二。 别看人偶神情呆滞,但身手却是灵活得很,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已从重辉剑的剑刃之下钻了过去,甚至还有时间向孙长空反攻一招。孙长空看他以指带剑,以为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同样以手去接。可刚一接触到那枚剑指的时候,他便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对方的手指居然毫不费力地穿透了他的掌心,并且戳断了他的一根掌骨,从裳背之上露了起来。而他的手刀却没以发挥十分之一的威力,便被轻松扼杀了。 这人居然有李红裳十成十的功力,而且还对自己的套路十分清楚,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来不及想太多,孙长空回剑自保,将那人偶先行逼退。然后自己跳上一处地势较高的石壁,连忙查看伤情。 伤口处的血仍在流淌,但血不是红色,竟是绿色的。这种绿是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亮绿色,好像看上一眼就能将人的灵魂吸走似的。而这种绿色不仅仅出现在血液之中,居然还残留在了伤口的四周,并且有向外面扩散的趋势。虽然不知这些诡异的绿色究竟有何门道,但想到吞天兽的厉害,他哪里还敢怠慢,立即运起全身的真气,尝试将这些汁液排出体外。 可吞天兽的强大他哪里能够想到,受到阻拦的“绿色”,势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扩散的速度也有所提升,不时他的一只手掌还有半截胳膊已经全被染成了墨绿色,别说是当事人,就算是旁观者看着都有些惊悚。 人偶的智商极高,知道自己占据了优势之后,他竟不着急再次发动攻击,反而周旋起来,似乎只为了等孙长空毒发的时辰,这样自己就能一举拿下对方。 可孙长空也不傻,他已看出对方的心思,可眼下他情况不妙,而且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一个如此棘手的敌人。他必须要谨慎,因为稍有大意自己就可能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哼,你不是擅长用剑嘛,我用剑打不过你,但我还有别的功夫,我就不信你的一只剑指还能将我全身武功全部挫败。” 在刚刚的交手之中,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身手虽快,但却还没到达不能为敌的地步。而自己刚才之所以会输,那全在招式之上,如果硬碰硬的话,对方根本不是对手。于是,他便想起了无二真经图里的魁虎下山。 不同于冯焱阳的蛮横无敌的力,魁虎下山讲究的是势,以势为招,以势杀人。所以孙长空所遇见的情况就是,自己的拳头还没有打到对方,敌人就已经被活活震死了。这种隔空杀人功夫,除了隔山打牛之外,恐怕就要数它了。 然而可能是因为境界的缘故,每次使出“魁虎”的时候,孙长空总有种意有未尽的感觉。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对手太过弱小,未能让魁虎下山发挥地淋漓尽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问题在于自己。他并不能将这副无二真经图融会贯通,甚至连其中十分之一的威力也施展不出。他也为此苦恼过,可换来的只有整宿整宿的失眠。好在,他不只有这选择,于是慢慢地就不再钻研魁虎下山,而改练其它武功了。 可就达刚刚见到冯焱阳蓄力的场景,他突然有了一丝顿悟,原来力量这这种武器还需要筚路积攒啊!怪不得每次出招的时候都会力不从心。不过,根据他的估算,魁虎下山所需要的准备时间并不长,差不多十息就足够了。而眼下双方对峙,正好是积蓄力量的最佳时机。于是,他将受伤的患处先行封闭,然后把重辉剑收了起来,改以拳掌对敌。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变招,那只人偶竟朝对方的位置挪动了几步,速度也变快了许多。眼下的他,就好使一只欢跃的羚羊,来回跳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能自已。而孙长空却是十分淡定,表面上看他相当从容,实际上他已暗暗运起了魁虎下山图的力量,一层淡淡的紫色气流随即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就好像穿上一件轻纱一样。 随之蓄力的延长,那道紫色变得愈发浓郁,那道轻纱也变得逼真无比,成了一件实打实的长衫。而在长衫的背后,竟有一只虎头隐隐作现,看上去威风莫名。 “来吧来吧!正好让我实验一下魁虎下山的威力。” “咯噔!” 突然间,孙长空听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发出一声怪响,紧接着身上的肌肉群变得膨胀高隆起来,其上还有紫色的闪电浮动,但却十分微弱,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魁虎下山已经完成了。现在他的右手就如同攥着一团火焰一样,万分灼烫,几乎不能坚持。但他知道,只要一泄气,积蓄起来的力道就要散了。所以,在出手之下,他必须要忍住。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了。不,他比那些蚂蚁还要痛苦十倍,百倍。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掌已经有了感觉。 汁液的毒性终于开始发作,这疼起来的感觉竟不亚于万箭穿心,千刀凌迟,汗水,血水都在拼命地逃出他的身体。这一会儿,他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双眼发花,好似有无数流星闪过一样。 趁着这个工夫,之前被患水三千杀散的众多藤蔓再次汇集起来,好在出动的管道就只有地上的一根。不然,再让他放出几个像李红裳这般可怕的对手,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了。 人偶似乎感觉到了孙长空的疲态,双脚一蹬,飞似的窜向前面的孙长空。同时,他的两只手掌各伸出一指,以双剑指为武器,想要一招分出胜负。孙长空抬眼一望,喜上心头,刚好自己已经快到极限,而魁虎下山也坚持不了多久,快速解决战斗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不过,现在的他还不想动,他要保留每一分的力气,以便待会发招的时候能够做到不遗余力,倾巢而出。 “看招!” 眼见人偶已经一来到距离自己不足一丈的位置处,孙长空大呵一声,之前浮动在身体表面的紫色电光摇身一变,化作无数闪电霹雳,将其完全包裹,俨然就是一副盔甲。有了它的存在,有了他的存在,孙长空的身法大幅度提升,向左一闪,先是避过了迎来的一指。 剑指力贯千钧,虽未直接遇到石壁之上,但仍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圆形的孔洞,怪不得孙长空的手掌能被他一击洞穿,毫无反抗的余地。不过,这回的孙长空也不再轻敌,有了魁虎的力量加持,他的力量速度已全面超过之前,也就是在人偶出招的同时,他的拳头豁然推动。 这一拳,看似简单直接,但却有不下十种奥妙混于其中。虽然只有一拳,但却好像有千拳万拳一齐攻向人偶,让他无从闪躲。所以他只能退。 可退了几步,他却发现身后也都是拳劲,而且是要命的力量。只有碰上,立即便会被摧毁消灭。情急之下,人偶只得硬接。他先是向后点了一指,可原本势如破竹的剑指居然不灵了,在那道无形的拳劲之下应声折断,断指也化作一片血雾,消失在拳风之中。 在这道拳劲之下,人偶被撞出了三四步,如此一来他竟又回到了孙长空的身边。这下,孙长空再也不用保留,抬起一拳,直轰对方面门。 可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这是李红裳的分身,实力底蕴更不能小觑。他的剑指虽折,但他还有一柄剑,天剑,他自己就是一柄锋利的剑,所谓的天人合一,就是现在他的这种状态。所以,孙长空的拳头虽然轰在了人偶的头上,却并没有在每一时间将其击杀,而是形成了一幕你来我往的拼招局势。 第三百二十九章 要命了 不得不说,李红裳的人偶实力委实强大,即便在这种极大劣势的情况之下,仍然展现出了超群的实力。他的手掌之中仍有绿色的汁液会不时喷射出来,不过人偶对此根本毫不在乎。因为他根本体会不到疼痛,或许,他连心也不曾拥有。 显然,这样的行尸走肉是可悲的,他只是别人的杀人工具,是死是活都不会为人所重视。他只会一无反顾地遵循主人的命令,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说实话,能和这样的人交手,孙长空是很高兴的,但同时他又为其感到可悲,也为之前坠落云端的李红裳感到可惜,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自己就能与他好好醋战一番。然而,现在的他只能和一个不知七情六欲的活死人较量了。 “这样的你活着也是累赘,我看你还是死掉好了!” 孙长空的话就好像判官的生死薄一样,让谁生谁就能生,让谁死,谁就得乖乖地去死。掌握了魁虎下山真正力量的孙长空,对于力道的使用又有了全新认识。有时不能只顾着出招,还要停下来适当地停顿一下,以便发动更加强大的攻击。说罢,他的脸以已经变得阴森恐怖,接着一道不可抵挡的能量顺势流过他的臂腕,雪崩一般涌入到人偶的头颅之中。 “噗!”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的脑袋会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剧烈爆开,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人偶身体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天剑的剑气形同虚设,完全不是拳劲的对手,当即破碎解体,而位于其中的人偶自是难逃一死,头部遭遇毁灭性打击的他,仰身摔在地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孙长空这才发现左臂之上毒性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控制,眼看就要向其它部位扩散。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挥手一斩,左臂便整个飞了出去,掉到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断口处飞射而出,使得空气之中携上一股浓郁的腥臭气,好在他得救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壮士断腕吧! 然而,只要是聪明人,看到孙长空刚才的行为,都得为他赞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智慧,还有他过人的勇气胆魄。弃车保帅的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在那个时候能不能当即立断做出正确却又残酷的决定就要仁者见仁了。 或许有些人认为,失去一条手臂要比死还要痛苦百倍,但孙长空却并不在乎,因为他还有“再舟”,也就是之前吞天兽口中所说的沧浪血脉,只要有它在,再恐怖的伤势也能在遇水之后恢复,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但是,眼下自己所在是一处异度空间,别说是水,就连出口都不知在何方,眼看吞天兽就要出世,这个时候又能去哪找水源疗伤呢? 就在孙长空为这件事情发愁之际,之前那些受挫的藤蔓终于再次向他袭来。可这次与上次不同,这些看似呆头呆脑的藤蔓居然也有了战术,三两根编在一起,就好像女人的辫子一样,不仅外形优雅了许多,更重要的是重组之后的藤蔓集合变得更加粗壮,也更加难对付,原先一倍的力量,转眼之间就扩大了两倍三倍,甚至更多。而在藤蔓的相互配合之下,它们还能施展出更加精妙的攻势,比方说就是现在。 两根藤蔓组成的集合,就姑且称它为双体螺蔓吧!不同于之前的样子,两根藤蔓蜷曲成弹簧的形状,然而重新组合在一起,然后一同射向孙长空。后者刚要闪躲,谁知双体螺蔓遽地一滞,接着藤蔓的两个尖端如同机括一样随即发动,并且向前猛然刺去,快如闪电,势不可当。 孙长空只估算到了藤蔓的飞行速度,却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样一招,飞簧刺击。虽说他的躯干已经偏离了攻击的方向,但却没有完全脱离藤蔓的锁定。只听“呲呲”两声尖啸闪过,刚刚才止住血的左臂膀便再次射出血来,而且势头比之前更大。 这下,孙长空的脸色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惨白,比那石灰白得那要彻底。眼看着两条藤蔓从自己的身边缩了回去,他竟也不去阻止,身体只在原地摇晃了两下,便“噗通”跪倒在地。 这种战斗之中,战力也许是致胜的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条件,因为不有一个重要的元素影响着整个战局的走势,那就是体力。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饭得慌。表面上看,这话是在说吃饭对人类生理活动的重要性。可稍微深究一下,就不能发现,人们吃下去的食物,最终转化成的就是人类的体力。然而,这种转化是有限的。一旦体力大量流失,食物就难以及时补充体力上的空缺,便造成了乏力休克等一系列的症状。而血液,便是运送营养物质、便其转化为体力能量的重要载体,一旦大量失血,营养物质不能被转化成能量,形成体力,那便会像现在的孙长空一样,四肢酸软,头晕目眩,随时都有昏死的可能。 不可他知道,现在还还是休息的时候。大敌尚未解决,面前的虾兵蟹将又是多如牛毛,就算是一个一个来,他也未必能对付得来,更何况是以一敌众。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迅速加快,这不是紧张,而是失血之后的应激反应,目的就是暂时保证人体的新陈代谢。不过,这样的情况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心脏超出负荷,便会罢工,时间一长人也就死了。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冯焱阳,发现此时对方身上的金光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耀眼,不知是对方的问题,还是自己的眼力出现了障碍。不过,他不想管那么多了,既然答应了对方,他就一定会坚守下去,哪怕是力竭而亡,被藤蔓撕成碎片也在所不惜。 好在,之前的魁虎下山图内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耗尽,凭借着残余的灵气,他一连轰杀了数条藤蔓,无论是双生,还是三生,还是同根双生,他都能一一粉碎,杀得对方片甲不留。那些藤蔓似乎也知道眼前的人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数十回合之后,竟也被杀怕了,连连后退。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迎头追上,又斫断了十来根藤蔓。如今,他的脸色已由白色转为铁青色,那是一种极为病态的标志,好像预示着生命的完结,死亡的降临,教人见了心生畏惧。而此刻的孙长空也终于沦为了像人偶那样的杀人机器,他只是简单地挥拳,挥剑,闪身,闪不开就用剑挡,挡不住就往地上滚。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在他眼中竟长得好像一个纪元一样。突然间,他的双耳之中爆发出雷啸一般的尖鸣,接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爬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大脑还很清楚,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这和梦魇十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后者可以苏醒,可前者却不能。现在他的状态很是诡异,居然可以俯视整个地面,甚至可以看到瘫倒在地的自己。那些藤蔓显然已经被自己杀怕了,即便自己已经几乎失去神志,但仍不敢冒然接近,只能一点一点向前蠕动,生怕将他从昏迷之中惊醒。 孙长空的心中很是苦涩,但又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他真没有料到,原来自己可能如此勇猛啊!只可惜的是,这种逞能的自杀式行为并不提倡,因为他的小命马上就要没了。 “老天,难道今天我的一生真的要就此结束了吗?” 然而,就在孙长空处在绝望边缘之际,一道异样的光芒忽然倾洒在自己的身上,一种久违的温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并且滋润着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小子,醒来吧!” 随着那人的声音,孙长空猛然睁开双眼,只见面前的地上已经狼藉一片,无数的藤蔓残骸遍布眼睛所见之处,几乎无一例外,这里竟成了藤蔓的坟场。 孙长空还没有搞清眼下的情况,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随即落到了他的后背之上,源源不绝的灵气立即融入到他的身体之内,使得原本枯竭经脉再次出现了生机。由于这个过程实在痛快,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 “爽!” 话刚说完,只听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闭嘴,合上眼睛,好好调息,你伤得不清,再不止血的话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虽然孙长空没有回看,但听这口气他便知道了来者是谁。 “你还是来了啊!诸葛红叶。” 其实孙长空早就猜到对方在外面耐不住寂寞,会来到这里。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居然如此之慢,再晚上一刻,也许他已经归入阴司了。 “你的手这么快,脚却是逊色了许多。要是能把你击杀这些藤蔓的本领,拿出来一半放到双腿上的话,我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了。” 孙长空回头看了眼诸葛红叶,对方却是一脸无辜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些藤蔓不是我杀的啊!” 第三百三十章 杀兽 孙长空心头咯噔一下,好像有块石头滚落下来似的。 “什么?不是你,那是……” 孙长空再次望向前方,竟发现原本待在那里的冯焱阳不知所踪了。 这么说,这些藤蔓是被他所杀的。可问题是,现在冯焱阳在哪里呢? 心中的疑惑还没有未得及解开,后方的空间之中突然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直接将孙长空与诸葛红叶掀飞了好久,差点没摔在地上。 多亏有诸葛红叶续气,孙长空才有力气自行活动。不得不说,对方的修为着实高深莫测,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已经为他恢复了三成内力。要知道就在几十息之前,他的身体之中还是一空虚一片,死气沉沉。如今,他已经生龙活虎,虽然仍不适合进入战斗状态,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滚滚浓烟从空间的中心位置出不断冒出,孙长空一眼便发现,刚刚爆炸的地方正是晶核的所在之处。冯焱阳在蓄力完毕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救下自己,而是直接冲到了吞天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虽然对方这么做并无问题,但孙长空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毕竟,他是为了给对方争取时间才会让自己身陷绝境之中的,说得再深刻一点,他就是冯焱阳的救命恩人。可哪个人能如此决绝,如此无情,居然可以无视自己的救命恩人,先去做其它的事情,这种人到底值不值得深交,这让孙长空有些为难。 “哎,反正都这样了,自己没死,吞天兽的进化之路也被成功截断,既然是皆大欢喜,就让事情这么过去吧!” 确定前方没有异象发生,孙长空与诸葛红叶这才奔到爆炸的位置,一探究竟。只见在那烟雾缭绕之中,一道金色的身影赫然伫立,犹如天神降凡一般,英明神武,不怒自威。 那柄金光重剑,直挺挺地插在晶核之上,一直没到剑柄位置才算止住。此时,晶核已经完全黑化,没有任何红蛇口残留。看到这一幕,孙长空的心情又变得不安躁动起来。之前残留的红色痕迹究竟去了那里,是金光重剑插入破了功所致,还是吞天兽将其完成吸收,大功圆满了呢? “前辈,这里……” 孙长空刚要继续说下去,冯焱阳突然出手制止,他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晶核,或许也可以称它为蛋,一个巨蛋。接着,他又将剑缓缓从晶核之中拔了出来,一点一点,生怕惊扰到旁者。不过,这个时候孙长空看出了端倪。 因为,他发现金光重剑变成了黑色。那种黑并不是此时晶核的颜色,而是一种由里及外、好像由剑体本身产生的黑晕。这些黑色物质,使得原本浮动于其上的金色光芒完全消失,甚至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到了。这哪里是什么蛋,分明就是一方充满墨汁的巨型砚台,任何掉入其中的物体都会被他染成毫无生气的黑色。 对此,冯焱阳竟然毫不动容,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有去看,因为他的注意力仍在那晶核之上,重剑还没有完全抽离,他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就在剑尖的最后一分从晶核之上退出的时候,一道黑气猛然飞射而出,起身就朝一处角落中钻去。孙长空刚要去追,却发现体内气血翻腾的厉害,根本使不出力气。而诸葛红叶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回过神来似的,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好像丢了魂一般。眼下,只有冯焱阳能阻止对方了。 可他才拔出自己的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喘口大气,他能及时阻拦那道黑气吗?可就在这三者出动之前,另一道黑影已经率先行动。 一般来讲,说某个事物是黑影,大多都是因为他的动行速度太快,肉眼无法捕捉景象,所以才会用“黑”来形容。可眼下的这个黑,并不是因为他的快,而是因为他原本就是黑色,黑色的剑身,黑色的剑气,只有剑柄还是一金灿灿的颜色。 是金光重剑,居然是冯焱阳的金光重剑,表面上他没有作出回应,实际上当黑影出现的刹那,他便以意念驱剑,紧追不舍。此刻,黑气面前的不远处的角落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缺口,但规模不大,每次顶多只能允许一人通过。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缺口还在不停地缩小,呼吸之间已只有脖颈粗细,再这么下去就得完全闭合。如果让黑气逃到里面,再想追可就不可能了。 关键时刻,金光重剑十分争气,飞行的速度瞬间提升了整整三倍,现在看他穿行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小鹿在林间跳跃一样,甚是轻盈,眼看黑气即将没入到那道将闭未闭的缺口之内,它居然在最后一刹那及时赶上,并且全力插入到黑气之中,将其生生钉到了墙角之上。同一时间,一道凄厉的惨叫随即发出。那声音十分悠长,几乎可以传到九霄之上,空明而又轻灵。可不幸的是,这终究还是惨叫,而且还是从那团黑气之中传出来的。 冯焱阳身化亟雷,眨眼间便已落到角落之中。他俯下腰身,将自己的重剑从地上拔了起来,另一只手却从剑尖之上扯下一个物体。 这时,孙长空与诸葛红叶也赶到了近处,仔细一看对方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只长着兔子耳朵,大小形状如同老鼠一样的东西,尤其是长在嘴巴前面的两颗突兀的修长门牙,与这玲珑乖巧的相貌十分不符。 “前辈,这是什么玩意,怎么长得如此讨人喜爱。难道,他是吞天兽的同伙?” 冯焱阳摇了摇头,然后大大地缓了口气,微笑道:“呵呵,你不是要找吞天兽吗?他就是。” 孙长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面前这个不足自己巴掌大小的玩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它就是吞天兽?不是吧!我在幻境之中见到的,可比它凶猛、残暴、可憎多了。关键,二者的个头也对不上啊!那吞天兽少说也得方圆十来丈大小,怎么可能会是这只小……” 孙长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可以形容这只小家伙的词语,于是只得把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回,冯焱阳的气经恢复了许多,显然之前所积蓄的力道已经完全散去,没了那份力量的负荷,现在的他如释重负,自是轻松自如。 “我虽不知这吞天兽的来历,但像这种活了上万年的老家伙,一般都会通晓变身奇术。这样,它们就等于有了一层很好的伪装,平时的时候就以一种相对温顺的形态出现,关键时刻再亮出真射,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显然这只吞天兽有些明不副实,怪不得会把自己变得那么狰狞,原本他的本体是如此弱小,如果不加修饰的话,天下之大,哪个人会怕他。” 听了冯焱阳的解释,孙长空煞有其事地又端详了下那只长耳鼠,心中不免有些惋惜。谁能想到,如此其貌不扬的一只小家伙竟然可以惊起这么大的风浪,整个初升大陆险些因它颠覆。凭吞天兽的本事,想要让人间变成地狱只是时间问题。他有那个能耐,更有那种动机,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与人为敌的。 吞天兽是死了,可眼下另一个问题随即出现在面前:他们三个到底应该怎样才能逃出这个名为遮天幕的玩意之中,难道吞天兽一死,这里就不会出现像之前那样的缺口通道了吗? 就在三人为此发愁之际,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 天幕上下,阴云密布,此时天幕尊府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只因为他们所要面临的敌人是空前强大的。 能够让一个天幕尊府都为之忌惮,就连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的天地双尊也不得不重视的敌人,普天之下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上次上见,他们还是在几十年前,那时天地双尊的名气还没有如今这般如雷贯耳,可另一个却已经是声名远扬,他自是陈家老祖,也就是今天的主角,天幕尊府的敌人,唯一的一个敌人。 “什么事情居然会让你这个老东西自己亲自前来,看来情况不太简单啊!” 说话的是天地双尊中的天尊,他立于云端,而地尊则带领着众人站在山脚之下,呈犄角之势,看样子是将陈家老祖包围了起来。可实际上,除了天尊之外,其余人,包括地尊之外,没有一个对眼前形势感到乐观的,因为他们的对手不是人,而是仙。境界不同,导致力量也有了本质的区别,如果非得要比喻的话,陈家老祖就是成年人,而天地双尊就如同孩子一般,弱小,柔弱。 不过,对此天尊倒是不担心,因为他总是有办法化险为夷。江湖上的人都很好奇,为什么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他总有办法让自己脱离险境,甚至反败为胜。即便是上次与陈家老祖的战斗,他与地尊也是全身而退,只是最终的结果不为人知罢了。不过,这就是足已让天幕尊府感到自豪骄傲的了。 整个初升大陆之上,能够在仙人手中逃过一劫的也只有天地双尊做得到了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仙凡之战 天地双尊,陈家老祖,今天相遇在天幕山之下,定有一场硬仗在所难免,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陈家老祖不惜与整个天幕尊府为敌呢? 除了当事者,无人知晓。 虽然天幕尊府人多势重,但说到底,大多数人都是来站脚助威的,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甚至可能越帮越忙。 如果说一个月之前的话,十二尊者联手之力还能陈家老祖比划两招,但因为晁春来的不幸身亡,十二人只剩下十一个,天幕四十二嗜杀血阵无法发挥所有的力量,同样不能上场。于是,这场大战的主角便落到了天地双尊的肩上。 天尊还好,地尊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他的肤色本就有些发黑,因此情绪所致此刻他的脸庞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非常,教人不敢与之对视。然而就在双方对峙之际,天幕山的山阴位置忽而漂过一朵乌云。 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中,为何会出现这般大煞风景的一幕,乍一看来确实很不合理。但只要是在天幕尊府之中待了超过三年以上的弟子,都不会感到意外,他们知道,门派之中的镇山之宝终于出现了。 它就是遮天幕。 遮天幕出现的刹那,现场至少有十个人的脸色都为之改变,这里面就包括地尊和陈家老祖。 前者的反应有些过于夸张,原本略显颓废的面孔之上居然有光彩闪烁,仿佛他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这朵黑压压的乌云之上。 而陈家老祖则刚好相反,本来神色淡定的他,如今却是紧锁愁眉,神情凝重,显然他十分清楚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几十年前,他也见过这件法宝,自己还险些在上面栽了跟头。当时,他便在法宝之中感应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甚至远高于他这个仙人。难道,这个世道之上还有比仙人更加强大的存在不成?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相信,直到见识了这件“遮天幕”之后,他才意识到天地双尊的可怕之处。 与二子为敌,不能硬拼,不然一定会吃大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钻研破除此法宝的对策,然而几十年过去了,仍然毫无进展。好在,他是仙人,正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他是一名如假包换的仙人,就算是法宝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将身为仙人的自己炼化。只要法宝挡不住自己,他就有信心将天地双尊一同击杀。 但现在的问题是,天地双尊会坐以待毙吗? 就在这时,云端上的天尊突然朗声道:“我说陈家的老祖宗,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突然间发难我们,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此时的陈家老祖仍然穿着那位厚实的披风,带着那个宽大的斗笠,似乎要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似的。所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此刻他的神情,究竟是惊还是怒。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陈家老祖一定是极为不自在。 “哼哼,这次前来确实不是我的本意。但作为陈家的长辈,就算不为天下苍生考虑,我也得为那些子嗣们着想。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杀的人可是相当不少啊!” 对于,陈家老祖的话,天幕尊府的弟子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不相信的。在他们看业,天幕尊府一向与世无争,之所以能名满天下,全都倚仗天地双尊以及十二尊者的威名与实力,与杀人完全不占边。就算是杀,死的人也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该死之徒,不足为惜。 可剩下那些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隐情,不禁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各别几人竟开始向后退去,生怕一会打起来迁怒到自己身上。当然,那引起所谓的杀人之事,也大多有他们的份儿,他们自是也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些什么勾当,不心虚才怪。 “庞天,你还和他废什么话,不行打就是了。我就不信,凭你我二人,再加上遮天幕的力量,还斗不过他这只老狐狸。” 有了神器仰仗,如今的地尊已经变得急不可耐。说话之际,他的身边竟有无数泥土颗粒悬浮起来,进而形成一个个抽象的图案,一会龙飞凤舞,一会万马奔腾,景象十分壮观。然而,与他相比起来,天尊却要沉稳了许多,他仍在天上挂着,却是寸步没有移动过,屹立挺拔的样子就好像山崖上的松树一样。 “你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啊地谙,等问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地尊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下不单是泥土,就连一些细小的石子也飞了起来,组成一条有神无形的土龙,缠绕着他的身体,高高盘旋起来。 “都让人打到家门口来了还不迟?我不管,既然这个老家伙来了,就得有个说法。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天幕尊府真的好欺负呢!” 天尊点了点头,表情稍显严肃道:“你放心,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要。但如果别人欠我们的,就算追到天上我也要讨回来。” 陈家老祖却是不以为然,冷笑道:“你确定我要把你们的丑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全部抖出来?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几个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阴毒毒辣之事,恐怕就是待遇翻倍这些弟子也不愿待在这里了吧!” 听完对方的话,天尊仍然不紧不慢,好似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似的。 “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哪个门派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就算是有你这个仙人坐镇的陈家,不照样也有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吗?就拿陈家少主陈世杰的先父陈盛恩来讲,我与他相识了四五十年,却是突然死在了荒郊野岭之中,随同一起外出的陈盛情竟说是对方自己与大部队走失的,和他们没有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此事这个小子必然逃不了干系,而你……” 天尊的话似乎刺激到了陈家老祖的旧伤,只见他所在地面之上竟出现了无数像龟纹一样细碎裂痕,虽然扩散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破坏性却是相当惊人。那些长在土里的树木,一经接触,便立即枯萎崩坏,有的直接拦腰截断,切口如斧子剁过的一般平整。 眼见陈家老祖即将发飙,众弟子出于本能地向后接连撤退,只有前面的几名尊者有胆量继续坚守阵地。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些来势汹汹的裂纹甫一来到这些尊者的身前,便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而继续朝其它方向进发。如此一来,整个地面上便只留下一块也是唯一一块圆形的完好地面,其它地方已经因为毁灭性的打击,几年甚至十几年里无法生长植被,哪天来个不长眼的误将其中隐藏的能量引动出来,说不定还会酿成几起惨案。而这些猜想,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光阴之中竟被证实了。 仙人的力量实在不可思议,哪怕是因为怒意所产生的气场,也能将一般人轻松击杀。到此,陈家老祖终于舒缓了一些,不过这回他的口气变得冷漠了许多,比那腊月飘雪还要厉害几分。 “我们陈家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只是来要人的。把人交出来,什么事情都好说。” 天尊摊开手掌,无辜道:“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不要再装傻充愣了,我要的人就在那遮天幕之中,这两年来出现的几十起命案,应该都是它干的好事吧!” 地尊迫不及待地要与对方决一死战,但天尊却只是将笑容收敛了一下,然后才道:“你也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我们天幕尊府奉为神明一般的上客,怎么可能说给就给你。那样我们天地双尊,乃至整个天幕尊府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辈,以后怎么在江湖之中立足。”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如果不能满足我的条件,那今天这场仗恐怕就免不了了。” 天尊轻蔑地笑了笑,随即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赢得了我俩?” 陈家老祖背负双手,气势如虹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天尊点了点头,似自言自语,似是向对方说道:“试试就试试。” 天尊不愧是天尊,就在刚才说出简短的五个字的过程之中,他的攻势已然发动了。 他的招式就是他口中的字,形容文人才思敏捷,可以用出口成章。而形容眼下的天尊,就可以说是“出口成招”了。 五个字中,虽然有四个字是相同的,但在天尊的口中却是衍变成千奇百怪的各式招法。 开口的第一个“试”字,刚一出现,一道恢宏刀气迫空而出,刀劲之强,刀光之广,几乎覆盖了整个天幕山脚,使得陈家老祖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不能躲,只能直面。 但作为仙人,这种适度的招式怎么可能难得住他,他也不动手,以声会声,以声浪回击,大呵一声“咤”!天空之中立即电闪雷鸣,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擎天巨手赫然出现,一左一右加持在那道刀气之上,做出一个两掌合十的动作。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破!”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人法道法佛法万法自然 天尊万万没有想到,晋入到仙人境界的居然会使用佛门之法,而且看他出招娴熟自若,显然已不是操练了几千几万遍那么简单,不得不说这位陈家老祖果然深不可测。 不过,这一切也并未超出他的意料,如果只凭这一道刀气就能解决的人物,也算不上什么仙家了。 所以他还有第二个“试”字。 与上个“试”不同,第二个“试”字尾音较长,语气也不如第一个重,这下天尊的向前随即显现出三枚烫金色的掌印,掌印之上绘有一百零八章伏魔真经,是驱邪避凶的上乘心法。而有了伏魔真经的辅助,这些掌印之中随即带上了一股浩然天气,单是这位天地之间少有正义力量,也足以教人惊叹不已。 这便是上古巨擘玄天正宗的绝世武学,玄天伏魔掌,放在万年之前那几乎是这片大地之上无敌的存在,可之后夹到中骆,一夜之间玄天正宗消失不见,连同千年积业一同隐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有人猜测,玄天正宗一定是得罪了当时的神秘组织,八杰集,所以才会惨遭灭顶之灾。还有人说玄天正宗的宗主收到密报,在仇人到达之前便已先行撤离,为了躲避分家,从那时起便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与世无争。可从今日天尊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这之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再说那三枚玄天伏魔掌印,甫一现世,便立刻大显神威,狂龙出游一般,一同轰向那道看假话渺小的身影。掌印所过之处,无不是黄沙漫天,飒风怒嚎。借此机会,陈家老祖的头上斗笠的垂帘竟无意之中掀起了一角,一双清澈的眼眸顺势显露出来。 然而,显现出来的不仅仅是那双出奇明亮的眼睛,还有一双凌厉如剑芒的神光。那双神光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其中所包涵的能量却是数额巨大,堪称神迹。只见那三只掌印的基中两个,才一碰到那束目光,便立即焕然消逝,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力。而剩下的那只掌印,势单力薄,虽然并未遭到正面冲击,但也没了信心,直接在半途之中解体,化为星光无数,散落在丛林之中。 先后两招被破,这下天尊再也不敢在意,这随之而来的“就”字,自然就成了他的希望所在。 不过,这回他的攻势很是巧妙,并未选择常规的套路,而是以一种虚实结合的方式出现。陈家老祖也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明明感觉到那道杀气正在向自己飞沫速接近,但突然之前却折反了回去,让刚刚做好准备的他扑了个空。不时,那道空气再次飞了回来,力量不增不减,但仍不愿直接出招,又一次调转了方向。也就在这个工夫之后,第四个字,第三个“试”字已经先行夺口而出。这回,天尊使用的剑招,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凭借它,他可以斩断天下一切烦心事,惩治一切罪恶身,他为此剑取名叫绝尘剑。 天尊这一剑挥下去,那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上到九霄这上,下到九幽地府,无一感到不到此剑的恐怖威力。 先前第三字的杀招还没有解决,这第四招已经接踵而至。不得不说,即便是对于仙人身份的陈家老祖来言,这也是一件极负挑战的任务。这次,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的双手已被他自己攥得咔咔直响。 眼见那道剑光呼啸而来,陈家老祖终于出手,只见他左手四指并拢,只留大拇指,与其余四指形成包夹之势。霎时间,绝尘剑光开天辟地一般直落他的身体,后者却用那只刚刚架好的手掌,直面迎对,只听“轰”地一声爆鸣,二者相撞之时产生的巨大气浪已化作无数风刀,吹向四面八方。那些还不知生机将至的弟子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七八个被当场一分为二,横死当场。显然,就连那些尊者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招,于是一边掩护众人继续撤退,一边运起混身的灵气,防止风刀再次袭来。 不得不说,天尊这一招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即便是仙人修为的陈家老祖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绝尘剑气完全粉碎。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天尊第三次发动的回旋攻击再次出来了。 现在的陈家老祖等于是腹背受敌,不过他也并不担心,别说他还有一只手闲着,就算不用手,让身体硬吃这一招,也绝无大碍。但如此一来,就显得他以大欺小,倚老卖老了。然而,就在他准备施展一个鹞子翻身将那道无形攻击避过的时候,那道杀气竟是突然转向,豁然跃入到他左手之上的剑光之中。这下,绝尘剑的力量递增了整整一倍,剑光的体型也随之增大,硬是将下方的陈家老祖迫入到了泥土以下一尺来深的土坑之中。 这下,陈家老祖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败在对方的手上。他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天尊的修为居然突飞猛进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他却几乎是在原地踏步,根本没有多少长进。 “开什么玩笑,我居然会被一个后生赶超!要杀我陈立,你再等二百年吧!” 心中一口闷气随即吐出,不竭的内力化作杀势滚滚,当即便将绝法剑的剑刃崩裂了一段。虽然范围很小,但却是质的心迹。接着,这道裂痕越来越大,转眼之间便已经横踌整段剑光。渐渐地,剑光变得摇晃起来,好像随时都有解体的可能似的。然而就在此时,第五个字,也是最后一个“试”字再次传出。 可这次天空之中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光影,杀气,暗劲,连阵微风都不见。不过,消失得不仅是它们,还有天尊,天尊居然也没了踪影,这就教人十分震惊了。 陈家老祖忽而叹了口气,不知所为何时,他的气息仍然微弱得不可察觉,哪怕是声大气也没有喘过。可能是因为手中还有未尽的剑光,他的动作并不快,但却无人赶小觑了他。可就在他目光所到的尽头处,也就是在他身后侧面的位置处,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不是别人,正是天尊,他的手中还存有一道势头正旺的罡劲,这要是砍在身上,到哪也是一个窟窿。可他的对手是陈家老祖,他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孙长空、诸葛红叶以及冯焱阳,三个被困在遮天幕之中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刚刚他们在与吞天兽作殊死搏斗的时候,外面正上演着一场绝世大战,随着刚才的那声巨响,他们只觉得整个空间都在向前迅速下沉,不知道究竟会落到什么地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遮三幕在和别人交手?”孙长空不禁问道。 “我看不然,这遮天幕可是千年万年难得一见的宝贝,哪里会那么容易地遇上齐鼓相当的敌手,就算是有,咱们也不能出去。不然,对方非得把咱们当成器灵炼化了不可。” 冯焱阳分析地不无道理,况且真实情况也是这样的,与外界动荡凶险的战局相比起来,这个内部空间就要显得安全得多得多了。 不过,孙长空也并未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听了一会外面的情况,他才突然小声道:“你们说,是不是有人要把咱们从这里救出去啊!” 冯焱阳哈哈一笑,嘲讽道:“我看你小子是想出去想疯了吧!咱们进来的时候就那么几个人在场,我的几个兄弟全都牺牲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感觉,会有能知晓你我被困的事情吗?” 孙长空挠了找头发,灵光一现,欣然道:“有一个,我的那个朋友,纳百川,当时遮云幕把咱们几绑来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就是他,一定是他找来援兵了。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孙长空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可能。想到这里,他连忙来到墙壁四周,一边拍打着侧壁,一边高呼道:“人有了吗?我们在这里!” 就这样,孙长空一直声嘶力竭地大叫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个期间他滴水未进,身上的力气也已消耗了大半,能不能撑到走出这里还是个问题。可是如今四周的动荡越来越是强烈,从一开始的晃动,变成了如今的来回摇摆,再这么下去,别说是这个空间,就连整个法宝都会随之毁灭。如果说外面在进行战斗的话,为何一定要让遮天幕作为牺牲品,用柄普通的刀剑挡几下不也可以的吗?就在孙长空疑惑不解之际,一道闪光从墙壁的另一侧透射而出,伤口足有两丈来长。可那玩意的恢复能力也不赖,谈话的工夫已经对齐平整,看起来情况是好了许多,只是稍有动弹便会再次崩裂开来。 “这……这是什么!” 不管是出于求生的欲望,还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孙长空探到豁口,尽力向外望去,随即一道另人惊骇的场景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三百三十三章 遮云幕的通天本领 天尊的第五招,出人意料,竟是自己亲自出马,而且霸道非常,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他的手狠如刀,指快如剑,气势如虹,简单的一招之中,竟涵括了十种攻击,三十余不同的套路,他有自信,对方绝对接不往眼前的一击,而身为仙人的陈家老祖陈立也一定会遭受重创。然而,一切都在他的手掌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剧变。 明明处于劣势的陈家老祖突然不见,而掌握主动权的天尊却落到了自己所攻击的位置,也就是说他自己居然自己打到了自己,却没有任何防备,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绝不给人理解的机会,天尊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黯淡下来,正好与此刻出招的地尊地谙截然相反,后者的腿就像黑夜之中的一道流星一般,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灿烂辉煌,刺眼的亮几乎让人无法与之对视。这便是地谙的看家本领,地极流星腿。此招一出,场中的局势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地谙的腿以奔放飒爽见长,招式之快,犹如万千流星划过,难以捕捉,更无法抵挡,即便是陈家老祖也无法掉以轻心。顷刻之间,这片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地又在同一时间连续出现了数十起爆炸声,一人来厚的地面被整块整块地揭飞起来,然后又在接下来被撕成无数碎片,陈家老祖从容地跳跃在众多轰鸣之中,竟没有出现丝毫伤势。反倒是几招之后的地尊略显乏力,后劲明显不足。瞅准机会,陈家老祖豁然出招,而且一出手便是鬼哭神嚎一般的强大杀招。 “仙法,一剑破天。” 陈家老祖出口成法,原本晴空成里的天空之中,立即风雷大作,就在战场的云霄之上,竟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缺口,阴云围绕着那道裂口不停盘旋,好像故意为其中要出现的事物让路似的。随即,一道湛蓝色的光束赫然出现,并比迅雷之势直接射向下方的天地双尊。 地尊还好,可天尊因为刚刚的战斗,身受重创,到了此刻还没有完全调息过来,所以不能发挥十足的实力,回避的步伐也慢了地尊一大截,所以距离那道霹雳杀招相当之近,眼看就要击中他的后心。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情况发生了。 湛蓝光束一分为二,化为两道威力相同的强势剑招,分别掠向天地双尊。这下,地尊地谙想要帮天尊都无能为力了,因为他还要自保。眼看二人即将共同中招,陈家老祖,那张隐藏在斗笠之下嘴中,悠悠地传出一阵冷酷的怪笑。 “不要怪我,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就在陈家老祖以为胜利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时候,一个被他忽略的因素突然扭转了局势,并将他送入妈了危险之中。 它当然就是遮天幕。 遮天幕以吞天之兽为灵,以万人神魂为器,所到之处无不是血流成河,惨绝人寰。眼见自己的主人大难临头,遮天幕竟然主动出击,而且一出手便是扛天之威。 呼吸间,空气之中被一片漆色所占据,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而那两道霹雳剑光此刻不知为何,竟双双停止了攻势,悬在空中,一动也不动。陈家老祖抬头四顾,竟发现原本落在地上的天地双尊消失无踪了。而后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消失的不只是他们二人,就连那些天幕尊府的弟子也都不见了。如今,整个空间居然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种莫名的苍凉之感突现于心中,埋藏在心中多年的不畅与抑郁蠢蠢欲动,教其心神难安。 “遮天幕还是如当年一样强悍无比,再这么下去,不用他们动手,我就要一败涂地了。” 陈家老主十分清楚,自己已经落入到了遮天幕的陷阱之中,然而当局者迷的他却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对手露出破绽。 与他相比起来,天地双尊显得更加急迫,遮天幕的厉害他们知道,可仙人的实力更不能小看,否则如果能凌驾在众生之上?拼死反扑的力量最为致命,如果这个时候冒冒然地与之为敌,恐怕自己也会被拉下水。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二人只得继续等下去,只要对方丧失了战意,那这场战斗的胜利自然就是他们的了。 可这个时间究竟需要多长呢? 地尊的性格较为急躁,一柱香之后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跃跃欲试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眼下,遮天幕已经完全降落到了大地之上,并且将陈家老祖笼罩其中,浓郁的阴云使得里面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就算他们开了天眼也无法知晓里面发生的情形。而天尊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老练,即便他已身负伤势,即便他比地尊还要年轻十来岁,但作为天幕尊府的首脑,他的意见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不急,那个老家伙顽固得狠,也许他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放心,他比我们要着急得多得多,我就不信,凭遮天幕的能耐,还搞不定一个老人家!” 说着,他挥手示意了一下,不时仆人便搬来了桌椅,又在上面摆了若干的水果零食。天尊也不避讳,当即坐在了其中一张木椅之上,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地尊看着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有些动怒,可天尊毕竟是天尊,就连他也不能轻易冒犯。天幕尊府可以培养出十个百个地尊,但却唯独这天尊是独一无二的。单凭他的头脑,就足以横行天下,傲视群雄。与他比较起来,地尊却只是个杀人工具而已。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遮天幕中仍然风平浪静,就连活人气息都不见了。这时,众位尊者们有些等不急了,毕竟这么多人在这里干耗着不是办法,作为尊者之首的钟吕尊,他主动请缨,希望能够进入其中,察看敌情。地尊不以为然,天尊仍然相当淡定,回绝了他的请求。 “可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啊!遮天幕虽然威力无穷,但消耗也是委实庞大,再这么下去就是有百人的神魂也不够啊!” 钟吕尊的话让天尊有些不太自然,他看一眼四周,然后才略显嗔怒道:“你怕别人不知道遮天幕的底细吗?我办事,还不需要你这个做小的来教。” “是,小的知道了。” 对于天尊的威严,钟吕尊丝毫不敢冒犯,从始自终他都是低着头,好像脊梁骨折了一样。那些弟子见到平常时候高高在上的尊者之首居然还有如此卑微的一面,不禁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心中暗暗叫好起来。 “哼,这个钟吕尊平时作威作福习惯了,这回终于碰上克星了吧!看你以后怎么在我们面前逞能。” 一名弟子小心嘀咕道。 “你小点声,难道怕咱们死得慢了不成?这钟吕尊天性嗜妒,为人心胸狭窄,根本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坏。上次有个师兄就因为埋怨他克扣灵气丹,便被他割去了舌头,到现在还不能吃饭呢!” 听了旁边人的话语之后,刚刚说话的弟子立即闭上了嘴,再也不敢造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尊恢复得差不多了,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别人需要走上百步的距离,他只用了五步便达到了。不得不承认,此刻他所展露出来的神通已经惊为天人,仙人之下恐怕已无人是他对手,所以他才能拥有与陈家老祖叫嚣的资本与胆识。 “差不多了,地谙,准备进去。” 地尊应和着点了点头,随即他的掌中多了一抹淡淡的幽光,这便是打开遮天幕的钥匙,也是唯一的一把钥匙。 没错,虽然天尊贵为一派之长,但真正能掌控遮天幕的却是地尊。这是因为,当初发现吞天兽正是地谙。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吞天兽这才甘心委身在遮天幕之中,成为天幕尊府的独门杀器,所向无敌。对此天尊很是无奈,但又碍于对方实力太强,不敢有所怨言,只得勉强咽下这口恶气。 遮天幕开启的刹那,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立即从中奔射而出,氤氲缭绕,云雾婆娑,就在其中空荡荡的地面之上,安然端坐着一个人。只见他蓬头垢面,满身血污,气息微弱,神魂弥散,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任何威胁。看到曾经叱咤风云的陈家老祖落迫到如此地步,天尊索性不再抑制心中的狂喜,开口大笑起来。 “陈立啊陈立,你就是成了仙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被我所擒,成了阶下囚。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再想象你战败的场景,今天终于成真了。来人,给我将他绑了!” 说话之间,十名黑衣死士凭空出现,他们手中各有一副黑色锁链,乍一看去好像没什么,实际这些刑具都是经过处理,专门用来对付陈家老祖的黑绳天锁,居然能锁神,锁鬼,锁天地。而如今,这二十条黑绳天锁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陈立,一个罕见的仙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败战 如今,天尊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只要把这些黑绳天锁箍在陈立的身上,就算对方是仙人也要乖乖束手就擒。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混身浴血的人影突然动了。 一臂挥落,十名死士立即成了死人,他们的血还是滚烫的,由于事发突然,天地双尊甚至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便已被对方钻了空子。 “怎么……怎么可能,他为何还有反抗的余地,难道陈家老祖的修为相比几十年前又有精进?” 这个想法很是恐怖,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能成为仙的男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既然能突破最最困难的天人之关,那修为精进又有什么问题呢? 可天尊眼前的问题是,他们该如何收场。 此时的陈家老祖如同发疯似的,挥掌如刀,所到之处无不是狼藉一片,不一会儿遮天天幕的内部已经伤痕累累,其中个别的位置处还留下了几道深达数尺的贯穿伤,之前孙长空在石壁上看到的裂口就是由他引起的。 与此同时,他们三人正通过裂口看着混战之中的三个人,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们是谁?怎会拥有如此可怕的修为,尤其是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我之前所见过的高手在他眼里如同孩提一样,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一番感叹之后,孙长空看了眼旁边的诸葛红叶,发现对方的神情竟有些古怪。 本来,看到这种级别的战斗,就算不惊讶,也应该多多少少表现出一些忌惮的神色。可不知怎的,对方居然不后退,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这时,另一边的冯焱阳叹息道:“这三人修为之高,天底之下恐怕已经罕有。而看那两个身着黑白长衫的男子,配合亲密无间,行动流水,想来应该是天幕尊府的天地双尊。” 孙长空瞳孔急速收缩,他看了看冯焱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场内的战况,随后才道:“真的是天地双尊?我的天,哪个能以一敌二,甚至还能反胜一筹,难道他是神仙不成?” 这回是诸葛红叶接着道:“这难道很难理解吗?既然天地双尊都能出现在这里,仙人降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么想来,那位斗笠男子应该就是陈……” “陈家老祖,你说的是陈家老祖,他居然真的现身了。这也太过罕见了吧!” 看着对方每一次精妙绝伦的攻击,已经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孙长空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不过对于其余二人来讲,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遮天幕之中。难道,陈家老祖是为了来救我们的?”孙长空激动道。 诸葛红叶摇了摇头:“这陈家老祖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以神秘示人,旁者根本无法吸引他的注意。既然他来到这里,就一定有他非来不可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对于我们来讲有百害而无一利。” 孙长空一听对方好像知道些什么,于是连忙问道:“照你所说,你知道陈家老祖来这的原因了?” 诸葛红叶阴沉着脸,不再说话,也没了回应。 转眼之间,天地双尊已与陈家老祖醋战了上百回合,要不是人数优势,也许现在的自己早已被打翻在地,甚至惨死当场。而作为多年的老搭档,天地双尊合作起来功力大增,就算是陈立也讨不得多少便宜,反而被二者联手一连击退了数次。不过为此他们也付出一些代价,地尊的后背挨了一掌,折了三根肋骨,脏器也出现了少许挫伤,好在问题不大。 别看地尊脾气暴躁,但遇到这种情况却是出奇的冷静,他没有自乱阵脚,更没有慌忙逃离现场。他先是帮天尊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又以地缚奇术,暂时拖住了陈立的行动,然后自己才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运功疗伤。可仙人毕竟就是仙人,别说是正中一掌,就算是被掌风扫到恐怕都会凶多吉少。多亏地尊常年修炼地藏金刚经,造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即便受损也能在第一时间自我修复。没用多长时间,他已恢复正常,并且再次切入到战场之内。 天地双尊合攻之力,能与仙人陈立勉强平分秋色。可后者有仙人之躯作为坚实后盾,内力源源不竭,精神更是高度兴奋,这种活力旺盛的状态同身为人类的天地双尊所不能达到的高深境界。此消彼长,渐渐地他们二人略敢吃力,出招期间也变得拖泥带水,出手不够决绝,陈家老祖趁机出手,一掌便将天尊打飞了出去。 “呵呵,小妹妹们,你们还是太嫩了,以为这点小聪明就能困得住我吗?给我开!” 须臾间,陈家老祖的气势强盛了百倍有余,身体竟在内力的摧动之前变得浑圆起来。可同一时间,整个空间在这股古怪力量的作用之下,也被猛得撑了起来,周边的临界处竟是发生了吱吱的摩擦声,显然在陈家老祖的干扰之下,这处本不存在的空间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而借由他的力量,孙长空他们也有机会逃出升天了。 “不好,这个老家伙要使大招了,快点闪开,不要被他波及。” 冯焱阳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气浪穿过那道裂口吹到了三人的面前。孙长空距离最近,所以最先有了感应。他只觉得眼前通红一片,接着身上便多了若干莫名其妙的伤口。这些伤口的截面平整顺滑,就好像刀割一般。眼见这种情况,三人连忙向一旁逃窜,却不想异状再次入发生了。 之前孕育吞天兽的那枚晶核,已经完全沉入了面前之下,此刻出现在上面的是一个巨大的豁口。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孙长空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石,随手扔了进去。谁承想,这豁口幽深无比,石子下落居然听不到任何回声。难道,这里面还连接着另一条通道?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不进来,咱们也要被这些气流千刀万剐啦!”冯焱阳不禁埋怨道。 孙长空沉吟了一会儿,期间他将双手十指插到那袭黑发之中,前后衡量了许久,最终才释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没有打退堂鼓的理由。上天指引我们找到这,自不会让我们就此死在这里。走,跳下去!我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感应,出路就在下面。” 孙长空指着前方下面的“无底洞”,诸葛红叶看了一眼,随即嫌弃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里的怪事发生得太多太多,如果贸然进去,万一遇到了险情,那岂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看不如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万一陈家老祖能将那道裂口毁得再大一些,咱们就有机会从这里直接到达外面了,这样既安全又简单。” 冯焱阳不大同意,反驳道:“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让他们几个老东西看到咱们几个躲在这里,就算陈家老祖能假装看不见,天地双尊也不会饶了我们。别忘了,吞天兽的真身已经死在了我们的手中,虽然不知道遮天幕为何还能正常运作,但想来也不会太迟久。如果被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等干的,你想这些人能放过我们吗?” 诸葛红叶还想出口辩解,可孙长空已不愿给他时间,不等对方反抗,他已拥着他来到了深渊之前,面朝黑黢黢的豁口,张口大叫道:“准备好了,我们跳!” 眼见他们二人都跳了进去,冯焱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好,我这把老骨头就陪你疯狂一把!” 说完,他的身影也随之淹没在了黑色的空间之中。 也就是在这他们跳入深渊之后的几秒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突然从那道裂口之中呼啸而出,磅礴汹涌的恐怖灵气随即充斥了整个空间,并将遇到的一切事物全部毁灭殆尽,吹得片甲不留。 销烟散尽,只见陈家老祖与天地双尊各站一边,前者头上的斗笠已经破损也一边,露出其乌黑亮泽的发丝,完全不像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而与他相比起来,天地双尊就要悲催多了。 天尊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满腹的怨恨。他恨对方为何会如此强大,他恨对方为什么还不蹬腿升天。他的手在颤抖,接连的战斗已经让他的身体极度透支,要不是依仗多年的坚实底子,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力尽而亡。不过,他的情况比地尊还是要好了一些的,最起码他的身上没有血。 可地尊就不同了,他不但受了伤,流了血,而且一只手臂还在交手之中被陈家老祖活活拧下。而他甚至来不及呼嚎,便被一腿踢飞,这让他的胃部也开始渗血,血水不住地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这会儿,他已经站立不稳,眼前也出现了若干亮闪闪的小星星。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战况惨烈 地尊是不幸的,可陈家老祖也不能算作零损失。刚刚,为了防备他们的“天地叱咤”合击,他不惜牺牲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蔽帚神龛,硬是接下了那一招,而这件宝贝也应声破碎,化作了无数精芒。 陈家老祖本对遮天幕十分忌惮,生怕对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杀招没有使用,只等关键时刻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遮天幕似乎失灵了,就算刚刚地尊面临断臂那种凶险的场景,对方仍然没有行动,任由自己硬生生扯下了那只臂膀。天幕尊府人杰地灵,内含无数天材地宝,断肢复生不是没有可能。但想恢复曾经的巅峰状态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了。 由此陈家老祖可以断言,遮天幕之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当然,这个不同寻常的异象不只是陈家老祖感觉到,天地双尊更是心如明镜,清楚得很。凭吞天兽与遮天幕的威力,就算杀不了陈家老祖,也不会落到眼下这种被动挨打的地步。从刚才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有一次像样的攻势,就连最最得意的“天地叱咤”也失了手。渐渐地,二人失去了以往的自信,甚至陷入到了可怕的猜疑之中。 “我说地谙,你是不是和吞天兽串通好了,故意露出破绽,让陈家老祖在这把我击杀,然后你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天尊了。” 地尊一听着实恼火,但他又不能发作,只得咬牙道:“别胡思乱想,我们都是同生共死这么多年,要想害你,我还用等到今天吗?” 天尊仍不相信,继续呵斥道:“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遮天幕一直迟迟没有动静。要不是他消极殆工的话,咱们早就把这个陈老头解决了。” 地尊有些不耐烦,冷冷道:“我又不是吞天兽,怎么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比较信任我,但这全都建立在我们厚待他的基础之上。这么多年来,我们给他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实话,我早就累了,哪里还会和他串通。庞天,你这么说可太叫人心寒了。” 天尊眼色一寒,一字一句道:“你……叫我什么?” 地尊也不示弱,也是一字一字认真回答道:“庞!天!” 说童鞋刚落地尊只觉得眼前虚晃一下,接着耳边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 “啪!” 天尊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地尊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块巴掌形状的红色印迹,庞天是真的生气了。 “别以为和我认识的时间长了,就可以这么没大没小,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应该感谢的是谁。” 地尊低着头,肩上的血口还在不停地向下滴血,“嘀嗒嘀嗒”,却没有之前那般欢快活跃了。 “我知道了。” 看着内讧的二人,陈家老祖不禁哑失笑,没想到他还没怎么样,二人居然先打了起来。这么看来,这次的决斗自己是十拿九稳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放松了警惕,额头上的污渍也消退了不少。 “咱们用那招吧!”地尊轻声道。 天尊的面部肌肉突然跳动了一下,他瞪大着双眼,看着面前的那道消瘦背景,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过了许久,他才道:“你……确定?” 地尊点了点头。 “这是你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还是一时之间的气话?” “放心,我不是小孩子,能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我地谙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你应该清楚。” “你不后悔?”天尊坚持问道。 地尊摇了摇头。 天尊深深吸了口气,随即猛然向前探出一步,刚好来到地尊的身后,他的手缓缓搭在对方的肩膀,口中说道:“那还等什么,来吧!” 陈家老祖还没有从得意的情绪之中缓过神来,猛然觉察到前方的一丝悸动,眼见地地双尊面色凝重异常,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好,这小子不想活了!” 想到这,陈家老祖化为狂风,利箭脱弦一般射向天地双尊的方向。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那两个人的时候,一道诡异的紫光倏尔闪过,接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庞便已出现在他的身前。 “你是谁?”陈家老祖喃喃道。 面对疑问,那人却是毫不理会,稍一抬手,一道浩瀚无边的力量顺势破空而出。 “啊!” 大叫的是陈家老祖,就在对方出手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的皮肤之上,都被人加上了数以万钧的力道,恨不得立即将他绞碎毁灭。他也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拼命地在半空之中回族,然后跌落,最终掉到了地上。 陈家老祖纵横江湖数百年之久,成仙之前曾有几次被挫败的经历,但这都在以后的日子之中被他像回味一样,一个一个又重新找了回来。成仙之后的他,已经成了这世间无敌的存在,鲜有敌手,更未尝一败。但如今,他却知道了一件残酷的事实:原来仙人也会输啊! 虽然对方只出了一招,但陈家老祖只觉得自己被成千上万只拳头狠狠修理了一顿,直到现在,他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散发着阵阵悲鸣,而这样的攻击居然是来自于一个貌不惊人的青年,这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你……你究竟是谁?” 青年人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道:“难道你的面前还有人吗?我是天地双尊。” “你在开什么玩笑,快说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青年人的脸庞闪过一丝狡黠,他的眼睛很美,很亮,就像两颗明珠一样。但不知为何,陈家老祖竟在里面发现一丝死亡的气息。 “不用怀疑,我就是天地双尊,他们就在我的身体里面。我是他俩力量,修为,实力的共同体现。说白了,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要打败你。” 青年人伸后一指对面,陈家老祖竟觉得自己的额头好像真的被人戳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那里,拿到眼前一看,发现竟有血迹出现。 遥空一指就有此等威力,如果正中一击的话,岂不是要魂飞魄散。虽然仙人的构造与人类大不相同,但仙人并不代表永生,更不代表无敌。只要他有破绽,对方便能将其致于死地。这是陈家老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害怕的滋味,这一刻,他竟有了逃跑的打算。 孙长空等人跳入了深不见底的豁口之中,在重力的作用之下,三人一直向下坠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之后,终于安全着陆。 由于这里的位置太过幽深,孙长空只得借由点燃自身的灵气来看清四周的情况。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变得明亮温暖起来,一个个圆形的液泡随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是什么玩意,怎么看起来这么恶心。” 诸葛红叶好像很惧怕它们似的,故意将头偏头一边去。见多识广的冯焱阳却是截然相反,他不但看,而且还动手去摸。谁知,这些气泡般的物体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更是不堪一击,手指才一碰到液泡的表面,后者便已砰然炸开,化为一缕缕淡蓝色的轻烟,飘散在空间之中。 “嘿,有意思,我也试试!” 孙长空学着刚才冯焱阳的动作,同样将手伸向那些液泡。果不其然,之前的现象再次发生。贪玩的他,一连戳破了几十个液泡,那种痛快的感觉竟比金榜提名,洞房花烛夜还要让人欢愉愉悦得多。旁边的冯焱阳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连忙制止。 “别戳了,这些东西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这里面还有你我不知道的什么秘密。万一误触了什么机关,那就不好了。” 孙长空看了眼对方,然后又偏过头望向远处的诸葛红叶,后者发现对方在看自己,于是略显尴尬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前辈经验老道,所讲的话不无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但听到其他二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违背,只得继续向前探寻。 可没走几步,孙长空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一看,诸葛红叶居然已经躺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好像是生了急病,呼吸也变得急喘混乱起来。 “他……他这是怎么了?”孙长空掏起诸葛红叶的脑袋,发现对方的身上滚烫无比,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发梢直往下淌。他学艺尚艺,更不懂什么行医之道。多亏冯焱阳曾经做过一阵江湖郎中,虽然也是以骗人钱财为主,但也算懂得一些基本的套路,于是走上前来,撸起对方的袖管,开始号脉诊断。 可没过两息的时间,他便忽而跳了起来,颤颤巍巍道:“这……这家伙居然没有脉搏,他他居然是个死人!” 孙长空眉毛一挑,满脸都是疑惑,不信邪的他俯下身子,想去听对方的心脏。谁知这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剧痛突上脑海,接着他便晕死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阴云密布 天尊与地尊,本就是仙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强大存在,单单是初升大陆上的话,恐怕无人能在五百回合之内击败他们。而就在刚刚,二人居然使用了鲜有露面的秘术,将两者的肉shen与修为暂时地粘合在了一起,通常情况下这种方式叫做合体,而天地双尊更喜欢称它为共轭。 如今的天地双尊虽然只有一个身体,但却同样拥有两个思想。但因为常年的磨合与训练,二人已经达到了心有灵犀,即对方不表达内心的想未能,另一人也能立刻领会其中心意的高深境界。所以,现在的融合体才能在保证行动一致的情况之下,兼顾两个完全不同的方面,战力不只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倍翻递增,姑且成为了超越仙人的不世强者,就算陈家老祖也不得不心生寒意。 事实上,从刚刚对方周身的气场之中,他便已经判断出对方的大概实力,已经远远不是一个人类应有境界。此时,天地双尊所处的状态很是玄妙,虽然未曾踏入仙人之境,但却拥有仙人之力,可能还要再强上几分。如此的一个棘手敌人,这让陈家老祖出现了少有不安与忌惮,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了。现在他的心情很乱,一方面想要和这个强大的对手试试身手,一方面又担心万一自己不幸败北,那陈家的千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面对内心之中的尖锐矛盾,向来果敢决绝的陈家老祖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当中。 然而,天地双尊没有义务对方的纠结等候,眨眼之间他已飞身上前,摇空使出一记惊天利爪。 那爪劲势如破空,煞气滔天,三道赤色血芒随即惊起一阵狂风怒嚎。如今的天地双尊已经超脱凡人之力,虚空这此影响之下竟发生了罕见的形态扭曲,位于二者之间的大地遽然掀翻,随之消失在那道扭曲的空间之内。 “震灭寰宇!果然已经达到了仙人的水平,好家伙!” 同是作为仙人,此刻陈家老祖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却是极为震惊,好像十分惧怕对方似的。而他的步伐更是诚实得要命,纵身一跃,已退出百来余丈,直接没入了到了茂密的丛林当中。 这要是换作第二个人,恐怕现在已经让陈家老祖逃脱升天了。可现在他的对手是天地双尊,一个堪比仙人的巨擘大能,怎会被这几根枯木烂枝拦住。呼吸之间,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秀目之中爆射出两道凌厉的高温光束,那些植被甫一接触,便立即萎靡干枯,而后化为熊熊大火,将朗朗乾坤照得像朱砂一般鲜艳,让人看着心惊。不多时,一道狼狈的身影从那无情的火舌之中踉跄闪出,远远望去可以看见,那人的身上还有几道未曾熄灭的火苗。 对此,陈家老祖根本顾及不暇,他必须要走,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他这个仙人的忌日。 仙人会死?呵呵,这简直是这个世上最最幽默的玩笑。然而,这一天,天地双尊要打破常规,创造历史,能人所不能,成为这片大地的真正主宰。 眼见自己这边占据了优势,在场的天幕尊府弟子纷纷开始欢呼雀跃起来。原本脸色难看的几位尊者,此刻的神情舒缓了许多,唯有那个钟吕大尊仍然一副冷颜。 “怎么了大尊者,天地双尊打了胜仗,难道您不高兴吗?” 钟吕大尊环抱双臂,一双清澈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火海,一言不发,给人一种冷峻凝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而见到陈家老祖溃败逃离之后,天地双尊乘胜追击,几番腾身已然迎头赶到了对方前面,将那唯一的出路完全挡在了身后,不给陈家老祖丝毫机会。 这时,陈家老祖身上所穿的黑色披风已被烧得七零八落,破烂不堪,头上的斗笠更是不翼而飞,只靠一片破裂的衣物遮掩着面孔,好像极为怕人似的。 “我说陈老贼,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今天都打到了这个地方,你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我们天地双尊不仅要打败你,还要让你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天地双尊脚下未动,手中剑光却已闪烁明灭,陈家老祖所在地方立即被斩成无数碎片,半人来高的岩石直接被一斫两断,露出其间整齐的断面。 不过,陈家老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想让他坐以待毙那量不可能的。就在那些剑光发动之际,他的身形一晃成三,灵活地穿越在诸个剑招剑气。那些要命的罡气,有的距离他只有寸许来远,但就是伤不到他。每一回天地双尊的满心期望,最终都成为了空欢喜。不信邪的天地双尊再次加快动作,于是剑光成了剑瀑,剑气成了剑幕,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可言,有的只有无限的死气,。 死气沉沉,沉重地就像如今陈家老祖的心情。他兽不只一次研究过这两个人,但都以所知不足而计划搁浅。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天尊与地尊联手的力量,居然可以达到这般毁天灭地的地步,难道就连仙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众人以为战斗即将落下帷幕之际,天空之中竟真的落下了一道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的乌云,阳光明媚的艳阳随即隐没在浓郁的阴霾之中。 “呵呵,终于还是出手了。” 陈家老祖缓绘扯下身上的残破衣物,精练,黝黑的身躯随即出现在天地双尊的面前。空中的狂风兀地改变了方向,转而吹向后者所在位置。 诸葛红叶突患急病,情况十分不容乐观,孙长空与冯焱阳再也没有心思赶路,只得留下来陪同。看着通向远方的那条幽深小路,孙长空的眼中充满了神往之色,他恨不得立即化身成一只小鸟,沿着路径向前进发。现在他可以清晰感觉到来自外界的清新空气,勃勃的生机,还有无限的希望。然而,这一切都因为眼前的人被残忍放弃了。 看到诸葛红叶的状况稍稍好转了一些,冯焱阳朝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要不,你先出去吧!等红叶小子好了,我就带他与你去会合。” 孙长空望了对方一眼,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才道:“不了,下来的时候是三个人,那出去的时候一定也要是三个人。我孙长空虽算不上什么英雄,便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这样,如果他的情况没有继续恶化,咱们就背着他一同出去,怎么样?” 对于孙长空的好意,冯焱阳还是很有感触的。可他仍然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算了吧!先不说红叶小子能不能转危为安,就算能,接下来的道路凶险未知,万一中了埋伏,非但保护不了他,甚至还要给他陪葬。说到底,你还是个外人,为了我们这些常年身居在九阴山的怪人而牺牲自己,这绝不值得。你还是自己先走吧!” 这回,冯焱阳的语气显得十分平和,显然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所说的胡话。确实,他所分析的没错,现在的诸葛红叶对于他们来讲就是一个累赘,包袱,不能给自己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还需要自己去保护。如此这个时候坚持带上他的话,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孙长空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沉吟了一盏茶的工夫,孙长空攥紧的拳头终于放松下来,接着他开口道:“你不后悔吗?也许,前面真的有出路。” 冯焱阳的嘴中再次发出以往的豪爽笑声,然后满不在乎道:“正是因为这样,出去的才应该是你。你还有大好的前程,没有必要与我们这些人一起死在这里。况且,我的四位兄弟已经相继罹难,我孤独一人,早已不知该如何苟活于世。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留下来陪他们。我想,到了那边,就算被红叶小子撞见,他也不会埋怨我见死不救的吧!” 话音刚落,原本陷入昏迷当中的诸葛红叶猛然大声咳嗽起来,随着每一次的胸膛震荡,他的口中都会伴有大量的鲜血溢出,血污很快便已布满他的衣领,并且染红了原本白皙的肌肤。红与白相得益彰,红的刺眼,白的扎心。 “怎么,这样就放弃了?冯前辈,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被坟这么一挤兑,冯焱阳心中的悲情立即消退了一大半,而孙长空见到这一幕,不禁大舒口气,果然诸葛家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冯焱阳先是一愣,然后满心欢喜道:“红叶小子,你居然醒了!怎么样,还能不能活动了,刚刚你究竟怎么了?” 听完对方的问话,诸葛红叶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顾不上身上的伤情,他立即环视四周,不放过每一个关键点,接着才一字一句道:“速速离开这里,此处有危险!”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叶红葛诸 冯焱阳几乎是看着诸葛红叶一点一点长大起来,可他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紧张急迫的样子,难道这里真有魔鬼一般的可怕存在? 听到对方的警示,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不是看周围,而是盯着面前的诸葛红叶。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他便觉得对方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这不是体现在言行举止上的粗浅特征,而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正是因为这种玄乎的感觉,他才忍住心中的激动,静下心来直视着对方。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诸葛红叶发现二人正在看着自己,却不躲避起来,以防敌人偷袭。稍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别发呆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孙长空并不听从对方的话,而是反问疲:“你为何不与我们一同逃离,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不成?” 诸葛红叶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但随即又隐没在了浓重的愁眉之中,而后感慨万分道:“我已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九阴山,作为诸葛家庭的子嗣,我有权利,更有义务保卫初升大陆上的每一位子民。我心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坚持了,我知道息在做什么。” 孙长空撇了撇嘴,不紧不慢地来到冯焱身边,轻笑道:“前辈,你刚才是不是说过,这家伙已经没有脉搏了?” 冯焱阳略作深思,然后点了点头:“我可以确信,刚才的红叶确实已经死了。” 孙长空抻手一指侧面的诸葛红叶,声调提高了不少道:“来,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诸葛红叶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略显呆滞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孙长空不依不饶道:“那你吐血是怎么回事?刚才又为何会突然间昏迷?” 在对方接连的质问之下,诸葛红叶的底气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在孙长空强大的气场之下,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依然坚持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诸葛红叶向来行得正,走得直,问心无愧,天地可鉴。” 诸葛红叶字字铿锵有字,掷地有声,身体之中的浩然正气随即汹涌而出,使其身形顿时高大了不少。然而,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他已拔剑,双眼之中凶光闪烁,如同黑夜之中的黑豹一般,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眼看内战一触即发,旁边的冯焱阳赶紧站到二人的面前,好心圆场道:“哎哎哎,别动手,也许这只是个误会。红叶小子能够活过来自是天大的好事,咱们也不要太过疑神疑鬼吧!万一错过了人家呢!” 孙长空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诡异,看得令人毛骨悚然,心神难安。他缓步来到那些液泡旁边,然后突然说道:“前辈,不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我怎么不知道。”冯焱阳仍然一头雾水。 “刚刚你我都拿这些液泡寻过开心,唯独诸葛红叶从头到尾没有碰过它们。” 冯焱阳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道:“这有什么关系,也许他根本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更不愿在这里肆意破坏,毕竟他可是九阴王的弟子,素质涵养在那里摆着呢!”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这样,诸葛红叶,为了表示你的清白,你碰一个液泡试试,只要你敢碰,我就相信你确实没有背着我们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诸葛红叶的脸上仍然带笑,但此刻那抹笑意已经僵硬到了极致,假到不能再假。冯焱阳看着对方,心中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看着对方,操着近乎颤抖的声音问道:“小……子,做给我们看,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诸葛红叶还在笑,只不过他的笑面之中已经多了一股邪恶的气息,教人不想多看一眼。忽然间,孙长空发现,对方身上的那袭红衫正在迅速变色,由红变褐,然后又成了黑色,黑得一塌糊涂,歇斯底里。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承认了吗?还有,这些液泡里面装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时的冯焱阳仍然心存一丝幻想,他不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曾经那个天真可爱,善良机智的红叶小子到底怎么了?而就在他准备听对方辩解的时候,一道刺耳的笑声搜魂慑魄似的袭入到二人的脑海之中。 “快堵住耳朵,这是天外魔音!” 虽然事发突然,即便对方是自己依赖的人,可关键时候冯焱阳并没有被蒙蔽双眼,万分之一刹那之后他识别出,那笑声之中竟然夹杂了失传上千年的天外魔音。他虽未曾领教真正的原版,但凭书籍之中记载的细节描述,加上此刻自己的切身感受,他可以断言,此招就是天外魔音。 二人的反应着实之快,快到让诸葛红叶也不禁大吃一惊。可声音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玄妙东西,除非是将双耳扎聋,不然就算用铁水浇铸耳道仍然可以听到外界传来的声音。几乎是听到那道笑声的第二刻之后,孙长空与冯焱阳的七孔之中竟在同一时间淌出了暗红色的血液,这是身受内伤的征兆,在这种紧要关头,这种伤害几乎是致命的。可好在诸葛红叶见好就收,随即止住了笑声,然后才恢复平常道:“呵呵,没想到你这老家伙还识得天外魔音,真是佩服佩服。” 冯焱阳用衣袖将眼前的血污擦掉,握着拳头起身就朝对方奔去。可没承想,走了才三两步的他噗通一声便摔在了地上,接着一阵无力的悲鸣从他体内的四肢百骸之中隐隐传出。 “呦,怎么的,还想打我不成?” 诸葛红叶悠悠地来到冯焱阳的身边,像刚懂事的孩子一样,用一种烂漫天真的眼神观瞧着地上的人。他的笑意越来越浓,随即伸出一脚,直接踏在了对方那只血管隆起的拳头之上。只听“咔嚓”一声,冯焱阳的右拳就这么被轻松碾断了。 不得不说,冯焱阳真乃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对方如引狠招,竟是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用那双虎目死死瞪着对方,好似要用神光将那人碎尸万段一样。 “怎么?嫌身上太舒服是不,好!我成全你!” 诚征音刚落,诸葛红叶轻身一跳,便站到了对方的后脊之上。然后,他轻抬脚尖,然后用力落下,双手伴着脚步一同舞动起来,再然后冯焱阳的身体之上便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碎裂声,他那具伟岸的身躯瞬间便萎靡了不少,好像一根刚刚出罐的腌黄瓜。 与冯焱阳所遭受的酷刑相比起来,诸葛红叶却是显得极为享受,他的一行一动都有某种律动隐藏其中,与那骨裂的声响交织起来,竟形成了一曲惊悚的勾魂曲。 然而,冯焱阳并没有让对方的奸计得逞,而他的魂还在自己的躯壳之中。可此刻的他已经不成人样,全身上下八成以上的骨骼都已折损被毁,奇经八脉也断了大半,只有极少部分在维持基本的生命活动。他的右掌已经血肉模糊,持剑的左手更是被扭成麻花,瘫软在身体一旁,完全失去了生气。孙长空看着这一幕惨绝人寰的场景,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然而,此刻的他必须要隐忍,蚀腐不死身正在暗中为他迅速疗伤。 诸葛红叶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的孙长空,然后不耐烦地呵斥道:“别以为我看不见,不要白费力气了,天外魔音剑走偏锋,伤身是次要的,伤神才是它的真正本领。不信,你现在试试集中注意力,看看脑海之中的神经会不会因此剧痛难当。” 孙长空心道:试就试,谁怕谁。于是就按照对方刚刚所说的,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疗伤的事宜之上。可就在他的大脑准备下达最终命令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信号突然袭上他的脑髓,并对其间所遇到的任何物体产生巨大的伤害。不过两息的时候,孙长空已不能自持,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血水来势之凶,竟在地收留上了一枚手指粗细的窟窿。 “怎么样,我没有吓唬你吧!如果你不想成为那个老家伙的下场,那就乖乖听话,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听到对方这么说,孙长空索性放弃了疗伤,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下,他终于可以平视对方了。 “来说说看,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我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怎么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真是奇怪了。” 孙长空咧着笑,不知是哭是笑,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此时他的感受一定不是十分舒服,因为他的脑袋两侧,两根供血的大血管正在极富活力地拉命跳动,每一次起伏都好像要爆开一样,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怕,教人不忍直面。 不等孙长空说话,诸葛红叶忽然转过身去,叹了口气,悠悠道:“唉,你们是何苦呢,惹哪个不好,偏偏要得罪陈家老祖,我就是有心杀敌,也无力回天了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傲视天下的仙人 战斗已经结束,因为有了遮天幕的帮助,陈家老祖得以发挥全部实力,几招之下便已将共轭形态下的天地双尊打翻在地,其中地尊伤势严重,神魂涣散,命不久矣。而天尊的状态要好上不少,除了胸口位置处有一道迟迟不肯散去的血色掌印之外,便再无其它异样。 望着对方挺拔如松的身形,天尊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嘴中伴着血沫含糊道:“呵呵,仙人之力,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果真大开眼界。” 对于天尊的赞美,陈家老祖变得极为淡定,好像他早已猜到对方的措词似的,丝毫滑惊喜的意思。 “六十年前,你我一战,确实打得难角难分。可你要知道,当时我故意隐藏地了大部分实力,只用了三成功力与你们博弈,所以才能造成势均力敌的假象。在我看来,当初的你们便已经一无是处了。让你们多活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我心疼你们这一身的宝贵修为,所以才没有痛下杀手。可如今,你们死不知懊改,居然还妄图借助吞天曾的力量让自己平步仙路,你们这样做,实在有违天道。所以说,你们有今天,全都是咎由自取。” 眼见自己的掌门命悬一线,团结如一家的天幕尊府直接将陈家老祖团团包围,誓与天地双尊共存亡。陈家老祖行走江湖数千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门派居然有此等凝聚力,想来这与平日里天地双尊的教导息息相关,不然大难当头,应该是作鸟兽散而已,绝不会留在这里陪葬等死。 眼见到场的八位尊者同时结印念咒,一枚巨大的法阵随即出现在大地之上,孙家老祖所在位置正是阵法的中心。而就在这时,钟吕大尊率先开口说话: “陈立,你最好老实一点,如果你再敢伤我派掌门一根毫毛,天幕四十二嗜血杀阵随时等候你的光临。” 钟吕大尊此话一出,地上的法阵立即开始运行,八位尊者引刀割腕,用血水注入到那枚法阵之中。受到新鲜血液的摧动,原本由黑色墨汗勾勒的法阵立即猩红一片,无处不在浓郁血腥气几乎让人窒息。 在场的虽然只有八名尊者,但天尊四十二嗜血杀阵威力仍然堪比神迹,陈家老祖有能耐接得住一招,但却绝不可能躲过每一次的攻击。嗜血杀阵,顾名思义,就是领先鲜血为引,提炬出最最精纯的血杀之力,让敌人犹如沉浸在阿鼻地狱之中,一朝人未死,一时招无尽。只要血液能源不绝,就算是耗,也能将陈家老祖活活拖死。眼下,天幕山脚之下聚集着数千名尊府弟子,就算一人只贡献一滴血,那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见此情形,陈家老祖心道不妙,再这么下去自然必定吃亏啊! 稍事思考了一下,陈立才轻笑道:“你说不动就不动,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别忘了当年我四处拜师学艺的时候,你们的祖宗还不知在哪个猪圈里等待投胎为人呢!” 叫陈家老祖这么一说,钟吕大尊只觉得羞愧难当,但他十分清楚对方的实力,绝不是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就算心中有再多怒火,他也只能生生咽下。 “呵呵,难道你们陈家人都喜欢逞口舌之利吗?不过,你侮辱我没有关系,只要不伤害天地双尊,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陈家老祖眼中透着一抹狡黠,然后接着道:“你确定?” “那当然,我钟吕大尊向来说一不二。” “好!想我让饶了他们也行,把遮天幕给我,只要东西到手,我立即把双尊归还给你们。” 处于迷离之际的地尊似乎还有一丝神智,一听对方说出此等刻薄无理的条件,一口黑血当即破口而出,喷得面前都是。 “不……不能给他,遮天幕是天幕尊府的镇派之宝,绝不能给予他人。你……你杀了我吧!” 地尊还想继续说下去,谁知天尊已经走到了地的面前,随即俯下身子,轻声道:“你好好歇息歇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地尊似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于是连忙摇头,整个身体更是随着一同剧烈抽搐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蹬脚升天。可就在这时,天尊轻轻地将手放在了他的后心之上,一道微弱的撕裂声之后,地谙已经一命呜呼,撒手人寰。 陈家老祖早就猜到了天尊的想法,于是一边微笑地看着他,一边轻轻拍起手掌来:“不愧是天幕尊府的真正主人,天尊出马果然不同凡响,这么说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了?” 天尊一脸和善地看着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当然,只要你能带得走的话。” 陈家老祖哈哈大笑了三声之后,随即伸手一指对方的面门,胸有成竹地道:“好!就按你所说的办了。” 诸葛红叶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但令他不解的是孙长空还是识破了他的真实面目,这让他原本高涨的优越情绪受到极大的重创,所以他一定要问个究竟。 “快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对劲的。” 孙长空怂了下肩膀,然后道:“直觉,直觉而已。” 听到对方的回答,诸葛红叶感觉自己被人完全玩弄了,二话不说他急出一掌,直逼对方的面门,看这架势一击毙命。可那只手掌才一到达近身狡黠,便立即失去了之前的杀气,倏尔制止。他看着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快说,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孙长空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于是勉强地笑笑道:“如果真说你的计划有问题吗,我感觉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出现和消失的时间太过巧合了,看起来每一次全都游走在生死边缘,可你一次又一次坚强地活了下来,这种接连发生的几次运气事件,实在让我有些搞不明白。而且,就在刚刚我们触破液泡的时候,你居然有所准备地向后靠了靠,这绝不像是第一次见到时候应该表现的样子。而后我发现,从液泡之中挥发出来的气体并没有完全消失,其中有一部分居然流入了你的身体之中。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有这种独特的属性,但想来应该与这遮天幕,或者说是吞天兽有所关联。不然,他们好端端地把这些东西囤积在这里干嘛。” 诸葛红叶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继续追问道:“你产的这些,我承认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不过,大千世界无厅不有,为何就要偏偏怀疑我呢?九阴五阳也有可能啊!” 孙长空摇头:“不可能是他们搞得鬼,不然李红裳也不会跌落云端,惨死在场。而且除了冯焱阳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惨遭不测,这就更不可能是阴五阳所做了。” “所以,你就怀疑我?怀疑我是九阴山失魂事件的始作俑者。” 孙长空点了点头,接着道:“本来我已经快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吞天兽所为。可在遮天幕的深渊之中,我发现他只对人类的身躯感觉兴趣,至于什么吸食魂魄的现象一概没有发现。如此说来,那些被人偷去的魂魄究竟身在何方呢?这之后,他便看到了这些液泡。起初在破坏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数量的提升,我竟可以听懂一些它们的话说。他们让我救救他们。在那之后,他便发现了你身上的异常,再加上刚才反常的行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留在这里,而且只有你一人。按理说,这种情况之下,命在旦夕的人们都希望自己的亲朋好友围着自己转,只有你一直都在赶我们走。于是我猜想这之后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所以决定留下来瞧瞧。” 诸葛红叶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满意笑容,接着他的脸部表情变得愈发狰狞,此前的清秀飒爽一扫而空,如今存在于这世上的只有一个黑暗版的诸葛子嗣。 “我潜伏在九阴山足足十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机。可惜,半路之上居然跳出你这个小丑来,差点坏了我的好事。不过,你也只能说说罢了,痛快痛快嘴而已。这不,你还是得死在我的手上。虽然你猜出我的身份有一些运气成分,但我还是对你感到敬佩。下辈子投胎再做人的时候,你可得少管闲事,省得再次引火烧身呢!”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诸葛红叶,孙长空纹丝不动,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因为从对方今日的神态来看,他与冯焱阳恐怕要凶多吉少了。更加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将要埋葬自己的地方居然是这片云彩。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难免一死,就算将墓碑修到皇宫大院之中又有什么用呢?死者难复生,就算你有扛天之能,也无法摆脱天理循环的道理,就这是所谓的道。 不过此时出现的第四个人委实让孙长空感到意外,那居然是一个背着坛子的老人。 “你是九阴王?” 第三百三十九章 秘谋 九阴王出现之时,正是诸葛红叶手足无措之日。然而对于这位背坛老人的突然到来,孙长空却是一脸淡然,好像事先早已知晓一般。 “我的好徒儿,你的状况好像不太好啊!” 一改之前痴呆疯癫的样子,此刻的九阴王神智清醒,更是能说出这种流畅的话语来,这让诸葛着实吃了一惊,迟疑了几秒后他才吞吞吐吐道:“师……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是做梦不成?” 谁知,这时孙长空突然接话道:“呵呵,我看你不是做梦,而是你的春秋大梦已经醒了,不要再假装无辜了,在来这之前九阴王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我了。” 诸葛红叶脸色大变,伸手一指旁边的孙长空,大声呵斥道:“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哪时有做错什么!” 孙长空轻笑一声,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发皱的纸条,并且用双手抻平,这才道:“小心红叶。呵呵,这可是你师父亲自交给我的啊!” 原来,就在当日二人初次相见的时候,举止怪异的九阴王,表面上胡话不断,事实上却在不经经间往孙长空的手中塞入了一张秘信。起初,后者并没有在意,直到孤身前往遮天幕内深渊的空隙之间才有机会看上一眼,而纸上的信息令他惊叹不已,因此就有之后的事情。 九阴王缓步来到诸葛红叶的身后,随即开口道:“红叶你太令我失望了,虽然我早已开始怀疑你,但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对自己的师父下此毒手,意图将我的魂魄一同吞食了去。好在我早有准备,用一缕假的魂识骗过了你,然后装疯卖傻,只为继续潜伏在九阴山上,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堂堂诸葛世家,居然会自降身份,联合外人,动用遮天幕这种阴狠毒辣的法宝祸害苍生,这要是让你们家主知道,恐怕用不着别人,他自己就要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了吧!” 至此,诸葛红叶的阴谋已经完全暴露,而他与吞天兽不可告人的关系也让人着实惊讶。一个凡人,如何能与一只上古凶兽有所交集呢?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那些得了失心疯的人,都是拜你所赐了!快说,我的那几位朋友,你究竟给带到哪里去了。” 要不是有九阴王的告密,现在的孙长空还被蒙在鼓里。一想到薛菲菲她们如今还生死未卜,他便心如火烧,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出去。 既然秘密已经分开,诸葛红叶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之前那副得意的笑脸,此刻变得愈发阴森,眉宇之间有黑气隐隐浮动,使得那身红衣的长衫显得更加刺眼。 “呵呵,我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你这只老狐狸居然还有这么一招,再往前走几步,这两个人就到了遮天幕的死境之中,即将魂飞魄散。可惜啊可惜,都是你这个老家伙干的好事。既然这样,我就先拿你这个老不死的开刀。” 事情败露,穷凶极恶的诸葛红叶突然之间挥出一掌,这一掌威力之大,已完全超越他之前所展露的修为,出手更快,劲力十足,嗜神杀佛,全在一念之间。然而,作为对手的九阴王,依然沉着冷静,冰心不紊。眼见强招来袭,他身后的那只坛子突然光芒大作,一股股青色的烟雾顺势掠出坛外,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咚!” 别看那青色烟雾虚无飘渺,但与那道凌厉的掌劲相比起来居然毫不逊色,不单保护了九阴王不受伤害,而且还反激出一道气浪,倒射向诸葛红叶的位置。 由于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而那道气浪又是悄然无声,难以察觉。诸葛红叶的脸上还带着笑,身上便已飞溅出一道血箭,自左肩至右肋下方,一道横跨上身的撕裂伤赫然显现,直教人目瞪口呆,不忍直视。 “逆徒,还不快点给我束手就擒!” 此刻,九阴王显露出过人的强悍实力,举手投足之间已将诸葛红叶轻松重创。后者面色铁青,口吐鲜血,就连脚步也变得混乱无序,差点倒在地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越了你,为何我与你的差距还是如此之大!” 就在诸葛红叶被自己的思绪所牵绊的时候,九阴王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便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毫不费力。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邪术,但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杀害了那么多的无辜者,老天都不会帮你的。孽障,你还是自行了断吧!省得我亲自动手。” 作为诸葛红叶的师父,九阴王还是有一些恻隐之心。毕竟二者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自己是看着他一点一点长起来的。虽然自己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但归根结底他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如今大错铸成,他虽对这个不肖徒痛恨不已,但想到曾经的师徒情义,他还是希望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最起码要比死在自己的手里好看得多。 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突然道:“九阴王前辈,您先等一下。虽然诸葛红叶被抓住了,但这件事情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凭他一个人,绝对没有能力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能与天地双尊合作,甚至借用遮天幕的力量鱼肉苍生,这里面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如果杀了诸葛红叶的话,那我们可就再也无法得知这些事情了。” 九阴王神态一滞,接着道:“年轻人,你想得太多了。这件事情,应该和诸葛本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小子一时鬼迷心窍,有了损人利己的想法。至于这门秘术的由来,我虽不知,但想来诸葛家底蕴雄厚,所拥有武功宝典的数量,远非你我可以想象,能被他寻得这么一部,也不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你就是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我就带你们离开。” 说完,九阴王看了一眼稍稍靠后的冯焱阳,点头示意。 “我说九阴王,这遮天幕飘在云端之上,你是怎么爬上来的,难道你有踩云攀天的神通不成?” 冯焱阳无意间的一句话,使得在其余的几个人,一同脸色大变。尤其是九阴王,更是难堪至极,比那干尸的面孔还要狰狞几分。 “不好,他要杀人灭口!” 孙长空意识大事不妙,于是立即飞身前往九阴王与诸葛红叶所在之地。可九阴王速度太快,孙长空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他的杀掌已经狠狠拍击在自己的徒儿身上。一时之间,教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响遍了诸葛红叶的身体。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只石磨碾过一样,混身的骨头都被拍成得粉碎。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在九阴王的一记杀招之下,诸葛红叶已经面目全非,身上更是多处被骨茬刺得鲜血直流,惨不忍睹。他那英俊不凡的脸庞已经完全扭曲,额头更是向内凹陷,显得着实恐怖。 “你!” 孙长空的身形戛然而止,好像丢了魂似的,呆立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而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冯焱阳也冲了起来,看到被自己称作“红叶小子”的人就这么惨死在对方的身上,就连他这个外人也无法忍受了。 “九阴王,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他好歹也是你的亲传弟子啊!就算要处治,也应该交给他们诸葛家的长老,你这么做无疑是引火烧身,自寻麻烦!” 对于冯焱阳的告诫,九阴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将手一松,诸葛红叶的尸身便已落在了地上,彻底死透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孙长空,猛然之间身形一闪,后者还没来得及避开,已被对方一掌按在了身上。可奇怪的是,那一掌上居然没有威力,只是轻轻地“抹”了一下。这时,孙长空才终于有机会跳开,来到旁边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定睛一看,一个血手印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脸膛之上。而就在这时,九阴王突然朗声道: “现在好了,杀人的不是我,是这个年轻人。” 冯焱阳眼睁睁看着这个被自己尊重多年的老哥哥,居然如此大摇大摆地将罪名嫁祸在他人身上,不禁被气得火冒三怒,怒发冲关,混身的气焰都已升到极点,只差一个机会将其发泄出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话间,冯焱阳身化流光,豁然掠向对方。随即,金光重剑罡气凛凛,光芒万丈,犹如天上的太阳一样,气势恢宏。 可那九阴王不闪不避,仍旧站在原地,泰然面对。眼见那道剑光即将斩落,他居然翘起两只手指,往剑刃上那么轻轻一搭,冯焱阳和他的金光重剑便兀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冯焱阳,剑不是这么用的。” 语毕,九阴王轻弹剑身,一道强大无法抗拒的力道立即袭入对方的两臂之上,一时间宛如爆雷一般的撕裂声遽然从他的身体之中呼啸而出。 第三百四十章 真正的祸端 就算是让孙长空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料到,之前那个隐忍的九阴王竟然翻脸不认人,一招之下便已将冯焱阳重创。金光重剑乃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但在他的手中竟也撑不过一个愈加,剑身上被他指端弹过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缺口,刚才那道磅礴劲力就是由这发出的。 遭遇重创的冯焱阳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同境界的人,但在九阴王毁天灭地的指力之下仍然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儿。此刻,他双臂之上的骨骼已经寸寸断裂,其中经脉更毁成碎片,再想复原恐怕都是妄想。然而,对于自己身上的伤情他居然毫不关心,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也许下一刻,他便要和诸葛红叶一个下场了。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原来,诸葛红叶是替罪羊,而你这个作师父的九阴王,才是罪魁祸首!” 孙长空伸手一指前方面带微笑背坛老人,周身立即腾起阵阵金色灵气,乍一看去竟如九天神鸟一般,让你不禁心生畏惧。不过,九阴王的修为早已臻至化境,即便没有刻意准备,仍是将孙长空的慑人功夫拒之体外,使其影响不到自己的心神。 但是,在这些神圣光芒的照耀之下,眼下这方空间竟已开始慢慢崩塌,那些置在地上的液泡甫一接触到那些金光,便立刻炸裂成无数碎片,其中的蓝色气息尤获重生一般,飞似的冲向四面八方。看到这一幕的九阴王,再也淡定不了,随即破口大呵一声,那些奔走的气息仿佛受到了召唤一样,纷纷涌向九阴王的身体,并与之合而为一。 随着气息的不断壮大,九阴王的身形变得伟岸挺拔起来,原本因为背着坛子的而弯曲脊椎也终于直立起来,给人一种不言而喩的威严。 “哈哈,等了这么久,这些魂魄不还是我的囊中之物吗?红叶啊红叶,你还是太着急,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地暴露。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又怎么能孝敬你的师父我呢!” 诸葛红叶已死,但九阴王仍在对着他的尸体说话,神态微狂,好像个疯子一般,教人不得不心生寒意。而在气息不断的积累过程之中,那一身坚实高耸的肌肉终于突破束缚,将体外的衣物撑成碎片,露出其上原本的颜色。 那是一种鲜艳的血红色,由于血液高速流动因此才会形成的一种极端状态。孙长空递目一瞧,发现对方身上的每个毛孔之中都好似有一缕魂魄镶嵌其中,正是它们的存在才造就了今日的九阴王。 眼见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孙长空连忙来到受伤的冯焱阳旁边,低声道:“前辈,你有伤在身,就赶快离开吧!我在这里缠住他,应该能抵过一时半会。这里的空间马上就要崩溃,再不离开恐怕就来不及了!” 冯焱阳蓦然抬头,面相苦涩道:“小子,都到这种地步了,你感觉我还会贪生怕死吗?要不就一起走,要不就一起死在这里。我冯焱阳纵横江湖数十载,还真没怕过什么。虽说这个九阴王是我曾经敬佩的人物,但现在他已不是当初的他,我也没有必要再顾及情面。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孙长空望了一眼对方的双手,发现在刚才的那一招之下,金光重剑已经嵌入到了他手腕之中,与身体成为了一体。这样一来,就算他不能握剑,他能靠着手臂挥动来暂时御敌。但现在的问题是,此刻的九阴王处在几乎无敌的状态,就凭他们两个,真的能够成功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行径吗? 孙长空仍然不知路在何方, “真是太不巧了,我虽有重辉剑这种无世神兵在手,却因为没有修炼过上乘剑招而无法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 冯焱阳听到孙长空的埋怨,脸上随即出现了一丝光彩,接着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不会剑法?” 孙长空面露愧色,于是便将自己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番。冯焱阳听罢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道:“既然这样你不早说,你没有剑法,我有啊!” “可剑这种东西练想来最耗精力,绝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况且要到达随心所欲的境界,更不知要猴年马月,敌人就在眼前,我去哪里找那么的时间。” 冯焱阳神秘地笑了笑,接着他将自己的金光重剑高高举过头顶,口中随即道:“我的四位好兄弟,听到召唤的话,就快快回来吧!” 孙长空古怪地看着对方,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可就在这时,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怪风接连吹起,刮得眼睛都眼不开。借着一点点缝隙,孙长空在面前那柄光剑之上,见到了四股颜色各形的光芒。 红色如血,黑色如漆,绿色如荫,紫色如烟,加上中间的金色,正是九阴五阳的象征,冯焱阳居然靠着金光重剑的召唤,将其余四位亡者的剑气一同召集了起来,形成了眼前的这副场景。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长空颤抖道。 此刻,冯焱阳神色癫狂,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劣势境地。随着剑气的进一步聚集,他的整个人都被披上一件五彩斑斓的衣衫,脸上更是神采奕奕,如同重生一般,气势骇人。 “小子,你有所不知。我们九阴五阳所修炼的功法有着神奇的感应能力,只要一方有难,其余四者的招式招意便会立即到场,无论是死是活。而借由我们九阴五阳,五人之力所形成的剑气,集合了赤黑金绿紫五种光芒,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数百倍,几乎达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眼前,九阴王仍在聚气的过程之中,力量还未攀升至极致。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给予他杀身一击,否则不仅仅是你我,就算整个初升大陆都会生灵涂炭,后果不堪想象。现在的我已是油尽灯枯,这个保护苍生的任务,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说罢,冯焱阳将手腕上的金光重剑朝对方的面前一送,孙长空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抚过那柄被无数光霞包围的金剑。这一刻,他只觉得混身的鲜血都因此而沸腾,悸动的心脏更是应和着节奏剧烈跳动着,使得孙长空有种窒息的错觉。 “既然事情这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长空猛然伸手握住剑柄,在一阵凄厉的摩擦声之后,金光重剑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中。再看此时的冯焱阳,双手之中赫然冒出两道血泉,随之他的面色也变得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不过,他依然在笑,而且是会心的笑容,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加以时日定会一飞冲天,造就不世功绩的。 不过眼前,他们必须要渡过眼前这个坎儿。 九阴王,一个曾经令他的敌人闻风丧胆的可怕名号。 如今的他已不同往昔的自己,在诸多魂魄的加持之下,他的容颜正在发生着迅速的变化,花白的头发再次变得浓密乌黑,沧桑的脸庞也多了几分稚气。尤其是他的精神状态,又再次回到了壮年时期,就算让他三天天夜不眠不休也不会觉得半分疲倦,这就是年轻的好处,这也是他为何收集众多魂魄的原因,他要返老还童。 这样的事情也许只有在仙人的身上才会发生,像一般人,虽然在修行的过程之中也会伴随着相似的场景,但大多都不能持久,修为长时间不精进,容貌就会恢复原本的样子。九阴王的修为本已处在众生之上,达到了可怕的知命境。但知命不等于改命,所以他明知道自己在一天天地衰老,却不能阻止。而就在几年前的一天,他接到了某位高人的指点,说可以借由别人魂魄之中的阳寿,从而使自己重返芳容。起初他还不太相信,但当对方将自己一名仆人的灵魂抽离,然后融入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天下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法。从那之后,他几乎废寝忘食,只为更快更有效地收集人类的神魂。而经过他的研究,人类的胆魂最容易收集,但效果也最差。除非是将人杀死,否则极难将整个魂魄完全抽取出来。这之后,他便受到那位高人的指引,找上了屹立在这片大陆之上的超级门派,天幕尊府,然后便有了双方的合作。吞天兽为他收集灵魂,而剩下的躯壳便成了吞天兽疗伤的药材。一晃五年过去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他将自己伪装成“失魂”的样子,然后又推波助澜,让自己的弟子诸葛红叶借机上位。后者自以为掌握了整个局面,事实上从头到尾只是九阴王的一颗棋子而已。 现在,他终于不再有所避讳,在年轻力壮的身体之下,他的绝世修为终于得以发挥全力,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晚生,就算是天尊降临他也不会惧怕半分,因为他就是九阴王。 第三百四十一章 渊源 幸好,九阴王的力量还没有达到巅峰时期,这样以来孙长空并还有一拼的实力。 他本就有无二真经图的异世灵力作为基础,此刻更因为有了九阴五阳的五彩剑气战力倍增,当光明迦楼王与九阴五阳的力量合而为一的时候,一道足以贯穿寰宇的光芒横空出世。 此刻,遮天幕的外面,陈家老祖与天幕尊府的众人正在对峙的过程之中,那那道五光十色的骇人激光破云而出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向其投去。 “怎么回事,遮天幕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尊已死,所以天幕尊府与遮天幕的关系也就因此消失了。看着头顶之上那朵越发沉重的乌云,天尊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神采,那竟是一抹微笑。 “庞天,你又在搞什么鬼?我刚要借你遮天幕一用,里面就出了这么剧烈的一番异象。难道,你有意要害我不成?” 天尊轻笑一声,随即道:“你陈立是什么人物,堂堂一名仙人,难道还怕我这么一个凡人不成?败都败给你了,我也无话可说。只要你能将遮天幕据为己有,别说是借,送你都成!” 陈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回答居然如此痛快,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区区一件法宝,还能有什么能耐,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哦?那老祖可否告知一下,到底是哪位高人能请得动您这么大的人物,想来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不然我上门请罪也行。” 陈家老祖摇了摇头,接着道:“他说了,不让我道出他的身份。只要你知道,他是你惹不起的主儿就行了。这几年来,你们凭借遮天幕残害了不少生灵,如今也该收手了。今日我来贵地,也是为了阻止你们再造孽缘而已。至于接下来的日子,就得看你们天幕尊府自己的造化了。” 陈家老祖拱手道别,随即身化惊虹,豁然飞入空中,隐没到浓浓的雾气之中。 “来人,快把地尊的尸体抬到我的练功房内,我要闭关一个月。” 见此情况,钟吕大尊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跌倒在地,语气沉重道:“天尊,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遮天幕被人抢走不成?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今后我们天幕尊府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听完对方的话,天尊缓步走上前去,用双手将钟吕大尊从地上抚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道:“这陈家老祖修为惊人,深不可测,刚才的战局你们也看到了,地尊被他打得成了废人,而我也险些遭遇灭顶之灾。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钟吕大尊还要接着说下去,却突感被天尊搀扶的两臂之上遽地传来一阵痛入骨髓的信号,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再看面前的天尊,不再慈眉善目,竟是变得杀气腾腾,双瞳如炬,看得人好生忌惮。知道对方已经处于发作的边缘,钟吕大尊哪里还敢多话,只得将到嘴的说辞又生生吞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尊突然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几乎人耳听不到的声音道:“你放心,遮天幕里面住着一个连仙人都要害怕的怪物,陈家老祖进去必死无疑!” 这一刻,钟吕大尊只觉得五雷轰顶,混身的血液都因此停滞了下来。 孙长空化身为人形鸟首的光明迦楼王,随即投入到战斗之中。 只见他的一行一动之中,都带着万般光彩,遥空望去竟好像一只混身燃烧的火团,义无反顾地冲向正在聚气的九阴王。刹那间,二人同时消失,接着空中便传来阵阵爆鸣,却不见任何人踪影。冯焱阳环视四顾,仍不得要领,只因为此时孙长空与九阴王的速度已经达至化境,凡胎肉眼无法捕捉二人的行动,所以才会造成消失的假象。实际上,他们就在冯焱阳的身边,只是速度太快看不见而已。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道风刃,快如闪电地划过他的面庞,鲜血随即淌下,他居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因为这一记攻击着实太快,太狠,已不让神经有丝毫反应。接着,空间四周又出现了相似的气浪风刃,将这方原本不太坚固的空间割得血肉模糊,处处都能看到深壑一般的伤痕。可怕的是,那些风刃在形成伤害之后,并不立即消失,而是会持续地停留一段时间。这个进程之中,所形成的沟壑一直在不断扩张,眨眼之间便已将空间的四壁撕得不成样子,好似一块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砧板,竟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冯焱阳缓了好久,才颤抖道:“这……便是那小子的真正实力吗?看来我这些年都白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冯焱阳前方十丈之外的地面之上居然惊起一阵爆炸,接着整片大地都被其中的威力斫出一道幽深的裂缝,裂缝深不见底,但只要看上一眼,就有种见到地狱、掉下去便会万劫不复的错觉。 与此同时,孙长空与九阴王先后现身。只见孙长空的光明迦楼王已经被轰碎了一半,只留下一道残缺的光影,仍然伫立在敌人面前,教其不敢有丝毫放松。 再看另一端的九阴王,仍然气势如虹,威风凛凛。他的身上出现了若干狭长的红印,但却没有流过一滴血,可见他的肉shen之强,已到了刀枪不入,坚不可摧的强悍地步,即便是集合了九阴五阳的所有剑气,依然奈他不何,更让孙长空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之中。 不过能与自己打到这种难分难解的程度,九阴王已经着实吃了一惊,再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不起眼的青年人,他终于开口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拥有此等可怕的力量。普天之下,同辈之中,已经无人能与你匹敌了。如果不是吸收了这么多的魂魄,恐怕就连我也要栽到你的手里。” 孙长空轻笑了一声,随即道:“多谢九阴王抬爱,晚辈不敢承受。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修为阅历哪敢和您这种老前辈相提并论。能有今天这点微薄的难耐,也大多是上天垂怜而已,不足挂齿。” 九阴王点了点头,接着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毕竟你还要保护你的家人和师门,一旦被我知道了底细,保不准以后会牵连他们。不过,从你刚才的动作身法来看,却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也许他与你真的有些因缘。” 听了这话,孙长空的兴趣突至,于是问道:“哪一个,我也十分好奇。” “呵呵,很不巧,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一个残疾人。” 孙长空脑袋如同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似的,一幕幕往昔场景回旋在他的识海之中。 “他是不是少了一双小腿。” 九阴王脸色大变,迫不及待道:“你真的知道他?” 孙长空大笑了几声,忽而道:“实话实讲,他与晚辈还真是颇有渊源,甚至我能有今日的修为,也大多都因为这位老人。” 九阴王似乎已经忘了二人此时的敌对身份,于是上前快走了几步,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追问道:“他在哪,我有事情要问他。” 孙长空怂了怂肩,无奈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同样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让我看过一本奇怪的画册,接着便不见了。”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说实话,那本画册实在高深莫测,其中的秘术妙法,我都不得要领,恐怕只领悟了其中的万分之一。但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一生受用。” 九阴王的双眼之中释放出慑人的光彩,死死盯着孙长空的他又一次道:“那你……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那本画册,或许我能帮你消除疑惑。” 孙长空望了一眼对方,这才明悟到,原来九阴王是想套自己的无二真经图。可对方想得也未太简单了些,别说自己根本拿不出真经图的原本,就算有,他也绝不会给这种居心叵测、心狠手辣之人。 不过既然对方感兴趣,他倒是很乐意借此戏弄一下对方:“像这种绝世秘籍,您有兴趣也是情理之中。可像那么珍贵的宝物,我怎么会随身携带着。不怕告诉你,那本画册被我藏在了一处荒山之中的山洞之中。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能找到。” 九阴王坏笑了一声,接着道:“呵呵,你这小子还挺聪明。你的言外之意是不是杀了你,就找不到那本秘籍宝典了?” 孙长空天真地笑笑,并用一种十分稚气的声音说道:“我可没说,那只是你自己的理解罢了。” “这么说,现在我还不能杀你了?” 孙长空仰着下巴道:“不仅是我,就连这位冯焱阳辈,你也动不得。不然就算是死,我也要将这个秘密带下阴曹地府。” 九阴王刚想继续说下去,谁知身后的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波纹,一道瘦削的身影随即显现。 第三百四十二章 隐情还是隐情 “刚才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让你趁机潜入这里,拿到关键的东西。没想到几个小喽罗也解决不了,九阴王,是我太高看了你了啊!” 听闻那人的话音,九阴王与孙长空一前一后看向那人,前者面色大变,显然并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现身。 “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吗?事情一办成,我就会出去,不用你亲自出马!” 孙长空一听九阴王的口风,想来这突来之人的身份与实力,恐怕还要在他之上。一个九阴王就已经足够令他棘手,半路再杀个凶鬼恶煞,这让他如此应对。瞥一眼身后的冯焱阳,孙长空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眼下的形势委实不妙啊! 来者并没有理睬九阴王,而是直接探步到孙长空的面前,向他一指并且厉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孙长空定了定神,故作泰然道:“呵呵,真可怜,在你来这之前,九阴王已经答应放我过我们两个了。你现在再来刁难,莫非是以大负小不成?”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孙长空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面前的人不过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恐怕还要比自己小上一些,是个不折不扣的黄头小子,委实让人提不起神来。 可从那人周身的气场之中可以隐隐看出,这位年轻人修为之高,自己已经看不透。孙长空只知道,此人的实力远在他和九阴王之上,恐怕就是他们二人合力,也无法与之比肩。难道,这又是一位诸葛家的来使不成?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意思是问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起先,九阴王还有些忌惮,见到对方迟迟不肯罢休之后,他才终于道:“呃,确有此事。就在刚才,我发现他居然是我一位旧识的后人。看在他命运坎坷的份儿,我看就放过他吧!” 年轻人也不说话,接着转过头来,朝孙长空继续质问道:“好,我不杀你,但你必须将东西将给我。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将你带离这里。” 孙长空一听对方这么大的口气,不禁随口道:“呵呵,你的修为虽然高深,但还没到那种程度吧!再说,你是谁,在那帮神仙面前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年轻人眉毛一挑,孙长空不由自主地向旁边闪过一步,这个动作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而是由身体直接反应,所以过程十分之快,快到连对方也大吃一惊。孙长空随即看向身后的空间之中,一道漆黑、幽暗的时空裂缝豁然出现在冯焱阳的身旁。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居然只是振了振眉梢,就能产生如此之大的破坏力,而且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要不是自己那莫名其妙侧闪,恐怕那道裂缝就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之上了。 他可不认为有人能在这般恐怖的力道之下幸免。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对你发动攻击,难道你能看穿我的心思。” 孙长空愕然,过了好一阵他才清了清嗓子道:“这不用你管,话说你究竟是何方高人,怎么会与九阴王为伍,难道你也要助他为虐不成?” 九阴王豁然走上前来,大声呵斥道:“快给我住手,陈家老祖驾到,还不快快前来叩拜!” 听到“陈家老祖”大名的时候,孙长空只觉得身遭雷亟一般,一身的澎湃灵气竟都随之变得停滞不前,造成了局部的阻塞。于是他赶紧调息,一边运气一边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和陈家居然还是这么有缘。” 陈家老祖一改原本冷酷的神情,变得温和了许多,接着道:“怎么,你与我陈家还有交情么?” 孙长空哑然,回想起不久之前与陈家那一战时的情景,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忌。如果让对方知道是自己把陈府搞得天翻地覆,差点让瞿厉趁机得逞,扳倒陈家,恐怕就是有一万条性命也不够这个老妖怪杀的吧! 想了一想,孙长空才继续道:“哦,我和陈世杰之前有些交情,之前他在凤鸣城中遇袭的时候,还是我帮他脱险的呢!” 此时的孙长空颠倒黑白,硬是把自己这个杀手说成了援手,而且还是救了陈家少主的圣手,如此一来对方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饶了自己一命吧! 可一听到“陈世杰”三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脸色有些微微难看,就连之前的从容之色也不见了,一朵比遮天幕还要浓重的乌云随即盖在了他的眉宇之间。 “那个废物不救也罢,枉我陈家在他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精力时间和金钱,居然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也解决不掉,还让代理家主还有他的一个儿子惨死当场,真是有愧我对他的期望。不过现在好了,陈少鳞当了少主之后,我们陈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孙长空当即一愣,心道这个陈少鳞又是哪个,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而且从这个“少”字辈来看,应该与陈世杰不是一代人。难道,他们这一代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从长辈之中择取少主之职了吗? “这么说,现在的陈世杰已经不是少主了?” 陈家少主点了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救过我的后人,那就是我们陈家的恩人。我陈立向来都是以德服人,绝不会以怨报德。听我的,把那件东西交给我,我一定可以确保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安全离开这里,而且还能为他治愈身上的伤势。这么严重的外伤,如果让他自行修复的话,没有两三年的时间可绝对完成不了。现在,只需眨眼的工夫我就能让他再回巅峰时期。怎么样,这下你可以交给我了吧!” 对于陈家老祖的为人,孙长空还有些琢磨不透。可眼前形势危急,事态的走向已不是自己所难控制的了。而且,人家堂堂一个仙人,完全没有必要欺骗自己,要杀自己和冯焱阳,不费吹灰之力,哪里还用在这里兜圈子。可话又说回来,对方口中所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绝世宝贝呢? 想来想去,他才终于惭愧道:“呃,实不相瞒,我等进入到遮天幕这中纯属意外,九阴五阳的其余四位前辈更是不幸陨落,尸身都不见了。我们能走到这里,完全是上苍怜悯,神明庇佑的结果。能保全性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机会寻得什么宝物神器,老祖你所说的东西,我们实在不知为何。” 孙长空本想通过一番感人至深的言辞打动对方,让他放过自己与冯焱阳。可此话一出,对方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而且寒意十足,教人看过他的面孔不禁心惊胆颤。 至此,陈家老祖再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声如洪钟道:“小子,你别想诓我!别告诉我,你能遇到了重重杀机之后,连吞天兽的踪影也没有瞧见。” 孙长空心头一震,心想道:原来对方所说的东西就是指“吞天兽”啊!可话又说回来,吞天兽有扛天之能,即便实力大不如从前,但也不是陈立这种一般仙人所能应付的。如果贸然进入到遮天幕之中,惹怒了对方,非但达不到自己的预期,甚至还要反搭一条性命,真可谓是得不偿失,弊远远大利于利。既然这样,对方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吞天兽就在自己身上呢? “呵呵,老祖的玩笑真是开大了。那吞天兽厉害无比,单是一只头颅就足有一座小型庭院那般大小,我们逃命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擒得住它?我说过了,我俩能够逃出这里,完全都是运气所致,和那吞天兽无关?” 陈家老祖轻声一笑,眼中放射出犀利的神光,随即道:“那吞天兽在全盛时期确实强悍无比,就连我也不是对手。可当年它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冒犯仙宗,被破去仙体,只留下一道神魂落入人间,之后才会被庞天与地谙二人发现,最终形成了这个名叫遮天幕的法宝。所以,当时的他应该毫无修为才对,充其量只能依靠自己的精神力扰乱敌人的意识,使其进入到幻境之中,无法自拔。但这么多年来,天地双尊与那家伙狼狈为奸,甚至还牵动了诸葛家的后人,为他寻找凡人的肉shen,从而恢复自己的修为。近些日子来,吞天兽的仙身即将大成,而这个时候也是他最为虚弱的阶段。一旦被它渡过了这个时期,这只上古凶兽将会重见天日,危害苍生,就算是存在于这个初升大陆之上的众多巨擘联手,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所以,在这那之前,我们必须要扼杀了他的本体,使其不能借尸还魂。” 听完陈家老祖的解释之后,孙长空感到如释重负,他吐了一口浊气,然后笑嘻嘻道:“老祖,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家伙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什么?被你杀死了?怎么可能!” 陈家老祖连忙上前,一把握住孙长空的胳膊,声色俱厉道:“快说,他的尸身在哪!” 第三百四十三章 借尸还魂 孙长空搞不清楚,此刻对方还在紧张什么,于是满不在乎道:“一个死尸还有什么用,当然被我们随手丢了。” 话刚说完,他只觉得自己的臂膀之上忽在万钧加持,巨大的压力不但令他的气血不畅,就连里面的骨骼都发出了异样的悲鸣。孙长空悲苦地看着陈家老祖的冷峻脸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小子,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孙长空上下两排牙齿在不停地打战,缓了一下心神他才艰难道:“老祖,晚辈不知祸在哪里啊!” 似乎是发现对方并无歹意,陈家老祖大大地叹了口,随即松开了箍在孙身上的手掌,然后意兴阑珊道:“你真是糊涂啊!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那吞天兽一番努力的重点,并不是复生,而是还魂。他的神魂本就是仙兽之魂,不死不灭,你根本杀不掉他。他的肉shen才是关键。” 孙长空恍然大悟,紧接道:“难道,你的意思是那具死尸仍有神效?” 陈家老祖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他的本体还在,他的神魂就能附在上面,再世为兽,并且成为这方天地的主宰。” “等等!”就在大家以为回天乏术之际,一直打坐调息的冯焱阳惊人一语,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刚才所说的那只吞天兽的尸身,我记得好像没有被丢弃吧!” 听完此话,陈家老祖那原本昏沉的脸颊之上再现神采,于是迫不及待道:“哪!在哪!快点拿出来,必须要趁早销毁!” 冯焱阳知道事情关系重大,于是伸出那只残破不堪的手掌,随即向前一指。众人顺着手臂的方向投目看去,只见手臂的中心轴正对准地上的那具尸体。 “就在红叶小子的身上,我记得是他收起来的。” 这下,九阴王如梦惊醒,大惊失色的他,犹如奔雷一般从地上猛然跳起,如同天降陨石一般,轰然掠向诸葛红叶的位置。 可就在冯焱阳语毕之际,原本趴在地上、生去多时的诸葛红叶竟然再次诈立起来。没错,是诈立,不是站立。那是因为就在刚才他的身前突然冒起一道虹光,直接将整个身体硬生生地弹了起来,猛地看上去就好像诈尸一样,情况着实诡异。 但别人不知道,九阴王确实清楚得很,作怪的不是别的,绝对是那具吞天兽的尸骸。人们怎么想不到,一个形同地鬣鼠,头长兔耳的可爱小家伙,居然会有这等神通,竟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诸葛红叶立起来的刹那,九阴王便看到了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嗜血,冷酷,无情,漠视一切,这是他与对方对视的第一印象。与自己的徒弟相处这么多年,他从见过对方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不过他已经想到,此时的诸葛红叶已不是当初那个诸葛家的骄傲,而是被吞三兽借体还生的傀儡。 人型傀儡。 “孽障,还不快些束手就擒!” 眼见自己的徒儿再世为人,他绝不能吞天兽的阴谋得逞。惊呼之之间,他那高高隆起的肌肉之中迸发出一道开山劈石的凌厉掌劲,遥空便是轰向下方的诸葛红叶。 但有了吞天兽的控制之后,此刻的红叶之身变得灵活异常,四肢更是收放自如。不等那道掌劲劈落,他已率先抢攻一招,伸长的手臂如同灵蛇一般,嗖地一下便已探到九阴王的身前,并准备发动一记奇袭。 可九阴王毕竟是一代霸王,即便退隐战场几十年,依然是保刀未老,而且修为更有精进,加上之前那些神魂的滋补,力量再次提升,比起此刻年轻力盛的诸葛红叶不遑多让,随手使了一招风卷残云,便将那只柔掌收入到了自己的掌风之中。 刚刚重获新生的吞天兽怎会就此罢休,一手被制,他便再次另一手臂,而且势头更猛,如同蛟龙出海,如怒涛迎天,半空之中立即被无数掌印所遍布,场面之壮观,实属罕见。 九阴王的左手仍以掌法牵制着那条“蛇手”,如今又来了一记龙臂,更是让他压力巨大。多亏这么多年来,他也积攒了不少绝世杀招,这些功法,就连多年以来陪伴左右的诸葛红叶也没见过,此刻正是它们大显神威之时。呼吸之间,只见九阴王牟足了劲力,由于快速聚气,以至于他的那只右拳之上不时有黑色电光浮动,远远看去,他的手中就好像握着一枚球形闪电一样,声势极为浩大,竟引得整个空间都为之震荡。 下一刻,那团黑闪化为漫天漆光,那那数之不尽的众多掌劲一一击落,随着每一次的进攻,都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应声传出,好似鬼魂飞灰烟灭时候发生的怪啸一般,十分瘆人。 “徒儿,看好了,这一招叫做九幽阴雷闪!” 九幽阴雷闪一出,诸葛红叶立即落入了极大的劣势之中。那些快疾狠绝的黑色闪电纷纷轰落,直教整个大地都为之沸腾起来。大量的板块被撕成碎片,然后又吹成尘埃,飘散于空间之间,溅起阵阵棕黄色的气浪。对此,陈家老祖倒是没有反应,孙长空赶紧跳离地面,斩时躲入了空中。而不能自由行动的冯焱阳则是干脆覆倒在地面,险之以险地避过那些致命的气浪。“砰砰砰”数道爆炸声之后,只见远方空间的极点之处,传来几声闷响,而后大量的碎屑从空间的四面剥落掉下,露出后面原本的黑色岩体。 当然,那并不是真正的岩石,而是由黑云组成的云石,他们轻比鸿毛,但坚如磐石,别说是一般的攻击,就连是刀枪棍棒都难伤它分毫。可就是现在,仅凭一道掌风拳劲,就足以令他崩溃消亡,可想而知二人的战斗究竟是何等激烈。 师父不愧是师父,几十招过后,被吞天兽附身的诸葛红叶终于有些吃不消,身体的动作也变得愈发僵硬起来,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人偶。见此情况,九阴王趁机使出一招双虎噬心,两只手掌随即变爪,直取对方胸间要害,意图将其掏心剜肺。 这要换作从前,诸葛红叶已经必死无疑了。可怪就是怪在现在的身体由吞天兽控制,有了它的存在,诸葛红叶的那具肉shen凡胎可以作出一些诡异夸张的动作,比如之前自由的伸长双手,而不损伤自身的一丝本原。如今,这门古怪的功法再次显灵,而且上来便做出一个教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诸葛红叶的脑袋和四肢还留在原处,而躯干部位已经退到了距离一丈之外,猛地一看去就好像被五马分尸了一般,景象着实惊悚,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如此一来,九阴王的双爪便扑了个空。而就在他准备收招回撤之时,诸葛红叶的双手立即锁住了对方的手臂,使其暂时不能移动。接着,他又抬起两只修长的大腿,将之收缩到两条麻花的形状,准备进行蓄力一击。这要是被踢到,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被当场摧毁吧!虽说现在的九阴王气势正凶,但面对此等强悍的招式,但不由得有些忌惮,脸色也变得十分难堪。可以的话,他并不想正面接下这一招。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别动!” 起初,九阴王并不知道说话的人意图。可当那道排山倒海的力道越过自己的身体,径直轰向对侧诸葛红叶的时候,他才知道出招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家老祖陈立。对方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了一招隔山打牛,使得力道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才落在诸葛红叶的身上。紧接着,后者的脸上浮现起一股扭曲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急剧扩大,鼓得就好像一只皮球一样,不只是肢干,就连眼珠子也要掉出来。在一声模糊的“惨叫”之后,诸葛红叶终于完全炸裂,化为了无数纤尘,消失在天空之中。 “这……这就算完了吗?” 眼见诸葛红叶死在陈家老祖的手中,心有余悸的孙长空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欢喜,大声叫好起来。九阴王也回过头来,点头表示致敬。谁知,唯一的英雄陈家老祖却是仍然面如死灰,发光的眼瞳之中散发着阵阵杀气。 “还不行,那家伙还没死!” 话音刚落,那些才刚消散在空间之中的尸体碎片,又一次重现人间,并且不断聚拢,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躯体,而就在此时,另一道不太应景的沙哑嗓音随之响起:“区区一介仙人,也想杀我吞天兽,简直是不知死活。” 此刻,吞天兽显示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开口之时,杀招已然随之到来。那是一道兽影,一道张牙舞爪、煞气阵阵的凶兽。可以看出,这道兽影之中蕴含了吞天兽的强大力量,就算是一座大山摆在面前,也要被其吹成飞灰。陈家老祖眼冒金光,当即大声吼道:“都躲到后面,让我来!” 这一次,陈立终于使出了十成功力,不知与那刚刚重生的吞天兽,又相距多少呢?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战何时休 陈家老祖贵为仙人,实力自是不用多说,绝对是这世上绝无仅有至强高手,几百年内未有敌手,可眼下他却遇到碰到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就是令天界无数仙神为之胆颤的上古凶兽,吞天兽。 虽然曾经遭遇了灭顶之灾,但凭借强大的生命力以及百折不挠的毅力,在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恢复之后,他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再次回到往昔的巅峰时期。 这一刻,遮天幕内霹雳如雨点一样轰然降落,使得整个空间布满了耀眼的紫色电光,这是陈家老祖的起手式,他已经鼓足了十成的力量,只为迎下眼前这道狰狞恐怖的兽影。 “看我的仙法紫电奔雷!” 刹那间,陈家老祖的右手成了眼下这场战斗之中主角,无数雷电之力随即涌入到他的掌心之中,进而聚集起一柄紫色雷剑。紧接着,他一跃而上,超过那道兽影,来到对方的上方,立即右臂抡剑,全力斩向那道愈发清晰的光影。他知道,生死在此一举! “砰!” 陈家老祖的紫电奔雷展现出仙人应有的实力,巨大的力量之下,兽影被彻底压弯,那只原本高高昂起的兽首也因此折断,无力地耷拉在身体前方。不过,这并等于吞天兽就输了。因为兽影还没有消失,只要兽影还在,他的杀招就仍然有效。 远处,那具还未完全修复的黑影之中倏尔暴发出一阵怪笑,接道一道妖艳如血的光束从中飞射而出,径直涌入那道即将消亡的兽影之中。而那只原本被挫断的兽首在那股诡异力量的激发之下,居然再次立起,而且神态也变得狂躁不安,面色痛苦至极。见此情形,陈家老祖准备补上一刀,可不曾想,一起怪象突然发生了。 兽影的整个身躯猛地一震,随之不下百处的体表当中都渗露出血一样的光芒。那股光芒浓郁且又气势滂沱,兽影在它的作用之下被撑得四分五裂,眼看就要爆炸。陈家老祖心道不妙,于是立即运起自己的独家秘术,“天道无敌”心法,一尊八臂罗汉的金身光幕赫然笼罩在他与众人的身上,只为提防眼前即将发作的爆炸。 果不其然,就在金身光幕出现的第二瞬间,兽影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原本形态,随即化为一道绚烂的焰火,当着陈家老祖的面前轰然爆发。巨大的力道直接炸穿了遮天幕的穹顶,一条凶悍的火蛇顺势从中跳离而出,而后落入到了天幕山下的丛林之中。 这时,天幕尊府的众位弟子还未来得及撤退,眼见那突如其来的火蛇扑向自己,大多数人都因为心慌失措而不知如何应对。多亏众位尊者身经百战,即便在面临此等恐怖的乱象场面,依然能够从容应对,包括钟吕大尊在内的八位尊者一同解印,显示他们真正实力的机会终于来了。 “听我口令,逆位转向,洪蛟出阵!” 说话之间,八人身前光霞刺目,一道水色蛟龙横空出世,当即便与那迎面飞来的火蛇打成一团,互相缠绕,然后又拼命撕咬,斗得天错地暗,难解难分。 可蛟毕竟是龙的后代,怎能是蛇这种低级生物所能媲美的呢?几个回合下来,那条火蛇的气焰已经越来越小,最后蛟龙双爪直接刺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用力一分,那道炙热的身形立即消失不见,化为了无数带有余温的灰烬。 好不容易转危为安的众人,立即起身向府内逃去,几位尊者也是相继离开,只有钟吕大尊还留在原地,面色沉重地望着那朵不时放出异彩的乌云,愁眉不展。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弟子突然跑了过来,恭敬道:“大尊,天尊请你去他的练功房一趟。” 钟吕大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能出口回绝,只得点了点头。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 回身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还有那轮略显颓废的日头。是啊!在这等激烈的战斗之下,就连日月也要因此失色了。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居然是他作为钟吕大尊的身份最后一次见到太阳。 不久之后,他的身影便永远消失在了天尊的房间之中。 爆炸过后,遮天幕已经几乎沦为废墟,原地放置在地上的诸多液泡也被破坏了七七八八,只有极少数才有幸保全。于是乎,空间之中又多了一些淡蓝的气息,这便是被遮天幕掳来的神魂,而方柔与薛菲菲等人的灵魂便在它们之中,只是一时之间还分辨不出罢了。 再看陈家老祖,虽然成功抗住了这一招“玉石俱焚”,但自己也受到相应的波及,那道“天道无敌”金身竟已破损了大半,露出了其中原本的形态,那居然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鬼。虽然外形略显模糊,但孙长空凭借自己过人的双目,仍能辨认出他的相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只恶鬼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祖,你这功法不真奇怪,为何要在一个八臂罗汉之中安放一个这么个不受欢迎的邪物呢?” 陈家老祖调息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睁开双眼,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好在眼睛之中依然炯炯有神,原气应该没有什么损伤。他叹了口气,这才低声道:“看你这样子,修行仙道应该也有些年头了,难道你不知道正邪本来就是一体双生的吗?” “一体双生?什么意思?” “有些事物,并不能单独存在,必须通过它物衬托才得以显现。比如说光与影。” 孙长空稍稍明白了一些,随即道:“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邪恶存在,所以的正义也就体现不出来了,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陈家老祖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这仙法也是如此,没有像这只恶鬼作为依托,法术之中的力量将会大为衰减,甚至还不如一般的人法。不过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如果在保护‘邪恶’不作乱的事情下,将其力量发挥到极致,这应该算是成仙之后精进道路上的一座大山吧!为了克服这个难关,我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只为将自己修炼成心如止水,天塌不惊的状态。我陈立虽算不是是成年难见的天才,但纵观整个大陆,资质难与我一较高下的恐怕也不过一手之数。连我都要耗费百年的光阴来完全这一突破,其它人就算成了仙,恐怕也再难前过一步了。” 陈家老祖的讲教十分认真,这让孙长空有种豁然开窍的感觉,整个人都为之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不知不觉当中,他竟对这位老前辈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如果之前自己不是与陈家有过节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成为忘年之交。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有些太过天真了。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差点毁了陈家,这位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恐怕要把自己生吃活剥了吧! “老祖见解独道,令晚辈醍醐灌顶,受益颇多,改日有机会,一定要向您多请教一些。” 不知为何,现在的陈家老祖也觉得眼前这小子越看是顺眼,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年轻时候的瞿厉,沉思之间竟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凉之感,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瞿厉服毒自尽时候的场景。 “好!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一定教你一套足以让你横行天下的绝世武功,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孙长空生怕对方不承认今日的约定,竟然伸出手指,笑嘻嘻道:“来拉勾,不许反悔。” 陈家老祖是什么人,那可比一言九鼎的皇帝还要更有分量,说得出做得到,这是一个男子汉,也是一个长辈应有的气魄。可令他汗颜的是,如今自己居然要靠这种小孩过家家的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威信,真是让他不由得恼火啊! 不过看在孙长空如此虔诚的份儿上,他也不好多作计较,真的就与对方拉了拉手,而后露出会心的微笑。 “好了老祖,咱们的事情姑且先放一放,那个吞天兽还不知怎么样呢!等解决了他,咱们再说咱们的事!” “好!” 陈家老祖大袖一挥,一股堪比飓风的巨型气浪随即拔地而起,将众多悬浮在空中的尘埃一卷而飞,使得能见度再次恢复正常。可令众人感到疑惑的是,原本处在烟霾之中的吞天兽居然不见了。 冯焱阳不知所措,九阴王方寸大乱,孙长空大惊失色,只有陈家老祖冰心仍在,他的冷静为众人的安全打了一针镇定剂,也只有他才有资格与吞天兽一较长短。 就在四人纷纷寻找吞天兽形踪之际,头顶之上突然降下了鹅毛大雪。但这雪并不寻常,颜色微蓝,落地即化,而且还会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间之中。别说是孙长空他们,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家老祖也不知其中的猫腻,只是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他觉得这些雪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追寻吞天兽的时候,一道奇怪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耳边传出。 “老祖,我们好久不见!” “你是瞿厉?” 第三百四十五章 离奇的雪 陈立活了几千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可当瞿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之中响起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真的是你?瞿厉!” 随后,周围又变得死气沉沉,只是因为在雪花不断飘落的过程泛起的白光才让他稍稍安定了下来。可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听错的时候,那道阴森可怕却又无缘熟悉的嗓音猛然间再次响起:“陈立,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你不记得,是谁把我一步步逼入绝境之中的吗?” 声音出现的刹那,一张满脸是血,面色发青的人头赫然出现在陈家老祖的眼前,由于一切发生的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当事人不由得向后倒退数步,还不忘用手掌呼打着,生怕对方接近自己。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瞿厉的头颅之中再次涌出一股靛青色的血浆,他的血液之中已经充满了毒素,这也是他当时毙命的直接原因。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死人,所以就算这东西再怎么致命,也无法伤其半分了。 “我是死了,可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你灭了我的城主府,可你的损失却是那么星点,根本不值一提。我不甘心,我要索你的命!” 说着,瞿厉的身躯“嗖”地从旁边的黑暗之中钻了一出来,一把便钳住了陈家老祖的脖颈,使其动弹不得。别看陈家老祖修为已臻至化境,不死不灭,但面对眼前的鬼魂竟是毫无办法,他要阻止对方的行径,但双手却直接从对方的身体上穿过,无论如何也摸不到那双手臂。现在,陈家老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想还手,门都没有。而就在这时,瞿厉的脑袋缓缓飘了过来,正好停在对方的面前,一双翻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人神魂涣散。 “怎么样,这种滋味好受吧?那天我服毒之后,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惨死在院子里面的。如今,我也要让你受尽煎熬。” 此时,陈家老祖已被掐得脸色锃青,两只眼珠里面也都是血丝,显然已经是极度缺氧。如此一来,他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听任宰割。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升起一丝释然,原本堆积在心中的包袱,也终于放了下来。 “好!好!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就把老夫一同拖下地狱吧!” 见此情形,瞿厉阴恻恻地笑笑,随即道:“怎么?你这个陈仙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哈哈,看来我瞿厉还是挺厉害的嘛!” 如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瞿厉变得极为嚣张,可陈家老祖也不生气,反而顺从道:“你本来就不比别人弱,在我眼中,你是最棒的!” 瞿厉口中的笑声一顿,轻哼一声,接着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就是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你们陈家的那群公子爷吧!” “不!他们和你比不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你也是陈家人那该有多好!这样,我就不用每天都为挑选家主和少家主而头脑不已了。” 瞿厉有些愕然,但仍旧嘲讽道:“呵呵,你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可以,糊弄大人,也太看不起我瞿厉了吧!” 陈家老祖苦笑了一下,然后道:“你现在应该是鬼魂的状态吧!听说鬼有五神通,其中就有一种可以洞察别人思想的他心通。你不信的话可以用他心通瞧一瞧我的内心,看看我这个老妖怪到底有没有说谎!” 说着说着,陈家老祖的声音变得愈发洪亮起来,而那道瞿厉的鬼影却是模糊无比,眼看就要消失了。而就在这时,他终于微笑道:“老祖,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人界有异类使用邪术将我的鬼魂召唤到了人间,就是想借用我扰乱你的心神。您放心,我自己犯下的过错,自会一律承担,绝无怨言。只是我那个独子瞿恨,生性好妒为恶,没有我的照料今后恐怕会走上邪途。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帮我调教一下,为他指引一条光明大道。这样的话,就算是受尽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听了这一席话,许久不动真感情的陈家老祖,眼中居然罕见地出现了泪光。他的相貌虽然年轻,但神态却是无比沧桑。他噙住了眼泪,随即道:“你放心,你们瞿家已经不欠我什么,你的独子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就安心去吧!” 瞿厉心事已了,为了表达自己对陈家老祖的感谢,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声间颤抖道:“您的恩情,我瞿厉来生再报。” 话音刚落,漆黑的四周豁然明亮起来,接着陈家老祖便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遮天幕之中。大雪虽停,但他的身上已被淡淡蓝色的雪花盖得严严实实,好像一件漂亮的羽衣,使得他那原本冷峻的形象变得温柔了许多。再看身后的几人也呈现出类似的状态,他们一个呆立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似的。 “喂,你怎么了?” 陈家老祖拍了拍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三人,但都是毫无反应。那些淡蓝色的雪花就像长在了他们的身上一样,无论如果舞动孝无法摆脱它们。但奇怪的是,位于他身上的众多雪花却已经纷纷掉落,颜色也由蓝转白,最终化为了一滩滩水渍。眼前的景象太过奇特,这让刚刚从幻境之中回过神来的陈家老祖着实惊讶。他睁大双眼,仔细观察着这些貌不惊人的小玩意,一股可怕的寒意随即涌上心头。 “难道……” “难道我在做梦不成?” 九阴王再次看向四周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九阴山上的洞府之中。大殿两旁,是追随自己的众多部下,史连环,羽不归,铁杆兄弟,快手神箭,一个个离去或是死去的旧识们,竟然全在这一时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是激动万分的,他想唱歌,他想跳舞,他想与这些许久不见的“老人”们喝上个三天三夜,不醉不休。可就在他们之后,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那人就是诸葛红叶,一个令他又爱又恨的亲信。 从对方出现的第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皇室已不再信任他了,因为红叶的身份表面上是他的徒弟,实则是皇室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只要自己稍有不轨的行为,消息便会在第一时间传入到那帮高层的耳中。想他九阴王峥嵘半生,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奉献青春年华,出生入死多少遭,他都毫无怨言。可皇室这这么做,分明就是怕他功高盖主,谋权篡位,这让他那颗原本的赤子之情直接被浇上了一盆冷水,那种心寒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就算他这个看透生死的莽夫都无法容忍。 既然皇室这般不相信自己,那他为什么还要为他们卖命!于是,他的反叛计划便从那时开始了。 所以说,诸葛红叶这个人本身,便是他九阴王黑化的始作俑者。他对他无比地痛恨,他宁愿从未见过这个孩子。但另一方面,对方又是一个天资过人的练武奇才,只要是看过一次的武功,便能临摹介八九分,而且还能抓住要领。看过两次,甚本上就能熟记于心,只要稍加练习就能有所突破。因为这个原因,他始终不敢将太过高深的武学教授给诸葛红叶,一是怕他根基不稳,走火入魔。更重要的是,此子潜力太大,加以时日定会超越自己,到时即便自己不动手,对方也会将自己抹杀,帮皇室除去隐患。为了延迟那一天的到来,他只能保留自己大部分的武学秘籍,只传给他极少量的功法宝典。 但仅仅是这样,就足已令这个名叫“红叶”的孩子技压群雄,艳惊四方,很快便在附近有了名气。表面上,作为师父的九阴王十分骄傲,实际上他都恨不得将对方直接一掌击毙,因为对方的成长与自己几乎毫无关系,此子的越大,对他而言羞辱也就越重。渐渐地,他与诸葛红叶越来越是疏远,最后几乎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然而就在某一天,诸葛红叶居然找到了他,说是为了报达他的养育之恩,专门设立的感恩宴。起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一直到了宴会之上,他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对方只请了自己一个人,其余人一概不知。接着,他便在饭菜里发现了猫腻,其中被掺入了一名为软骨散的急药,人吃下之后会在三个时辰之内四肢为无力,修为全失,如同废人一般。九阴王想看看自己这个好徒儿到底有什么阴谋,于是佯装中了毒,然后假死过去。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将他杀死,而是把他背到了九阴山的一处山沟之中,并且见到了作为天幕尊府的镇山之宝,遮天幕。 第三百四十六章 礼物 将九阴王扔给乌云上面之后,诸葛红叶便自行离去。遮天幕中杀机重重,就在那些云手准备将他吸入到内部空间的时候,一道人影赫然出现,此人更是陈家的老祖宗陈立。 救下了九阴王之后,二人略作了解,原来陈家老祖是为了遮天幕而来,恰巧遇上了他,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二人一见如故,随即找了个地方痛饮了一番。在饭桌之上,陈家老祖说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原来,在那之前的十年当中,初升大陆之上经常会出现百姓无故发疯癫狂的事件,找了许多大夫也无济于事。一开始陈家老祖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陈家也有一位分家子弟也得了这种怪病,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几个月间,他探访了出事较多的几个城镇,也询问过出事者的家属,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最终全都一无所获。就在他几乎放弃之际,晴空之中的一朵乌云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全都称,出事当时天气不好,伴有乌云降落。于是乎,他便对面前的这道阴云起了兴致,一连跟踪了数日,最后在一处偏远的乡村之中,总算逮到了云彩“犯罪”的证据。 接着,他顺藤摸瓜,发现这阴云来历不小,居然是天幕尊府的遮天幕。 几十年前,他与天地双尊大战之时,确实也见过遮天幕,但与眼前的这朵乌云截然不同,判若两类。为了搞清其中的联系,他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调查工作,之后便遇上了九阴王。 九阴王虽然因为诸葛红叶的事情心灰意冷,但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他这个一山之王怎能置身事外,当天他便与陈家老祖达成了共识,并且结成了联盟。他装疯继续留在九阴山内,监视诸葛红叶的行动,而陈家老祖则尾随遮天幕,看看这之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于是,九阴王的计划便正式开始了。他先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然后连夜跑回到九阴山上,故意被众人发现,这样诸葛红叶就没有二次动手的机会。接着,他又让自己的手下日夜不停地看护着自己,不给对方可趁之机。可这在这个过程之中,九阴山怪事连连,自己的亲信一个接一个地失踪,有的被发现暴尸荒野,有的则干脆找不见了,如同蒸发了一般。几个月下来,九阴山中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许多曾经踏实的部下都纷纷离去,九阴一脉更是人才凋零。但为了大局考虑,他只能隐忍,于是在自己的见证之前,九阴山成了一座“死山”。 因此,诸葛红叶对于九阴王的意义重大,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的。他虽然知道眼前的都是幻觉,但见到这个由自己亲手解决徒弟的时候,还是不免感慨,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对方却是率先行动了。 诸葛红叶的手里捧着一只鲜红似火的木匣,九阴王看了一眼,竟有种作呕感,因为那木匣的颜色就像……就好像人的鲜血一样。尤其是对方脸上的笑容,更是诡异得很,看得人好生别扭。 “师父,您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的?” 九阴王一愣,然后才吱唔道:“哦,没什么,你们今天来得怎么这么齐,难道有什么好事不成?” 诸葛红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九阴王看着混身不自在,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师父,您的年纪大了,难道记性也变差了不成?今天可是您的七十大寿啊!” 九阴王心头一震,随即看向自己的身上。随着对方的目光,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穿上了一件红袍,喧闹的宾客裸衣不绝,纷纷上前道喜送礼。他过惯了简单的生活,除了行军打仗之外很少经营这些门面事情,被如此众多的亲朋一折磨,他竟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拽过旁边的诸葛红叶,低声道:“来,你帮我应酬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可就在这时,九阴王发现对方的脸上忽而闪过一丝冷笑,看得他着实一惊。随后,诸葛红叶已经恢复正常,满面红光道:“师父,这是您的大喜,不是我的大喜,您的事情还是应该自己来操办吧!” 九阴王有些嗔怒,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于是压着火气低吼道:“可我也没说要办这个寿宴啊!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诸葛红叶看了看四周,随即嘻笑道:“是我吗?我给忘了。” “忘了?你连师父都敢戏弄不成?” 面对怒斥,诸葛红叶竟然毫不在意,依然面带笑容道:“呵呵,这算什么,连弑师这种忤逆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九阴王眉梢一颤,随即看向四周。刚刚诸葛红叶亲口承认了谋杀师父的罪行,理应会吸引到众人的目光。可那些到场的宾朋却是无动于衷,罔若未闻,依旧在朝他道喜送礼,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一般。见到这一切的九阴王再也承受不了,内力随之激发而出,化为无数劲力,将那在场的众人纷纷扫落。一时间,大殿之上被血花所充斥,与他那件红色的长袍相互呼应,除了它们之外,这个房间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说来也奇怪,那些人虽然承受着杀身之痛,但却依然面不改色,即便血水溅到脸上,也毫无动容。九阴王知道这些都是幻象,都是虚构的,于是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手中招式也是一变再变,于是人变成了残肢,残肢又碾成了肉渣。最终,就连渣子也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化成了一滩滩血水,汇成一条血河,汨汨流到自己的脚下。接着,这些血水越来越多,并且渐渐漫上他的身体,从脚面,到膝盖,又到腰身,再到胸口。这时,他已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却不曾想血水上涨的速度如此之快,眨眼间已来到他的脖颈,再有一瞬的时间,他便要被血水整个淹没。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血影猛然飘落在他的面前。那是一个手捧木匣的年轻人,也就是那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好徒儿,诸葛红叶。 “师父,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九阴王惨然一笑,心道:我都是快死之人了,哪里还有明日明年。可就在这时,诸葛红叶突然将木匣向自己面前一递,接着道:“这是我送您的礼物,快打开看看!” 诸葛红叶的眼中满是期望,可血水已经没过了头顶,九阴王痛苦万分,窒息的他眼珠整个突了出来。可对方仍然很是坚持,依旧双手托着木匣,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这一刻,九阴王放弃了自己求生的希望,伸手掀开了木匣的盖子,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即显现。 “师父,你不属于这里,快点离开这里吧!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徒弟。” 九阴王恍然醒来,接着便看到陈家老祖古怪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只长了八只腿的母猴子一般。 “你怎么哭了?”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九阴王伸手一摸自己的脸颊,惊讶发现两行老泪已顺着眼窝缓绘淌下人。他明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却仍然抵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挤压在内心当中的悲痛涌现而出。 过了一阵,陈家老祖才问道:“你见到了什么?” 九阴王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他刚要用手去擦脸上泪痕的时候,一件物品突然挣开他的手掌掉到了地上。他猛地一怔,接着俯身拾起那个东西,凑到面前一看,这回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原来……你一直都当我是你的师父啊!” 陈家老祖看着安静躺在对方手中的那段印中“九阴”二字的玉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九阴王却是清楚无比,原来这就是幻境之中诸葛红叶送给自己的礼物。这是对方入门之际,自己送给他的亲传佩饰,有了它,就能向外人证明佩戴者是九阴王的门人,绝无二家。他现在都还记得,接过玉佩的诸葛红叶是何等欢喜。可那时的自己却因为带有偏见,所以只能貌合神离,万般不情愿。现在回想起来,他是无比懊恼,也许时间回朔,他会选择另一种方式对待自己这位好徒儿吧! “红叶是个好孩子,只是皇室那帮老混蛋想借他之手除掉我。我知道他有命在身,无法违抗。我不怪你,孩子,你好好安息吧!” 听出了其中大概的意义,陈家老祖心想这也是个可怜人,于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许久之后,九阴王才重拾心情,抬头看着对方道:“我们刚才究竟是怎么了,看起来进入的是幻境,但现在仔细一想却又不是。因为幻境不会那么真实,更不会改变现实世界。” 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玉佩举了起来,让陈家老祖看个真切。谁知,对方居然说道:“我知道,刚才我们进入的确实不是幻境,而是一处名叫小无天界的异次元空间。” 九阴王惊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异次元空间?怎么可能,进入到那里的人不是必死无疑吗?我们怎么能安然无恙地逃离出来?话说……” 九阴王随即看向身后,孙长空与冯焱阳正在经历属于他们的异次元之旅……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天门宗之变 其实在陈家老祖刚出道不久的时候,他便听说了天下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名叫隔世雪。这种东西看起来与平常的雪花无异,只是颜色之中带着一股的淡淡蓝色,被人们称作隔世雪。 隔世雪具有连接两个时空的神奇作用,并且可以作为本时空的标记,使得进入到异时空中的人们能够找到回来的路。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听起来那般容易,许多人在进入到异次元空间之中,都会迷失自己,甚至万劫不复。显然,他们刚刚能够进入到异次元空间,看到已之故者,全都要拜这些隔世雪所赐。可话又说回来,他们刚才所处的空间又是哪里呢? “天底之下,可以看到亡者的灵魂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冥道阴间了吧!”陈家老祖轻声道。 九阴王倒吸口冷气,一想到自己刚刚处于死亡的国度,混身的汗毛便不禁炸立起来,心中的骇然更是无法形容。回想起来之前的场景,他发现那些给自己贺寿的人大多都是往昔的战友,但他们已都不世,永远地被留在了沙场之上。好在那些鬼魂没有恶意,不然自己也要陪着他们守在那处异次元空间之中了。 “既然事情是这么回事,那这两个人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们还无法参破幻境的真谛,要被一辈子困在那里?” 陈家老祖摇了摇头,看了眼四周,随即道:“这隔世雪虽然能够扰乱心神,但却不能持久。只要这些雪花一旦消逝,其中连通异世的诡秘力量便会立即消失。没有它们的支持,人的神智自然会从异次元空间之中脱离出来,重新苏醒。只不过,这个过程可长可短,也许只有一柱的工夫,有的则可能要花费一天的时间,这都说不好。”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九阴王有些着急,于是道:“那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咱们要在达里继续等下去。话说,吞天兽那个家伙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会弄出这些什么‘隔世雪’的玩意来?难道,他真的想靠这些东西把我们活活困死不成?” 陈家老祖面色阴沉,他看着四周的空间,怅然道:“要真如你所想,那就好了。” “哦?为什么这么讲?”九阴王不解道。 “如果他想靠这点伎俩解决我们,那说明真正的吞天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真的打起来我也不惧他。可从刚才的情形之中我发现,他似乎只是想拖延时间,并不想干掉咱们。所以,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然后……” “难道……他是想借用这段时间,来恢复自己尚未恢复的身体?” 陈家老祖终于点了点头,语气苦涩道:“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冯焱阳又回到了从前师门之中,这是他的第三次学艺所在的地方,这也是让他最最留恋的一段记忆。这里是天门宗,掌门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八门真人,张全通。张道人天资过人,乃世间百年难得的奇才。他所学武学之广,数量之杂,就算是一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都无法相比。在修行的过程之中,他将这些武学分门别类,总结成八大类,也叫做“八门”,分别对应风,雷,火,水,土,固守,不惑,自在八大神通。他所过之处,无不是雷电交加,狂风暴雨,是由于上天感知了他身上的八种能量才会产生的天兆现象。因此八门真人的缘故,天门宗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渐渐响亮起来,成为众多修行者的不二之选。冯焱阳就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 但这一回幸运并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在冯焱阳上山的第三个年头,天门宗便遭遇了历史上的首次重大变故,八门真人手下的八大弟子分崩离析,竟为下一届的掌门之职斗得不可开交,许多人因此受难,天门宗一下子便进入到前所未有虚弱当中。 那时的八门真人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精力大不如从前,根本无暇去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可八位高徒明争暗斗,对于本门的损害极大,再这样下去天天门宗百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些弟子之所以为一个掌门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一是为了统领整派,号令众生。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他的八门神通。八名弟子虽然各有所长,但充其量只学会了其中一到丙门神通,而且八门真人故意有所保留,所以几人实力虽强,但都有缺憾,不能独当一面,必须需要其它师兄弟的帮助才能充分发挥自身的力量才行。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这样以来可以让众弟子团结一致,减少所谓的英雄主义。但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诸多弟子对于完全力量的渴望,这才让他们甚至不惜手足相残,也要夺得掌教之职。于是乎,八门真人宣布了一件事情,他要设立一次比赛,获胜者可以得到自己的所有真传,但不能再参与掌门的选举。此事一出,众弟子之中一下子便炸了锅,有的人为其叫好,有的则埋怨他老谋深算,用心歹毒。不过,既然掌门发了话,他们也只得应着。很快,比赛如期进行,经过了层层选拔,八大弟子之中的二弟子张天雷获得了最终的胜利,成功得到了八门真人的真传。大家本以为内乱应该就此了结的时候,不幸最终还是发生了。 一夜之间,所有的掌门人选全都离奇死亡,只有张天雷一人幸免于难。眼前的事前是一目了然,酿成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没了竞争者,掌门之位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他的身上。八门真人对于张天雷的作为十分失望,但碍于门派的颜面才没有公然处治他。因为没了候选人,选择掌教之职变得困难无比。但八门真人似乎看透了什么,于是在弟子之中随便点了出一人,让他接替自己的掌门之位,而这个人正是冯焱阳。 大家都认为他死定了,因为凭张天雷的狭窄心肠,是绝不会让他舒舒服服活着的。表面上张天雷对于此决定毫无异议,实际上心里早已是暴跳如雷,恨不得当场就将二人轰毙了。不过,这里毕竟是天门宗,只要八门真人一日尚在,他就不敢以下犯上。于是,他暗自动了杀机,当晚便要解决了这个新掌门。 可八门真人也不傻,有了之前的教训,就在众弟子离去之际,他便叫住了冯焱阳,让他与自己一同去往闭关之所。在那里,八门真人将自己的一身所学全部传授给了对方,而自己却因为过度操劳,油尽灯枯而亡。八门真人临终之际,拜托冯焱阳帮助自己清理门户。虽然心中没谱,但为了不让对方失望,他只好应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当晚,闭关之所里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八门真人和他的一身所学也一同消失其中。 第二天,张天雷集结了一众弟子亲信,将谋害八门真人的罪名扣到了冯炎阳的头上,并扬言取消他的掌门之职。眼下,冯焱阳便处在这个针锋相对的时候。 眼见诸位师兄弟一个个面色冷酷,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看得冯焱阳口干舌燥,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张天雷从人群之中豁然挺身而出,伸长一指他的脸面,大声呵斥道:“呔,你个禽兽不如听家伙,居然敢忤逆犯上,设计害死掌门师父,快快束手就擒,听从执法长老发落。” 冯焱阳瞟了一眼旁边的那位白眉老道,心中不禁颤了一三颤。但好在此时自己仍是天门宗的掌教,底气也足了起来,于是冷笑地回道:“张天雷,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的害死了师父。再说,师父他如此器重我,我又为何要加害于他。反倒是你,掌门师父没有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所以才会如此记恨,就算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禽兽之事,也不意外。你就别再贼喊抓贼了。” 那些一同前来的门人不是傻子,冯焱阳的话不无道理。这么说来,张天雷的嫌疑明显要大得多,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中间的位置。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他连忙稳往民心,从怀中掏出一物,朗声道:“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是我在闭关之所里捡到的东西。冯焱阳,别说你不识得此物。” 顺着对方的手掌,冯焱阳递目观瞧,只见对方手中停留着一块令牌,正是掌门的象征,天门令。本来,在前一日的传位大典之中,这枚令牌已经交付给了冯焱阳,绝不可能再出现在闭关之所当中。冯焱阳伸手一摸,发现天门令果然不在了,这才回想起昨日八门真人传功之时,因为身体过热便褪去了衣衫,想必令牌就是那个时候遗落的。这么看来,冯焱阳已经是百口莫辨,眼前的形势对他大为不利。 有了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冯焱阳已无从抵赖,刹那间他只觉得上百双目光正在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而更多的杀气则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呼啸而来,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一种无力感。可就在他准备放弃抵抗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三,你可越活越不如从前了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最后一个未醒之人 冯焱阳回身之间,眼前立刻光芒闪烁,他已经许久没有像此时这般激动了,看着那四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大哥,二哥,四弟,五弟!” 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冯焱阳直接扑向了众人的怀抱之中,又是抽泣又是流泪,别提有多么失态。而李红裳等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安抚,一边说道:“我说老三,咱们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跟个孩子似的。” 李红裳把冯焱阳那张大脸捧在手里,端详了好一阵,这才接着道:“哎呦,你怎么又胖了。” 冯焱阳连忙抹干脸上的泪迹,故作坚强道:“哪有,我还是像原来那么苗条。不信你看!” 于是,他撸起袖管,露出自己坚实的上臂,得意洋洋地看着几人。谁知,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四人终于忍受不了,不禁哄然大笑。冯焱阳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抓耳挠腮起来。 站在一旁的张天雷等人还不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见到几人似乎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禁心生怒意,张口大骂道:“喂,你们几个是从哪里来的老杂毛,难不成是你们合伙谋害了掌门师父?” 此话一出,在场的天门宗人纷纷剑拔弩张,眨眼之间便已将包括冯焱阳在内的五人包围起来,围得水泄不通,简直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就在这时,作为老二的郭义阳伏在冯焱阳的耳边,轻声道:“眼前这些都是幻象,不过要想从这里逃出去的话就,就必须通过这一关。我们九阴五阳已经好久没有放手一搏,今天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打个痛快了。” 冯焱阳心头一颤,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身在遮天幕之中的情景,意识到眼前这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已不在人间,他便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泪水再一次涌现,糊涂了视线。 “二哥,你们……” 这时,排行最小的何忘忧灿然一笑,搂着冯焱阳的肩膀,满不在乎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今天,咱们只尽欢,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绍碧波接着道:“五弟说的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当然是想让你将我们九阴五阳的精神发扬广大。不然,连你也死在这里,那我们岂不是绝后了。” 对方的话把冯焱阳搞得破泣为笑,没想到,就是在虚拟幻境之中绍碧波,自己的四弟还是这么风趣幽默,他有些怀念曾经那些欢乐的时光了。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冯焱阳自不会让你们失望。来,今天就让我们倾尽全力,放手一搏~!” 眼见五个凶神恶煞的人影轰然冲向自己,张天雷当即便被吓傻,五道剑光飞驰而来,直逼他的数处大穴要害…… 不同于陈家老祖与九阴王,冯焱阳醒来的时候竟然面带微笑,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他看着面前的二人,也不感到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慵懒地伸了伸腰标标标,精神抖擞道:“你们在看什么,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九阴王看着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连忙摇了摇头,紧接道:“没……没有。话说,你也见到了一些故人?” 冯焱阳的眼神之中闪出一丝欣慰,而后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那当然,没有他们的话,也许我还被困在天门宗的围攻之中。哈哈,你也许不信,就在刚刚我们使出了曾经一直都未融会贯通的五阳当空,转眼间便将他们杀得横尸遍野,片甲不留。” 冯焱阳仍旧喋喋不休地叙说着自己幻境之中的经历,可陈家老祖与九阴王已无暇去听,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最后一人,孙长空的身上。他的修为在四人之中最低,所以挣脱幻境束缚的能力也最小,苏醒的时间稍长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在这时,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了。 孙长空的身上居然在发光,而且是神圣的金色光芒。接着,他的身体之外被一道雄伟的兽影所笼罩,仔细去看那居然是一只无比威风的金翅大鹏,翎羽如锋,双目如炬,还未接近便能感知到一道凌厉的澎湃气场,教人不得不为之瞩目。 “老祖,你见多识广,是否能辨别出这门功法的来历。之前我与他较量的时候也见过这招,只可怜因为时间仓促,并未未得见此术的全貌。眼下看来,他的力量远非我之前想象的那般简单,原来他还隐藏了这么多的实力,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再看陈家老祖,神色依然不太自然,显然孙长空所施展的神通并未等闲之物,甚至就连他也瞧不出门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门功法定然是惊世绝学,这要是流传到江湖之中,定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波。 “此子际遇非凡,能拥有这等修为和功法,也算不上太过意外。只是,他进入幻境之上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没有清醒过来。如此看来,一定是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麻烦。如果没有外力帮助的话,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逾越前这道难关。” 冯焱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连忙问道:“陈家老祖,您修为高深,见识非凡,一定能想到办法救这小子的办法吧!之前他曾救过我一命,如今他有难当前,我自是义不容辞。可以的话,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绝无怨言。” 陈家老祖轻笑一声,随即看了一眼对方,阴森道:“此话当真?” 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阴谋气味,九阴王赶紧打了圆场,劝阻道:“老祖,他只是说说罢了,不用听他一派胡言。这小子是少见的人才,可为了他牺牲自己的性命,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还有你,冯焱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难道他是你的儿子不成,值得一命换一命!” “他虽不是我的孩子,但一命抵一命我倒觉得没什么。只要有人能继承我们九阴五阳的衣钵,就算死了我也能含笑九泉。”冯焱阳毫不迟疑道。 “你!”看着一向老谋深算的冯焱阳居然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九阴王当时便被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有多年内力压抑,恐怕就要七孔窜血了。 眼见对峙的二人脸红脖子的样子,边上的陈家老祖终于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再为那个年轻人的事情争吵了。想救他的命,不用牺牲任何人。但同样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他迷失在幻境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除了他本人之外,再无人能帮得了他。这就是命!” 没错这就是命! 孙长空一步步走到今天,无论对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驱使他做了这么多神鬼共愤事情的人,也是他自己的命运所致,与旁者无关。如今,他正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头上大雪连天,脚下冰封成里,这一刻他只觉得这片天地的空气全都凝固了,自己更是使不出丝毫力气。再这么下去,他将要必死无疑。 寒冷让他的神智愈发模糊,恍惚间他竟看到了一辆马车,正在向他缓缓驶来。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这一刻他觉得的脸上的肌肉仿佛都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撕裂破碎,一股寒流趁机钻入他的身体之中,再次侵袭了一番他那虚弱无比的经脉。 眼见那辆马车越来越近,孙长空使出最后的一丝气力,拼命奔向对方,一连挥手一连声嘶力竭道:“停……停车!” 他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阻拦而停步,谁知那匹高傲的高原骏马竟然掠过他的身边,继续向前射去。而由于用力过猛,孙长空直接摔倒在地。冰凉刺目的积雪顺势涌入到他的衣衫之中。这下,他觉得自己的脖颈都因此变得僵硬不能自主,好像稍一活动就要断裂似的。 孙长空不敢贸然行动,只得躺在地上大声呼叫起来。 “救命,救命啊!有人快要冻死了。” 就这样,他从天亮喊到天黑,又从天黑挨到天亮。他已不知自己喊了多长时间,却也因此惊讶自己的生命力居然这般顽强,经历了这久的严寒肆虐仍然坚挺,意识也十分清醒。随即,他有了一丝怀疑:难道我这是在做梦不成? 显然,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梦,这是一场恶梦,而且还是这般真实无比。他甚至可以分辨出天下飘落雪花上的纹路,还有从自己口鼻之中富有节奏散出的白气雾气。种种现象表明,眼前的这一幕场景绝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然而就在他准备翻个身继续思考的时候,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赫然映入到他的眼帘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这种极端环境之中为何出现这么诡异的事物? 在孙的概念之中,像红色绣花鞋这一类物品,常常都与鬼故事联系在一起,难道自己这一回也遇到了鬼不成?于是,他顺着那双红色的布鞋继续向上望去,只见一张古怪的面孔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第三百四十九章 独居在冰雪之中的奇女子 好吧!可以选择的话,孙长空宁愿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往昔一些不太友好的回忆,比如兽人,比如无妄修罗界。 如果判断无误的话,孙长空可以确信,眼前的这位女子正是一名如假包换的兽人,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如何达到这里的呢? “你……你是谁?”孙长空哆嗦道。 那名兽人女子也不说话,只是简单地向他使了个眼神,随即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他那原本早已冻僵的身体竟神奇地再欠恢复活力,他可以感觉到血液在经脉之中飞速窜流的尖叫声,这让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得已再现生机。终于,他站了起来。眼见那名兽人女子已经到了眼界的边缘处,他管不了许多,要想活下去,这名来历不明的兽人就是他的唯一希望。 短短的十里路程,在孙长空眼里简直难于上青天,明明靠近了那名女子,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又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到了最后,他只能四脚着地,否则绝对追赶不上对方的步伐。终于,他看到了久违的炊烟,还有一波波沁人的香气,他知道吃饭的时间到了。 孙长空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进食,可能是因为低温所致,他的胃口便没有感到特中坚力量饥饿。而那名女子家中的情况也不太好,除了一些土豆与糙米的粥食之外,桌上便再无其它。 这种时候当然尤不得他做选择,他先按过女子递来的一壶高粱酒,大口大口地牛饮了一顿。接着,他拾起木勺,又狼吞虎咽地吃下了半盘米粥。体力,精力如泉涌一般迅速回升,他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因此发生热烈地欢呼。也许,这样的便饭已经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食物,可对他来讲,这又无疑是最不可获缺的一顿大餐。孙长空想象不到,如果没有受到一饭之恩的自己将会是怎样的下场。眼下,他只得感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而他居然还是一名兽人。 酒足饭饱之后,女子又端上来一盘刚刚蒸熟的地瓜,别看这种东西卖相不怎么样,但却是补充体力的绝佳宝贝,如果能在冰天雪地里面得到这么几块地瓜干,那几乎就是上天的恩赐。兽人女子毫无保留地款待,让孙长空有些自惭形秽。要知道,作为兽人集中地的无妄修罗界就是毁在他的手里,如果对方真的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才会跑到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避难,那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兽人女子家中再无第三者,二人围着炉火坐着,休息取暖。 这里的昼夜变化极快,转眼之间便已到了深夜。外面的风更大了,雪片也变得肆虐了许多,刮在木门之上,形成“啪啦啪啦”的撞击声,听起来着实吓人,生怕一个不经意竟就将屋门砸碎。 与孙长空的心情不同,那名兽人女子倒是淡定的许多,显然他已习惯了这一切,培养出了过人的意志力,并与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真正地融合在一起,好像他就是在土生土长的一样。 许久之后,孙长空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寂:“多谢你救了我。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未回答,孙长空不禁看向对方,却是发现那名兽人女子青蓝色的脸颊之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红晕。 以孙长空的经验所见,这名女子的长相在兽人之中并算不上出众,充其量也只能说是过得去。这在一般的兽人眼中,便是贤妻良母的角色,踏实肯干,而且任劳任怨,不辞辛苦。正是因为自己相貌的缘故,要想从同类之中脱颖而出,便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吸引异性,这应该是兽人女子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如此一看,孙长空变得愈加尴尬,火炉之中的木柴也趁机捣乱,发生“噼里啪啦”的响声。 “诺娜卡,我叫诺娜卡。” 似乎是怕孙长空听不清楚,那名兽人女子特意说了两遍。而就个过程之中,她的眼睛之中居然闪出一丝欢喜的光芒,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和外人接触的原因,也许他与孙长空本身就存有好感。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就干脆说个痛快。渐渐地,屋里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诺娜卡开始主动与孙交流,从一些基本的事情问起。比如,温度怎么样,需不需要加点柴火。然后她又问起了孙长空的姓名,后者不单口述,还从炉膛里抽出了根顶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有模有样地写了下来。他知道,兽人的文明与人类大不一样,所用的文字也各不相同。为了便于对方诺娜卡理解,他还好心地教授了一些简单的汉字,供她学习理解。 “孙长空,宽广高远,四大皆空,原来你的名字还有这么丰富的含义啊!我的就要逊色许多了。” 孙长空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那诺娜卡什么意思?” 女子垂头丧气,好像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看到孙长空如此坚持,她才勉强道:“活着!我的名字在家乡的母语之中就是活着的意思。” 孙长空一愣,一股莫名的悲情随即涌上心头。 是啊!就在人间的孩子们还在未玩什么,吃什么发愁的时候,兽人后代已经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而担忧。曾经的无妄修罗界是这样,眼前冰雪世界还是这样,除了荒凉就是绝望,这里根本还是活物的乐园,而是死亡的坟场。 缓了一下,孙长空继续道:“你的亲人呢?难道,只有你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了这里?” 诺娜卡摇了摇头,仍然打不起精神,稍显颓废道:“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脸上随即显现出几分愧色。稍作调整,他才接着道:“敢问,他们是如何去世的?” 这下,诺娜卡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抱着膝盖,顺势将头埋在丙膝之间,好像害怕见人似的。 “天灾,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把我的家和亲人一同吞噬了,我在外面,所以逃过了一劫。” 孙长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道:“难道……你的家乡是在无妄修罗界?” 诺娜卡不说话,头却是轻轻点了几下。 这下,孙长空彻底不说话了,因为他意识到使得诺娜卡家破人亡,被迫漂流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自己。他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从对方的描述来看,那场毫无征兆的地震正是自己破坏魔皇封印所致。他虽已经隐隐猜到了结果,但从对方口里听到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让自己有些承受不住。孙长空同样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良心发现,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而追悔不已。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会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吧! “既然如此,这里又是哪里?” 诺娜卡摇摇头,沮丧道:“我也不知道,那场地震持久时间极其之长,我一不小心便跌落了下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此地。这里除了无边的积雪以及这幢房子之外就再没有其它东西了。这些取暖用的柴火是我从几十里外的枯树林之中一点一点搬运来的。这里的气温太低,除了土豆和这些杂粮之外,我几乎找不到任何食物,我甚至没有找到一只小动物,哪怕是一只长毛兔也好。我在这里独身一人实在太久,感谢上苍怜悯我,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诺娜卡的笑容变得极其温柔,就连门外的大雪都无法抵抗他的魅力,竟也因此势头稍小了一些。孙长空被看得混身不自在,只得尴尬地站起身来,走动了几圈。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来自无妄修罗界,却与我的祖辈口中提起过的原人有几分想象,难道你是从人间来到这里的?” 面对诺娜卡的疑问,孙长空停顿了一下,但想到自己曾经铸成的大罪,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便开诚布公道:“没错,我正是从人间而来的人类,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原人。实话告诉你,我还去过你们的无妄修罗界,并在那里生活了五年,直到几个月之前才重返人间。” 看着孙长空兴奋激动的样子,诺娜卡有些疑惑,想了一下她才道:“几个月前?你确定?可如果我的记时方法无误的话,无妄修罗界出事已经有十来年的时间了,你怎么可能会在那里生存那么长的时间?” 孙长空心头一颤,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随即笼罩在他的头顶之上。顺着诺娜卡的指引,他来到了一堵墙壁跟前,其中一半的地方都被密密麻麻的划痕所遍及。他抬头一看,这些划痕少说了有三千条,如果一条就代表一天的话,那这里记录的时间岂不是要将近有十年之久。问题是,自己从无妄修罗界中出来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就算两个空间之中的时间流速不同,但在无妄修罗界中顶多也只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绝不可能是十个年头。难道,这里面还有连他都不知道的隐情? 第三百五十章 揭晓 时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孙长空便在墙上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情,一件足以让他大声尖叫的怪事。 他背着炉火,却在墙上寻不见自己的影子。 不仅仅是他,就连诺娜卡也有同样的问题,而对方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一个独自在此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绝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个疑点。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不知不觉之中他竟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接着便不能自主地跌坐在地上。见此情形,诺娜卡连忙跑上前来,询问他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渐渐地,他的脸皮越来越重,最后完全地合在一起。 黑夜仍在继续,诺娜卡将孙长空安置在房间之中唯一的那张床榻上,而自己则攀在床沿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炉火已不如开始时候那么旺盛,变得娇羞可人起来。位于其中的火焰也有些困倦了,不由得伸起了懒腰,打着哈欠。而随着每次的动作,火苗都为之颤抖跳跃,很是讨人喜欢。 孙长空闭着眼,看不到,自然欣赏不了眼前的一切。他本应该由于食物和烤火的原因从异次元空间之中苏醒了才对,但那堵刻着标记的墙壁却是将他再次留在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地方。 此刻,孙长空的状态很是奇妙,他的醒就是睡,睡就是醒。他虽躺在床上,但意识却在真实的世界之中清醒了过来。他甚至能够听到陈家老祖和冯焱阳的对话,更为后者救自己不惜牺牲自己的行为而感动不已。可如今的他除了倾听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他使尽混身解数,却不能将自己的身体移动半分。一来二往,反倒是搞得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又僵持了一阵,他索性不再尝试,直接将自己另一边的神识唤醒,仰身坐了起来。 诺娜卡睡得很轻,孙长空刚一动弹,他便从睡眠之中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她,看着面色脸看的孙长空,随即关切道:“你怎么了,现在有没有不适的感觉?好端端地,怎么就昏倒了呢?” 孙长空挠着发痒的头皮,从床上溜了下来。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地亮起,说来也奇怪太阳一出,那些狂风暴雪似是因为惧怕它老人家、不禁纷纷躲藏起来。于是,阳光普照,金辉万丈,站在屋里的孙长空受此影响,也觉得精神头好了不少,最起码脑袋不再疼了。但不得不承认,对于诺娜卡来讲,越是明亮的天气也就越加残酷。她长得确实一般,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十分清楚。生怕对方嫌弃自己的样貌,他竟有一块轻纱挡在脸上,乍一看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神韵,带上了一股神秘色彩。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家里的粮食不多了,我得再去寻找一些。希望,外面的作物还够你我二人吃上一顿,这样我也有时间去想辙。” 诺娜卡开门刚想出去,孙长空却一把拉住了她,接着轻声道:“一会儿再去吧!我怕我的时间不多了。” 诺娜卡不禁一愣,随即颤抖道:“你……你要走?”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他十分清楚,自己并不属于自己,而且随时都有回去的可能。他不想让诺娜卡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样的结果实在太残酷了。 但不这么做又能怎样!他还有太多未完的事情等待他去做,就在另一端的世界当中,还有三个老家伙等待着自己的苏醒。他虽不忍心离开诺娜卡,但那边的情况显然更加危急,他必须要回去,也只能回到那里。 “嘿,别这么丧气!我又没说现在就走。至少,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此时,诺娜卡的眼睛之中已经湿润了,他强忍着自己情绪,不让这些无情的种子落下来。她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好半天,他才终于道:“你还会回来吗?” 孙长空微笑道:“可以的话,办好事情我就立刻回到这里给你解闷。” 诺娜卡欣慰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也知道,你并不属于这里。因为,我只是一个死人。” 孙长空的笑容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他的表情在迅速凝固,就好像寒冬里的河面一样,冰冷刺骨。 “原来……你知道。”孙长空轻轻道,好像生怕打扰了天上的神明似的。 “我当然知道,自打我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你的身份。” 孙长空的表情无比夸张,他指着自己的鼻尖,随即笑道:“你说你认识我?开什么玩笑。” 诺娜卡的呼吸变得极为安静,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接着,她开口说出了一个让孙长空震惊不已的讯息:“你们与三无兄弟战斗的时候,我也在场。正是这个原因,我才与自己的家人走散,最后落到了这里。” 接着,她自己的怀里抱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票据,上面赫然印着“斗兽场”的字样,孙长空认得它,更是不会把它忘却,虽然他一度想将那段记忆永远封印在脑海的深处,再也不去开启。可如今,两句话,一张废纸便已打破了他万般努力。这就像一个刚刚偷了家里的钱,然后又被当父母的现场抓住一样,尴尬,惭愧,后悔瞬间充满了他的大脑。 过了好一阵,孙长空才重拾心情,开口道:“这么说,把我召唤到这的人也是你了?” 此刻,诺娜卡也不再隐瞒事情的真相,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操着一种比刚才深厚十来倍的嗓音接着道:“我让你来,就想让你感受一下被你害死的这些兽人的下场。这里是地狱之中的冰雪地狱,进入这里的鬼魂将会经历超过一百二十八万年的刑期,而我却只过了其中的十万分之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入轮回。你在这里待了短短数日便已承受不住,可曾想过我们这样的人要在这里活上几万个世纪的痛苦。而这一切,全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被诺娜卡的话语教训的体无完肤,孙长空已经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现在,对方想打想骂,他都绝无怨言。因为,他确实亏欠了这些人太多,就算将他凌迟处死,恐怕也难消那些枉死兽人的心头之恨。不过,诺娜卡便与他不一样,虽然她心存怨念,但也绝不会妄自施刑。她知道,如果自己那么做,就和对方没有区别了。停顿了半晌,她才终于道: “事已至此,再说别的都已无用。你走了,我还得在这里继续活下去。我要去采集食物,你不要跟过来。” 说罢,诺娜卡轻身一跃,已然跳出数十丈处,几次起落之后便便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没了踪影。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孙长空心中五味杂阵,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自裁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补偿自己对于诺娜卡的歉意。然而就在时,远处的雪地之上步履蹒跚地再次走来一人。 虽然距离极远,但孙长空可以确信来者绝不是诺娜卡。但不知为何,看着那道模糊的轮廓,他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难道,那人是自己的旧识不成? 可仔细一想,事情有些不对劲。从诺娜卡的嘴里得知,自己所在地方位于地狱之中,正常情况之下活人是不可能出面这里的。而一旦能被察觉发现的个体,应该全是鬼魂才对。随着对方不断接近,他的心脏也不禁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万一来者不善,想要索他性命,那自己可就前功尽弃了。然而当二者之间的距离不到十余丈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对方居然是一名女性。出于好奇的心理,孙长空摆脱了恐惧的心理,大胆地从房间之中走了出去,一步一步朝对方接近。这时他才终于认出,位于自己前方的是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中与自己有些因缘的大人物,苏如云。 可能是从前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回看到这位昔日飘渺云巅掌门的时候,孙长空竟发觉对方好像年轻了几岁,脸上的沧桑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内而外的朝气活力,丝毫看不出异样,更令人无法将她与“鬼”联系到一起。 “苏前辈,你怎么来了!” 这时,苏如云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有段时日不见,此时的她已脱胎换骨,一改曾经阴沉的表情,如今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此时的她身着一件红色霓裳,手持一柄长风古剑,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展现出了一派之长少有的活跃状态。此时的她满脸笑容,一掌拍在孙箜肩头,嘻笑道:“好久不见啊年轻人!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孙长空望着对方颀长的身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苦笑了一下,然后才勉强道:“好……还算好吧!” 苏如云一听这话,直接朝孙长空的脑袋打了一下,故作嗔怒道:“好什么好,好端端地谁会来这里。来,说说看,这段日子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最近我与我家那口子正闹别扭,闲来无事,刚好拿你解解闷。” 看着对方脸上的会心笑容,孙长空委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如云,你也太会幸灾乐祸了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情之请 故人重逢,原本阴阳两隔的两个人再次相见,孙长空不禁心生感慨,这应该也算作上天的一种恩赐吧!而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到了阴间之中,苏如云还是如愿以偿地与自己的心爱之人走到了一起。 即便这是的风景并不美丽,但好在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天堂。 不知为何,孙长空的眼睛竟有些湿润,苏如云古怪地看着他,随即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看见我激动得不行了?” 孙长空被对方的幽默逗得想笑,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确定对方没有遭到什么惩罚,所以才说道:“切,哪里有。只不过是外面风雪太大,把我的眼睛吹疼了。” 说完,他自己揉了揉眼睛,却愕然发现天边的阳光竟是格外耀眼。孙长空不知道,这是冰雪地狱之中少见的晴天气候,一万年才能见到一次。望着天边久违的阳光,他感觉混身的疲倦都消失不见了。 “从你一达到这里开始,我便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我从剑海地狱一直跑到了冰雪地狱,连口大气都没敢喘。话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孙长空面露苦色,伸手一指身后的屋子道:“不如,咱们进去聊聊。” 二人前后进到了诺娜卡的房子之中,孙长空将雪水收集起来放到火炉之上烧开,又为苏如云斟上,然后便把自己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后者听得变颜变色,尤其是说到天地双尊与陈家老祖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 “什么?你说你见到了传说中的吞天兽?” 孙长空喝了口热水,点了点头:“看来苏前辈也知道这家伙的名号啊!” 苏如云惭愧道:“要是放在百十年前,天下哪个不知道他的恶名,能与仙宗叫板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孙长空显得很是淡然,接着道:“然而,就算吞天兽再厉害,不也没逃过仙宗的惩治吗?不然,凭借他的实力,就算是陈家老祖也得认栽。” 苏如云微微颔首,然后道:“你说得没错,吞天兽乃上古凶兽之首,抛去修为不论,单是那具坚不可摧的金身就足以让天下英雄束手无策。不过好在,仙宗利用自己无上仙法,将之毁灭,不然你也没机会来到这里了。” 孙长空神情略显难堪,随即道:“但我现在仍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地狱之中,而我的身体却仍活在现实世界,这实在太诡异了。” 苏如云叹了口气,回答道:“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也许那家伙有某种连接人间与阳间的通天本领,可以才能将你召唤到此。不过依我看,这类异术不会太过持久,而当法术解除的时候,你就能够重返人间了。” “不瞒你说,其实在昨天午夜时分,我已经几乎可以触及到真实世界的边缘,只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事物牵绊着,所以才会让我的神识不能归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就在眼前。如此猜得没错的话,今晚我就能在世界的另一端再次苏醒。” 苏如云爽朗的性格与男人没什么两样,听到孙长空这么说,他也放心了许多,嘻笑着和他唠起家常来。比如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之类的。 “苏前辈,长空有一件事,必须得和你交待。” 苏如云柳眉一抖,随即道:“什么事,居然还搞得这么一本正经。” “就在我从无妄修罗界中脱身回到人间之后,偶然间我碰到了贵派的柳如音,并且还有了一段难忘的回忆……” 看着孙长空眼前的迷离之色,苏如云已经大概猜出二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虽是过来人,但听说了自己的门人与其它男人有所瓜葛,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平复了许久她才冰冷道:“看在你诚实坦白的份儿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不过,我可要告诉你,绝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实意真情。”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又要挨上一通数落,好在苏如云已经看开了许多,没有与他计较,于是他才欣然道:“多谢苏前辈成全。” “哎?你别谢我,我不是柳如音的师父,更与他的师父飞仙子八字不合。曾经同在门内的时候,他就处处与我作对,对于先师将掌门之外传于我的事情,更是极为不满,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我早点升天。不过,现在好了,他的愿望达成了。” 说罢,苏如云的脸色愈发难看,让人有种见了鬼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她本就是一只鬼,而是还是地狱之中的一只恶鬼。恶到连鬼差都拿他束手无策,只得听之任之,只要哄着她别捣乱就行。 经苏如云这么一提醒,孙长空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道:“苏前辈,如音离开我的时候,对我说过门中正在进行掌门选举大会,他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师父飞仙子站脚助威。这样的话,岂不是遂了她的心意“”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听了这番话之后将会大为震惊。谁知,对方非但不生气,竟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随后才不紧不慢道:“嘿嘿,我就是知道这些人没什么大作为。一个小小的掌门之职,都能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这要是换上一个作帝作王的机会,岂不是要连亲爹亲妈也不相认了。哼哼,飞仙子的实力摆在那里,虽然有一较之力,但比她适合作掌门的人有的是。就算是我的大徒弟曾雪仪也比她强上百倍。要想成为飘渺云巅的掌教,他还嫩一些。” 在这种事情之上,女人表现出现的机智与决绝要远超过男性,孙长空没有想到,一个已死之人居然还能将这事看得如此透彻,甚至哪个能当掌门也都了如指掌,当真心如明镜。只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一些外在的因素。 “苏前辈如此有自信,难道飞仙子就这么不堪吗?” 苏如云莞尔一笑,回答道:“那是自然,要不我在门内的日子之中,如何能将她制得服服帖帖,惟命是从呢?说到底,我这个师妹就是太过贪了一些,而在这一些关键的问题之上又总是犹豫不绝,又想要这个,又不想丢掉那个,最后却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长空坏坏地笑了笑,而后道:“原来前辈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啊!” 苏如云意识到自己略显失态,立即正色道:“你不要乱想,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飞仙子故意将飘渺云巅的账本做错,让我有机可趁。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竟拿这那个账本找到了当时的先师掌门,反将了她一军,让她无地自容,还受到了责罚。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能依稀记得当时她那苦瓜似的表情,当真让人欢畅至极。” 听了苏如云的讲述,孙长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前辈,而且还是风头正旺的飘渺云巅的昔日掌门,居然可以毫不避讳,将自己的丑事秘密全盘托出,也不怕自己将其泄露给别人。单是这份难得的信任也足以让他为之感动。就这样,二人一直聊到了将近中午,外面的太阳已经有些炙热,好像一只巨大的火炉,烘烤着整个冰雪地狱。 “小子,我这才来,除了找你叙旧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 孙长空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不禁随之正襟危坐,然后问道:“前辈有何指示?” “其实这事情我刚才已经透露过了,只是现在要和你详细说一下。” 孙长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道:“您所说的事情,莫非与您那个大徒弟有关不成?” 苏如云喜笑颜开,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豁然道:“和你小子说话就是痛快,我还没说你就已经领会了。”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心里却道:从刚才到现在你也没说什么正经事情,也就是那个曾雪仪有点意思。稍事沉吟,他接着道:“呵呵,前辈有事直说,只要我孙长空能办得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苏如云妙瞳一闪,紧接道:“我要你帮她坐上掌门之位。” 孙长空原本挺拔的身体顿时间萎靡了不少,胗上的神色也黯淡了许多。他只恨自己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尾。让他去帮曾雪仪,那岂不是要和自己的“相好”柳如音公然作对。就算飞仙子能成为掌教,恐怕二人的关系也无法回到从前,这岂不是让他大义灭亲吗? 看出孙长空的神态之中透露出的为难之色,苏如云也没了精神,她拿出自己的佩剑,一边看着一边碎念道:“哎,也罢,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可怜的是我那不经事的徒儿,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单纯,没有树立起属于自己的派系,不然也不会处处受我那师妹的气。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能为雪仪主持公道,只可惜……” 说到这里,苏如云的身形还应景地忽闪了一下,意思是告诉孙长空我苏如云已不在世,不能为自己的徒儿争取掌门之位。此刻,她的眼中居然还浮现出两道泪光,泪水眼看就要掉落下来。看到这里,孙长空已经彻底没了辙,看来这个仁不义的勾当他是躲不掉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地狱之劫 就在孙长空与苏如云说得热火朝天之际,外门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确切来讲是一道鬼影,她当然就是这里的主人,无妄修罗界的亡魂,诺娜卡。 她的手里提着一只斑驳的竹篮,篮子里面盛的是新鲜的蘑菇与土豆。即便是在这等严寒之中,她的额头之上还是有了汗水的痕迹。不知为何,看了对方一眼的孙长空,竟觉得眼前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兽人女子兀地漂亮了许多,也许正是这种纯朴、踏实的个性才让一些平凡人变得不再平凡。而诺娜卡,就是其中的一个。 可能是作为女人的天生本性,苏如云,诺娜卡,两个异兽之人之间,居然暴发出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而他们的焦点全都集中在孙长空的身上。作为东道主,诺娜卡率先“发言”。 “她是谁?” 诺娜卡说话的对象是孙长空,并不是作为陌生人的苏如云。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对方的一眼。此时的这位兽人女子,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极力展现着自己的雍容华贵,下巴微微上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相比起来,苏如云就要显得低调了许多。她并不是主动认输,只是在她这个饱经沧桑、望尽人间世故的“老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如此苍白无力,甚至不如一句话来得有分量。她一如继往地露出笑容,然后起身来到对方的面前,稍稍点头道:“你好,我是你们的邻居,苏如云,以后多多来往。” 面对苏如云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诺娜卡对于对方的表现显得十分意外,甚至这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不是应该继续保持住自己的强硬态度,还是变通一下,降低姿态,与对方和颜悦色,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而就在诺娜卡左右为难之际,苏如云再次道:“呵呵,看来冰雪地狱的伙食并不怎么好嘛!虽然剑海地狱凶险万分,魔物丛生,但好在可以食用的动物也有不少,平常时候宰杀个一两只,可以打打牙祭。可在这里恐怕就不行了,要是让我吃这些粗茶淡饭,用不两天我就得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别说是生存,就连喘气都费劲。我说孙长空,你也太不会挑地方了吧!要不,你去我那里吧!” 为了让诺娜卡妒嫉吃醋,苏如云故意将自己夫君沈青的事情隐匿的去,她倒要看看这个丫头片子究竟能怎么样。可这一回,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般进行。没有努力,没有啼哭,有的只是无言的寂静,还有充斥整个房间的尴尬。 终于,孙长空说话了:“诺娜卡,这是我的一位前辈,碰巧在这里遇见了,所以就让她进来坐了坐……” 话说没完,诺娜卡突然接过话茬道:“嗯,叙旧完就散了吧!你要和他去,我绝不留你。” 孙长空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最起码,从昨晚的相处之中,诺娜卡给予他的感觉还没有这般坚韧。不过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一个人,要在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独自生活十几年,这份独寂不是谁都能承受了的。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恐怕早已抑郁自戕。 孙长空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此时,苏如云已经走出了门外,看着他的方向,意思让他赶紧跟上。孙长空看了看诺娜卡,又瞧了瞧前面不耐烦的苏如云,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中。 思考了一阵之后,他才终于道:“那你多保重,诺娜卡。我会记住你的!” 男人离去时的身影总是那么果断决绝,不给女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当诺娜卡回过头来的时候,孙长空与苏如云已经化作雪原上的两道黑影,迅速地逃离这片地域,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不知为了多久,诺娜卡的口中所悠悠道:“果然,你并不属于这里。” 苏如云修为高深,加上这段时间的磨砺,如今早已适应了地狱之中的生活,应付起眼前的这种极端天气来游刃有余。反观孙长空,虽然是使出了混身解数,但仍然被这无情的寒流折磨得不成样子,嘴巴和鼻子被冻得红里发青,是冰伤的前兆。发现了孙的异样,苏如云停下脚步,忽然道:“喂,你小子究竟行是不行,才走这几步路你就撑不住了?” 孙长空抬起沉重的眼皮,无力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懒散道:“苏前辈,你修为已入化境,对于这些外界因素早已有了强大的抵御能力。而像我这种卑微的修行者,根本无法在这些冰冷刺骨的寒流之中生存,稍不留神便会永远僵住,再针生还的可能。为了我,您就行行好,多少歇息一下吧!” 苏如云举目看向前方的路途,面色不悦道:“可照你所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片该死的地方。看这天气,冰雪地狱的大劫应该就要来临了。” 原本几乎丧失活气的孙长空,一听到“大劫”二字的时候,不禁有了精神,连忙追问道:“什么大劫,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知道才怪,这可是只有生活在地狱之中的亡灵们才清楚的事情。地狱一共有十八层,每一层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刑罚,冰雪地狱的刑具是寒冷,而剑海地狱的刑具是数之不尽的利剑。而这些刑罚每到特定的年限便会达到一个巅峰,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大劫。大劫一现,地狱之中的亡灵将会受尽百般折磨,虽生尤死,痛不欲生。就在前两个月的时候,我和沈青才躲过一劫,而原本存在于剑海地狱之中的鬼魂足足消失了三分之二,只有三分之一像我这样的魂魄才能侥幸存活下来。眼下,冰雪地狱的寒气愈加冷冽,想必应该是要变天的迹象。这里不能久留,需要尽快离开。” 孙长空附和着点了点头,跟随着苏如云的脚步继续向前,可没走一会儿他便突然停了下来,脸上一片骇然。 “遭了,我都快忘了。” 不知所然的苏如云一脸茫然,不禁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孙长空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恍然道:“我光顾得自己,竟把那个小丫头给丢下了。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大劫的达来,恐怕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 一边说着,孙长空一边转身往回走。苏如去一步跃到他的面前,神情冷峻道:“小子,你疯了不成?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送死?也许,大劫已经降临,那个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一切生灵都已不复存在。你这样的行为,除了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简直就是世间最最愚蠢的行为。” 面对苏如云的指责,孙长空不以为然,依旧昂首挺胸,继续向来时的方向行去。不同之前的状态,此刻的孙长空从头到脚都被一股不屈的战意所笼罩,眼中透露出的熊熊火光,代表着他的决心与毅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他心中惟一在想的事情。 见到孙长空这番行为,苏如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刹那间一道银虹飞闪而过,当即便将孙面前的雪地一分两半,形成一道狭长幽深的裂口。 “你再敢往回走一步,信不信我把你也砍成两截!” 不用看都知道,苏如云是认真的。孙长空绝不怀疑对方的狠辣,有必要的话,对方苏如云可以将他立即大卸八块。 不过,这个时候的孙长空做出一件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事:他居然真的向前迈出一步,刚好跨过那道裂口。与此同时,隐藏其中的一道凌厉剑气随即惊声掠起,如脱弦之箭一般,嗖地射向孙长空的那条大腿。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凉了。可就在这时,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这并不是简单的宁静,而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声音,没有动作,甚至连气息都不曾出现,眼下的这方空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整个陷入了静止的时间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我真是怕了你了。” 就在孙长空与苏如云针锋相对,一发不可收拾之际,诺娜卡正在为自己的生存忙碌着。 就在二人走后不久,天色便整个黯淡下来。在冰雪地狱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这里的气候竟会如此糟糕,好像就连苍穹都有可能随时掉下来似的。 趁着真正的灾难还没有来临,诺娜卡将房子的门窗全部用木条封死,又用尽可能多的积雪为自己铸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削弱风雪带来的威力。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从天而降的竟不是雪花,而是一个庞然大物。那家伙体型巨大,如同蛇虫般,细长无比。它的身上镶嵌着一枚枚整齐的银色鳞片,随即相隔百丈,也能在光芒地照射下识出它。然而,就在这些剔透的鳞片之上,还有一道道诡异的纹路,这上面记载着人类最为原始的文明,早到连神鬼都存在的纪元,它便已经出面在了这个地狱之中, 它正是冥道冰炎龙。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冥道冰炎龙 在冰雪地狱之中,冥道冰炎龙就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就是一切力量的体现。他的破坏力巨大,甚至就连阎罗王都要忌惮三分。为了限制它的力量,阎罗王只允许他在第八层地狱之下活动,所以就八层之上的亡灵是没有机会一睹它的真容的。 作为冰雪地狱的大劫,冥道冰炎龙甫一出现便已唤出惊涛骇浪之势,原本平整的雪原之上竟是掀出了巨浪一般的层层冰川,一道足有百十丈长的庞大身躯肆意穿越在白色的大地之中。光滑的身体表面进而携上了一枚枚倒立着的冰凌,远远望去就好像犬牙一样,甚是吓人。这要被正面切中,恐怕就要开膛破肚了。 冥道冰炎龙不仅力量强大,修为也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他的口中可以发出像冰片一样的火炎,遇物则燃,经常会将所触及到的事物焚烧殆尽,不死不休。在地狱之中,他的冰炎就是终结,亡灵一旦接触,转眼之间便会灰烟灭,毫无反抗的余地。所以大多数见了他都极力逃离,能跑多远就多远。可诺娜卡显然并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更不知道即将出现的家伙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厉害到足以让他再死上一万次。 混身挂着冰牙的冥道冰炎龙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猎物,那是存在于冰雪世界之中少见的一处房屋,独物的构造极大地吸引了它的注意。面对近在眼前的目标,穷凶极恶的它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靠着自己的身体优势,将那座房屋完全包围起来,而头部则探在上空,只要里面有任何东西出现,都跑不出他的追击。 此时,躲身在房间之中的诺娜卡正在冥道冰炎龙的淫威之下不知所措。虽然没有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隔着厚厚的墙壁她便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外界的阵阵杀意,以及沉重的血腥气。这股血腥气跟往常在人间遇到的那种还不太一样,因为那是由里及外,从骨子里面散发出现的嗜血天性。说白了,冥道冰炎龙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那些后天再创杀孽的凶神恶煞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甚至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这便是它,冥道冰炎龙的无上威严。 虽然迟迟没有动作,但因为对方身上携带的天然寒气,使得房屋的外表面上渐渐结起了层厚重的冰壳。冰壳坚固无比,一般的武器对它根本造不成伤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眼下的恶劣处境,诺娜卡慢慢变得不安起来,并有了突出重围的想法。 起初她还有一些害怕,但当看到桌上那副还未收拾的餐具的时候,诺娜卡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一道熊熊的火焰,不仅温暖了她的身体,更是给予了她勇气与力量。虽然眼睁睁地看着孙长空从自己眼皮底下离去,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还想再见对方一面呢?而正是这一强烈的愿望,使得诺娜卡有了勇敢走下去的信念。 他必须要从这里出去。 作为女性,诺娜卡的力量远远不如同族的男人们。可毕竟是兽人一族,在这种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之下,刹那间,他那略显娇小的身躯之中盎然爆发出一般女人百倍千倍的能量。而正是这股力量,化腐朽为神奇,变作一柄无刃之剑,径直戳在了屋子的墙壁之上。 或许,一般情况之下,想要靠一个兽人女子的力量打破如此厚重的一堵砖墙,是十分不切实际的。但在低温的作用之下,所有物质都变得十分脆弱,只要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再怎么紧不可摧的堡垒也会出现致命的弱点。 眼下,诺娜卡正是凭借这一特性,成功在墙壁之上撞出了个半人来高的缺口。透过这个生命的通道,他发现前方的不远处,有一道银光闪闪的物体正在向自己招手。原本她还以为那是孙长空发生的信号,谁知定睛瞧过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不是生机,而是死路一条。 因为那是一条大到不敢相信的巨龙。不说别的,单是被其撞中一下便足以要了自己的命,如此一来她该如何脱困呢? 然而就在诺娜卡为面前事情感到发愁之际,冥道冰炎龙终于耐不住性子,龙尾一甩,一道足以破碎山河的极强力道顺势倾泄在那弱小的“房屋”之上,当即便被消去一个尖,露出一个畸形的豁口。通过那里,诺娜卡第一次看到了冥道冰炎龙的真实面目,这下她是彻底看傻了。如何的诚然大物,她真的能幸免于难吗? 可能是因为情绪积压在心中太过之久,诺娜卡突然仰天长啸,高亢的怒呵直上云霄,然后又散向四面八方,最后归于平静。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长空正与苏如云快步折步。 “听到了吗?好像有人在呼叫!”孙长空机敏道。 苏如云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然后却是毫无收获。空气之中狂风仍在怒嚎,无情的大雪再再次铺天盖地地袭来,好像要把整个地狱都要全部堆满似的。 “你听错了吧!这里距离咱们那座小屋还有段距离,我就不相信就凭那个兽人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拥有千里传音的高深功法。” 苏如云所说确实没错,千里传音听起来相当简单,实际需要极为高深的修为内力作为支撑,才能将其中的威力发挥起来。此功练至登峰造极之时,能够以声伤人于千里之外,却不着半点痕迹,被无数杀手视作暗杀技巧的终极神技。诺娜卡的修为不高,更没有修炼过千里传音,所以这么解释的话确实说不通。 但是他忘了这个世道之上还有一种力量被称作潜力。平常时候,这些力量不可见,可一旦关键时候便会大显神威,发挥奇效。而诺娜卡之所以可以将自己的声音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靠着潜力的相助。她自己虽然不知,但却被孙长空敏锐的双耳成功接受到了。听到对方声嘶力竭的呐喊,他知道给予二者的时间不多了。呼吸间孙长空身后突出雄鹰幻影,随即化为一道黑色光影,飞似的冲向前方。 房屋一破,诺娜卡立即就知道这里已不是安全之所,要想活命,他只能另寻它处。可茫茫雪原,他又能去哪里呢? 惊慌之之间,他摸出了曾经父亲送给他的护身匕首。这柄匕首模样朴素,却是锋利非常,虽不能削铁如泥,但吹毛断发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在父亲的指导之下,他练就了一套只属于自己的刀法,即便不能平步江湖,也能暂保安全。心知再这么下去只是坐以待毙,他只得主动出击,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于是,诺娜卡从那道缺口之中窜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跑起来就像雪兔一样,一跳一眺的,样子十分可爱。即便这样,他的身法依然极猛,呼吸之间已经夺出百丈之外,最起码距离那只龙首稍远了一些。接着,他的双掌末端跳出几枚锋利的尖爪,然后使了一招鲤鱼打挺,“嗖”地便钻到了雪地下方。 这是诺娜卡目前想到的唯一可以暂时摆脱对方追踪的方法,那就是循地。 当然,这里的地指得并不是地面,而是指雪地。积雪质地松软,刚好适合像她这样的新手潜行。加上她那些与生俱来的尖爪,更为循地的活动提供了有效的保证。至少在她看来,冥道冰炎龙已经被他远远抛在了后面。可就在他沾沾自喜之际,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从前方的地面之中滚滚慑来。诺娜卡修为有限,经不起这番折腾,当即口喷鲜血,差点昏死过去。可因为心中有着一份不可撼动的信念,他仍在咬牙坚持,只是双手刨雪的速度慢了许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前方空间之中突然出来一道刺眼的光芒。 它像冰,却又不是冰,因为它比冰还要剔透,还要有亮泽,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块水晶一样,纯洁无比。可接下来诺娜卡便意识到了异常的情况。她发现就在那几乎纯净的晶体之中,居然悬浮着若干的经脉血管,还有一些半透明状的骨骼。只见一道道湛蓝色的血液正在其中飞速流淌,看得人触目惊心,恨不得叫出声来。直到现在她意识到,摆在自己前面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条蜿蜒恐怖的冥道冰炎龙。 “啊!” 诺娜卡大叫之际,头上的积雪已被整个掀飞起来。一只足有刚才房屋大小的狰狞龙首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这下,他是彻底叫不出声来,一股极端的恐惧油然而生。 “哈!” 似乎是因为猎物近在眼前兴奋的缘故,冥道冰炎龙的身体之中发生一道骇人的怒吼,然后猛然向下搠去,直逼诺娜卡那渺小的身躯。眼见生死瞬间,另一道黑影犹如闪电一般,轰然落在巨大的龙身之上,随即一道足以刺破天际的剑芒霹雳乍现。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屠龙 此时,诺娜卡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浓郁的死亡气息,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在极度的严寒之中仍然清晰可辨。她知道,自己的大难终于要来了。 生死之间,他抄出那柄匕首,使出全身的力气,径直刺向那道闪银晃晃的身影。只听“噗”地一声闷响,头顶之上空地之中立即发射一阵悲厉的悲鸣,然后整个世界都似乎要瘫塌了似的,大片大片的冰盖开始接连滑落,溅起无数冰颗雾霾。 冥道冰炎龙大意轻敌,低估了诺娜卡的实力,这才让对方有机可趁,刺身了自己。湛蓝色的血浆汨汨涌出,可怜的匕首才一接触到,便被立即腐蚀融化,最后变作一块破铜烂铁,掉在地上。眼前发生这般景象,诺娜卡再也不敢继续向前,扭头便朝来时的方向爬去。 可当她再次调转身子的时候,两只大如灯笼的漆黑珠子正在凝视着自己。她看着它们,发现其中竟有一股难言的怨恨,好像只需溢出的光芒就能将自己杀死一样。 然后,诺娜卡又发现两珠之间的一双开孔之中,竟然在向外喷着一道道冰雾。这些冰雾很是离奇,居然可以引燃周围的积雪,并且一直这么漫延下去,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似的。直到这时,她才看清面前的这个大家伙,正是一枚如假包换的龙头。 龙头,好吧!诺娜卡在无妄修罗界的时候也见过几头所谓的“龙”。只不过它们大多都是上古凶兽的后代,在岁月的冲刷以及外来特种血脉的不断稀释之下,“龙”的特性已经被大幅削减,只保留了“蛇”一般的形态,却并没有“龙”的力量。 但眼前的这只龙首明显与她之前所见过的不同,因为对方的样子与神话故事之中描绘得十分相似,角如鹿,眼如兔,头似驼,颈似蛇,看着这道威严神圣的面容,诺娜卡彻底放弃挣扎了。她不知道,位于自己面前的正是这层地狱的王者,就算自己有这种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绝不是生性懦弱的表现。 之前匕首留下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作为曾被无数亡灵视作噩梦一样的“神明”,如果连这点基本的自愈能力都不具备的话还如何威慑众生。 不过,伤势虽然恢复了,但留在它心里的怨念却并未因此消除。想它冥道冰炎龙纵横地狱数以万年,何时受过别人这种对待。即便是出于“龙”的无上地位,它也要让犯上者付出血的代价。而它在降罚的时候,通常会使用两种方法,一是生吞,二是焚化。前者多来对付那些实力较长的魂体,它们虽然已是亡灵,但却从人间之中带来了前世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恋战的话可能会带来不可预见的隐患。以防夜长梦多,它就干脆将对方圄囵吞下,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过与第一种相比起来,冥道冰炎龙更喜欢焚化。虽然它所吐出的冰炎不能立竿见影、一经释放就可以灭杀目标,但这种东西对付数量较多、个体实力较弱的情况相当有效。那些魂体见了冰炎,往往只会盲目逃跑,根本不考虑应对的办法,所以只得被四面涌现的冰炎包围,最终魂飞魄散。而在魂体燃烧的过程之中,会产生一种名为“灵”的物质,这是冥道冰炎龙最为喜爱的食物。而且,魂体的修为越强,“灵”的数量也就越多,深度也会更高。所以当自己不能立即吞下对手的时候,他便选择先与之周旋,然后瞧准时机发动猛攻,并用冰炎将之中击溃,这样它就能坐享美味了。 眼前,“凶手”诺娜卡就在面前,无论是生吞还是冰炎,都能轻松解决这个“小东西”。但为了报刚刚的一匕之仇,它决定要让对方受尽折磨,然后才将其处死。也就在诺娜卡愣神的刹那,冥道冰炎龙已经动手了。 它那庞大的龙首猛地向前一窜,然后向上轻轻一拱,诺娜卡的身体便被顶上了天。这一刻,诺娜卡只觉得混身的骨骼都化成了粉末,好似风一吹就能将他吹散了似的。血在喷涌,不过她已顾及不上,因为对方的攻势已经接踵而至。 而且势头更厉。 她知道,这次冲击这后,自己将会在三界六道之中不复存在,彻底消失。就是在这短暂的余生之中,他的脑海之中居然浮现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影。那是他来到冰雪地狱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的温暖。即便他是无妄修罗界的罪人,即便他的身上背负着累累血债,但就在自己魂魄马上消失的时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见对方一面。 然后,孙长空就出现了。 起初,诺娜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当那道堪比天兆的剑光出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如此真实。 “行侠仗剑!” 随着那声高昂的呼斥,一道金色剑势凭空掠出,当即便将那只龙首逼退了数十丈。孙长空的重辉剑虽没有伤到冥道冰炎龙,却已在阵势之上稳稳压过一头。诺娜卡的眼前已经模糊,说不清究竟是雪还是泪。这时,只听对方忽然道:“你没事吧!” 诺娜卡打战的下颌微微点了点头,稍事停顿好才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并看不到她的动作,于是连忙道:“没事!” 也许是老天故意捉弄,诺娜卡刚把话说完,口中便顺势射出一道血箭。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受伤颇重,即使兽人的强悍体质也无能为力。冥道冰炎龙的力量太过强大,任何坚不可摧的堡垒在它面前全都形同虚设。她的微型遽地一晃,眼看就要摔在雪地之上。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掌突然从背后伸来,刚好接住了诺娜卡的腰身。 “小家伙,小心点,这个时候大意,可是意识着灰飞湮灭。” 诺娜卡扭头一望,接住自己的正是与孙长空同行的苏如云。与一达到战场就展开激烈厮杀的孙长空不同,她先是来到了诺娜卡的身边,察看了一番对方的伤势。好在,他们现在只是魂体,身体极轻,可以才能将冥道冰炎龙所释放的力量大多散去,不然换作活人的话,恐怕早已粉身碎骨。想到之前二者间的种种不快,诺娜卡竟有些惭愧,不禁轻声道:“多谢姐姐出手相助。” 苏如云摇摇手,微笑道:“呵呵,我这我应该做的。毕竟,你曾是无妄修罗界的子民,而作为无间道宗主的我,自是有义务将你保护周全。” 诺娜卡当即一愣,他的嘴张开一半,却硬是好一阵没说话,好似正在平复自己狂乱的思绪。过了好一阵,她才终于道:“你……你说像宗主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你长得这般年轻,而且还是个女人。” 苏如云轻呵了一声,心有不悦道:“怎么,是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当宗主的。” 诺娜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礼,于是赶紧赔礼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听说宗主是个男的,却没有想到你居然……” “呵呵,外面的风言风语多了去了,你会相信也不奇怪。不过这里确实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看这家伙来者不善,一会真得打起来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斗。你在这里,只会成为我们的负担,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诺娜卡抬眼望向茫茫雪原,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往何方。而在这时,冥道冰炎龙终于挣脱孙长空的纠缠,再次袭向这边的诺娜卡这边。 “走!” 苏如云一掌拍在诺娜卡的身上,后者立即被举起老高,接着飞似的射向远方。别看那道掌力看似深厚如山,但诺娜卡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疼痛,只是感觉身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自己,向远处掠去,眨眼之间便已来到数里之外。再次看向之前的的位置,只能隐约见到那道蜿蜒如岭的龙形,不时间有剑光罡气升入天空,与那恶龙争斗不休。 “你们……你们居然为了救我专门赶回来,我……我……” 想到这里,诺娜卡的眼中已经完全湿润,尤其是想到之前孙长空的背影,更是痛彻心扉。想她一介兽人女子,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个人类为了自己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难道,对方真的良心发现,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补偿自己吗? 虽然是已死之身,但此刻苏如云展现出来的可怕战力仍然不是孙长空可以相提并论的。在一番酣战之后,孙长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些许伤势,右臂臂头之上更是被对方的利爪擦去了一角,露出了其中森白的骨头。可能是因为自己眼下魂体状态的原因,蚀腐不死身突然失效,一时之间伤势无法恢复,大大影响了孙长空的发挥,五十回合之后已经力不从心,从战场中心退了出来。他赶紧坐下身来,运气调息,尽量稳住伤情。趁着这个机会,他终于可以再次看到苏如云的身手了。 这时,一道破天剑气豁然出来,直接将那道伟岸的龙影戳倒在地,狠狠逼入到积雪之中。 “哈哈,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今天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随即,苏如云的脸上浮现起一股俏皮的笑容。 第三百五十五章 神来之剑 时隔数年,即便是当初的高远山都没有资格让苏如云使出全力,而如今,因为有了冥道冰炎龙这个强劲的对手,她终于可以放手一拼,与这地狱之中的一方霸主醋战激斗。更加重要的是,作为一名已亡人,身处阴间的苏如云几乎是不灭的存在,寻常的杀招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会成为她的武器,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冥道冰炎龙向自己飞驰而来,苏如云面不改色,呼吸之间他只出了一剑,但仅仅是一剑,就足以让原本动荡的冰雪地狱变得更加纷扰,一时间天空之中阴云密布,惊掣不停,粗如树干的闪电从天而降,当即便劈在了毫无准备的冥道冰炎龙身上,瞬间一股焦糊的味道随即四散开来,那道凶神恶煞的龙影也停滞下来,仿佛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甚至连呼吸都不见了。 举手投足之间便已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实力,这让一旁观战的孙长空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这位前辈的强悍战力,至少凭她现在的修为,已不在方惜时之前,至于和天地双尊陈家老祖羊的差距还看不出来。可就在这时,那道黑漆漆的庞大身躯竟然发生了异变。 只见包裹在冥道冰炎龙体外的那层黑壳豁然裂开,一道宛如银虹的敏捷身影顺势暴射而出,目标正是刚刚重伤自己的苏如云。 这一刻,位于冥道冰炎龙身上的众多冰牙全部炸立起来,好似一柄柄致命的弯刀杀器,一同搠向势单力薄的苏如云。 面对此等攻势,苏如云非但没有半分慌张,战意反而暴涨数分。这此等澎湃的气场之下,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已经被充盈的灵气完全填满,就连目光之中也带上了一股莫名的杀气,好像多看上一眼都要生命危险似的。冥道冰炎龙近在眼前,她居然不去躲避,而是呆站在原地,手持古风宝剑正面这位空前强大的敌人。生死之间,她的嘴中忽然传出一声“来”,紧接着空间之中不知从哪多出了若干锋利的冰锥,纷纷射向前方的敌人。 可怜那冥道冰炎龙叱咤风云数以万年,今天居然踢到了硬门板,还没来得及进入到对方的近身范围,一望无边的龙躯之上已多了不下百道刺目的豁口。这些豁口边缘整齐,大小一致,似是被同一武器斩中所致。但在孙长空看来,那些明明都是空中突现的冰锥造成的伤口,根本无法与一般的杀人利器联系到一起。这也多亏了冥道冰炎龙体质异于常类,生命顽强得令人发指,不然换第二个都要惨死当场,死无全尸。 这下,孙长空彻底摒住了呼吸,他的内心极度矛盾,一方面希望这条大虫能够就此升天,早死早超生,这样他们就能脱离险情了。一方面,他又有了一些私心,毕竟他与冥道冰炎龙接触时间还短,自己与对方究竟还有多少距离他并不知道。正好,他想借此机会好好衡量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也好为今后的不安生的岁月做好万全准备。 不过,堂堂地狱大劫之一,冥道冰炎龙又岂是浪得虚名。就在身体遭遇重创的同时,一股由内而外的恐怖修复能力随即覆盖了整具龙身,并未其生肌造血,填补缺憾,眨眼之间便已完好如初,好像刚刚才破壳出生一般。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突然到就连苏如云也没有机会做出反应。刹那间,一道冰色的霜凌从天而降,刚好落到苏如云与孙长空中间,切断了二者之间的呼应,同时也破坏了前者的退路。眼前,苏如云只能与它正面一战,别无它法。 “呵呵,想与我近身肉搏。好,今天就让姑奶奶教育一下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 孤身面对体型如此巨大的家伙,苏如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右手宝剑一挥,万丈剑气随即激发而出,随之轰向冥道冰炎龙的面门。 这一回,冥道冰炎龙有了准备,在剑气达到前一瞬间,它已运起全身的灵气,并使之聚集在自己头部,以来挡下眼前的这一招杀式。果不其然,有了防备之后,苏如云的剑招威力大打折扣,未能给予对方可见的伤害,只是单纯地将硬生生震退了整整十太少。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大片的雪原开始迅速破裂,形成一圈圈规则的镭射纹,场面看起来异常壮观。这下,孙长空再也淡定不了,赶紧又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也被郑入到那些无情的剑气之中。 眼见自己的剑招首次失利,苏如云不禁惊讶地倒吸了口冷气,恨不得给这眼前的大家伙拍手叫好。能接下他这一剑的,普天之下恐怕都不会超过二十个吧!单是对方这份坚韧的生命力,就足以傲视群雄,纵横人间。好在这里是地狱,不然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这条大蛇的暴虐之下了。 由于刚才的凌厉的剑气刺激,冥道冰炎龙似也有了一些感悟,随即龙身一颤,那些原本粘附在皮肤表面的若干冰牙立时破空而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前方的苏如云。 畜生能修道成仙就已经让人十分震惊了,眼前这只大虫居然还使出了类似人类的剑法招式,而且意境之高,已远远超出一般人的理解,刹那间那些本来毫无生命的冰牙竟有了意识,并且化为一条条小型龙蛇,各有各的意识,所施展的招式招意也各不相同,这让作为对手的苏如云稍显为难。 如果仅仅是三两个的话,她还可以从容应对。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成千上万的“虫子”,而且个个难缠至极,绝不是一丙招可以解决得了的。回神的工夫,她已落入了冰牙了群攻之中,一时之间脱不开身。而对面的冥道冰炎龙却是相当得意,它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就绝不能错过,这是一个成功者的胜利秘诀,也是冥道冰炎龙能够称霸冰雪地狱这么多年的关键所在。或许它不是最强的,但只要时机到了,他便会抓住每一个细节,力求一举拿下对方。眼见苏如云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众多的冰牙连击,冥道冰炎龙纵身一钻,学着之前的诺娜卡潜入到了积雪之中,暂时隐匿了形踪,让人猜不到自己的位置。苏如云只顾着应对眼前的情况,却忘了观察远处的敌情,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脚下所站的一块冰壳已经被直接顶飞了起来。冰块破裂,那道散发着幽怨毒辣的黑珠子再次锁定了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生命。现在只要张张嘴,它就能将对方整个吞下,而且不用吐一根骨头。可天性残暴的冥道冰炎龙并没有想这么快了结战斗,它要让对方在极端的痛苦与恐惧之中悲惨地死去,这才是狩猎的乐趣所在。 于是,它没有直接吃下这块烫嘴的鲜肉,而是选择一头撞在苏如云那看似软弱的倩影之上。这一撞,就连孙长空心头都不禁随之绞痛了一下。虽然相距数丈之远,但他仍能看到对方口中喷出的血雾。苏如云受伤了,而且状况十分糟糕,恐怕已经有性命之忧。 “好你个不长眼的缩地龙,看我不把你砍成松鼠桂鱼。” 怒斥之时,重辉剑再现神威,断浪杀式排山倒海一般立即涌向中心位置处的冥道冰炎龙。 在重伤了苏如云之后,这厮还想趁机再补几招,以便让她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可孙长空的断浪杀式也不是吃素的,你快我更快,你飞得高,我跳得更远。也就是在冥道冰炎龙刚刚调整好姿势、准备进行下一轮攻势的时候,无数由波涛组成的剑气立即掠到前方,将其前方的道路完全封死,暂时将苏如云与它分离开来。孙长空趁机跃上前方,一把搂过那道纤瘦的身影。 “前辈,你怎么样!” 苏如云蓦然回头,令孙长空大为意外的是,对方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就连气色也好得出奇,谁能想得到这是刚刚受过冥道冰炎龙正面冲撞之后的状态,换成是座小山,也应该粉身碎骨了才对。 “哎呦,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眼力劲的嘛!知道我脚崴了一下,行动略有不便,所以就上来帮我一把,谢啦!” 二人刚一落地,苏如云就站直起来,轻轻拍打了下孙长空肩膀,转身再次走向那只大家伙。而与此同时,位于他身后的孙长空倏尔看到她的身影之中,仿佛有一道凤凰幻影缓缓升起,光芒四散,威风凛凛,叫身负光明迦楼王的自己也不禁心生敬畏。这么看来,这位飘渺云巅的掌门马上就要大显身手了吧! 这个时候,冥道冰炎龙还在与那些断浪杀式纠缠不休,只是凭借自己强悍的实力以及几乎无敌的力量,已经大致稳住了局面,并且成功消灭了一部分剑光剑气。可谁承想,就在它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摧毁这波攻势的时候,一道燃着火焰的赤色凤凰突然掠入战场,断浪杀式仿佛看见了克星似的立即虚弱涣散,接着便化为了无数蒸汽,飘浮在天空之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崩狱之战 冰雪地狱的构造奇特无比,与其它十七层不同,为了让在此服刑的灵魂充分经受寒冷悲凉的折磨,来到这里的人们都会被一一分离开来,彼此之间不可能有所联系。所以诺娜卡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孙长空与苏如云之外再未见过别的人亦或灵魂。而当冥道冰炎龙出现的时候,作为唯一连接众多单独空间的介质,原本停留在不同方位的这些灵魂们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了。 “你是谁?” 突然间,诺娜卡的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回头一看,那居然是个身高足有一丈多高的健壮巨人,单是一只胳膊的大小就足以和她相媲美。出于内心的恐惧,诺娜卡不由得向后倒退了数步,更准备拔腿逃跑。然而对方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于是连忙道: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更不会伤害你。刚才我听见了这里的异动,所以赶过来瞧瞧。没想到,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人的存在。” 诺娜卡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空洞的巨人,不知为何心生怜悯起来。原来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关押在这里经受冰雪地狱酷刑的亡灵。看到对方,他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种种遭遇,就在刚才,她还差点成了冥道冰炎龙的大餐。确定这名巨人没有威胁之后,她才终于清了清嗓子,随即回答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巨人眼中的空虚变得愈加沉重,好像正在思索自己过往的曾经,却是依然毫无所获。 “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太过久远,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进来的了。起初我以为这里是一片绝境,可就在最近的这段时间,他竟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时在我耳边响起。直到今日,那道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我耐不住好奇心,于是便追着声音寻了过来。” 诺娜卡一听,对方所说的女人声音莫非就是自己发生的?想到这里,她竟有些羞涩,然后又一次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其它的同伴,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孤独一人吗?” 巨人一脸茫然,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之后才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以后你就和我待在这里,怎么样?” 巨人仍然摆出一副无知的表情,不过这回他的眼中有了些许光彩,语气也变得富有感情了:“好……” 对方的回答令诺娜卡着实激动,高兴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前面正在激战的二人。她走到巨人面前,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随即赞叹道:“你长得真是太高了,不过房子被那家伙高坏了,刚好可以翻建一个。你要帮我吗?” 面对诺娜卡的盛情邀请,巨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红晕,然后操着稍显生涩的口音道:“可以。” 就在诺娜卡为自己第二段姻缘满心欢喜之际,苏如云以一招神来之剑,径直刺向那条巨龙的咽喉。 不管是人是兽,咽喉都作为死穴被各自小心保护着,绝不允许它遇到任何伤害,否则死亡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冥道冰炎龙不傻,它知道自己咽喉的重要性,更清楚眼下这道凤凰幻影的厉害,于是连忙躲闪,希望能暂时避过对方的锋芒。 然而,苏如云这一剑非同小可,其中更是灌输了自己的强悍剑意,绝不是闪身一晃就能避开的。眼见冥道冰炎龙刚刚才与凤凰光影错身而过,后者居然再次折返回来,并且当即撞到了它的后脊之上。一时间,天空之中迸溅出无数的蓝色雨点,落在雪原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地洞。更回可怕的是,这东西对魂体的伤害极大,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苏如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心神不安,好像随时都会有大事发生似的。 然而,冥道冰炎龙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见在他后脊之上脖颈的位置处,一道开放性的创口赫然显露,其上的筋肉已经不在,森白的龙骨就那么暴露在外面,看上去着实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这一次,冥道冰炎龙身上的伤品并没有迅速恢复,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受伤之后的它立即倒地挣扎,看这阵势就算将这片大地完全捣毁也在所不惜。它恨死了这个女人,更恨今天的自己。 想他冥道冰炎龙声名远扬,威震八方,哪里受过这种气。尤其对方还是这么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鬼魂,而且还是个女鬼,这简直是对它极大的侮辱。想到这里,他的口鼻之中不断喷射出大量的冰雾,这些都是冰炎的前身,只是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炼化,就被排出体外,所以威力并不大,只能引起微弱的火星。不过,在这些异样的火星之中,冥道冰炎龙的气息正在发生着剧变。一条条粗壮的经脉突然从它的身体之中相继涌现,紧接着浩瀚汹涌的灵气立即冲入到整具龙躯之中,原本冰色的肤色立即被一道诡异的血色所取代,其上还分布着众多金色的亮纹,状似熔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一样。 随着血光的出现,冥道冰炎龙的身形居然又在原来的基础之上整整扩大了一倍,逶迤连绵的身躯仿佛山脉一般,一直通向远方,好像已经将整个冰雪地狱全部占据了一般,真真正正地成了这片大地的神明。不过可惜的是,它是毁灭之神。 冥道冰炎龙的出现,就是为了平衡地狱之中亡灵的数量,防止过载的情况发生。不过,眼前它已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苏如云已经把它彻底惹恼,他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部毁灭。 呼吸之间,冥道冰炎龙的头部之上,两根兽角迅速生长,肆意扩张,好像没有尽头似的。接着,他的口中出两排锋利的兽牙,就连人间最为凌厉的宝剑也要相形见绌。它的龙须不再像之前那般轻软,而是变得和银针一样根根竖立,时刻准备着发动攻击。至此,它的变化已经大致成型,可就这时他的四只龙爪也发生了改变,变得比原来大了足足一倍之多,末端的硬甲也锐利了许多,就是这一爪,换作吞天兽恐怕也承受不得,更何况是一个凡人。这下,冥道冰炎龙终于心满意足,他那原本僵硬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股瘆人的冷笑。它在为自己的胜利提前庆祝,他在为苏如云的渺小而讥笑。 突然之间,冥道冰炎龙的两颗黑瞳之中涌现出一双火光,刹那间它那无边的身躯化为一道赤色霹雳,摧枯拉朽一般轰向前方。 它甚至不需要命中目标,就算是攻击之中的余波也足以将眼前这两人吹城灰烬。然而,它并没有掉以轻心,之前的教训已经让教它不敢大意,它必须要一鼓作气作气将对方击败,否则只会夜长梦多。 在孙长空看来,冥道冰炎龙已不是龙身,而是成为一道自然的力量,此刻它就是闪,就是电,任何敢与它作对的人都将死无全身。孙长空已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对方是为了自己才与这厮血战至今。之前在无间道中他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眼下他必须做些什么,以来补偿一下自己曾经的遗憾。 “无二真经图,看你的了!” 思量间,孙长空化身为光明迦楼王,再入战场。那道标志性的金色光芒即便是在冥道冰炎龙的血色身躯面前,仍然毫不逊色。眼见对方即将攻到苏如云的身前,孙长空将心一横,随即将真经图内的全部灵气瞬间输入到自己的经脉当中。 这一刻,天空中的灿烂光辉达到了极点,大地之上沉积了数万年的冰雪开始飞速消散,眨眼间便蒸发不见。与此同时,大鹏一般的光明迦楼王腾身一跃,两枚利爪直接对上了那道赤色女闪电,以求阻止对方的攻势。 可强招之下的孙长空,还是小看了这位地狱的霸主,光明迦楼王虽然是代表正义的力量,但在冥道冰炎龙这种超级强者面前仍然有些捉襟见肘,迦楼王的光影甚至没能坚持住一秒的时间,便被随后涌现的恐怖力量撕成了碎片。而孙长空也未能幸免,一只小腿当即化为了一团血雾,身体也被那道劲力从天上扯了下来,随即扎入到积雪之中。 可就在孙长空战败跌落的同时,另一道幻影凭空出现,正是苏如云之前施展神来之剑时出现的那只凤凰。然而,不同于刚才的是,此时这只凤凰变得愈发真实,每一根翎毛都是栩栩如生。而就在它的下方,苏如云猛然挥剑,一道可怕的引力立时袭入这方空间之中。凤凰幻影纵身一跃,居然融入到了古风长剑之中,随之整个剑身都携上了一道火焰般的鲜亮光晕。 “畜生,吃我这招一剑擎天!” 当苏如云这一剑迎上全力一击的冥道冰炎龙的时候,不只是冰雪地狱,就加整个阴曹都为之颤抖起来。 阎罗殿上,一道身影突然站起,漆黑明亮的眼眸随即望向天边,忧郁的表情之下不知在思考什么。 第三百五十七章 化劫 在苏如云与冥道冰炎龙巅峰一战的威力之下,冰雪地狱的根基已经开始渐渐松动,代表着无上神威的雪之世界也在此时大面积崩溃,没有几百年绝无可能恢复完全。 不过,即便已经斗到了这种地步,二者仍不肯就此罢休,剑气激荡,龙吟旋扬,古风宝剑在苏如云的极力控制之下,仍在与冥道冰炎龙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松了气,也就等于将性命交给了对方。 此刻,苏如云面色惨白,眼中神光却是异常耀眼,他的人,他的神,都与手中利剑融为了体,即便是仙人来了也无法将它们分离。人剑合一的境界就是如此,现在二者命悬一线,同生共生,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形势十分危急。 再看冥道冰炎龙,虽然之前身化流光异彩,以霹雳一击妄图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他还是大大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实力,自己则被卷入到了眼前的消耗战之中,已是骑虎难下,命不由它。它有些后悔与这道灵魂交恶,甚至后悔今天来到这里、推动地狱大劫。现在,它只想回到自己的道场之中,好好睡上一觉。不过眼前看来,这个愿望只能听天由命了。 孙长空跌坐在雪地之上,腿上的伤患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见到苏如云久不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着急上火。现在他身为一道灵魂,不能使用蚀腐不死身的力量修复断腿。如果用这种状态强行插入战场,不但帮不上忙,甚至反而成为苏如云的累赘。而且从刚刚开始,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虚弱感,神魂都为之涣散。想必是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过久,出现了不适的反应,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回到现实世界之中。但眼下胜负未分,冥道冰炎龙依然强悍,自己怎能就样离去?而就在他为此左右为难,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喂,你受伤了吗?” 孙长空转过头来,发现之前被苏如云一掌送走的诺娜卡居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身边还多一个陌生的高大巨人,这让他有些不解。稍事调息,他才开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吗?” 诺娜卡一看对方的半条腿都消失不见了,吓得当即大叫了一声,不过很快他便适应了过来,然后才吱唔道:“是……是他把我送回来的。” 诺娜卡指着帝边的巨人,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摆出一副无辜相。 “他是……” “他也是这里的亡灵,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找到同类,真是太意外了。” 在诺娜卡的解释之下,孙长空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壮汉。此人长相奇特,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长着一长人类的面孔,却生有一具兽人还要强壮几分的身体,皮肤呈现淡蓝色,体表没有任何毛发,圆溜溜的脑袋就像一只皮球似的,十分可爱。然而,他的身体十分魁梧,肌肉更是发达得令人惊叹,这一拳下去恐怕也得有千钧之力,放眼人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看样子,他的智力并不怎么高,从他那双无神的双眼之中就可以瞧出一些迹象。即便身前正在进行如此空前的一场大战,他居然丝毫不为之所动,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又或者说,他早已看惯了眼前这种场面? 当然,后面的这种猜测不是很现实,便被孙长空自动忽略了。 “请问你是……” 巨人茫然四顾,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对方的问话似的。他望着正在激战的二人,突然之间,那双原来无比空虚的眼瞳之中竟然有了一丝难得的光亮。 “他们,他们……” 诺娜卡不禁问道:“他们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傻大个,孙长空没好气道:“呵呵,要不是苏前辈在这里撑着,咱们几个早就被那条恶龙生吃活剥了。” 巨人喃喃道:“龙,龙是坏蛋。” 孙长空轻笑一声:“对,龙就是坏蛋,而且都已经坏透了。” “那我要帮趁一下那个女人。” 乍一听这话,孙长空还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是个神志不清的人,说出的话自然也不能相信。可没等他回过神来,那道高大的身躯骤然一沉,随即射向天空之中。 孙长空瞪着眼,开着大嘴,不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直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的雪地之中才传来因为刚才震动发生的坍塌。因为一只脚着地,所以较难保持平衡的他,当即扑倒在地上,吃了满满一口雪水。 顾不上巨人那边的情况,诺娜卡连忙跑到孙的身边,一把将他搀扶起来,然后关心道:“你没事吧?” 孙长空刚要说话,发生嘴里还有雪,所以赶忙吐了干净,然后才激动道:“你从哪里请来的这位天降神兵,怎么如此厉害!” 话音刚落,只听背后那道闪光之中猛然传出一阵哀鸣,紧接着冥道冰炎龙再次恢复真身,只是这次已经穿上了血色的铠甲,所以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过这些浮夸的外表并不能影响它的溃败,刚才的那位巨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他的近身之中,并在他的眉心处发动了一次撼天之力。在这道几乎称神的能量之下,冥道冰炎龙再难承受重荷,随即仰面倒地,巨型龙身也在不断缩小,最后只剩下十丈来长。此时的它瘦得皮包骨,龙首两侧更是塌陷下去,看起来极为微弱。这位地狱的凶煞自打出生以来,首次遭遇灭顶之灾,已然忘记了自己昔日的威风,竟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而如释重负的苏如云也终于可以落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见古风长剑之上伤痕累累,锋刃之上光是崩裂处就有十余处,战况之惨烈,实属罕见。 看着这柄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遭此重伤,苏如云眼中不禁显出几分痛楚,但好在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苏如云有惊无险地再次归来,孙长空立即上前道:“前辈,你……” 苏如云摆了摆手,苦笑道:“没什么,那畜生虽然个头庞大,但对我还造不成什么像样的伤害。不过人老了倒是真的,要不是刚才那位大个子出手相助,恐怕我已经败在那条恶龙的手下了。” 说罢,苏如云递目观瞧,直愣愣地望着不远处的高大巨人。可以说,是他一手击败了强悍无敌的冥道冰炎龙。然而即便身负这种扛天神力,他居然能够如此低调,没有一丝张扬。对此,她与孙长空都感到了由衷的敬佩。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吧! “这位公子,请问你高姓大名,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我苏如云感激不尽。” 完成了之前一击屠龙的壮举,巨人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痴呆的状态,他看了看三个人,最后还是回到了诺娜卡的身边,不语不动。见此情形,诺娜卡也显得极为高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身体,确定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找到心之所属了。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算是知道了二者的心意,于是说起了风凉话:“呵呵,这这才有了新的对象,就把我这个老相好忘记了。哎,女人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啊!” 诺娜卡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没……没有,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呵呵,是吗?没想到你的爱心还真是泛滥啊!” “你!” 诺娜卡刚要发作,一想到是他带着苏如云专门回来营救自己,所以也就不再计较,然后才道:“多谢你能回来救我,没有你的话,我恐怕已经成为那条恶龙的食物了。” 孙长空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你救了我的一命,我回来救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诺娜卡道:“可你之前犯下的过错,我并不能原谅。我还好,你可知道有多少还未看清这个世界的孩子也随着无妄修罗界一同毁灭了!” 苏如云脸色一变,随即看向孙长空,然后冷冷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解除了魔皇的封印?” 孙长空缓缓低下了头,喉咙之中挤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嗯!” “你该死!” 苏如云说变脸就变脸,动作之快,完全超乎常人想象。孙长空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他不想躲闪,也不能躲闪。他知道,当初的决定已经注定会有这么一天,血债血偿,是时候该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这次,苏如云没有用剑。她用的是手指,右手食指,中指,还有大拇指。他的手如同凶器一般死死扼住了孙长空的咽喉,只要她想,对方将会在下一秒立刻死去。 “明明可以从无间道里的秘径之中逃回人间,你为什么要破除封印。难道你不知道,封印一旦消失,整个无妄修罗界都会因此毁灭吗?” 孙长空面不改色,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他的目光异常凌厉,就像两柄利剑一样,直刺人心的弱点。 “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你死得那么孤独,所以就让整个无妄修罗界给你陪葬了。” 苏如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不是当初他托付重望的有志青年。这段时间当中,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做出如此在神鬼共愤之事?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再见判官 好在,孙长空还算是个男人,对于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他也直言不讳,丝毫没有隐瞒。眼下,苏如云已经怒不可遏,只要动动手指他就能轻松取走对方的首级。可就在这个时候,诺娜卡突然跑了过来。 “姐姐,你就放过他吧!” 诺娜卡的举动让苏如云着急震惊,他瞪着眼睛看着对方,以一种几乎结巴的口气道:“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姐姐啊!怎么了,难道要叫你妹妹不成?” 意识到自己失态苏如云赶紧收回了手掌,调整了一下状态才道:“哼哼,小子,也就是这位姑娘替你求情,不然我今天一定要为无妄修罗界的众多枉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孙长空看着对方,发现苏如云的脸上居然升起一股得意之色。原来是诺娜卡刚才无意中一个“姐姐”的称呼触动了他那颗少女般的芳心。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恐怕已经有二百多岁的高龄,放眼尘世,这样的年纪如果不是妖怪,早已老死了好几轮,如今居然还能从年轻的诺娜卡口中听到“姐姐”这个词语,简直是对她莫大的鼓舞与赞赏,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杀人。不过,此刻她已经从刚才的欣喜之中缓了过来,于是再次冷冷道: “我现在是一个已死之人,阳间的事情我本不该再去管。你小子今天命好,遇上了心地善良的她,不然你已经被我杀死一百次了。” 对于苏如云的“恐吓”,孙长空当然相信,因为对方绝对有那样的实力。能够正面迎战冥道冰炎龙,单是这份勇气就足以让她自叹不如。况且,这件事情他本就不在理,对方说着他也就听着,最起码比脑袋搬家好得多。 众人稍事缓和,诺娜卡才说道:“听好了,我今天为你求请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如果让你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今后你要好好活着,在上面的时候多积阴德,死了也好减轻一些罪责。所以说,你活着并不是一件幸事,而是一件苦差事。因为接下来的岁月当中,你要做一个大好人。如今这个世道你也知道,要当一个好人实在太辛苦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更加珍惜活着的日子。你明白了吗?” 别看诺娜卡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却是有模有样的,听话语的内容完全想象不到这居然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对于这些已死之人的忠告,孙长空更加铭记于心。也正因为这席简单的对话,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之中改过自新,为以后的成仙之路做好了准备。 有了诺娜卡的这番话,孙长空心中的负罪感同样减轻了许多,这么说来那些因为自己一时贪欲惨死的无数兽人也不尽要让自己偿命。就算是要偿,他只有一条命,如何能满足数以亿计的无妄修罗界子民。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多做好事,为活着的人多行善事,也算是为这个世界尽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吧! 孙长空看着诺娜卡,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坦然道:“多谢你的指点,能遇到你,一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再世为人的。” 诺娜卡粉腮如画,这才轻声道:“我才不要,现在我有了这个大块头,就不会感到孤单了。不然就算到了阳间,仍然是孤苦无依,还不如这里好。好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那条恶龙毁了我的屋子,我得抓紧在下一场风暴来临之前,尽快修缮完毕。” 说罢,诺娜卡转身离去,孙长空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白了,现在他的心中满是歉意,但作为一个口齿笨拙的男人来讲,这种抹眼泪的话是他最不擅长的。眼看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终于还是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圆满的吧! “行了,别看了,人家都没有让你偿命,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跟不跟我走了?” 苏如云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关于孙长空私自释放魔皇的事情已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就像刚刚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已死之人,人世间就算发生了天塌的大事也都与她无关。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当一个“鬼”,尽自己应尽的职责,享受应该享受的生活。 孙长空跟在苏如云的屁股后面,不敢接近,但也不愿被落下,二都刚好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之中,这让后者有些不太自在。 “怎么?你还怕我?” 孙长空立即道:“没有,没有,我哪敢。我只不过是心虚罢了。” 苏如云前一脚踩得有些实了,导致大半个身子都没到了雪里面。孙长空赶紧追了上来,手慌脚乱地将对方又小心地拔了起来。苏如云尴尬地拍了拍下身上的冰粒,随即道:“刚才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孙长空不知所然道:“什么话?” “你不是说因为我的死,所以才让你有了让整个无妄修罗界给我陪葬的想法吗?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长空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十分为难的神情,他蹒跚地从雪中趟过,确定前方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叹气道:“哎,都是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 苏如云道:“废话,我都问了,你就直接说吧!” 孙长空仍然有些迟疑,不过看了对方坚定的眼神之后,他终于有了勇气:“我只是为你和你的夫君感到不值罢了。你为他们默默付出那么多,但在生死关头却没人能帮你一把,连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看你死在高远山的手中,一点法子都没有。我痛恨这个世道,更憎恶头顶这个破天,好人不得善终,坏人却可以颐养天年,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服,我不同意它的做法,为了表达内心的不满,我只得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苏如云愣了几息的时间,随即便被自己的笑声所惊醒。他指着孙长空的脑袋,一笑得都快断了气:“哈哈,果然是个孩子的想法,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哈哈,真是太幼稚了!” 孙长空一脸茫然,不解道:“苏前辈,你为何会这么说?”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苏如云,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才道:“这方天地生养了数以十亿的生灵,并且使他们按照自己的命数运行,无一偏差,此等神通,岂是我等能够理解的?如果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道理,它老人家难道不知道?既然他安排我们经历这么多的劫难,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再说,我并没有感觉命运的悲哀,甚至还有些爱上了这个地方。和人间相比起来,这里或许是冷清了一些,感情淡陌了一些。不过,阴间也有阴间的风光啊!你去过奈何桥吗?见过刀山的肃穆、火海的壮观吗?传说中的鬼差是否就真的那么冷酷无情,谈笑间断人生死的崔判官又是怎样一副尊容。这些事物,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 “呦,我说怎么老是打喷嚏,原来是你在这里念叨我啊!” 孙长空心头猛然传来一阵悸动,再看苏如云的脸色也随着难看起来。二人视线一同投向头上的天空之中,一道威武神圣的身影随之显现。 “你是……” “崔判官!”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大名鼎鼎的崔判官突然大驾光临,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丝毫感觉,这位真正的阴间王者赫然站立到二人中间。 “别来无恙啊!” 崔判官看着苏如云,微笑道。 在别人看来,那或许是可以融化人心的笑容,但在苏如云眼中,那就是要命的阎王令。他看着对方手中的那卷生死簿,心都快掉到嗓子眼里了。这也是孙长空第一次见到苏如云这么害怕一个人。 哦!不对,是一个神。 “崔……崔判官,你怎么来了?” 崔判官呵呵一笑,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根本不敢相信这居然就是阴曹地府之中阴律司。 “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和阎王在阎罗殿里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啊!看来阎王他老人家说得没错,果然又以是那冥道冰炎龙搞得鬼。” “什么?冥道冰炎龙?就是那个可以自由穿越在下九层地狱之间的家伙?” 崔判官有些诧异,不禁问道:“难道,打倒它的不是你吗?” 苏如云显出一丝愧色,然后低着头道:“呵呵,我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不过要是事先知道它就是冥道冰炎龙的话,打死我我也不敢与它为敌啊!” 这下,崔判官就更加迷惑了:“既然龙不是你们击败的,那他为何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哦,是一个高大的巨人打败了他,而且只用了一拳。” 说到这,苏如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脸上出现了一抹恐怖的表情:“能够一拳打倒冥道冰火龙的家伙,难道他是神仙不成?” 第三百五十九章 走丢了 与苏如云的反应相同,崔判官为那位巨人的身份同样感到震惊。身在冰雪地狱之中,居然有人可以凭一己之力打倒冥道冰炎龙,这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大能? “那人去了哪里,可否让我一见?” 苏如云瞅了瞅空荡荡的前方,随即道:“走了,他和一个名叫诺娜卡的兽人女子一起离开了。不过,如果现在去追的话,也许还能赶得上。” 二人转身刚要行动,谁知孙长空居然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一把拦住了他们。 “别去了,既然人家没有意思显露自己的身份,你们又为何要强人所难呢?崔判官,我们也好久不见啊!” 苏如云看着面带微笑的孙长空,又观察了一下身旁的崔判官,看起来他们之间已经见过面了。可问题是,崔判官是阴间的大人物,活人哪里有机会一睹他老人家的尊容。如此说来,孙长空又是在哪里见过对方的呢? “呵呵,上次死路之行没有让你束手就擒,没想到这回你居然自己跑下来了。怎么,你也被身遭杀身之祸了不成?” 说完,崔判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随之眉头之间微微皱起。接着,他又掐指心算,口中念念有词,过了许久这才恢复正常。但这一次,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好像是被什么事情气得似的。 “你居然没死!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命最硬的一个,按理说到了阴间地狱,就算你有天大本事也不该再有生气了。可你现在身上的阳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开始不断上涨。快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下,崔判官已经无暇顾忌那个巨人的来历。作为阴间的阴律司,他必须对每个亡魂负责,该死的一个也跑不了,同样该活的他也不会冤枉。眼下的孙长空,稀里糊涂地落到了冰雪地狱之中,而且毫无征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如此想来,崔判官对于孙身上的事情就更加好奇了。 孙长空挠着头发,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在遮天幕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在阳间的忘记终点就只有那些淡蓝色的雪花。难道,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是雪,是蓝色的雪。我在遮天幕之中看到了一场蓝色的雪,之后便来到了这里。我想,那东西一定有古怪,不然我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听了孙长空回答之后,崔判官陷入了沉吟之中,虽说他曾经也在世为人,可那都是上万年前的事情,就算自己见过这种东西,恐怕也早就忘记了。可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找不到孙长空进入地狱的原因,那就无法对症下药,也就不能将他送回人间。左右权衡了一下,崔判官才道:“这样吧!你先跟着苏如云前往上层地狱,我去阎王那里问问,也许他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苏如云连连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他老人家出面,就算是死人也能立马还阳吧!” 说完,他又用下巴指了指孙长空道:“小子,你的运气还真不错,每到危急关头都有贵人相助。如果你成功回到了阳间,可一定要烧香祭拜啊!” “多谢判官解围,多谢苏前辈慷慨相助,孙长空无以为报,只得像诺娜卡说得那样,多行好事,广积善缘。只有那样,才算不负你们一番期望。” 苏如云颔首示意,而崔判官的脚下却是突然狂风大作。只见他遥空一指,那条“瘫痪”在地的恶龙已经随之飘浮起来,与他一前一后,化为两道流光,飞向天空尽头。 大人物终于走了,如今又剩下孙长空与苏如云两个人,后者随即道:“刚才崔判官所说的死路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惹到他了?” 孙长空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才道:“都是一些过往云烟而已,不说也罢。” 孙长空自顾自地往前走,苏如云不肯放弃,大步赶了上去,追问道:“别卖关子,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不要逼我动手啊!” 说着,苏如云学着男人那样挽起了袖管,一把扯过孙的衣领,摆出一副抬手要打的架势。孙长空一看拗不过对方,只得将那段想想都觉得混身刺痛的经历复述了一遍。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苏如云听得变颜变色,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敬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可以承受住如此残忍的考验,这难道就是他命硬的原因吗? 半天的时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冰雪地狱的尽头,一条通往天空的云梯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目测来看,这条云梯恐怕要有千丈来长,别说是爬,就是放在平地上走过去也要费些工夫。万一来到半截腰上不慎跌落,那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然而,苏如云对此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不等孙长空说话,她已攀上了梯子的末端,回头朝对方的方向高声叫道:“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孙长空再一次仰望一下那道云梯的全貌,不过令他感到绝望的是,自己根本看不到尽头。也许,这梯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高更长一些。生成畏惧的他,两排牙齿在不停地撞击,发起“咯咯”的声响,眼看周围的光线已经渐渐黯淡,气温也随之降低,如果再不做出选择的话,恐怕他就要被冻僵在这里了。 “算了,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反正这里是地狱,死了还能去哪,来吧来吧!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孙长空仰天大吼一声,声音直上云霄,恨不得将苍穹刺破一个大洞。然后,他用力抓住了梯子的两边,手脚并用,迅速向上登去。 就在刚刚,苏如云已经上了好几百登,可转眼之间就已被孙长空追了上来。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好,体力充沛,朝气蓬勃,就算有再大的困难摆在面前也有勇气面对。看着那道逐渐接近自己的灵活身影,苏如云的脸上浮起一股满意的笑容。 “我把曾雪仪交给你,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苏如云自言自语一阵之后,这才将注意力收拢回来,继续向上攀爬。 因为有了“目标”,孙长空爬起来也有了方向。可苏如云是什么人,就算站着尿尿也要和男人一较长短的超级好强者,哪里会让一个后生这么容易超过自己。对于眼前的云梯,显然是她更加熟悉一些。相比起孙长空来,他的身体要轻了许多,所以双手承受的负担也小了不少。远远看去,苏如云就好像一只灵越的壁虎一下,“嗖嗖嗖”地向上直窜,好像根本不会疲倦似的,将孙长空好不容易追上的进度再次拉开了一段好长的距离。就这样,二人一路上一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他们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攀登之中,竟是浑然不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就算是身强体壮的熊罴也经受不了。然而,孙长空与苏如云二人却是如沐春风,一点也受干扰,反而越发精神起来。 转眼间,二人已经上了足足三千多登,苏如云尚有余力,孙长空却已累得苦不堪言。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绝没有半途放弃的道理。这回,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携着他一起向前掠去。 有了飞鹰展翅图的帮助,孙长空爬起梯子来得意应手了许多,身上的无力感也一扫而空。现如今,他不但可以好好地呼吸,还有机会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观。可这一看不要紧,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沉重的迷雾之中,加上天色昏暗的因素,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等他再次看向上方的时候,苏如云见不见了踪影。如今,他已孤身一人,完全迷失了方向。 好在,这条云梯只有一个方向,所以只要闷头往上爬,就绝不会有错。于是,他再次提气,将身后的鹰影全力激发,使得自己上升的速度又快了不少。照这个势头下去,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他就能追上前方的苏如云。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按照孙长空之前的计算,现在的他应该早就赶上了对方。可眼下,他非但没有追上,甚至连外界的动静都听不到。难道,他刚刚飞得太快,没有注意到对方,所以从旁边掠过去了? 可这么一想也不对,就算自己没有发现对方,按照苏如云的脾气和性格也会把自己叫住,然后披头盖脸地数落自己一顿。要既然事情没有发生,那就是说明苏如云还在前面。 此刻,孙长空是彻底没了主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万一进入了险境之中而又无人搭救,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困在这里?手足无措之际,他使用了人类最为原始的办法——大声呼叫,希望借此引起苏如云的注意。 “苏前辈,你在哪里!” 这里的空间着实空旷,孙长空的喊声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应,甚至连一点杂音都没有。如此看来,他好像真的遇到了麻烦。 第三百六十章 憎光者 孙长空已经老大不小了,更不会像与妈妈走散的孩子那样号啕大哭。可不知怎的,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悲凉之意悄然涌上心头,使得他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泪光。他随手一擦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孙长空,你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失了方寸。想想,快点想想,看看破绽到底在哪里,只要找到了破绽,你就能从这里走出去!” 孙长空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令得自己心神不至于涣散。可眼下这方空间的气温已经十分之低,呼出的气息都被冻得成了冰雾。如果再想不到逃出这里的办法,那他就真的要永远留在地狱之中了? “既然往上走不行,我为什么不往下试试。再说,自由下落怎么也比飞行省力得多吧!反正都是尝试,还不如找个轻松的方法。” 想到这里,孙长空心神一动,身后的鹰影随即消失。没了上升的力量,他自然要掉下去,这样一来他就能再次回到地面,然后重新开始。可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往下坠落,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住,随即一道人影慢慢从迷雾之中显露,看到对方的刹那,他高兴得几乎欢呼起来。 “苏前辈,你怎么才出现,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对于孙长空的话,苏如云不以为然,他重新落到云梯之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低声说道:“别说话,安静地待在云梯之上。” 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孙长空,古怪地看着对方,想说却又不能说。因为,他在二人的头上发现了一道诡异的人脸。 说是人脸,那实际上只是一朵长相奇特的云团。那朵云彩少说也得有十丈见方的样子,颜色漆黑,黑得有些不正常,就像用墨汁染过的一样。不过,就在这云团之上,竟有几个排列有序的缺口,从远处看去这些缺口刚好对应人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所以才会让人误会。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长空发现那团云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好像故意朝他们飞来似的。与此同时,他的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噗通噗通,快得就像砧板上的菜刀一样。 “前辈,我怎么感觉情况不对劲啊!我们是不是遇上了妖怪?” 苏如云蓦然回首,声音虽小,但却是在低声嘶吼:“都怪你这家伙,偷懒飞行,结果把这煞星引了过来。如果现在被它袭击,你我都得完蛋。” 孙长空眼睛瞪得浑圆,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的劫难居然又是因自己而起。不过事情已然如此,他也不好询问更详细的内情,只得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眼看着它一点点接近,而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先别着急,这咱们脚下的这把梯子名叫升云梯,不但连接着两层地狱,还能将我们的气息隐藏起来,不被上面那个家伙发现。不然,一旦离开这道云梯,对方便能找到我们,把你们当成一般的游魂野鬼直接吞掉。” 话音刚落,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嗓子之中好像卡了什么异物似的,半点都说不出话来。 吞掉?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话说回来,自己的真身不正是困在遮天幕那朵巨云之内吗?难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前辈,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就连你都会这般忌惮,动都不敢动。” 孙长空的话着实有点多,苏如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道:“它要是一般的妖魔鬼怪,就算再来十个我也不怕。可问题是,这厮并无生命,更无死穴罩门可破。说白了,它只是一个清理魂魄碎片的扫把,我们根本灭不掉它,只有它灭死我们的份儿。” 一听对方如此厉害,孙长空想也不想,便立即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还是快点逃吧!不然,你我二人都得被当成垃圾清理了。” 苏如云身手非常之快,孙长空还没来得及闪身,便被对方一手牢牢制住,任他如此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给我安生点!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想,想走就走的吗?忘记你之前是怎么迷失方向的吗?在这里,你必须要去除杂念,不然便会被心魔入侵,乱了神魂,迷失方向是小,跌落摔得魂飞魄散那才要命。要不是我刚刚出手拉住你,现在你就得去阎罗殿前报道了。” 惊呆的孙长空缓缓点了点头,原来自己刚才距离死亡是那么近啊!怪不得他会迷失方向,怪不得会突然流泪,原来一切都是心魔作祟。 孙长空的实力虽强,但修为还太浅薄,根本经受不住心魔的误导。而在修行的道路之中,越到后面,对于心境的修行也就越来越多,因为每一步都可能暗藏杀机,稍不留神便会走火入魔,功亏一篑。有了这次经历之后,孙长空也将修行的重心从炼体转移到了修心养性之上。 但即便知道了眼前的情况,可他们的危机还是没能解除。进不行,退也不行,难道他们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成? “前辈,咱们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万一它冲了过来,那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 苏如云轻叹一声,随即道:“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但只是做不到而已。” “哦?什么办法居然可以让前辈你也束手无策,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做得到!” 苏如云轻蔑地瞥一眼对方,随口道:“你能变出一个太阳出来吗?” 孙长空心头一震,心中念道:“太阳?” “没错,就是太阳。这家伙名叫憎光者,喜阴怕光,昼伏夜出。如果想将它驱离开来,只能让它误以为天亮了,使它自行退去。不然,我们只能祈祷老天保佑,别让它发现我们。” 孙长空看着苏如云,不由道:“太阳?怎么才叫太阳?一定要像人间的那么大吗?还是说要具备足够的光强才行?” 苏如云还不知道孙长空的打算,于是爱搭不理道:“怎么?你还想试试?”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晚辈不才,恰好学了一门神奇的功法,可以让身体放射出类似阳光的光芒。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放手一试。”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苏如云连忙摆手道。 “怎么?这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苏如云眉毛一竖,呵斥道:“当然不妥,那憎光者凶残无比,一旦发怒起来将会无人能敌。你别太阳没装好,结果激怒了它,那样的话咱们就真的再劫难逃了。”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急得直拍云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整个阴间之中难道就没有难制得了他的吗?” 苏如云道“有,当然有,他的创造者就行。” “谁?”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阴间天子,阎罗王。”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半天没再说话。这阎罗王在阴间固然好使,可问题是谁能请得动他人老人家?况且,就算他们能请得到,又有谁会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呢?眼前,被串在同一根绳上的两只小蚂蚱,已经危在旦夕,再不想出对策他们二人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就在二者几乎绝望之际,一直下潜的憎光者突然停了下来,悬在距离他们不到十丈的位置处,迟迟不前。孙长空看了苏如云一眼,使了眼色,意思是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苏如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只得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钟地过去,从蹬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憎光者不再前进,但也不打算撤退,就那么挂在天上,赖着不走了。面对这戏剧笥的一幕,孙长空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然而就在他以为危险即将过去的时候,那张人脸的五官之中竟有几道黑影落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喃喃道。 苏如云阴沉着脸,抬头看向那几个黑点。只见对方速度极快,而且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到了现在,她也无法继续忍耐,只得大喊一声道“动手”,紧接着整个身子便如同脱弓之箭似的射向那些黑影。 孙长空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明白苏如云为何会这么冲动。既然早晚都得打,那他们还在里耽误什么事情。不得不说,女人心,海底针,作为男人的他是如何也想不通的。他再次拔出重辉剑,随即耀眼的金色光芒立即充斥了整个天空,照得四面八方如同白天一样。而在这道神圣光芒的照射之下,原本停在空中的憎恶者竟再次有了反应。 只见那道巨型的云团开始急剧变化,并且不断向内收拢,聚集,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半径一丈的球体。因为云团压缩的缘故,此刻的球体已经十分结实,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枚鸟蛋一样,只是个头大得出奇,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紧接着,一道道悦耳的碎裂声从那枚球体之中不断发出,听在耳中,就好像有千百只手爪在挠自己的心脏似的,让人混身发毛,难受。 第三百六十一章 转危为安 就在巨蛋即将完全破裂、里面的东西马上破壳而出的刹那,孙长空立即做出一个决定:绝对不能让对方出世。不然,他与苏如云全都跑不掉。于是乎,他集中起毕生修为,将身上所有的灵气注入到手中的重辉剑中。一时间,重辉剑上燃起一道金色的光焰,一道道血色的浓烟从中滚滚涌出。孙长空心头一痛,在自己的全力摧动之下,重辉剑的木质剑身再也承受不住其中的可怕能量,当即崩溃,那道金色的火光正是燃烧千年金丝铁楠木所致。所以说,这一招之后,重辉剑便要与自己永别了。 与自己的战友生死离别,这是莫大的痛苦。可眼下紧要关头,他已别地选择只得牺牲自己的爱剑与对方同归于尽。 “去吧!重辉剑,让他见识一下你的最强一击!” 孙长空说话之际,重辉剑上的火光已经燃至极致,整段剑身都在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好像正在磨牙的猛兽一样。于是乎,它豁然挣脱孙的手掌,化为一道焚天火剑,直射天空中的那柄巨蛋。 “轰!” 显然,对方并没有意识到孙长空会有如此快的反应,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与它拼命。当火焰彻底将重辉剑瓦解之际,一道血色龙影赫然掠出,径直袭入到巨蛋之内。这一刻,整个空间之中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孙长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因为激动正在狂跳不止的心脏。而后,天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旋风,使得周围的的云雾都随之向其聚拢,不时便形成了一个范围绝莫数十里的巨型旋涡。孙长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抵不住那股引力,于是赶紧抱住身后的云梯,以防意外发生。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枚黑色的巨蛋之中猛然射出了数道火舌。 说是火舌,其实那就是一柄柄威力无穷的利剑,在剑锋与火力的双重作用之下,巨蛋不堪重负,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蛋壳便已一分为二,成了两半。 火,还是火,孙长空生怕蛋中会蹦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妖兽出现,那样自己可就对付不了了。好在,事情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一切进行地十分顺利,看样子之前重辉剑的****一剑,已经将里面的东西毁灭殆尽。不过,孙长空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的他非但没了武器,就连身体也变得酥软无力,只得依靠着自己的手脚强行攀附在云梯之上,再想前进一步都难了。 看样子,巨蛋得再燃烧一会儿,孙长空不禁将头转向另一边,在那里,苏如云正在和那个几个黑点来回周旋。 在孙长空看来是黑点,其实那是一个个身高只有孩童般大小的黑色大头鬼。 这些鬼都是一些难产而死的婴儿所化,身上戾气浓重异常,即便相隔百丈也能清晰感应。他们的头大得出奇,据说是因为他们只有头在长个,身子仍保持在孩提时期的缘故,所以看起来身体比例极不协调。而正因为此,他们的动作十分灵活,孙长空目测,这些大头鬼的身法已经有天人之境的水平。虽然苏如云的修为要远高他们,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刚刚躲过前者的攻击,后边的大头鬼已经不期而至。而且,由于天性所致,这些大头鬼心狠手辣,个个都是杀人眨眼的主儿。只要是出招,就往苏如云身上的弱点死穴上招呼,逼得后者连连败退,一直飘出了发几十丈。孙长空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留些力气傍身,这样多少还能帮得上点忙。现在好了,他只能当作一个看客,在一旁安心观战了。 五个大头鬼,相互配合,联手起来滴水不露,就是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在这等强悍的攻势之下苏如云竟显露疲态,好像已经力不从心了。 “该死,再这么下去苏前辈要有危险。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那些小鬼的手上吗?” 就在孙长空懊恼无策之际,一道悠悠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当然不会!” 惊愕之间,孙长空蓦然回头,一位青衣男子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丈的位置处,悬浮在半空之中,傲然竖立,身如宝剑,目如珠,不动如山,稳如松。单是这份世间难见的气质就足以让人感到敬畏不已,而就在两眉之间,居然有一道缺口。那口子呈圆形,大小估计只能伸一根尾指进去。可在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洞之中,居然在不停往外冒着黑烟,看起来异常妖异,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样感觉。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略微面熟,可无论他怎么想也都想不出。于是,孙长空问道:“你是?” 男子望着孙长空那张疑惑的面容,不禁笑了笑,随即道:“不用害怕,我不是你的敌人。还有,我们见过面。” “哦?在哪里?我怎么不记得了。” 男孩子神秘地撇了撇嘴,随即道:“呵呵,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这么健忘。难道,你忘了自己在聚恶岭之中的遭遇了吗?” 孙长空的瞳孔急剧收缩,接着瞪大眼睛,伸手指着对方道:“你是……” 不等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他已化身青虹,纵形一跃冲入到了前面的战场之中。此刻,苏如云的长风宝剑已经被震脱了手掌,另一只大头鬼趁机切入到近身之中,准备用自己的那双匕首般的利爪,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几道永远不会消退的伤痕。男子眼光毒辣,一眼便已瞧清形势,拽过苏如云的同时,抬腿踢出一脚,与那双鬼爪对到了一起。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怪响,大头鬼的两只手腕已经被应声折断,骨茬子也一同刺了出来,暴露在外,十分惨烈。 “你是沈青!” 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唤出那名男子的身份来。而得救的苏如云扭头看到男子脸庞的时候,自己的脸上居然升起两道红云,随即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气道:“你……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再晚一点,我就要魂飞魄散了。到时候,你去哪里找我这么贤惠懂事、精明能干的媳妇。” 看着对方略显嗔怒的样子,沈青平静的脸上终于暴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那笑声之大,气势之雄厚,实属罕见,堪比九霄惊雷,火山爆发。 “我说小云啊!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呢!明明是你一声不响离家出走,我好心出来寻你,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和那个年轻人。怪不得你会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原来是为了见他啊!” 苏如云一对灿如星光的明眸咕噜一转,接着坏兮兮道:“嘿嘿,你吃醋啦!” 沈青一本正经道:“哪里有。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来亦乐乎?刚好,我和他也有些渊源,只不过中间的经过太过复杂,三言两语根本讲不清楚,只能以后慢慢和你道来。眼下,咱们还是先把这几个小家伙解决了再说吧!” 这时,苏如云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沈青的怀里,要是换作还好,可现在有孙长空在场,而且他还在直愣愣地瞧着自己的方向,一股难以言表的羞耻感随即涌上脑袋,红润的脸颊之上又多了几分神采,让人看得神驰神往,如痴如醉。 “好!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如此一来,苏如云首次与自己心上人沈青联手,刚一亮相,便吓得那群大头鬼四散逃离,瞬间便不知了去向。留下的,只有那只余焰未尽的巨蛋,还有趴在云梯之上欣赏着眼前景色的孙长空。 “没事,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孙长空知道自己碍事,可眼下这里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所以他只能这么说。 不过,自打进入了地狱之后,苏如云与沈青在一起缠绵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虽然热恋期还没有过去,但也不至于那么猴急,所以便双双来到了他的身边,先开口的当然是苏如云: “你小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存在不存在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了。不过你小子挺有能耐的啊!那么棘手的憎光者都让你干掉了,如果让阎王看见,一定会好好‘嘉奖’你的吧!” 听到“嘉奖”的时候,孙长空立即来了兴致,于是连忙问道:“什么奖励,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永远不死了啊!” 苏如云没好气道:“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去吧!生老病死,人知常情也。六道轮回,怎么可能说脱离就脱离,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况且,就连神仙也有寿终的那天。” 孙长空心头一震,然后惊讶道:“什么?你说神仙也会老死?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成仙之后就能长生不老了呢?我看陈家老祖就活得好好的啊!” 苏如云道:“呦,你见识还不少,居然得见陈立那个老不死的。他能保持年轻的状态,只是因为他活的时间太短,一般仙人的仙寿可达十三万年以上。在那些老资辈的仙人面前,陈家老祖就是襁褓中的婴儿。” 待坐在遮天幕之中的陈家老祖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一边纳闷道:“大白天的,是谁讲我坏话?”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又一个巨人 听苏如云这么一说,孙长空这才知道原来仙人也不是长生不死的巅峰存在。可这么说来,天地之间有什么事物是永恒的吗? 苏如云给他的答复很是简单,道。只有道才是经久不变的。可道究竟是什么,它在哪里,又该如何获得,这就不是人口耳相传可以未完成的了。这是一个极为漫长且靠运气的事情。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未能得见“道”的踪迹。而一旦迈出了那最为艰难的一步,人便能平步仙路,一飞冲天了。 “对了,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苏如云忽然道。 “什么事情?” “你知道憎光者的由来吗?” 孙长空摇头。 “其实他们就是仙人死去,所留下的仙魂所化。” 这下,孙长空是彻底淡定不了了,他看着那片仍在冒着火光的蛋壳,不禁咽了口唾沫。照苏如云的说法,自己刚刚岂不是击败了高高在上的神明?既然这样,他是不是已经拥有子仙人的修为实力了呢? 苏如云用眼睛撇了一眼对方,立即便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道:“你别太得意了。憎恶者虽然是仙魂所变,但与真正的仙人相差岂是天壤之别那么简单。而且,你毁掉的只是一个胚胎而已。如果让那家伙真的跑了出来,就算集合我们三人之力,恐怕都不是对手。” 孙长空眉梢一挑,随即道:“恐怕?你的意思是说,就连你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憎光者。” 苏如云随手拍了一下孙长空后脑勺,气忿忿地道:“你个呆子,我要是见过憎光者的话,哪还有命在这里和你废话。顶多,我只见过他们云团时候的样子。进化到这种状态,已经和最终的憎光者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的话,恐怕那家伙已经成功出世了。” 孙长空思索了一阵,然后才道:“憎光者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就没人去限制他们呢?难道,之前就没有一个憎光者顺利诞生吗?” 苏如云摇了摇自己的食指道:“呵呵,你理解错了,并不是所有的仙魂都能幻化成云团。更不是所有的云团都非得变成憎光者。这里面参杂着许多偶然和意外,在无数的机缘巧合与天时地利之下,憎光者才能有机会降世。所有阎王他老人家根本不会担心憎光者会危害地狱,因为他们的产生过程已经是一条绝路了。” 孙长空仍不死心道:“既然如此,那到底有没有憎光者存在,还是说这些都只是大家的幻想而已,根本就是一个传说而已?” 苏如云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同意孙长空的观点:“你说的也没有什么错,憎光者本就是流传在地狱之中的一个说法,要说谁真的亲眼见到过憎光者吗?恐怕还找不出一个目击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传说绝不是空穴来风,一般来讲神话传说都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更何况这里是地狱,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寻不到?别说是一个憎光者,就算是十个百个,恐怕也是有的。只不过,他们的伪装极好,平时之中我们根本察觉不到。而到了关键时候,他们就会原形毕露了……” 说到这,苏如云与孙长空全都一愣,就连沈青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样。孙长空的大脑在飞速旋转,而苏如云却是轻咬樱唇,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只有沈青慢慢转过身体,随即看向那道火光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竟在火焰之中变得愈发清晰。 “原来那个巨人就是憎光者!” 怪不得对方可以一拳击倒冥道冰炎龙,怪不得他对自己的过往一概不知,怪不得就连崔判官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怪不得有那么多的怪不得,原来他就是由仙人死后留下的仙魂所化,历经重重劫难诞生的异世生灵,憎光者。而眼下,另一个难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巨蛋之中居然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之下,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看那人的轮廓与之前所见的巨人相仿,只是稍稍瘦削一些而已。如此说来,他应该就是刚刚诞生、被称作憎光者的可怕存在了吧! 这下,在场的三人全都淡定不了了。经过了刚才的稍事休整,孙长空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勉强地从梯子上移开,来到苏、沈二人的身后。他们的视线全都投向前面的火焰之中,周身灵气更是空前的汹涌澎湃,好像随时都会决口泛滥一样。 “怎么办?是他先动手,还是我们先动手?”苏如云心急道。 “这……咱们先动手恐怕不太妥当吧!毕竟人家又没有做出妨害我们的事情,为什么要好端端地伤害他?” “小子,你脑袋是不是生锈了?要是让他先动手的话,恐怕咱们三人都要玩完了,到时候再想反悔还有机会吗?再说,就算现在他能老实待着,但也不能代表他能安生过一辈子。况且,这家伙的寿命比起仙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想挨到他蹬腿的那天,我和沈青早就去投胎转世了,哪里还有机会去顾及他。免得夜长梦多,你们不出手,我就去动了。” 苏如云一向都是个务实派,既然说了就要付诸行动,要不然就要说。现在,他已下定决心,不除憎光者绝不罢休。于是乎,手中古风宝剑罡气凛凛,威风飒飒,剑身之中有龙吟不时传出,异常神奇,无数透露着苍老气息流动其间,好似一只存活上不时多少岁月的神兽一般,等待着主人的唤醒。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弹了出去,他的身体还有手中的宝剑,全在同一时间发动,声势浩大,乍一看去好像有千军万马飞驰一般,强悍不可阻挡。但仔细一瞧,那居然是一人一剑,但却绝不能小看了他们。因为只凭他们,就足以上天入地,通神通鬼,想要在天上撕个大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此刻的苏如云并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雅志,他必须要杀死眼前的这个巨人,也就是所谓的憎光者。可就在这时,一道异样的悸动突然从他的心脏之中传出,紧接着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停在半空当中,进退不得。而对面的巨人憎光者动却忽而有了行动。 他居然向前简单地迈出一步。虽然只有一步,但因为他的身材高大,腿长过人,这已足够令他从悬浮在蛋壳之中掉落下来。孙长空与沈青还没看清眼前的形势,便见着对方像陨石一样飞速向前坠落,看那势头好像是在寻死似的。 虽然孙长空与憎光者毫无关系,甚至他之前还下过毒手、要致对方于死地。可眼前那个大块头跌落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惊叫一声,身体便不由身主地跟前一起向前掠去,而且速度尤在对方之上。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救下对方。 看着孙长空背影,苏如云有些愕然,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要为救一个凶险人物而不惜以命犯险。沉吟了几息之后,她才终于吐了口浊气,然后轻声道:“你再这里等着,我去去马上回来!” 沈青已经知道对方的打算,也不上前阻拦,就这么随着她去了。直到对方的身影没入到浓重的云层中之后,他才自言自语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在身后默默支持你。” 阎罗殿上,崔判官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将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台阶上的公案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锦衣的中年男人。只见他眉梢如燃,虎目河口,长得一脸络腮虬髯,真可谓是威风八面,正气凛然。而他正是人们品中经常提及到的阴间天子,阎罗王。 一旁,冥道冰炎龙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元气,只是因为有伤在身,为了尽快回到巅峰时期,他只得保持着相对娇小的身形,从而减小体力元气的消耗。 “冰炎龙,没想你也会遇上克星啊!真是罕见罕见!哈哈!” 听着阎罗王赤luoluo的嘲讽,冥道冰炎龙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有伤在身不能与之为敌。不然如果受到二次伤害的话,那要恢复到原来状态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阎王,臣对那个巨人的身份十分好奇,不知您是否可以为我指点一二,也好消除我心中的疑惑。” 这时,阎罗王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冥道冰炎龙的身边,围着它一圈圈地转了起来。走了三圈之后,他才终于在龙头的位置外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看向对方右腮部分,一个仍然十分清晰的拳头硬生生地印在了冥道冰炎龙那足以与铜墙铁壁相媲美的身体之上,如果这一击换作别人来承受的话,恐怕早已有粉身碎骨。 “崔钰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憎光者的事情吗?” 崔判官当即愣,紧接着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筛选有用的信息。 “呃,听过是听过。可据说,那家伙残暴无比,钉生无度,是地狱之中的凶煞孤星。可从我见到的那几个人口中,并没有听说对方有关的事情啊!难道,他们故意埋着我没说?” 阎罗五摇了摇头,轻笑道:“三人成虎的道理你还不知道吗?憎光者之所以会被描述得那么十恶不赦,大都是因为他们丑陋的表情,还有显赫的出身。其实有件事情你们不知道。” “什么事情?”崔判官不禁忙问道。 “仙人羽化之后留下的仙魂,是没有前世记忆的,甚至连神智也被一同剥夺,所以就成了一个近乎白痴的存在。” 崔判官恍然大悟紧接道:“这么说来,憎光者本没有危险,只是人们刻意丑化了他们!” 阎罗王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用心良苦 孙长空看着地上的那个巨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尽力了,但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等他重新来到地面上的时候,对方已经坠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中。眼下,四处漆黑一片,寒风刺骨,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之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巨人也会被活活冻死。 然而,仔细观瞧一番,孙长空发现此人与之前自己见过的那名壮汉如初一辙,无毛发,蓝色皮肤,还有那具高大的身躯,足以让他们在纷纭世界之中独树一帜。显然,对方并没有断气,甚至呼吸还十分平缓,看着他安详昏睡的样子,孙长空那颗悸动杀心居然重复平衡,周身的戾气也退去了不少。 “就这么杀了他,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孙长空嘟囔了一句,接着又看了一眼上空。这时候,苏如云也赶了过来,看到的情况之后,立即使出无上剑式,准备给予巨人致命一击。 “苏前辈,先别动手!” 眼看剑光就要逼落,孙长空居然猛然迈出一上,挡在了巨人的身前,大声呼喊道。苏如云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于是落地道:“小子,你脑袋是不是被人打傻了?你居然护着他?别忘了,这可是憎光者啊!吹口气都能要你命的主儿。别再耽误时间了,咱们还得咽剑海地狱,得抓紧时间了。” 孙长空仍不闪身,而且更加坚定道:“恕晚辈不难从命。” “为什么!”苏如云的口气变得有些冷酷,就连目光之中都沾染上了慑人的寒气。 “前辈,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巨人吗?他们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你也说了,他们也只是奉命清理那些魂魄碎片。就算咱们不幸栽到了他的手中,也是你我二人贸然闯人了他的领地,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家。” 苏如云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哦?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他的不杀之恩了?” 孙长空面露尴尬,他知道对方已经在发作的边缘,但为了保护后面的这位巨人,他只得继续道:“苏前辈,您宽宏大量,就放他一马吧!如果他真的敢为害众生的话,就算拼了这条贱命,我也要将他亲手铲除。” 看到了孙长空的决心,苏如云扬起的手臂终于缓缓放下,他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随了你的心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一会儿他醒过来如果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就会立即出手杀了他,绝不再讲什么情面,听明白了吗?” 孙长空高兴地点了点头,果然苏如云比一般的老资辈要和蔼可亲得多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守着吗?鬼知道这家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神智。”苏如云没好气道。 话音刚落,那个倒在地上的巨人便“噌”地从地上坐立起来,瞪着两只好像夜明珠的大眼睛环视着四周。他的表情比僵硬无比,乍一看还以为是石头雕刻的呢! “孙长空,快过来,快点做好准备。” 对于苏如云的担虑,孙长空反倒是不以为然,他不但不闪开,反而走到了对方的面前,接着轻声道“你醒了啊!” 巨人用一种无辜的表情看着他,回复道:“你……你是谁?” 孙长空有些不好意思,随即道:“我?呵呵,就是我把你创造出来的啊!” 生面苏如云听了这番话之一被惊得差点跌了个踉跄,随即伸手指着对方道:“孙长空,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怎么这么不害臊啊!” 虽然这种话听起来十分无理,可在巨人的眼中却好比真理一样,令他深信不已。 “这么说……你就是我的父亲了?”巨人痴痴道。 孙长空背负着双手,装模作样道:“嗯,嗯,我就是你的父亲,记住了,我叫孙长空。” 巨人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口中不断反复念叨着“孙长空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孙长空”,如此这样,周而复始。趁这个时候,苏如云将孙长空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怒斥道:“果然你小子还是死性不改。我说你怎么好心要救他,原来还有这种见不得光的打算。说,有了他之后,他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借助他的力量,称霸人间不成?” 孙长空哑然失笑,缓了好一阵才道:“苏前辈,你想哪里去了。我冒充他的父亲,只是为了让他对我有所敬畏,不敢胡作非为。不然,他一定发起疯了,谁能制得住他。” 苏如云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仍旧不依不饶道:“嘿,你白捡了一个这么个好儿子,怎么能没我的份儿。不行,我也要认他作我的干儿子。” 孙长空立即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苏如云不解道。 “我是他父亲,你是他母亲,那咱们岂不是成了那种关系。” 苏如云如梦方醒,一拍自己的脑门,心中念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一计浮上心头:“他作不了我的儿子,你可以啊!这样吧!你在这里给我叩三个头,我就收你当义子。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神色一慌,不禁道:“这……这怎么好意思,您好歹也曾是一派之长,我一个小小的苍北仙苑弟子,哪敢占您的光。” 苏如云冷冷道:“怎么?你还不愿意怎么着?”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你要认亲,也得有第三个公证吧!眼前,貌似只有我们两个,还有我这刚出世不久的大儿子。”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人,发现对方正在自己坠落的地方堆雪,不一会儿已经滚了一个巨大的雪球,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活动极感兴趣,果然像一个年少无知、天真烂漫的孩子。 苏如云气忿忿道:“哼,我苏如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被那些繁文缛节约束过。你不是要公证人吗?那就让苍生厚土为证,它们二老的面子,总要比咱们这些凡人大得多吧!怎么样,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如云目光如炬,看得孙长空心惊胆颤。他不是不想遂对方的心愿。只是之前晁春来的事情已经让自己有了阴影。他已经杀过一个义父,绝不是那种事情再次发生。有些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甚至做出一些神鬼共愤的恶行。他这样的大恶人,根本不配拥有苏如云这样的母亲。 “苏前辈,你为何这么执着?现在我们天人两隔,就算收了我,您照样不能享受天伦之乐,而我终究会回到人世间当中。想要再次见面,不知道是何年是何月。为了一时之快,真的值得这么去做吗?” 苏如云笑了笑,眉梢眼角都好似有万种风情,谁要能有这等貌如天仙的母亲,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走到孙长空面前,轻扶了下孙长空的脑袋,以一种极富雌性的语气说道:“我和我的夫君尝尽人间的悲欢离合,历经千难万险,才有死后在此重逢。这本来是一件不幸中的万幸。可作为鬼魂的我们,不能生育孩子,更不能传宗接代,这是我俩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病。我之前就和他说过,想认领一个义子,然后让那个孩子继承我俩的衣钵,也算为我苏如云开枝散叶了。可身在地狱之中的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我便想到了你。” 孙长空当即一愣,一个天大的阴谋正在慢慢显露它的冰山一角。无数的场景穿梭在他的脑海之中,一个个古怪的迹象令他如遭雷亟。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原来,将我唤到这里的你啊!” 苏如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随即道:“对不起,我确实自私了一点。虽然沈青也曾阻止过我,但为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心愿,我必须要这么做。” 苏如云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只凭我一人之力当然不足以让你坠入地狱。所以我必须等待时机,等待一个你的心魂最为薄弱的时刻。我利用无上秘术,从相隔数以百万里之地的人间,将你的灵魂召唤到这里来。可因为第一次使用这术,所以还不熟练,因此你才会落入到冰雪地狱之中。” 如今,孙长空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他体谅苏如云的良苦用心,一方面他又责怪对方的自私自利,完全没有在乎他的死活。万一其间出现了什么不可预计的危险,那自己就要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我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了你,至于任何选择,我也不再强求。能成为母子固然是好事一桩。但如果不能,就说明只剩娘俩的缘分未到,是我太过执着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因为从无妄修罗界破灭的事情上来看,你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只是太年轻,做法太过极端。我们都曾经历过你这种时期,只是当时有师父长辈们及时劝阻过,所以才没有酿成大错。而你显然是那个不幸之人,所以作为一名长辈,我必须要为你负责。” 苏如云发自肺腹的真心话让孙长空感动不已,之前的思想斗争已经全然不见,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妇,绝对是一位贤妻良母,能得对方宠爱,那是自己的荣幸。 “好,我答应。” 孙长空的脸上洋溢起会心的笑容。 第三百六十四章 传承 孙长空态度的突然转变,让苏如云倍感意外。此刻,他不知该惊还是该喜,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静,眼中却已涌现出星星泪光。 “前辈,我怎么哭了?这要是让沈叔看见,估计就该拿我是问了。” 苏如云擒住泪花,破泣为笑,上前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道:“你放心,他要是敢为难你,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苏如云展袖一挥,雪地之上随即出现了一把椅子,之后她往上面一坐,煞有其事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拜见你的义母。” 孙长空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积雪之上,然后猛叩了三个头,接着喜笑颜开道:“义母在上,请受空儿一拜。” 苏如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将地上的孙长空搀了起来,语重心长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苏如云的义子了。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苏如云的事情,谁要敢欺负你,哼……” 孙长空不禁道:“怎么样?” 苏如云昂着头,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当然得欺负回来。” “啊?我还以为您会帮我出头呢!”孙长空略显失落道。 苏如云伸手在孙的脑袋个叩了一个响指,张口埋怨道:“你啊你,脑子果然不好使唤。我都是个已死之人了,怎么给你出气。以后行走江湖要小心谨慎,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干娘我也是过来人,这些事情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不是杀你之仇夺妻之恨,哪有过不去的坎?谁的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能忍气吞生,我就不信对方好意思敢先动手。” 孙长空被苏如云的话惊得半天不能言语,而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从天而降。 “我说小云,收义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你也太小气了些吧!” 二人抬头一看,正是沈青从天而降。他一早就猜到苏如云的打算,尤其是之前反常的举动更令他有了怀疑。看着雪上的那张木椅他知道认亲仪式多半已经完毕,所以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哈哈,沈郞,你来晚了,我已经收这小子做了义子,你没机会喽。” 此刻苏如云雀跃欢喜的样子就像个孩子一样,脸上尽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沈青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苦笑地摇了摇头。 “也罢也罢,命该如此,强求不得。” 孙长空发现对方神态中的失意,于是连忙道:“沈前辈不要沮丧,我已认苏前辈为义母,而您与义母又是夫妻,所以我理应称您一声义父才是。” 他本以为自己如此一说,沈青该好受了一些。谁知对方居然再次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你叫孙长空是吧!这里面的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一言难尽啊!” “哦?是吗?可以的话,您可以给我说说,也许我能帮您排忧解难。” 沈青也不好回避,于是索性道:“这都要怪我们刚来到地狱之后的那场赌约。” “什么赌约,这与收义子又有什么关联?” “那个时候,我们初来乍到,阎王心地慈悲,并没有因为我们二人在阳间犯下的过错而降下重罚,反而将我们送剑海地狱之中,让我等看守那里,成了你们口中所说的鬼差。在那的日子虽然安逸,但对于我们这种习惯了人间血雨腥风的人来讲显得未免枯燥了一些……” 这时,旁边的苏如云突然接着话茬道:“所以我们就打了个赌。” 孙长空发现对方自己看着自己,意思好像是让自己接着往下说,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再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才道:“比谁能先找到义子?” 沈青道:“嗯,很接近了,是比谁能先找到传人。” 孙长空不解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话说回来,万一你们找到了同一个人怎么办,到底是输谁赢?” 苏如云摆动着手指,口中“啧啧”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与他虽然已经结为伉俪,但所习的功法套路却大相径庭,南辕北辙。同一个人,根本无法同时在体内兼并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孙长空紧接道。 “这还看不出来吗?只要那人学了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功法,也就等于和另一人的武功要诀绝缘了。” 孙长空摩挲着下巴,稍事沉吟然后道:“难道,你们就这么自信?同一个人就一定不能同时习得两种属性的功法?” 沈青道:“这一点毋庸置疑,除非那个人想内力相激、爆体而亡。” 孙长空立刻道:“如果我说,我想尝试一下,您看怎么样?” “这可万万使不得,我知道你不是贪得无厌,但这样做明显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不用再说了,既然我已收了你,你就安心在专钻我的武功心法吧!” 然而,就在孙长空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沈青却突然道“唉,孩子既然有这份敢于拼搏的勇气,为什么不能让他放手一搏,试一试呢?虽说古人的经验一字千金,但也不代表就没有疏漏的地方。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这位小兄弟骨骼惊奇,际遇非凡,也许真能创造历史,书写奇迹。” 苏如云看着沈青,难过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他分明见到了孙长空眼中的坚毅与决绝,如此说来,她好像真的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不时为何,在沈青到来之后,周围空间的温度立即回升了许多,就连风势也小了不少,三人席地而坐,只有刚刚落生的巨人还在一边玩耍,丝毫没有顾及他们这边的情况。 率先传授的苏如云,在她面前,沈青不敢做第一个。 “听好了长空,我出自飘渺云巅,所习的功法大多也都是门派之中的功法秘诀,只是其中又参杂了我自己的见解与领悟,所以和世人所知道的飘渺云巅还是有一些出入的。说白了,我将要学习的,是正上一层的飘渺云巅武功,我称它为升云战法。” “升云战法!”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混身的气血都不禁为之沸腾欢呼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就算是上一回领悟第四张无二真经图,光明迦楼王的时候也绝不上现在的心情。他的喜悦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恨不得立刻就将那品诀要领融会贯通。 “记住,升云战法与寻常的飘渺云巅功法同处一脉,都讲究与天地相通,调动五行力量,将之化为己用。然而,不同的是,升云战法讲究以势夺人,招未至而势已成,万千杀机全部融入虚空之中,无从察觉,却又无处不在,练至极致可以做到势随心动,杀人掠物于千里之外……” 在一连串高深晦涩的讲课之后,孙长空已经渐渐掌握了窍门,身体之中的真气随着苏如云口中所说的口诀一起运转,不一会儿便在周身位置处形成了一个直径三丈左右的气旋。这道气旋呈青色,无时无望不在向周围散发着迫人的阵势,即便无形无声也能形成一道坚硬的屏障,使得一般人难以进入其中。 紧接着,气旋之中不断有幻象衍化,时为人,时为兽,时而盘旋于空,时而奔驰在野。无数变化尽在其中,无所无有。阵阵罡气随即跃动,射入到雪地之中,出现了一道道深而幽长的伤口。 终于,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在他的眼瞳之中竟各有一枚气旋正在缓慢动行,与此同时周围的巨大气旋随即消失,并且飞速涌入到双眼内的气旋投影当中。 感受到孙长空身上的澎湃气势,苏如云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的升云战法涵括身法,心法,剑法,腿法四种功法,看你现在已经初有成效,气旋到达青旋境界,是心法小成的迹象。等你心法练至圆满的时候,内修就会完毕,然后自动进入到下一个环节,也就是内修之中。内修就包含我刚才我所说的身、剑、腿三境。等你将这些功法全部练到炉火纯青之际,青旋便会进化成素旋的状态,这也就代表人的升云战法大功告成了。” 孙长空颔首的同时,发现自己的身上竟不时传出几缕白烟,看起来十分诡异,乍一看去还以为火上的热水烧开了呢。看到孙长空仍有顾虑,于是苏如云又解释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刚刚修炼而成的青旋还没能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偶尔有散功的现象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在练习升云功法的时候戒焦戒躁,稍有不留神就有可能走火入魔,几十年的积累都有可能毁于一旦。所以宁愿荒废,也不能好大喜功,贪多嚼不烂,切记切记。” 至此,苏如云的授课已经告一段落,可她仍然坐在这那里赖着不走,这让一旁的沈青颇为无奈:“小云,你不会让他学了你的功法之后就半路反悔了吧!” 苏如云猛地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来到他的身边,伸手重重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你可得好好教他啊!如果出现什么闪失,哼哼,我会让你记起原来的那个苏如云的。” 沈青咧了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现在就连他也没了主意。 第三百六十五章 妖圣咆哮功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沈青还是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缓缓地坐了下来。在即将传功的前一刻,他再次确认道:“你干娘的脾气你也看明白了,如果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恐怕她这辈子都要记恨我了。所以,就当是为了咱们爷俩,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真的要同时修炼我们两个人的武功吗?” 对于沈青的告诫,孙长空满不在乎,意气风发道:“沈前辈,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了。难道,你还能被一个女人唬住不成?” 这时,正在与巨人一起玩耍的苏如云猛然将头转了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散去了似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沈青回头看了一眼苏如云,这才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再耽搁时间了。现在,我就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妖圣咆哮功教授于你,你要好好学习。” 不同于出身于名门大派的苏如云,沈青因为资质平平的缘故,一直与那些超级巨擘无缘得见,被苏如云的上一个师父推落山崖之后,他得到妖僧相救,并且成为了半人半蛇的异类。由此,他得到了一股上古女娲的力量,修炼习法都要远远超乎常人百倍千倍,就连对于世间的感悟都要高上好几个层次。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的相互作用之下,使得沈青在进入到无妄修罗界之后领悟出一种只属于自己的功法,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妖圣咆哮功。 顾名思义,这种武功在每次发招之前都需要使用者大喊一声。然而,这并不只是为了从气势上震住对方,更重要的是要聚气,在大喊之后立即吸一口气。这样一来,使用者体内的气息将会空前浑厚,动起手来也有恃无功。 不过,这些只是简单的准备工作而已,更加关键在还在后面。 作为昔日聚恶岭的一方霸主,沈青完全可以称得上妖圣之名。他出手迅猛,来去如电,出招之狠辣,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余地。因此,沈青的功法之中也夹杂了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与苏如云大开大合、正气凛然的升云战法完全不同。 妖圣咆哮功的第一招就是伤神。这里的神指的不是天上神明,而是指人的精神,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灵魂。出招讲究先发制人,在对方还未不得及反应之时,便先声发动,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伤神的招式很简单,气,以气伤神。这里要与苏如云的势区别开来,气虽然无色,但并不是无形,气剑之所以能够产生破坏力,就是因为他的外形所在。当然,这个形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使用者修为和对招式的理解加深,气的大小与强弱都会随之变化。而势却不一样,它无色也形,全部在使用者的一念之间,用好了威力无穷无尽,用不好就是在虚张声“势”,成了假把式。从这一点上来,势要比气更加玄妙,更加难以理解一些。然而自从学了这一招伤神之后,孙长空对于气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在他初步的学习之中来看,沈青的气要比苏如云的势更加霸道一些,力量也略胜一筹。可伤神讲究以目御气,难度着实之大,过了半个多时辰,伤神一式还未掌握万分之一。这下,孙长空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份从容,就连汗水也不再流了,仿佛已经顾及不上似的。 “可恶,听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落在我的身上却是这般困难。难道,这妖圣咆哮功真的不适合我吗?” 就在孙长空准备放弃之际,沈青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道:“长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孙长空左思右想,仍不得解惑,于是道:“沈前辈,你快别卖关子,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步骤!” 沈青道:“我刚才千叮万嘱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咆哮啊!你得聚气才行!” 孙长空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恨自己刚刚走神,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按照沈青所说的吐纳方法,孙长空猛得吸满一口空气,然后用力将之排出体外。趁此机会,他赶紧施展伤神,双眼随即向前望去,两道无形快刃飞射向沈青所在位置,而后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这下,沈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但因此他的嘴角已经淌出殷红的血液。 、“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青摆了摆手,不动声色道:“不要紧,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况且这里除了我之外似乎就没有其它的合适人选了,总不见得你要拿你干娘开刀吧!” 孙长空一想,心说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此心情才算好过了一些。伤神初成,孙长空又拿旁边空地上的积雪练了几把。只见他的目光所过之处,无一不是飞雪漫天,被积压在下面不知多少年有冰壳都被一同掀飞起来,化作无数冰晶,散落在天空之中。 伤神学完了,妖圣咆哮功的第二招叫刻骨。以无上气劲形成的无形之剑,可以破开一切障碍,透入骨骼,并在上面刻下一枚枚“卍”字。一旦被其标记,此部分的身体并会不听使唤,如同坏死一般,就算用刀子割用斧头剁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保险起见,沈沈青不知从如里找来了一根原木,然后让孙长空对着练习。什么时候气刃能将“卍”字写入到中心树干之中的时候,刻骨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这回,孙长空耗费的时间更长,西边的天空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而他仍在那里盯着那截原木,不断释放着一道道凌厉的气刃。他已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发功,就在刚刚他的眼睛因此操劳过度已经充血发红,用地上冰雪冷敷了一下这才好转了一些。不过,眼前的“大山”还在那里,要做到刻骨实属不易。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长空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气温过低所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苏如云走到沈青的面前,古怪地看了看孙长空,然后低声道:“看来,他已经有些发觉了。” 沈青却是笑而不语。 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明亮起来,孙长空依旧在不断大声怒喊着,要不是有积雪给自己降温,他的喉咙恐怕已经冒烟了吧!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一个冷不丁的过程之中,他的一道气刃终于发挥出刻骨的精髓所在。原木中心猛然溅起一道尘烟,木材一分为二,只见就在年轮的最里侧,模糊地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卍”字。 “成功了,我成功了。” 孙长空的嗓子已经相当沙哑,听他的声音,就好像拿着一把沙子从自己的隔膜之上磨过一样,身体自上到下,从里及外都不禁为之颤抖。他实在太累了,现在每说一句话,都需要他使出全身的气力。 沈青看了看天色,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道:“糟了,光顾得给这孩子传授功法,差点把大事给忘了。今天好像是洗剑日。” 苏如云一拍大腿,“嗖”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拉着沈青,一边往升云梯那边走一边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那小子学习你那破功法,我们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吗?如果阎王怪罪下来,我看你怎么向他交待。” 沈青无辜地看着对方,近乎撒娇道:“这事也不是因我一人而起的吧!不行,还得带上他!” 说罢,身后的孙长空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们二人飞来,眨眼间便已落到他们的身前。不等他说话,沈青已经率先道:“什么都不要问,跟着我们走就行了。先把眼前这个难关渡过再说。” 孙长空刚要张嘴,只觉得自己的脚下突然多了两只手掌,然后将他猛得一托,身体便随之悬浮起来,并以难以想象的极快速度飞似的向上空冲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 由于行动实在太过,气流划过孙的眼角,带出些许泪水。他并不是想哭,只是因为空气太过寒冷,刺激的眼珠分泌出眼泪。不过,这么一看孙长空显得极为委屈,从后面追上来的苏如云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哄说道:“好端端的哭什么,一会儿还要靠你给我们帮忙呢?” 孙长空扭头一看,发现追上来的不仅仅是苏如云,还有沈青和那名巨人。这下,他是完全没了辙,现在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只得随风漂泊,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更不知自己的终点到底在何方。 穿过一层层云雾的阻拦,孙长空发现周围的温度开始渐渐回升,身上也感受不到之前的寒冷,变得暖和起来。可没过多久,他便见到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大片的火海。在,是在火海中心,居然有无数光点在向他不停招手。 “那是剑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剑海 与此同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地运动,不需要自己使用一丝一毫的力气。刹那间后,孙长空才明白,自己这这是在自由下落。 孙长空想不通,刚刚还在向上不断攀升的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垂直下落了,而且速度极快,眼看离那湖血色的池水越来越近,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干……干娘,这是怎么回事,快……快点停下来啊!不然我们都得摔死!” 苏如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赶路之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孙长空的提醒。还是沈青接着道:“长空,你放心吧!前面就是剑海地狱,到了那等于到了自己的家,不过今天有件非做不可的事情等着我和你干娘去完成,授功未完,所以只能让你跟着我们一起来了。” 说话之间,孙长空觉得作用自己身上的力量立时削弱了数分,速度也开始减慢下来,最终悬浮在那片熔岩之上。 这片所谓的剑海其实就是一处天然的岩浆,数之不尽的宝剑怪剑树立其中,一个个被火力摧动地红里透黄,好像随时都要熔化一样。众剑之间,全部用青一色的铁链连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巨网。看似杂乱的布局,实际上是按照五行八封、阴阳相克顺序排列,一眼看上去甚是宏伟,如此浩大的工程不知要耗费多少岁月才能完成。 “这么多的剑插在岩浆之中,到底有什么用啊?” 这时,苏如云来到他的身上,随即道:“这里就是所谓的剑海地狱,来到这里的亡魂都要经历剑海之中的焚孽岩的洗礼,方能将前世的罪恶涤清。” 就在孙长空仔细观瞧脚下位置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猛然跃起,差别溅到他的身上。多亏沈青眼急手快,在岩浆扑落之际,及时用内力将之削弱冻结,等落到孙长空脸上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把一把的黑灰,这才逃过毁容之劫。而当那道岩浆恢复平静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就在火光消失的位置处,居然有一个人头。 那是一张急剧瘦削、毫无生气的脸颊,就连两边的颧骨都能清晰可见。他的眼中无光,甚至连眼珠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两个漆黑的窟窿,好像无边的绝望。 看到那人样子的时候,孙长空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倒出十好几步,苏如云赶紧道:“别害怕,那只不过是亿万这此经受洗礼的鬼魂之一,没有任何威胁。在洗礼完成之前,谁敢擅自离开焚孽岩,将会魂飞魄散,神魂俱灭。” 沈青点头道:“没错,这些鬼魂虽然智力低小,但还没有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过这次的洗礼马上就要结束,里面的亡魂终于可以重入六道之中了。” 随着二人的目光方向,孙长空在极北之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呈金黄色,其上写有地藏经,阿弥陀经,金刚经等八种用来超度亡魂的经文,用来让剑海之中的灵魂彻底净化,消除身上的凶煞怨念,以便投胎转世,重新回归人间。 这时,苏如云突然道:“此次洗礼马上就要结束,剑海之内的洗孽岩需要重新更换。这个过程极其漫长,而且需要耗费我们大量元气。整个过程必须一气呵成,绝不能有半点差池。不然便会前功尽弃,马上就能得到净化的灵魂便会遭到污染,洗礼宣告失败。” 得知此事关系重大,孙长空不禁问道:“既然这样,如何才能将为剑海重新注入新的焚孽岩呢?” 沈青一指那道金色法阵,随即道:“看见那个了吗?这个是剑海的力量源泉所在,名叫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法阵的另一面就是新鲜的焚孽岩,只要将它开启,那边的岩浆自然而然会涌入到剑海池之中。而原本存在这里的亡魂也会随即飞升,进入到六道轮回之所,等待自己下一遭的到来。而如果要摧动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需要我与你干娘不停将自身的灵气注入其中,当灵气完全充满法阵之时,阵法便会发动,我们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 孙长空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苏如云道:“这你不用多虑,我们让你,其实也并没有想让你做什么。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你就为我们二人护法卫阵吧!” 孙长空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道:“怎么?难道摧动这救苦大阵的时候还有危险存在?” 为了打消孙长空的疑惑,沈青再次道:“呵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多数情况下,发动阵法的过程还是十分安全的。可个别的亡魂因为前生的怨气太重,单单的洗礼根本起不到作用。有时,为了不让焚孽岩再次进入剑海之中,他们便会趁人摧动法阵的时候背后偷袭,意图打乱下一次的洗礼仪式。原先,只有我们二人看守剑海的时候,都是一人发功,另一人护法。如果反复交替,虽然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过程相当冗长,效率极低。为此,我与你干娘一直都十分苦恼,除了找人来护法之外,再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解决。眼下,你刚要在这,也就派上用场了。” 孙长空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始末,于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亡魂的实力如何他还真没有认识,万一遇上什么厉害的角色,非但保护不了两位前辈,就连自己也有生命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将自己的古风宝剑递给了他:“放心,不佳有意外发生的。就算有,凭你现在的修为难道还怕几缕残魂不成?再说,有了我的长风宝剑,什么样的对手都难分分钟拿下,不用担心了。” 孙长空接过宝剑,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给你们看着,谁要胆敢从中阻挠,看我不把它们砍成碎片。” 苏如云轻轻拍了拍孙长空肩膀,随后转身朝法阵飞去。而沈青望了一眼对方之后,也跟着一同飞了过去,与苏如云一左一右分居在法阵两边。不一会,二人的身上泛起耀眼的蓝色光芒,接着同时出掌,将体内的澎湃灵气灌输到面前这道巨大的法阵之中。 呼吸间,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中出现了五彩斑斓的霞光,这样的光芒在生气沉沉的地狱之中十分少见,而且气势极为浑厚,让你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情。几秒之后,苏如云与沈青二人便被那些光芒吞噬其中,就连孙长空也受到了影响,不得不又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这时候,剑海之中也有了动静,而且声势巨大,简直就像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首先是那些陈旧的焚孽岩,温度开始迅速升高,不一会便纷纷“咕嘟咕嘟”沸腾起来。那些原本坚守在剑海之中的诸多铁剑在热力的摧残之下,不仅燃起了一道道火焰,甚至就连形体也变得涣散了起来,眼看就要化成铁水了。可就在这之前的一刹那,岩浆先行蒸发了。 一切发生的属实太快,孙长空不没来得及退到安全地带,便被下方升起来的一道热浪烧伤了手背。只见那里的皮肤已经大量脱落,就连里面的筋肉都已经萎缩发黑,真不敢相信刚刚的那道热气究竟有多高的温度。 不过,此时孙长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为这么点小伤而犹豫,他必须要躲到一个安全的角落中去,不然自己绝对会变成烤乳猪。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寻找之下孙长空终于在偌大的剑海之上找到了一块悬浮的平台。这平台不大,顶多只有一两丈见宽,四下并无支撑,看起来十分诡异。他知道飘渺云巅之上一种可以浮在水面的上的漂石,不过与脚下的这块平台相比起来,就要逊色多了。 有了平台作为屏障,孙长空终于可以安心一些。然而,平台之上的东西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平台之上除了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之外,便再无其它。带着与生俱来的浓烈好奇心,孙长空缓步来到了石碑面前,随即看了上去。 石碑上的三枚大字异常醒目:剑魔墓。 孙长空只知道剑海是用来洗涤灵魂的,却不知道这里居然葬了这么个人物。剑魔是谁,为何会安葬在剑海之中。还有,为什么他的墓碑会这么特别,要被放置在一块悬浮的平台之上。难道,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带着无数的疑问,孙长空继续朝石碑看去: 吾乃三界剑之皇者,一生经历四千三百五十六战,未尝一败。为寻找命中宿敌,吾弃正趋邪,与光明正道为恶,仍不得所求。死后,身坠焚世炎界剑海之中,自命不凡,纵横一十八层地狱,所向披靡。后牵怒阎魔君王,遭遇镇压,魂化须弥芥子碑,在此等待有缘人…… 到了这里,石碑上所书已经完结,但从内容来看似乎仍有下文,但好像故意隐去不说似的。就在他为那“有缘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沉浸在剑海之中的无数锁链竟在同一时间绷直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血煞 好奇心这种十分奇妙,一方面它激励着人们不断前进,不断创新,这才有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一方面,它却又是阎王的招魂令,判官的生死簿,让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对于这件事,世人仍旧乐此不疲。 石碑的事情就已经让孙长空足够好奇的了,而眼下的异象更是令他的求知欲空前的强烈。他递目观瞧,发现那些粗如手腕的锁链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而去,末端没入到剑海之中,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可不知是怎的,从刚才到现在,孙长空就有一种隐隐地心悸,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面跑出来似的。所以到极目远眺的时候,他是带着一种极度的敬畏之心去对待的。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让他也无法继续淡定。 就在锁链向内剑海中心内部不断收拢之际,一道道红色的光芒随即涌现其上,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根根经脉在迅速复苏一样。紧接着,锁链上的红光越传越远,最终几乎照亮了整个剑海地狱,使得天地与之间全部被刺目的血色所笼罩,稍一呼吸似乎都能嗅到一般淡淡的甜味,经常杀生的人对此一定不陌生,这正是血的气味。 好端端的岩浆之中,为何会突然出现这等诡异的现象,这不仅让孙长空搞不清楚状况,就连全力摧动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的苏如云与沈青夫妇二人也一脸茫然。按照地狱之中的时间计算,二人在这里已经待了十几个年头,更换焚孽岩的工作也进行了不下十余回,可哪一次他们都未曾见识到这种神秘的现象。难道,这里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怎么回事,我身上的气血怎么突然运行的如此之快,根本不受控制。难道,是我用力过猛导致自己走火入魔了?” 苏如云话刚说完,沈青摇头道:“不要胡思乱想,不只是你,连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如今多了一个护法的干儿子,怎么反而不行了呢?可能是岁数大了的缘故,体力根不上,气血运行得快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透过法阵无上的圣光,苏如云看向外部的环境,只见不远处孙长空正在平台之上左右跑步,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似的,样子看起来相当迫切。不知为何,现在的她竟有些后悔上孙长空给他保驾护航了。也许,让他安稳地待在一旁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长空啊长空,你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啊!” 那一边,孙长空因为看到了不断回缩的铁链开始变得心神不宁起来,果然没过多久,进一步的变化再次发生了。 也就在距离孙长空不到百余的剑海之中,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道天然的喷泉。当然,喷泉之中涌动的不是水,而是那些蚀人骨肉的岩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岩浆喷泉范围越来越大,上涌的高度也越来越高,不一会已有丈许,可以轻易将焚孽岩送到十来丈外的地方。在这股突如其来力量的作用之下,那些沉浸在岩浆之中的锁链也被一同带离了剑海,悬浮在半空之中,其上的血色光芒也变得愈加剧烈,灼和人眼发烧发烫。 至此,孙长空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于是连忙挥剑朝岩浆喷泉的位置飞了过去。可不知怎的,同样都是焚孽岩,越靠近喷泉中心温度便是越高,眼看目的地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孙长空已经再难前进一步,甚至就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成了奢望。 “到底搞什么鬼,两位前辈之前怎么没有提起这件事来?难道,这里还有连他们都不知道的险情?” 思绪未完,岩浆喷泉瞬间跳到了巅峰,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飞闪而过,孙长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火焰的火海。 这里是什么剑海,明明就是火海,而且是力量更加强大的岩浆火海。这一炸,不各有多少铁剑毁于一旦,更不知有多少条铁链因此折腰。脑中的耳鸣还没有消退,眼前的景象就已经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刚喷泉喷发位置上空,居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长着人类的面庞,却生着魔兽的身材,膨胀的肌肉令人绝不敢小觑他的力量与破坏力。然而就是这在健壮的身躯之上,居然被一条条幽长的铁链禁锢着,随着每一次的活动甚至呼吸,远处的锁链都会发出“叮铛”的铿锵声,听起来就好像有数百根银针相继扎入到心房之上似的,痛苦之感难以言表。不过也正是托它们的福,孙箜意识总算清醒了一些。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藏身在岩浆之中,难道他就不怕玩火**吗?” 万分之一秒之后,孙长空突然想到了自己肩上的使命,为了苏如云与沈青的安稳以及剑海地狱的众生,他必须要率先做出行动了。 孙长空抬剑就是一剑,速度之快,已经超载了常规意义上的极限,寒光一闪,剑气已经抵到了那具巨大的身躯之上,更是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准备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骨感的,就好像你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还能活在这个世上一样,令人琢磨不透。他的剑气明明已经戳到了对方的身上,那人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抬了抬胳膊随手震散了自己的凌厉剑气,此等修为就算放眼人间都是相当少见,至于可以与地尊地谙相提并论,甚至可以稳压一头。 一般人遭到偷袭的第二反应都是寻找罪魁祸首,也好报仇解恨。谁成想,对方仍像自己出现时的模样一样,头顶一头红发的脑袋深深低着,好像没有脊梁骨一样。可他身上的气势却是丝毫未消减,甚至还有反弹的趋势,看的人心惊肉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这么下去那还得了,一想到接下来对方极有可能像捏蚂蚁一样掐死自己的时候,孙长空不由得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并且拿出十二分解数,准备和眼前的这个大家伙来一场殊死搏斗。 “呀!” 为了增加自己的自信心,孙长空临行之际不禁仰天大吼了一声,然后身化流星飞矢遽然来到那人的身前。直到现在他才算终于看清这位怪人的全貌。 说他是个妖孽,那就再贴切不过了,单是那一头红如光的飘逸长发,还有身体表现紧密排列的半透明鳞片就足以说明问题。这厮绝不是人类,更不属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类生物。可以说,他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至于是好是坏,是正是邪,这就只能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可没等孙长空准备行动,那位红发巨人居然开口说话了:“是哪个秒长眼的惹我清静,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孙长空环顾四周,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之后,这才恭敬礼貌道:“晚辈不知真人在此安歇,如有打扰,还望见谅。” 恰恰是孙长空由衷的歉意,这才使得那位红发巨人终于转过脸来。 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一生之中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却从未看到过和眼前这人相同相似的人物,只因他的身上已经挂满了烧红的锁链,而且五官都已被特制的锁具封死,双眼睁不工不说,就连两边的耳朵也被插入了两枚手指粗细的铁锥,废去了听觉。而就在他的嘴唇旁边,耷拉着一把带血的金锁,显然是他刚刚的杰作、强行挣开锁具说话所致。 孙长空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光是串在这人身上的锁链就不小一百条,就在他之前出世的地方,还有若干飘浮在剑海之上,一看就是因为用力过猛挣裂所造成的。不过,对此他自己却是相当淡定,好像这些悲剧根本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也不忍心继续出手雪上加霜,只得开口道:“前辈,你怎么会被锁在这里,也许我能帮你逃离这这里!” 红发巨人看了孙长空一眼,显出副蔑视众生的神情,然后才漫不经心道:“你以为我血煞老祖是谁都能镇得吗?只要我想,这些连环铁链将会在瞬间化为灰烬,还用在这里接受剑海洗礼吗?” 听到对方说,孙长空接着道:“既然这样,前辈为何不逃出这里,反而要留下受罪呢?” 红发巨人冷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些大人的想法。还有,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算刚刚的账呢。作为对你的惩罚,先接我这一招。” 说话之间,血煞老祖眉心之中倏尔冒出一道娇艳血光,直刺孙长空的咽喉。多亏对方早有提醒,他才有时间有机会作出反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胸膛之上居然不知所然地涌出了一道血泉,样子与之前出现在剑海之中的岩浆喷泉如出一辙,只是个头小了许多,势头也不再那么一发不可收拾。 可这对孙长空来讲,仍是致命般的存在。惊慌之下的他居然连剑都忘记使用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 孙长空怎么也想不通,对方的招式并未碰到自己,为何胸口会无缘无故地窜血呢,而且势头如此之猛,分分钟之内就能要了自己性命。他虽然惊慌,但也为不是坐以待毙,电光火石之间他将混身的灵气全部集中在身前,并使之幻化成一道无形的气盾,将那道即将离体的精血强行拦住,把自己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想要我孙长空的命,没那么容易!” 就在孙长空聚气抵御之际,他的手中突然连发气劲,动如疾风,却又能不动声色,难以察觉,“唰唰唰”几道尖啸过后,血煞老祖的身上已经浮起数次涟漪,冲击之后的余波肆意地向周围扩散,一直飘向远方。 偷袭虽然没能成功,但孙长空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让道诡异的血光暂时一滞,趁着这个机会,他急忙施展身法,瞬间已踏出一二十步,来到了数十丈之外。至此,他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之前浮出体外的精血也终于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四肢上的无力感也随之消失。 “太险了,要不是分散他的注意力,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吧!话说回来,这个名叫血煞老祖的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剑海之中的无数铁链都要栓在他一人的身上,难道他真的有这么难对付,要集合整个剑海地狱的力量方能压制?” 就在孙长空对眼前煞星心感莫名其妙之际,血煞老祖已经再次将视线投向了他的身体。这下,孙长空只觉得自己混身上下都已被数不尽的神兵利器所瞄准,随便的一个动作都可能导致自己惨死当场。如今,他已无从选择,只得听天由命。 “这位前辈,你为何要出手伤人,难道我们之前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吗?” 听罢,血煞老祖轻扶红髯,随即朗声道:“老夫自在惯了,想杀谁就杀谁,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否则,阎王老儿怎会用如此之多的剑锁困住我呢?呵呵,不过他以为这点花招就能制得住我血煞老祖吗?真是太过天真!” 一言方尽,血煞老祖张口吐出数枚真气,真气化为一道道绚烂火光,径直没入到岩浆之中。不一会,剑海池内便接连爆发起一连串的轰响,能量之大,竟将其中的焚孽岩送上了数十丈高的天空之中。而随之一同掠起的还有在里面接受洗礼的众多灵魂。此刻,他们一个个正处在紧要关头,距离大功告成只有一步之遥。眼下,在血煞老祖霸道凶戾真气的刺激之下,体内的怨念再次有了复苏的迹象,一道道淡蓝色的灵魂眨眼间便成了血红色,而且五官错位,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惊恐。 随着爆炸不断发生之后,林立在剑海池之中成千上万的铁剑竟然出现了少有悸动。它们看起来就像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待在原地天瑟瑟发抖,漫地的铁链也一同晃动起来,“哗啦哗啦”听得人口干舌燥,心神难宁。最要命的是,那些原本安放在剑海之中的焚孽岩也出现了少有的异变,只见在岩浆的表面之上,居然开始大片冷却,之前沉浸其中的灵魂被强行禁锢其中,就算想飞升轮回也成了奢望。他们将头探出岩浆,一个个面相狰狞,双手不停挥舞,好像要把孙长空也一起挤进来似的。看到这一幕,孙长空随即大声喝斥道:“你这个老杂毛,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一定要把地狱搞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血煞老祖仰天长笑,面色阴森道:“嘿嘿,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将这方地狱毁得面目全非,鸡犬不宁。他们越是要镇压我,我便越要让他们看看,血煞老祖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戏在那里!” 说完,他扭头看向远处的那道正在熠熠生辉的法阵,他的目如剑,笑藏刀,哪怕一个呼吸都似有万种杀机,看得人不敢有丝毫分神,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不过,至此孙长空也终于明白了对方意图,原来他的真正目的是要阻止苏如云与沈青激活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 孙长空想都没想,纵身一跃便已拦到对方面前,声色俱厉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休想打法阵的主意。要想,到那,先过我这关!” 血煞老祖上前打量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股极端的嘲讽,他狂笑了两声,然后伸手一指前方道:“就凭你?小娃娃,你有那种本事吗?别说阻拦我,你恐怕连我三招都接不下吧!” 孙长空握了握手中的古风宝剑,强颜道:“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况且你说三招也太过大言不惭了吧!” 血煞老祖道:“好,就三招。只要你能接得下老夫三招,我便会束手就擒,任你发落。不过你要是接不住的话……” “接不住怎么样?”孙长空急忙问道。 “不只是你,就连整个剑海地狱都要为你的轻佻行为陪葬!” 血煞老祖的尾音就像一柄尖刀一样,狠狠刺进了他的心缝之中。整个剑海地狱,他没有想到,一时的冲动行为居然会给这里带来空前的巨大危机。 “这个血煞老祖果然是个疯子,张口就要剑海地狱陪葬。看来阎王大人把这家伙锁在这里是应该的。不对!应该给他凌迟处死了才对。可现在的问题是,我的肉身并未在这,许多力量都难以施展。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是不是能承受得住这厮的三招而不死,这……真是个艰巨的考验啊!” 孙长空目光呆滞,精神陷入了深深了思考之中。而血煞老祖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隔空叫嚣道:“喂,小子,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不管你的决定如何,今天我一定会让剑海地狱成为了血池。所以,你就不用再纠结了,快快过来送死吧!” 刹那间,孙长空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芒,紧接着他的嘴角浮现出了抹神秘的微笑,看得人心中不禁发毛,就连血煞老祖也不知他的葫芦之中卖的什么药。看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嘀咕道:“这个黄毛小子为何如此自信,难道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接得下我三招。哼哼,就算能怎么样,我血煞老祖又不是正道之人,说话也需讲信用,到时我只要翻脸不认人,嘿嘿……”想到这里,血煞老祖心中一阵狂喜,但并未表现出来,仍然是十分稳重,看起来就像一座火焰山一样。 就在这时,孙长空突然道:“你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血煞老祖道:“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孙长空道:“当然有。” “哦?” “反正你修为天下无敌,武功盖世,一会就算我想惩治你也没有办法。所以与其那样的话,不如你帮我做几件事。每接下你的一招,你就便要为我完成一件事情,而且全部都在你的能力之内,怎么样,这个提议还好吧!” 血煞老祖心头一震,暗道这小子好生狡猾,居然早就料到自己会言而无信,所以改变了战术。不过,前面的一番话说的他心中十分舒服,如此想来试试也罢,反正只要对方提出的要求稍有过分,自己就可以变卦,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呵呵,看在你这么有自知之名的份儿上,我就答应你的请求。不过,我只能满足你的两个要求,而且只有在你接下我的第二第三次攻击之后才有机会提出。” 孙长空紧接道:“好,一言为定。” 血煞才祖气势如虹,凛冽的气流吹动着他的每一根毛发,使之变得如同烈焰一样,甚是威武。与此同时,铁链之中传出一道又一道古怪的悲鸣,乍一听起来好像是鬼哭似的,十分瘆人。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哭给谁听,难道他们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惨败结局了? “孙长空,你可得挺住啊!眼下整个剑海地狱的存亡全在你一人身上,你可不能重蹈覆辙啊!” 孙长空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不留遗憾。可就在这时,血煞老祖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双臂之上有无数流光浮动,好像一条条游蛇一般,看上去极为恐怖。 “哼哼,敢和我血煞老祖谈条件,我一定会让你列得很难看的,看招!血屠一线天!” 血煞老祖的出手没有丝毫预警,除了右臂之外,身体其它部分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呼吸间,位于二人中间的剑海地狱,被一道凌厉罡气一分为半,形成了两座宏伟瀑布,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见面前天空之中突然划出一道血色的丝线,虽然细若蚕丝,但凭借自己过人的眼力仍然可以在第一时间觉察。他知道此招非同小可,于是运起了八成功力与之相对。古风长剑在他灵气的摧动之下,荡漾出水波般的光彩,随即一道从来没有过的可怕尖啸如同噩梦一般笼罩下来,竟让孙长空有种坠入无底深渊的错觉。 第三百六十九章 心 虽然血煞老祖的修为、力量、气势都是自己从未遇见过的,但眼下他已别无选择,只得全力迎战。 好在,之前苏如云与沈青已经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除了刀法之外,他已经习得了升云战法之中的剑招,名作云来势剑。 在一定程度来说,势要强于气。而眼下血煞老祖所用的血屠一线天就是气发挥极致所形成的产物。而对付这样的力量,只有“势式”方能与之一战。 因此是用以势为招,所以孙长空不需要移动半分,便能施展招式。一时间,他眼中的两枚青旋开始急速旋转,然后化为两道氤氲雾气弥漫在身体四周。可那道血光丝线迅速更快,直接将气旋一劈两半,好像根本连半点力气都没有耗费似的,一切发生的都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好像这道血光就是孙长空命中的凶兆、克星一般。 “云来势剑第一招,势如破竹!” 电光火石这间,那被撕裂的气旋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异样的光芒,随即不断聚集,形成一道道道剑光,不断融入到那道血光之中。而随着每一次的愈合,血屠一线天的威力都会减小数分,等到来孙长空身前的时候,已经微弱到几乎不要察觉。接着,他的鼻梁之上浮出一道淡淡的血痕,连血痕都没来得及渗出,血煞老祖的第一招就这么被化解了。 看着那团神秘的雾气,血煞老祖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他虽然有所保留,而且保留的部分相当之多,但看到孙长空如此轻描淡写接下自己杀招的时候,还是不禁大吃一惊,眉头紧锁,目中有火光攒动。但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招孙长空是有惊无险的接下了。 对孙长空的实力有了初步了解之后,这第二招血煞老祖势在必得,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救下这个小子。刹那间,剑海地狱上空阴雷阵阵,紫电奔腾。一道血色彤云不期而至,如同一只巨大的魔掌一般,直接将那天空称成了刺目的鲜红色。 似乎感应到了天中的异象,血煞老祖的身体同样发生了变化。只见他身上的经脉高高隆起,好像无数条蚯蚓在皮下潜伏一样,看上去让人作呕。然而,他本人对此倒是相当满意,脸上尽显嚣张狂色。随即,右手之上浮现出一只巴掌大小的赤色气团,乍一看去就好像有一泡血流动在他的掌心之中似的,中心位置处忽而冒出一只布满血色的眼珠,上下左右四处转溜,好像恨不得要从气团之中逃出去。 “看你怎么吃下我这一招,血眸惊神劫。” 血煞老祖说话之际,天空之上立即倒映出气团之中那只眼球的影像,如此一来孙长空竟觉得自己混身上下,从内至外,无一幸免,全都暴露在了对方那只“血眸”之下,无所遁行。不过,这一招血眸惊神劫远没有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只血眸不但可以看清敌人的动向,提前做出精准的预判。而且还能内视人类体内的灵气流向,从而知晓更加全面地了解对方的意图,让孙长空的计谋无法得逞。刹那间,天空之中突降一道血色闪电,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血煞老祖的身躯之上。一般说来,遭到这种堪比天兆的自然力量袭击的人,多半都要一命呜呼、死无全尸。然而,血煞老祖非但没有出现不适反应,就连整体的力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层次。尤其是他掌中的那团血色气团,竟又幻化成一道霹雳模样的长刃,在其全力地摧动之下,径直射向对面的孙长空。 血色长刃脱手之际,隐藏其中的恐怖力量开始肆意漫延,一时间孙长空眼前所见的空间之内,全部被紫色电光所遍布,那些运气不好的灵魂刚一触碰到这些电光,便立即灰飞烟灭,连惨救的机会都没有,便化为了乌有。 可这些都只是次要的。最让孙长空忌惮的还是那支霹雳血刃。 与之前的血屠一线天不同,这次的攻击来势十分之缓,缓慢到让人不禁怀疑的程度。可每当孙长空试图闪躲的时候,对方总能准确无误地将矛头指向他所在方位,分毫不差。转眼间,三息过去了,血刃已经来到了孙长空身前,不到一丈的范围之内,他必须要做出反应,不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生死时刻,孙长空想起了麒麟诀之中的破字诀。作为自己最为喜爱的刀法之一,破字诀曾为他立下过无数战功,死于其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面前的这枚霹雳血刃如势如此之猛,除此之法他已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于是乎,他的口中随即大喝一声,一道麒麟幻影随即浮现在他的头顶之上。 “杀机伏,麒麟现,破字一出,天地灭!” 孙长空以剑为刀,虽不能发挥刀诀之中的全部力量,但有了古风作为帮称,仍能释放出相当可观的威力。就在古风斩落之际,那道麒麟幻影纵身一跃,化为无数灵气随即涌入到剑身之中。此刻,古风就是麒麟,麒麟就是剑式。霹雳血刃虽然来势汹汹,但仍能感觉到不少威胁。恍惚间,他竟幻化出两道分身,一左一右双面包夹古风长剑,希望能将他拦截下来。 然而,麒麟刀诀的力量岂是他一道妖灵所能窥探出的,那两道分身还没来到跟前,便被古风之中溢出的刀气斩成了千断万断,直接消散。这样一来,便成了古风麒麟迎战血煞老祖的血眸惊神劫。 仍待在远地怕血煞老祖面色铁青,他的双掌已经胀得通红一片,显然刚才的那一击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气力。眼看自己的惊神劫马上就要被斫成两半,他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狠色,随即高吼一声道:“来!” 这一声“来”,急促到让人窒息,但却如同天籁梵音一般,深入人心。 受到血煞老祖的召唤,原本悬挂在天空之中的血眸骤然一震,而后迅速收拢,化为另一道赤色闪电直逼孙长空的身前要害。要是中了一招,别说是命,就连三魂七魄也要化为灰烬。孙长空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致命的信号了。可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人影赫然显现,大袖一挥,已将那道凶险的雷光震出了数丈之外。 即便如此,对方仍没有就此作罢。稍微一顿,血色雷光再次攻击,那人竟也不作准备,只是单单翘起一只食指,朝着雷光一削,后者便如同失了魂似的,随风飘散。 “沈前辈,你怎么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沈青,孙长空极为兴奋,他知道自己已经暂时安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胸间猛然传来一道异样的刺痛,而刚刚还停留在古风之剑的初始血刃已经悄然不见,回首一望,竟已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噗!” 一道血箭夺口而出,所有的生命力都在此刻被一同抽离。孙长空的口中虽是在淌血,但速度竟还敢不上胸间伤口的十分之一。如果站在孙长空身前的话,可以穿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的情况。因为,刚刚的霹雳血刃已经将他的身躯洞穿,并且捎带着将他的心脏一同移除,只留下了一个不能填补的缺口。 沈青蓦然回头,看到如此模样的孙长空,他一下子便飞了过去,一把托住对方的身体,不使其坠入焚孽岩中。 如今,孙长空的目光已经涣散,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魂归天际。而就在另一边,人间,现实的世界之中,孙长空的身体同样出现了变化。 “九阴王,你看这小子怎么了,为何脸色越来越难看。” 冯焱阳的眼光最毒,一看便瞧出了孙长空的异常。九阴王上前一探,当即大叫了一声,随即道:“不好,这小子的神魂突然涣散,恐怕是在幻境之中遇到了灭顶之灾,性命难保啊!” 听到这,冯焱阳再也待不住了,起身连忙道“九阴王,这你可得帮帮忙啊!我们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 听到二人的对话,坐在一边休养生息的陈家老祖也慢慢睁开双眼,他叹了口气,然后才道:“生死由命,现在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帮不了他。眼下,他正在自己潜意识之中,说到底,一切的魔障都是他的心魔所化。只要能够战胜心魔,就算是仙宗出现在他的幻境之中也不能将他怎样。相反,如果他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也能轻取他的性命。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物染尘埃。” 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他那原本涣散的魂识居然再次凝聚起来。他抬起眼皮,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多了一道身影,苏如云,是他的干娘。此刻的她正扶着自己的爱人沈青,双双站立在自己的面前。 “沈青,你为何这么傻。你把自己的心脏给了他,这样你也会死的,而且还会魂飞魄散,再无转生的可能啊!” 沈青手扶着空荡荡的心口,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道:“你是我的妻子,孙长空是你的义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呢!不用难过,这就是命!” 孙长空听到二人的对话,眼前随即模糊起来,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向下流淌,落入到岩浆之中,蒸腾起缕缕青烟。 第三百七十章 珍珑棋局 眼见沈青的身形越来越是模糊,孙长空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冰冷的手臂,悲痛欲绝道:“前辈,你为何要……” 如今,沈青的心中无比平静,或许是因为他已无心的缘故,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看透生死,早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有些事物,总比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比如至亲的性命。 孙长空并未喊过沈青一声“义父”,但他早已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待,一个心地善良、无比慈爱的父亲,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他也要从死神的手中拯救孙长空。 现在,孙长空活了,而他的使命也终于完成。他不再说话,但满面洋溢的笑容就是最最感人的话语。孙长空哭得已经泣不成声,而托着沈青的苏如云已不再流泪。事已至此,哭没有用,她唯一要做且必须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夫君,孙长空的干爹,讨回一个公道。 没有了苏如云与沈青的灵气支撑,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又再次恢复了平常。原本想借此机会脱离苦海、重回六道的众多亡魂,同样不幸地再次坠入了那片赤红的剑海之中。怨念凶戾又一回袭入到他们的灵魂之中,好像一条条噬心虫一般,缓慢地侵蚀着他们几乎已经纯洁的心灵。这种痛比用铁钉穿指还要厉害十倍,那些亡魂的哀嚎声犹如一柄破天魔剑,狠狠刺入到天空之中,瞬间闪电霹雳将整块天穹轰成了无数碎块,恨不得立刻就从上面掉下来。 然而,苏如云对此竟然视而不见,仿佛这天地之间再我其它事情能引起她的注意似的。对面的血煞老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惹怒一个女人,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媳妇的下场,更何况他还杀了她深爱的情郞——一个就算用全世界都无法与之媲美的重要人。不知为何,在滚烫的焚孽岩之中待了无数岁月的血煞老祖居然感受到了从无有关的寒意。那种寒是由里及外、透彻心扉的,好像吹口气都能将空气凝结一样。终于,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但不幸的是,他也发现了不妙的情况。 那是一柄带着浓重古老气息的宝剑,剑身,剑锷,剑柄,剑鞘全都平淡无华,甚至还有那么些寒酸,就连最起码的剑穗也索性省了,这让外人根本想象不到这居然是一个美丽女子的武器。 苏如云舍弃了浮华,舍弃了炫丽,只为让自己的剑招务必达到极致,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全部是万中无一的。对于她来讲,哪怕是颗灰尘都有可能影响他对剑的掌握,因此她宁愿不用剑穗,于是便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飘渺云巅掌门。 实际上,她与她的剑是一样的,为了让自己做一个歇斯底里的人,他索性放弃了世间的荣华富贵,只为寻找自己心中那份真情。为此,她耗尽心血,被关在度日如年的异世之中,最后还献出了自己宝贵生命,令人惋惜。 可她自己却不以然,因为苏如云本就是这样的一个重情重义的性情女子,即使死亡站在她的面前,也能毫无畏惧。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物能够打得倒她?由此产生的力量,更是无法估量的。 血煞老祖的修为实力本在苏如云之上,甚至就算她们夫妻二人强强连手也拿他没有办法。可就在刚刚的万分之一刹那间,古风宝剑摧枯拉朽地射入到血煞老祖的胸膛之中,同样伤在心口位置。不同于正常人,他的身体之中已没有血液,早已被沉积了数万年的焚孽岩石所充满。 岩浆顺着古风剑刃汨汨地窜了出来。每一次的心脏跳动,都能泵出将近一碗的岩浆。就这样,血煞老祖立即萎靡了下来,就连脸上的红光也都不不见,只剩下恐惧惊愕的惨白。 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血煞盟盟主,居然也会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子手中,而且败得还是这般迅速,这般绝望,他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便随之瘪了下来。他的皮肤开始起皱,两只原来炯炯有神的眼珠子也一同凹陷下去,只留下一双窟窿。他的头发变得稀疏,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他的牙齿像老人那样松动,然后又因此喘了口大气被吹倒了七八颗。他最最引以为傲的双手失去了从前的弹性,也不再那般坚实有力,就像秋后的庄稼一样,耷拉在身体两侧,随时都有可能从躯干上脱落。 没有人可以理解,为何古风一剑可以有如此威力,就连他的主人苏如云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势能取得这般神效。然而,这一切还要从血煞老祖的身上说起。 就在盘古开天辟地、日月星光还不是那么分明的时候,这片大陆之上便已有人类的存在。在经过了漫长的原始社会之后,人类知道了团结的力量,也明白了集体的重要性,之后便有了部落一说。可后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在那个时候就有了门派的前身,也就是血煞盟。 当时的血煞盟还叫血歃盟,大家为了寻求强大的势力保护自己,于是便纷纷歃血为盟,加入了血歃盟。当时,作为领导者的血煞老祖,那是站在人类顶尖的存在,除了飘渺的仙人之外,他便是初升大陆的神明。 可好景不长,血歃盟的壮大侵害了其它弱小势力的利益,于是在一夜之间,八个门派合成了一个组织,便有了至今都还存在于世的超级势力,八方神社。 八方神社的出现让血歃盟感应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流血牺牲是每天的必经之事。但可惜的是,后者多以战败告终,势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曾经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被对方一天一天这么蚕食下去,迟早会被完全吞并。就在这个时候,血煞老祖得知了血污神的存在,并且开始没日没夜做法祭祀,只为从对方的手中得到可以与八方神社平起平坐的力量。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凌晨,他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应,一道毫无征兆的天雷轰然落下,正好击中正赤luo上身的血煞老祖,超高的温度以及强大的毁灭力几乎让他的身躯支离破碎。得知了血煞老祖身遭“天谴”的事情之后,八方神社士气大振,并决定在第二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对血歃盟发动总攻。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远远超出了常人的理解,本应该重伤卧床的血煞老祖居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而且奔到了战场之上,与当时八方神社的八位神使展开了一场旷世大战。就连血歃盟的人都认为,血煞老祖以一敌八,必死无疑。可他的身体在遭受了雷电轰击之后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异变,力量源源不绝,好似永远不会疲倦一般。而锐器刺入他的身体之中,非但不能造成伤害,反而还会被滚烫的鲜血熔成铁水,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不适。就这样,血歃盟与八方神社大战了十天十夜,最终血煞老祖被搜神钉钉到了沃石之上,身死首亡。但就在魂飞魄散的前一刻,他将毕生修为化作了四枚血煞神掌,强行让四名神使给自己垫背,与他一同落入了地狱之中上,永世不得超生。 坠入剑海地狱的血煞老祖仍然嚣张横行,剑海池险些毁在他的血功之下。多亏阎王及早发现隐患,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柄镇魔剑融合炼化成一道空前的镇魔封禁大阵,将他的亡魂强行困在剑海之中,这才有了今日地狱的安宁。否则,不只是剑海地狱,就连邻近的冰雪地狱。炮烙地狱也会因此灭亡。 可镇魔封禁大阵的力量并不是长盛不衰的。在岁月的冲刷之下,法阵的封印能力一日不如一日,恰好今天又到了替换焚孽岩的日子,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之外,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来了,而血煞老祖则应劫出现。 但出乎意料的是,曾经显赫一时的血煞老祖居然会如此轻松地败倒在苏如云的剑招之下,不只是孙长空,就连远在阎罗殿上的阎王与崔判官二人也全然目瞪口呆,惊讶的神色迟迟不肯散去。 “看到了吗小崔!我就说了,这个女人的实力不可小觑,如果把她的灵魂重要投回人间的话,加以时日说不定能成就另一部传说。” 崔判官的脸色稍稍难看,好在周围没有外人在场,否则一句“小崔”足以让他在其它判官面前好几百年之中都抬下起头来。 “阎王大人独具慧眼,能看出来自是不奇怪。只是……” 阎王的笑容突然一顿,随即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高见?” 崔判官卑躬道:“臣不敢。只是通过刚才的观察,臣发现在击败血煞老祖的一瞬间,苏如云的修为只是短暂性地提升了数倍,之后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状况。也许,凭她现在的造诣,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旦陷入到长期地缠斗之中,力有不继,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阎王微微点了点头,张口叹了口气。那道气飘入空中,竟然显现出紫色的烟雾,看上去着实神奇,这便是阎王独一无二的体质,随心紫气。 第三百七十一章 醒世 最终,血煞老祖化作一滩血水,彻底与这个世界永别。而沈青的身形已经模糊到几乎不可察觉,只剩下一点边缘的轮廓。都说人死之前都会经历一段相当平静的过程,现在他的脸上便有类型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沈青微微地笑了笑,如释重负道:“不用为我难过,即便你们看不到我,我也会在一个你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注视着你们。记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言说罢,那道仅存的影子终于随着一阵轻风飘散,化为无数星光,犹如天上灿烂繁星,照亮了苏如云,同样也照亮了孙长空。他手扶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沈青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痕迹。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股暖流从自己的身体之中不断迸发而出,好似一记记强有力的重拳,捶打着他的意念,以及他的灵魂。从今天开始,他不只要为自己而活,还要将沈青的那一份儿一同继承下去。 苏如云抹干眼角的泪光,强颜道:“长空,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孙长空使尽混身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坚信道:“一定是真的,沈前辈一定能够看到我们,我相信!” 苏如云欣慰地笑笑,随即口念法诀,一道冲天白光豁然降落,正好将孙长空笼罩其中。这一刻,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立即袭上心头。 “或许,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使命。沈青虽然不再了,但他的意志却由你传承下去,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时间到了,你在地狱之中逗留的太长了,再不回去恐怕会对你阳间的生活造成影响。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如果飘渺云巅的人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你就替我好好教训他们。”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一股强大的能量突然贯入到他的双脚之上,并将他猛然托入到天空之中。那些从剑海地狱脱离出来的亡魂簇拥着他,一同升入空中,直到看不到剑海的地方这才纷纷散去。他知道,这些可怜的人们又要经历再一次的洗礼,方能重入轮回。 “我会的。” 孙长空睁开双睁开的时候,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与此同时,九阴王、冯焱阳还有陈家老祖都在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显现出大片的喜色。 “醒来醒来,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就此睡死过去呢!” 冯焱阳伸手在孙长空身上猛拍了几拍,打得对方差点吐出血来。 “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看着我。” 陈家老祖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吞天兽的本体来。现在他控制了诸葛红叶的身体,甚至还得到了对方身上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再次被他偷袭成功的话,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难逃一劫。” 孙长空擦干泪水,然后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他要想暗算我们,简直是轻而易举。不如,我们先从这里出去怎么样?” 陈家老祖面色铁青,俊秀的面庞之上多了分难色,眉头中间也出现了几道难看的褶皱,一看就是遇到了些难以解决的麻烦。 “我刚才去看过,之前我来时的路已经被完全堵上了,没有一丝空隙。” “啊?您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陈家老祖略显不满道:“你当我陈立是凡人吗?我自己从哪里来的难道还搞不清楚?要我说,就是那吞天兽施的手段,改变了遮天幕的构造,将那条通道隐去不见了。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急不可待道:“您不是还有一身修为吗?凭您的仙人神力,难道还破不开区区的遮天幕?” 陈家老祖面露愧色,接着道:“要说以前的话,我挥挥手都能将这道乌云撕成碎片。可自从吞天兽恢复了力量之后,这里就变得坚不可摧了,我也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希望就这么破灭了,这让谁都得丧失信心。不过,有了地狱之行之后,如今的孙长空已经脱胎换骨。他坚信,只要人在,希望就在。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难道还会被一只活了几千年的畜生难住不成? 孙长空的头脑飞速运转,一想到之前刚一进入到遮天幕之中的时候,另一道妙计随即浮上心头。 “对了,我还有无二真经图。”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眼中寒光一闪,不下百道黑色火焰立即从他的身体上下狂窜而出,犹如一条条灵活的玄蛇,射入到四面八方的云壁之中,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窟窿。 没过一会儿,这些窟窿的口径越来越大,深度也随同一起向内部扩展。眼下,他们所在这道空间,就好像一张溃烂的脸皮一样,到处都是被侵蚀腐坏的惨象。而那些黑色火焰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仍然继续“肆意”扩张势力,眨眼之间已将这里毁得七七八八,空间大小足足增加了三倍有余。 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之间就已展现出此等强悍的实力,作为老前辈,也是在场众人修为最为高深的陈家老祖,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神光注视着对方,汗颜道:“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能耐,加以时日,必定能成就一番霸业。可惜,我们陈家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么一位翘楚独秀啊!” 冯焱阳看了他一眼,然后道:“陈世杰陈少主不也是少见的练武奇才吗?据说他天生百毒不侵,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让人望尘莫及。能有这种后人,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陈家老祖黯然道:“我曾经也这么样。可无奈这孩子在陈家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待久了,竟染上了不良风气,变得心胸狭窄,手段狠辣,失去了王者应有度量与气魄。陈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千年底蕴,我绝不能交给这样的他。所以,我才会选择字辈更低的少麟来接替少主之位。” 九阴王看出了陈家老祖的痛点,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好了,这些事情先不说,还是看看眼下的局势再做决定吧!” 说罢,三人脚下随即传来一阵异样的晃动,那种令人心悸的颤抖,就好像一只正在急速喘息的野兽一样,时刻都在准备发动攻击。也是在万分之一秒之后,一道可以毁灭世间任何物体的力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撕裂地面的同时,随即涌向众人。就下,就连陈家老祖也不能淡定了。 呼吸间,他已使出了八招,招招都是蕴含仙人神力的强大招式。然而,直到第八招使出的刹那,那股不断逼近自己的能量这才烟消云散,化为缕缕青烟。惊魂未定的他还没缓过神来,便接连听到了两声惨嚎。 先叫的是冯焱阳,他的修为在三人之中最低,所以败下阵来的也最快。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便已被当场毁去一臂,森白的肱骨暴露在外,一股股鲜红刺目的血液顺着创口不停喷涌而出。他虽然惊恐,但理智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被对方轻易拿下。为了生存,他只得全神贯注注视着四周,以防对方第二轮的突袭。而就在这个时候,九阴王也败下阵来。 那道从地下钻出来的黑影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已来到了他的身前,并且搠入右侧肋下的部分之中。因为背后坛子阻挡的缘故,那道攻击才没有将他洞穿。在内力反扑之下,周围的肌肉将那道黑影强行锁在了伤口之中,这时九阴王才看清,那居然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这不知名的尾巴细长无比,但却是硬如钢铁,开山破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再加上九阴王毫无准备,所以一上来便吃了大亏,形势不容乐观。 然而,九阴王也是一名狠角色,对手能重创自己,他又怎能让对方好过?电光火石之间,他聚起一道阴世焚天剑,挥手斩在了那条宛如黑棍的尾巴之上。这一剑快如流星,惊天动地,竟将那条尾巴一斫为二。那尾巴的主人遭遇了断尾之痛,随即将其余的尾巴一抖,灰溜溜地重新收入到地面的裂口之中,没了踪影。确定对方没了动静之后,九阴王这才将体内的尾尖拔了起来。可谁承想,那尾巴上的绒毛竟如钢针一般坚硬无比,强行扯动会对周围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九阴王用力过猛,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尾尖带下了一大块血肉,剧痛之下这才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当真瘆人。 眼见一招之下便能教三名高手当场失势,孙长空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对方趁其不备,暗算自己。可在就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面前溃烂的墙壁之上,居然慢慢浮现出一道身影。那人好像就是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幽魂一样,混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的寒气。 “这就是吞天兽的真正面目吗?看来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孙长空喃喃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坛子中的秘密 黑发,黑衣,黑靴,就连眼瞳之中的黑色都要远常人浓郁好几倍,就好像刚刚有墨汁染过的一般,使人看过一眼便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孙长空看着对方,笑意之中隐隐透着几分苦色,他知道眼前的就是让无数仙人闻风丧胆的上古凶煞,吞天兽。 借由诸葛红叶的身躯转生为人的他,以人类的面面貌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一刻空间之中浮现出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尤其是陈家老祖,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就好像沾上了一层冰霜一样,叫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当然,这种寒意绝对比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多少年了,他已经好久没有类似的感觉。在数千年前的一次偶遇之后,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如今,他甚至不敢将视线移开半分,生怕对方下一秒夺走自己的性命。 别看九阴王的修为远不如陈家老祖,但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此时的他才不能完全领略到面前黑衣人的强大之处。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脸上随之出现了一道轻蔑的神情。 “呵呵,这就是吞天兽的本体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冯焱阳接着道:“就是就是,枉他还吸引了小红叶,没想到还是这么不中用。算了算了,让我来!” 虽然之前的突袭已经毁去了他的一只手臂,他强大的生命力以及旺盛的精气神令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伤口已经止血,他终于可以再次放手一搏。 不等孙长空阻拦,冯焱阳已如天外飞石一般轰然撞向那道漆色的身影。他从容,自信,并且势在必得。在他看来,吞天兽还没有完全恢复往昔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鼓作气拿下胜利。所以,这一次他已使出混身解数,提起十二分的力道,只为一击击毙面前的这位凶煞。 可就在他距离吞天兽不到一丈的时候,那道伟岸的身躯居然豁然停下。由于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在惯性的作用之下,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道道水波般的纹路。这些纹路,通出他的皮肤,一直传入到里面的血肉、骨骼,以及奇经八脉之中,好似一道道地震海啸一样,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还有灵魂。 中招的第二瞬后,冯焱阳颓然落地,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那些血水好像有生命似的,落在地上居然还能不断地翻腾,就像烧开的热水一样,一秒也不肯消停。而就在这时,地面中突然钻出几道黑雾,一包一裏便将那泡血水兜了进去,呼吸之间已经消化殆尽,吃得一干二净。 看着冯焱阳狼狈的模样,吞天兽“咯咯”地怪笑几声,随即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原来只是个假把式罢了。之前你在里面的能耐去哪了,不是扬言要一拳将我击毙吗?来,我就在这里,你能走到我的面前,我立即就把项上人头送上。” 在展露了自身实力之后,吞天兽显然十分嚣张,即便是陈家老祖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而与此比较起来,他更加忌惮的是他身后的青年人,一个可以使用黑色火焰的年轻修行者,孙长空。 吞天兽缓缓抬起手掌,伸手指着孙长空的方向,冷酷道:“那些黑火是你放出来的?” 孙长空猛然向前踏出一步,理直气壮道:“是我怎么样!我的命就在这里,有种就过来拿。” 被对方这么一激,吞天兽竟被气得冷笑起来,他看了看更靠近自己的陈家老祖,又瞧了一眼用手扶着肋下伤口的九阴王,这才道:“就凭你?呵呵,你还不配让我出手。不过,你既然都说了,我就和你玩玩。那……你就替我去会会他吧!” 一言说罢,九阴王突然转身,不要命似的冲向仍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孙长空。他没有想到,受伤之后的九阴王居然还有这等实力,更加令他无法理解的是,好端端的九阴王为何会毫无理由地对自己出手呢? 九阴王的功法以迅猛飒爽为主,一招一式之间都暗含阴柔风劲。眼见对方刚一抬手,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这比用烙铁在身上烫一下还要难受好几分,疼得他真咧嘴。 然而,即便这样,孙长空仍不敢放松警惕,因为真正的杀机这才来到。九阴王真的对他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他生平最为得意的一套武功,名为九阴神力。 这部武学经典乃九阴王结合自己多年战斗经验以及所感所悟而创,其中包含九种完全不同的阴之力。眼下,他所使出的便是其中的一种,名为阴风鬼。 使用“阴风鬼”的九阴王,可以在不接触敌人的情况之下,杀人于百步之外,而不需要耗费多余的力气。此招无声无息,令人无法防备。而且力量之大,足以开山辟石。最为厉害的是,中了阴风鬼的人,将会六神无主,灵识涣散,无法集中精力应对战斗。这时的孙长空只觉得眼前有无数流星飞速划过眼前,马上就要不支晕厥了,生死攸关之间,另一道人影赫然挡在了孙长空的面前,并且一掌按压在他的天灵之中,向其输入精纯的灵气。 “老祖,你!” 陈家老祖仍然不动声色,只是轻声说道“别分神”,便继续之前的工作。可这时的九阴王就像发了疯似的,非但六亲不认,就连最起码的道义也不遵守了,就在陈家老祖为孙长空灌输灵气的时候,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攻势再次向二人袭来。 这回,他没有移动,而是口中念诀,高喝一声“阴雷神”,那原本被厚重乌云遮蔽的穹顶之中竟豁然出现在一道奇异的亮光。接着,一只龙首牛身的光影破空而来,直奔向方的陈家老祖与孙长空。 这要是换作别人。眼下恐怕已经是死人一个。可陈家老祖一生经历战役无数,区区一道雷光怎么可能吓得住他。他的右手虽然还在孙长空头上,但一旁的左手却依旧可以活动自如。孙长空看着他,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一道混身冒着火光的兽影骤然跌落在远处的地面之上,几息之后已化为一阵浓烟,消失弥散。 吞天兽轻轻拍了拍手,欣然道:“不愧是仙人啊!这一出手就有这么大的能耐,看来你并不是那些初进仙门的新生啊!” 孙长空心头一颤,暗道:“仙门?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个时候,陈家老祖已经将手从孙长空天灵上收了回来,随即转身看着对方,一脸慵懒道:“我才不稀罕那种鬼地方,就算是用九驾神鸟载着我也不去。” 吞天兽邪魅的脸颊之上出现了一丝惊色,旋即冷笑道:“怪不得你当了这么久的仙人,居然还是这么点本事,一点进步都没有。不然,单凭你一人之力的话,我还真得掂量掂量。不过现在好了,你这仙人虚有其表,为免多生事端,我只能先把你给解决了。” 说时迟那时快,吞天兽豁然出击,原本颀长的身形顿时鼓胀了不知多少倍,反正整个空间都好像被他吞了下去似的,景象看起来异常唬人。 可陈家老祖也不是泛泛之辈,即便对方是吞天兽,他仍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翘起一指,朝着空中那道黑影轻轻一点,口中随即道:“破!”紧接着,整个空间的时序都仿佛错落了一般,前进的已经后退,完整的已经解体,高高在上吞天兽也遇到了罕见的重创,他的法身在刚才的一指之下元气大伤,非但不能使出十成十的功力,就连之前的凶兽形态也保持不住,只得再次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不同于刚才,此刻吞天兽的脸上尽是毒辣之色。他要杀人,他要泄愤。惟有鲜血与杀戮才能让他的心情好过一些。然而。可要杀一个仙人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有了另一个主意,然后九阴王就飞了出去。 原来,此时的九阴王已经成了吞天兽的傀儡,在那些诡异黑色气体的影响之下,他的四肢百骸已全部不受控制,可大脑却是十分清醒,至少还可以看到眼前发出的一切,以及敌人与战友。 然而,这一次他不得不再次与自己的战友兵刃相向,一个让他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的坛子居然动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他知道,坛子里的东西一旦现世,必将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还会生灵涂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已自己无上的修为镇压着里面的可怕“东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渐渐力不从心,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必须要花费一半的工夫用到打坐吐纳之上,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力竭昏迷。这样的生活一直挨到了前年的一个傍晚,一位神秘的高人告诉了他一个办法,可以很好地镇压坛内之物,那就是给它喂食灵魂。 第三百七十三章 荒芜 也许,这个秘密只有那个神秘高人与九阴王才知道,那就是让人失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九阴王。 被遮天幕吞噬的人,大多都是形神俱灭,但九阴王却只取人的魂魄,并不伤及他们的性命,所以这才有了个别疯傻的人逃出九阴山的特例。而方柔与薛菲菲等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九阴王本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平日之中他甚至极少吃荤,只有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吃上一道美味的红烧肉。所以对他而言,抽离那些人的灵魂是巨大的磨难,不管是对当事者,还是对他这个凶手,都是一样的。然而,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如果让坛子里的东西跑出来的话,那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的了。 作为知情人,他深知那家伙的恐怖之处。如果可以重来一遭的话,他宁愿自己从未来过九阴山,也绝不要当什么王者。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只是机缘巧合,清晨的一次闲游让他发现了一处魔窟。之后,他又无意地打开了被设置上万年的禁制,并放出了那个东西。对方的力量之强大,实属旷古绝今,就算与眼前的吞天兽相比也不遑多让。但不同的是,当时封印那家伙的高人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于是便在洞窟之中留下了一只泥坛。这只泥坛外形平平,毫无雕琢的痕迹,但其中却隐藏着无穷的力量,竟能让那个刚刚出世的魔物在第二时间便丧失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并将其强行收入了自己的体内,暂时地禁锢起来。 接下来,九阴王在石壁之上发现了那人当年的笔迹,以及关于这魔物的来源。 原来,坛子里面的怪物名叫荒芜,曾经是一只无恶不作的绝代魔头。这家伙嗜杀成性,残忍无比,死在他手中的生灵数不胜数。而那位高人作为当时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自是义不容辞,主动找上了对方,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其镇压、消灭。 可世事难料,他没有想到荒芜的修为如此高深,竟能与仙人不相上下,这叫一般凡尘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更不用说打倒击杀它了。经过了一番艰苦冗长的鏊战,高人终于不支倒地。 荒芜向来傲慢自大,眼见对方体力透支,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时机,于是连忙奔上前去,准备享受盖住。可令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人最强本领并不是战斗技巧,而是相对而言较为乖僻的封印术。但因为所剩灵气不多,他只得以自己rou身为容器,将荒芜强行纳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并且封闭了所有气孔,不让对方有逃脱的机会。可这样一来,他也等于将自己的生机完全切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陷入死亡之中。 在自己最后这段日子里,高人一直在思考应对荒芜的方法,终于就在他离世的前一天,那只丑陋的泥坛终于大功告成。这里面融合了他毕生的心血,其中包含了九十九种、来自世界各地的封印梳洗,并且根据荒芜的特质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使其最大程度地克制对方。 但这只泥坛固然厉害非常,但也有遗憾的缺陷,那就是不能持久。 如果想长期以往地困住魔物,就必须要让泥坛衍生出所谓的器灵,让他学会吐纳生息,自动凝炼天地之间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可泥坛出世的时间太过短暂,根本不足以形成类似嚣灵这种智慧生命,也就不能吸纳灵气,供给封印术。就在他的生命即将消失之际,他突然想到了先人以身祭剑的光荣事迹,于是便有了用人类灵魂作为器灵的大胆想法。为了试验这个办法,他便成了第一个泥坛的器灵。而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确实行得通,只是代价太过惨重了一些。而且因为人类魂魄与器灵的先天不同,并不能与泥坛真正合而为一,终有一天会被坛内的荒芜侵蚀吞噬。所以,他便在石壁上留下了这些字,供后人了解学习,也好继承自己未完的事业。 在料理好一切未完的事情之后,他独身来到了洞窟之中,坐化在了泥坛旁边,并将荒芜继续留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他在泥坛之中设好了禁制,只要荒芜破体而出,泥坛之中的封印术便会随即发动,并将对方收入其中。接着,由他自己灵魂所化的器灵便成了封印术的能量供给。 可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得到泥坛的九阴王便发现坛体之上出现了一些诡异的裂纹,结合石壁之上留下的遗言,他猜到是器灵已经时日无多,必须要找新的灵魂注入其中,这才能渡过一劫。 不过,九阴王可没有那位高人那么大公无私,他没有选择自己,而是找了几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将他们的灵魂一一抽离,并将之融入到泥坛之中,顶替器灵的职能。 刚一开始,没经验的他,一口气给泥坛之中投放了十个灵魂。因为灵魂个体太多,泥坛的操控权得不到统一,力量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弱了不少,眼看一代封印神器就要发这么毁灭,心灵心快的他赶紧将其中的八只魂体收了回来,只留下两只配合工作。如此一来,泥坛的寿命虽然会减小,更换器灵的频率也会相应增加,但好在封印术的威力全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任荒芜再如此可怕也无法撼动这只泥土所做的牢笼。 就这样,九阴王一守就是足足十年。这十年来,他与泥坛几乎形影不离,就连洗澡、上茅房都不忘记带着,生怕自己离开的时候发生意外。而在他精心的照料之下,泥坛之中也一直相安无事,荒芜也好像适应了这种囚犯的生活,不再像从前那般暴躁凶戾。他本以为这只泥坛将会随着自己的死亡而被永远地埋在地下,永远不为人们所知。可就在今日,遮天幕之中,居然被吞天兽遥空一指戳破了刀枪不入的坛壁。当碧绿色的液体流出坛外的时候,九阴王知道,多年来的努力全部都白废了。 他的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大脑却仍在飞速运转。眼下的吞天兽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加上个沉寂多年不世魔头荒芜,那岂不是雪上加霜?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已毅然决然做出了决定:他要效仿前人那样,以身殉道。 但这一回,他不是要做器灵,而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堵上泥坛破损的部位,阻止荒芜的出世。突然间,他的身体之中爆发出一道红彤彤的血雾。这些都是九阴王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珍贵精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毫不犹豫地逼出了体外,只为重新修复背后的泥坛。 不得不说,那道血雾的数量极小,小到看起来有些杯水车薪的意思。在外人看来,这点玩意怎么也不可能将那么大的一个窟窿完全塞上。可初升大陆之上各来不缺的就是奇迹,更何况出手的人是九阴王,他的九阴神力再次发动,只是这才显神威的是阴血咒,一个可以让他在战场之上近乎不死的无敌的神技。 有了阴血咒的辅助,九阴王的恢复能力将会以十倍百倍的速度提升,而这股神奇的修复能力大多都在他体内的精血之中。只要有阴血咒,只要有精血,就算是再严重的伤势他都可以分分秒修复,而且不需要付出其它任何代价,简直就是无往不利,百试不爽。 不过,如今的九阴王有些近乎疯狂,他竟然想出了这种馊主意,用自己含有血阴咒的精血,去滋养那保泥坛,先不说这招能不能行得通,就算能,他要付出的代价也将无比庞大,甚至还要因此丧命。 但对于自身安危,九阴王早已置之度外,否则他也不会守护那只泥坛十余年,而毫无怨言。单,别说是几滴血,就算是自己的整个身体他也能眼也不眨地奉献出去。这便是九阴王,一个连他真实名字都被遗忘了的大善人。 可让九阴王失策的是,荒芜的残暴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万年的时光居然丝毫影响他一心想要出世的念头。泥坛破裂的刹那,它甚至没有一丝迟疑,纵身就往坛外奔去。可就在它即将逃出泥坛之际,一道不知名的红色雾气突然挡住了眼前的去路,并让那道圆形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眼见自己逃脱的希望即将破灭,荒芜使出沸身解数,全力迎上九阴王精血的血阴咒。一时间,泥坛之中汔起阵阵血光,惊荒似针,刺入到在场每一个的眼眸之中。然而就在这时候,一直待在原地看好戏的吞天兽猛然向来走了一步。这回,孙长空可算看清对方的面容,可这么一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对方头上挂着的那张脸,实在有些熟悉,秒一考虑他便不禁叫道:“你……你长得怎么这么像方惜时” 第三百七十四章 遮天幕发威了 九阴王的决断是正确的,就在泥坛即将瓦解的千钧一发之际,阴血咒发挥地奇效,成功修复了那枚要命的窟窿,众人的形势也变得稍稍缓和了起来。 “老祖,快点阻止我的身体,吞天兽想要放出荒芜!” 陈家老祖并不知道坛内究竟关着什么东西,可一听到“荒芜”二字的时候,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比剥了皮的老土豆还难看。荒芜的大名他不是没听过,那可是在远古时期曾经叱咤风云的魔物之首,所过之处生机全灭,寸草不生,荒芜之名因此得来。 不过,在万年之前,这家伙就应该绝迹了才对,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在眼前这个关乎生死的节骨眼上,一时间他不禁怀疑,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然而,这种种思绪全都在呼吸之间完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吞天兽的行径,以防危情再次发生。 “好,你可要忍住了,看我的天缚手!” 说话之间,天空之中忽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扑九阴王的方向。虽然吞天兽在极力控制,但陈家老祖的这一招志在必得,哪里会让九阴王如此轻松地逃脱。只见那只手掌才一扑空,便又立即幻化出另一只较小的手掌,并继续朝对方飞了过去。就这样,在数次失利之后,其中一只小到与人类手掌无二的金色手掌豁然钳住了九阴王的脚踝。也就是迟疑的万分之一秒之后,其余的掌影无一例外,悉数掠向九阴王的身体,瞬间便将他围得水泄不通。而这些似乎具有某种神识的手掌在一同制住九阴王之后,迅速愈合,最终回归到起初的模样,将对方死死地攥在掌心之中,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看到这一幕,陈家老祖隔一指,那只巨掌随即黯淡,光亮的外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手掌形状的坚石。这下,九阴王是彻底被困住了。 眼见陈家老祖只用一招便将声名显赫的九阴王随手禁锢,孙长空惊得张大了嘴巴,眼中全是惊叹之色。 “这……这种修为也太过高深了些吧!不求哪天能赶上老祖,就算能学到他的十分之一我也死而无憾了。” 然而就在这时,冯焱阳突然悠悠道:“仙人与我们凡人之间的差距根本无法用数字来衡量,别说是十分之一,就算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不是你我能够感悟的。”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孙长空意识到提升自身境界的重要性。要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个转轮境的修行者,与陈家老祖相差何止万倍?要不是有无二真经图等一系列神功秘术作为支撑,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死了几百回了。从这个方面来讲,他幸运的。所以一直以来孙长空并没有羡慕嫉妒别人修为怎么怎么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在他的眼中,只有最终的力量才是王道。不过见识了陈家祖的神通之后,孙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足,并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敢上这些曾经凌驾自己的人,或是仙。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陈家老祖早已魂归天际。此刻吞天兽的脸色变得极其恐惧,就连皮肤下方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见,不时还能见到规律的跳动,看得人心惊不已。可眼下孙长空更加关心的是,为何对方会和方惜时如此相像,虽然并不是一模一样,但眉梢眼角之间流露出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不熟悉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同一人。 当然,这些都是从外貌这种肤浅的层面来说的,要是论起气质,二者简直截然不同。方惜时正派,慈爱,和谦,副有正义感。而吞天兽的混身上下无不隐隐透着那么一股沉重的邪意,眉宇之间也有黑气浮动。与方惜时相比起来,他的面貌更显消瘦,瘦得甚至有些病态,就好像病入膏肓的人一样。他的印堂乌而无光,比用锅底灰涂过的还要晦气。不过,自始至终,他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未减,只是笑靥之下的含义不尽相同。 刚一出现的时候,他得意,孤傲,不将众人放在眼里,所以笑意之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眼下,陈家老祖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九阴王,并且成功阻止了他的计划,吞天兽是极度愤怒的。但为了保持自己强者的姿态,他只得继续强装笑容,可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笑意很冷,就好像脸上挂着一柄刀子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搠到对面的人。 稍事一顿,吞天兽才继续道:“没想到你这个仙人还真有些能耐,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荒芜现世了吗?” 陈家老祖淡淡一笑,他抬手轻抚了下自己的衣袖,而后漫不经心道:“我也并不是怕它,只是不想被打扰罢了。难道,你就不想与我一对一地打上一架吗?” 吞天兽的脸上再次扬起几分讥笑,随即道:“打架?哈哈,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成?你可知道,三界六道之内,赶与我正面叫嚣的绝不超过一手之数。” 说罢,吞天兽真的抬起一只手掌,穿过指隙,陈家老祖看到了对方极尽自信的神情。 “而你,显然不是他们。” 也就是话音刚完之际,那只伸平的手臂之上猛然间爆发出不下百道的凌厉气刃,孙长空还没有回过神来,陈家老祖已经跃入空中,而且身体摆出一个十分畸形的动作。 他的两只手臂,一只向前过胸,一只向后掠背,双腿伸展,劈成一字。他的腰身向前拱起,胸膛却在极力往后收缩,如此一来得不到充足空气的他,脸色登时涨代,脖颈上的青筋也都一同迸了起来。 即便已经竭尽全力,但陈家老祖的视线仍不敢离开对方的一刻。他的头向后仰仰起,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吞天兽,生怕这家伙还有后招。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左手手腕处仍然传来了一阵凉意,接着彤彤的血花便在他的手上怒放绽开,好像一只吸血鬼一般,想要借此将他的生机全部吞没。 不得不说,这个吞天兽确实有独到之处,不然也是会让三界六道闻风丧胆。就在刚刚他发起的上百道气劲之中,大多都是平淡无奇的单向气流。但吞天兽厉害就厉害在,他还能在他们之中夹杂上一些十字,丁字的组合气劲,让人误以为能够简单躲避。刚刚陈家老祖就是这么遭到暗算的。 虽然他已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其余隐藏在众多气劲之中的“异类”已经相继爆发,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眨眼之间便被血雾包围,吞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样下去,陈家老祖必败无疑,作为同一阵营的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情急之下,一道灵光突然窜上了他的识海,接着沉寂已久的无二真经图之三,百骨鬼林图光芒大作,数道乌黑的云雾立时破体而出,直入前方陈家老祖的身躯之中。 说来也奇怪,那道乌黑云雾似是那些血雾的克星,才一出现便已扭转局面,不单压抑住了不停爆发的伤势,居然还将前方飞来的气劲也一同消灭殆尽。陈家老祖脸上的狰狞开始渐渐退去,一股难以言表的愉悦态随即呈现在他那张惨白的脸庞之上,享受的他居然还闭上了双眼,只为充分体会这分难道的安逸。 “这……这是什么力量,为何可以治愈我的仙人之躯?这不可能!” 陈家老祖豁然睁开双目,璀璨慑魂的神光随即爆射而出。并无防备的吞天兽被这景象猛地一惊,不禁向后退了半步,神色也变得不安起来。 “那小子身上有古怪,必须得尽早解决了他!” 眼见孙长空无意之中使出了此等高深莫测的神技,吞天兽再也按捺不住,于是决定出手先解决了他。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就算外面的天幕尊府弟子也能亲眼发现。 “那个陈家老祖进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出来!难道,他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危险不成?” 这时,一旁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接着道:“陈立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府上的遮天幕固然厉害,但与仙人相比起来不还是要相形见绌的。我猜,最终胜利的还是陈家老祖。” 然而,话音刚落,二人身形顿时一失,接着便双双飘入空中,一点也不受控制。这回,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全都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刹那间,求生的本能占据至高点,这让他们的声音顿时扩大了三五倍。 “救命,救命,遮天幕发疯啦!” 呼叫的同时,二人极目看向四周,紧接着绝望迅速充斥了他们的内心,竟使二人不由得打起了冷战。那是因为,不只是他们,只要是位于遮天幕的生灵,无论是人是兽,是大是小,全都进入了天空之中,便朝着遮天幕下方的那道缺口全力飞去。 生死之间,他们只觉得面前的遮天幕竟是这般陌生,那已不是一件极品法定,而是连接人世与阴间的幽冥大门。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扛天 天幕山脚之下已经沦为人间地狱,而遮天幕之中亦然没有消停。大量的人类不断涌入到空间之中。这些可怜的天幕弟子,已经不能自制,最为宝贵的生命也沦为了浮萍草芥一般卑贱的事物,在吞天兽恐怖的力量之下,他们的血肉被绞成无数碎屑,然后形成一道道血色喷泉,成为了遮天幕以及吞天兽的营养物质,进而使出更为强大的招式。 眨眼之间,这个魔头的气势便强盛了数倍之多,这让他那黑色外形竟有了一丝难道的色彩。那是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红。这道红色就像一条灵蛇一样,上下窜动,没有一刻愿意停下来安歇。而随着它的运行,吞天兽的黑眸之中也携上了一抹红晕,而且还像火苗一样跳动,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正在酝酿自己下一次的突袭。 陈家老祖早就知道,刚刚重生的吞天兽后劲不足的弱点,所以刚刚才敢与之正面为敌。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能够利用遮天幕强行吸收人类精华,使其化为己用,效率之高,实属罕见。在下一波颓势到来之前,吞天兽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他必须要想办法拖住对方。 “一会儿你们几个见机行事,能逃就逃。这吞天兽已经发狂,没人能阻止得了他。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孙长空意识到陈家老祖的意思,于是关切道:“老祖,您怎么办?” 陈家老祖的脸上划过一丝悲壮,但随即泰然道:“呵呵,怎么说我也是一名仙人,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在这方天地之下,仙人是受仙规保护的,除了仙宗之外,无人可以决定仙人的生死,即便他是吞天兽。” 这时,冯焱阳接着道:“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这吞天兽不是差点被仙宗毁灭吗?既然他现在重新现身,那他老人家不能再杀他一次吗?正好可以弥补以前落下的遗憾。” 陈家老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就好了,凭仙宗的能耐,别说是吞天兽,就算是和其余九个上古凶兽一起出击,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的问题是,仙人宗本尊向来都喜好游山玩水,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早已不对人间的事情插手。要是想让他老人家现身,恐怕比让你们现在立即成仙成圣还要困难得多吧!” 孙长空攥紧拳头,两只带着怒火的厉瞳随即投向那道被血红沾染的黑影:“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如果让他将一切准备妥当,别说是我们,就连天下苍生恐怕都难逃此劫。成了仙能怎么样,最后不还得任人宰割,真是可笑!” 孙长空的话似乎刺痛了陈家老祖强烈的自尊心,刹那间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飘飞起来,并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变白,成了一头雪发。然而不仅于此,陈家老祖的整个外貌都瞬间苍老的四五十岁,额头,眼角出现了大量皱纹。可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而且还闪烁着年轻的朝气与活力,叫孙长空也自叹不如。 “年轻人,你说的没错,就算成为了仙人,也不能保证长生不死。我之所以回到人世之间,就是因为亲眼见证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惨死,所以才毅然决然放弃了天界的奢华生活。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你举止不前的理由。禽兽尚有争强好强的本能,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所有智慧的人类呢!我们现在还没死,既然没死那就还没有希望。放心,这吞天兽固然厉害,但今时不同往日,借由他人身体复生的他,实力绝对没有达到巅峰时期。只要我能强行使出十成十的修为,就算是他也要头疼一阵。记住我刚才的话,瞅准时机离开这里。不然,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说罢,陈家老祖用力在孙长空肩膀上拍打了几下,以示鼓励。后者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堂堂一位仙人,居然不吝赐教,与自己这么个素未谋面的普通人讲道说说教,当真让他受益良多。就在他准备开口致谢的时候,对方已经豁然转身,这一刻孙长空竟发现陈家老祖的身上有残影出现。 那些残影并不是因为身手太快所导致的障眼法,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现在的陈家老祖,就如同有成千上百个自己相互叠加形成的集合体一般,随意一出手就是十百倍甚至千倍的力量。看到这一幕的吞天兽不禁面色凝重,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隐藏了如此通天的神技。 “是我小瞧了你这个仙人,看来仙宗很是器重你啊!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千影千手神功传授于你。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练成了第二层百影千手,力量可以瞬间提升五百倍。放眼整个天界,能接下你这一招的,恐怕都不会超过二十个吧!” 听完吞天兽的话,陈家老祖苦笑地摇摇头,这回他的嘴边已经长满了一尺来长的白须,摆动起来的样子十分轻逸,简直就是他飘渺无拘一生的缩影。 “你知道这么多,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我知道,就算是现在的我,也绝不是你的对手。但作为对你的尊重,我还是要拿出全部的实力,也算无愧于你这样的绝顶高手。” 吞天兽猛然放声大笑,声音之大,竟是可以穿透肉身,直达灵魂。孙长空感觉到,如果这声音再继续下去的话,自己的神魂都会因此破碎。这一瞬间,他竟想到了沈青的传给自己的妖圣咆哮功,二者的原理相同,都是靠声音伤人,但境界却是天差地别,显然前者更胜一筹,而这一筹是沈青永远都达不到的高深境界。除去那些令人发指的可恶行径之外,这位上古凶兽还是很值得令人敬佩的。 面对陈家老祖视死如归的态度,吞天兽的脸上随即涌现出赞赏的神色,毕竟自打他出道以来,能与自己这般叫嚣的,除了仙宗之外恐怕已经再无二人了。单是对方的这份气魄,就足以让天下豪杰黯然失色。稍事停顿,他便接着道:“好!看在你如此无畏无惧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怕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有从前的五成实力,而且刚刚吸引的那些人类只能支持一柱香的工夫。只要你能挨过这段时间,我不但会放了你,就连他们也能安然无恙地从这里离开。可如果你挨不过的话……” 吞天兽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辣,后面的话不说陈家老祖也知道,一旦失败的话他们几个都得死在这里,绝无生还的可能。 不过事已至此,他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当然没有。 “那我还得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了。既然这样,你就出招吧!” 陈家老祖缓缓伸出一只右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此时,吞天兽的脸色竟变得极为古怪,好像此时的局面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一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吞天兽突然出招,根本毫无先兆。他一出手,掌心之中便跃出一只黑色兽影。那只兽影只有一个前身,自前爪往后再无其它。但仅仅是一段兽身,便足已惊世骇俗。眼见那豹子模样的黑影爆射而来,陈家老祖面不改色,只是稍稍后退一步,双脚呈丁字,而后手印变幻,掐指念诀,口中道:“八臂罗汉拳!” 陈家老祖说话之时,正是那道黑色兽影扑至面前的空当。眼见那只致命的兽爪马上就要刺向他的面门,他居然不闪不避,深吐一口浊气,紧接着他的身后空间之中赫然浮现出八道人影,这些人影姿势各异,有站有卧,有张有弛,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有一只手呈现“拳”形。而随着陈家老祖接下来的吸气,八道人影以及各种拳法全部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八臂罗汉拳的威力也一同成几十倍骤增。最终,这所有的拳力全部汇入到了他那只朴实无华、向前平伸的拳头之中,与此同时那道黑色豹子也正好撞在了他的拳尖之上。 “轰!” 光芒,爆炸,气流,热浪,急剧压缩的能量在瞬间释放,所产生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虽然距离战场中心还有十余丈,但孙长空已经深深体会到了二人交手之时那种惊慑神明的无上力量。如果这一击不是发生在遮天幕之中,而是在天幕山上,恐怕天幕尊府的面年基业都要立即升天吧!但即便这样,就在刚刚冲撞的瞬间,巨额的能量还是让遮天幕的体积立即扩大了整整三倍,要不是作为绝品法宝的他质地坚韧,弹性极佳,也许现在的它就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硝烟即将散去,就在孙长空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只手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谁!”孙长空蓦然回首道。 “小点儿声!快,跟我走!” 冯焱阳憋红了脸,正死死盯着前方,他的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段寒气,殷红的血浆从中汹涌喷出。 第三百七十六章- 吞天噬地对百掌如来 孙长空看着身受重伤的冯焱阳,一时之间不该如何是好。而他自己却是不以为然,很明显,现在逃命才是当务之急。 “别犹豫了,再这么下去,你我都得成为牺牲品。”冯焱阳才一说话,口中便立时涌现出暗红色的血液,而且数量十分之多,一看就知道伤到了要害,再不做处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孙长空哪里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他看了看前方,又瞧了瞧冯焱阳,这才毅然道:“不行,我必须得先帮你把伤口止血才行。” 不等冯焱阳回绝,孙长空一只手掌已经扶在了那道伤口的边缘,一股阴柔掌力随即扩散掠出,并以极快的速度包围在那段剑刃之上,万分之一瞬间,那道柔掌竟然衍化成一只凶猛野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异物推出体外。不等伤势爆发,数缕黑色灵气便将其团团包围,百骨鬼林图再显神效。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时的冲动居然意外地突破了百骨鬼林图的瓶颈,使其晋升入更为高深的层次。现在的蚀腐不死身不仅可以治愈自身的伤患,还可以造福他人,之前的陈家老祖就是例子。仙人的尊躯都能应对,更何况是一具人类的身体,呼吸之间冯焱阳体内的伤势便得到了完全的压制,创口处的死肌又一次焕发生机,重拾机能。 看着对方坚毅的神情,冯焱阳心中颇不是滋味,于是惭愧道:“你为了我放弃逃跑的机会,真的值得吗?” 孙长空双眼闭合,并没有说话。不过,他的样子却是依然那样倔强,任何外来的干扰都无法阻止他的行为。他孙长空认定的事情,没人可以将它改变。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侧的主战场之中已经有了动静。 率先显露的是吞天兽,此刻只见他蓬头垢面,脸色惨白,身上的黑色已经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灰蒙。他所在的地方,除了双脚站立的位置之外,已经沦为废墟,下方的地面已经被撕成无数碎片,这要落在身体之上,足以竟一个大活人凌迟百次千次。而就在他身后数丈的空间之中,一道扇形图案赫然显现,这是在吞天兽自保之下唯一幸存的部分,其余地方都已狼藉一片,根本无法承受一丝一毫的力量。 然而,吞天兽的脸上仍然有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满意。他没有料到,一个仙人居然可以和自己打到这种地步。换作其它人,也许早就缴械投降,任他宰割了。突然,他狂掌一挥,一道堪比飓风的气流顿时出现,不禁将面前其余的烟雾吹散,还将隐藏其中的陈家老祖逼了出来。 孙长空递目观瞧,刹那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的神情。 陈家老祖挺拔的身体之上,居然没有一处不带着血,尤其是右侧臂腕,竟然齐肩折断,只留下一些残余的衣物在随风飘荡,尽显悲凉之氛。 但不同于吞天兽,他的脸色居然可以白里透红,一眼看去十分有活力,要不是看到身上伤势,根本想不到他已是个重伤员。因为是背着身,所以孙长空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吞天兽的样子来看,此时的陈家老祖一定是相当淡定,淡定得有些超乎想象。 “吞天兽,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佩服!” 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但起码的礼节还是有的,陈家老祖咬着出血的牙齿,勉强地笑了笑,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不禁原地晃动了两下,不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异常虚弱。这时,在孙长空的帮助之下,冯焱阳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胸口的创口也不再流血,只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依稀可见。显然,比起自己,陈家老祖更加需要救治,于是冯焱阳连忙道:“我这里已经无碍,你快去看看老祖那边的情况吧!他要是完了,咱们几个都得死。”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来到陈家老祖的身边。刚要运行百骨鬼林图的力量,谁知对方忽然摆手道:“不用,这是我和他二者之间的战斗,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插手。忘记我之前交待的事情了吗?我很好,不用担心!” 说完,陈家老祖口中轻吐一口乳白色的气息。这股气十分神奇,伤口甫一碰到,便立即自行修复起来,好像据有某种特殊的生命一样,准确无误地将各处伤口复位整合,形成一条条几乎不可见的白印。这样的痕迹在陈家老祖的身上随处可见,那就是他光辉灿烂一生的印迹,是谁也是无法抹灭的。 见到这一幕,吞天兽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加夸张,甚至在些发疯:“哈哈,你和我一样,都是那一种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之人。为了与我堂堂正正地决一死战,你居然不惜动用本命仙气,宁愿损耗精元也不要接受他人的施舍,当真是糊涂啊!” 当那道白气来到陈家老祖右臂处断口的时候,筋骨,血脉,皮肤,汗毛全部在一瞬之间恢复完全,只是肤色稍显细白,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吹弹可破。他大舒了口气,随即活动了下那条刚刚重生的臂膀,接着道:“一口气而已,这点代价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和你这样的敌人交手,我必须要做好必死的觉悟。” 这时,吞天兽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就连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面对陈家老祖如此强劲的对手,他已不敢有半分马虎,必须要使出全力,将其一击击垮。 “好一个必死的觉悟。既然这样,那就准备接我第二招,吞天噬地!” 虽然还没有见吞天兽的起手式,但直觉敏锐的陈家老祖却已感觉到这一招的恐怖之处,他一步闪到孙长空的身前,大声呵斥道:“快躲开!” 话音刚落,孙长空只学得眼前虽然变得昏暗起来,空间之中的所有光亮都已消失不见,肉眼所见无一不是漆黑一片,眼睛瞬间失去了功能。 可即便这样,孙长空仍然感觉到一只厚重温暖的手掌,猛然在他的身上轻轻一推,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向后倒飞了出去,势头之猛,就好像一只脱弦快箭一般,好像再也不会停下似的。而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再次变得明亮起来,恍惚间他竟看到前方的陈家老祖正与一团黑色气体进行着激烈的搏斗。 孙长空发现,陈家老祖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打眼一看,他的身后就像有百只手臂在挥舞掐诀,而在他的头顶上方,一道庄重威严的佛像赫然显露。之前被禁锢在天缚手之中的九阴王此刻已经苏醒,眼见身现奇景的陈家老祖,他不禁惊呼道:“这是百掌如来!” 别人不知道,九阴王却是清楚得很,眼下陈家老祖所施展的是正是仙宗传授于他的千影千手神功的第二层,百影千手。而这一招百掌如来又是其中力道最为强劲的一式,据说练至极致可以毁天灭地,涂炭众生。如今在陈家老祖的全力摧动之下,那道百掌如来佛像立时化为杀机无数,犹如狂浪涛天一般,轰然袭向那只古怪的黑色气团。 如此看来,这一招后陈家老祖理应稳操用胜券。可不只是陈家老祖,就连后方观战的孙长空等人都无法放松一丝一毫,只因为那只由吞天兽释放的黑色气团实在太过可怕,可怕到令人几乎窒息。 任百掌如来的掌力如何轰击,吞天兽的吞天噬地都能从容接下,并将其中的能量当作自己的补品,囫囵吞下,不费力气。而随着吞噬的进行,黑气气团的规范也变得越来越大,起初只有脸盆个头,现在已有圆桌那般大小,而且还有继续膨胀的势头。同时,由于气团的不断壮大,吞天噬地的力量也一同得到增强,“吃”起陈家老祖的百掌如来如何犀利,全都无济于事。就在这时,吞天兽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就算你使混身的灵气全部消耗殆尽,也无法填满我这原始空间。我所吞噬的所有物质都会进入到这里,然后经过提炼萃取,重新回到我的身体之中,为我所用。所以说,现在你的努力,只不过是为我凭空增添功力而已。劝你不要执迷不悟,赶快缚手就擒吧!” 对于吞天兽的提醒,陈家老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他的双手仍在不停挥动,掌力也在不住激发。他的脸上全是坚毅的神色,那种坚持就算是夸父愚公再世,也要相形见绌。他才不管什么吞天噬地,原始空间,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吞天兽。 这一段工夫,原始空间又扩大了足足一倍之多,如今陈家老祖距离它已不足半尺,再有几息的时间,他便要被对方生生吞没,再无回旋的余地。要就在众人以为即将尘埃落定之际,陈家祖的那两只忙碌的手臂突然一滞,随即双掌合十,口中大声念道:“爆!”顷刻间,由遮天幕组成的整道乌云都变成了耀眼的艳阳。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天外之音 天幕山外的剧变已经惊动了方圆百里的众多势力,这里面不只有一些相对弱小的门派,就连一些隐藏在暗中的超级巨擘也为之重现江湖。 “老邪头,天幕尊府最近的活动貌似有点频繁啊!再这么下去,恐怕那个庞天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房间之中只有十把木椅,而且雕龙画凤,图案各不相同。其中绘有猛虎的座椅之上端坐着一名青髯中年人,他便是那人口中所说的“老邪头”。而再看个说话之人,此时正懒洋洋地歪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他的座椅之上雕刻的是一头健硕的熊罴。然而,这头熊并不一般,因为它居然生着四只手臂,而且个个都是强壮无比,顶端有类似刀刃的利爪加持,看起来十分凶猛。 不过与这只凶煞相比起来,座上的人就显得温和得多了。当然,他不想温和也不行,因为他长得着实可怜,身体上下竟看到一丝肥肉,简直就是在一把骨肉之上搭上一张松垮的人皮,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具风化多年的干尸。 然而,与自己病态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极为有神,这让他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仍显得极为醒目。他就像漆夜之中的一座灯塔,给人于希望与光明。 “可是这些年来,在庞天的带领之下,天幕一脉蒸蒸日上,繁荣似锦。如果我们妄然插手,说不定会给天幕尊府带来灭顶之灾。” “老邪头”说完之后,那个骨瘦如柴的人豁然起身,缓步来到对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知怎的,那看似寻常的巴掌之中居然有一道道水波涟漪接连荡漾而出,乍一看去甚是绝妙,就好像是在变戏法一般。 “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呢?历史本就是在新代代谢之中前进,你又何必为了执着眼前的安宁而维护一个小小的团伙。天幕尊府倒了,说不定还会有地幕,水幕,风幕出现,到了那时,他还会像这般仁慈吗?” 听了对方的一席话,老邪头的眼中终于爆发出一道绚烂的光芒,如同两只熊熊燃烧的火把,将他的心魂一同烧烤着,煎熬着。 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天幕尊府之中已经完全沸腾起来。众弟子本以为一个陈立就足忆让他们头疼不已了,可从遮天幕之中泄露出来的迹象来看,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众尊者齐聚一堂,正在为接下来的对策进行着激烈地讨论。 “依我看,咱们应该助遮天幕中的那位大能一臂之力。好歹,它也是我们天幕尊府多年以来的守护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绝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情、让陈立那个老家伙占了便宜。” 率先发言的是疾风仲尊,他在十二尊者之中排名第二,地位实力仅次于钟吕大尊,说话极有分量,一般情况之下,他说的就如同天尊亲诏,不容任何置疑。可到了节骨眼上,为了大伙的性命安危,众人之中还是出现了异意。 “仲尊,你难道以为那位吞天兽真的是位善男信女不成?我可是亲眼见证了数以百计的弟子沦为了那家伙的食物能量。再这么下去,就算把整个天幕尊府搭上都无法满足他的胃口。这样的煞星,真的值得我等舍命相助吗?” 这回开口的是冬尊,他是十二尊者之中的第四席,除了上面三位之外,就属他的能耐最大。一手寒冬铺降,曾经瞬间夺走了三千人的性命,毫无抵挡之力。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有谁能真正抗得住大自然的力量呢? 冬尊说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随即凝结出若干细小的冰粒,这让左右两边的六合尊与八荒尊苦不堪言,前者随即破口大骂道:“我说老四,你就不能注意一点吗?难道,你想把我们哥俩活活冻死不成?我和你的看法不同,吞天兽就算再怎么不对,但他也是我们天幕尊府的人,就算要处罚,也绝轮不到陈立一个外人来动手。况且,他不远万里来到天幕山,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如果真被他击败了吞天兽,那我们就真的变成板上鱼肉了。” 不同于六合尊,八荒尊的话不多,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冬尊摊了摊衣袖,起身就要走,多亏这个时候钟吕大尊走了进来,这才将他拦下: “怎么,你想逃命不成?” 如果说仲尊是天地双尊的发言人的话,那钟吕大尊便是二者的降世真身,不容半死亵渎冲撞。看着他那双冷冽夺人的目光,冬尊只得将气生生吞下,之后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好好好,你们人多势众,我拧不过。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冬尊没有怨言。” 听到这里,仲尊的脸上终于升起一丝笑意,就像之前天尊掌掴大尊的时候一样,温柔之中透着一分诡异,让人望而生畏。 “冬尊,你也不要太过沮丧,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在场,就算吞天兽要做出格之事,就凭咱们十二……是十一尊者在场,他也不敢太过造次。你就放心吧!” 这时,沉寂已久的竹尊终于忍耐不住,随即放声道:“放心?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的弟子也不会惨死在遮天幕之下了。我本想让他参加下个月的峰会,现在倒好,人都死了!” 说到这里,竹尊的脸上闪出一抹痛苦之色,显然他也是一个爱惜弟子的好师父。只是,天公不作美,让他那天资聪慧的好徒儿夭折殒命,令他抱憾终生。 郭实很能理解竹尊的心情,于是安慰道:“竹尊,你爱徒如子,这我知道。可眼下大敌当下,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这样,我这里有晁春来生前给我的一枚聚元丹,不如先收下消消气,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竹尊虽然悲愤交加,但见到那枚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丹药,他的眼中还是流露出痴迷的光彩,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这才轻咳一声接着道:“嗯……还是郭尊者识大体,人死不能复生,我也只能再去培养一名合适的人选了。” 说罢,他从郭实的手中欣然接过那枚聚元丹,随即把玩起来。眼中的贪色,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位绝世美女一般。 “这么说来,我们的意见达到了?”钟吕大尊淡淡道。 仲尊一脸得意,回答道:“看来是这么回事。大尊,看来你来得有些晚了啊!” 钟吕大尊环视在座众人,然后用一种恍然醒悟的表情道:“是啊!可我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这个!” 钟吕大尊随手一丢,一张字卷随即铺展在桌面之上。 “杀吞天,夺兽灵。” 这下,在场众人包括仲尊的脸色全部变得难看起来。而就在这时,天幕山脚之下,豁然升起一道刺目的彤云。 在陈家老祖极力的攻击之下,百掌如来的血量尽数打入到原始空间之中,在一声惊魂骇魄的嘶吼之后,那只黑色气团终于应声炸开,无穷无尽的力量立时涌向四面八方,似乎要将空间之中的所有事物全部化为灰烬。 虽然只是爆炸余波,但其中蕴含的能量仍然不可小觑。于是凡人来讲,这便是生身之祸,恶灭顶之灾。还有什么比仙人全力一击的力量更加可怕的吗?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已经提起了十二分战意,因为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他只得运起从沈万秋那里偷学来的归灵三掌,只希望能挡住这致命的一波攻势。 “行云掌!” 出掌瞬间,孙长空周身被浮云包裹,就连右侧手臂也一同淹没在了雾气之中。而在随后到来的掌力摧发之下,那道发似飘渺无形的云彩竟化作了一道凌厉的风刃,直面接踵而来的爆炸冲击。 然而,孙长空的修为与陈家老祖相距太远,更不要说更胜的吞天兽,倒无虚发的行云掌甫一接触到气浪前沿,但立刻溃不成军,轰然瓦解,而孙长空本人即将被那血红色的波浪完全吞没。 不过,他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行云掌虽然厉害,但也不是这道余波的对手。于是,孙长空接着运起了通灵第二击,正是以数量取胜的霰云掌。 趁着之前行云掌的掌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孙长空连忙念诀,那一块块残破的雾气竟然幻化成无数飞蝗一般的光点,一同轰向前方的气浪。 还真别说,霰云掌依靠着近乎无敌的气势,硬是将爆炸余波挡在了身体的一丈之外,不让一点能量涉及到自己,以及身后的冯焱阳。就在二人以为危机即将渡过的刹那,一道不知从哪而来的风刃破开前方气浪,直逼孙长空的胸前要害。要是中了这一招,恐怕他就要被当场一斫两断了。 “天!” 惊呼之间,孙长空一连向后退出十余步,一直来到冯焱阳的身前这才稍稍停下。可那道凤刃速度之快实在匪夷所思,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得将通灵第三掌摧动到极致。 “归灵掌。” “好!” 孙长空出招之时,远处的陈家竟然不禁大声喝彩起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陈年旧账 不知从何时起,陈家老祖已经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感与好奇心,他想不到,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名师指点的普通人,竟然可以取得如此成就,就算是当年的他也要自叹不如。他本以为,瞿厉死了之后,便无人能够再入自己的法眼。可现在他的想法不得不因此改变了,他是真的真的欣赏这位后起之秀,可以的话,他想与对方有进一步的交流。 孙长空的归灵掌已经到了运用自如的地步,即便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仍能发挥其中九成以上的威力。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道突来的风刃才一接触到自己的掌力,便立即消失弥漫,化为几道微风从他的身边划过,竟没有任何杀伤力。那看似凶猛的一击,居然只是一只纸老虎。 “这……怎么回事!” 陈家老祖朗声大笑,开口道:“呵呵,不用纳闷,刚才是我对你的试探而已,不要大惊小怪。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能耐,但没有想到,你的实力大大超乎我的想象。我敢保证,轮回境之下你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第一人,无人是你对手。怎么样,如果我们能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想不想拜我为师?” 听到这话之后,最高兴的不是孙长空,居然是事外人冯焱阳。他一掌拍打在孙长空的身上,高兴地说道:“小子,你真走运啊!居然能够得到身为仙人的陈家老祖的青睐,真不知道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你可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都曾幻想可以得到仙人指点。因为他们知道,即便只能继承万分之一的衣钵,也足以令他们受用终生。快,还还快点叩头认宗。” 说完,冯焱阳的手上暗暗用力,希望让对方跪倒在地。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孙长空的双膝竟如同灌了铜浆一般,就算他忆使出了五成力量,对方居然仍能纹丝不动。起先他以为这件事让孙长空过于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可从他的神态上来看,对方的意识十分清楚,头脑比谁都明白。 孙长空并不想拜师。 二者稍作僵持,孙长空便道:“老祖美意晚辈心领了,可我毕竟已经有了师门,而且家师对我很好,我也十分满足,只怕要让您失望了。” 陈家老祖银髯一颤,两条刀眉甚是吓人,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他说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喂,小子!你是不是被刚才的气流打傻了。老祖不吝赐教,屈尊收徒,这本是万分的荣幸。现在,你居然公然回拒,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快,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孙长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淡然道:“我孙长空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后悔。” 陈家老祖脸色一变,眼中闪出几丝疑惑,好像是被思绪之中的某件事情绊住了。见此,孙长空欣然道:“看来老祖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没错,前不久让陈府大乱,搞得陈家上下鸡犬不宁的人就是我,孙长空。” 这下,孙长空再无保留,曾经那股凌厉强盛的气势再次现于身外,令得旁边的冯焱阳不由得连连后退。 “你……你是疯了不成?” 孙长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呵呵,我很好,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老祖真的是陈家祖宗的话,就他老人家就一定听过我的恶名!” 孙长空脸上的笑意很邪,与他相比起来,吞天兽的恶都变得不值一提。此时,陈家老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位霜鬓白发的老人,忽然间又老了好几十岁,脸上的皱纹也因此加深了不少,松弛的皮肤从脸颊两侧耷拉下来,就像两面战败的旗帜一样,无精打采。 然而,与他此刻的心情相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现在陈家老祖的内心极其矛盾,一方面,他为这个害死自己家中族人的罪魁祸首深恶痛疾,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但令一方面,他又为对方过人的胆识惊叹不已,甚至有了几分敬佩之情。对方明知道自己是所向披靡的仙人,居然还敢承认自己令人发指的种种恶行,这份难得的担当,恐怕天底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如果他的子孙能有这份气魄,就算是死他也能含笑九泉。 毕竟是对方主动承认,陈家老祖并没有立即翻脸,而是面不改色道:“孙长空,好名字。而你,也的确是一位好孩子,好弟子。但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就是那个几乎将陈府搞得天翻地覆的年轻人。但是现在想想也对,除了你之外,好像初升大陆之上也没有哪个新秀敢如此胆大妄为了吧!” 孙长空面露愧色,双手抱拳作揖道:“老祖见谅,长空也是身不由己。实在是陈世杰欺人太甚,先前险些霸占了凤鸣城,之后又胁持了我的几位朋友,将他们置于生死困境,差点就要身遭不测。” 陈家老祖道:“你说这么多,难道是想得到我的谅解,然后让我放过你。” 孙长空连忙道:“长空不敢奢望,我只是不想辜负老祖的期望,不想让您的一番努力付之东流。晚辈并不是你所看以的那般光鲜艳丽,相反,我的身上背负了许多别人看不到的罪责。这些东西,是需要我耗尽毕生精力一点一点去偿还的。我这种人,不值得您这般抬爱,真是抱歉。” 看到孙长空眼中的坚毅,一直鼓着劲的陈家老祖终于叹了口气,随即失落道:“我本以为这个天下之大,足以让我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就在咱们几人之中,我居然可以找到与自己家族不共戴天的仇人。唉,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随着几声无力的感叹,位于陈家老祖身后的空间从烟尘之中渐渐显露出来。这一刻,孙长空已经不能说话,只见对方竟只剩下了半个,自左肩至右肋下端,其下整个下半身全部消失不见,确切说是被吞天兽的原始空间一口吞下,并与自己一同化为灰烬。更远处,一阵阵凄厉的笑声不时传出,不需要肉眼去看,单从这道笑声就可以知道,发声者究竟是一个何等奸诈之人。 “原来你就是孙长空啊!我对你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呢!” 说罢,那道高昂的声音化为一道焚世飓风,瞬间便将空间中的所有雾霾全部消除。吞天兽还是像往常一样淡定自若,仿佛天下任何事情都无法进入到他的视界之中。不过,他的目光确实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就是孙长空。 孙长空冷笑一声,随即嘲讽道:“连堂堂吞天兽都能知道在下的身份,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吞天兽继续道:“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万恶心的事情,一定和你有关吧!” 孙长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恢复常态道:“怎么,天幕尊府的人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 吞天兽道:“那当然,你以为天幕尊府的耳目就是这么不堪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本来我看你一表人才,还有心放你一马,教你为本府效命。不过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就算我能答应,天幕尊府的其它人也不会答应。因为我知道,他们绝不能容忍一个残害卫晁春来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冯焱阳有些明白了什么,于是向孙长空问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那个晁春来有过节?” 孙长空笑意变得愈发阴森,就连他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得冰冷刺骨起来:“呵呵,没什么,我只是顺手杀了他。” 冯焱阳的眼睛差点从眼眶之中瞪落出来,他颤抖着手,缓缓指向对方:“你杀了天幕十二尊者之一的晁尊者!你!你!你难道就不怕在初升大陆上没有立足之地吗?” 孙长空摊开手掌,满不在乎道:“怕,当然怕!但是在利益的诱惑之下,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我也不想,可他毕竟是天幕尊府的人,为了不走露风声,为了我的性命安危,我只能让他去死。” 这时,陈家老祖接过话茬继续道:“你说你杀了晁春来,就凭你的修为?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但如果我相信你,那就是看不起他。初升大陆之上,谁人不知天幕十二尊者的名号。十二人联手之力,可以与仙人平分秋色,一决高下。晁春来的修为在十十尊者之中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绝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更况且是将其击杀。快说,你的背后究竟还有何人指使!” 说话之间,陈家老祖那仅存的半道身影之中豁然伸出数道金色气流,转眼之间便将孙长空团团包围。只要他的心念一头,这些气流便会化为无数光箭,让其中目标万箭攒心,死无全尸。然而面对这等阵势,孙长空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连声音也没有因为紧张发生变化。 因为,接下来他说的话,无愧于心。 “晁春来,也就是我的义父,他是自戕而亡!”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杀人者 人恒杀之 这件事,如果孙长空不说的话,也许会与晁春来的死一同被带入到阴间之中,再也不会重见天日。但事到如今,他已不想再做隐瞒,于是便将前因经过叙述了一番。 “没错,当时我杀了狼裔,也就是身怀万恶心的狼族男孩,并且成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就在我准备出手将晁春来,也就是我的义父打昏之际,他居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冯焱阳惊声道:“他自杀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天幕尊者的真正实力竟是那般恐怖,出手之快,根本不容我有半丝反应。他就在我眼皮底下,一掌轰在了自己的天灵之上,当时便留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凹陷。待我上前观看之时,他已经气若游丝,无力回天了。” 陈家老道冷峻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孙长空显出一丝无奈:“好吧!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就在临终之前,他将自己平生最为得意的一招春风拂面教授给了我。虽然至今我还没有尽得真传,但眼下学个大概还是差不多的。不信,你瞧!” 说罢,孙长空猛然提掌,随手向前一伸,一道翠绿色的掌风随即散发而出,不禁是手掌,就连周围的空间也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春味。 陈家老祖伸手截过面前的掌风,闭目感受,果不其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我与晁春来虽没有什么交情,但他的武功我还是认得的。如果不是真心实意地传授,你绝不可能会有这般掌力。看来,你说得还有些可信度。” 孙长空稍稍站直身子,这让他那原本瘦弱的身材瞬间变得高大魁梧起来。 “既然这样,他又为何会突然自残呢?”冯焱阳疑惑道。 听到这,孙长空的脸上显出几分悲痛,显然那段回忆并不是他想记起的。 “义父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只可惜晚年膝下无子,一身本领无人继承。就在与我相识之后,他看到了希望。” 陈家老祖道:“怪不得他会将自己的得意绝学传授给你,原来他是想让你做自己的关门弟子啊!可既然这样……” 孙长空紧接道:“他知道我得到了万恶心之后,定然会成为天幕尊府的头号敌人,为了不连累我,他选择牺牲自己,将线索彻底掐断,甚至在死前告诉我,一定要将他的尸身彻底焚烧,以免天尊使身搜魂洗脑大法取得他识海之中的记忆片段。” 这时,远处的吞天兽冷笑道:“可他还是小看了天幕尊府的实力,区区一个人而已,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只要寻着这些线索逐一跟踪,找到你都是迟早的事情。” 孙长空眼眸显得十分深邃,不时会有光芒闪烁其中。 “也许,义父他真的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走向死路,想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才会选择那种极端的方式。” 冯焱阳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现在的他十分能体会得到晁春来的良苦用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与晁春来都是同一类人。他们都身兼不世神功,但却因为家庭的残缺抑郁难舒。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用自己一生的功名换取一个美满美满的家,哪怕只有一个平凡的孩子也可以。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最想看到的就是儿女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一起吃饭,喝茶,偶尔下下棋,画几幅画,这些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生活,在他们眼中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平凡,所以平凡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陈家老祖惋惜道:“虽说晁春来不是你杀的,可他却是因你而死。作为一位父亲,他是当之无愧的。可作为儿子,你却令他蒙羞!” 就在刚刚,他已经下定了决定,非但不会将孙长空纳入自己的门下,还要亲手了结了这个祸生。在他眼中,孙长空行事心狠手辣,为人歹毒阴险,绝不难留在世上,否则将会贻害众生。虽然仅剩半个身体,可眼下他的修为仍不可小觑,要想杀孙长空这样的人,只是分分钟而已。可就是在他准备动手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吞天兽再次说话了: “怎么?又要行使你那可笑的正义之举了吗?” 陈家老祖头都没回,淡淡道:“怎么?你想阻止我?” 吞天兽凄厉的笑声再次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之中,许久之后才终于平静。 “如果我想,你还能活着待在这里吗?话说,你不是神奇的本命仙气么,快点恢复一下自己的伤势吧!最起码,死的时候要留个全尸吧!” 陈家老祖苦笑了一声,随即道:“我倒是想。可毕竟修为有限,以我现在的境界,每日至多只能使用一次本命仙气,不然会对根基造成不可逆转的灾难。非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破例的。” 吞天兽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紧锁的眉头之中有一抹怒气浮动:“是你高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我吞天兽。你以为,凭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能接得住接下来的第三招。” 陈家老祖道:“就算能,恐怕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吞天兽道:“那你还要坚持?难道就不怕死在这里?” 陈家老祖凛然道:“输人不输阵,没听过这句话吗?要是怕的话,我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 说着,他扭头再次看向孙长空,斩钉截铁道:“你也一样!” 就在冯焱阳与九阴王都将注意力放在吞天兽身上的时候,陈家老祖出乎意料地发出一记强力杀掌,直奔后方的孙长空。 这看似普通的一掌之内,至少融合了三种不同的力量,七种招式,还有无上的意境,将可以做到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的空前境界。再加上陈家老祖出招毫无预兆,甚至连抬手的姿势都没有,孙长空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眼见那道无形却似有形的强大威压向自己呼啸而来,他居然想不到任何自救的方式从而躲过面前的劫难。这一刻,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血脉喷张的尖鸣,唯独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看到一道不可思议的身影。 他怎么也想不到,关键时刻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上古凶兽,吞天兽。 即便这一掌来得再怎么突然,再怎么势在必得,但一切一切在他面前,都成了把戏,玩笑,连唬弄都算不上。吞天兽甚至都没有出手,只凭自己的一口气息,便将那道要命的掌力吹得烟消云散,杀机全无。 “你!” 面前自己的救命恩人,孙长空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这就像你接到了一封讣告,后来才居然是自己媳妇的一样,其中感觉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 显然,吞天兽早已料到了孙长空的反应,于是微笑道:“不用感谢我,我只是看那个老头儿不顺眼而已。等杀了他,我也会把你一起送过去的。” 孙长空勉强地笑笑,然后才道:“那真得多谢你了。” 面对眼前的局势,不同于冯焱阳与九阴王,陈家老祖倒是显得极为淡定,好像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突然之间,他竟然发声大笑起来,并用一种嘲笑失败者的傲然口气道:“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居然会为了救一个凡人而动手。吞天兽啊吞天兽,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啊!” 吞天兽脸上的笑意全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彻底凝固,一同停止下来的还有空气,时间,以及处在他身边的所有所有。好像他还说话,这些事物就不会运动了似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随你怎么说都好,反正你的死是已经注定的了。现在我要杀你,我倒要看看,哪一个能救得了你的命!” 如今的吞天兽修为之高,已经超脱了仙人的范畴,达到了暂时连认知都未曾触及的层面。现在,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吐的每一缕气息,都成为了杀人于顷刻间的暗器。只要他想,孙家老祖可以死上千次万次。不过,吞天兽并不想那么麻烦,一般情况下,生灵死上一次就足够了,无论是人或者是仙。 于是,吞天兽的杀招便落在了最后的一个字——“命”。他的话音刚落,空间之中便应出现了一枚鲜血淋漓的“杀”字。紧接着,“杀”字上的所有笔画全都摇身一变,幻化成六道血红光剑,并以开天辟地之势,直逼前方的陈家老祖。 如果说没有之前的那一记偷袭的话,现在的陈家老祖兴许还有还手之力。但刚刚的那一掌已经耗尽了他的大半灵气,内息一时之间还恢复不过来。而吞天兽出招又是如此之迅猛,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如果同时吃下这六道血剑的话,别说是他,就算是整座天幕山也要转瞬化为灰烬。不过,他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刻,生死刹那,他的脸上居然浮现起诡异的笑容。 第三百八十章 电闪雷鸣 人在濒死之时会看到什么?对于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情,世人向来众说纷纭。有的说会在眼前看到五彩斑斓的光芒;有的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有的说灵魂出窍,可以俯视周围的所有人与物;还有些人说牛头马面会来为亡魂指引通往阴间的道路。然而,现在陈家老祖并没有遇到他们所说的种种情况。 他只看到了一道人影。 这个人的体型很是高大,差不多比他要魁梧整整一倍。单是手臂就有他的腰身粗细,其上均匀分布着粗壮的青筋。他有一头花白的短发,皮肤却是相当紧实,看不出有任何衰老的迹象,但从他的发色来看,此人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小。可与这些相比起来,更让他在意的是他肩头之上抗着的一只鼓。没错,不是刀也不是斧,居然是一只红绑黄皮鼓。鼓面之上绘有一只端正的虎头,鼓身处闪烁着一行行金漆经文,看上去神气不凡,一瞧就不是人间的物件。不只是陈家老祖,就连之前稳操胜券的吞天兽也变了脸色,因为他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而这股气,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这位突现之人的身上,居然将吞天兽之前的致命一击完全忘记了。而当那道泯灭众生的血量来到那人面前的时候,肩上的那只黄皮鼓居然自行颤动了一下。 “咚!” 那鼓声乍一听来并没什么,可随着时间的进行,听鼓之人愕然发现不只是鼓面,就连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也随着一同颤抖起来,好像一个个受惊战栗的猫咪似的,显得极为可怜。 可鼓声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那六柄血色光剑。就在鼓声发出的瞬间,光剑前方的空间之中,光线猛然扭曲,并且被吸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异度空间之中,而那些血剑也随着一同被卷了进去,再无任何回应,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也太厉害了吧!” 眼见对方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了吞天兽的杀招,位于后方的孙长空不由得出口赞叹。 “呵呵,雕虫小技也值得夸耀,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说话的当然是吞天兽。虽然嘴上不轻服软,但心底里他还还是十分清楚对方的实力,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一时之间,他的心中竟然划过一丝悔意。不得不说,今天的变数实在太多,哪怕只少其中之一,眼下的形势也早就明朗了。如今突然冒出了这么个神秘高手,谁胜谁负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抗鼓人突然向前跨出一步,伸那那只空闲出的右手,指着前方的吞天兽鼻子,毫不客气道:“刚才的爆炸,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吞天兽张开双手,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王者姿态,声如洪钟地说道:“是我又怎么样!凭你,就想阻止我?” 他说这句话,只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这样以来不但可以保存实力,还能减少浪费时间,一举两得。然而,话音未落,他便猛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痛。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然后一只足有一寸的大脚随即踩在了他的侧脸之上。而他的整个人,已经平躺在地面之上。 脚是持鼓人的,动手的自然也是他。孙长空与他的距离虽然不近,但借着不算太强的光线,他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如同刀砌的线条,还有锋如利刃的眉毛,以及灿如银河的双眸。活了二十多年,孙长空从未见过哪一个能和眼前这人一般英明神威,就算说他是天兵天将下凡了不为过。也许,他就是哪一颗星君落入凡间之后的化身也说不定。现在,孙长空心中已经没有丝毫挣扎,他甚至宁愿为对方俯首称臣。 这应该就所谓的王之霸气吧! 那人虽然只是一脚着地,但样子却双别人两脚着地还要稳当得多。他俯下身子,透过靴子旁边的夹缝,看着下面的吞天兽,一字一句道:“再敢说大话,分分钟要你的命!” 这下,不只是其它人,就连吞天兽都有些相信了。从对方的口气以及实力来看,这不是没那种可能。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吞天兽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仙宗之外,居然还有第二个可以对自己这般不屑一顾。 费了好大的力气,吞天兽这才缓过一口气,张口低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持鼓人道:“呵呵,就凭你,恐怕还不够资格知道我的身份。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来这,要不是你们制造的噪音太大,传到了外面,我会无缘无故地找上门吗?快说,你是谁?” “呵呵,说出来怕吓着你。我就是吞天兽!” 听罢,持鼓人将吞天兽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更加愤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吞天兽是魔兽之的先祖,个头比魔界之中的那些大家伙还要伟岸几分,你看你这副怂相,哪里像吞天兽了?” 不等吞天兽解释,众人只觉得头上的地方忽然撒下一大片金光,接着孙长空便发现头顶上有白云飘过。他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便爆发出一阵欢喜。 “开……开了,遮天幕居然自行打开了。” 孙长空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那道裂口的边缘处这无征兆地探出一个脑袋,只听对方高吼道:“喂,好了没有?我等了好半天了!” 听这口气,上面的人与这里的持鼓人是同一伙,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前一后先后抵达,这才有了刚刚的问话。 这时,只听持鼓人回复道:“等等,马上!” 上面的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于是干脆纵身跳了下来刚好落在了孙长空的身边,这回就连他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人长得实在消瘦,瘦到让人几乎想不起他是一个活人来。 眼见此人至少有一丈来高,但体重绝超不过一百二十斤。混身上下除了骨头之外最沉的就是那头垂到腰间的长发。他的脸而长,下巴尖而窄,就好像一支锥子一样,就算拿它扎死人也不用大惊小怪。孙长空再次看向他身上,发现就在他的腰带之上,竟拴着一只银色的锤子。而在它的对立侧,却别着一根一尺来长的锥子。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此人所用的武器正是神话故事之中雷公的神兵,雷公凿。据传说,这雷公凿威力之大,所向无敌。只是因为放招太过缓慢,除非有高人秘术相助才能发挥全部潜力,不然非但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还要因此背负上一个巨大的累赘,别说是作战,就连装饰都嫌它占地。 显然,面前这个瘦子并不是后一种人。孙长空甚至可以想象到一会儿对方加入战斗时候的飒爽英姿,动如雷霆,形容得应该就是他这种高手之中的高手吧! 突然间多了两个实力超凡入圣的强者,战局的优势一下子便倒向了陈家老祖这一边。而联想到之前他脸上的古怪笑意,孙长空可以断定,对方早感应到了他情侣装二人的存在,只是忍住没说罢了。或者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只能走一看一步;或许,他只是不想那么快地揭晓底牌,和吞天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而已。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他都是胜利者,而作为对手,吞天兽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瘦子扯了扯地上吞天兽的一只左脚,这才满脸嫌弃道:“这就是吞天兽,果然是个天性狡猾的阴险之徒。化成这副样子,鬼能认得出他是谁。” 持鼓人道:“就是就是。就在刚才,我还在为他的身份而头疼不已呢。不过现在好了,你来了,一切魑魅魍魉都休想遁行。” 说罢,那个瘦子的两眼之中突然跳出了两道湛蓝色的光芒,而后投射在地上的吞天兽身上。 说来也奇怪,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他刚一触碰到那束蓝光,就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非但身体团成一团,就连混身的毛发也不禁因此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再也看不到以往的威风。 呼吸间,只听吞天兽牙齿打架道:“快,快停下来。再这样下去,我会死!” 听罢,瘦子的脸上显出几分得意,故意延迟了几息这才收回目光,然后阴森道:“嘿嘿,果然是吞天兽。看来,仙宗这次交代的任何终于完成了。” 听到这里,陈家老祖的毛发全部炸立起来,然后尖声大唱道:“你说什么,你说你们是是仙宗派来的?” 持鼓人回头看了看他,爱搭不理道:“怎么,你有什么异意不成?” 陈家老祖连忙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在下不巧也是仙人,但并未见过大仙。不知二位可否方便透露一下身份,以后回到天上,我好上门去感谢一下救命之恩。” 瘦子摆手道:“不要想太多,仙宗让我们电闪雷鸣下凡,只是为了收服在逃多年的吞天兽,救你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而已。如果不是它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战斗。所以说,是你想多了。” 持鼓人将手一挥,一条由龙筋炼制的捆仙索随即凭空出现,并像包粽子一样将吞天兽捆得严严实实,任他有再多的力气也休想脱逃。之后,他像抗鼓那样将吞天兽丢到了另一只肩上,扭头就要从之前的那道裂口中出去。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突然道: “慢着!”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再生异变 在所有看来,孙长空的这种行为都无异于自取灭亡。本来,让这两位高人将吞天兽带离之后一切都可以就此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可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整个事情都因此被扭向了另一个极端。 “瘦子”回头望了一眼他,脸上布满诡异笑容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才镇定了一下,继续道:“呃,好吧!我感觉咱们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啊!” “瘦子”显带玩味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饶有兴致道:“那照你所说,怎么才能说得过去呢!” 孙长空伸出左手食指,又接着伸右手食指,然后将二者碰到一起,随即道:“一对一,如果能一对一地将他打败,恐怕就算是被俘,他也能心甘情愿吧!” 这时,被抗起来的吞天兽突然大声怪笑,笑得几乎混身抽搐,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哈哈,小子,你难道是疯了不成?你让他们和我一对一单挑,你问问,他们敢吗?” 听到这,持鼓人显得极不耐烦,转身就要曲膝跳离遮天幕。可谁知,那名“瘦子”居然道:“一对一?也好,我也想领教一下吞天兽到底有何等通天的本领。” 吞天兽阴恻恻道:“希望你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瘦子道:“我电闪真君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要不,你教教我?” 此话一出,不只是吞天兽,就连陈家老祖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好像吃到了鱼苦胆一样,样子十分狰狞。 “原来,你就是电闪真君,怪不得二位有此等修为。既然这样,那这位持鼓人就是雷鸣帝了?” 瘦子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持鼓人,笑嘻嘻道:“看来,咱们的名号世间还有人记得啊!” 出于好奇,孙长空拽了拽冯焱阳的衣袖,小声嘟囔道:“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就连初升大陆之上的巨擘陈家老祖都这般忌惮?” 冯焱阳转过那张惨白的面庞,嘴巴将张未张,迟疑了好久这才道:“哎,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据说就在我们头顶以上,数百万里之外的天界之中,有十位可以掌管创造毁灭的至高无上神明。他们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最强修为,高深莫测的武学功法,还有不容侵犯的神圣权力,他们便是十方天斗神。而从位于我们面前的就是其中两位,他们分别掌管正北与东北两个方位,我们能够见到二位,可能是因为初升大陆恰好落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中吧!” 瘦子瞥了冯焱阳一眼,后者如遭雷亟,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一介凡人,居然还知道我们十方天斗神的事情,看来你在初升大陆上的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啊!不过,你们所了解的,还不及天界历史的亿分之一。而你所说的十方天斗神,早在数以万年之前便已发生了变动。现在天斗神只剩下了八席。不然,我与雷鸣帝也不会来到这里,替别人摆平后事。不过好在,这么多年来,吞天兽的修为并没有精进,万年前我们或许会因为他而头疼。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两个,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两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说着,他又将头转向旁边,看着雷鸣帝肩上的吞天兽,脸色阴森道:“现在杀你,简直比掐死一只婴儿还要简单。” 面对对方的叫嚣,吞天兽冷笑道:“哼哼,我现在身不由己,你想怎么说都无所谓。可一旦让我找到机会,别说是你们两个,就算是所有的天斗神也休想安宁。仙宗啊仙宗,你果然还是那么老谋深算。你一早算好我在神功就在这几日之内大成,所以故意找些虾兵蟹将来坏我好事。不过,你放心,我吞天兽可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一言说罢,只见众人头上的那道裂口竟突然闭合,呼吸之间已经修补完全,看不到有丝毫缝隙。对此,电闪真君倒是不以为然,反而相当淡定。他一把扯过吞天兽的脑袋,咬牙切齿道:“别忘了,你还在我们手上。如果你敢耍花招,小心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雷鸣帝惊咤一声,开口咆哮道:“畜生,还不快快开路,难道你想死不成!” 说完,他的掌心一吸,那条缠绕在吞天兽身上的捆仙索立时收紧了一寸有余,勒得乳混身上下爆鸣不断,就连眼珠子都因为窒息而变得猩红起来,着实吓人。 然而,即便是在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吞天兽还是挤出了一惯的笑容,五官扭曲道:“哈哈,你们天斗神不是挺厉害的吗?想出去,自己找路!” 陈家老祖连忙道:“对对,既然两位大仙在场,难道我们还怕出不去不成?” 雷鸣帝狠狠瞪了一眼他,声如滚雷道:“要是像你所说的那般轻巧的话,我们还用这么着急吗?吞天兽已经将遮天幕与自己炼成一体,真正的法门只有一个。除非破坏了它,否则我们谁也破不开这里的器壁。” “那……”冯焱阳刚要说话,电闪真君已经将话茬截了过去:“你想说只要破坏刚刚的地方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是吧!可他刚才都说了,吞天兽已经与这个法宝融为一体。所以只要他心念一动,法门便会被移到其它地方去,根本无从找寻。” 孙长空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所以说,我们被吞天兽完全困住了?” 电闪真君道:“如果没人帮忙在外面破开一个缺口的话,想从这里出去恐怕真要废些气力。” 看着吞天兽洋洋得意的神情,陈家老祖心中怒不可遏,抬手就朝对方的面门轰去:“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之后还怎么兴风作浪!” “不可!” 电闪真君指袖一挡,直接把陈家老祖撞出了十好几步。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对方已经口吐鲜血了。 “仙宗有令,必须要将吞天兽活着带回天界,不然将会重责我们二人。” 雷鸣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然而最终理智战胜了愤怒,他将握起的拳头又一次放下,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说的没错,仙宗确实有这么吩咐过。所以,不只是你们,就连我们二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听到这个惊天消息的时候,吞天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随即大声呼喊怪笑起来。 “哈哈,仙宗,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如果没有你那份可笑的仁慈的话,我吞天兽以及那些上古凶兽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一次派两位天斗神来捉拿我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敢小看我。哈哈,我吞天兽还真是荣幸之至呢!”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一枚黑乎乎的东西睹住了嘴巴。起初吞天兽还满不在乎,可物体之中猛然散发出的臭味却令他痛不欲生。 “呜……呜呜!” 孙长空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猛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故意掐着嗓子道:“怎么,你想问你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吧!” 说完,他将自己的右脚举到对方的面前,一脸坏笑道:“你还得谢谢我,没有我的鞋子,怎么能让你那张臭嘴停下来呢!” 看到这里,不只是陈家老祖与冯焱阳,就连二位天斗神也一同大笑起来。看着吞天兽那张涨红的脸庞,一种莫名的爽快感随即浮上心头。 “哈哈,怎么样啊!吞天兽,你终于知道被人凌辱是什么滋味了吧!”孙长空继续激将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恼羞成怒的吞天兽不知从哪来的巨大力气,竟是硬生生地将两边的腮绑撕开了两道狭长的裂口。如此一来,孙长空的鞋子顺势掉在了地上。而他自己也终于可以开口了。 “血债血偿!” 不知怎么的,此时吞天兽的声音变得极为凄厉,就连常年关押在十八层地狱之中的凶魂恶鬼也比不上此时他的万分之一。然而,就在这时,众人的身边突然扬起一阵古怪的阴风。刹那之后,这股诡异的风力已经提升了数以十倍,吹得人都站立不住,更不用说是睁眼看物。可借着紧有的一丝缝隙,孙长空还是看到了罪魁祸首,竟是一直被天缚手禁锢的九阴王。而原本背在他身后的泥坛竟已高高跃起,坛口上的泥封不知何时居然消失无踪,而那股强烈的劲风就是从那里面呼啸而出的。 这一刻,不只是孙长空,就连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也不禁大惊失色。他们不是不认得坛中的东西,只是让大大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想到就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之中,居然还有另一手棘手的凶煞魔物。 荒芜出世了。吞天兽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只是因为嘴边的伤口,笑容变得异常古怪,好像一道无底深渊,似要将这世间一切全部吞没其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双兽乱世 一个吞天兽就足以让众人感到头疼不已了,现在又突然出现了荒芜,这让原本志在必得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不由得严肃起来。显然,就是他们也无法淡定了。 荒芜的修为本不如吞天兽,但被囚禁的这几千年来,它无时无刻不再在修炼,只为出世的时候能够报复众生,为所欲为。不同于吞天兽,荒芜被封印时候本尊完好,所以整体实力非但没有折损,反而提升了足足一倍。如此一来,他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就连现在的吞天兽也不他的对手。 狂风之中,一个长着两只修长犄角的蛇头突然从中显露出来,刚一张嘴,让人作呕的臭气便随即散发到周围的空气之中,令人苦不堪言。 荒芜本是一只水蛟,只是因为活得年头多了一些,自觉了修行妙法,这才有了之后惊天动地的恶行。自它从生以来已经过去了三万六千多年,除去前一千年的迷茫之外,其它的时间它大多都在专心修炼,而经过不懈的坚持努力,荒芜的体表已经生成了一层黑色的厚实鳞片,与鱼鳞十分类似,但又有不同。因为在他快速运动的时候,身上的蛟黑鳞会一片片竖立起来,就好像人类的毛发在受到惊吓时候会炸立一样,是一种应激性的表现。而因为这些竖起的黑鳞,由它所产生的风浪将会变得凶悍无比,快急如锋,简直就是生灵的克星。许多弱小的动物还没来得及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便已被风浪千刀万剐,死无全尸,而它荒芜的名号也是因此得来。 此刻,数千年未见的两位兽之王者再次相见,一种莫名的欣喜油然而生。 “荒芜,你好像比原来更强大了。”吞天兽嘻笑道。 对于对方的犒赏,荒芜却是不以为然,反而是以一种责怪的口气出声道:“那有什么用,你可知道我被困在在那个该死的罐子之中好几千年,我都快忘记你们这些老朋友了。” 吞天兽脸色一沉,随即道:“老朋友?看来你的记性是不好了。我怎么记得,咱们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不合呢!” 这时,雷鸣帝突觉一丝不妙,于是赶紧后撤,尽量让二者保持距离。可那荒芜行动之快,实在超乎想象,不等雷鸣帝出动,它竟以迅雷之势突发一道疾劲,当场便将那条由龙筋炼制而成的捆仙索一切两半,而其中的吞天兽也终于重获自由。 就在孙长空以为吞天兽将要就此逃脱之际,电闪真君竟真的闪电一般落到了对方的面前。只见他猛提仙器雷公凿之中的雷锤,随手便朝对方的面门砸去。看那气势,似是要将吞天兽的三魂七魄全部震散一般,空间之中传出一道凄厉的尖啸,那是锤子划过空气发生的风鸣。 电闪真君就像他的称号一般,雷厉风行,根本不给敌人丝毫机会。而本以为可以逃脱升天的吞天兽一下子便将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喉头上泛起的阵阵血腥。 “呔!” 就在从人以为吞天兽将要就此陨落之际,一道匪夷所思的黑影忽然窜到了电闪真君的面前,并且硬生生吃下了那一记毁天灭地的锤轰。刹那间,整个空间,遮天幕,乃至整个天幕山脉都随即剧烈地晃动起来,声势之大,无异于搬山填海,划地为壑。孙长空与冯焱阳的七孔之中当即淌下殷红的鲜血,就连地上昏迷的九阴王也终因此动晃而重新苏醒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九阴王扶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挣扎着从地上趴了起来。当看到天上那只摇头摆尾的巨蛟之时,他的整颗心脏都好似坠入了冰窟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荒芜会破封而出!”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果不其然,那只原本用来装荒芜的泥坛已经化为了碎片,细细看去可以发现,器壁里侧还绘有若干高深未知的无上经文,正是它们的功劳,才让封印在几千年的岁月之中相安无事。不然,即便有器灵不断补充,可凭借荒芜自身的实力,还是可以轻易突破束缚。不过,现在的封印式已经被完全破坏,唯一剩下的只有一堆没用破烂。 瞬间,九阴王苍老了好几十岁,花白的头发顷刻间便化为了银丝雪瀑,白得歇斯底里。他缓步走到那些碎片面前,噗通一声跌倒在前面,眼中居然流下了两行老泪。 看到这里,孙长空的鼻头不禁发酸起来,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居然十分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半生心血毁于一旦,这换作谁都无法接受。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感怀过去,而是要想办法渡过眼前的大劫。 荒芜重见天日,吞天兽如鱼得水,二者强强联手,定能制造出一场令人间难以忘却的腥风血雨。说不定,整个初升大陆都会因此毁灭,数不尽的黎民百姓将会惨遭劫难,家破人亡。面如今,能够阻止他们的只有在场的五个人。一旦让他们逃出遮天幕,就算是两位天斗神也会束手无策。 这时,电闪真君已经从刚刚的失利之时缓过神来,阻挠他的不是别的,正是荒芜的蛟尾。它的这条蛟尾非比寻常,竟已进化出一根一人来长的毒刺,凡是被它扎中的,无论是人是仙,都会神魂俱灭,身死道亡。所以电闪真君对其非常重视,不敢有丝毫马虎。也就在刚被拦下的第二刻,他便使出一招仙鹤腾云,如鸿毛一般眨眼便落到了数丈开外,只留下雷鸣帝独自与之对峙。托荒芜的福,吞天兽有惊无险地从雷锤之下逃过一劫。一个鹞子翻身,他已攀上了蛟尾,上了荒芜的蛟身,几步便来到了他的头顶处。放眼望去,一种许久未觉的雄心壮志随即涌上心头。他感到,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心脏都因此燃起了炙热的火焰。正是它们,鞭策着自己不断向前,绝不服输。现在,他要那些曾经冒犯过自己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我说,如果凭咱们二者之力,就算是仙宗亲临,恐怕也要忌惮三分吧!”吞天兽得意道。 可一听到“仙宗”二字的时候,荒芜便不禁嘶吼了一声,两只兽瞳之中因此充满了密集的血丝,让人看了十分震惊。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吞天兽不禁道。 这个时候,荒芜竟显得老练得多,就连语气也比之前收敛了一些,然后才低声道:“仙宗?你快饶了我吧!可以的话,我宁愿从未见过他。” 吞天兽冷笑一声,紧接道:“怎么?你也吃过他的亏?还是说,你本就胆小如鼠?” 听到吞天兽出言不驯,荒芜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好像它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说话方式。作为水蛟的它,居然像人类那样做出一个叹气的动作,而后意兴阑珊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听我的一言,不要再去惹他了。仙宗绝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听到荒芜这番话,吞天兽突然来了兴致,干脆坐了下来,打算细细听下去。 “就在我被封印之前一天,他突然找到我,并且带来了一个当时看来十分可笑,但现在回想起相当惊悚的消息。” 吞天兽道:“什么消息?” 荒芜道:“他说,万年之后上古凶兽将会全部灭绝,无一生还。” 吞天**诈地笑笑,然后道:“可你和我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我们正在准备做一番震慑寰宇的大事。” 荒芜晃晃蛟首,继续道:“我们上古凶兽彼此有心灵感应,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吞天兽轻佻道:“这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名为‘凶’的先祖。因为他的血脉,我们才能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荒芜阴沉道:“可最近这些年,我与其它上古凶兽之间的感应一一消失,直到去年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联系。算上你,我还能依稀感觉到的已不超过五个。” 吞天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道:“五个?这么说,至少有四个已经还存在于这片天地了?我的感知力较差,你也是知道的。可有没有可能,是你感知力退化的缘故。这方天地之间,除了仙宗之外,还有谁能杀得了我们这些凶之后裔?” 二者只顾得自己交谈,全然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听到这里,雷鸣帝第一个站了出来,仍用那股可以惊天动地的声音高吼道:“你说还有谁,就凭我们十方天斗神就足已将你们十大上古凶兽全部摆平。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而新生的力量自然会取而代之。” 吞天兽突然将口张开,雷鸣帝的面前立时便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兽首,径直朝他扑来。别看他身材笨拙,其实灵活非常,几步便已甩开对方。而当兽首再次来到他身边的时候,那枚巨大的黄皮鼓已经从肩上取下,雷鸣帝伸手朝着那张绘着虎头的鼓面轻轻一拍,位于周围的所有事物竟都因此停止了运动,包括那枚黑色的兽首。 “砰!” 爆炸一过,兽首应声消散,不留丝毫痕迹。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中招 雷鸣帝就好似吞天兽的克星一般,连打带消,不费吹灰之力。而这一切的功劳,与他的惊神鼓是密不可分的。如果没有它的话,恐怕想要截下刚刚的一击还真没那么容易。 说起惊神鼓,这就不得不追朔到天地初分的时候。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双眼化日月,血脉变河川。巍峨的仙身成了世间的无数大山,而剩下的一张人皮竟无用武之地,与其它身体部位一同被埋藏在泥土之中,本不应该重见天日。可仙宗神机妙算,运用周易卜卦,测出了这枚宝物的具体位置,并随后将它取了出来。甫一相见,仙宗便感受到队盘古生前的浩然正气,正是克制天下至阴至毒的绝佳圣物。于是,他灵机一动,竟用这张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人皮做了一只鼓。 对鼓稍有所知的人都知道,鼓面的材料要求极为严格,而且一定要现杀现用,否则会影响鼓的声色与质量。然而,盘古的皮肤与凡品不同,虽然那张人皮已经饱经风霜,但却拥有极无相称的绝佳弹性。而鼓成之后,只要稍有敲击,便会发起雷鸣般的震耳轰响,沁人心脾。结合鼓的特质与自身的需要,他想到将自己的无上仙法注入到鼓身之中,并在上面纹上了一只 蒲牢,因为仙宗刻画的缘故,这只蒲牢与传统概念中的老虎有几分相似,所以经常被人认错。 蒲牢本就拥有鸣声远扬的奇效,配合盘古之皮做出的鼓,二者相得异彰,威力大增。为了保护鼓不受外界妖邪的侵扰,他又在鼓桶之上写下了大日如来真经,以其匡扶正道,除恶扬善。就这样,仙宗带着它东征西战,所向披靡,当时一些健在的异路神明一听到那夺魂的鼓声,便会望风而逃,不战自败。因此,鼓便有了一个如同他那鼓声一样响亮的名字——惊神,惊天动动,神鬼皆寂。 现在,惊神鼓到了雷鸣帝的手中,更是如虎添翼。他膂力本就奇大无比,随手一掌拍在鼓面上,可以制造出强于他人数以百倍的力道。而经过惊神鼓上蒲牢图腾的进一步放大,鼓声又能扩大足足十倍,前后叠加起来所呈现出来的力量,真的就是死亡之音,修为稍差的人听到,来不及用功抵御,就会被当场震成一团血雾,连魂魄都要因此烟消云散。而作为他俩的对手,那些人常常都会七孔流血,双耳洞穿,最终识海碎裂而死。被惊神鼓所杀的人,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作痕,但实际上早已肝肠寸断,五神俱碎。眼下,修为最为薄弱的孙长空已经初见异端,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仿佛有千百枚刀片缓缓划过一样,令他剧痛难当。他弯下腰,躬着身子,一道道暗红色的鲜血顺势从口中汹涌喷出,似乎要将内脏也一同吐出来一样。见此情况,冯焱阳赶紧上前察看,谁知电闪真君却突然道:“不用担心。刚刚的惊神魂只使出了三成的功力,一时半会那小子还死不了。不过,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要卧床休息喽!” 眼见孙长空无辜负伤,电闪真君非但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显得极为愉悦,好像正和他心意似的。不过想想也难怪,谁让刚才孙长空出言顶撞了他呢!作为十方天斗神之中的一员,电闪真君的小肚鸡肠是出了名的。不得罪他还好,否则他一定会让你后悔见过他这么个人。 看到孙长空吐得差不多了,陈家老祖探步上前,递给了他一方手帕,随即道:“你没事吧!” 孙长空抬起头,作苦笑状,回答道:“多谢老祖关心,确实死不了。” 他并没有接过对方手中的手帕,只是简单地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血痕。而就在这时,雷鸣帝那边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眼见自己的同伴受到了威胁,刚刚出世的荒芜立即将自己蛟尾舞动起来,而后豁然搠向雷鸣帝的身体。 别看手里拿着那么大的一只惊神鼓,可雷鸣帝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显得极为灵活,一举一动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被尾刺伤到,也不会浪费过多的力气、使自己体能下降过快。一来而往,荒芜非但没有伤到雷鸣帝,反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作为蛟的它没有毛孔,更不会出汗。可就在它的背部之上,居然升起了一团团白色的蒸汽,这就是作为蛟的荒芜独特的散热方式。 眼见荒芜久攻不下,一旁的吞天兽着急起来。思量间,他的目光之中倏尔一闪,不知从哪来得一道黑影猛然窜到了他的身后,并在他他的肩上用力一撞。因为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雷鸣帝根本来不及变招,便被撞得向前跌去。趁此良机,荒芜全力摧动自己的尾刺,直逼雷鸣帝的肋间弱点。这要是被不幸刺中,就算刺上没有毒,他也要性命难保了吧! 紧要关头,电闪真君再如神兵下凡一般落到了那枚毒刺面前。这一回,他再次抡起那只雷锤,朝着刺的中间部分“咣”地就是一记重轰。刹那间,二者交汇之处竟是升起一团亮光,而那只致命的尾刺也终于随着一声“咔嚓”脆响一分为二。 巨大的劲力让电闪真君犹如落叶一般坠向远方。打眼看去,只见他的嘴边已有鲜血渗出,显然受了些内伤。不过和他比起来,荒芜的损失就更大了。对于人来讲,五指连心,一旦手指受伤,那种钻心的疼痛将会袭入人的脑海,甚至占据整个空间,让你什么也不想做,不想说,只想号啕大哭一场。而对于荒芜而言,尾刺既是它的最强武器,也是它的羸弱要害。尾刺完整的时候,荒芜可以不可一世,可以漠视众生,因为它有那个资本。可尾刺一断,他的武器就成了创口,敌人只要专注攻击他的尾端,便可以轻易取胜。所以,此时的它故意将尾部收敛起来,远远地抛在身后,只用自己那只狰狞的蛟首面对着众人。不过,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孙长空之外,都是些活了许多年头的“老狐狸”,对方心中那点小伎俩,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法眼。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对视一眼,随即闪身双双冲向荒芜的位置。与此同时,陈家老祖则在旁边协助,尽量牵扯住吞天兽的注意力。 虽然只有半个身体,但陈家老祖的实力仍然不是孙长空可以想象的。只见他一出手,便已使出连天的掌影,瞬间便将吞天兽完全“吞没”。紧接着,爆鸣不断从对方身体之上咆哮而出,呼吸之间,空气之中已经弥漫起一股硝烟的味道。 同一时间,电闪与雷鸣二人已经纵身掠上荒芜的蛟躯,排山倒海的毁灭之力接连从二人的身上倾泄而出,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余地。鲜血,鳞片,甚至连凄白的肌肉竟都纷飞上进起来,这一刻,荒芜经历了自己最为漫长的一段时间。突然间,它只觉得自己身下失稳,然后整个人便飞上了天空。 原来,雷鸣帝瞧准时机,从后面钳住它的尾端,然后将他抡了起来。几圈下来,荒芜已经头脑眼花,鲜血在加速旋转的作用之下,不断从断刺的断口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鲜红色的血泉。而雷鸣帝就那么任由蛟血倾洒在自己的身上,不时便成了一个血人。然而,身上的鲜血越多,他眼中的狂色也就越为厉害,到了最后,不只是黑质,就连整个眼白也被一同染成了猩红的颜色。看到这一幕,孙长空心中竟划过一丝不安。 这份不安不是来自雷鸣帝,而是缘于那条还在天上的蛟龙荒芜。按理说,它身为上古凶兽,又活了这么多年,修为之高,世间罕见,不该只有这点本事。可眼下对方所表现出现的都是笨拙的战斗技巧,甚至都不如一个上山学艺两三年的修行者。难道,它还刻意保留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不成? 刹那间,一股来自于本能的危机感袭上他的脑海,孙长空没有多想,张口便大呼道:“前辈,小心!”可话音刚落,他便发现那双充满妖异气息的眼瞳已经投向了自己,看得他不禁为之一颤。 “砰!” 没有先兆,没有信号,孙长空眼前居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爆炸声,然后整个人便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地爬了起来,冯焱阳一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孙长空的脸居然被炸飞了。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两侧的腮部全部不翼而飞,只有一道刺目,骇人,血淋淋的巨大的伤口横居在他那张几乎算不上脸的脸上。 正所谓唇亡齿寒,没了嘴唇和脸部皮肤的保护,孙长空的颧骨和牙齿就这么直白地露在外面,那条被削去一半的舌头从侧边的牙齿间耷拉到外面,“滴答滴答”向外淌着血水。这道看似如此严重的伤口,在孙长空看来却是一点也不疼,他只觉得自己的面部酥麻难当,就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上面爬行似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陈立之死 不只是孙长空,就吞天兽也没有想到,荒芜居然还隐藏了如此凌厉的杀招,竟教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爆体而亡。忍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孙长空带着一脸的鲜血纵身跃到数丈之外,一直来到了空间的角落处。这时,他面部的伤口已经血如雨下,一阵阵眩晕过后,他已站立不稳。再这么下去,不用别人动手,孙长空也要流血而亡了。 可令他惊愕的是,此时的无二真经图竟如同睡着了似的,竟没有丝毫反应,其中的百骨鬼林图更是一片祥和,与原先被动修复伤口的样子大相径庭。要是能找到水源的话,孙长空还能帒再舟体质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可眼下,这里除了云雾之外再无其它,当真令他绝望至极。 本来身负重伤的荒芜为何会有此等实力,雷鸣帝也搞不清楚。然而,当他准备向这只上古凶兽宣泄心中愤懑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了。 混身浴血的雷鸣帝就那么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趁此机会,荒芜猛然挣脱他的手掌,重获自由之身。短短的几息之后,它尾部的创口便已自动愈合,就连折断的毒刺也像春天田野的作物一样,钻出一根稚嫩剔透的新刺。至此,众人这才恍悟,原来从始至终都这杀千刀的荒芜在佯装啊!其实,它的本源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之所以荒芜会忍辱负重,甘于对方手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雷鸣帝。 电闪雷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至少凭现在的荒芜与吞天兽还不是二者联合的对手,更何况这周围还有像陈家老祖这样的棘手角色,更不是不能大意半分。如果想从他们之中逃脱升天,甚至反败为胜,那就必须要先打破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联盟。所以,荒芜便想到了人类擅长使用的苦肉计。 它故意让自己的攻击出现破绽,目的就是请君入瓮,让脾气相对暴躁的雷鸣帝自动进入到自己的圈套之中。这之后,它便开始安放只有他们上古凶兽一族才能使用的天赋,血禁。 不只是荒芜,就连吞天兽、兴浪兽也能使用血禁。只要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敌人的身上,并且念出特定的咒语,对方便会失去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甚至成为凶手们的傀儡。之前的九阴王就是吃了这一招的亏,然后才会成为吞天兽的棋子,任其摆步。只不过,对于雷鸣帝这样的仙人高手,几滴血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荒芜不惜耗费大量宝贵的精血,只为了将对方一举拿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天旋地转之后,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现在,雷鸣帝已经双眼泛红,神光之中不时有邪气涌动,极为诡异。而一旁的电闪真君已经看傻了眼,再也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你……你没事吧!”电闪真君惊声道。 此时,雷鸣帝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两排洁白的牙齿被他自己咬得鲜血真流,中间的两颗门牙甚至都已崩裂。他的头上满是豆大的汗水,可即便这样他仍然挣扎道:“快……快走,我已经不能自制!” 一言方毕,雷鸣帝突然出手,朝着对面的电闪真君伸手摆出一个拿捏的动作。谁知,后者居然像见了鬼似的,立即尖啸一声,身化流光风似的掠向侧面。可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没等其它人看清眼前的情形,电闪真君脚踏的白布鞋已经砰然炸开,血污如鲜花一般绽放开来,呼吸之间便已染红大片衣袜。 “该死,我本就有所防备的。” 中招之后的电闪真君脸色难看异常。不过他在意的并不是自己脚上的伤势,而是面前这位强劲的对手。就在刚刚,他们还是一对伙伴,一对亲密无间的挚友。他无法接受这副残酷的景象。他感觉自己在做梦,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原来,之前打伤孙长空的并不是荒芜,而是雷鸣帝,那道令人匪夷所思的攻击并是经由他的手掌施展而出。别人不知,电闪真君可是清楚得很,这正是雷鸣帝的得意杀招,掌力心雷。 掌力说的是此招是由掌劲激发,说到底还是一门掌法。可厉害就是厉害在“心雷”二字之上。因为掌力的释放并不是通过直接接触敌人,而是经由意念传输到目标体内,进而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无疑是一种天罚神力,一旦被其盯上便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死无全尸。 如今,电闪真君的脸色已经和孙长空的面部一样难看。他的脸没有受伤,但上面的表情竟是比毁了容的孙长空还要苦涩一百倍。可以的话,他宁愿从这里逃出去,就当自己从未来过这里,更没有遇到这只令他头疼不已的凶兽。让他纠结的并不是如何从眼前的境地之中生存下去,而是要怎么样面对这位相交数万年的老战友,新宿敌。 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共事上万载,曾经也遇到关乎生死存亡的情况。但凭借二人无间的配合已经超越凡人的冷静,危机被一次次解除,而他们也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到了今天。可现在看来,面前的劫难似乎比二者之前见过的要凶险得多,也许他们的好运真的已经用尽了,从未怕过什么的电闪真君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电闪真君脚上的血仍在流,不过他的脸色已经舒缓了许多。另一边,只剩半个身体的陈家老祖正在与吞天兽进行着殊杀搏斗。但拥有不息生命力已及无尽灵力的吞天兽显然是胜券在握。在陈家老祖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之下,他居然侧过身子,只用一只手掌与其对招,以示公平。可就算只是半个吞天兽,仍然不是陈家老祖可以应对的。确切说,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日迫西山。他的呼吸杂乱无章,动作更是毫无规律。面对这种局势,即将力竭的他恨不得在一瞬之间便将体内的能量全部释放出去,就算不幸身亡也能死而无憾。然而,很明显吞天兽并不想让他趁心如意。他虽然也在出招,但抬手落手的速度已经远远快过陈家老祖,一个风烛残提的老者。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之下,陈家老祖头上的雪发变得更加耀眼,更加惨白。他的脸色也随着他的生命力一同黯淡,变得无光。他甚至感觉到体内各个器官抗议与罢工。他实在太累了,就算给他刨个坑,他也能立即钻到里面呼呼睡上一大觉。不过,吞天兽并不让他死得那么舒服。 二人对视之间,吞天兽猛然大叫道:“起!” 陈家老祖还没意识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忽然觉得自己左右肋侧传来了两道强大无法抵抗的力道,紧接着他那具残缺的身体便高高地悬浮起来,同样不受控制。 “能和我吞天兽打到这般地步,除了仙宗之外,你是第一个。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敬意,接下来我将使出自己平时不太使用的绝强杀招,将你亲手送下地狱。” 激动的吞天兽稍一激动,作用在陈家老祖身上的两股力量顿时提升了好几倍,这让对方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遭难,一道血箭随即射出口中,染红了眼前的地面。可即使这样,陈家老祖仍没有露出丝毫惧色,他忍着体内的剧痛,强颜笑道:“呵呵,能死在吞天兽的手中,我陈立也算没有白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啊!” 看着这位“顽固”的老人,吞天兽冷笑道:“放心,我杀人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所以你该庆幸,如果让荒芜捉到你,恐怕就没有接下来这般舒服了。” 说话间,吞天兽的身前猛然聚集起大量的黑色烟雾。只见那雾气并好像有生命似的,居然可以自行运转,云涌一般不停吞吐,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可还没等陈家老祖看出其中的门道,他便发现烟雾之中竟然出现了两道猩红的光点。 那绝对是一双兽瞳,冰冷,如三九寒冬。无情,如屠刀戮剑。陈家老祖感觉自己混身的血液都因此而凝结,那颗跳动了几千年的心脏也因为此刻的异象而伫步停滞。在自己临死之前的最后瞬间,他看到了许多神奇的场景,时间的残影,呼吸的轮廓,心跳的雏形。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一切事物,竟如同幻灯片一样接连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而后,这种种一切,竟全部被吸入到一枚球形的空间之中。陈家老祖认得,那就是吞天兽所谓的原始空间。而他自己,也将陨落其中,化为芥子一样的微粒,再无生命可言。也就在这个时候,吞天兽猛然轻呼道:“吞噬!” 孙长空揉了揉自己模糊的右眼,可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突然袭入了他的脑海:老祖不见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着露重生 一招之内,将一个仙人轰得尸骨全无,实力之强,手段之残忍,简直是独一无二,哪怕是旁边的荒芜也要自叹不如。不过,因为用力过猛,本来就处在虚弱之中的吞天兽,此时变得愈发单薄,身上黑色也因此出现了一丝灰白,显得很不精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敢有人趁机偷袭自己。 那一记手刀,来势之猛,角度之刁钻,就算是以他这个绝强者看来,也是极为不易的。如果目标不是自己,他甚至还要赞赏得鼓几下掌,大声叫好。不过,他毕竟还是吞天兽,一个拥有吞天之能的上古凶兽,怎么会惧怕人间的一柄刀,而且还是一柄手刀。即便他的手心已经发汗,即便他的双眼已经昏花,但与生俱来的敏锐感觉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与反应。撤足,探手,擒拿,翻腕,孙长空那一记势在必得的刀式竟在吞天兽的连消带打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他看着他,就好像自己正在照镜子。只是镜中人不是自己,而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他的目光虽在闪烁,但男人骨子里散发出的硬气仍让他底气十足。脸上的伤口还没有恢复,他甚至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一只手腕被其制,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废去一臂,甚至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可就在这时,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勇气令他血脉舒张,他甚至可以听到血液流经自己大脑时候发生的疾啸声。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和他长得如此相像!” 吞天兽用孙长空再熟悉不过的面也不断扫视着他的身体,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好像要将他身上每一个细胞全都看去才能满意。接着,他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动作之轻盈,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眼中竟是升起一丝极为罕见的温暖。孙长空没有想到,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居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当真教人接受不了。 “你认得我?”吞天兽喃喃道。 “当然,只要是苍北仙苑出来的弟子,就没人不认得你这张脸皮。你和他突然是什么关系,为何会与他长得这般形似,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成?” 听到这里,吞天兽突然大场怪笑了声,紧接着向后翻出好几丈外。虽然只是一个腾跃的动作,但其中所蕴藏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覻,孙长空只是稍不留神,便被其带起一道气浪割破了衣服,好悬差点让手臂遭殃。在百骨鬼林图失效期间,一切伤害对他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旧伤未愈,如果这个时候再受到外界的侵害,很可能会牵动旧伤一起发作,到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坚强得好似磐石,有时脆弱得竟还不如水中泡沫。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必须要小心,心须。 如今的吞天兽变得异常兴奋,就连荒芜也看不出他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可眼下,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大战一触即发,他不敢有丝毫马虎,否则很有可能让对方趁虚而入,反转局势。作为血禁的使用者,他对此术的法门要害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施术者念出解术咒语,亦或死亡,血禁都会随即消失,而被控制的人也会恢复正常。电闪真君虽不知其中的微妙,但保不其他会在濒死时刻做出冲动的事情。作为上古凶兽的它,最为了解野兽的特性,垂死反扑的力量甚至要远远强于它们的全力一击,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天斗神。如果一旦有了机会,不只是他,就连吞天兽都可能因此搭上性命。所以,他也必须要时刻小心,这种紧张的感觉,丝毫不弱于另一方的孙长空。 吞天兽看着面前的孙长空,随即开口道:“没想到,他已经成为一派之长。看来,当年的我确实没有看走眼,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孙长空脸色一变,惊声问道“你说得是方惜时?你真的认得他?” 吞天兽道:“呵呵,当然。我对他的了解,要远远多于你们这些凡人。” 孙长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口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然后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会拥有掌门的面容。” 听到这,吞天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那恐怕是他来到人间之后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他还记得那个弱弱小小的青年,背着个蓝色的包袱,穿着一身单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吞天兽本以为自己在经受了仙宗的全力一击之后必死无疑,准备与这个世界彻底告别,形神俱灭的时候,那个青年居然向他伸出了手臂,并用那张冻得发青的脸庞,向他投来一个温柔的笑容。从那时起,吞天兽的精神世界就彻底改变了。 不过,这些事情吞天兽并没有对孙长空说起。在他看来,对方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有些幸福,只要留在心中就好,不需要与别人分享,因为他闪未必能够理解得了其中的情愫。回神之后,吞天兽又望了孙长空一眼,他突然发现对方与当年的方惜时竟有几分神似。一样的年轻活力,一样的器宇不同凡。最重要的是,二者的身上都有一股令自己十分喜爱的邪气,也是正是因为它才让原本行走在不同世界的他们有缘相见。 “我很欣赏你,居然你能为我效力的话,我保证你能享尽荣华富贵,成就万世霸业。” 孙长空笑笑道:“呵呵,多谢你的美意。可惜我命薄,享不了什么福气,否则定会乐极生悲,不得好死。为了能多活几年,我还是安生一点吧!” 吞天兽似乎早已猜到对方的答案,神情古怪道:“你和他果然是一路人,为了保护可笑的正义,居然敢与命运相抗衡。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像对付陈立那样将你从这个世上彻底抹除吗?” 孙长空咽了口唾沫,这才道:“怕有什么用,怕就不用死了吗?更何况,我还没有死,既然没死那我就还有希望。我这人什么毛病都有,就是有一颗不屈的决心。虽然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吞天兽轻笑一声道:“尝试?你要对我动手?” 孙长空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道:“没错!” 吞天兽道:“你和他是很像,但你比他还要蠢。与和我吞天兽作对,我看你是……” 不知为何,遮天幕之中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这雪十分诡异,不同于常规意义中的白色雪花,眼下的雪全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脸上突然升起了一副疯狂之色,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为此而飞腾起来。 “我就是知道会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能守得住那份寂寞呢!” 吞天兽说话之时,一道白色身影穿过众多乌雪,豁然落在了孙长空在面前。刹那间,他的眉心之上突然升起了丝暖意,虽然看不见,但他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处有火焰在燃烧。而事实上,他的眉头上也确实出现了一丝异象,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鼻梁上方竟出现了一枚黄豆大小的红印。随着呼吸,红印上的光泽同样一起一落,打眼瞧去甚是妖艳。不过,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全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情况,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面前白衣人的身上。只是一眼,他便从对方的身上读出了几分熟悉。而就在他准备张口询问对方来历的时候,那人居然抢先道“几天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了不少啊!” 一听这声音,孙长空差点没叫出声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的渺小,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兴浪兽,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又惊又喜,要不是敌人当前,他恨不得冲上前去,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自己千钧一发之际,上天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将这位难得的大救星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存在于他体内的那道生命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对方豁然回首,露出一副会心的微笑。不过当他看到孙长空那副鬼样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脸色大变,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他非得大叫几声才能消除心中的惊诧。不可想到这里高手众多,孙长空能够在这等艰巨的情况之下存活下来,已实属不易,实在不能再奢求什么了。他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伸手在对方的脸上一挥,一道水渍顺势从他的袖口之中喷涌而出,然后洒落在对方的患处。那些不起眼的水滴竟好像春天种下的种子一样,一经进入到孙长空身体之中,便立即生根发芽,生肌,活血,坏死的经脉迅速重塑,往昔的英俊面容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身上。 这一次的重生,注定意义非凡。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吞天兽的宏图大志 兴浪兽的出现对于孙长空来讲,无疑是前所未有的惊喜,可此刻真正的兴奋的并不是他,而是对面的吞天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他的心情再贴切不过了。为了寻找沧浪一脉的后裔,为了医治自己的身体,这些年来遮天幕载着他几乎去往了世界的各个地方,就算是遥远的蓬莱大陆也有他的足迹。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喜欢热闹的兴浪兽居然可以委身在一片湖泊之中,甚至可以几年几十年不露面。近几年来,吞天兽甚至已经放弃了希望。可就在今日,他居然又一次看到了可能。 吞天兽看着面前的这位白衣人,眼中充满了激动之色。他的嘴唇在颤抖,双手无规律地上下舞动着,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这才平复好心情,然后用一种极为礼貌的口气道:“你是沧浪一脉的后人?” 兴浪兽摊开双手,得意道:“是的。怎么,你想打我的主意?吞天,你的恶名我早就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找你切磋切磋。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看来我们可以较量一下了。” 吞天兽随即一怔,惊慌道:“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看到你欢迎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和你动手。如果你忍不住的话,我可以让你随意攻击,绝不还手,怎么样?” 此刻,吞天兽的模样十分谄媚,一看其中便有猫腻。兴浪兽看着他,冷冷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我可不是爱占别人便宜的人。再说,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打你?” 吞天兽再次殷切道:“无仇好,无仇好。这么说,我们可以做朋友了?” 兴浪兽打量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脑子莫非之前受过什么重创不成?我说无冤无仇,但也没想和你这种败类为伍。如果让别人知道我兴浪兽和你是一路人,恐怕全天下的豪杰义士都会拿我开刀吧!” 听到这,吞天兽脸上划过一丝轻蔑,然后继续讨好道:“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如果有人敢阻挠我的话,那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哦,不不,应该是死无全尸!” 在孙长空看来,二人的对话就像一个彬彬有礼的书儒在和一个山野樵夫讲道一样,根本是谈不到一块去。可以看出,兴浪兽对于吞天兽十分反感,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愤怒。然而吞三兽却是截然相反,可以的话,他已恨不得变成一贴猪皮膏药粘到对方的身上,教他怎么也甩不掉自己,之前的王者雄风再也不见。缓和了一下,兴浪兽又道:“你这般讨好,难道有事有救于我?” 这一句话似乎说到了吞天兽的心坎里,刹那间脸上的喜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诡异的笑靥。 “呵呵,兴浪一脉说话办事就是这么直来直往,不过我喜欢。嘿嘿,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沧浪兽道:“什么事?” 吞天兽道:“我想借你的精血一用。” 此话一出,沧浪兽的口中立即爆发出一阵狂笑。他一边笑,一边指着对方的的鼻子,神态疯癫道:“你想要沧浪血脉?我是不是听错了,吞天兽啊吞天兽,你难道是老糊涂了不成?我们上古凶兽最为看重的就是自身的纯净血统,生怕被外来的物种感染影响,所以只能族内通婚,这才导致了凶兽数量不断减少,直到今日几乎灭绝的地步。现在你居然好意思问我要沧浪血脉,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的先人在天之灵,被你气死过去吗?” 被沧浪兽冷言浇头,吞天兽仍旧不以为然,继续奉承道:“呵呵,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别人没看见怎么会知道我的血脉受到污染了呢?再说,要不是那些老不死的冥顽不灵,我们上古凶兽一众能这般凋零吗?想我吞天兽当年何等威风,今日居然被这几只喽啰绊住了脚步。不过,等我兽身完全恢复之后,别说是这几个人,就算是几十个几百个我也不会放在眼里。况且,这不是还有你吗?沧浪血脉的无上治愈能力堪称不死的存在,只要一息尚存,就算身体被千刀万剐也能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初。这样,只要你能帮我治疗,今后打下的疆山我分你一半,你看如何?” 兴浪兽的眼中猛然发出一道光彩,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改变了一下,显得有些沉不住气。见此情景,吞天兽心道有机会,于是趁热打铁道:“我说,你也不要太过拘谨。虽说仙宗的强大,是你我无法匹敌的。可他每天的事情一大堆,哪里有心思管我们。不然,我们还能安稳地待在这吗?在他眼里,谁来当人间的王者都一样,反正都要受他管辖罢了。既然如此,这个帝皇的位置让我俩坐坐又有什么区别呢。” 兴浪兽几步走上前去,几乎脸贴着脸对着吞天兽说道:“可世上的人类能够甘心让两只凶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到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吞天兽脸色阴冷道:“谁敢不从,就拿他杀鸡儆猴!” 兴浪兽古怪地笑了笑,口中念道:“鸡,猴,哈哈,这么说来他们和我们是同类了?” 吞天兽不屑道:“这些低等生物怎能和我们兄弟二人相提并论,他们不过是一群没长毛的猴子罢了。”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此时,一直在旁边见证这一切发生的孙长空,心中突然感觉不妙,恐慌之下,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会兴浪兽翻脸不认人,将他顺手了结了。可眼前的空间就这么点,无论自己躲到哪里都难逃对方的追击。更何况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吞天兽,二者联手,要杀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他甚至感觉,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坠入万劫不覆的深渊之中。 “你去哪?” 就在孙长空准备向后继续撤去的时候,背对自己的兴浪兽突然提醒了一句,这让他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因那几个字完全炸立起来。他甚至听到了鸡皮疙瘩从自己身上掉落时候发出的动静。这么说来,他还真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待宰之“鸡”。 “没……我没想去哪……”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孙长空早已心乱如麻。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节骨眼上,他似乎除了去死之外便再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渡过此难了。恍惚间,他忽然发现兴浪兽扬了下手臂,紧接着吞天兽就像一只沙包一样向后快速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荒芜的蛟尾之上。 不等兴浪兽收回手掌,吞天兽已经怒不可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声如闷雷道:“兴浪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荒芜看到吞天兽怒气冲天的样子,随即将注意力从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身上转移过来。他看了看那道洁白无暇的身影,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一个许久不用的名字。 “你是兴浪兽?你怎么会在这里?” 兴浪兽指了指孙长空眉间红点,洋洋得意道:“就是它通知的我。没想到,从上古时期就臭名昭著的你们两个,居然会在万年之后在此重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臭味相投。说得就是你们吧!” 如果荒芜有鼻子的话,肯定已经被对方的嘲讽生生气歪。即便这样,他的身上还是腾起了大量的白烟,那是血流过快产生的景象。远远看向荒芜,就像一个造型别致的香炉一样,只是个头大了一些。见此情况,孙长空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喜色,快步来到兴浪兽的面前,一脸喜悦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和这样的畜生同流合污的。” 兴浪兽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刚才你好像要逃跑了吧!怎么,还怕我杀你不成?” 孙长空连忙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如果你想杀我的话,还会特意出手为我疗伤么?” 兴浪兽坏笑道:“那可说不准。万一我有折磨人的癖好怎么办,救你就是为了能让你多承受一些我的手段。别忘了,我可是上古凶兽啊!其实,我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孙长空看着对方冷峻的表情,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他居然在对方的肩膀上拍打了一下,尴尬地笑道:“别……别闹。” 兴浪兽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恨不得立即将他化为灰烬。 一波还未平息,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大战已经开始了。一时间,空间之中便蓝色的电光所充斥。二人动作实在太过,这么一看就好像有两条游龙在相互追逐一样,谁也不敢落下半分。 当然,能够激发闪电神力的只有电闪真君,他的名号就是因此得来。而真正从雷鸣帝手中所呈现的,一条黑色雷龙。虽然没有电龙那般气势逼人,但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步,无一不是雷鸣滚滚,焦味四溢,整个空间都为此变成了一台巨大的烤炉。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战事纷纭 电闪真君有雷公凿相助,拼杀起来游刃有余,而且还能在躲避的同时释放出意想不到的反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与他相比起来,雷鸣帝的招式就显得愚笨了许多,尤其是那只惊神鼓配上他那高大的身材,简直就像一个会移动的炮台一样,实力虽然十分强劲,但只可惜在速度之上远逊于电闪真君,只得让对方牵着鼻子走,一味地跟随敌人的脚步。趁这机会,电闪真君又朝雷鸣帝的后背上猛劈了几下。顷刻之间,后者的身后已经鲜血淋漓,伤口散发着阵阵黑烟。 如果说电闪真君是风行的话,那雷鸣帝一定就是雷厉。他的攻击频率虽然不高,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引起巨大的波动。这种波动不只存在于空间,还会渗入到人心之中,令其煎熬焦灼。别看电闪真君取得了这么大原优势,但此时的他不敢有丝毫马虎。因为很有可能下一刻对方便会来到自己跟前,并给予一记致命攻击。这样的事情他看过得太多了,好歹他与雷鸣帝搭档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亲自会过对方,也早已摸清他的套路。眼下,雷鸣帝击鼓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这鼓声听多了,就叫人心神难安。也就是稍一迟疑的工夫,雷鸣帝已如鬼魅一般窜到了电闪真君的面前,随即一道惊天气浪夺鼓而出,化为一柄杀戮之刀,直劈电闪真君的腰间。 斩首也好,跺脚也罢,这两种情况还都算得上好对付。而如今电闪真君最怕的就是这样不上不下的两难境地,缩头不是,撤腿也不是,眼看那道气浪距离越来越近,电闪真君急忙后退。而这一退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雷鸣帝瞧准时机,接连抢攻,打得电闪真君自顾不暇,别说是扭转乾坤,就连自己也是命在旦夕。他甚至不敢去想其它的事情,为此雷鸣帝与自己越来越近了。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好似穿了一件黑气做的长袍,从头到脚都被这一抹诡异的气息所笼罩,令人窥探不出里面的虚实。原本,只要看看他衣衫摆动的方向,就能大致判断出接下来的攻击意图。可现在倒好,电闪真君非但看不出雷鸣帝的门道,反而还让他死死压住,一点机会也不留。十万火急之下,前者猛然将自己右手之中的雷锤丢了出去,使出一招极少使用的撒手殒,希望借此暂时逃过对方的追击。 可电闪真君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雷鸣帝拥有超乎常人的扛天臂力。别说是一只飞腾当中的锤子,就算是一座山从天而降,他也能稳稳接住。眼见雷锤已经来到面前,雷鸣帝随即大喝一声,伸手朝着锤柄一握,刚刚还如同万马奔腾的雷锤,气焰瞬间冷却下来,就连上面浮动的杀气也收敛了许多,变得温顺起来。 也许是过于自信,也许真的是因为电闪真君太过强大的缘故,虽然自己的武器被收,但此时的他居然没有丝毫惊慌,就连原本严肃的神情也随之变得舒缓起来,脸上有了以往的光彩。就在雷鸣帝准备拿手中的雷锤作些文章的时候,一道肆虐的闪电猛然来到他的门前,上来就往胸膛上猛扑。出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一手扶着肩上惊神鼓的他没有办法,只得用另一只抓着雷锤的手掌去挡。这一挡不要紧,雷锤与那道霹雳发生了一次不知偶然还是早有预谋的邂逅,随即更大规模的电光瞬间便从二者的体内爆发而出,不只是这一对雷公凿,就连雷鸣帝和他的惊神鼓也因此而没入到蓝花花的光芒之中。 “好在我早有准备,怎么样,你怎么也想象不到我还有这么一招子母回魂击吧!我倒要看看,吃了我这一招之后你究竟还能不能站得起来。” 话刚说完,电闪真君就后悔了。他看了一只手掌,一只再熟悉不过的手掌,那人绝对是雷鸣帝,他居然从那片闪电风暴之中逃了出来。 然而即便这样,雷鸣帝身上的伤势仍是相当恐怖,其它地方的小伤不说,但是后心处的那道开放性创口就足以致命。换作旁人,也许早就已经魂飞魄散,可不知雷鸣帝的身体又有何等惊奇之处,身负此等重伤他居然还能淡定自容,就连眼神也没有任何恍惚的迹象。这么看来,这伤对他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倒霉的不是雷鸣帝,那接下来就要轮到电闪真君继续被动挨打了。虽然他早已看清那只手掌的位置,但一股看不见的魔力随即加持在上面,竟教它拥有了预判的能力。前脚电闪真君还没有站稳,后脚雷鸣帝的手掌已经接踵而至,而且一把便将他攥在了手心之中。看起来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在外人的视角之中,这一攥同样也将电闪真君的性命一同挟持了去。现在,他只需凝神蓄力,像入党练功的时候聚起一道奔雷神力,这样他就能将电闪真君轰得四分五裂,必死无疑。 眼见那枚带着满满杀意的拳头直奔电闪真君的面门,突然间不知从哪来的一道气劲破灭了雷鸣帝的预谋。他那原本不可一世的杀拳竟被一缕空气绊住,那发动攻击的人又是何等强大!带着满心的疑惑,雷鸣帝看向了始作俑者,这时九阴王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还好赶得上!” 就在大战即将见分晓之时,九阴王神迹般的一记掌力居然化解了一场悲剧。电闪真君抓紧时间,连忙从对方的手中逃了出来,这时他头上的汗水已经穿过眉毛,流入了眼睛之中。 那种又辣又痛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不过这样一来他那原来混乱的思维也终于平复下来。俗话说柔能克刚,而雷鸣帝就是百炼钢,而电闪真君就是绕指柔。按照常理来讲,再这么打下去的话雷鸣帝的身体会因此承受不住电闪真君的攻击,最终轰然倒下。然而在荒芜精血的影响之下,被控制了身体的雷鸣帝,对于攻击的承受能力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可以说,要不是荒芜之血的话,现在的雷鸣帝早应该昏死过去。可就在那道精血的不断影响之下,他的神志才会这般清醒,并且能够明断是非,趋吉避凶。身后的创口还在淌血,势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突然间,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之后随手便丢在了自己的身上。黑气,血气,腥气在这一刻全都被蒸到了空气之中。火焰燃烧皮肤,烤出油脂,发出的那种滋滋的声响,实在让人难受。这种折磨虽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却仿佛身临其境。看着雷鸣帝脸上的淡定与从容,孙长空不得不对这位前辈心生由衷的敬意了。 看到这一幕,电闪真君突然感叹道:“多少年了,我已经好久没见你这般拼命。怎么,你就这么想将我至于死地?” 雷鸣帝苦笑了笑,然后才道:“呵呵,现在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说了算。要怪,你就去怪那条蛟龙吧!” 说罢,他又回头看了荒芜一眼。如今,对方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顾及他们二人,因为那边显然出了一个更为棘手的敌人。 他当然就是兴浪兽。 在这些人当中,兴浪兽的实力也许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最长寿的。有沧浪血脉作为基础,就算身患再如何厉害的招式也能在转瞬之间修复完全。而吞天兽与荒芜显然没有那种神通,虽然他们能做到最为粗劣的自我治愈,但这种方式只是一种障眼法,说白了就是掩耳盗铃。伤口还在那里,只是你看不到而已。一旦有什么颠簸或者震荡,伤势便会立即爆发,甚至要比刚受伤时更加严重。可有了沧浪血脉就不同了,蕴含在其中的神奇因子可以作用在患处,然后从根部修复,达到生死肌,肉白骨的传神地步。之前孙长空的伤就是最好的例子。就连他自己所谓的再舟体质都拿脸上的伤口没有办法,兴浪兽却只是挥动了一下手掌,便轻松完成了治疗的过程。走神的间隙孙长空甚至幻想到,如果把兴浪兽拉去开医馆,那生意一定会相当红火的吧! 不过,那也只是他的南柯一梦而已。兴浪兽不大夫,而他也绝不甘心将自己的一生全部浪费在一间小小的医馆之中。他的目的很伟大,前途很光明,为何不能更上一层楼呢? 总有一天,他孙长空,要成为人上人,甚至是仙,仙上仙。 兴浪血脉有如此神效,这也就难怪吞天兽会对它如此感兴趣,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这次见到兴浪兽,他已经抱定了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对方不合作,他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方式。现在吞天兽的修为虽然大不如从前,但兴浪兽要想轻松取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旁边还有荒芜这个大块头在,要想从他们二人手中取得胜果,那还真算得上是一件苦差事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它境 人死后会魂归地府,那神仙呢?他们是否也会进入六道轮回,再入凡世呢?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处奇异的空间之中。一眼望去,这里竟是由无数气泡一样的东西组合而成,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处。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价,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死是活,透过气泡的表面,他看到了自己那张英俊的脸庞,一种许久不见的熟悉感立即涌上心头。 “我……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他为自己的事情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气泡之中传了出来:“陈家老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名字,他感觉到有些听熟,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说话的人。对方在谁,又身在何方,为何他用眼睛看不到呢? “你是谁?” 他茫然四顾,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空间,可这里实在太过宽广,仅凭肉眼根本看不到尽头。而眼前所见,除了这些气泡之外再无其它,难道对方就在这些气泡之中? “老祖,你不认识我了啊!我是诸葛红叶啊!” 陈立仔细回想着自己的事情,终于之前的记忆如冰释一般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遮天幕,吞天兽,还有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年轻人,他总算想起了自己。可在他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个画面,自己明明就已经被吞天兽的杀招完全吞没,身骨无存了才对。可如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我在哪里?”陈立喃喃道。 这时,位于陈立面前的一个最为饱满的气泡向前一滚,刚好落到他的面前,诸葛红叶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记得自己的魂魄被一道怪风吸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黑洞之中,紧接着我便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内,任我如何挣扎都无法打破这道屏障。” 听完对方的叙述,陈立发现面前的那只气泡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掌,然后诸葛红叶的样子也变得愈发清楚起来。看他此时的表情,似乎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局促。 “你怎么不使用武功将气泡强行撑破。凭你一个皇室后人,这点困难肯定不是问题的吧!” 这回,诸葛红叶似乎在尝试站立起来,于是圆形的气泡立即变得狭长起来,而他原本的身形也因此更加清晰。不过在陈立看来,对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也想啊!只是自从进入了这里之后,我的武功修为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多了点的力气也使不出。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了……要不,老祖你帮帮我可好?” 陈立打量了下那只气泡,心道就算让他出来又能如何,就凭他一个后辈小生还能兴得起什么风浪。想到这里,他运起手掌,同时开口提醒道:“你最好离我远一些,小心我的掌力伤了你。” 可没等诸葛红叶向后撤身,陈立的那记快掌已经霹雳袭来。他是什么人,堂堂一名仙神,随便挥挥手掌都能引起山呼海啸之势。他的手掌还没来得及接触到气泡的侧壁,只听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破碎声之后,包裹诸葛红叶的那道屏障便已轰然裂开。 然而,一起碎裂的不只是外面的气泡,还有里面的人。在陈立震惊的神色之下,诸葛红叶的身形居然四分五裂,化作若干晶体散落在四周的地面之上,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那道飘渺无依的魂魄。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陈立搞清眼前的情况,对方已经开口道:“哈哈,我终于自由了。” 说完,诸葛红叶的身后竟出现了一对翅膀似的片状物体,只见二者轻劲一振,他的灵魂便悬浮起来,景象看起来十分神妙。 看到这里,陈立恍然大悟,他几乎都忘记了,诸葛红叶早已死在了九阴王的手中,而肉shen更是成了吞天兽的工具,用来盛放自己的兽魂。既然这样,他自己是不是也已经死去了呢? “等等,你要去哪里!”陈立忽然道。 “死人还能去哪,当然是去阴间报道,然后转世投胎了。”诸葛红叶不以为然道。 “你先等等。你知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 诸葛红叶后下又沉了丈许,来到陈立的旁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这……我也不知道,因为你和我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陈立继续问道。 “因为你是活人,而我只是一个亡者。” 陈立猛吸了口气,满脸惊愕道:“你说我没死?” 诸葛红叶有些不悦道:“怎么?你还希望自己死了不成?话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于是,陈立把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诸葛红叶面色难看,十分惭愧道:“我很抱歉。要不是我的话,恐怕吞天兽那个家伙也不会重见天日。”‘ 陈立安慰道:“你的其它事情我不知道,不过就这件事情而言,你并没有什么过错。除了老天之外,又有谁能算到以后发生的灾祸呢?不过,照你所说,我并没有死,可你我为什么会存在于同一处空间之内?难道,这个世上还有地方能同时容纳人与鬼,而且还能让彼此相见吗?” 诸葛红叶道:“这个嘛,我倒没有什么想法。但既然我们能够在此相见,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这里,像我这样被困的灵魂还有许多。没有外人的帮助,恐怕他们会被永世困在这里,不得超生。老祖,你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如就好人做到底,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陈立举目观望四周,这里的气泡多不胜数,恐怕要已万计。要想在不伤害他们的前提将众灵一释放出来,那简直要比愚公移山还要来得艰巨。况且,他自己还有事在身。遮天幕内,大家生死未卜,以吞天兽、荒芜二者为一体的敌人,根本不是孙长空他们能抵挡得了的。如果让这两只凶兽逃出升天,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不禁由此左右为难起来。谁知,诸葛红叶再次道: “老祖,我知道自己生前犯下了诸多罪过。不过在来这的这段时间之中,我也好好反思了一下。这些年,虽然有九阴王这个好师父一直不辞辛苦地教导与照顾,但我却做了许多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甚至还在皇室的授意之下暗中陷害他,生怕他有策反之心。虽然死在了他的手中,但我却一点也不恨他。濒死之际,我的心中竟是无比坦荡。总算我不用再为他人指使,做伤天害理的恶行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我是已死之人,人间发生的一切都已与我无关。不过,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因为吞天兽所迫,所以才会坠入此地。” “哦?吞天兽要你们这些灵魂做什么?他不是只需要吸食人类精血就可以了吗?”陈立疑惑道。 诸葛红叶道:“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年吞天兽被仙宗重创,兽身被毁,就连魂魄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现在的他并不具备七情六欲,所以也就无法拥有复仇之心。可他依旧不甘,所以特意从别人的灵魂之中汲取这些情愫,从而加重自己的怨念,化为源源不断的力量。如果把这里的灵魂全部释放,我想吞天兽的实力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陈立一惊,随即道:“此言当真?” 诸葛红叶点头道:“虽然这件事得不到印证。不过从之前我自己灵魂之中缺失的成分来看,这种可能性几乎是十成十的。” 陈立似乎有些明白了,于是道:“就因为你的心中少了仇恨的部分,所以现在的你才能如此释然,甚至连自己的杀身仇人也不屑一顾了?” 诸葛红叶道:“前面的说得对,后面的却是有些出入。即便没有被吞天兽吸收负面情绪,我也不会怨恨九阴王。说到底,我现在的下场就是自作自受的结果,怨不得别人。就算没有师父,我也会被别人了结。如果说来,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授业恩师手上来得痛快。” 陈立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他的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悲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何要遭遇如此劫难?难道,这都是眼下这个畸形的世道所致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否还要必要去守护它? “好!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一定把这话告诉给你师父听。” 诸葛红叶摆手道:“还是不劳老祖费心了吧!像我这种不肖徒弟,就当我从未存在过就好。毕竟,我让他那么失望,我实在不想让他再次想起我这个人。” 说刚说完,陈立居然跃入了空中,来到诸葛红叶的旁边,伸出手掌拍打在对方的肩膀上:“舐能改,善莫大焉。你是九阴王的徒弟,这是永远也更改不了的事实。而且,接下来的事情,我还需要你与我一同完成呢!” 说罢,他再次看向地上的那些气泡,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第三百八十九章 超度 诸葛红叶根本没有想到,在陈立的眼中,死去的自己居然还有用武之处,这实在令他惊喜异常。听到这里,他不禁开口问道:“如果有用得到晚辈的地方上,红叶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陈立哑然失笑,苦涩道:“呵呵,你都是一个已死之人了,就算想让你死都没机会了。我不用你出力,只要你和配合我一下,充当一下媒介。” 诸葛红叶有些茫然,于是道:“媒介?什么媒介?” 陈立道:“当然是我与其它灵魂勾通的媒介。你之前说过,你可以与其他灵魂交谈的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可以借助你的灵体,将我体内的灵气传输到他们的灵魂。这样一来,即便我不亲自出手,他们也能自行脱困了,比我一个个解救可要高效得多了。” 听罢,诸葛红叶显出一些难色,随即道:“虽然我能与周围的灵魂联系,但范围着实限,相比起整个空间来那就是九牛一毛,根本起不到什么大作用。要不,您再想想别的办法?” 诸葛红叶的话刚说完,陈立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这所谓的“神交”与自身的修为极其有关,像他这样仙人级别的修行者,即便是目标远在千里之外,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将话送到对方的耳朵之中,分毫不差。可换作诸葛红叶,这种心灵感应就要大打折扣,甚至就连话语的准确性也会产生偏差,将张三听成李四,将水饺听成睡觉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果想让灵气的传输保质保量的话,那可控的范围可就大大减小了。 于是乎,二人因为这道巨坎儿一时犯起了难。只见诸葛红叶的灵体越来越模糊,归入幽冥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再这么下去的话,陈立只能孤身奋战了。然而就在这时,一直都不说话的诸葛红叶突然拍腿叫道:“老祖,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陈立迫不及待道。 “如果让我一个人充当媒介,能力实在有限。就算您能有足够的灵气传功,那也未必能准确地送到每个人的手中。到时,非常达不到目的,自己还要元气大伤,实在得不偿失。所以,我想让每个人,确切说每一个灵体都能参与进来。如果他们也能做为媒介,将自己的灵气过渡到附近灵体上的话,那至少从准确性这一点来讲就不用担心了。” 看着对方坚毅的眼神,陈立不禁暗自感叹起来,也就是现在的他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吧!试想,大家互不相识,怎么可能会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灵气分给别人。万一其中有人半路反水,自行离开,那就极有可能使得整个传功过程中断。而且,这个过程还要让众人保持一致,不到最后一个人冲破气泡,哪一个也不能擅自离开。不得不说,这样的计划实在太过冒险,但却要比之前他的想法更有可行性。如此一来,陈立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红叶,你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听从安排,而不会各自为阵吗?” 诸葛红叶的目光有些颤抖,显然就是他的心里也没有谱。如今他所能相信的,那就是众人心中负面能量都已被吞天兽吸收殆尽。如果大家都能像他这样抱着一颗善心的话,那这个计划就有机会成功。 思考了许久,他终于点头道:“我感觉,可以试试!” 陈立再三看了看对方,确定对方心意已决之后,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继续道:“那好!传送灵气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至少怎么与他们沟通,那就要全看你的了。” 接下来,二人选择了一处自认为靠近空间中心位置的地方,双双落了下来。要做如此庞大数量的灵气传输,换作是谁都得事先好好准备一下。因为是肉身的关系,所以陈立随身携带的灵丹妙药并没有落在外面。他一连吞下了五颗回神金丹,又服下了生生不息丸,将自身的灵气储备硬是提升了整整五倍。因为外力摧动的缘故,陈立的双眼与鼻孔之中全都淌下了殷红色的血液。不过对此他自己倒是不以为然,只是用衣袖匆匆擦去就了事了。而一旁的诸葛红叶看见之后心中却是十分激动,他没有想到堂堂的陈家老祖,居然会为自己这个近乎陌生人的一个请求而不惜大费周章,甚至断送自己的一身宝贵灵气,当真是义薄云天,心系天下,不是王者,胜似王者。和陈立一比,常年稳居皇宫、养尊处优的天王老儿简直就是一个昏君。 “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诸葛红叶试探道。 此时,陈立正在闭目养神,让体内狂躁的灵气尽量平息一些。他甚至不敢说话,因为只要一开口,大量澎湃真气便会顺势体而出。要是不经控制,那简直就是杀人利器,就算是寻常灵体沾上也要魂飞魄散。所以他必须格外小心。面对诸葛红叶的话,他只是重重点了点头,而后便又一次恢复平静。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诸葛红叶像事先约定的那样,盘膝坐在陈立的前方,令后者双掌刚好能抵在自己的后心之上。接着,他又清了清嗓子,然后豁然开口道:“听着,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务必要记住,并且告诉周围每一个可以告知的人。一旦事情成功,我们就能集体从这里逃离。不然,就只能永生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附近的一些气泡立即欢悦地跳动起来。接着,这种波动越来越广,就好像汪洋大海之中的波浪一样,不断向远方传递,竟也看不到尽头。 看到自己的话初见成交,诸葛红叶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一会儿我会将灵气传入距离我最近一些人的身体之中。但你们不能将它们保留下来,而要像我这样将灵气传入到更靠后面的灵体。除非,你的身后已经没有人,否则这种传递就绝不能停下。而一旦发现后面人不再继续向后传递灵气之后,那你们也就可以将灵气留在体内,不用向外发话。有了这些灵气,我们便可以冲破气泡,逃脱升天。如果你们听明白了,那就在原地跳三跳。” 说到这里总算可以告一段落。诸葛红叶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原本空荡荡的胸膛之中居然有心跳加速的错觉。他再次看向四周,只见离他最近的几个气泡已经跳动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下。再然后,这种信号越来越多,位置也越来越远。看到这一幕,他仿佛有一种进入到麦地里的感觉。微风吹过一枚枚饱满的麦穗,远远看去就好像金色的海洋一样。这种丰收的满足感,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不喜悦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现在遮天幕之中正在进行两场旷世决战。电闪真君与雷鸣帝,这一对合作多年的难兄难弟,此刻正在手足相残,打得不可开交。转眼间,二人已经过了上千招,身上都已持彩,而且受伤颇重。 雷鸣帝后背上的黑烟已经散去,只是还有依稀的焦味会从他的患处不时传来。然而,对此他竟是毫不在意。如今的他早已进入到入到忘我境界,现在他所出的每一招都是赌上自己身家性命的最强一击。现在的他无疑就是一只存在于逆流之中的孤舟一般,只要稍有懈怠便可能被迎面而来的巨浪打翻,舟毁人亡。因此,现在的雷鸣帝显得格外卖力,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人驱使还是本心所向,誓要与对方一决高下。 与雷鸣帝不同,电闪真君就显得拘谨了许多,出招也是畏首畏尾,不敢冒进一步,生怕被对方抓出破绽,趁机发难。而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内力消耗也要小一些,比起雷鸣帝气喘如牛的样子,电闪真君从容不迫,风度翩翩,就好像一个书生一样,举止之间都透着那么一股秀气与文雅。 不过,那对雷公凿还真是有些不应景,与电闪真君枯梏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反差。那只雷公少说得有百十斤重,混身上下散发着湛蓝色的电光,甚至可以将皮肤照得透亮,活物稍一靠近便会立即被烘成干尸,碰上一下更是会变作黑炭一枚,人畜不分。电椎虽虽没有雷锤那般体型庞大,但其上倒映出的夺人寒光,绝对是天下少见的致命杀器。别说是杀人,就算是嗜神杀佛恐怕也不在话下。如此看来,以一敌二的雷鸣帝要略逊一筹。 可事实上,他非但没有被压着打,反而还稍稍占据了一些优势。电闪真君的雷锤让他一脚踢得差点脱手飞出去。那只电椎更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从使至终只用过一回,而且还是在电闪真君千钧一发之际保命时候用的。而导致这种异常战况的主要原因,还是要归结于雷鸣帝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这些的战术不值得提倡,但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只要内力不绝,那电闪真君就休想有翻盘的可能。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的另一边,一道惨厉的叫声迫空而来,吹得整座遮天幕都因此而晃动起来。 第三百九十章 兴浪兽的秘密 孙长空这边还没有真正开打,原地站在一旁的吞天兽突然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从脖颈一直到腰间位置赫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红色细条。随着时间的进行,这条细线的宽度越来越大,吞天兽的痛苦也在与时俱增。起初,兴浪兽还以为这又是对方的诡计,可渐渐的他发现吞天兽的背后竟出现了一条足以致命的裂口,没错是一条纵贯身躯的裂口。 作为盟友的荒芜看到这一幕,自然会要惊惶失措。它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单纯觉得吞天兽的气势正在迅速衰减,早已没了之前的王者霸气。剧痛之下,吞天兽的身体高高隆起,仿佛要让自己挣脱那道裂口似的。可他越是这样做,那道裂口的面积就越是庞大,透过断面,众人甚至看到内部的脊椎内脏,原本活跃的脏器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并且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荒芜,快帮帮我,绝不能让我体内的东西跑出来!” 吞天兽惊呼一声,荒芜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对方背上的裂口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似的。然而,不等它上前阻止,一道金色的光芒已经破体而出,一跃便飞上了众人的头顶上空。眼光毒辣的兴浪兽一下便看到了对方的来历。 “这是……这是人类的魂魄。为何吞天兽的体内会有别人的灵魂?” 惊诧之间,又有十几个光影从吞天兽的身体之中跑了出来,而且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好像刚刚吃了什么大补丸似的。 然而,灵魂虽然重获自由,可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们就那么盘旋在半空之中,围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紧接着,众魂的口中发出听不懂的词汇,于是乎他们身上的光芒变得愈发耀眼,简直就像是艳阳坠地一般,令人不得不闭目敛神。 荒芜身为上古凶曾,自然是不会惧怕这么点亮光。可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受控制,虽不知这些灵魂对于吞天兽来讲究竟有如果意义,但看他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应该会对其本身的实力的实力造成巨大的影响。如果吞天兽倒了,单凭他一人恐怕不会是兴浪兽的对手。就算对方杀不了自己,可一时半会也逃脱不了。如果这个时候让雷鸣帝恢复过来,与电闪真君联手围攻,那它恐怕就真的有性命之忧了。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拯救吞天兽了。 眼看遮天幕之中聚集的灵魂越来越多,荒芜猛吐了口毒汁,直接喷在了吞天兽的身上。荒芜的体液拥有极强的腐蚀能力,虽然对于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也能将伤口两侧的断面勉强粘合在一起,作为暂时的保护屏障,不让里面的灵魂继续外泄。 果不出他所料,吞天兽身上的裂口中在毒液的作用之下,竟开始融化流动,最终粘结凝固,成形了一团说不定道不明的丑陋肉块。而其它多余的汁液顺着脖子一直流到了他的脸颊之上,随着“嗞嗞”的蒸汽声之后,吞天兽已经沦为了一只面目可憎的恐怖怪物。 只见他的双眼已经被眼皮完全遮盖,侧面的腮部也在毒液的侵蚀之中完全消失,露出两排的森白的牙齿。而他的鼻子也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筷子粗细的窟窿保证正常的通气。这哪里还是什么人类,简直就是一个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甚至不愿多瞧他一眼。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异样,吞天兽伸手抚摸着自己那张几乎算不上脸的面庞。位于他头上的一根根肌肉都因此而完全绷紧,就像一根根的皮筋一样,实在有些可悲。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吞天兽虽然没有回头,但荒芜知道对方在问自己。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道:“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背上的伤口太大了,不这么做的话,里面的东西就都跑干净了。” 吞天兽冷冷道:“所以你就把我的脸毁了?” 说话之间,孙长空发现吞天兽脸部的肌肉束全部高高隆起,其中有一根因为之前出现了伤势所以砰然绷断,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而更让他感到惊心的是,吞天兽的身体正在慢慢变红,皮肤的颜色比烧红的炉膛还要过分。见此情况,荒芜竟破天荒地向后退了几步,似是也被对方的怒意所震慑,不得不避其锋芒。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一具皮囊而已,我再去给你打一个就是了。” 吞天兽仍然冷漠道:“你可知道,这个身体对于我的意思。你想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有那么容易吗?” 荒芜满不在乎道:“这有何能,实在不行给他稍微修整一下就是了。” 话刚说完,荒芜便发现面前这个后背高高拱起的丑八怪身上,竟散发出一股令他也不得不害怕的气息。这种气息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远到让它几乎忘却。这样的气势,不正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傲视天下的吞天兽吗? 思绪未完,他发现面前之人已经消失不见。随即,他在蛟首之上竟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大能量,当即便将它打翻在地。 孙长空与兴浪兽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应该是由他们解决二者,没想到对方居然率先内哄,而且打得难分上下。 吞天兽靠着胸中难舒的一口恶气,虽然抢占了先机,让对方吃了一个大亏。可荒芜怎是水中鱼虾,任人调戏。不等对方站稳脚跟,他那条夺命蛟尾已经不期而至,重重甩打在吞天兽的身心之上。如此一来,以毁容为代价愈合的裂口,因为受到强烈震荡,竟然再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不看不知道,裂口另一端,不知在何时已经集聚了数道灵魂,眼见出口就在面前,他们竟好像疯狂了一般,不计一切后果地朝着裂口上的腐肉接连撞去。这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袭上吞天兽的脑海,而且势头比之前的还要凶猛。这下,他再也支持不住,张口便开始呕吐起来。可从他嘴中跑出来的不是别的,竟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光团。这些光团一经落地,便立即开始伸张变大,转眼之间便已恢复成人类时候的模样。 “我的天,他的体内到底积存了多少灵魂?我还真有点佩服他的肚量了。” 被孙长空这么一说,正在凝视前方、观察情况的兴浪兽不禁开口大笑起来。 “哈哈,你说他的肚量?那得看说的是哪一个方面了。如果要说他的食量,天底之下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不然怎么对得起‘吞天’二字。可如果说气度的话,他恐怕还不如一只蚂蚁的量。你们凡人不知道,吞天兽心胸狭窄那是公认的,曾经有一只上古凶兽名叫戮蝶,就因为误闯了他的领地,这家伙便一直耿耿于怀,最后趁着一个机会将对方直接吞噬消化了。这件事,也只有我们几个有限的凶兽知道。毕竟,残害同类是凶族之中的大忌,一经发现要遭受天雷灭体之罪。当时我们沧浪一脉与他的关系还算挺好,所以才没没有告发他。不然,哪有现在这些事情。” 孙长空慧眼一动,随即问道:“凶族?你和吞天兽荒芜全者属于那里吗?” 兴浪兽脸色一变,显然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所以才面露尴尬。凶族的事情本不应该向外人道来,因为它的神秘只有像自己这些上古凶兽才会知道。凡人一旦知道了凶族的存在,定然会接踵拜访,寻求更为高深的修炼法门。可在凶族的古训之中,外人禁止进入是入在首要位置上的。外来者只要进到凶族,别说是肉身,就连灵魂也要被一同抹灭,令他在这个世界当中永远消失。而透露消息给外者的族人,也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可至于惩罚的具体过程,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受过此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就是了。 这么一会儿,兴浪兽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油光,他干笑了两声,想要将此事蒙混过去。可谁成想,孙长空居然不知好歹地继续问道:“怎么,你说都说了,为什么只说一半啊!” 兴浪兽为难道:“这……” “这什么这,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 兴浪兽再三看了下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于是才继续道:“记住,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否则,就算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我也要亲手毁灭你。” 孙长空哑然失笑,随即道:“你确定是毁灭,不是杀?” 兴浪兽一本正经道:“是毁灭,肉身与魂魄的双重毁灭。凶族的事情绝骊不能让外人知道。” 对方冷酷的模样让孙长空有些胆颤,他没有想到,一直存在于自己印象之中那个彬彬有礼、为人和蔼的兴浪兽,居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面。想到这里,孙长空重重点了点头,然后道:“好,我答应你!如果我将凶族的事情告诉给第三个人,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孙长空有模样地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凶族 原本打得如火如荼的荒芜与吞天兽,一听到凶族“二字”的时候,立即停了下来,后者转身,用那张几千融化的面庞对着兴浪兽道:“喂,你是不是活够了,居然要把那件事情告诉给这个小鬼!他是给你喝了迷魂汤还是吃了忘忧散。他们的厉害你是知道的,要是被那些人盯上,别说是死,就算活着也会痛不欲生。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兴浪兽莞尔一笑,随即道:“怎么,你们两个还想跑到长老那里去告密不成?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带罪之身,要不然怎么会在外漂泊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自己的道场呢!” 荒芜冷笑了两声,接着道:“不用你提醒,我们心里知道。不过,如果你敢这小子引入到地里,恐怕不光是你们俩,就连其它与这小子相关的人也要因此遭殃吧!啧啧啧,真是可怜,连自己为何会死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可怜的人。” 孙长空意识到刚才二人所说的事情关乎重大,于是赶紧反悔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想知道凶族的事情了。反正知不知都一样,反正和我没有关系。放心,我是不会去你们所谓的那个地方的。永远也不!” 本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就此作罢,谁知兴浪兽却来了犟脾气,这两个人越来让他说,他就偏要说给对方听。不只是孙长空,只要是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接下来他所说的话语。 “小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怪罪,他们也要第一个找我,如果我绝口不提关于你的事,他们怎么会查到你这个知情者。” 兴浪兽说得轻巧,孙长空心里清楚,这件事非同不可,稍不留意自己的小命连同兴浪兽也要栽进去。为了不让悲剧发生,他只得坚持道:“我真不想知道凶族的事情了。真的,我没有骗你。有这种工夫,我们还不如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自相残杀,想必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荒芜没想到,孙长空这家伙居然不上套。他本想将吞天兽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可对方狡猾至极,居然又把重点生生挪了回来。而吞天兽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眼前的大事,现在他的敌人是荒芜,是它把自己的容貌毁坏,是它让自己如此丑恶。无论如何,他也要让这只成精的长虫付出应有的代价。 “荒芜,看招!” 吞天兽仰天长啸,右手急挥,隔空轰出一拳。只见那拳影漆黑如墨,其上仍有兽首浮现。只不过,在他的精确控制之下,那枚兽首并没有脱手而出,而是凝聚在他的拳头之上,仿佛为他带上一件硕大的拳套一样。由此产生的拳影,竟有荒芜三分之一的身体那么大,在这一记破天之拳的强击之下,荒芜的蛟躬当即血流如注,菱形的鳞片散落一地。 不过,它并没有倒下,因为它知道这里绝不是自己安歇的地方。虽然身体向后一连退了十几丈,但强悍的荒芜仍然咬紧牙关,又一次爬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这一次,吞天兽的火气明显消退了许多,跟缝之中的猩红狂色也衰减了不少。 “怎么样,这下你的心里好受了些吧!” 荒芜一张嘴,满口的尖牙顺势掉落在地。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吞天兽竟然罕见地心生怜悯,再也挥不动拳头。想到自己的情况,再看看对方伤痕累累的样子,他感觉这应该也算是血债血偿吧!于是他轻声道:“好多了。既然你也为自己的唐突付出了代价,那接下来……” 这时,荒芜的嘴巴猛然一张,好像大笑了一声,然后才道:“当然是对付这只兴浪兽了。没有它坏咱们的好事,那两个天斗神早就成了我们的腹中之物。” 吞天兽点点头:“对!现在能阻碍我们的只有这家伙。既然他不肯与我们合作,那就只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吞天兽遥空伸手一招,十只黑色的兽首赫然出现在孙长空与兴浪兽四周的空间之中。它们虽然都是兽首,但样貌各不相同。见此情况,兴浪兽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难道你识得此招?很难对付吗?” 兴浪兽叹息一声,回答道:“不难对付。只是看到吞天兽出招时的样子,我又想到了当年我们几个还在凶族时候的时光。” “哦?” 孙长空刚要继续问下去,谁知兴浪兽突然用手臂将他掩护起来,口中大声道:“趴下!” 话音刚落,不下十道的黑色光芒突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疾射而来。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从气势之中可以感觉到,这些光芒中的任何一道,都绝不会弱于之前陈家老祖的全力一击。眼下的这种情况,那就相当于十个与陈立修为相同的仙人一齐攻击的结果啊!威力之大,不敢想象。 不只是孙长空这么想,就算换作任何一人待在这里,恐怕都会心生畏惧,甚至臣服于这种力量之下。可兴浪兽却是不以为然。不然何时,他怕手中居然多了一把纸扇。但见他伸手将扇面摊平,然后随意那么舞动了几下,一道道惊涛骇浪赫然凭空出现。 无论那些兽首来势多么凶猛,只要一触及到那些雪白色的浪花,便立即失去了神力,就连那剽悍凶狠的外形瞬间也温顺了许多。仿佛,它们已经不再是杀人恶魔,而是一只只可爱的小猫小狗,任谁都不会对这些让人稀罕的小东西有所惧怕的。而当他们来到兴浪兽面前的时候,那些组成兽首的黑光已经化为了一缕缕黑烟,焕然消失。见此情景,吞天兽是又惊又怒。想不到,兴浪兽经起当年又有不少精进啊! “怪不得你会这么胸有成竹,原来是早有准备啊!”吞天兽寒暄道。 与对方的态度不同,兴浪兽显得极为坦荡,随即作揖道:“呵呵,多谢你的夸奖。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过了上万年的时间,你居然还是这点本事,一点都没有长进。是谁活了这么久都能超越你了。” 吞天兽脸上的笑已经凝固,正如他那张早已僵硬坏蛋的面庞,乍一看去充满了浓郁的死气。而就在这时,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荒芜二话不说,直接迎面窜来,用那他枚强硬无比的蛟首,直冲二人所在的地方。 由于没有化形,所以芦苇所使用的招式大多都已莽撞的动作为主。冲,撞,咬,扫,缠,滚。这样的攻击,虽然看起来十分拙劣,但在实战之中却是极为好用。不知有多少好手,都是因为大意轻敌,亦或是反应不及,惨死在他的血口之中。 当然,兴浪兽不是别人,同为上古凶曾的他,自是清楚荒芜有几斤几两。眼见蛟首上的两只利剑似的犄角近在咫尺,他突然亮出血肉之手,直接握持在其中一只犄角之上。而他的另一手仍旧摆弄手里的折扇,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一样。 然而,别看兴浪兽只出了一手,但其中的所蕴含的力量却不下于万马奔腾之力。一顶一消,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同时作用在那相对纤细的蛟角之上,荒芜几乎都听到了自己头上传来的阵阵怪响。那好像是犄角临死前的悲鸣。只要它敢继续向前一步,那他怕这只蛟角就要不保了。 说时处那时快,荒芜来得快,退得更快。可没承想,兴浪兽早有准备,竟将他的那只犄角攥得四平八稳,凭荒芜如此扭动,都无法挣脱他的那只铁钳。这么一通折磨下来,荒芜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了好几处,腥臭的血液无穷无尽地从创口中喷涌而出。 兴浪兽不傻,他早就知道荒芜的血剧毒无比,绝不能轻易触碰。不等那稠密的血雨落到地上,他已经携着孙长空一跃飞出了老远,差点就闯入到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战场之中。 此刻,雷鸣帝身上的血咒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要荒芜的血一干,那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之身。而因为此,血咒正在极力地压榨着他的生命力,恨不得将他所有的潜力一口气全部释放出来。不过,好在电闪真君早有对策。他故意不与对方正面交手,只从旁边时不时得放一些暗箭偷袭,打得雷鸣帝苦不堪言,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之前的过度消耗,雷鸣帝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一对一单挑他也不是电闪真君的对手。于是乎,雷鸣帝居然痁在原地不动了,顺手将肩上的惊神鼓也一同拿了下来,放到了地上,摆出一副放弃的架势。注在电闪真君准备走上前去,好好嘲笑对方一番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瞥视竟让他有种魂飞魄散的错觉。 他看到雷鸣帝的脸上划出一抹饱含深意的奸笑。这种事情,他是从未经历过的,即便他和对方已经共事了上万年也没有这咱情况发生。这究竟是荒芜暗中捣鬼,还是雷鸣帝的真情流露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弦外音 世界上最悲情的是什么,这个可能不太好说,但手足相残肯定可以入选。电闪真君这对曾经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两个人,如今已成为了你死我活的对手,无论是谁看了恐怕都要扼腕叹息。 不过,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正在上演一出****大战。确定说是一场群魔乱舞。同为上古凶兽,同为世上的绝强武者,兴浪兽以一敌二,正在与荒芜、吞天兽进行着激烈决角逐。 兴浪兽虽然技高一筹,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后力绵长,似有浩瀚汪洋一般的底蕴。而二者交替进攻,根本不给兴浪兽一丝喘息的机会。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内,他已经接下了三千多招,而且招招惊天动地,放在外面,足以将一座巍巍峻山轰得灰飞烟灭。可这些招式所化的能量,打在兴浪兽的身上,竟好似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波澜也激不起来。唯一的异样的就是,他额头的汗水越发见多。 兴液兽每次进攻,孙长空的脸上都会出现激动的神情。相反,便会黯然无光,担心无比。 他虽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从现在的局势看来,他们二个无疑是命悬一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凭他的修为与实力,不差手便是最大的帮助。为了不让兴浪兽分心,他只得暂时隐藏自己的气息,生怕成为吞天兽与荒芜的进攻目标。 遮天幕里的时光过得十分之快,但在他们这些徘徊在生死边缘上的人来看,简直是度日如年。在九阴王的帮助之下,冯焱阳的伤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只是残缺的臂膀还是空落落的。如果能在短时间内从这里逃出去的话,他的手臂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将会再无续肢的可能。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看破了一切,什么荣华宝贵,什么身体安康,只要能活着,那就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好的恩赐。而九阴王却是百色铁青,爱徒被他亲自了结,守护多年的封印泥坛也意外破损,荒芜趁势逃离。他的前半生,无疑是光彩夺目的。可临了临了,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的遗憾,他实在不甘心。他甚至觉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要是那些悲剧只是自己的臆想那该有多好啊! “唉,想我九阴王峥嵘一生,没料到还有这么惨淡的一天。一个知命境的修行者,居然需要别人的保护才能得以苟活,想想我都觉得可笑啊!” 看到对方脸上的失落,冯焱阳赶紧安慰道:“唉!别这么说,你不知道天外有天,我外有人的道理吗?今日我们被这位白衣人保护,保不齐哪一天他还需要哪位不知名的高人保护。生活嘛,就是一个圈,说不定哪一天就转回来了。再说,你堂堂九阴王,皇室御赐爵位,那可是一方巨擘,子孙后代都会受其庇护,你该知足了。” 九阴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且一种十分轻佻的语气道:“受皇室庇护?呵呵,多亏我的后代没有落在九阴山,不然全都复遭那皇帝小子的暗算。诸葛红叶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里,冯焱阳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诸葛红叶会变成那副样子,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如此优秀的才俊,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材,如今居然落到了身死道亡的境地,而这一切还都是他的授业恩师一手促成的,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件悲剧。 过了好久,直到电闪真君的一记电椎不小心掠到他的二者之间,他们的思绪这才平复了一些。九阴王吐出胸中的闷气,怅然道:“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的,我能有那么多的功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这些年轻人去做吧!” 随着九阴王的眼神,冯焱阳看向正在与吞天兽激烈交手的白衣人,然后道:“你说他是年轻人?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幽默。那人的年纪,恐怕比那只吞天兽小不了几岁吧!” 九阴王摇头:“不,我说的是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我观赛他有段时间了。” 冯焱阳脸上出现了一丝神彩,随即欣然道:“怎么,你也感觉那小子是个可塑之材?” 九阴王道:“稍加培养,这小子定会有番作为。不过,我感觉他的未来并不在那里。” 冯焱阳疑惑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有更好的发展吗?” 九阴王点头道:“是的。或许,另一块大陆才是他施展拳脚的最佳地方。” 冯焱阳眉头一跳,惊讶道:“你是说蓬莱大陆?” 九阴王一脸嫌弃道:“知道还问。” “可是,对于他来讲,现在去那里是不是有点太过危险了。毕竟,那里的高手强者如云,超级大派比比皆是,随便拿出一个就不是我们初升大陆可以相提并论的。我怕让他到了那里,会打消他原本的自尊心。” 与对方的态度不同,九阴王却是显得极不在意:“那有什么,年轻人嘛,就处让他多受点磨炼。难道,要等以后老了再去啊!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所有的机遇都已经与他无缘了。” 虽然对方说得有那么点道理,可冯焱阳还是感觉不妥,于是接着道:“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如果不想的话,就算用绳子绑着他去,他也会爬回来的。况且,这是他的路,他的路就应该由他自己选择,不应市上我们这些外人来掺和。我说,你是不是因为痛失爱徒,所以想将自己的剩余心血,全部投入到孙长空的身上啊!” 九阴王面露笑容,仍旧看着孙长空,喃喃道:“孙长空,孙长空,好名字。光听这名字,他就不应该被禁锢在初升大陆这只鸟笼之上。他的蓝天在蓬莱,他的前程将会更加光明。” 冯焱阳看着对方如痴如醉的样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希望,这只是一个年迈老翁糊涂时候的一丝妄念吧! 经过了长达数个时辰的角逐,吞天兽看准一个空当,立即将自己的强大能量化为无坚不摧的招式,直击兴浪兽的胸间要害。后者虽然极力躲闪,但无奈对方的杀招实在犀利,虽然他一连躲过了十次直刺,还有八次横斩,但在第九将从横斩的来临之际,那道气刃仍然轻松地破开了他的白衣衣衫,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血红飞射而出,刚好落在吞天兽受伤的脸颊之上。 这一下,他只觉得自己如沐春风,患处仿佛有千百条鲜活的鲤鱼在欢呼跳跃一般,这使得那张丑陋无比的面容变得异常狰狞。 吞天兽的喉咙中发出鬼叫一样的声音,他在笑,他在肆意狂笑。活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涅盘重生。虽然仅仅只有一滴血,但这足以让他的面部焕发新生。血痂脱落,五官复位,那双耷拉的眼皮也一点点剥落下来。这么一看,那双重见光明的兽眼显得异常有神,就好像黑夜之中的明灯一样,给人以温暖与希望。 “哈哈,不愧是沧浪血脉,果然不同凡响。这么点的精血就有如此功劳,如果……” 吞天兽再三打量了兴浪兽,却不再说下去。而后者却轻轻抚摸一下胸膛上的伤口,之前的那道血口立即消失不见,就连伤痕也没有留下,好像新生的婴儿肌肤一般,细腻白皙。 “你是想说,如果把我身上的血都放干净的话,那得有何等神效啊!是不是?” 吞天兽的脸上露出一分狡黠,随即怪笑道:“嘿嘿,看来对自己的血脉很是得意啊!” 兴浪兽正色道:“那当然。我可不像你,居然可以容忍外来的血族污染自己的血脉。吞天兽,就算你再怎么强大,我也只会鄙视你。因为,你只是个血统不纯的杂种!” 按理说,常人听到这种话早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与口放厥词的人同归于尽。可现在的吞天兽却是冷静得让人害怕,他的脸上还有笑容,而且笑得极为灿烂,就像初晨朝着朝晖的花儿一样。 “哈哈,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杂种。我的父母本就不是同类,杂种这个词再适合我不过了。” 听到这,孙长空的脑袋唆地响了一声。他的脑袋之中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可是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那些线索碎片串连到一起。可就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力量。 “怎么办老祖。刚才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裂口,居然被人在外面给堵上了。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空间之中,陈立仍然盘膝坐立。不过,此刻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甚至看不出有任何活人的样子。不过,托他的福,这里的灵魂已经尽数解放。此刻他们全部聚到了一起,等候这位陈家老祖接下来的指示。 “不,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从这里尽快出去,你和这些魂魄都将烟消云散!” 陈立豁然睁开双眼,一道冲天光芒赫然出现,径直刺入到头顶上方的裂缝之中。 第三百九十三章 群英荟萃 吞天兽本以为这次定能一飞冲天,重回巅峰,尤其是沾染了兴浪兽的精血之后,这种感觉更是无比强烈。可就在他准备发动下一波紧锣密鼓的攻势之时,一道异变突然在他的后脊之上显然显现。 剧痛再次袭来,而且比之前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紧接着,他的整个后背都放射出耀眼的金光,透过他的身体,将他照得和灯笼罩一样,其上的经脉血管清晰可见,让人见了异常震惊。 同一时间,兴浪兽意识到机会难得,不如趁机将他一举拿下。思量间,只见他手中的折扇之上,赫然出现了四枚大字。 “狂浪翻天!” 看似不经间的几个字居然一语成谶,只见吞天兽的四面八方立即有大片浪涛汹涌而来。浪头之上,居然还有寒光闪烁,分明就是隐藏其中的无限杀机。而此时正被体内异动折磨的他哪里还有精力去应对外面的祸端,眼看他那好不容易修复的身体,即将再次没入到“穷凶极恶”的浪花之中的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登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荒芜!” 千钧一发之际,荒芜,这个与吞天兽一样同为上古凶兽的同胞,居然毅然决然地挡在他的身前,用自己那条蜿蜒逶迤的蛟尾,将对方团团围了起来。 吞天兽虽然看不到荒芜的表情,不过见他之前毫不迟疑地营救行动,晕位曾经嗜血成性的绝世魔头,心中居然升起一丝感激之情。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在之前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 兴浪兽这招狂浪翻天,不仅气势浑厚,而且力大无比。即便是荒芜那具重达万斤的身躯,也被其卷飞起来。然而,看似平淡无奇的浪头之下还蕴含着更强杀式,一道道细小的旋风立时作用在荒芜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正面冲击也许不会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可这种扭力作用使得这些浪花威力倍增,硬是将荒芜那堪称铜皮铁骨的蛟鳞撕得面目全非。乍一看去还以为这些浪花就是兴浪兽的命中克星一样,根本不容它有半丝挣扎。片刻之后,它的身上已经被脱去大片蛟鳞,暴露在外的是一处处血淋淋的疮疤。不知什么时候,它的一只眼睛还被外力戳瞎,里面的眼珠更是不翼而飞。看到这一幕,吞天兽强忍着体内的疼痛,连忙冲到了前面。 “你……为何要这样!” 只剩一只眼睛的荒芜,此时变得愈发狰狞,眼眶之中的流淌出的绿色汁液让他的蛟首变得更是可怕。他的汁液是有毒的,即便是自己的身体,在没有鳞片的保护之下也难幸免。在强力的腐蚀作用之下,左边的血肉已经完全消失,并且露出里面森白的头骨。 可是,它还活着,活着就还没有失败。荒芜从小就知道,上古凶兽从来都不会轻言放弃。吞天兽是这样,荒芜亦如此。 不得不承认,兴浪兽展现出现的超凡实力,实在不是他所能应付的。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它也要舍命一试。 “找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吧!他们让我来对付!” 简单的十几个字对于别人来讲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吞天兽眼里,这简直就是天底之下最最真诚的告白。荒芜做出如此抉择,无疑是将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自己。他与荒芜的交情真的有如此深厚吗?他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别说傻话,你伤成这个样子,把你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是要你去送死。” 说到这里,吞天兽伸手一指头顶上方,只见原本存在于那里的浓密阴云立即消失不见,久违的阳光再次普照在众人的身上。 “我们走!” 不等荒芜回绝,吞天兽居然徒手将它那巨大的身躯一手托起,转身就朝遮天幕外面奔去。然而,眼见二人即将逃脱,兴浪兽甚至不上前去阻止,就边旁边的孙长空也显得极为淡定。 背负着那么重的一个累赘,换作是谁也无法自如行动。更何况,吞天兽还是一个带恙之身,体力所限,根本走不了几步。刚刚举起荒芜的他,不得不将对方再次放下,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到了现在,荒芜也终于支撑不住,那看似山一样的身体颓然倒地。这一摔,他身上的血口变得更加肆意妄为了。 不远外,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决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然而就在二人准备使出各自绝招一分高下之时,一道天外梵音居然传入到二人的耳朵之中,使得激烈的战斗立即停滞下来。 “糟糕,是仙宗,仙宗终于感觉到我们了。”电闪真君欣喜道。 因为刚才的声音,雷鸣帝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血咒的力量也随之消失。这时,身体上下不下百处的伤痛同时袭上心头,刹那间他有一种被凌迟的错觉。 一口淤血破口而出,雷鸣帝还是跪倒在地。意识到一切都已恢复正常之后,电闪真君赶紧来到对方的面前,语气关切道:“怎么样?” 雷鸣帝惨笑一声,随即道:“还死不了。” 电闪真君高兴道:“这么说,你恢复正常了?” 雷鸣帝望了一眼远处气若游丝的荒芜,终于点了点头道:“我想应该是吧!” 二人的眼中同时放射出激动之色,可接着却又一起坠入到了冷峻之中。 “原来仙宗他老人家一直都在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啊!”雷鸣帝叹然道。 电闪真君摇头道:“恐怕不是。你看!” 说着,他伸手指向头上的缺口,然后继续道:“这遮天幕构造奇特,居然还有瞒天过海之神效。可能就是他的原因,仙宗才一直没有与我们取得联络吧!” “可他老人家刚才说的话……” 说着,他们二人一同看向远处的孙长空,脸上全都呈现出挣扎的神色。 “没有办法,仙宗的话就是天条律法,容不得有半点质疑。”电闪真君凛然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雷鸣帝试探道。 “杀!”电闪真君斩钉截铁道。 吞天兽刚一停歇,背上的那道旧患再次发作。只见位于他体内的光芒越来越亮,就算是头上的日头相比起来,都要逊色许多,竟让众人不由得眯起眼来。而兴浪兽则依靠着誓词的遮挡,削弱了光亮,这才勉强能够看清。然而,竟下来看到的事情,就连他也十分震惊。 吞天兽的后背居然被完全分离开来了。 一道白发,白眉,白衣,白髯的老者赫然从里面闪身出来。紧接其后的是数之不尽的魂魄,那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百个,看那向外喷吐的速度恐怕得有数以万个。吞天兽那看似不大的身影之中,居然隐藏了几万个灵魂。而就在这时,那位白白发老者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并用一种极为惊愕的眼神注视着兴浪兽。 “请问阁下你是……” 不等兴浪兽回答,孙长空已经掠过他,一把抓住老者的衣袖,激动道:“老祖,你居然没有死!” 陈立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被孙长空这么突然一问,竟不知该如何答下去。 “哎,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孙长空顺着对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身后,然后便发现了兴浪兽更以一种更古怪的表情看着对方。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局面,他才说道:“哦,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兴浪……” 他本想将“兽”字一同说出来,可一想到兴浪兽身为上古凶兽,恐怕会因为这件事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单单说了“兴浪”。接着这个话茬,兴浪兽豁然向前迈出一步,极为恭敬道:“晚辈兴浪,见过老祖。” 孙长空一听,这家伙还是挺有悟性的嘛,自己才一说话便已知道自己的意思。好在陈家老祖也没有多想,于是回道:“呵呵,不敢当不敢当。看你的年纪,恐怕比我小不了多少吧!”、 兴浪兽笑而不言。 “我看阁下骨骼惊奇,是一个天生的练武之材。不知师承何处?” 兴浪兽转念一想,紧接道:“呵呵,东海小派,不足挂齿。” “东海?”陈立反问道。 “嗯,没错,是东海。” 陈立抚须轻叹,随即道:“东海曾是仙家聚集之地,你能从那里出来,足以说明你的实力了。不过,我看你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简单吧!” 话音刚落,陈立豁然出手,运作之快,情况之急,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换作旁人,早已被陈立这只老狐狸得手。可兴浪兽是什么人,他活的年岁,就是十个陈立比不上。经历的战役,大大小小数以万次,从中得到的战斗经验更是不可胜数,什么样的敌人没有见过。眼见对方鹰扑而来,他却只以折扇轻轻一挥,陈立便已翻腾出几远,而后重重地落在了地方。 虽然在落地之前陈立已经调整好姿势,但刚刚的一扇之力还是不容小觑。为了将体内过多的力道排到外面,他只得扎住双脚,将那道残力传递到遮天幕之中。可谁成想,经他这么一搞,原本悬浮在天上的遮天幕徒然向下坠落,没有一点点回升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血脉喷张,心跳加速,一种无力感立即涌上脑海。 第三百九十四章 坠机 坠落的不只是遮天幕,还有其上的一甘众人。虽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甚至不泛仙人异能,但从数十百丈之高的天空中跌落,滋味总归不会太好。想到了这里,冯焱阳与九阴王已经抢得先机,双双从头上的豁口之中飞了出去。而那些好不容易逃脱的灵魂,也不甘落后,纷纷跟了上去。 见此情况,刚刚好一脸杀气的电闪真君以及雷鸣帝二仙,虽然大事未必,但为了保重自身的安危,只得先前从这里逃出去,然后才能另做打算。 “好家伙,咱们外面见!” 电闪真君朝着孙长空所在位置轻吐一声,而后身化流化,伴着众魂离去。而雷鸣帝伤势较重,行动起来也慢了几拍,所以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后面。如此一来,巨大的遮天幕之中,就只剩下孙长空几人。 “怎么办?难道,我们一定要和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孙长空不禁道。 兴浪兽一副淡然的神情,面色从容道:“我无所谓,这点冲击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我就全当是从床上自己掉下来了。” 与此同时,陈立刚从之前的震惊之中缓过社神来。虽然只有短短一招,但他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位白衣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即便是之前的两位天斗神也难与他相提并论。但为了保持自己一贯的风范,他只得强颜道:“阁下好功夫,陈谋佩服。” 兴浪兽摆手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了。要不,我们二人联手,先将这两个妖孽制伏,怎么样?” 此话一出,陈立的身上立即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他钭自己的手掌缓缓抬起,同时双瞳之中闪烁着熊熊火光,气势非常。 “说来惭愧,要是换作之前,我绝非他们二人的对手。可现如今,这两只凶兽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我身上有伤,他们也休想从我的手中逃离。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出手了。” 陈立脸上的表情还未来理及消退,他那道七彩掌印已如彩虹一般,飞似的向吞天兽与荒芜二者暴射而去。一般情况下,常人是无法见识到这一招的,因为这是陈立的独门绝技,七彩神掌。 招如其名,发动此功的时候,天空之中将会出现五彩斑斓的光芒,乍一看去就好像虹落人间一般,极为好看。不过,招式虽好看,但绝不能被它荣华的外面所迷惑。毕竟,这是由一个仙人摧动全力所施展的招式,速度,破坏力,哪怕是丁点的掌风,都能将世间生灵挫骨扬灰。 吞天兽与荒芜二人虽然力有不继,但好在他们还没有傻到分不清轻重缓急。杀招将至,二者想闪却已错过最佳时机。吞天兽漠然抬头,看向对方。而荒芜也正在看着他。万分之一秒内,他们两个人似乎达到了某种共识,于是一同点了点头。这时候,那道彩虹已经漫延到他们的脚跟之前。衣襟因为那道凌厉的掌风随即狂飞起来,似是要立刻逃离这里。可就在这时,他们居然双双发出一掌,并且毫无保留地轰击在彼此的身上。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用锺子狠狠地在心脏上用力敲了一下似的,荒芜身上的血流得更加嚣张了,而吞天兽身后的裂口也徒然增大了不少,恨不得将那一膛的脏器全部撒在地方。 不过,由此换来的是二者的平安,他们的掌力成功挽救了对方,而七彩神掌却已经扑空。 就连孙长空都以为陈立的攻势将要就此告一段落,而吞天兽正在盘算反击的事情。可没等尘埃落定,那道原本沉下去的彩虹,居然再次腾了起来,一跃便上了穹顶,呈现居高临下的阵势。这下,他们二人再也无处可逃,因为无论他们躲在哪里,那道彩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这,也正是陈立这招七彩神掌的过人之处。 一时不命中,便一时不消失,直到目标力尽为止。吞天兽与荒芜这对难兄难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再加上之前的连番苦战,如今所剩余力已经不多。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出下个回合,他们两个便要被双双击毙。 因此背后的裂口中,吞天兽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伴有破旧风箱的呼啦声。不过他自己并不以为然,趁着一个难得的机会,他连忙跳到荒芜狼狈的身影后面,开口低声道:“要不……我们使用那招吧!” 荒芜突然扭头,他张着血喷口嘴,一颗颗锋利无比的牙齿好似刀子一样,整齐地排列在上下两颚之上。无论是谁,只要受他一口,绝不会幸免,铜墙铁壁也不行。可就在这个时候,吞天兽居然一个虎跃跳上了对方的身体,刚好落在那两排兽齿的前方。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种笑意让人几乎为之抓狂。奸诈,癫狂,残酷,冷漠,数十种情感汇聚其中,却已描绘不出那笑之中的含意。反正孙长空知道的是,这家伙定然是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快,阻止他们两个。” 尖叫的是兴浪兽,但此时的他却已飘到了数丈之外,竟比自己的声音还要快上一些。 虽然不知对方话语的含义,但是和对方相处的这段期间之中,孙长空还没有见过兴浪兽如此心急的样子。相到这里,他的背后已经升起了两道黑色的火焰,黑羽一出,他的身法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短时间内,他怕速度居然不输于兴浪兽,只是对方出动的稍早,所以才没有立即赶上。 相比起他们二人,陈立的态度就显得懈怠了许多。他甚至都没有挪步,却已在刹那间再次运掌。不守,这一回他的双掌之上再也没了之前的那道彩虹,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灰色的气团。 “看我的枯魂掌!” 顾名思义,枯魂掌的主要攻击对象正是人类的魂魄。无论你身在何地,只要他的神功一经发动,目标便会立即中招,不需要任何等待的时间。他虽是最好出手的,但却是第一个显露效果的。枯魂掌果然名不虚传,不等吞天兽与荒芜二者反应,两道凭空出现的灰色气体透过他们身上的气孔立即袭入到各自的内心深处。这一刻,没有鲜血飙窜,没有筋肉横飞,有的只有一道道淡蓝色的蒸汽从二者的身体表面,不断滚滚涌出。对灵魂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枯魂掌,此时终于崭露头角,两只上古凶兽的气势顿时萎靡了好几分,就连原本有神的兽瞳,此时都因此变得黯淡无光。 “啊!” 一起惨叫过后,吞天兽不堪重创,随即从荒芜的身上不幸跌落。而与此同时,正处于下沉状态的遮天幕距离地面已经相云不远。站在云端,甚至可以看见天幕山上的微小人影。 “吠!” 不知从哪来得力气,落地之后的吞天兽并没有立即昏死过去,而是顺势向前滚了几圈,一几步窜到了荒芜的尾刺跟前。不等兴液兽出手,他那张原本以至于人类的脸面,顿时增大了数以百倍,单论脑袋的个头,竟比荒芜的蛟躬还要大上几分。紧接着,一道强烈的吸引力从那枚巨大头颅的口腔之中,豁然发出,荒芜几乎没有一丝挣扎,便已隐没在他那好似没有边际的食腑之中。 “记住,为我报仇!” 这便是荒芜消失之前最后的遗言。而吞天兽自然不会令他失望。就在他将自己的同瘵全部吞到肚子里面的时候,一股熟悉却又令人极度太严的笑声再次从四面八方向三人袭来。 “哈哈,没有沧浪血血脉,我照样可以恢复原样。兴浪兽,我要把你生吃活剥!” 兴浪兽的脚步豁然一停,随即他开口大叫了一声:“快跑!” 然而,话未落定,一道巍巍的黑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并如同噩梦一般将孙长空等人的视线笼罩其中。如今,他吞天兽便是这里的主宰,就算是天王老子亲临,也要沦为他的果腹之物。 这时,随着众魂魄一同飞出遮天幕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已经双双立在了天幕山的一处山石之上。眼瞅着孙长空等人随同遮天幕同坠入到大地之上,溅起无数飞沙走石,就连他们那张冷峻的脸庞都不禁为之动容。 “我说,仙倧的指令是不是有误啊!那个年轻人看着好端端的,怎么瞧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雷鸣帝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瓶女儿红,大口大口牛饮了一番。而就在此时,原本在他身上的伤口居然神奇般地愈合了,就连体表上的血痕也一同不见了。 “我说了,仙宗的命令毋庸置疑。他老人家会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电闪真君坚定道。 “可……当然仙宗不还是错过了小五,不然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是仙宗之下的第一人了吧!” 雷鸣帝话刚说完,电闪真君便朝他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嗔怪道:“运去的事情休要再掉。小五会有那种下场,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仙宗是仙,但同时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这很正常。不过,你绝对汪能因为他会犯错就去置疑他,那是对仙宗最大的不敬。别忘了你铁身份,以及我们存在的意思。” 听罢,雷鸣帝喃喃道:“存在的意思,我懂了。我们就是仙宗的使者,我们就是他最最忠实的奴仆。对于主人,我们这些做小的是不能有任何怀疑的。这就是我们,十方天斗神。”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杀人不留名 遮天幕落地刹那的冲击几乎可以与仙人的全力一击所制造的破坏力相媲美。不过,要想在刹那之间将力量波及到如此广大的大地之上,就算是仙人也要自叹不如。就就在这朵巨大的黑云准备将其余的血量继续宣泄在这片满目疮痍的森林之中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来的人手居然一掌将遮天幕与其中所有的事物全部托举起来。 怪事发生的第一时间,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便已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可等他们想要上前探查之时,面前的空地之上竟已出现了两道人影。 “两位天斗神,这点小事怎敢劳您费心呢!我看,你们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 电闪真君望着面前的其中一位女子,不禁觉得好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仙宗以外,他还不曾记得哪个敢与他这般说话。但好歹对方也是一名女性,为了不以大欺小,他只得强压着怒意勉强道:“这位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们二人的事情?” 那名女子豁然回首,这一瞧不要紧,位于他们面前的正是一位面目姣好。身材绰约的美人。要知道现在可是初冬时节,常人少穿件外衣都要冻得发抖。可这女子却是异常另类,上身只披着件半透的轻纱,透过那件衣衫甚至可以看到衣物内部包裹的婀娜身姿。多亏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二人早已仙列仙班,冰心不动,毅力极强。不然,单是这眉梢眼角流露的万种风清,就足已让二位神魂颠倒了。 “呵呵,二位大名鼎鼎,小女子又怎能不知呢?” 那女子刚要继续奉承下去,谁知旁边的另一人突然开口道:“别和他们废话了,别忘了之前神君之前交待下的事情。” 电闪真君眉头一皱,随即问道:“你们说的神君是谁,他认得我?” 话刚说完,另一个人也终于扭过头来,只是这一看,电闪真君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为何,看着对方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他的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油然而生。试问,一个经历了多少困难险阻的可怜人才能拥有如此憔悴却又坚毅的神情。至少在他看来,自己绝对达不到对方的这种境界。而那人似乎已经觉察出了他的惊色,于是满面笑容道: “不用担心,你们的对手不是我,而是他!” 说着,那名男子伸手一指二人的背后,随即一股瘆人寒意立即透入到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后脊之中。后者,大喝一声伸手拿下肩上的惊神鼓,抬掌就要敲。可一道黑影猛然掠过,他竟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竟然不由自主了。 “这里击鼓可不行哦!” 令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危险的情况,他们两个大活人,居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竟还站着第三个人。如果刚才对方有意暗算的话,恐怕现在他俩已经惨遭不测了吧! 不过,对方似乎就是为了要与自己正面交手。当二人将头摆正之时,左右两道快到不可想象的掌劲轰然落在了他们的胸膛之上。这一刻,不只是他们的身体,就连体内所有经脉全都因此剧烈地抽动了一番。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竟自己的筋从脚底板硬生生地拔出了一般,其中滋味之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他们二人才能体会。在这一记超乎寻常的攻击之后,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两个甚至没来得及呼救一声,便已双双陷入了昏迷之中。 “血河神君,您还是如此的强大啊!” 男子看着高高在上、犹如神明一般的纳百川,眼中全部都是痴迷的神色。 在第一波冲击来临之际,孙长空等人便已知道遮天幕着陆的事情。可接下来随之而来的一股神秘的柔力,竟将之后的反震巧妙地化解了去,甚至连点震动都没有。在陈立看来,要不是他们落入在了一张可以覆盖大地的棉被之上,要不是就是某人用无上道行将让他们化险为夷。只是,能够将如此巨大的遮天幕完全承担下来,那人的修为究竟得有多么高深啊!最起码,作为仙人的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除非,对方是一个比仙人还要高明的不世强者才有这种机会。 然而,就在众人分神之际,吞天兽已经将荒芜一口吞下,甚至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单凭与生俱来的吞噬能力,便足已将腹中之物消化分解,为己所用。 本来,他已经是垂死挣扎,强弩之末。可有了荒芜精纯的血肉精元,他那原本残缺的神识与身体开始迅速修复,以往那个叱咤风云的吞天巨兽再次呈现在孙长空等人的面前。 “我成功了,我成功啦!” 伴着胜利的欢呼,以及震撼的嘶吼,吞天兽背后的那道裂口终于完全崩溃,一道身披黑色毛发,头顶独角的庞然大物赫然从他的体内窜了出来。由于吞天兽的体型太过巨大,以至于法宝遮天幕也承受不住,被其生生撕开一个贯穿豁口。当阳光大片大片照到这方狭小空间的时候,孙长空惊讶发现,面前的吞天兽居然是四腿匍匐在地,要是让他完全站立起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丈高。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以及惊世骇俗的身影,如果让他完全伸展开来,恐怕比那天幕山也小不到哪里去。 原来,这么多年来天地双尊供奉了这么一个无比强大的凶兽,怪不得他俩会不遗余力地为之服务,甚至将最为宝贵的尊严也弃之脑后,完全不顾。如果让苍北仙苑有这么一个守山神灵存在的话,也许它也能跻身一等大派之列。不过他忘了,兴浪兽就是从那的碧波潭出来的。 可说实话,见到完全状态下的吞天兽,就连兴浪兽自己也不禁胆颤起来。不可否认的是,当年十大凶兽之中,吞天兽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独一无二,就连身兼沧浪血脉的自己也要相形见绌。血脉只给了他最坚强的护盾,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仍然于事无补。比如,仙宗,比如吞天兽,比如上万年前苍北仙苑之祖。这些都是他目前无法超越的大山。而他,需要不舍昼夜地修行,还要机缘巧合,天公作美,才有可能达到他们的境界。所以,看到吞天兽的本尊,兴浪兽已经几乎放弃了抵抗,他的脑中只有一件事情:逃。 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这是兴浪兽能至今存活于世的制胜秘诀。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曲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而就在他一手拉起孙长空,另一只手准备去够陈立的时候,吞天兽胸前的那张巨大的血口已经猛然张开,闪电一般朝他们逼来。 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选择,能与吞天兽勉强一战的只有兴浪兽。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刺眼血箭破口而出,刚好散入到面前的空气之中。而经由精血摧动,空间之中突然冒出了数道摇头摆尾的凶猛水龙,瞬间已将吞天兽团团围住,并使出一招九龙锁心,将对牢牢束缚。 别看那些妖龙都是以水为身,但其中的坚韧却是不可想象。即便吞天兽有扛天之力,仍然难以一时之间挣脱劣势。而在他的不断努力之下,那些透明的妖龙竟然越缠越近,与蟒蛇捕食的方式十分相似,只是手段更为残忍。见此情况,兴浪兽抄起左右两边的人,几步便已踏入到天空之中,从遮天幕中飞了出去。看到天空之那枚久违的太阳,孙长空心中竟是升起一丝悲情。短短数日之内,他所经历的生离死别简直比自己活过的岁月加起来还要多好几倍。而在这期间,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再有没有机会回到这片大地之上。不得不说,他能像众人一样成功逃离,与之前牺牲的几位前辈是密不可分的。眼见罪魁祸首就在自己脚下,他竟然连一丝去仔细瞧的勇气都没有。想到这,他的眼中居然划过两行热泪,兴浪兽没发觉,却被陈立撞了个正着。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出来了就好好活着,毕竟接下来……” 话音未落,陈立的脸部猛然间变得扭曲了许多,接着一口浓血夺口而出,当即便溅了孙长空一脸。 “老祖,你!” 陈立惨然一笑,这时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下腹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窟窿。那窟窿之大,足有半个人头大小。伤口边缘呈现撕裂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抓去的一样。 “没想到那个大块头行动这么快,这位兴浪兄弟身手已经着实俊俏,怎奈还是不能让我避开吞天兽的魔爪。恐怕,我要不行了。” 说到这里,陈立的脸上再次划过几分痛苦之色,接着手掌一松,便从兴浪兽的那只手掌之中掉了下去。眼见下方就是吞天兽的深渊血口,如果任由其自由下落,那他定会死无全尸。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之前在地狱之中从苏如云那里学来的云来战法。不等兴浪兽反应,他已身为烟云,飞似的射向下方的陈立方向。 第三百九十六章 结束? 一个人的修为就算再怎么高,也不能真正达到身如心动的境界。但这种情况却并不是不能达到,只需要稍加变通,用另一件事物代替自己的身体就可以了。 这种东西就叫做势。 势与人的精神力是同生同灭的,所以只要心念一动,“势”力便会立即产生。而苏如云的升云战法就是依靠这种如影随形的力量,使得自己成就了如此之多的威名。如今,这项绝迹江湖百年之久的高深功法终于重见天日,不等兴浪兽看清,那道救命剑势已经在陈立的背后轻轻托了一把。 为了不伤及对方的身体,孙长空特意将势剑的力道收敛了许多,只留下百分之一留在上面。不过即便这样,现如今的陈立仍然不能承受,口中还是吐出一道血污。可好消息是,他所吐出来的是积压在体内的淤血,这么一来反而令体内经脉运转流畅,稍稍恢复了一些气力。既然对方已经全力营救,他自然也没有就此放弃的理由。想到这,他猛然提气,一连将自己拔上了十丈有余。可因为后劲不足,这之后的他实在没了办法,只得继续仍由身体下坠。看着孙长空绝望的眼神,陈立的嘴色不禁扬起一副灿笑,原来对方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自己啊! “这么说来,没杀这小子他正确的选择了!哈哈,这样也挺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珍惜当下的时光,好好修行吧!这样,就算身堕轮回,我也能瞑目了。” 思绪未完,陈立猛然觉得自己的身后涌上一道黑影,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从这可怕的气势上判断,此物定是吞天兽。 当然,要想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那么庞大的身躯运到百丈高空,实在是不符合情理。而事实上,飞上来的也不是他的本尊,而是吞天兽的一片兽鳞。 确切说,是荒芜的蛟鳞。 吞天兽吞噬了荒芜之后,不但吸收了对方的力量,甚至还将其中的一些生理特征继承了过来,而这些坚硬无比的鳞片就是其中尤为重要垢一部分变化。有了它们,吞天兽就好像穿上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任你是刀剑棍棒,还是斧钺钩叉,一概来者不俱。而蛟鳞本身的构造便是极其锋利,寻常皮肉挨到一便会立即裂开,要是再在其中加上无上力量,威力更能达到一种前所未有恐怖地步。 所以,现在出现在陈立背后的不是一块普通的鳞片,分明就是一柄杀人灭身的不世利器,就算陈立身为仙人之躯亦无法幸免。蛟鳞划过空气,发出震慑心魂的龙吟声。这下,陈立终于可以安心等待死亡的降临,或许是时候该打算一下死后在那边的事情了。 可世间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你越想死,老天就越不能让你如愿。而当你回心转意之时,它又轻而易举地将生机抽离,只留下一副冰冷的尸体。显然,现在陈立正处在前一种情况之下。可兴浪兽反应不及,孙长空水平有限,真的还有人能救得了他吗? 有,当然有,他就是九阴王,身兼九阴神力的绝世强者。在遮天幕之中,他已经展现了自己部分实力,眼下又到他大显身手的地方,刹那间飘浮在半空之中的他,手心之中忽而发出了数道寒星一般的亮光。 随着飞行时间的延长,那引起寒光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重要锁定焦点,不下百次攻击已经纷纷轰击在那片菱形的鳞片之上。接着,以那些寒光为结点,一道道密集的裂纹立时遍布了整片蛟鳞。陈立还没来得及惊呼,身后的夺命一击已经被巧妙化解了。 “漂亮!” 说话的是孙长空,眼见九阴王再次显露无穷神力,他竟有些忘乎所以,高声大叫起来。可眼下的形势根本不容乐观,因为吞天兽可以发射一片蛟鳞,同样也可以发射第二,第三等等数之不尽的鳞片攻击。到了那时,除非九阴王能在同一时间将寒光数量提升几百倍,否则绝无可能在吞天兽的手中逃脱。然而,这个时候,兴浪兽已经调整好方向,再次向陈立的位置飞去。这一回,他已经聚起十分功力,只要吞天兽敢有动静,他便会不计一切代价地与之对拼。即便不能亲手击杀对方,也能阻拦个一时半刻。 但世事难料,人心难料,活了万年的老妖怪心思更难揣摸。就在兴浪兽以为对方还会以蛟鳞继续攻击的时候,一条足已横跨半片树林的巨大兽尾豁然扬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力刺向天空的众人。 因为吞天兽的尾巴之长,真经之粗,已经到达生灵的极限。所以看似分布不均匀的众人,仍然都处在尾攻的轨迹之上。而因为眼下的攻势太过突然,范围又如此之广,所以即便是有时间反应也没机会躲到安全地方。如果被其正面攻击到的话,别说是肉身凡胎,就连仙骨道根也难逃一劫。可天底之下就是有那种不怕牺牲的大义之士,冯焱阳就偏偏是这种人。 他的修为在众人之中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力量却足以与天叫板。吞天兽尾巴到来的时候,他早已站在了大家的身前。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因此高高隆起,使得他那原来就已经相当高大挺拔的身形顿时又宽大了几分。可这还不够,这些进入到体内的空气,并没有就些安顿,而是与体内浑厚磅礴的灵气相互结合,制造产生出更为强大的能量。 到这里还不算完,如果将这些能量均匀分散在身体周围,力量自然要大大衰减。所以,作为一名手无寸剑的剑手,他只得以指为剑,电光火石之间使出一招五行擎天剑! 刹那间,五道颜色各异的剑气出现在他那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上。而后,五道剑气相互盘旋,相互交融,最后赫然化作一道真真切切的杀生宝剑,立于他的右臂之上。 再晚一刻也容不得,那条闪着异样黑光的巨大兽尾已经接踵而至,就在柄宝剑成形之际刚好与之对冲到了一起。一时间,天空之中火光四射,氤氲不断。在外人看来,对招的两位就如同一剑一蛟一般,蛟死死缠绕在剑体之上,却不敢用力半分,因为那样的它只支自取灭亡。而作为金属之躯的宝剑也不能跃雷池半部,因为稍一用力,他怕剑身就可能折在蛟龙的包裹之下。如此一来,双言虽然都有保留,但对招已经全部完成,冯焱阳像飞石一样,嗖地一声落入到丛林之内。而见识了对方厉害的吞天兽尾也知道见好就收,风一般收回到了遮天幕之中。 陈立看着大家为了营救自己,不惜使出混身解数,一时激动的他,眼睛之中竟有泪光浮动,干涸的嘴唇因此而剧烈颤抖,神情十分激动。 “你们,你们为了我!” 这时,身披黑羽的孙长空已经飞着赶了起来,一手接过他的身体,一脸暖笑道:“呵呵,不要谢我们,要谢就谢你自己吧!如果你是一个混世魔头,我们怎么敢出手相救呢?” 陈立稍停一下,随后化泣为笑,开心道:“有道理,有道理,小子,你还真会说话啊!” 说着他在孙长空的后心上重重拍了一掌。虽然是带伤之躯,但陈立的掌力仍然不可小覻。如果不是眼下情况不允许,他一定要好好惨叫上几声。 “快点别磨叽了,再不走的话,那家伙又要敢上来了。” 冯焱阳笨拙地驾驭着脚下的飞行法宝,一边埋怨,一边拉着二人向前行去。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兴浪兽选择走在后面,也好在第一时间作出正确判断。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众人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头顶之上的云霄之中居然再次铺下一道无穷一无尽的阴云。孙长空打眼一看,就觉得这片雾气有些熟悉。尤其是看到云彩下面那枚奇怪的窟窿,他惊得差点跳起来。 “遮……遮天幕,吞天兽又来了。” 大家实在想不明白,那么伟岸的一个大块头,为何能在短短数息之中升入到天空之中,而且不惊动一丁点的警觉。而就在那枚窟窿的下方,一个黑色的人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快看,那有个人!” 在长空的提醒之下,大家也相继发现了那名神秘人的存在。只是,普天之下,哪一个能抗得起如此庞大的遮天幕呢?就算是盘古转世,夸父托生恐怕也不会如此吧! 然而渐渐地,孙长空的脸色变得愈发古怪起来,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从那道人影的轮廓之上,发现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距离越近,对方的面容越是清晰,到了最后他甚至不敢再去盾那人的面庞。在他印象之中,对方应该早已死去了才对,难道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奇术不成? “那是苦叔?” 孙长空心中暗自惊呼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缘分未尽终会相遇 又是无妄修罗界,那是一段孙长空不愿回想起的记忆。苦叔虽不是他所杀,他却是因他而死。事隔多日,再次与这位中年大汉相见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还是免不了一番感慨。 原来,苦叔的眼神也极好,第一眼去,他便已经发现了众人之中的孙长空。此刻,他的心情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怨恨。与孙长空相同的是,他的脸上同样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之前的过往云烟都已全部消散了一样。 “嘿,小子,这段日子不见,你好像又长本事了啊!” 孙长空将手中的陈立交给兴浪兽,然后抱拳恭敬道:“原来是苦前辈,近来可好?” 一手托举着遮天幕的苦叔,拿眼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随后抬起头来,一副憨笑道:“哈哈,好得很。在复活之前,我还没有感受到过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畅快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啊?” 眼见孙长空与这位不知名的高人有说有神,旁边的兴浪兽故意压低了嗓音,然后道:“这人是谁,看修为好像极为不弱,似乎并不在我之下啊!” 孙长空强颜欢笑,稍偏过头来,朝着兴浪兽道“小心,这不是一般人。” 看对方的表情,兴浪兽便知道眼前的事情非同小可。表面上他满面春风,实际上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要对手稍有行动,他便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呵呵,我已经见过纳公子了,他的事情我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况且,我的两位朋友还在他里,去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晚一些我会亲自上门的。” 苦叔伸手一挥,孙长空已经接住一封书信。等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对方已经携着遮天幕飞速离去,只留下一道飘渺悠长的声音:“好,我们等你!” 一场灾祸总算过去,孙长空与兴浪兽,陈立,九阴王,冯焱阳等人再次踏上许久未涉的大地。一时间,之前的无力感立即如焕然冰释一般迅速回升,惨白的脸庞也终于有了些血色。 “都说大地是孕育生命的万生之母,这回我终于领会到其中含义了。” 九阴王扶着旁边的石头坐了下来,好好休息了一番。而相比之下,冯焱阳的精神头就要充足得多,好不容易下山一次的他,趁此机会刚好可以领略一下天幕尊府附近的自然风光。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的包容量是真的无边无际的,就算他们之前给这片土地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可转眼之间众生灵已经恢复到了各自的生命轨迹之上。断枝吐芽,死肌结痂,要不是亲眼所见,孙长空还真不敢相信自然的强大自愈力。 “不得不说,天幕尊府能有今天这般成就,与这附近人杰地灵的自然环境那是密不可分的。”九阴王惊叹道。 陈立一听,接着道:“可经此一役,这个曾经屹立在初升大陆之上的超级巨擘估计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先是折损了地尊地谙,后又一次性失去了吞天兽与遮天幕这两大底牌,没有个一二百年修养生息恐怕是不行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 听到几人的议论,兴浪兽也来了兴致,于是继续道:“就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陈家才能经久不衰数百年之久吧!” 陈立看了兴浪兽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显然对方所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可话说回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吞天兽虽然汪在了,但他还确实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只要吞天一日不滁,那整个初升大陆恐怕都要为之提心吊胆。” 令孙长空没有想到的是,看似最为粗枝大叶的冯焱阳,脑子之中考虑得竟是如此之多。为了暂时打消对方的担忧,于是他接着道:“这个,冯前辈倒不用担心。刚才将遮天幕带走之人,还有一群实力不欲的同伴。有他们坐镇的话,就算是吞天兽也没有办法。” 冯焱阳眉毛一挑,惊愕道:“什么?你说像刚才那个抗云之人的厉害角色居然不止一个?我的天啊!这究竟是一伙怎样的狠角色?” 孙长空苦笑道:“呵呵,不怕告诉你,他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九阴王面色沉重,随即道:“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他们是从阴间跑上来的不成?” 众人本以为对方只是开玩笑说说罢了,谁知孙长空却回答道:“嗯……可以这么说吧!他们之前确实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难道这个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陈立同样震惊道。 孙长空摇摇头,眼神发直道:“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是,在他们背后还有另一个推波助澜的黑手。” 冯焱阳沉不住气,连忙问道:“谁?你说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回答之际,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来:“呦,你们在说谁呢!让我也来听听!” 孙长空递目观瞧,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来者正是之前不明失踪的纳百川,也就是之前他所说的纳公子,苦叔身后的真正主人。对方似乎就是为了阻止孙长空说出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故意钻了出来。这么一来,孙确实是不能继续讲下去了。这种情况之下,凭对方深不可测的身手,要想强行出手将自己击毙,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一旦大打出手,伤亡必然会是相当惨重,甚至全军覆没。为了大局考虑,他只得勉强笑道: “哎呦,这不是百川兄嘛!之前找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遮天幕给杀了呢!” 纳百川一脸淡然,先是对在场众人逐个行了礼,然后才继续对孙长空道:“哈哈,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冯焱阳一眼便认出了纳百川,联想起之前对方与自己一方的激烈交手,他随即开口寒暄道:“呵呵,没想到你手上功夫不弱,脚上逃跑的本事也挺厉害的吧!丢下自己的同伴,只顾自己逃走,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不成?” 面对冯焱阳的犀利言词,纳百川仍然是满面笑容,口气谦和道:“呵呵,之前的一点误会,前辈就不要寒碜在下了。难道,你非得让我下跪赔罪不成?” 说着,纳百川竟真的弯膝,摆出一别要跪不跪的模样。冯焱阳好歹也是一名正派人士,如果真因为自己逼得对方跪倒在地,那他的一世威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见此情形,他直接三步并两步,窜到对方身前,双手托住对方的两臂,语气放缓道:“哎,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能让你说跪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卑贱的行为可万万使不得。” 纳百川一脸陪笑,继续道:“前辈说的是,今后在下不这么做就是了。” 到这,孙长空发现二人的交谈已经接近尾声,于是他才猛然插嘴道:“你在我们被关入遮天幕之中,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赶到这里,简直太过巧合了些吧!” 纳百川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但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底气十足道:“你消失的这几天中,我几乎不眠不休,一直在打听你们的方位,。中途,我还接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孙长空不禁问道。 “哦,是来自于贵派的掌门方惜时。前不久,他去了我的新府之上,顺道好带走了你的那两个朋友。” “你说的是方柔和朱大闯?掌门为何要匆匆将他们带走?难道……” 孙长空点到即止,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对纳百川不利,为免对方翻脸不认人,他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纳百川心领神会,于是接着道:“长空兄误会了,方掌门并不是信不过在下,只是据他说,他已经找到了一种治疗失心疯的秘术。” “秘术?”听到,孙长空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他清楚像方柔与薛菲菲等人,之所以会变得疯傻,冷热不觉,那是因为体内的魂识被人抽离,只留下一副皮囊所致。说白了,他们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单纯的治疗是不起作用的,关键还是需要找到他们丢失的灵魂。可那些魂体大多都成了吞天兽的腹中之物,要想把它们分离出来,就只能…… 想到这,孙长空脑中突然灵不一现,接着他望向天空之中还未散去的重多灵魂,面露喜色道:“快,别让那些灵魂跑了。方柔他们的魂体就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孙长空话的具体含义,但见到对方火急火燎的样子,众人瞬间便加入到了寻人的过程当中。 不得不说,团结就是力量。原本需要好好几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工作,一刻钟之后便有了发现。只见在灵魂遍布的空间角落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眼盲的姑娘,仔细一端瞧正是薛菲菲的姐姐菲飘飘。此时的他,因为灵力消耗过大,已经气苦游丝,跟看就要魂飞魄散。多亏有兴浪兽在场,依靠自己的无上血脉神力,赛季救回了他怕一条命。可紧接着,孙长空的脸上升起几分凝重的神情。 原来,薛飘飘已经死了,而他的魂魄已经不能再入肉shen,只能投胎转世。 这下,他的心情几乎沉到了谷底,一种死一样的压抑立时袭上众人的脑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故人 “故人” 失而复合,是人间一大喜事。可英年早逝,不得不说是一大悲剧。薛飘飘还那么年轻,如今便已成为亡魂,属实让人接受不了。孙长空平缓了下心情,这才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薛飘飘混身一颤,随即道:“你是……你是那个当日救我的小兄弟?” 孙长空激动道:“没错,是我,孙长空。怎么只有你在这里,菲菲去哪里了?” 他的话刚一说完,薛飘飘的眼中已经淌下两道猩红的血泪。可以看出,她在临死之前遭到了非人的虐待,直至化为魂魄仍能看到上面的累累伤痕。 “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快,快去救救飘飘他们。再晚一些的话,恐怕会有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 来不及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孙长安连忙道:“快说,他们的灵魂在哪里?” “就在,就在……” 薛飘飘一连反复说了好几次,就是不肯继续讲下去。孙长空急得头上直冒汗,突然间他发现对方的样子有些奇怪。 原本散发着淡淡幽光的薛飘飘居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失去光芒,并且变成石头一样的物质,其上还会出现蜂窝一样的细小孔洞。眼见那种衰变即将漫上对方的嘴唇,孙长空豁然出手,一掌按压在她的天灵之下,为其灌输无上灵气。 看似平淡的一掌,落在薛飘飘的身上就好像救命的稻草一般,让她那本已失去生机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可只要他稍有分神,光芒便会再次消退,而且势不可当。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孙长空赶紧道:“快点,我支持不了多久。” 经此一掌,薛飘飘涣散的神志终于再次清醒过来,他鼓足了丹田中的气息,大声尖叫道:“去登高城!” 这一声嘶吼似乎耗费了薛飘飘全部精力,话音刚落,他的魂体应声粉碎,化作若干碎石,相继坠落在地面之上。 “登高城,登高城,他们怎么会在那里!难道,这背后除了吞天兽之外还有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后背之上不由得升起一丝凉风,身体随着打了个冷颤。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兴浪兽飞身来到他的跟前,开口道:“怎么,你的朋友遇到困难了吗?” 孙长空回头望了对方一眼,故作镇定道:“没……没事。” 兴浪兽的眼神可不是不般的毒辣,早在薛飘飘说话之时他便已经瞧出了端倪。孙长空越是不说,他便越是感到古怪。但看到对方坚定的神情,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看情形再作打算。 孙长空蓦然抱起双拳,恭敬地向大家说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继续陪伴诸位。咱们后会有期,再见!” 说罢,孙长空纵身一跃,身后黑羽已然化为一道漆色火焰,与其主人一同飞向远方,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陈立看得有些糊涂,转身朝九阴王问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唐突,看来得有个人去教育教育他了。” 九阴王笑道:“呵呵,教育他?那是他师父的事情。让我想想,他好像是苍北仙苑的人吧?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您老人家要是想去找他,还需要其它理由吗?” 被对方猜中心思的陈立不禁哈哈一笑,随即大袖一甩,身化流光,遁入虚空当中。 “既然这样,我陈立去也。” 孙长空与陈立走后,冯焱阳与九阴王结伴一同前往九阴山,继续守护他们的职责。于是乎,天幕山脚便只剩下了兴浪兽与纳百川两个人。刚刚热闹的气氛突然冷却,一股莫名的萧瑟随即涌上心头。兴浪兽也想就此离去,谁知纳百川却突然叫住了他。 “兄台且慢,不知你可否有时间跟我回府上一聚。我好准备几个小菜,以示心意。” 兴浪兽淡淡地笑笑,摆手道:“我习惯一个人吃饭,和别人一起进餐,我还真享受不来。” 纳百川眼中猛然闪出一道光芒,接着道:“哦?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兴浪兽还有这种癖好,纳某可是见识了。” 兴浪兽脸色稍稍一变,笑意已经变得发冷,教人心生刺骨寒意,不敢对视。 “你认得我?” 纳百川朗声大笑,随即道:“哈哈,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难过,毕竟那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与当年的自己,已经有了太多的改变。不信看!” 话音刚落,纳百川伸手在自己的面前轻轻一挥,紧接着另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庞赫然呈现在兴浪兽的面前。这一刻,他的心中竟有了一丝忌惮,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双脚也不禁向后退出了一步。 “你是那个血河!” 听到这,纳百种终于满意地狂笑起来,一时间空间之中风声鹤唳,周围的沙石在其影响之下开始呼呼地滚动起来,好像要逃离这里似的,不顾一切地向外四散。现如今,兴浪兽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就连轮廓也变得模糊起来。在他眼中,前方的空间之中只有一道巨大的黑影,黑影之中居然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鬼脸。 在全力摧动黑羽之下,孙长空的速度快到超乎想象,仅有半日便已来到苍北仙苑所有的雪山附近。望着那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孙长空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在门内修炼的种种情景,一种许久不见的暖意随即涌上心间。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吧! 可现在他有事在身,实在不由自己。不然,他一定要上前看看方柔的情况,拜见一下自己的授业恩师王道人。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还可以和三胖嬉耍一会儿,去玩水,去爬山。反正只要能让自己放松的活动,他都想尝试一遍。不过,一想到薛菲菲的灵魂生死未补,他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救人要紧,再重要的事情难道还能比人命更重要吗? 这么一来,孙长空降到地面之上,大步流星地朝登高城奔去。只是,没走几步,他便发现了情况。 有人在跟踪他。 从脚步上判断,身后之人修为绝对不弱,至少要在天人境之上,甚至还要高上一些。好在凭他现在的实力,对方还不能对其造成威胁。但如果再来几个这样的高手一起合力围劫的话,自己是死是活还真说不定了。 那人行动十分谨慎,刻意保持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不让孙长空发觉。可他不知道,孙长空的五感异于常人,敏锐程度是一般人的几十倍。即便是树叶落地,水波浮现他也能分毫不差地感应到。通过这么百步的距离,他甚至已经可以大致猜测出对方的身高,体形,就连身上带没带武器,带得什么样的兵器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可就在他准备拆穿对方,即将出手之际,对方的气息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不是隐匿,不是离开,而是消失,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存在的迹象,那人就好像根本没有到过这里一样,甚至连心思缜密的大地之上也没有他的丝毫痕迹。 “奇怪,去哪里了?” 思绪未完,孙长空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剑花,接着自己的右肩,左胸,左肋,右膝已经招连中招。最要命的还要属脖子上那道伤口,要不是他及时躲闪,也许他的气道已经被对方一剑洞穿了。但即便如此,使剑者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那柄银色的剑越耍越快,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心神难宁。在孙长空的眼中,对方的剑尖已经赶上了剑锷,形成了一个似乎永远没有止境的剑环,将他死死困在其中,再这么下去只有绝路一条。就在他准备放手一搏冲破 死局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飘来的念头袭上了他的脑中。 “这剑招怎么看着如此熟悉,难道……我认得他?” 想到这,孙长空忽出一指,使出云来势剑当中的一招,和光同霁。刹那间,他的手指之上金光大作,刚好迎上那轮银色的剑环。与此同时,孙长空打眼朝对面望去,希望一见对手尊容。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使剑者居然面带黑巾,遮去了自己的真容。哥这么说来的话,面前的刺客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旧识? “给我破!” 心念一动,那只放射着神圣金光的剑指摇身一变,化为千道万道无上剑气,直逼面前的圆形剑招。 不得不说,孙长空面前的剑招十分玄妙,首尾相接,互为依托,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破绽。在寻常的修行者眼里,这已经是最强杀招,身陷此环之中,必死无疑。 可孙长空不是他们,经历了以往的众多战役之后,他的战心已经与磐石一般坚定不移。只要命还在,他便不会放弃。敌人越强,他就越要斗上一斗。所以,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出隐藏在他体内的无穷潜力。而那些金色剑指也终于进化成神兵利器,纷纷刺向圆环的环周。就算是再如此坚不可摧的攻击,在此等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下也要败下阵来。于是乎,剑断,招散。孙长空驱使探入到那蒙面人的眼前,轻轻朝对方的脸上一划,黑巾一分为二,滑落下来。 “薛菲菲!”孙长空不敢相信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失而复得 得而又失 造化弄人,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令自己不遗余力前来营救的女人,居然成了刺杀自己的杀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被人狠狠敲击,耳畔边上响起一阵充满寒意的耳鸣。 “薛菲菲,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便只觉得眼前血光一闪,紧接着一道痛彻心扉的感觉窜入到胸膛之中,口中随即喷出一道血箭。 原来,对方趁其分神不备的时候,用手中的断剑强行插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多亏剑是断剑,剑刃不长,否则现在的他已经被一招贯体了。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缓过口气的孙长空,伸出颤抖地手指,凶狠地质问道: “问……问什么要这样!”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孙长空本以为薛菲菲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恨不已。可让他万万不敢相信的是,对方的脸上竟是一副“本应如此”的表情,而后才微笑着说道:“呵呵,你和一个常年都在从事杀人的杀手说这样的话,不感觉自己太过幼稚了些吗?” 孙长空仍然不肯死心,使尽混身力气,艰难道:“可……可你之前对我那么……” 薛菲菲怪笑了几声,指着孙长空的鼻子,嗤笑道:“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别痴人说梦了。我那是自不由己,逢场作戏而已。孙长空,你太天真了。” 听完对方所有的陈述,孙长空这才点了点头。他向后仰了下身子,让那柄断剑从身体的胸膛中脱离出来。可如此一来,他身上的血洞便开始肆意妄为起来,鲜血很快便已浸湿他的上衣,并且使其沾在皮肤之上。这种温热的感觉让人根为厌恶,他恨不得立刻跑到碧波潭里好好洗上一个冷水澡,清洗一下疲倦的身子,还有疲倦的心灵。 眼见孙长空勉强地站在那里,面带桃花的薛菲菲慢慢悠悠地朝他一点一点接近,口中继续道:“实话告诉你,我去凤鸣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我要杀的,就是我姐,薛飘飘。” 听到这里,孙长空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缓不过气来的他脸色惨白一片,好像死人一般,黯然无光。不过即便这样,他仍不肯死心,随即问道:“飘飘是你姐,你为何要对她痛下毒手?” 这时,薛菲菲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跟前,接着她缓缓蹲了下来,手指放到对方胸前的伤口之上,轻轻地抚弄起来,眼神之中流露着的,全是yin秽的神色。 “嘿嘿,这件事情我本不想说的。可你既然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也不妨告诉你,他偷了吴掌柜的一本秘籍。” 孙长空道:“什么秘籍?” “夺魂掠魄大法。” 孙长空心头一怔,随即道:“这么说,把吴掌柜害成那样的罪魁祸首,是你!” 薛菲菲仍然一脸淡定道:“从陈王城出来之后,我本以为,杀了我姐就可以万事大吉。可没想到,吴掌柜居然不死心,还要追查秘籍的下落。以免节外生枝,我只好用我刚学会的夺魂掠魄大法收了他的神魂。不过因为当时我对这门秘籍涉足还浅,火候不够纯熟,所以并没有能将他一击击毙,反而还被他逃了去。这家伙武功一般般,逃命的本事却很强。我追了路,最后居然追丢了。不过,他的三魂七魄已经有了一半在我的心中,就算让他逃了去,也绝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说完,薛菲菲推开手掌,只见一团淡蓝色的光雾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透过雾气,孙长空竟然可以看到一个与吴掌柜极主相似的人影,正在其中痛苦挣扎。可在薛菲菲的掌握之下,它的所有行为全都毫无意义,只能任人宰割。 “夺魂掠魄大法的精髓,就是借他山之石,长自己根基。我可以从别人的神魂之中,吸引到对方的修为以及功法,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种一劳永逸的事情,真是太痛快了。不过,你不要担心,一会儿摄取你的神魂,我会尽量马利,绝不会太难过。” 孙长空惨然一笑,咬着牙抱拳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然而,这一回薛菲菲并没有笑出来,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就好像正在热恋的情人那样,眼神温柔而又炽热,令人神魂颠倒。 “说实话,就在之前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当中,我对你还真的有过那么一丝幻想。可你我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为了我自己,你必须得死。为了成就我的万世千秋,你必须牺牲。” 到了这种地方,孙长空也放弃了逃命的念头,索性安心下来,而后道:“好,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天下无敌的话,那我感觉自己的死还是很值得的。” 薛菲菲柳眉一扬,惊讶道:“你真不恨我?” 孙长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恨。” “我欺骗你,你也不恨我?” 孙长空接着道:“不恨。” 薛菲菲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仍然继续说道;“为什么?” 孙长空深呼了一口气,这会儿血洞已经消停了许多,他的气也恢复了一些。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的体内突然闪出一道森白的物体,瞬间刺入到了薛菲菲那妖娆的身体之中。 “因为最后活下来的将是我。” 孙长空站起来的时候,薛菲菲的身子已经弯了下来,就像一串熟透的麦穗似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薛菲菲的报应还是来了,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收获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孙的身上又多了一枚血洞,那是肋骨穿过皮肤之后留下的痕迹。关键时刻,他用自己肋骨为剑,向洋洋得意的薛菲菲发出了致命一击。他看着对方的脸色一点点变成灰色,心头之上还是免不了升起一丝丝哀伤。 或许,就算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和薛菲菲也不会走到一起。可看到美人逝去,芳华凋零,天生的爱惜之心还是忍不住隐隐伤痛。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吧! 薛菲菲嘴里的血远比伤口里流出的多。他望着面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你想说什么,我听不见。” 孙长空俯下身子,一手抓住嵌在对方身上的肋骨,继续说道:“我来帮你!” 这下,他确实帮大忙,薛菲菲嘴里的血不流了。可与此同时,所有溢出的鲜血全部跑到了胸前的伤口之中,汇成潺潺溪流,欢快地涌出体外。一瞬间,薛菲菲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似的,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结起了冰壳。 “你好狠!” 这便是薛菲菲临死之前的遗言。孙长空看着面前已经陨落的薛菲菲,眼中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这样的女子,本不值得他为之伤心的。但薛菲菲临死前的话却是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心灵。 你好狠,你好狠,难道他天生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吗? 他将薛菲菲的尸体放到挖好的土坑之中,然后将自己对她的记忆,连同泥土一同填回到了坑中。你无情,我无义。既然人已死,那就干脆连同带有她的回忆一同被埋葬吧! 走出丛林的时候,孙长空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他的神情再次恢复到平常时候的模样,恬静而又淡然。可让他迷惑不解的是,薛飘飘为何要指引自己前往登高城呢?难道,她已经料到薛菲菲会在中途阻截自己?可对方可是她的杀身仇人啊!难道,那时的薛飘飘还在顾念姐妹之情,所以在自己弥留之际给薛菲菲铺平道路?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虽然已死,但仍然心有不甘,想要借他人之手为自己报仇雪恨。可这么想来,薛菲菲出现在这里就说不通了。因为除非他们事先已经约定好,不然对方绝不可能会找到自己。现在,孙长空的心情乱急了,不只是连日以来的种种乱事,还因为他那刻早已失去活力的心。 人过惯了平淡的日子,便忍不住要去经历了一些刺激的事。相反,当人们与惊源骇浪搏击了太久之后,便会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中,享受田园风光的安宁。也许人就是在这种相互的矛盾之中不断前进的吧!而如今,孙长空便有了归隐的想法。 “其实回家与父母一起种种地,放放羊,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不错。修炼成仙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免不了任人摆步。好!就这么说定了,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和掌门去说下山回家的事情。” 想到这,孙长空的脚步一下子轻快了许多,走路的时候都带了一股风劲,不时便已来到登高城的附近。可眼下发生的情况,已经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繁华似锦,熙熙攘攘的登高城,此刻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一眼看去尽是狼藉。地上,除了发臭的尸体之外,便是腐败的蔬菜水果。一个才出世不久的婴儿趴倒在娘亲的怀抱,早已没了气息。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谁干的!” 或许孙长空没有发现,可他的头发已经全部竖起,老远看去就好像一只发狂的雄狮一般,满身杀气。 第四百章 人是物非 曾经热闹繁华的登高城,如今竟成了人间炼狱,这让哪个见了也免不了悲伤,更何况这里有自己曾经儿时的记忆,他又怎能不痛心? 孙长空挪着步子,艰难地向前行进,城内的情形显然更为悲壮,两边的门市店面早已面目全非,就连路上铺的青石板也都大多损毁,露出潮湿的泥土,与那干涸的血浆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褪色的物质,发出阵阵恶臭。刹那间,他有一种置身于阿鼻地狱之中的错觉。 “对了,聚宝盆,三胖还在那里!” 想到自己的好友还在城中,急不可待的孙长空飞似的穿过街道,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条街竟是如此的悠长,好似根本没有尽头一样。他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想要尽快达到目的地,一方面又害怕看到自己不愿见到的那一幕。就这样,不知不觉当中他已来到了写有“聚宝盆”三枚金字的牌匾之上。周围,依旧静得出奇。唯一不肯安静下来的,只有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三胖!” 孙长空试探着喊了一声,他不敢走进去。可屋里没有任何回应,这下,他的心情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有人吗?” 不甘心的他再次询问了一句,这回只听聚宝盆之中忽而传出了一阵怪响,好像是什么摔在地上的破碎声音。这下,孙长空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事后,他都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进到了大厅之上的,见到三胖的时候,对方抱着奄奄一息的高渐飞,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的目光呆滞,神光涣散,双腿之间淌出一大片腥骚之物,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喜极而泣的孙长空,上前一把搂过对方,也不嫌弃那股难闻的气味,大声呼喊道:“你小子,怎么不吱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 孙长空本以为三胖这回应该恢复正常了。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还是不回答他的话语,依然反复念道“鬼,鬼”。一听这个,孙长空打了个激灵,立即起身环视四周,以防被人偷袭。可经过他的一番仔细观察,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便再无其他,莫非三胖能看到他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眼见高渐飞的情况不容乐观,为了拯救他的生命,孙长空连忙从三胖的手中抱过高渐飞的身体。可也不知道三胖中了哪门子的邪,看到孙长空要把高渐飞抢去,原本抱着双手立即发力,将怀里的人死死抓住,一下也不肯松懈。刹那间,一道凶猛的神光从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之中暴射而出,惊得孙长空不由得跌出好几步去。 “三胖,你在搞什么?再这么下去,高渐飞会死的。” 听到对方的呵斥,三胖的面部突然抽搐了几下,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不等孙长空反应,他已携着高渐飞,撞开对方的阻拦,大步朝门外奔去。 “一年不见,这家伙的力气怎么大了这么多!” 孙长空揉着吃痛的胸脯,抬眼望向街上。可不知三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朗朗乾坤之下无故消失了。 意识到事情不妙,孙长空立刻追了上去。可当走出聚宝盆的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除了满地的尸体。 “嘿,我难道是见鬼不成?人呢?” 现在,他不知道制造这一人间惨剧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但能将一个城中的人全部屠杀干净,凶手手段之残忍,用心之歹毒,实属罕见。如果让三胖高渐飞遇上的话,二人恐怕在劫难逃。话又说回来,将高渐飞重创的又是哪路高人呢?为何三胖能免幸免于遇?想到这里,孙长空的脑袋已经胀得发疼,所以不再继续考虑。 好在,登高城并不大,而孙长空还身兼黑羽之异能,只要他跳到高空之中,便能窥探城中所有情况。可没等他展开行动,一股令他感觉不舒服的气味随即扑面而来。 “是你!” 那人见到孙长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同样惊讶。他没有想以,让自己煞费苦心,甚至不惜痛下重金暗杀的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张望远!”孙长空不禁高声叫道。 “孙长空!你果然还活着!” 二人相向而行,一直到相距半步的位置处才双双停下。一年的事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比起一年之前,张望远的身形又高大了不少,比起孙长空也不遑多让。虽然模样没变,但从前脸上的稚嫩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盛气凌人的傲然之意。 孙长空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对方的右手之上竟有一丝红光隐隐浮动。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张望远的修为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保守估计应该有轮回境的地步,或许还能更高。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不想理会那么多闲事,于是开口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仙苑派你来的?” 张望远脸色稍显不悦,不过毕竟是“故人”重逢,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厌恶,随即道:“没有,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失望地摇了摇头,口气低沉道:“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三胖?” 张望远的胸色突然一变,语气冰冷道:“呵呵,孙长空,你是装傻不成?三胖正在被整个正道联名通缉,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早就抓他去令赏银了。” 孙长空身体一晃,倒退了两步。就在刚才,他竟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三胖那家伙惹了什么乱子?” 张望远轻哼了一下,冷笑道:“你的宝贝兄弟,招惹了蓬莱大陆的天玄门少东家,陈经纶。听说,是抢了他的意中人。都说树大招风,崛起得太快,自然会有收拾他。只是可惜了这些无辜百姓,要给你的那个哥们一起陪葬喽!” 听到这里,孙长空脑中立时窜起一团怒火,二话不说,他一把抓住张望远的衣领,紧接便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要对方抬抬头,二者的鼻尖就能碰在一起。张望远极力挣扎,却发现没有任何效果。孙长空的实力之强,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别说是一只手掌,就算是一根手指也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稍微挣揣了两下,张望远索性放弃了抵抗,气喘吁吁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那小子已经是必死之人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话刚说完,张望远便觉得身体突然飞了起来。再次朝对方看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举到了半空之中,一股恐怖的窒息感立即涌上心头。不只是心脏,他的整个身体都因此而剧烈抽搐。只要孙长空轻轻用力一捏,他的小命就要魂飞魄散了。 “三胖是我兄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也休想伤害他。” 身处生死边缘的张望远,发现面前的这位旧识竟变得异常陌生。在他的记忆之中,对方应该是一个活泼阳光的男孩。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刚从阴间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混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浓郁的死气。这股死气并不来自于他本身,而是属于别人的。现在的孙长空,就如同死神一样,令人畏惧。 孙长空挥手一甩,张望远已经落到了旁边的台阶之上。他用力扯开衣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原本跳起的青筋这才回到了皮肤之下,通红的脸庞也恢复了正常。 “那个陈经纶是什么人,为何你们会这以怕他?” 张望远狠狠地咳了几下,这才呕出了喉咙之中的淤血,然后用力地吐在地上,这才消了些火气。 “呵呵,你不知道他的威名也算正常,毕竟他处在我们永远达不到的位置。” 孙长空轻声道:“蓬莱大陆……” “没错,是蓬莱大陆。如果说初升大陆是一只孤舟的话,那蓬莱大陆就是参天巨轮。那儿的一名普通高手来到这里,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根本不容任何亵渎。而这位陈经纶陈公子,又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 孙长空冷哼了一声,然后道:“佼佼者?难道就连中你张望远也要自叹不如吗?” 张望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他又不能发怒,只得将心中的火焰强行压下,不动声色道:“我?呵呵,还是算了吧!我张望远是自命不凡,但显然还没有到不要命的地步。和陈经纶交恶,那只有死路一条。无论你是躲到天涯海角,就算你饮罪自戕,他也能把你的魂从地府中唤上来,然后令其受尽百般折磨,然后神魂俱灭。” 孙长空眉头一挑,不禁道:“这么厉害?” 张望远道:“就是这么厉害。” “那这么不可一世的陈公子,三胖又是怎么结识的呢?” 张望远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他们并不相识,甚至,根本未曾见过。” “那……那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张望远抬眼望向不远处聚宝盆的牌匾,随即道:“那天,那名女子就是跑到了这里,然后才与三胖产生了一段孽缘。” 不知怎的,那块牌匾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从门上摔在了地上。这下,孙长空已经看清了那之后的东西,嵌在牌匾之后的居然是一个人。 第四百零一章 腹背受敌 那不只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从他身上的穿着来看,此人生前定是一位绝代佳丽。只是凶手手段十分残忍,居然将她的一张脸皮完全毁去,只留下了一枚血洞,发出阵阵腥臭气。 死者为重,为了不让那名女子死得太快凄凉,孙长空好心跳动房上,小心地将对方从屋顶上慢慢抚下。可谁成想,凶手似乎早有准备,就在孙长空刚一飞上房檐的时候,脚下的瓦片立即碎成无数,伴着那具女尸一同沉了下去。原本就已扭曲变形的女子经此折磨立即化为两截残骸,分别落到了门内门外。而孙长空亦没有幸免,直接跌在了瓦砾之上,不小心还踩在了其中的一截尸体之上。 这一落地不要紧,孙长空发现眼前的这名女子居然似曾相识,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可是相当有自信,而通过一番搜肠刮肚之后,还是一无所获。要不是他记错了,要不就是对方给自己的印象太浅,所以大脑才没有留下对方的信息。这下,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就此又中断了。 “你怎么知道匾后有人?”孙长空冷冷道。 张望远看了看自己身后,好像在找其他人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你猜!” 孙长空道:“难道,这人是你藏在上面的?” 张望远摆手道:“我哪里有这种本事。只不过,刚才来这的时候,大老远我便瞥见了牌匾之后的情况。是你来得太快匆忙而已。” 孙长空将脚边的尸体搬到门外,与另一段尸身重新合到了一起。刹那间,尸体团合的嘴巴突然开启,只见一截白色的纸片突然从里面探了出来。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仔细,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神的孙长空,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张望远抢先一步,伸手抽出了那张白纸。 在唾液之中不知浸泡了多少时间,那张纸条已经面目全非,正面的墨汁透过纸张染到背面之上,形成一团团污点。不过,张望远并不嫌弃,他捏着它,嘴边带着一丝诡笑。 孙长空蓦然起身,冷峻道:“你什么意思?” 张望远嚣张地大笑了几声,这才收敛道:“你还看不出眼前的情形吗?你被我骗了。” 孙长空笑笑,故作镇定道:“你骗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望远摇了摇自己手中的纸条,继续道:“我到这里并不是偶然。” 孙长空眼光发寒,随即道:“你是为了这张纸?” 张望远道:“这倒不是。我是受人之托,前来毁尸灭迹的。” 孙长空伸手指着地上的尸首,不禁问道:“你认得她?” 张望远小心地将纸条收入到自己怀中,漫不经心道:“我怎么会认得她这种短命鬼。有你一个,还不够吗?” 孙长空恍然大悟,原来是杀人真凶潜张望远来此的。可继续这样,他为何不自己亲自前来呢?难道,那人对张望远的十分信任,甚至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付出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稍事调整,孙长空继续道:“呵呵,我是不是短命鬼,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就凭你那两下子,恐怕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本以为对方听完这话,将会变得十分窝火,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可张望远并没有这么做,此刻他显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成熟与老练,一举一动之中都好似暗藏了无数阴谋。 “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是……” 张望远说“但是”二字的时候,孙长空就已经稍稍感受到了一丝不妙。可不等他防备,就在他背后的大厅之上,忽然冒出了一道血色身影,不偏不倚,刚好撞在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上。随即,一股巨大到令五脏欲碎的能量袭入到他的身体之上,并使之向前飞了出去。 张望远似乎早有准备,眼见孙长空向自己掠来,他竟然不去躲闪,而是运起自己那只泛着红光的手掌,瞄准对方的心脉,全力轰击下去。 “砰!” 两道相反的强悍力道同时作用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就算是金身护体恐怕也吃不消。显然,张望远事先早已知道会有此招,所以才会提前蓄好劲力。那一记血色杀掌打得孙长空的心脏当场爆裂,就片碎骨还顺势从体内跳了出来,与血箭一同撒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孙长空一连退了好几十步,而那道从后面偷袭的血影已经翩然来到张望远的身边,渐渐有了轮廓。 “恭迎师父!” 一言说罢,张望远单膝下跪,朝那道血影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时,孙长空才看清那人的模样,竟是一个尖嘴猴腮、脸色雪白,鹰瞳红唇的男子。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照面,但是孙长空已经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妖气。而且,对方的举止十分古怪,好像故意装作女人的样子似的,透着一副与之极不相符的胭脂气。 看到这里,孙长空的内伤已经完全爆发,鲜血与真气不断涌出他的体外,不时便已染红了脚下的地面。自从与兴浪兽相见之后,他的“再舟”体质就莫名其妙地失效了,就连蚀腐不灭身也没了往昔的神迹,还不如自行修复来得迅速。再这么下去,就算对方不动手,他也要流血致死。想到这,他只得先用体内的灵气护住受损的心脉,暂时稳定了伤情。 妖气男子看了孙长空一眼,而后才对身边的张望远道:“一个小小的黄毛小子都对付不了,怎么能配作血蝠王的徒弟。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算对方不动手,我也会亲自了结了你这废物。” 张望远对于面前的这位“血蝠王”显得极为忌惮,对方只要稍有言辞,他便吓得打颤,就连头也不敢抬起半分。 “是,是!弟子遵命!” 血蝠王扶起地上的张望远,继续道:“不过看你刚才出招的样子,对于时机的掌握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点,我要好好表扬你。” 说罢,他牵起张望远的手掌,然后混身一震,紧接着后者的掌心之中豁然出现了一枚血色丹药。见此,张望远喜形于色,立刻大呼道:“多谢师父盛恩。”在这之后,他将那枚药丸放入口中服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这血魄丹虽然是练功神药,但是对于你这种修为低微之人还是太过燥烈,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下回吃药之后,必须立即与一女子身上泄去火气,才能够万无一失。切记!” 张望远虔诚道:“多谢师父指点,弟子铭记于心。” 对话完毕,血蝠王将视线再次投向面前的孙长空,阴阳怪气道:“这人是谁,小小年纪居然比你的修为还要高上一筹,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听说,最近几近陈家的少主陈世杰一枝独秀,睥睨群雄。莫非,此人就是他?” 张望远看了看孙长空,一脸嫌弃道:“呵呵,师父多虑了,他只不过是介草民,怎么可能和陈少主相提并论。此人与我是发小,但从来便与我作对,我早已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今天恰逢良机,刚好顺手将他除去,也算了我的一桩心事。” 血蝠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此说来那就好。我和陈家老祖还有点薄面,如果真的杀了他的宝贝子孙,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动手了。” 张望远面露喜色,欣然道:“刚才徒儿已经试过了他的血力,果然不同凡响。用他的血液炼制血魄丹定然威力大增。” 血蝠王神色一惊,随即道:“连你都这么说,看来这小子的身上确实有独到之处啊!继续这样,那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孙长空只觉得身体一轻,而后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朝那个血蝠王飞了过去。瞬间,大街之上血光涌动,飒风四起,他只觉得体内的血浆都仿佛沸腾了一般,恨不得立即从伤口之中喷洒出去。而血蝠王抬起的手掌之中,已经聚集起一股相当数量的灵气,灵气之中竟有血流窜动,好像一条灵蛇一般,诡秘莫测。 虽然不知道对方接下来的具体打算,但从刚刚的对话之中他已大概了解到,这个血蝠王要拿他作为药引,炼制所谓的血魄丹。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向来不肯服输的孙长空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经不起任何冲击。于是乎,他的双眼之中忽而腾起一片白色的云雾,正是升云战法即时显灵。 “看我的云来势剑!” 不动一根手指,无形剑势已经掠到血蝠王的身前,并朝着他的胸前猛然挥出一招。一切发生得属实之快,甚至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等那个所谓的血蝠王再次回神的时候,他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条横跨身体的豁口。 透过它,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身体之中居然另有乾坤。 第四百零二章 血战 云来势剑,来无影,去无踪,无声无息,而且还能瞬间发动,血蝠王在这种情况下会躲避不及,也是情理之中。可眼前,当他身前的血口豁然张开的刹那,原本占据上风的孙长空立即变了脸色。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这恶心!” 孙长空打眼一瞧,只见对方的身体之中并不是像常人那样由血肉筋骨构成,而是由一种红色的丝线所充斥。伤口刚一出现,里面的红线并立即应激出动,将那道一尺来长的断口愣是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灵活无比,比那干了几十年女工的老妇人还要麻利。转眼之间,血蝠王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全然不见,轻松的神态好像早已忘记了之前的遭遇。 血蝠王伸出手指,将身前唯一剩下的血痕轻轻拭去,一脸淡然道:“果然有两下子,要不是我有神君亲授的丝绦血神功护体,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 好不容易使出云来势剑的孙长空,眼见自己的攻势居然毫不作用,激动之间心脉上的伤势再次发作,血污带着大量的块状物体从胸前的伤口中不断涌出,看起来令人作呕。不过,见到这一幕的血蝠王却是极为兴奋,双眼之中透着一股贪婪之色。在他看来,孙长空简直比刚刚出浴的赤luo美人还要让人春心荡漾。痴迷间,他的嘴边竟是不由得流出口水。 “哈哈,怎么样!现在你没有办法反抗了吧!既然这样,那就成为我的补品吧!” 二话不说,为了防止孙长空继续反抗,血蝠王手中忽而闪出几点血光,紧接着前者便觉得双眼传来一阵被火燃烧般的剧痛,伸手去抚,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窝之中流出了血水。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的视力也在逐渐衰弱,直到最后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睛是五感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双眼失明对于孙长空来讲,那就几乎是对他宣判了死刑。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是如此棘手的强劲敌人,稍有不留神便有可能丧命。这下,孙长空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有现在的下场,是否全都因为薛菲菲的亡魂作祟所致呢? 虽然心中激荡万分,可表面上的他却是不动声色,处之泰然。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他将脸上的笑容调整得十分灿烂,就像一朵初晨时分刚刚盛开的鲜花一样。 “哈哈,不错不错,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般定力,要不是你碍了我们师徒二人的事,我还真想让你拜入我的门下呢。” 孙长空用力擦掉眼前的秽物,但依然于事无补。接着他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让我认你作师父?呵呵,你以为是人都会像你身旁的那个废物一样,胆小如鼠,不分黑白吗?” 听到孙长空的辱骂,张望远怒不可遏,眼见就要上前教训对方。可谁成想这个时候血蝠王居然一把拉住了他,口气平淡道:“远儿,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难道你就不怕着了他的道吗?真不知道当初给你起名字的人是怎么样的,‘望远’有什么用,一切不都还是雾中花,水中月。这样吧,今后你就别叫张望远了,我给你改一个字:‘达’。以后你就是张达远。” 听到血蝠王主动给自己更名改字,张望远喜上眉梢,立即躬身欣喜道:“多谢师父赐字,弟子早就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妥,现在好了,有了这个‘达’字,弟子一定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血蝠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孙长空道:“小子,我对你有点感兴趣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像远儿一样拜我为师,我不但饶你一命,而且还帮你把眼患治好,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淡然一笑,正气凛然道:“呵呵,我孙长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就杀,哪来得这么多费话。再说,你以为我的命是这么好取的吗?” 说话间,孙长空混身金光大亮,光明迦楼王的神圣金身立即降临到他的身体之上,使其体型顿时高大了好几倍。与他相比起来,张望远与血蝠王就好像两个孩提一样,单薄得要命。 见识到了孙长空的神功加持,就连从容不迫的血蝠王也不禁为之震惊,周身的气势立时减弱了不少。而旁边的张望远更是大惊失色,身体不自觉得向后退了几步,躲到血蝠王的后面。“这家伙近一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沈万秋败于他手,就连屠昊天派去的精英杀手也屡次败亡。难道,真的有不世高人在暗中帮助他?” 想到这里,张望远看了看四周。不知怎的,现在的他不管瞧哪里,都觉得里面有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随时都有可能令自己陷入万劫不覆的地步。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温度突然之间降低了不少,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吗?” 血蝠王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的那只金色大鹏,声音沙哑道:“也不全是。这个年轻人不知从哪里觉得妖法,居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气,从而影响到他人的气,进而将我们现在逼入到绝境之中。在这个过程之中,体内的负面情绪不断累加,最终形成了恐惧的心理。不寒而栗就是这种感觉吧!” 张望远脸色大变,不由得道:“这么说,师父您也差了他的道。” 血蝠王怪笑了一声,接着道:“呵呵,这种小伎俩对你们这种后生也许还能有点用,但与我来讲,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罢了。说到底,他的这门功法,只是让别人误以为他是什么绝世高人。而我却不一样,因为我曾见识过真正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的顶尖存在。对于他这种纸老虎,我一眼便能勘破!” 话音一落,血蝠王身形一闪,随即那道纤弱的身影立即化作一道漫天血光,直扑前方的孙长空。 现如今眼伤未愈,敌人再次乘胜追击,孙长空已经被逼到了死角之中,除了奋起反抗,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虽然有无二真经图作为依仗,但看不到眼前情况的他,还是无比的被动,与供人练把式的草垛没有区别。但为了最后的一线生机,孙长空猛然提起全身的力气,并且将其化为无数金光,射向四面八方。 孙长空本想借此为自己争取一点宝贵时间,以期待再舟与蚀腐不死身能够显灵,助其恢复伤势。可无意间的进攻竟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就在刚刚的刹那之间,他居然看到了四周的情况。 不同于肉眼捕捉,刚才的万分之一瞬中,他发现自己转向于完全不同的一个空间之中,周围的事物都已变了模样。他的面前飘浮着一枚枚颜色各异的气团。而这些气团,赫然就是那些物体的所在位置。 被孙长空“垂死挣扎”的攻势一截,血蝠王竟使不出招式,只得再次落在地上,恢复成原体的模样。而他的皮肤之上,竟出现了一道道血红色的条纹,更加诡异的是,它们居然还是活的。 这些条纹就像蛇一般,不断地在血蝠王的身上游弋,所过之处,无一不是血光大作,腥气逼人。而他自己却是极为享受,脸上显露出幸福的表情。 “师父,你怎么样!” 眼见血蝠王失利坠落,张望远赶紧上前察看,显出一副相当关切的神情。而血蝠王自己却是不以为然,挥手制止道:“无妨,只是被那小子唬了一下罢了。” 因为是背对着的关系,所以张望远并看不到血蝠王身前的情况。而如果他现在跑上前去,一定能够发现对方的身上插着的光明神亟剑。不同于寻常的攻击,光明神亟拥有无上神力,乃天地正气所化,降妖除魔,匡扶正道,是一切邪恶的克星。血蝠王曾经急于求成,导致练功走火入魔,从此坠入魔道,正是邪恶的化身之一。对于他而言,这些光明刘亟剑就是鬼一样的东西,更何况一次中了这么多。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溃烂。原本贮存其中的神奇丝线想要修复伤口,却无奈神亟剑中不断释放出的浩然正气,竟让它们威力大减,入不敷出。这种情况下,要是被张望远看到的话,无论是对现在的战况还是对将来的师徒相处都会造成极大的不利,就连自己好不容易在对方心中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也要轰然崩塌。为此,他只得强忍疼痛,硬是凭一口真气强撑着。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身兼此等等高深功法,重创于我。要是让他继续成长下去,岂不是要成为神君前进的障碍?绝不能!” 想到此处,那几枚未消散的光明神亟剑已经相继掉在了地上,而在张望远看来,对方的身形竟变得煞是虚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你叫孙长空是吧!准备受死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刚刚还在眼前的血蝠王居然凭空消失了。而就在张望远为此迷惑之际,一道铺天盖地的黑影如同乌云一样向地面袭来。 第四百零三章 血蝠真身 孙长空抬头一看,凭借着眼隙之中仅有有一丝光亮这才发现,天空之中的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就是一只体型剽悍的巨大蝙蝠。这只蝙蝠少说也得有十丈来长,翼展更是不下于四五十丈,简直比最最奢华的庭院还要大出一圈。光是这种遮天蔽日的体型就足已令它傲然脱俗,世间罕见,根本不是人力所及。 但眼下他的对手又偏偏是它。对于孙长空来讲,这显然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眼见那只巨蝙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竟来不及躲到安全地方,只得勉强与之一战。可现如今,光明迦楼王大势未成,要和这么大的怪物较量,还是有些强人所难。危难之间,他已遽地跳起,手中寒光大作,一道贯彻天际的刀芒随即发出。 “劈字诀!” 这个时候,还是刀法能让孙长空稍稍安心一些。而在他所学的众多功法之中,麒麟诀显然是其中的上乘之作,乃是不二之选。这一刀劈下,别说是血肉身躯,就算是巍巍峻山也要一分为二,当即折断。可当那道凌厉刀气与蝙翼相接触的时候,一道炫烂火光立即爆射而出,然后如天火陨石一般,坠下地来。 经过麒麟诀的劈击之后,那只巨型蝙蝠非但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就连速度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冲越勇,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或者,它根本就没有将孙长空放在眼里,对方的一切攻击在他的眼中,全都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丁点的威胁。不管怎样样,它还是成功接住了孙长空的攻势,并且准备发动反攻。刹那间,整个空间的气压跳水似的下降了知多少,竟让孙长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的大脑剧痛无比,耳畔还有令人发毛的耳响,最要命的是胸前的伤口又一次复发,这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因为外界的气压发生了变化。不得不说,人在自然的面前,还是太过渺小,有时甚至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天要你死,你便要去死,这就是定数,这就是命理。 只是孙长空偏是一个不爱放弃的倔强之人。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平常的生活之中经常会遇上一些这样那样的烦恼。而这些事情在常人的事情,往往都是无关痛痒的。但也正因为这种情况,所以才锻炼成了坚忍不拔的性格,让他的修行之路一步一个脚印,扎实稳固,不会因为根基薄弱而影响之后的修炼。所以直到现在,孙长空还是一个小小的轮回境弟子,与那些得天独厚、拥有天资奇遇的佼佼者有一定的差距。 因为在轮回境的阶段停留的时间过长,以至于仓比别人对于此境界的感悟要比常人多得多。轮回即循环,俗话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并不是因为他不会发生,而是因为没到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达,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孙长空把每一次的战斗都当作上天对他的惩罚,以抵消他曾经犯下的涛天大错。而为了继续活下去,他必须每一次都要全力以赴。刚才的劈字诀是,接下来的攻势依然还是。 面对巨型蝙蝠,一般的攻击根本起不到效果,要想造成可观的伤害,就要使用大范围的招式。而以他现今所学的功法来看,只有三千患水能够胜任这一艰巨的任务。 天空中再次结起无数晶莹的冰片,冰片这上倒映着以往每一次的战斗情景,样子显得极为奇特,就好像纪灯片一样。 断浪刀法是有记忆的,每一次的战斗,它都能将主人的使用习惯融于功法之中,使其得到相应的增强。虽然孙长空没有觉察到,他断浪刀法的威力却是在显著提升,而且效果极为明显。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念起相应的口诀,只是单单心灵机一动,三千患水便已随即发动,而且气势惊人。一眼望去,那已不是什么冰片,而量一个个具有生命的精灵。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只等自己的玉人一声令下。而受天空之中睥刀意召唤,孙长空终于点了虹口头,口中道:“杀!” 一瞬间,诗人喜爱的冰之精灵,竟成了杀人不眨的恶魔,穷凶极恶地冲向那只巨大的妖物。孙箜甚至可以听到,来自冰片之上的冲杀声,以及霍霍的挥刀声。巨蝠想要回避为时已晚,只得用自己的巨大身躯去承受三千患水的怒火。 这一刻,天空变色,风起云涌,原本晴朗的苍穹之上已被稠密的黑云完全覆盖,不让任何人逃出这片天地。紧接着,轰击在巨蝠身上的冰片开始在对方的身上“生根发牙”,化作一滩滩面壳,一点一点地将那具巨大的身体吞噬其中。不时,巨蝠已经化为一个银晃晃的雕像,赫然悬浮在半空之中。 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么大的冰雕,今天一看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剔透的冰晶之上竟然相继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缝,以一点为开始,向四面八言漫延扩散,很快便已侵占了整块冰壳。接着,一道巨大的破碎声突然从那具冰雕之中爆发面出,数之不尽的冰粒如雪花一样飘向人间。 “就凭这点本事还想困住我血逼王,你还太嫩了些!” 连最哟之势三千患水都被破解了,此时的孙长空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连发最基本的思考都忘记了。恍惚间,他发现蝠翼的下缘距离自己越来越迫,随之他猛然感觉到一股自灵魂深处向外反映而出的痛觉立时冲向四肢百骸,打击着他的斗志,消磨着他的毅力。好在,他还能感觉得到痛,知道痛就说明他还没有死,或者说距离死亡还有一段很明显的距离。他活下来了,但同时也心知肚明,自己绝不可能接下相同程度的第二招。 这记翼刃实在太过强大了,不只是孙长空,就连位于他周围的砖石瓦砾也都一起遭了殃。长廊形的成了三角形,粗糙的变得光滑如鉴。这个时候,作为当事人的孙长空竟有了一丝侥幸,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过于强悍的话,恐怕他也要被毁得面目全非了吧! 转眼之间,巨蝠已经向回折返。这一次,位于它身上的气势再次强大了数分,两翼之上居然还泛着鲜红色的光晕,乍一看去就好像正在飙血似的。经过刚才的攻击之后,稳稳坐于上风的巨蝠竟然怪笑一声,语如滚雷道:“哈哈,小子,这回你逃不掉了。看招,血蝠双翼!” 此话一出,巨蝠的周身之上,立即蒙上了一层鲜红色的毛发,乍一看去就好像一件血色战衣一样,与其外表极为相称。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的视力已经恢复了两三成,就算不眯着眼睛,也能瞧个八九不离十,只是看不真切罢了。一见到血蝠王朝自己俯冲而来,位于他身后的光明迦楼王立即金光灿灿,犹如正千太阳一般,温暖而又令人畏惧。面对这么大的目标,光明神亟显然已经不起作用。要想反败为胜,必须领悟更为高深的武学。而个税感觉到自己的这股想法,他那颗向来容易悸动的心脏居然传来一阵微弱悠远的声音:“解放我,解放我!” 虽然不知道说话之人究竟是谁,但从这语气上判断,此人应该与自己相处过一段时间。就在孙长空准备继续往前思考的时候,就在他心头之上的位置处,突然涌现出了道异样的真气。而那道真气一戏流入到经脉之中,便立即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最一开始发生变化的是他的皮肤。只见原本光滑洁白的皮肤之上,居然在同一时间长限购浓蜜的毛发。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踊巴也有不适状况发生,两枚修长尖锐的獠牙不由自玉地从口腔之中伸了起来,简直就和禽兽的牙齿一模一样。 孙长空感觉,他的意识正在变得愈发模糊,说话的能力也开始逐渐退化。然而,一起退化的不只是语言能力,还有他的神智。孙长空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大脑之中的积累正在冰释一般迅速消失,一点痕迹也不留。再这和下去,就算能打败眼下的劲敌血蝠王,也逃不过阴险狡诈的张望远。 张望远是什么人? 他的修为不是他苍年轻一代最高的,但要谈起心狠手辣根本无人能出其右。要想折磨一个人,他可以连续好几天,而且过程绝不雷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仙苑内门的许多老字辈内门弟子都不敢与之将来,生怕哪一天报复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虽然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随之而来的好处也是极有诱惑力。不说别的,他那胸前迟迟未曾修复的伤口,如今正在自行修复,而他的视线也终于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阔亮内分,这可能要归功于刚刚重生的眼珠吧! 第四百零四章 杀蝠 新生的眼睛如同夜空明星一样,光彩照人,好像永远也不会失去光辉。就在刚刚的无意之间,他的蚀腐不死身居然又一次恢复了过来,并且已迅雷之势将眼中的伤患修复回来,未曾有过一丝不适的感觉。 猛虎添翼,可与蛟龙一争高下。而现在的孙长空正是一只才刚痊愈的下山猛虎。不过,他的心中还住着另一只虎,一个天底之下独一无二的猛兽,魁虎。虎中之魁首,可想而知其强悍程度,绝不是一般的山中走兽可以相提并论的。 刹那间,孙长空已经收回了之前的刀式,随即一股强大的拳意自身下油然而生,如同决堤一般涌入到右手手掌之上。 自从之前彻底参悟了魁虎下山图的精髓之后,他的虎杀拳已经趋至完备,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一般的对手绝不可能吃下他的一击。眼见血蝠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力道也积蓄到了极致,拳尖之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看得人心神难宁。远处的张望远早已是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己这位师父坐镇,他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等死。 “吃我这一拳!” 孙长空一言说罢,手中的无敌杀势已经霍然崩出,天地之间除了那只血色巨蝠之外,又多了一只身披紫发的擎天猛虎,电光火石之间,那只紫虎抬起自己的兽爪,猛然朝那只巨蝠拍去。 显然,血蝠王并不想轻易认输,垂死之际他的已将长满尖牙的嘴巴张开,试图将面前的虎影一口吞下。可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之大,巨蝠还没来得及到达紫虎的面前,身影就已经砰然炸开,化为无数碎屑,相继落入到大地之上。 一时间,本就已经沉浸在死亡之中的登高城中又一次下起了漫天血雨。趁此机会,一道耀眼的红光突然从其中飞射而出,“咣”地一声,跌在张望远的身旁。 眼见自己的师父“不幸”败北而且身负重伤,这个不肖徒弟居然连关心的意思都没有,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孙长空。 “徒儿,快!快给我药!” 张望远冷哼一下,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口气阴冷笑道:“师父,你说的是什么药,我怎么不知道?” 此刻,原本脸色雪白的血蝠听了对方的回答之后,立即气得七孔生烟,雪白的脸色更是小组长红起来,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然而,他并不是小姑娘,更不觉得有一丝羞愧的感觉。该羞愧应该是张望远才对。 他知道这个世道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但他绝想不到,一个人变脸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前一瞬还对自己毕恭毕敬,这一会儿就已经翻脸不认人,比那陌路人还要绝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要在见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将他炼成血魄丹,然后混着他的皮和骨一起服下。然而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后悔药,如果你真感觉自己白活了,那就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张望远,我真的看错了你,没想到你是这种无情无义之徒,简直比我等魔界中人还要可恶!” 听了对方的辱骂,张望远一点也不上心,反而笑脸盈盈道: “呵呵,你不知道我们人间有一句话吗?人与类聚,物与群分。既然你是个冷酷无情的坏人,就不要希冀自己的徒弟能有多么有情有义。你老了,不中用了,这个世道本就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而你们这些老骨头只有乖乖入土的份儿!” 说时迟那时快,张望远忽伸一手,直接钳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紧接着他念起血蝠王曾经教授自己的心法口诀,一股焚身噬魂的力量立即将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完全包裹,并且迅速吞食。 现如今,血蝠王的身形已不如之前那般挺拔,就连轮廓也变得愈发模糊起来,似乎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但就在这时,他的脸上居然划过一丝怪异的笑容。见到这一幕的张望远不禁勃然大怒,心中的力道顿时又长了四五分。 “你这个老不死,究竟在笑什么!” 虽然身体被制,甚至连咽喉都被死死掐着,血蝠王居然神色如常,还可以一如继往地说话:“哈哈,我笑你太过天真,你以为我教你功法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留一条活路吗?” 听到这里,张望远已经意识到了阴谋的气味,可当他想临时彻手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哼哼,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了防止你中途反水,我便将化血神功的最后一式隐去,故意不说。现在,该是它大显神威的时候了。看我的血化血反九重天!” 刹那间,整片大地都可以剧烈地抖动起来,其中不时还会发出几道悚然的悲鸣,仿佛来自九幽一般的鬼叫一般。但让孙长空感到忌惮的是,空间之中忽然多出了一股神秘的旋风,而血蝠王便处在风眼之中。只要是能搬得动的物体,此刻全都不由自主,一同向他的身体边上靠拢,分分钟就会被其吸入到体内中去。 这所谓的血化血反九重天,就是无视对方是人是物,全部都能为己所用,化作自身的浩瀚血力。可这样的做的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那就是死。 当血化血反重天达到极致之时,也就是施法者的灵归天际的时候。因为股化血之力实在太过庞大,到最后甚至会反噬主人,最终走向灭绝之路。所以只要使出这一不传秘术,那就说明他已做好了去死的觉悟。 张望远距离血蝠王最近,所以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血化血甫一运行,当即便消去了张的一只手臂,还有半个肩膀。对此,他自己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要不是亲眼看到,他还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失去之后的手臂瞬间便散作了一团血雾,而后化作一道血泉,涌入到血蝠王的身体之中。借助血泉的滋养,伤势开始急速恢复,坏死的肌肤也重焕生机。张望远被死死禁锢在自己的身旁,所以血蝠王也不用担心。这时候,他猛然回首,神情沉重地看着孙长空,语气绝望道:“你确实是个高手,我血蝠王自叹不如。” 在强风的作用之下,孙长空只得拼尽全力才能稳住身形,见到自己的敌人如此夸赞自己,他不禁笑了笑,而后道:“一时侥幸而已。” 血蝠王点了点头,随即道:“确实是侥幸,因为你的幸福将会就将终结。来,与我一同下地狱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血蝠王突然向前推出一掌。孙长空立时觉得作用在自己身上的风力大了十好几倍,不只是自己的毛发,就连体内的骨骼经脉都要因此掠出体外了。 “这……这是什么妖法,为何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就要死无全尸了。” 偏不信邪的孙长空接连挥手,使出十好几招刀式。可那些凌厉的刀气虽然能够伤得了对方,却被随之而来的自我恢复能力瞬间修补,中间甚至不需要任何等待的时间。在孙长空看来,血蝠王就好像一泊湖水一样,无论你怎么虐待,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无所不能包容。面对这等堪称无敌的能力,就连孙长空也只能束手无策。 就在这份好不容易达到的平衡即将崩溃之际,绝望的孙长空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每当血蝠王疗伤之时,位于他身后的张望远,都会为之消去一部分肉ti。几瞬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只剩下右边的部分,左边都已与血蝠王化为了一体。虽然不知其中的具体原因,但从这一点可以猜测出,也许血蝠王突然出现的神奇神技与张望远的身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如果将二者的这种联系一刀斩断,那血蝠王的血化血反九重天是不是也会自行解除呢? “轰!” 就在孙长空思量的时候,三人所在的街道瞬间灰飞烟灭,变作一个个细小的颗粒,融入到血蝠王的身体之中。而中途有一颗沙子恰好落到了他的眼睛之中。就在血蝠王伸手去揉的时候,孙长空知道,自己的最后机会来了。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想到这里,孙长空加持在双脚之上立身之力立即消散,在风力的作用之下,他好似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似的朝血蝠王掠去。 作为优势方的血蝠王见到眼前的情景,以为对方撑不住了所以才放弃抵抗。可事实上,孙长空早有打算,两道黑色火焰立即凭空出现。 血蝠王没有看懂眼前的变数,刚要准备迎击。可谁成想,一直处在风力席卷之下的孙长空突然转向,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一股犀利的剑气从天而降,竟让他的所有招式无所施展。 “看我的云来势剑!” 势剑无形无色,有时甚至在发动之后,被攻击的人都不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出来。血蝠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可就在个时候,空间之中一直都在肆虐的狂风竟然出其意料地停息下来,而他的身体也不由得摔在地上,跌成了两截。 第四百零五章 分歧 一个人,生前就算再怎么光彩夺目,不可一世,但一旦被死亡缠身,也会变得束手无策,甚至还不如一个三岁孩子来的快活。 血蝠王的视线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可头脑之中的图像云却是极为清晰,就好像烙在了识海之中似的,怎么也抹除不去。 他看到了自己的君主,那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精神支柱。恍惚间,他居然又听到了对方在召唤自己,要自己与他再回沙场,策马奔腾。 “神君!” 血蝠王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掌,想要去够前面的人。可谁成想,他的手刚一碰到对方,那道清晰的人影便立即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他好像听到了一道破碎的声音,然后便再也没有意识了。 孙长空看着死在地上的血蝠王,心中不禁发起一阵感叹。作为敌人,他是可敬可畏的。而作为奴仆,他也是尽职尽忠的。这么说来,他的这一生并没有遗憾,至少没有白活。 想到里,他不由得犯起了嘀咕,等自己死的那天到来的时候,不知别人又会怎样评价自己呢? 他的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因为他好似已经看到了那时的情形,显然别人的表现并不能让他感觉到满意。一时间,他竟苦笑了起来,本就是自己想出来的问题,自己为何又要因它苦恼呢?就算事情会发生,那也是千百年之后的将来。既然他还活着,就没有理由沮丧。 孙长空来到张望远的身边,试了试鼻息,发现对方还有一点活力,不过已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消逝。作为同门乃至宿敌的他,按理说应该把对方安排妥当,也算问心无愧。可一想到往昔的种种不快,他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他躺在地上,苟延残喘,慢慢等候着死亡的降临。要不是对方伤成这样,他早就出手将其了结。但顾念着曾经的交情,他只得将这个机会留给了老天。最起码早在这今日之内,张望远的死活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么多天的折腾,他已经困乏到了极点。现在他想要做的,就是回到仙苑之中好好睡上一觉。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孙长空看着头顶上方的一朵乌云,轻声嘟念道。 登高城一天之内便成了人间地狱,自然会惊扰到周围的各方势力,而苍北仙苑自然便是其中之一。凭着数以千年的悠久底蕴,方惜时勉强成为了附近一带的掌舵人,这里发生了任何几吹草动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中。 “登高城的人都死了?”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立即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而坐于正中的方惜时,已经脸色大变,从前的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伤感。 这时,他的身后突然走来一个人。只见此人一动,在场众人立即哑然,就连一向自恃甚高的火髯道人也不禁动容。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因为眼前这人正是他的恩师,苍北仙苑老资辈的代表人物,邓重辉。但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的另一个名字,血嗜子。 火髯道人的暴力性格与他简直同出一辙,就边发怒时候的神情也是极为相似。不同的是,同为姜桂之性的两个人,血嗜子邓重辉显然要技高一筹,凡是让他看不过眼的事情,就休想蒙混过关。就算是搅得天下大乱,他也要将矫枉归正。 血嗜子身上的衣衫与火髯道人的有几分相似,只是颜色还要更加浓郁,鲜红的样子还要随时都能淌出血似的。他的胡须长而稠密,就算是半年人的毛发也要相形见绌。所以只要他稍有不顺心,脸边的嘴子便随着呼吸一起上下起伏,就好像一只潜伏的暗处的野兽一样。 “方掌门,这件事情不能再耽搁了。为了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要得罪蓬莱大陆之上那么强大的一股势力,实在是不太明智。趁现在情况还没有变得太过糟糕,赶快派人将那个胖子绊回来,然后交给那个姓陈的,也算躲过一劫。不然,他们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死人不是最可怕的,就怕仙苑的千年基业要就此毁于一旦了。” 血嗜子的说话方式很是巧妙,一方面他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好心劝导着方惜时,令对方的决策趋于他所希望的方向。一方面他又在以全门上下的身前性命为要挟,令他不得不做出弃“卒”保帅的决定。 可他只是一个太上长老,他是火髯的师父,却不是方惜时的师父。他虽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但终究还是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就在众人以为仙苑要以三胖的性命保自己周全的时候,方惜时居然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道:“如果仙苑真的会遭遇灭顶之灾,哪个能与我并肩作战。” 下面的道人弟子交头接耳,却是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毕竟这里面牵扯着自己的宝贵性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就不会回来。他们必须要为这件宝贵的东西慎重。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修为更是卑微的老者站了出来,行礼恭敬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那我王道人愿意与掌门同生共死。” 他当然是王道人,孙长空与三胖的启蒙老师。二人虽然从他的身上没有学到多少本事,甚至一度因为有这么个不像样的师父而被人嘲笑,但不得不说,作为师父的他,还是问心无愧的。 王道人还但会将自己的平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自己的弟子,而且还会在闲暇时候告诉他们一些做人的道理。虽然,这里面有好多都是他的个人看法,但无疑也对孙长空和三胖的价值观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平时,如果他们不肯用功修行的话,王道人便会督促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不想成为他人的跨下之物,那就抓紧时间,不要被别人落下。” 孙长空将这话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每当自己懈怠之时便有这席话来激励自己。这种方法屡试不爽,至今他清空在延用这种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而作为一个孤家老人,王道人对于钱的理解就更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了。 他爱财,甚至视钱如命。他尝试将生活之中的每一文钱节省下来。然而,他也不是守财奴,他的钱不是用来数的,而是为了在关键时候用到关键的地方。他可以好几年不穿新衣服,但却因为孙长空一个小小的成人礼而花费上百两黄金,只为赠他一件像样的兵器,之后孙长空便拥有了行侠剑。 在平常生活之中,王道人的关怀同样处处可见,三胖生性胆小,他便用开春新后的桃木,辕专门给他做了一个护身符,保佑他长命百岁。王道人不模糊,三胖有几多少本事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与其让他把大好光阴都浪费在修行之上,还不如放开手来,让他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兴许还能有意外收获。果然,三胖对于经商的天赋在后来得到了验证,从孙长空离开之后便一帆风顺,甚至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巨贾豪绅。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简直比成为绝顶高手还要难上好几倍呢! 可现在,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和人命相比,再多的金钱也只是毫无意义的符号。如果时间可以回朔的话,他宁愿三胖和孙长空那样,一直醉心于练功之中。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出去,也就不会认识那个红颜祸水了。 这么说可能对那位女子不太公平。但长相出众的女人往往都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然。三胖便是这样的一位受害者。 他的外貌并不优秀,体形的弱势又是他挥之不去的痛。这种情况之下,遇到一个能够欣赏自己,并且可以将终身大事一并托付给自己的人,三胖当然会欣然接受。但他忽略了,美丽的女子不只会吸引自己,也会吸引像自己一样的男人。而一旦他们之间的利益发生了冲突,矛盾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 陈经纶是什么主?青年才俊,人中之龙,自打出生以来就过着众生捧月、无忧无虑的日子。在他的字典之中,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除非是他不想要的。都说天上的星星难摘,可他就偏派去寻一颗与星星一样璀璨夺目的玉石来。在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当那颗闪烁着星光般的宝石被呈到面前的时候,他居然看到不看一样,随手就捏得粉碎。即便如此,也没有敢问一句为何要这么做。他自己当然知道,因为他的兴致过了。兴致过了,就算是不老仙丹摆在面前他也同样无动于衷。 或许,没有三胖的话,即便能够得到那位女子,他也只会新鲜个几天,然后找个借口把她辞了。他唯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与他争。与他争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第四百零六章 师徒情深 这位土皇帝最不吝惜的就是自己的怒火。他也成功将皇室的那一套学了过来,谁要胆敢得罪他,非但是那人要遭殃,就连他周围的人也要一同受牵连,只不过惩罚不尽相同罢了。 三胖是真不该为一时之气得罪这个祸星。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万贯家产,足已令这个纨绔子弟忘而却步。可陈经纶就偏不和他心意,执意要将那名女子带走。就这样,一场财力与武力的较量开始了。 仗着自己金钱无数,三胖花重金聘来了好几个高手,最低的也有天人境,最佳的那个已经是知命境中期,就算来到仙苑之中,长老之中也有他的一席之位。起初,陈经纶并没有显露自己的身份,而抱着一种玩玩看的态度,与三胖对弈了几回。他自己的作为虽然也不弱,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一等一的好手,孤身一人的他怎么可能是三胖的对手。不经意间,三胖看准时机将陈经纶打翻在地。不依不饶的他甚至还将自己重逾两百多斤的身子压到了对方的胸口之上,一度让这位高贵的公子哥除此窒息,丢掉性命。 但三胖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虽然在旁的几人都劝说他此人不能留活口。但抱着向善的慈悲,他还是决定将对方放了。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自己放掉的居然是一只老虎。放虎归山,无异于引火****。半个月之后,噩梦便如影而来,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将整个苍北仙苑围得水泄不通。刚好,那一天三胖与商渐飞在城中办事,所以才没有被陈经纶的手下搜到。不然,当天他便已经成了死人。但猎人的嗅觉总是超乎猎物想象的,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陈经纶和他的人马便在一家饭庄之中堵到了他俩。好在,这回陈所带来的手下并不是太过厉害的人物,至少在蓬莱大陆之上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对于像三胖与高渐飞来讲,这些人还是难对付,后者甚至差点搭上性命,这才勉强将对方几人逼退了回去。 不知怎的,看到高渐负隅顽抗的情形之后,陈经纶居然好心地放过他们一马,并且带人出了饭庄。三胖本以为这件事情便会就此告一段落,可当他走出店门的时候,街上已经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大人,小孩,上到九十九的老者下到还未断奶的婴儿,无一例外,全都成为了对方抱负的对象。要说,陈经纶这么做有意义吗?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经常性地想一出是一出,行事做风不需任何理由。他对某一个人好没有理由,同样他对一个人坏也没有理由。所以这些人就都成为死人。 心地善良的三胖意识到这些人都是因自己惨死之后,顿时便陷进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而高渐飞的情况又十分不妙,在双重的打击之下,他的神志彻底崩塌,只凭着唯一的一丝记忆,回到了自己的聚宝盆之中。可惜的是,那时的聚宝盆聚得已经不再是宝贝,而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他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孙长空发现他们二人。 自己的徒儿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换作哪个有善心的师父都不可能不为之担心。更何况他是王道人,一个爱徒如子,视徒如命的好师父。这种紧张关头,他自是义不容辞地冲在前面。大家越是不敢冒头表率,他便越要带好节奏,不然他的好徒弟就真的要沦为他人刀下的冤魂了。 “掌门,三胖是我的弟子,事情因他而起,我这个作师父的自然难辞其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第一个挡在前面,与那些人一决生死。” 方惜时看着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和为何心中竟然为之一痛。他深深吸了一口,随即道:“好一个一决生死。王道人,你来苍北仙苑多少年了?” 王道人依旧恭敬道:“不多,才五十年。” 方惜时越显惊讶道:“五十年?五十年还不多吗?试问一个人的生命之中能有几个五十年。许多人连一个五十年都过不了便已经半路夭折了。你为苍北仙苑勤勤恳恳数十载,我怎能让你这位有功之臣寒心呢?三胖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听到此处,原本神色舒缓的血嗜子立即大呵一声,气焰之嚣张,就算是掌门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方惜时,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盛怒之下,血嗜子已经全然忘记了身份有别,最起码该有的礼貌竟也化魂似的不见了。 “邓师叔,请您息怒。可三胖毕竟是我仙苍之人,这种危难时候,我们不帮他,谁能帮他?” 血嗜子冷笑了笑,随即道:“谁爱帮谁帮,反正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插手。否则,不只是那个混账弟子,就连我们这要受到牵连。难道,你就真的不怕自己成为苍北仙苑的千古罪人吗?” 方惜时的面容依然温柔,只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坚定了许多:“我怕,我当然怕。可我如果不这么做的,我更怕先师在天有灵,会责怪我这个胆小怕事的遗钵。” “你!” 至此,血嗜子已经完全说不话来。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忍不动后,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大大不妙了。但对于营救三胖之事,他还是不能答应。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好好,你是掌门,我犟不过你。但你可要记好了,如果仙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给我们一个适的交代。” 方惜时附和着也说了一声“交代”,然后便不再说话。他不说话就已经是默认,而一旦默许了对方的话,那就说明苍北仙苑的存亡已经和他紧紧联系到了一起。仙苑生,他便生,仙苑死,他便要死。 这就是血嗜子的言外之意。 在一阵让人无比尴尬的寂静之后,血嗜子最终还是甩手离去了。他出门时候的脚步毅然坚定,仿佛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一样。而在目送走这位长辈之后,方惜时再次开口道: “不只是血嗜子师叔,你们之中,还有哪个贪生怕死,想要跟着他一起离开的,那就请快点走。我们苍北仙苑不需要这样的懦夫,” 火髯道人毕竟是血嗜子的弟子,听到别人如此辱骂自己的师父,他当然是第一个气不过。他刚要上前,谁知这个时候一只手掌猛然将他拉住。他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莫非烟。 “道人,你又何必这么冲动。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太上长老要走就随他去吧!眼前我们可是要服侍好掌门才对啊!” 莫非烟的嘴唇虽然没有动,但这些话早已传入到了火髯道人的脑袋之中。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又瞧了瞧殿上的方惜时火髯道人只得将心中的闷气哟行压下,不再有所行动。 回神的工夫,方惜时再次说道:“你们真的不走吗?不走的话,我可就让派任务下去了。” 这种情况之下,哪个敢擅自离开。只要是向血嗜子那样离开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苍北仙苑历史上的叛徒。生命固然重要,可有些时候名誉可要比生命有分量得多。为了自己的气节,为了门派的荣誉,他们决定舍身一试,与那所谓的蓬莱大派天玄门大战一场。 眼见众人眼中闪出熊熊火光,位于正中间的方惜时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欣慰。这些孩子,可算长大了。 孙长空临走之际,在张望远身上仔细搜查了一番,最终在他衣服的最里侧找到了那张泛着恶臭的纸条。他赶紧伸平纸张,全神贯注地向上看去。只见墨污之间,歪歪扭扭写着几个潦草的小字。 “小心我!” 小心我,小心我。 孙长空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混身的毫毛立即炸立起来,惊得不禁打了个冷颤。外面的气温虽冷,但却抵不过此刻孙长空心中的寒意。 是谁留下了这张纸条?他为何要说这么奇怪的话?他是在提醒别人,还是在告诫自己?难道,他已经失去理智,不能自制了吗?但他既然留下了纸条,那就一定是想让别人注意他,甚至阻止他。可令孙长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对方此刻究竟身在何方。 孙长空反反复复端详着那纸上的字,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慢慢地在他心中滋生。他已经不敢继续深思,甚至宁愿从来没有见过张纸条。天底之下,能写出这种赖字的人,除了三胖还能有谁呢? 他们二人同窗十几年,对于彼此的了解甚至要远超各自的父母。三胖的笔迹,孙长空自然认得,这么说来,三胖是想让人小心他?那究竟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竟让他惜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交到自己的手中。莫非,他还怕别人发现不成? 突然间,孙长空的脑海之中闪出一道灵光,事情的真相渐渐浮现,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第四百零七章 倦鸟知返 游子还乡 带着满心的疑惑,孙长空举目四顾,然而三胖带着高渐飞早已不知去了哪里,连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这让他如何去寻。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于是他想回到仙苑之中再做打算。 可就在他离开事发现场没多久之后,天空之上突然雷霆一般降下一人,刚好落在张望远和血蝠王的身边。看着眼下的两具尸体,那人自言自语道: “血蝠魔将,看来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嘛。枉我对你如此器重,却没想到你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说罢,他再次转过头来,盯着地上只剩半截身体的张望远看出了神,随即双眼之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哦?这个小家伙的底子还不错,稍加培养,兴许会超过血蝠也说不定。只不过……”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张望远已死,已死之人又怎能为己所用呢? 就在这时,那人漫不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伸手倒出两枚晶莹剔透、泛着金光的丹药,接着他将张望远扶了起来,并且掰开对方的嘴巴将药丸送进腹中。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张望远诈尸般地从地上猛然跳起,脸上依旧挂着临死之前的恐怖神情。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当看到那人的时候,他的脸上不禁出来了一抹奇怪的表情。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刚才怎么了?” 那人莞尔一笑,指着他那残缺的身体,提醒道:“你刚刚死了。” 直到听完对方的话之后,张望远这才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剧痛袭上了自己的脑海。他明明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那半边身体,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种残酷的现实。 “这……这……我……我该怎么办?” 如今张望远的手足无措不是因为肉ti上的疼痛,也不是对自己死而复生的惊叹。他害怕,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该如何度过余生。他有那只仅存的手掌不断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自己得就无声无息这么死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所有动作全部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这位神秘人。 “是你救了我?” 那人倒是相当坦诚,回答道:“确切说,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毕竟,刚才的你已经完全没有生命迹象,是我从阎王手中抢回了你的性命。” 张望远面露狂色,随即道:“这么说,你能为我再续断肢了?” “当然,简直轻而易举。”那人仍然十分从容,就连呼吸似乎都变得不可感知,好像不存在一样。 “那你帮我,你帮我治疗伤势,可以吧?毕竟,你已经救了我的命,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的。” 那人点了点头,神情淡然道:“嗯,是这么回事。你这点伤,分分钟我就能完全治愈。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望远先是一愣,便又怕对方等着急,于是赶紧道:“你……你没有理由拒绝啊!毕竟,我的命是你救的。” 那人道:“所以,我就得对你负责?” 张望远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生怕激怒了对方,不给自己疗伤,所以立即改口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既然有一副菩萨心肠,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不人不鬼地活在这个世上吧!你就行行好,再帮我这一次吧!” 要不是身体条件所迫,张望远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求情。不过,就算他那么做了,眼前的这位救命恩人也不会遂他人意。 “我刚才说过了,凭什么帮你?救你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难道你有办法偿还不成?” 这回,张望远彻底看傻了眼,他知道自己的身上确实没有能够打劫对方的条件。或许,这位神秘人根本什么也不缺,救人也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然而现在,张望远已经处在了最最尴尬的境地之中,要不就痛痛快快地死,要不是就完完整整地活着,半死不活叫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对方还在自己面前,那就说明还有机会。张望远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深深地低下了头,就好像五体投地的架势一样,对于面前的这位“神人”极为虔诚,不敢有丝毫亵渎。 “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渡过这一劫。只要我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别说是命,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是你的。” 那人听了张望远的“衷心告白”之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蹲着身子,抚摸着对方的脑袋,语气温柔道:“傻孩子,我要你的灵魂干嘛,又不能吃,也不能拿去换钱。不过,你这身子我还真有些用处。” 听到这里,张望远的脸颊“噌”地通红一片,羞愧难当的他,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活埋自己算了。 平复了许久,张望远才再次开口道:“我……我可没有那种癖好。如果你真有那种要求的话,我宁愿以死谢恩。” 张望远本以为自己的最后一线希望将要就此破灭,就在他准备出手自行了断的时候,对方忽然道:“你不用死,我对你更没有兴趣。只不过,要想我救你,你就必须为我所用。” 张望远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但为了恢复自己的完整之躯,他也没有想太多,于是便道:“你的意思是?” 那人直了直腰杆,伸手拍打了下褶皱的衣角道:“从今天起,你就我的奴仆。” 再次踏上通往苍北仙苑的石阶,那种激动的感觉只有如今的孙长空才能完全体会。他甚至能够感觉的到,自己每走一步,脚掌之上传来的颤抖。 两千八百四十六个台阶,他已经走了一步,抬头望去,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驻守在外的看门弟子。 时至傍晚,残阳的余辉擦过山脊,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一望无际的山路之上。就在样,孙长空伴着殷红的霞光,一步一步朝山上走来。在这种赋有诗意的情境之中,那两名仙苑弟子已经看得有些痴醉,几乎都忘了寻问对方的身份。而当他们看到孙长空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之时,对方居然率先开口了: “两位师弟,近来可好?” 二人目瞪口呆,要不是旁边归来的莺鸟善意提醒,恐怕都不会说话了。 “孙……长空师兄,你居然真的还活着!我还以为大师兄看走了眼。哈哈!” 这两位看门的弟子,曾经是孙长空在外门时候的同伴,虽然关系不如他和三胖那般亲近,但也是兄弟情深,其中有一个甚至乐极生悲,掉下了几滴热泪。 “嘿,咱们师兄弟重逢本是件高兴的好事,你哭个什么劲。” 面带泪痕的弟子伸手抹了两把,然后故作坚强道:“没有的事,我只是为三胖感到悲哀。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基业,瞬间便被人吞噬殆尽了。而且,现在他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随时都有危险。” 刚刚还面带笑容的孙长空,一听到三胖的事情,不由得阴云遮顶,目中闪着骇人的寒光,就如同两把淬毒的暗器一样。 “谁要是敢动我兄弟,我一定要他的命!” 此话一出,孙长空的体内立即爆发出一股直冲云霄的强悍气魄,旁边的两人见此情形,不禁后退了几步,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师兄,你的修为居然提升了这么多!怪不得会如此胸有成竹。可这次我们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就算是动用整个仙苑的力量,恐怕也要凶多吉少。” 接下来,二人将陈经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提到玄天门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感。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的话,乌鸦道人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个神秘门派的历史。不过,这要追溯到几千年的一场旷世之战了。 当年,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的格局还没有今天这般清晰。众人为了争夺地盘势力,不惜以命相搏。那些年,死于非命的人不少于几十万人,还有许多无辜者遭到牵连,一起糟了殃,但已无法寻得踪迹。而就在那个人间炼狱之中,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势力,一夜之间被天下人所知。不因为别的,他们居然靠着自己的凡人之躯,强行击杀了一位神一样的仙人。 对于“弑仙”的过程,外人无从知晓。但可以明确的是,他们确实杀了仙人,而且还将死者的项上人头当场示众。那种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气魄,就算放到今天也足已称王称霸。于是乎,玄天门的势为迅速壮大,各方豪杰侠士,慕名而来。人在江湖,哪一个不想找一个稳固的靠山。而能击杀仙人的存在,自然是这片大地之上的王者。就这样,玄天门一战成名,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胆敢冒犯,甚至还要躲着他们,不与之对峙。 听完这些,孙长空想到陈家老祖,感觉所谓的仙人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深不可测。他轻笑了一声,而后道:“区区一个仙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假以时日,我也能效仿前人。” 听到这里,那两位弟子干笑了两声,再也不说什么了。 第四百零八章 叙旧 在一番简单的对话之后,孙长空告别两位同门,继续朝山中行去。不多时,苍北仙苑的山门已经在他招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形色匆忙的年轻人穿过山路,飞似的朝山下行去。 “这人是哪位道人的门下,我怎么没见过。难道,仙苑最近又招新人了?” 像苍北仙苑这种地方,家大业大,弟子众多,偶尔见到几个面生的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孙长空就见怪不怪了。可思绪未停,他便见一个混身是血的人影从山路上,缓慢地摸索下来。 “师父!”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一别多日,自己与王道人的重逢,居然会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发生。他甚至没有任何停顿,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对方的面前。近处一瞧,他差点叫出声来,只因王道人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纵横,个别位置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看到这一幕,孙长空鼻头一酸,跪倒在王道人的面前,略带哭腔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眼见王道人出气多,进气少,二话不说的孙长空伸手便按在对方的天灵之上,为其运功疗伤。毕竟是沧浪血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滴精血,也足已让凡人受用终生。这股神奇的力量进入到王道人的体内,立刻便展现出超越常识的修复能力,只息之后,对方便已睁开眼睛,脸上的血色也稍稍恢复了些。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连忙问道: “师父,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害成这个模样,长空为你报仇!” 听了孙长空的话,王道人居然苦笑了笑,然后用沙哑的嗓音道:“你个傻小子,这大半年的不见踪影,刚一回来就说这种丧气话。我还没死呢,抒什么仇。” 孙长空一想也对,于是尴尬地挠了找头皮。可那只手刚一离开王道人的身体,对方的情况便再次恶化起来,而且速度十分迅速,几乎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见此情况,孙长空赶紧将另一手继续放在对方的身上,这才没有让悲剧发生。而这个时候,王道人已经从剧烈的咳嗽之中缓了过来。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他,不由分说,抬手便在孙长空的头上猛击一下,口气嗔怪道:“你这家伙,难道是想送我去死不成?” 孙长空摇头波浪鼓般的头,连忙解释道:“没有,绝对没有。长空恨不得你长命百岁,不对,是寿与天齐呢!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看着孙长空一本正经的表情,王道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收了回去。他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然后叹了口气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哪怕你不回来,只要能好好活着,在哪不是待着。你说是不是?” 孙长空看出了对方眼神之中的翡色,于是赶紧道:“当然不是!仙苑是我的家,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可能抛下它不管呢!” 这回,王道人所叹的气比之前更长了一些,就连孙长空都能闻到其中夹杂着的血腥气。他的伤实在太重,就连食道也有出血。不过他并不以为然,因为他所在意的是其它事情。 “呵呵,你将仙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可到头来,仙苑却将你视作眼中钉,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孙长空被对方说糊涂了,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话。而王道人却只是简单地在他肩上拍打了两下,然后意味深长道:“苍北仙苑已经今非昔比,我却你还是不要太过乐观才好。” “师父,您说的是三胖的事情吗?你放心,只要我孙长空在,那些野驴们就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王道人冷冷地摇了摇头,然后道:“长空,不是作师父的看不起你。可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你所想象得那般好对付,不然,怎么可能惊动整个仙苑,就连方掌门都不得不抱着必死的决心。” 被对方这么一说,孙长空不禁回想起记忆之中那个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一门之长,方惜时。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一向都是心若冰心,天塌不惊的冷静者。但如果连他都不能幸免的话,那只能说明他所面临的事情实在太过艰巨了,艰巨到让他无力应对。 为了不让王道人丧失信心,孙长空突然嬉笑道:“哈哈,师父,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徒弟我这一年来可没有白活,不但修为精进了,而且还认识了一大批强者高人。就连陈家老祖都对我称赞有嘉呢!” 王道人眉毛一挑,惊声道:“陈家老祖?你说的可是那个初升大陆第一人,陈立?” 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孙长空故作镇定道:“师父,您不要那样地看着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道人伸手在对方的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略显生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把陈王城搞得天翻地覆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人家陈家老祖那是识大体,不和你这种小毛孩子计较。不然,你就是有一百条命,恐怕也都交待上了。如果不是你的事情,方柔也就不会前赴救你,中途更不会遭遇意外,弄得神魂尽散。多亏方掌门通晓阴阳之梳洗,趁着柔儿肉shen未腐,将她的魂魄重新招回体内,这才惊险地逃过一劫。为了招魂,掌门耗费了大量元气,这才不敢与那些人发生冲突。现在仙苍内忧外患,情况十分危急,你就不能给师父省点心,多为门内分忧呢!” 听王道人的语气已经开始颤抖,孙长空连忙讨好道:“师父,是我不对,是我这个做徒弟的该死。现在我回来了,您看着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弟子经没怨言。” 王道人瞥了他一眼,看似不经心道:“你说的是真的?” 孙长空拍拍胸脯,意气风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绝无戏言。” “好!既然这样,你就去我外面,先把三胖给我找回来吧!这家伙,一出来就好像蒸发一样,哪里也寻不着他。难道,他自己拉的屎,真要我们给他擦屁股不成?” 说到这里,王道人又叹了口气。现在这摊粒摊子,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能为三胖收拾呢? “这个……这个嘛……” 孙长空面露难色,迟疑着。王道人越看越气,于是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和和三胖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伙伴,他能去哪里,你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你就别再犹豫了,他现在在外面,多待一时,就危险一时。如果被玄天门的人发现的话,那一切可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王道人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孙长空却知道三胖的脾气,就宫他也琢磨不清。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未注意过这位异姓兄弟,甚至连他爱吃什么都不清楚。作为一个哥们,兄弟,甚至是朋友,他都是那么的失败,那么的一无是处。这也让他不禁为之多了一份愧疚之情。 “事实告诉您,我之前在登高城里看到了他,只是一不留神又让他跑了。” 王道人听完之后,立即火冒三丈,他指着孙长空的鼻子,那只满是皱纹的手掌,托着干枯的手指,恨不得将它一口气戳到对方的脑袋里,直接戳死他,方能泄心头之气。 “你个呆子,当时你怎么不拦着他。这几天,你可知道仙苑上上下下,为了找他费了多精力。可你居然还被他给放跑了!” 得亏孙长空没有说起高渐飞的事情,不然对方恐怕就真的动手了。可这也不怪王道人,谁让他干了如此混账的事情。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一番的话,他连想到不想,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截住二人。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三胖不知所踪,高渐飞生死不知,真不知道,两个伤病员究竟能沈到哪里。 二人之间的气氛因为三胖的事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可他们却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一双犀利的眼睛更在注视着他们。 “哼,杀不死你算你走运。下一次,一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过了好大晌,就连斜阳也缩入到西山之中没了踪影,孙长空这才道:“对了师父,你还没有告诉我,伤你的人究竟是谁?” 显然,王道人还没有完全消气,他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才极不情愿道:“这个你别管,不过是个小毛贼罢了。” 听了王道人轻描淡写的叙述,孙长空不禁道:“小毛贼?罢了?能将伤成这个样子的,最起码也得是天人境的高手吧!更何况这里是苍北仙苑,对方居然可以在不惊扰到别人情况之下,出手伤人,而且伤得如此之重。难道,对方是鬼魂不成?” 王道人再也忍受不了,随即怒斥道:“你这脑袋,我真要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如果他有那么厉害的话,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在我喝的茶中下了迷药,然后对我出手偷袭,这才着了他的道。” 说到这里,王道人从怀中抱出一张草纸,纸张内侧带沾着零星白色的粉末。 第四百零九章 血嗜子 当那名年轻人回到血嗜子面前的时候,他又变成以往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他微微弯着腰,头稍稍向下低着,他没有看什么,只要不用看见对方的脸就行。 “事情办得怎么样?那个不知死活的王道人死了没?” 对于蝼蚁,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有时,为了试验自己刚刚开发的功法,他甚至会去找几个没名没姓的活人来试招。要是能一招毙命倒好,如果不能,血嗜子便会将心中的不快与愤懑化为天地间最为狂暴的能量,将对方化为血雾。 作为他的对手,这些人的死状往往都是极为悲惨的,甚至连全尸都保不住。 刚好,这位年纪的轻轻弟子就成了例外。 他的脸上还带着之前的恭敬,嘴边的歉意也没有来得及收拢。他就像刚才那样站在那里,却一动不动,就好像精心设计的一只蜡像一样,栩栩如生。 可惜,他已经死了,被血嗜子一股浑厚的内劲将五脏六腹震碎而亡。由于运功的时候,血嗜子的内力刚好将他的食道击穿,所以血水并没有顺着口腔流到外面。这么一看,这座人体雕塑便更加难能可见。对于自己的杰作,他显得十分满意,那张皱纹交错的红面之上多了一副得意之色。他不但满足了自己的杀欲,还顺便地为自己的恶行毁尸灭迹,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他当然会得意。 只可惜,这种难得的幸事往往不能与外人分享。他只相信一个人。 近百年来,莫非烟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这位天之娇子,不仅背景深厚,资历过人,而且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在最短时间摸清他人的喜好。人们当然喜欢能投其所好的弟子,尤其还是像莫非烟这样讨人喜爱的孩子。短短的十二年光景,他几乎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对方,甚至连入门更早、修为更胜一筹的火髯道人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天赐般的待遇。 所以这种令他人艳羡的福利,当然会由莫非烟来享受。 当然,作为弟子的他,起码要做到毕恭毕敬,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而打扫试验室,便成了他的日常事宜。 十二年的时间当中,他见过死在五花八门、死在血嗜子手中的高手,同门,甚至是师兄弟。有的四肢不全,有的头颅不见,有的身上连一块皮肤都没了,只有直接被削成了骷髅,尸肉全撒了一地。 那天,他提着一只木桶,里里外外收拾了大半天。他不敢说话,所以他只能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的恩师残酷、变态。可当血嗜子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恢复成以往虔诚的样子。有时,就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可寄人篱下,他又别无选择。要不是为了重振家门,他又何苦要在这里受罪忍气呢? 这一次的残局,当然还是莫非烟来收拾。他一进门便望见了那名年轻弟子的尸身。这人,他并不陌生,此人正在继他之后,有望能成为苍北仙苑后起之秀、火髯道人的意门生门,萧遇瑟。可惜,这个被期待的才俊就这样去阎王殿报道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连他也不得不为之惋惜。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便已经抱起双拳,向血嗜子请安道:“师父!” 见到莫非烟来了之后,原本还沉浸大刚刚杀人乐趣之中的血嗜子,瞬间便恢复成和蔼可拘的样子,面带笑容道:“烟儿,你快看看,为师的手法怎么样,是不是比起之前更有精进了。” 莫非烟煞有其事地仔细观察了一番萧遇瑟的尸体,而后声音温柔道:“师父武功盖世,早有臻入化境,就连方掌门恐怕都要有所不及,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听到自己心腹都如此夸耀自己,血嗜子满意地大笑起来,随即朗声道:“哈哈,知我者还是非你莫属啊!不像你那个火髯兄弟,简直就是一块愚木疙瘩,好也不说,坏也不说,就知道在那傻笑。真是枉费我这么多年的辛勤教导了。” 一想起火髯道人,血嗜子就气不打一起来。 其实在他的心目之中,大徒弟火髯才是与他脾气最相投的人。同样都是雷厉风行,同样都是雷火脾气。可这家伙天生就是一副耿直肠子,想说什么就想什么,完全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想。就因为这个,他险些好几次死在火嗜子的手中。如果火髯道人不是现在这种性格,恐怕他早就可以取代方惜时成为仙苑掌门了。为此,火嗜子一直都耿耿于怀,甚至从那时开始便有意疏远这个不通人情的“好”弟子。当然,这也与莫非烟有脱不开的关系。 “可是……”莫非烟实然道。 “可是什么?”血嗜子面露不悦道。 “可是师父您杀了师兄的得意弟子,这该如何是好?” 血嗜子缓步来到莫非烟的面前,口气嗔怪道:“我都说了,叫你不要和那些凡夫俗子走得太近。你看,现在连脑子都不使了。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嫁祸于人吗?” 莫非烟道:“但是萧师侄修为不弱,一般人打得打不过,更不用说杀死而他,至于用如此精妙的办法,更是少之又少,整个仙苑之中都找不出一手之数。” 话虽这么说,但到血嗜子的耳朵里就成了对自己的赞叹之辞了。莫非烟此话的言外之意,那就等于说他的修为可以跻身前身之列,而且还不一定是第五。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无比的荣耀,就连方惜时也未必能做到。 暗暗欣喜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道:“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行,但如果能假借别人之手,在此子身上留下点什么标志性的痕迹的话,那可就说不定了。” 莫非烟道:“可万一……” 血嗜子挥袖惊声道:“没有什么万一。就算知道是我杀的,火髯那小子还能拿我怎么样?方惜时都不敢动我,哪里轮得到他!” 此话刚一说完,只见刚刚由莫非烟关上的门外立即掀翻在地,而鬼一样的火髯道人居然立在门槛跟前,双目如炬。 眼见自己弟子如此大逆不道,血嗜子却没有一丁点的怒意,反而笑容相迎道: “呵呵,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爱徒火髯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火髯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举起那只颤抖的手臂,指着站在一旁的尸体道:“我是来找我徒弟的。” 血嗜子轻哼一声,一股浩瀚灵力立即喷涌而出,直扑前方的火髯道人。可后者毕竟也是苍北仙苑之中的高手,他连看都没看,只将右边大袖一展,便将那道要命的劲力化解于无形之中。 “怎么?你还想还手不成?”血嗜子咬牙道。 “不敢!” 虽然是一句简短回话之中的两个字,声音是从前方发来,却是从身旁响起。而第二个字则是来自门外的庭院之中,悠远非常。等莫非烟回过身的时候,竟发现身边的萧遇瑟,还有前方的火髯道人已经双双消失了。 “他们……”莫非烟痴痴道。 这回,血嗜子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一掌,便将面前的那两扇由上好楠木雕琢而成的门扇震成了粉末,木屑四散逃离,似也被刚才的动静吓坏了。 “没相到火髯这小子,修为又进步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恐怕他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莫非烟赶忙道:“师父息怒。师兄只不过是爱徒心切,所以才会如此冲动。也许,明天就会好了。” 血嗜子轻叹了口气,目光闪烁道:“烟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老实。可你不知道奢求天下的每个人都向你这般宽宏大量。你师兄他变了,变得不如以前听话了。” 莫非烟想都没想便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始终如一,不负您的恩情。” 血嗜子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当年这个宝贝就连你火髯师兄想要,我都没有给他。现在,时机成熟了,便将它赠于你。” 莫非烟双手接过那个东西,递到跟前一看,此刻就连他的眼珠之上都沾染上了一股王彩斑斓的光芒。 “这是五色神旨。” 血嗜子道:“看来你对它还是有点了解的。没错,这就是仙苑上一任掌门传下来的镇派之宝,五色神旨,就连方惜时都没有机会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现在,它是你的了。” 听完师父的话,莫非烟赶紧将头再次低下,双手向前施展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弟子不能承受。” 血嗜子微笑道:“呵呵,师父送徒弟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我给你,你就拿着。不过你要切记,绝不要将五色神旨轻易示人,不然恐有灾祸。” 莫非烟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才道:“既然这样,弟子就却之不恭了。” 这回,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站直,比起血嗜子来,他的身材还要高大一些,那佧被唤作“五色神旨”的宝物,落在他的手掌之中大小刚好合适,正好可以放到巴掌之上。望着其上不断变化的光彩,他竟有种执掌乾坤的错觉。 “这么久,我终于得到你了,五色神旨!” 第四百一十章 方惜时的心意 由于回门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所以孙长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拜见方惜时。他先是将王道人送回寝室,然后又到外面拿了一份白米粥给对方送去,这才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就连了保险起见,他叫了几名师弟去王道人的门外看守,这才终于安下心来。 三胖不在,孙长空第一个想起的当然还是方柔。之前听纳百川说,掌门方惜时已经将她接了回去。如此说来,此时方柔应该就在苑中。但因为旧患未愈的缘故,这几天来她一直待在专人伺候的房间之中,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连孙长空也不能幸免。不过,当他们看到对方出现在的时候,脸上全部洋溢起喜悦的笑容。 “长空,你还活着。” 这是孙长空回到仙苑之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确实,活着是人世间最最幸福的事情。平时或者不会在意,但当凶险降临、死亡将至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到“活着”的可贵之处。 苍北仙苑之中,方惜时的耳目众多,很快孙长空回归的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盘坐在自己的功房之中,一如继往,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就像一座雕像一般,岿然不动。如此不去看的话,根本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 “将孙长空叫到练功房里来。” 这是方惜时唯一的一句话。简单明了,不会给人歧义。他的目标并不多,他只想孙长空立刻,马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很快,孙长空便来到了他的面前。这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愧色。方柔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方惜时又恰恰将自己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万般宠爱。平时就算稍微磕碰一下都会心疼不已,更不用说是经历生死劫难。面对这种情况,孙长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将一身的本事全部还给仙苑,也就是费散功。而他自己所要面临的就是一辈子都休想重入修行之路。 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几乎是致命的。让一个修行者放弃修行去做别的,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酷。很多人因为意外中途丧失了修行的资格,甚至会寻死匿活,就算侥幸活下去也将消沉一世,终生没有作为。可想而知,孙长空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煎熬。 但他就是样的人,是他的责任,一件也不会推脱,哪怕是灭顶之灾,他也会和着自己血和泪吞到肚子里去。 可方惜时什么也没做,而是将他唤到自己的身边,语气平淡道: “回来了。” 孙长空立刻恭敬道:“有劳掌门费心,弟子回来了。” 方惜时点了点头,依然不动声色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质问自己之前一年之中的事情经过。可谁成想,对方居然一点也不好奇,甚至不想知道自己女儿方柔身上发生的事情,随后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之中,孙长空的内心万般煎熬,在做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终于道: “掌门,方柔她……” “她很好!” 方惜时猛然睁开双眼,一股难以想象的空前威压立即将孙长空逼出数步之外。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枚铁锤重重砸过一般,直到片刻之后还能隐约感觉到一丝刺痛。房间之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除了二人的呼吸声。 “掌门,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如果您想惩罚的话,那就来吧!无论您怎么样,我都没有怨言。” 方惜时再次颔首,但这次他的声音之中明显有了态度:“要你死,你也答应吗?” 孙长空咽了口唾沫,但是喉咙之中的干涩感还是让他十分不舒服。他看着方惜时,不知为何,面前这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竟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尤其是那双黑珍珠一般的双眼,更是令他看不清这位方掌门。 “答应,来吧!” 说完,孙长空霍然闭上双眼,不看,也不敢不再看面前的情况。他怕自己看到方惜时出手的刹那,会不由自主地躲避,甚至反抗。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一道强有力的飒风扑面而来。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被包裹在风浪之中那道矫健的身姿,还有无与伦比的身手。仿佛只要他一动手,自己便会必死无疑一般。 但是,他必须要忍受。毕竟,他做过对不起方柔的事情。他愧对自己师门的培育,愧对方柔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欠这个世界太多,而现在,就是偿还这一切的开始。 终于,那道罡气停止了,在距离他鼻梁不到三寸的位置处豁然止步。当孙长空重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方惜时已经用他那几乎标志性的笑容面对着他,迎接着他。 “欢迎回来。” 宽恕,这是一个听起来既神圣却又极为困难的行为。多少人可以一生不做坏事,但却做不到宽恕一个做过坏事的人。正以为它难以实现,所以才会如此万般珍贵。一瞬间,孙长空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积压在心中的自责与愧意立即烟消云散。他感觉自己的双耳在不停欢喜,大脑之中却是一片空白。这种感觉真的十分奇妙,也许只有真的被宽恕的人才能体会那种神仙一样的感觉。 “你不怪我?”孙长空木讷道。 方惜时微笑着摇着头,然后伸手拍在孙的肩膀上道:“孩子,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就算是伤害柔儿的罪魁祸首,恐怕也有他们各自的难言之隐。我连他们都不去追究,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孙长空激动道:“那我现在能去见一下柔儿吗?他们不让我进去。” 方惜时道:“现在还不行,我刚为他召唤回魂魄,一时之间还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还需要一些时日。这个期间,柔儿不能受到任何惊吓,包括惊喜。不然,好不容易召回的魂魄便有可能因此散去。” 了解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孙长空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是有多么鲁莽。他的口中反复说着“谢谢”,心中却是在感谢上天对于自己的恩赐。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健康更加贵重的礼物了。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孙长空确信方惜时真的没事之后,这才行礼退去,然后将房门慢慢带上,之后便脚踏箭步一般朝自己的房间行去。不得不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天上的圆月都比平常时候大了一些。 寒月,未眠。 方惜时站在窗棂跟前,迟迟不肯回寝室安歇。 他的面部肌肉不断抽动,就好像一条条蜿蜒交错的树根一样,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眼早已不是那般清澈,就好像被血染过的一样,鲜红无比。他的四肢在颤抖,身体在战栗,牙齿因为抖动发出“咯咯”的脆响,如同正在茹毛吮血的野兽。 他还是还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还是不能原谅孙长空。 如果刚刚对方再敢停留一刻的话,他便已经将之分而食之了。 “都因为你,都因为你柔儿才会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要你给他赔命!” 自言自语之中的方惜时突然怪笑起来,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他的身形顿时高大了数分,就连手上的指甲也好似在拼命疯张,变得修长尖锐。 不时,就在他的背影之中,缓缓升起一道黑色的浓烟,浓烟似有生命,居然可以自行运动,随之化为一张人脸。人脸的模样与他自己想像至极。 “哈哈,你果然还是免不了的。” 那张人脸居然可以说话,这让第二个人见到,恐怕都要被吓得跳起脚来。可方惜时却不同,他似乎早已知道对方会出现,所以泰然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 “不要再矜持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吗?” 方惜时淡淡道:“知道,当然知道。我的内心只要被负面情绪占据,你就有机会出现在人间。” 得意的人脸桀桀怪笑了几声,随后阴森道:“那你还在等什么,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方惜时摇了摇头,道:“还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人脸道:“怎么?你还舍不得那个小子?别忘了是谁把柔儿害成那样的!” 人脸的语气已经十分可怕,但方惜时却是蓦然转身,对着那张人脸,抬手就是一拳,直接将对方轰得扭曲变形,气势大颓。 “柔儿也是你叫的?这个天底下,只有我才能叫她柔儿。别人,不行!” 孙长空忽然从恶梦之中惊醒。坐起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冷汗浸湿,一种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真奇怪,为什么方掌门不计前嫌,我反而却愈发不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思前想后,孙长空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决定出门看看。 可是才一出门,他的身体便已经出卖了他。他没有去方惜时的练功房,也没有去王道人的寝室。他的脸只对准一个方向,方柔的房间。 可没走几步,他便见到一个黑影突然从自己的面前闪过,仿佛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第四百一十一章 永远的方柔 永远的挚爱 虽然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孙长空敢肯定,对方一定是一名女子。 男人的身手可以矫健,但绝不可能像刚才那人一般优雅纤美,凹凸有致。而且,就在对方离开之后,空气之中居然留下了一股幽幽的花香气,作为男人的孙长空最为清楚,自己同胞们平时是没有时间去料理这些细节的。 但这么想来,孙长空就更有些琢磨不透了。 苍北仙苑之中女性弟子已经寥寥无几,而像此人修为如此之高的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一个一个地数出来。可大半夜的,她不在自己闺房里睡觉,跑到外面瞎晃悠什么。想到其中可能有古怪,孙长空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迅速追了上去。 凭孙长空现在的身法,仙苑之中的年轻一辈,恐怕已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沈万秋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追了好一阵,他的面前还是空空如也,除了假山。庭院之外,就再无其它。走着走着,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方向可能有误,就在准备放弃追踪的时候,远处一池天然的湖水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仙苑之中,像这样的自然湖泊简直比比皆是,虽然规范不如碧波漂那般之大,但直径也能达到十来丈宽,别说是藏个人,就算是将吞天兽恐怕都行。 带着一丝不安与激动,孙长空蹑手蹑脚地接近湖水,就在他距离湖边不到两丈的时候,水里面突然发生了一阵阵动听的水吟声。 孙长空意识到了不妙,但当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望向湖心之中。果不其然,之前那个消失的女子就在湖水之中。更令他血脉喷张的是,那名女子居然正在沐浴。 借着明亮的月光,孙长空几乎可以看清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孙长空的心在狂肆地跳动,在银色光芒的照射之下,那道诱人的身姿雪白无暇,圣洁沁人。要不是刚刚见过对方,他还以为这是仙女下凡。就在这天底之下再享受不过的情景之中,忘我的孙长空不经意地伸手扶了一下身旁的树干,却不曾想意外地碰到了一根垂下的枝桠,只听“咔嚓”一声,孙长空心道,这下自己完了。 “是谁!” 那嫂子不单身手美妙绝伦,就连耳力也要远远超越常人。虽然只有微弱的异响,但是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分辨出了声源的方向。呵斥之中,他已将那条纤细的玉臂抛入空中,带起的水花立即化为无数杀器,倏尔射入到树林之中。 “啊!” 孙长空背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但尖叫的却并不是他。就在他纳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处暗地之中滚落出一道人影,连翻带爬,转瞬之间便来到了湖边的岩石。 “这是……” 虽然四周的光线并不不充足,但好在湖面作为一个极佳的反射面,使得四周变得比其它地方要明亮许多。借着它,他依稀间认出了那道黑影,居然是他曾在自强院之中的同窗。一年不见,对方的外貌虽然成熟了不少,但眉宇之间却仍然带着从前的猥琐相,让人一眼便能认出。可话说回来,他怎么会出来在这里呢? 虽然“偷窥狂”已经抓到,但那名女子还是没有转过脸来,这也是孙长空一直十分期望的原因,现在,他只能看到那条赤luo,雪白的后脊,湖水一直漫到他的腰际。在她的身上,光与影形成了一种美妙的配比,正是那种半遮不露的意境,才令他如此想入非非。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摸着之前被水滴打疼的地方,声音微弱道:“我……我刚好路过。” 显然,那女子并不想象他的说辞。不等对方反应,她的手中已经聚起一条龙影般的水鞭,二话不说,直接掠向那人的身体。后者极力挣扎,却仍然于事无补,只听噗通一声,便跌入了湖水之中。 作为苍北仙苑的弟子,水性是一项不可获缺的基础本领。可现在那人的手脚全部被水鞭所制,动弹不得,更别说是凫水使力。再这么下去,就算那名女子不动手,他也要被活活溺死在这里。整个过程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眼看他所在的地方,水花越来越水,挣扎也越来越缓,孙长空已经按捺不住,正准备上前营救。谁知,那条水鞭再次出现,而且将那人丢出了了水面,悬挂在半空之中。就在这时,她又道: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人大口大口向外呕着积水,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接连的体力消耗已经让他疲倦不堪,更何况这是深冬时节,夜晚气温骤降,就算他是练武之躯,也禁不住这种折磨,不禁打起了冷战。 “救……救我,我我还冷!” 面对这种情况,那名女人显得十分得意,就连呼吸之中也带上了一股轻佻之意。她似乎早就知道问不个所以然来,所以随手一挥,那条灵活的水鞭已经将那人丢到了岸上。 不过,这一掷的力量委实不小,那小子也实在太过倒霉,好汪容易跳回了岸上,居然又撞在了一旁的石头之上,脑袋上立即血流如流,人当场昏死过去。 好在,对方没有大碍,孙长空大舒了口气,正想就此离去的时候,那名女子居然再次道:“来都来了,难道还舍不得现身吗?” 话音传来的瞬间,孙长空下意识地向左边缩了下身子。不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他身边的丛林之中已经腾起大片枯枝烂叶,与四处飞溅的泥土混成一片,化作最为朴实,但却又最为有效的杀招,直扑他的身体。 眼见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孙长空只得抬手迎击。女子心思之缜密,出手之犀利,确实是世间少有。不过,孙长空也并还是泛泛之辈。如此连这点小事情都应付不了,他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如今,孙长空出手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就是不需要大脑思考,便能使出最有效的手段。电光火石之间,他已霍然推出一掌,昏暗的丛林之中立即便是蓝光熠熠。 “看我的行云掌!” 作为通灵三掌的头一式,行云掌已快疾狠绝著称,对方快,它便要更快,快到超乎想象,匪夷所思。明明那些泥土树叶是先发动的,可行云掌的澎湃掌力已经一一透射进入了各自的体内,并在内部将之力道化解。于是,叶刀又成了树叶,石弹又恢复成了石砾。 然而,孙长空甚至还不骨来得及喘口气,便觉得自己的手心处传来了一阵骇人的寒意。往常的时候,只有他遇上强劲的对手,才会现在的情况,现在居然发生了。 他连看都没看,反手向自己直接轰出一掌。也不知他的脑袋后面是不是长了眼睛,还是说他早已看透了对方的套路,他那一记看似无来自的杀掌,竟然与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对在了一起。只听“呲”地一声,一道泄露的掌力划过孙的袖口,立刻撕开了一道裂口。而那名女子也未能幸免,在浑厚的掌力之下,一连退了数步,当孙长空转过身的时候,那女子居然已经没入到了丛林之中,稀疏的枝条刚好挡住了关键部分,这才没有遗*******可这时的孙长空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他发现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方柔。 “你醒来方柔,真是太好了!” 孙长空激动得热泪盈眶,要不是碍于自己大男人的性格,他一定要冲到对方的面前,抱着她好好大哭一场。可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方柔的反应却让他大惊失色: “你认得我?” 眼见自己恋人就在眼前,孙长空以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于是连忙讨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躲在这里偷看你洗澡。可我事先也不知道是你啊!”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给方柔一个教训自己的机会,这样一来他便可以顺水推舟,与对方重归于好。可方柔的目光仍旧向之前那般空当,甚至毫无生气,好像根本听不懂孙的话一样。 “我是谁?你又是谁?” 望着对方呆呆的神色,孙长空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他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难道,方柔失忆了? “方柔,你真记不得我是谁?”孙长空抱着一丝希望道。 方柔看着他,先是沉寂了一会儿,想要点头,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们还好像在哪时见过。可实在想不出是在哪里了?” 说到这,方柔的重心一失,直接坐在了地上。害怕对方着凉的孙长空,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衣衫,闪身来到对方的跟前,隔着枝杈给对方披在身上。 “小心,别冻着。”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正如此时孙长空的心情一样,沉重得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心里,压得他透不过气。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方柔居然道: “谢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让几乎绝望的孙长空终于看到了一道温暖的曙光,也许一切都重新开始也不错。孙长空将对方的头从丛林之中抱了出来,凑到自己的跟前,接着他探身到近处,轻轻地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方柔还是我的方柔,无论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没有人能将你夺去,绝没有人。”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变天 就在孙长空主享受片刻幸福的时候,他竟没有察觉,就在自己几十步之外的一处山石之上,赫然站立着一道人影。 此人正是方惜时。 看着许久不见的二人再次重逢,他这个作长辈的居然没有丝毫动容,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根本不懂人世间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厮守终生了吗?呵呵,天真!” “轰!”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晴朗无云的夜空之中忽而闪过一道紫电霹雳,如同游龙一样,射向远方。 孙长空望着头上的苍穹,眼中不禁蒙上一层昏暗: “看来要变天了。” 孙长空在湖边找到了方柔的衣衫,并让对方换上。接着,他护送着她再次回到修养的房间之中,而后独自一人行走在夜空之下。 他不明白,方柔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种种反常的行为,难道与之前的失魂有关?可方惜时明明已经告诉他如魂进行得很顺利,难道对方是在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莫名的寒意。他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将有一场大劫即将到来,只是现在还不能预见而已。可这一切的关键,又究竟在哪里呢? 苍北仙苑,底蕴深厚,历史悠久,常年积雪的山峰之中,埋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就在它们之中,却有着这么一间狭窄的秘室,秘室之中除了一个人之外,便再无其它。每日,都有专人来给他送饭。而此人却被一条条精钢锁链所束缚,别说是行动,就连抓痒都是不可能的。 “快,帮我挠挠后背,痒得很。” 此人刚一说话,黑暗之中便出现了一个半大的男童,因为那人对方身形高大,为了给他抓痒,他不得不踩着一张石凳,踮着脚才能够到。几番折磨之后,那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幸福的表情,然后便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我朱大闯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得师兄这般关照,真是荣幸之至啊!” 原来,此人是朱大闯,那个之前被孙长空留下,与方柔一直待在纳百川府上的那个人。可自打方柔回来之后,他便一直被软禁于此,甚至没有见过阳光。他不知方惜时这么做的用意。可据自己对他多年的了解,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朱大闯才能一直安稳地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暗室之中,过着鬼一般的生活。 对于朱大闯的奉承,那名童子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些夸赞本就应该属于自己,因为他受之无愧。 如果说沈万秋是方惜时最得意的门生的话,那他就是方惜时的心腹。 在日常生活之中,他一直扮演着影子的角色。影子的意思就是一般情况下你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但一旦有紧急事情发生,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他做这种工作已经有十个年头,个期间他从未让方惜时失望过。所以这次的事情,自然而然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别看他的身材娇小,今天却已经整整二十八岁,只比沈万秋小一年。也就是这一年,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错过了成为苍北仙苑年轻一代第一人的机会。 他虽然长不大,但也因此获得了一项令别人羡慕不来的神技,不老,身心永远向孩子一样年轻。一个人,能打倒他的并不是身体的疾病,而是意志的消沉。如果一个人能永葆内凡年轻的话,那他的意志也就永远不会消沉。 他可以连续狂欢十几天不睡觉而不感觉到一丝困意。他也可以潜心钻研一项功法而废寝忘食,不眠不休。他也去过风流巷,找个那些风尘女子,可当她们见到自己幼小身体的时候,总会投来轻蔑的神情。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憎恨女人,甚至连自己的亲身母亲也不能例外。从上次起到现在,他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自己母亲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对方的样子。有时,他也会在心中暗自埋怨,对方为何要将自己生成这种鬼样子。只要自己一天不长大,那他就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讲,这种事情几乎是致命的。常年的内心折磨使他拥有一个近乎变态的人格。他喜欢虐待女人,尤其是在床shsng,他体验过各种各样的虐待手段,每次看到他们痛苦呼救的样子,他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满足感。平常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在做这件事情,可就因为方惜时的命令,他要不得不待在这个鬼地方,与个混身恶臭的男人待在一起,这简直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可除了他之外,方惜时又能相信谁呢? 朱大闯感觉自己的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掉了。这些天,一直被这些锁链捆绑,他几乎没有动过一下。此刻他的关节都仿佛生锈了一般,根本无法转动半分。他看着那个童子,随即笑脸盈盈道:“我说师兄,你能不能行行好,帮我把这条链子解开。这些天我都快在这里待废了,再不活动活动,恐怕就再也动不了。” 童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舒服难道还要怨我不成?我陪你在这里受罪,我招谁惹谁了?掌门有令,没有他的吩咐,绝不能放开你。不然会有意外发生。” 朱大闯干笑了两声,再也笑不出来。他阴着脸,瞪着对方道:“我说,张幼为,我叫你一声师兄那是看得起你。在别人眼中,你就是个残废。” 童子噌地站了起来,面色歹毒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朱大闯半头转到一边,根本不去看他,表现出一股极端的鄙视。而那个张幼为显然并不想就此完事,直接跳到对方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打得朱大闯当即鼻血直窜,狼狈不堪。 “说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朱大闯话也不说,轻斥鼻息,刚好将鼻腔之中的血污喷到对方的脸上。这下,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道:“哼哼,你欺负我现在不能还手,我拿你没有办法。可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把我放开!” 张幼为伸手抹干脸上的血渍,阴恻恻道:“你以为,单打独斗,你会有胜算?” 朱大闯怒声道:“当然,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打残。” 张幼为冷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好!”。接着,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钥匙,往锁链上的锁也上一插,那条两三百斤的锁链便被轻易褪下来了。 由于长时间没有活动,甫一落地的朱大闯直接摔在了地上,连走路的能力都没有。而他的双手则是又麻又痒,就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下面爬行一样,痛苦至极。四肢几乎完全失灵,这种情况之下,面对张幼为的朱大闯,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可他自己却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的目的本就在此。他只是想下来透透气。 可张幼为却并不这么样。他的怒火已经被完全点燃,被他认定的对手,就一定要和他决一死战。而作为他的对手,未必会死,但一定会伤痕累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这正是他的乐趣所在。他就是喜欢凌辱别人的过程。 张幼为的武器很是特别,不同于一般人的刀剑棍棒,他只用一条线。一条细得几乎不可见的丝线。 虽然是丝线,但是他的韧性极佳,比一般的钢丝还要厉害好几十倍,就算吊起几千斤的巨石也不在话下。如果这种东西作用在人类脆弱皮肤的上面,那简直就是灾难一样的事情。 朱大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觉得自己的脸上猛然一凉,接着鲜血便流淌下来。而在他身旁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块带着胡茬的血肉,这不是正是他的吗?他肋上的一块肉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削掉了。而整个过程之中,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惊讶之中,朱大闯豁然站起来身来。可刚才的那种冰凉感再次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不过,这一次不只是一回,而是五回。所以他的身上又出现了五道血泉,以及五个形状大小不同的血洞。被割下来的皮肉散落在四周,不知为何竟是呈现出某种隐晦的规律。 “哈哈,怎么样,我的夺命天傀丝还是不错的吧!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要把我击败的吗?我就在这里,来啊!” 朱大闯心中虽然万分气愤,但他知道越是这种事情就越不能自乱阵脚。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他们所在的这个空间之中,已经被张幼为精心布置下了那所谓的夺命天傀丝了。只要自己陷入其中,别说是肉身凡胎,就是铜皮铁骨也要被当场碎尸。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恶气。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它些丝线的规律,从而跃过它们,直达对方身前。这样他的铁拳就有用武之地了。而就在沉默思考之际,面前一个细微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在半空之中发现了一串细小的血珠。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天傀丝之劫 暗室之中的光线本就相当稀少,而夺命天傀丝更是纤若秋毫,更是不可察觉。但挂上血迹的丝线就不一样了,而那些血珠正是来自朱大闯的身体。 如此一来,他总算可以大概了解到天傀丝的位置。只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至少空间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丝线,还是不可得而知。但是,这倒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想法。 呼吸间,朱大闯凛然一笑,宽大的脸庞之中洋溢起瘆人的神情。突然,他伸手在自己身上的伤口上一抹,沾下大片的血污,接着便大手一扬,朝前方甩去。 飞出的血水化为无数微小的血珠,向四面八方散开。只要前方稍有障碍,便会立即留在上面,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猩红的光辉。不过,朱大闯的前方已经被横七竖八的血珠所充斥,一条条致命的天傀丝再也无所遁行,赫然显现在他的眼前。 “我的天!他是什么时候安放的这些丝线。这要是直接趟过去,还不得被千刀万剐了。” 惊魂未定的朱大闯摸着头上的冷汗,这才安稳了一些。而对面的张幼为却仍然淡定,好像根本不在乎对方识破自己的招式。 “要你看见了又能如何,想要过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幼为的自信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因为他所设置的夺命天傀丝数量实在太多,就算肉眼可见,但也休想在这天罗地网般的丝网之中随意穿行。更何况,朱大闯的身形本就高大魁梧,一般人缝隙根本钻不过去。所以,他只能原地不动。而张幼为就不一样了,他的体形本就弱小,个头还不足朱大闯的一半来高。而较小的骨龄让他拥有了异常灵活的身手,在他眼中,自己的天傀丝不过是儿戏一般,通过它们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因为张幼为压根不需要接近朱大闯。他啊夺命天傀丝在手,完全可以在数十步之外之取对方性命。不过他并不想那样做。早在将朱大闯关入这里的时候,方惜时就已经向他嘱咐过,务必保证朱大闯的人身安全,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用意,但掌门之令重如泰山,他不敢有半分违背。但如果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吧!想到这里,张幼为的脸上再次显露出阴险的笑意,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可以看见天傀丝的摆放规律,你为何还不上前?难道,要我上去找你不成?”张幼为道。 朱大闯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得很,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无法通行。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如此难缠的张幼为,要是对方中途偷袭自己,那岂不是要身陷绝境。他也不傻,既然张幼为喜欢耍嘴皮子,他索性就陪着对方一起说。 “嘿嘿,你朱大爷我的兴趣突然没了,就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怎么了,难道不行吗?” 张幼为看着对方那副嚣张的嘴脸,恨得咬牙切齿。但这种情况之下,谁先动怒都意味着失了风度。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小心眼,他只好强忍道: “休息就去下面休息,这里是留给活人用的。别忘了我放你下来的原因。如果你再不动手的话,那我只能重新把你锁起来了。” 说完,他再次拿出那把钥匙,朝着对方摇了两下。 朱大闯见此情形,不禁大笑起来,他指着面前这个身高不足四尺的小子,肆意狂妄道:“就凭你?也许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想让我乖乖束手就擒,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张幼为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冷声道:“何去何从,你快点决定。难道,你想忤逆掌门的意思不成?” 朱大闯轻笑道:“方掌门的命令我自然不敢违背。可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和我大呼小叫。” 张幼为不气反笑道:“我算什么?呵呵,掌门不在,这里我就是最大。” 朱大闯声音急转道:“就凭你?” 张幼为淡然道:“就凭我。” “那我就把你打得不是你。” 一言说罢,朱大闯的周身之上立即腾起大片灵气。在这道强悍的气势之下,那些韧性极佳的天傀丝竟纷纷扭曲伸长,被强行撑出一个巨大的空隙。借此机会,朱大闯鱼跃一般猛然闪身通过,几步之后便已来到张幼为的面前。 “看招!” 一年的时间之中,朱大闯的虎形拳劲突飞猛进,与一起提升的修为相互配合,威力已是惊天动地。那一拳还没有完全释放,但只凭股骇然的气场,就足以震慑住每一个对敌的人。 不过,张幼为并不是胆小之人,大多数情况之下,他的胆子甚至还要比一般人大得多。有些事情,他甚至主动去寻找麻烦,只为寻求生死之间的莫名快感。 敌人越强,张幼为便越是兴奋。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根纤丝,若不是近处观察,根本注意不到。 可现在的朱大闯已经全然不顾,别说是一根小小的丝线,就算是神兵利器挡在上面,他也要一并毁灭。他朱大闯败过,但却从未怕过。就算倒下,他也要向前倾覆。这就是他,直来直往,刚正不阿的朱大闯。 一声大呵之后,那只包裹着虎头一样的拳影已经赫然到达。张幼为想到未想,直接松开左手的线端,口念一句“起”,那根原本柔弱不比的天傀丝立即便炸立起来,好像一枚透明的银针。 只是,这银针实在太过孱弱,好像风一刮就会折断似的。而在张幼为的手中,这只不起眼的银针却成为了这天下最最吓人的杀器,眼见拳劲当前,他竟直接将天傀丝往那道虎影一戳,银针立即消失不见了。 天傀丝当然没有消失,他只不过是刺破了虎形拳劲的罡气,没入了朱大闯的右臂之中。一时间,一股爆体剧痛袭上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他不明白,中招的明明就是自己的手臂,为何身体的其它部分也会出现强烈的反应呢? “不好!” 心叫不好的朱大闯立即凝聚真气,想要将那条天傀丝强行锁在前臂之中。可不知怎的,丝线灵活至极,竟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对方在自己身体之中随意穿行,就好像如鱼得水一般,没有丝毫阻力。紧接着,一口甘甜涌上喉头,鲜血瞬间破口而出。虽然只有短短的三息时间,可天傀丝已经进入到了他的躯干之中,并且破坏了肝脏部分,所以才会造成内出血的状况。如此一来,他已有些支持不住,那道威风凛凛的虎影也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着面前的手下败将,张幼为得意笑了笑,随后走到朱大闯的面前,甚为狂妄道:“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起来啊!跟我一决高下吧!” 朱大闯缓缓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强颜笑道:“哼哼,小子,你别得意。等大爷缓过劲来,一定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哦?是吗?看来,你身上的苦还没有尝够啊!这么的话……” 张幼为翘起右手食指,就在天空中那么一挥,只听“噗呲”一声,一条晶莹剔透的血线已经从朱大闯的胸间窜了起来,上下扭摆,好像一条慵懒的毛毛虫。而看到这一幕的朱大闯已经完全看傻了眼,再也说不话来,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痛楚。 “哈哈,怎么样!我的天傀丝是不是很听话?只要我一个念头飘过,你就要被它碎尸万断了!” 话刚说完,张幼为的面前猛然一寒,他看着朱大闯,实在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只见朱的双手居然紧紧攥在了天傀丝的身上,并在手指之上打了一个死扣,不让对方挣脱。可天傀丝锋利的身体怎是他所能消遣得了的,不时他的尾指之上已经淌下了鲜血,就连指骨也被勒得“呲呲”作响。 “你要干什么!”张幼为骇然道。 朱大闯苦笑了笑,随即道:“当然是把它从身体之中拽出来。” 张幼为既生气,又觉得好笑,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他所见过的最最愚蠢的呆子。天傀丝质地特殊,能够融于血肉而不失根本。如果强行将它抽离,会使得周围的血肉组织受到牵连,进而产生无法想象的损伤。轻则内脏缺损,重则血尽而亡。而现在,天傀丝更在朱大闯的要害周围,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殃及关键部位。到时,就算想活也活不了了。想到之前方惜时的嘱托,张幼为立即呵止道:“快住手,难道你想死不成?” 此刻,朱大闯头上已经大汗淋漓,他那原本黝黑的面庞,如今已经雪白一片,毫无血色。之前被天傀丝割破的地方已经止血了,可位于胸膛上的那道血注却是格外欢快,好像永不疲倦似的。可他的目光仍然坚定无比,好似他已将这条丝线,看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不将其拔出就绝不罢休。 “给我出来!” 一道尖啸,血箭带着一条挂满碎肉的线体赫然出现在张幼为的面前。接踵而至的还是那道凶猛可怕的虎影,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旧仇新报 这一拳来得实在是出人意料,就算张幼为早有准备,也没能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招。他的身体纵然灵活敏捷,但也受其所限,导致筋骨薄弱,如果真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拳,就算不死,恐怕下半辈子也要废了。想到这里,急中生智的他立即将手中残留的天傀丝用力一晃,一张网袋立即凭空出现。 二话不说,张幼为将手中的天傀网向前一抛,朱大闯的右臂直接进入其中。刹那间,网袋收拢,瞬间便将那只手臂完全吞噬,大片血雾当即迸射而出。 朱大闯的手就好像是只粽子一样,被天傀丝死死缠住。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作用在丝线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困在其中的手臂立即血流如注,景象异常惨烈。 然而,即使如此,生性坚强的朱大闯愣是不吭一声,连大气都没喘。反而是张幼为已经是血浃背,面露难色,他故道,再这么下去,对方的右臂就要永远废掉了。 “喂,你还不赶快住手。难道,你想失去这条臂膀不成?”张幼为厉声道。 虽然被人所制,但铁骨铮铮的朱大闯怎么可能被对方的点伤害吓住。他的身体还在向前施力,与此同时天傀丝划过他的皮肉,直接切入到骨头之中。双方不断僵持之下,就连坚韧无比的天傀丝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好像是在央求朱大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咔!”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朱大闯的前臂应声折断,碎肉,骨茬散落一地。而那道虎影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惨嚎一声之后再也没有踪影。 张幼为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战斗,他将手中的网袋随手一扔,朱大闯的那半截手臂便已飞了出去。怎料,即便到了这种地步,朱大闯还是不肯认输,手臂虽废,他居然用头全力撞在了对方的身上。一时间,张幼为的口鼻一同冒血,鼻梁骨更是向内深深凹陷,显然是这一撞彻底击断了。 张幼为捂着患处,连呼带叫,一连跑出好几十步,直接来到了暗室的大门跟前。谁承想,就在这时,门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缓慢却又十分有力的脚步声。 “吱扭!” 眼见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张幼为直接跪倒在地,连身上的疼痛也忘却了,开口道:“掌门!” 来的人当然是方惜时,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他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张幼为,又看了一眼地方的断臂,似是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朝张幼为点了头,随即道:“你受伤了,回去好好处理一下吧!待会,我会派入给你去送些跌打疗伤药,千万不要离开房间。” 张幼为脸上划过一阵喜色,连忙激动道:“多谢掌门。” 他当然知道方惜时的手笔,虽然不能算是极致奢华,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小辈从来都没有吝啬过。不打赏则已,一打赏就是成千上万的灵气丹。看来这次的伤并没有白挨。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不平衡当即烟消云散,出门时候的步伐也变得异常轻快。 确定张幼为走了之后,方惜时这才叹了口气,来到那只断臂之前,将其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他又走到朱大闯的身旁,伸手将那只断臂递给了对方。 “你没事吧!”方惜时和蔼道。 之前还杀气阵阵的朱大闯,见此情况,直接萎靡下来,就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确实,这件事情总是他的不对,和张幼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接过自己手臂,然后低声道: “对不起掌门,是我自己太过心急了。” 方惜时向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抚摸着对方的脑袋,接着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你现在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在这里待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朱大闯道:“可是……” 方惜时道:“有些事情,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就行了。” 说罢,他的身上立即显现出五彩圣光,不等朱大闯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一掌拍在了他的天灵之上,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感立即散入到奇经八脉之中,滋养修复着受伤的患处。紧接着,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一阵霹雳般的剧痛,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当朱大闯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重新吊了那些锁链之上,他他右臂已经被接了回去,并且被小心地包扎起来,手法娴熟细腻,简直就像是个女子的杰作。看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其实待在这里也不只是件坏事啊! 苍北仙苑之中的传薪大会近在眼前,门内众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相关的事宜。届时,初升大陆之上,五湖四海的各派精英都会齐聚于此,一起见证大会的整个过程。 孙长空不禁有些担心,万一遇上些从前的死对头,那他岂不是要遭殃?可话又说回来,这可是在苍北仙苑之中,就算对方再怎么嚣张狂妄,也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贸然出手吧?想到这里,他那颗忐忑的心便又重归宁静,就连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方柔虽然大病未愈,但好在身体无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而王道人受人偷袭,有惊无险,也是上天眷顾。这么说来,他的运气还不是太背,唯一剩下的就是不知现在身在何方的三胖了。 带着和身负重伤的高渐飞,孤苦无依的他们二人,还能去哪里呢?恍惚间,他不由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作得很失败。对方有难,他居然爱莫能助,只能像别人一样,做为一个普通的旁观者,见证着事态一点一点走向绝境之中。再这么下去,他们二人只有死路一条。对此,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听完了上午的教授之后,孙长空截下了内门师父张真人,先是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才道:“弟子一事不明,请师父为我解惑。” 张真人为人和善,一向都没有架子。可今天却不知怎的,对于面前这位虔诚请教的弟子却是爱搭不理,就连眼皮都不愿抬起来。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孙长空立即道:“之前师父和我们说,修行要先修心。修心要讲究‘五常’仁义礼智信。如果说朋友有难,弟子弃之不顾,是不是违背了‘义’之理呢?” 张真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才道:“知道还问,这种浅显的道理,三岁小孩都知道吧!” 孙长空道:“既然这样,师父可否能够告知一下那个陈经纶的所在之处。我想要和他谈上一谈。” 张真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口气严厉道:“一个弟子就已经令仙苑十分头疼了,难道你还想重走你朋友的老路不成?” 孙长空淡然道:“弟子说了,只是想和他谈一谈,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张真人冷哼一声,随后道:“那个陈经纶可不是善男信女,杀人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你惹怒了他,那就等于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甚至还要连累仙苑一起受罚。难道,你就不想想吗?” 孙长空道:“这个弟子确实也考虑过。不过,三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仙苑与陈经纶早已有了过节,也就不差这一回了。” 张真人沉声道:“你就真的那么想去送死?” 孙长空道:“弟子当然不想死,弟子只是想和陈经纶说些话罢了。”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实话告诉你,那个陈经纶现在就在登高城中。” 孙长空眉头一紧,惊讶道:“登高城?那里不是已经被赶尽杀绝了吗?难道,他不怕尸臭吗?” 张真人叹气道:“这个我也没有想到。可前两天被派去收拾残局的弟子回来禀告,城中最大的一处烟花之地,翠仙楼居然再次开张了。不过,里面只有一群外来人,他们之中便有一个与陈经纶十分想像的青年人。” “难道……”孙长空不禁说道。 “难道什么?”张真人疑惑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罢了。多谢师父为弟子解惑,弟子感激不尽。” 孙长空刚要退下,谁知张真人居然叫住了他:“站住。” 孙长空道不由得道:“怎么?师父还有其它事情吗?” 张真人道:“你的事情真说清了,我和你的过节还没有说明白呢。” 听到这里,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为了显示自己对于这位师父的尊敬,他只得伫步继续听下去。 “你可还记得一年之前,在晋级大会上险些被你打伤的那位刘道人?” 孙长空想了又想,终于有了些眉目,于是道:“记得,还记得。” 他刚要说下去,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个不祥的念头。难道,那位刘道人与这位张真人有什么关系不成? “这就对了。那个刘道人,就是我异你同母的兄弟。” “什么!兄弟!” 孙长空虽然隐隐猜到了二人多少会有些关联,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血缘情谊。眼下,他已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生怕张真人一口把他吞到肚子里面。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杀人灭口 面对这个既尴尬又惊讶的事实,孙长空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天下虽然广大,但巧合却是接踵而至,屡见不鲜。他误打误撞,得到了无二真经图,这是巧合。进到了世外国度,无妄修罗界,这仍然是巧合。甚至就连魂游地狱,都能看到熟人,这难道还不是巧合吗?如今,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再次降临到他的身上。这回,他仍然不知道是福是祸。 “师父,您……” 孙长空刚要开口说话,张真人直接挥手拒绝,然后自己道:“我与他虽然是兄弟,但这些年来一直都不合,甚至有几次与我大打出手。我是他的长兄,自是要让着他一些。可最近,他居然变本加厉,尝试借助我的身份为自己谋求利益,这我可就不能忍受了。” 听到这,孙长空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糟糕,于是奉承道:“那您的意思是……” 张真人道:“别看他是道人,但在仙苑之中的地位,充其量也就比一般的内门弟子高一点点,就连沈万秋这种级别的核心成员都比不上。如果他消失的话,恐怕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到时,我只要假说个理由,便能蒙混过关了。” 孙长空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对方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意图,但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原来对方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孙长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自然清楚。怎么样,想不想帮我这个忙?” 虽然局势已经十分明朗,但孙长空仍怕这是对方的诡计,于是便道: “这咱忤逆犯上之事,弟子怎敢妄为。但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绝不会从我的口中传出,绝不。” 虽然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但他生怕自己因此成为张真人的隐患。为了打消对方心中的这个念头,他只能这样说。 “呵呵,你难道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成?你空口白牙,想怎么说都行。可到了外面,你要将这事告诉谁,我也拦不住了。” 孙长空面露苦色,用一种几乎央求的语气道:“说事实,弟子是做过一些违背良心的错事。但我已经痛改前非,发誓要做个好人,请您不要为难我。” 张真人道:“你帮我除去他,也是为我行善,难道这也不行吗?” 孙长空道:“可这份善事是建立在别人生命之上,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不想做。” 张真人面露冷色,阴森道:“你这么说,就是让我为难了。” 孙长空道:“怎么说?” “我本来还挺看好你,认为你是这次传薪大会的热门,甚至极有可能再摘桂冠。可就在一年之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撞见了你杀害天幕尊府弟子霍英的全过程。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别说是天幕山的那帮人,就算是苍北仙苑也不会饶过你。” 孙长空脑袋嗡地一声,好像是被人砸了一锤子一样,半天没有缓过劲来。他本以为当天的自己的做法天衣无缝,谁成想这天下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真不知,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还是霍英死后的鬼魂向自己的报复行径呢? 虽然张真人的底牌让孙长空无法接招,可为了不输阵势,他仍然镇定道: “呵呵,张真人真会说笑。现在的我虽然有些本事,但一年之前还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哪里会是天幕尊弟子的对手。” 张真人看着孙长空,似乎早已猜到他会狡辩,竟也不发怒,反而和颜悦色道:“嘿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霍英出来是为了抢夺一件陈家的镖物。可他死之后,镖物就和他的尸体双双不见了。这不是你的搞的鬼,还能有谁?” 孙长空笑了笑,原本微弯的脊椎也挺立起来,直视着对方,盛气凌人,再也不做保留。他虽然不想这么做,但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看来他必须要行使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见此情形,修为高深的张真人竟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道:“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孙长空轻笑一声,然后打量了下四周,神秘兮兮道:“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好像就没有第三者了吧!” 张真人气得嘴边的胡子真动,赤面厉声道:“你敢!” 孙长空摊开手掌,神色如常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让我活,我也就不再对你客气了。本来我对你还有点好感,不过现在都被你的卑鄙消耗干净了。” “你!” 然而,张真人也就只能再说这最后一个字。孙长空翘起的手指中,窜出的一道不可察觉的气流,已经将他脖颈中的气管与经脉一齐切断。他挣扎了许久,桌案上的书籍、文房四宝被他打落一地。但伸着手,尝试着去堵住伤口中的血流。可那道压力实在太过巨大,加上他本身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回天。就这样,在一番痛苦地挣踹之后,他倒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与这间自己辛勤工作了数十年的教室永远地融合成一体,再也不能分离。 人虽然死了,可尸体该如何处理,这让孙长空相当头疼。再加上张真人之前一直都在挣扎,所以使得血渍喷洒了一地,光是清扫这些就已经需要很长时间,如果这个期间被别人发现的话,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孙长空走投无路之时,门外真的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挑这各关键时刻来掺合。孙长空心中一凉,一生求生的本能再次冲上天灵,占据了主动,并且迅速吞没了理智。不管是谁,只要进到这道门坎之中,只有死路一条。 “张真人,你在吗?我刚才去你的住处,没有看见你啊!” 孙长空乍一听去,发现此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这下,他就更加纠结了。不识得还好,就算杀了,他的心里也没有丝毫负担。但如果面对的是一个熟悉的人,那他也许就真的下不了手了。可是铁证如山,张真人死于他手,那是毋庸置疑的。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走上绝路的时候,一个灵光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想都未想,他居然抬手反打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这一掌的威力实在超乎想象,竟将自己身上的一根肋骨生生逼出了体外,刚好落在进门那人的脚边。而这时,哀嚎不绝的孙长空才瞥见对方的样子。 “师父!” 他的师父除了张真人之外还能有人,来人竟是王道人。王道人看着教室之中倒立的二人,不禁脸色大变。张真人已经气绝身亡,无力回天。他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孙长空的身上。 “长空,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的内心犹豫了一下,这正是这万分之一刹的停顿,便已引起了王道人的怀疑。 “我……我……” 王道人急得几乎要跳起来,指着地上孙长空,大声呵斥道:“逆徒,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脸色一沉,低声道:“是……是他逼我的。” 王道人身形晃了两晃,好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这时,孙长空抬起头来,猛然发现王道人竟然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一头花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不时便成了一头银丝。他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像王道人这样瞬间愁白头的,一时间万般悔恨涌上心头,泪水伴着心中的委曲一同流出了眼眶,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我也不想。可他用我的秘密要挟我去杀了他的弟弟刘道人。如果我不从的话,他就要将那件事情公之于众。为了不让他的奸计得逞,所以我就……” 王道人突然一愣,随即道:“什么事情,有这么严重,竟然可以让张真人用来要挟你去杀人,还是去杀他的弟弟!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于是乎,孙长空将事情的前因经过大致地产了一遍,但关于兴浪兽的信息,他却是只字未提。在他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因为兴浪兽的事情再将自己在天幕山山脚的险遇抖落出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所以,那镖物呢?”王道人不禁问道。 “师父,这你就不要问了。反正,我交给了一个极为信任的人去看管,绝对万无一失。只要张真人死了,这件事情就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确实,孙长空,兴浪兽,死去的张真人,再加上刚刚得知真相的王道人,一共刚好是四个人。兴浪兽一向是置身事外,超然脱俗,不会与世间凡人接触,也就不会泄露秘密。而王道人更是他的至亲,如果连他都信不过的话,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相信谁。 王道人终于还是坐在了地上,不过这是他的本意,并不是意外。他想静下来,好好梳理一下头绪。 “你确定这件事情除了张真人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了吗?” 孙长空道:“还有那个为我看护镖物的人。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王道人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分狠色:“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对于对方的反应,孙长空颇为意外,他以为接下来对方会将自己扭送给仙苑,等待高层的重罚。可谁成想,在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之上,王道人的恻隐之心最终战胜了自己的正气。他选择保护自己的弟子。 想到这里,孙长空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了热泪。 第四百一十六章 嫁祸的艺术 王道人继续补充道:“记住,你今天下课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张真人,更没有和他独处。不管谁问起你,都要这么说。明白了吗?” 孙长空点了点头,却已不敢再说话。 “你要是真杀了刘道人反而就好了。我们这种级别的老师,地位不如一些核心弟子,生活根本不会受人关注。就算突然消失,也全当外出游历了,死在哪里也不说准。可张真人就不一样了,他位高权重,堪比长老护法,就算是沈万秋他们也要敬畏三分。这样的人一旦消失,必定会引起包括掌门在内所有人的关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查不出真凶,便一日不会罢手。长空,这欠你真的闯祸了。” 孙长空哭丧着脸,轻声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王道人道:“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只要你变通一下,将这死罪嫁祸到别人的头上。那样的话,你就能全身安退了。” 孙长空眼睛发亮道:“您的意思是说,让我找一个替死鬼?” 王道人稍稍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不行不行,我已经害了一个人,怎么能再害第二个人。” 王道人没好气道:“隐瞒谎言往往需要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圆谎。现在我们就处在这个循环之中,不能自拔。要不你现在自己去掌门那里领罪,要不你就按我说的做。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我也不拦你。” 这下,孙长空彻底没说了。他看着王道人,又不禁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早已冰凉的张真人,内心的焦灼,简直比置身火山之中还要令人难受。突然间,他想起了年迈的父母,尚未痊愈的方柔,想起了远方的柳如音,不知身在处方的三胖,还有面前的王道人。那道已经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希望之光再次熊熊燃起。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还要为别人而活。为了他们,自己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有时为了活着,就不得不使用一些不得以的手段。 “好,我听您的话。” 王道人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道:“那你想好人选了吗?至少,你应该把目标定在那些与你不合的人的身上。这样,还可以一举两得,也算不是太吃亏。” 孙长空点头道:“本来是有那么一个合适人选的,可惜现在他已经不在世了。” 孙长空所说当然就是张望远。如果说刘道人是张真人的眼中钉的话,那张望远就是孙长空的肉中刺。有他在,他一时都不得安宁。不过老天似是早有远见,让张望远自食恶果,死在了自己师父血蝠王的手上,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只是这样一来,孙长空只得再换目标了。 “沈万秋,就是沈万秋!” 王道人面露惊色,随即道:“你确定?在我看来,你和张望远的关系应该更加紧张吧!”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那是自然。不过,已经有人替我收拾了他。我想,您这辈子都不会再到那个人了。” 王道人猛然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凉风,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了。活到他这个年纪,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他就是再怎么好奇张望远的事情,也不能继续问下去。知道太多的人,总没有好下场,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 喝酒是这样,交友也是这样。 虽然确定了大致的计划,但眼前的问题是如果施行自己的方案,让沈万秋自动钻入到圈套之中。多亏现在是寒冬时节,温度不高,张真人的尸身不至于过快腐败。但就这么放着也不像回事,于是二人先前尸体放到了教室后面的柴房之中,然后再做打算。 夜幕很快便已落下,教室内的血迹已经被他们清洗得差不多了,只是血气已经弥漫到整个房间之中,无法在短时间内消散。为了不确保万无一失,孙长空决定点些檀香,稀释一下这里的血腥气。而就在孙长空点起火折子的刹那间,他的双眼不由得向后一看,一个高大的黑影赫然从他的身后升起,加上他一直心中都有心事,所以见此情况,不禁吓了一跳。 发现那只是自己影子的时候,孙长空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暗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他的脑袋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深夜,大多数人都已相继睡去,只有一些勤奋爱劳的弟子还依旧点着油灯,不断翻看着白天所学的知识,以便加深记忆。沈万秋便是其中之一。 他房间中的灯要比其它人的高得多,这是由南海蛟人之躯,烘出尸油所炼制的灯盏,燃烧极慢,但却亮如明星,关键是不会对眼睛造成任何伤害,是熬夜通宵的绝佳之物。他本来得不到这种好东西,可谁让他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好师父呢?这种宝物,就算放眼整个仙苑也超不过一手之数,而他便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个被他视作珍宝的物品,竟然成了他的命中克星。 “咚咚咚!” 就在沈万秋准备熄灯上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这大半夜的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跑他这里做什么?才脱下外衣的他只得重新披上长衫,趟着鞋朝门边走去。 “谁呀!我都要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咚咚咚!” 对方没有回话,仍在继续敲门。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明之前急促一些,就连力道也要重了几分。沈万秋心想,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自己,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于是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拔下门栓,找开房门。可不知怎的,他刚一开门,一个鬼一样的影子已向自己直扑过来,根本没有任何迟疑。要不是他有神功护体,恐怕要被对方砸过正着了。 见此情况,沈万秋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记重掌,直奔对方面门。他本以为,对方会因此闪开,这样自己便有时间缓口气。可谁承想,那人居然不怕死,竟已血肉之躯硬抗他的杀掌。要知道,他所面对的可是沈万秋,普查称作仙苑年轻一代的翘楚,这种殊荣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他使出的不只是一般的掌法,而是方惜时传授的通灵三掌。他对于这门功法的造诣,远不是孙长空那种偷师方法所能相比的。同样是行云掌,他却可以将自己的掌力化作漫天流云,无坚不摧。那人的一颗脑袋竟是被他一掌震碎,可唯一令他疑惑的是,那人的身体之中居然没有血浆喷溅。 还没理解面前的情况,那人已经像大树一样轰然倒地。沈万秋甚至不用去看就可以确定,对方必死无疑。 危机虽然化解,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琢磨不透了。此人半夜来此,难道只是为了寻死不成?如果不是的话,那他是来偷袭自己的吗?他见过用毒酒毒杀人的,见过用袖里剑刺杀人的,却从没有见过哪一个堂而皇之地敲门进来,上来就往人家身上扑的。要不,他是傻子,要不他就是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可无论怎么看,他也不觉得眼睛的死者像个杀手。也觉得对方像一个熟人。一个很熟很熟的人,熟到几乎只看穿着就能认出对方身上的人。 “张真人!” 这个念头是可怕的,受惊的他全然忘记对方已死的事实,他不肯罢休,将对方从地上掏了起来。可当脑浆顺着他的右手流淌下来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居然杀了张真人。 “你!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这里来装什么鬼。你!你活该!” 沈万秋豁然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好像疯子一般。他的精力已经全部放在了面前的张真人身上,丝毫没有发现远处的房脊之上,还趴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孙长空。 “杀人啦!” 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眼见沈万秋手足无措的癫狂状,这正是他所要的。趁此时机,他连忙大声呼喊,不时周围的几个房间之中已经相继亮灯。等到沈万秋回过神的时候,门外已经出现了几名师兄弟,有几个还是赤背来的。 “沈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在前面的人揉着眼睛刚要进门,便已发现躺在地上的尸体。尤其看到对方死无全尸的惨状,更是慌不择乱,差点被门槛绊倒。这一步踉跄,他距离尸体已经不足一尺,近处一看,他认出死者正是张真人。 见此情形,沈万秋连忙摇手,刚要说话,谁知却被对方抢先一步道:“你!你居然杀死了张真人。” 先入为主的习惯通常会蒙蔽一个人对于事实的判断,哪个人说死规则了,死者出现在谁家,谁就是杀人凶手了?可有些事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孙长空看着眼前这个由自己策划的人间惨剧,不禁露出了鬼一样的狰狞笑容。他似乎可以预见到明天大殿之上,沈万秋百口莫辩的窘相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识破 看着百口莫辩的沈万秋渐渐被众人包围,孙长空终于心满意足地房上跳了下来,而这个时候王道人出现了。 “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是碰巧经过,显然这是孙长空之前精心安排的。聚集过来的人,虽然人数众多,但还没有哪一个有足够的威信力,而王道人便是最好的人选。他有模有样地推开前面的人,来到人群之间,只瞧了一眼地上的尸身,他便随即大吼道:“这是谁干的!” 沈万秋被王道人的呵斥吓得不禁一哆嗦,早已不知该说何是好。他刚要举起手来,却发现自己的掌中还沾着张真的脑髓,一股腥臭气顿时涌上脑海,差点没把他当场熏吐。 “王道人,你别着急,听我解释。” 王道人冷哼一声,随即道不耐烦道:“解释?这还解释什么,事实明明就在眼前。快说,为什么要杀害张真人?” 沈万秋当时一愣,心道尸体都成这个样子,怎么他还能一眼认出,莫非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不成。而说完此话的王道人似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所破绽,于是补充道:“白天我见过张真人,和这具尸体的穿着一模一样。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张真人吧!” 一听说死者是张真人,被众人挤满的房间之中立即炸沸起来。在自己的房间中杀人也就罢了,没想到死者居然还是地位崇高的张真人。这下,沈万秋真的要完了。 “沈师兄,快说说看,你为何要下此毒手。”一个弟子突然叫喊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他来找我,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扑。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我也没来得及细看,所以才会下此重手。谁知,他居然不闪不避,硬吃了我一掌,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沈万秋已经不知该怎么叙述下去。然而就在此事,孙长空突然走了进来,若无其事道:“所以张真人就死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这是沈万秋一生当中最最困难的时候,现在看到自己的心腹大患,安然地站在那里,看自己的笑话。他恨不得立即上前一掌击毙了对方,以泄心头之气。可内心之中残留的唯一一点理智不断告诫他,此时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怎么来了?”沈万秋平静道。 孙长空看了看周围的众兄弟,然后漫不经心道:“他们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放心,不只是我,一会仙苑的高层也会相继赶到。张真人可是千金之躯,杀了他的性命,仙苑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沈万秋,这下你完了。” 沈万秋朗笑一声,随即道:“呵呵,你以为我杀个人,仙苑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我可是仙苑众弟子当中的第一人,前途无量。就算此罪当诛,掌门师父也会力保我周全。哪里会像你们师徒二人,就算惨死街头,也无人给你们收尸。” 不等孙长空出言反击,王道人快步上前,甩手在就在沈万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后者本就已经十分抑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在脸上,更是怒不可遏,刚要出手反击。可王道人却是动也不动,挺拔的身姿就好像山松一般,屹立不倒。 “你打,你最好杀了我,把我们这些在场的目击者全都杀了,这样你就能替自己洗脱罪名了。” 这时,孙长空也窜到了前面,直接探到沈万秋的身前,语气阴森道:“师父,你放心。他今天要敢动一下,我保证他立刻给张真人陪葬。” 孙长空的话斩钉截铁,字字铿锵,绝不是玩笑。可在旁人看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包括王道人在内,在他们的心目之中,沈万秋实力超群,修为无双,早已是弟子之中的凤毛麟角,别说是孙长空,就连几位都资深长老想要击败他,恐怕也要耗些周折。孙长空刚才的话,实在有些大言不惭,就连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有些羞愧了。 “长空,你快下去,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放心,他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喝,纵使沈万秋有扛天神力,也无法施展。而且,别人不知道,可他对孙长空的实力再清楚不过了。对方的话绝不是儿戏,就从当日在恶魂谷附近的交手来看,孙长空绝对有种能力。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能在公共场合下显露罢了。为了长久之计,他只得咽下心头的盛怒,重新恢复到平静的状态。 “好好好,我拿你们没办法,更杀不了你们。不过,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难道还想滥用私刑,将我就地正法不成?我可是苍北仙苑的大师兄,赏罚当由掌门亲自定夺,你们算什么东西!还不赶快给我快快退下!” 说完,沈万秋的体内立即迸发出一股强悍的气势,当即便将众人逼出了数步之外,而孙长空与王道人的修为稍好一些,所以才能勉强抗住,未露颓态。 孙长空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我们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一会儿众长老来了之后,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此话有理!” 孙长空话刚说完,不知从哪里来了不知死活的人,接了话茬。沈万秋本就受了闷气,现在又遭人挑衅,当然是气愤不已,于是放眼四顾,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门外的庭院之中已经走来了一列身着黑氅的人。 “来了!” 不用看那些人的样子,单从此刻孙长空得意的神情来猜,就能知道外面这些人的身份,正是他之前口中所说的仙苑高层,众长老。 此次前来的正是长老之中的执法长老,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处罚违规的门人。沈万秋虽然身份特殊,但见到那些白发雪髯的老者之时,还是不由得心里打起鼓来,最后索性跪倒在地,哀声央求道:“恭迎执法长老团,请众长老为弟子伸冤。” 带头之人钭头上的衣帽缓缓褪下,赫然露出一张白晳的面庞。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孙长空的脑海之中首先想到的不是人,而是饭堂里的大馒头。甚至,就连大师傅都做不出如此又白又饱满的馒头。不知不觉之中,他竟有了些饿意。 “刚才大肆喧哗的可是你们二人?”那个带头长老道。 孙长空恭敬道:“正是我们师徒二人。” 话音刚落,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双肘之上同时被狠狠冲撞了一下,接着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差点磕到桌角之上。孙长空回神一看,发现对方居然纹丝未动,竟是只凭一口真气便将他逼得倒退数步,此等修为,实在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触及的。孙长空当然懂得趋炎附势的道理,既然人强我弱,又何必自找苦吃?他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连沈万秋的冷笑他都仿佛没有瞧见,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我问的是你,王道人。” “是是,是我管教无方,冲撞了夏长老,您请多多包涵。” 那个夏长老微微点了点头,不再理睬他。反而扭个头来,看向地上的尸体,随即道:“这人是怎么时候死的?” 此刻,理亏的沈万秋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缓了好大晌这才颤抖道:“就……就在刚才,被弟子一掌不小心……” “不可能!” 夏长老的话使得在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可孙长空与王道人的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阴云密布。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沈万秋也觉得蹊跷,于是不由得问道:“长老何出此言?” 夏长老俯身蹲着,用手指蘸了一点地上的血痕,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然后道:“你看这血,早已是凝固,绝不是活物体内的东西。而且,这么大的创口,却只留了这么一丁点血,实在说不过去。” 沈万秋眼露光芒,激动道:“长老的意思是,张真人并非死于我手?” 夏长老沉声轻哼了下,过了许久才道:“这也是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具体真相如何,还需要进一步地调查。” 这回,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的沈万秋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弃,原本双膝跪地的他索性直接扑倒在地,使出了最大的礼节,五体投地,然后语气悲痛道:“还请长老还弟子一个公道。如果您真能为弟子洗脱罪名,就算当年作马,我也再无怨无悔。” 夏长老轻笑了一声,伸手将沈万秋搀扶起来,随后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不然,我们这执法长老团,也就形同虚设了。你们说,是不是?” 夏长老转身看了眼其他的执法长老,使了个不眼色。只见其余的四个人立即将在场的人包围起来,看那可怕的加热,似乎随时都可能动手。 哑然的王道人实在不知这位夏长老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连忙问道:“夏长老是何用意?” 夏长老微笑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王道人,为了捉住真凶,那就劳烦你和这群弟子一起受些苦了。全部给我带走!” 第四百一十八章 囚禁 眼见大家被四名长老团团包围起来,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不是顺从,而是反抗。这也许是他的性格所致,他可能是因为后天成长过程当中的环境影响,别人越要他做什么,他心中的逆反心理便越是强烈。 乍一打量这几名执法长老,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人已经是天人境的修行者,有一个已经有了知命境修为的眉目,还有一个实力之高深,就连他一时之间也瞧不清楚。要想在四人联手之下全身逃脱还不是太难的事,可眼下王道人还在场,绝不能将他独身一人留在这里。否则,对方肯定要被自己连累的。他欠王道人的实在太多,就算有生之年恐怕也未必能完全报答。之前,为了张真人的事情,二人还演了一出双簧。现在,他再也不能拖累对方了。 可如果带上王道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对敌的优势,都会大大减弱,再加上前面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夏长老,实力之强,就更不是他所能预见的了。保险起见,他只得收起之前的念头,束手就擒。 眼见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他们这群无辜者却被牵连被困,一些喜欢打抱不平的弟子不禁怨声载道,甚至已经有了反叛的意思。关键时刻,还是身为长辈的王道人站了出来,为众人着想道: “大家不要烦躁,咱们身正不怕影子邪,还怕长老们诬陷我们不成?再说,凶手就在这里,结果一天没有公布,他就休想离开。他可比咱们煎熬得多得多啊!” 说罢,王道人眯着眼,看着面前的沈万秋,举止之间流露出说不清的轻蔑感,好像是在嘲笑对方。而见此情况,沈万秋只得陪笑两声,接着道: “呵呵,王道人所说,正是我想中所想。还是那句话,仙苑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夏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阴沉道:“别浪费时间了,你也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沈万秋愕然:“啊?我也去?” 苍北仙苑历史悠久,经过了几千年的磨练修整,门内的法规已经相当健全,并且成立了相关的部门,而法戒会便是其中之一。而夏长老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夏长老原名夏晚青,是与血嗜子同时期的仙苑优秀人物,曾经名满天下,声震八方,是无数邪门歪道的克星。年纪大了之后,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告老还乡,去过堆无忧无虑的神仙生活,而是选择留在仙苑之中,为方惜时主持法戒会的事宜。多年一来,经过他手中的案例大大小小不下万件,无一不是明毫秋毫,公正严谨,是众人心目中极为崇敬的对象,被视作人间的阴律司,有老崔钰之称。可近些年来,随着精力不断下降,他已民很少出现在大众的眼前,显然张真人的死对于仙苑的影响很大,尤其是方惜时,已经连夜下达命令,务必要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不愧是法戒会,单是正厅就足已和仙苑的大殿相媲美。规模之大,就算孙长空他们二十几个人站起来也不觉得丝毫拥挤。不时,法戒会的成员已经纷纷到场。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子时,本应该是睡觉时间。可他们居然还能按时到达,而且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不经历大量的训练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 在孙长空眼中,这些执法者已经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阴间鬼差,混身上下透着那么一股令人悚然的气势。这里面,最为显眼的当属站在大厅正中央的两名巨人,一个面如黑炭,英明神武。一个肤如温玉,圣洁无暇,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他在仙苑之中也待在十几个年头,但从未听说门里藏着这么两位不世的高人。难道,他们真的是仙人不成? 没过多久,那个黑面巨人便大声道:“肃静!” 话音刚落,只见大厅的后面的偏门之中豁然走出一人,正是将他们带来此处的夏长老。孙长空本以为审问者会是他,可谁成想,对方走了几步,居然停在了左边白肤巨人的身旁,随即道:“请法尊!” 孙长空一听,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只知道,天幕尊府之中有“尊”的称谓,却不曾想到苍北仙苑也有相似的职位。他与其他人一样,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偏门的时候,被用来阻隔视线的棉帘突然扬起。 “这……” “他!” “居然是他!” 孙长空做梦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所谓的法尊,竟是自己不敢相信的一个人。 “高远山,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失声喊出对方名字的时候,“法尊”也在看着他。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呼喊所以才投过目光。自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刹那间,他便已经盯上了孙长空,这个好像猎物一样的人物。 “正法厅上休要无理。” 夏长老斜眼瞪了一眼孙长空,以示对他的警告。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他只得将自己惊愕的表情收敛起来,重新归于平静。 王道人看出了其中的一点猫腻,于是捅了一下孙的手腰,低声道: “怎么?你认得他?” 此刻,孙长空头上冷汗直流,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被王道人冷不丁的一戳,本能反应作用下的他,直接尖叫跳了出来,差点把魂儿吓出来。 这时,夏长老对于眼前这个活跃分子已经忍无可忍,但为了保持自己的风度,他仍然强颜道:“呵呵,看你这么踊跃,一定知道不少事情,就从你开始吧!” 尴尬的孙长空想要往回缩去,却不知谁在后面推了一把,直接将他让出了人群之中。这下,他就是不想看见法尊了不行了。不过,那个被他一度认为了高远山的法尊好像并不认得他,随即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一愣,却不想再有冒犯,于是利落道:“弟子,孙长空。” 法尊点了点头,然后道:“好像听过你的名字,之前外门举办的晋级大赛,沈万秋出手要教训的就是你吧!” 孙长空一脸惭愧,躬身道:“法尊当日也在?” 法尊道:“呵呵,碰巧路过而已。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可塑之材。果不其然,一年没见,你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面对对方的赞赏,就连孙长空这种铁石心肠也不由昨被其感化,脸上不禁洋溢起得意的笑容:“承蒙法尊错爱,弟子感激不尽。” 这时,法尊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朝长空走来一边语重心长道: “就是啊!像你这样年少有为的弟子,如果就这么将自己的前途断送了,那也太可惜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孙长空迟疑了一下,接着才道:“是,法尊。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法尊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立即将声调提高了好几度,大声质问道:“快说,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要说某个人性情古怪,阴晴不定,总爱说他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可这法尊似乎本就有两个人格,前一秒还慈眉善目,后一秒就已经威如凶煞,让人心中不寒而栗。在这种威压之下,孙长空感觉自己几乎都透不过气来,就连大脑都已经不受控制。在这种情况之下,法尊的话语之中居然出现了一股莫名的魔力,不断驱使着他将心中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我……” 看着孙长空痛苦狰狞的表情,法尊连忙接着道:“说,勇敢地说出来。放心,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到底是谁杀了张真人!” “我……我……” 眼看自己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事情一旦败露,不只是他,就连王道人也要受到重罚。情急之下,他猛然聚起一股猛劲,暗暗朝自己的头上要害来了那么一拳。这一下,不多不少,刚好能令他失去意识,当场便昏死过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法尊显然是极其失望,他那股和蔼可敬的神情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感。 “就差一点。没想到你们口中所说的后起之秀,也不过如此嘛!” 眼见法怒动了肝火,旁边的夏长老已经凑上跟前,一脸谄媚道:“法尊息怒。他一个轮回境的弟子,怎么可能受得了您性命境的气势,被吓晕过去也是理所应当。要不,我们再审问下别人?” 法尊轻抚银须,叹然道:“也只好如此了。” 就在苍北仙苑之中因为张真人之死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翩然来至,刚好落在山门跟前。看着那四个刚劲有力有的透石大字,那人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抹藐视的神情。 “呵呵,苍北仙苑,这回,我一定要让你永远记住张望远的名字!” 张望远,居然是张望远。一个已死之人,居然再次出现,这让谁看见恐怕都会为之心惊。互而复生只有两种情况,要不是他是鬼魂转世,要不是就是诈尸而回。可现在的张望远却不属于它们两者的任何一个,因为这个天底之下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而这位传奇异士不是别人,正是纳百川,世人称他为血河魔君。 第四百一十九章 抵罪 当年魔皇入侵人间的时候,手下有十大悍将,而血河魔君便是其中一位重要的角色。一方面,他是魔皇的第三十二个皇子,生下来就继承了父亲的魔血鬼力。这种力量十分奇特,可以将鲜血当作自己的能源物质,还能使得自身的修炼速度大幅提升。就算是整天睡大觉,流动在他体内的魔血也能助其修炼,进而达到常人三四倍的修行速度。之后,魔皇取魔界天灵邪隼的精血,为其开眼明目,使其拥有超乎想象的惊人瞳力。即便目标远在百里之外,也能尽收眼底,与那传说中的千里眼也相差无多。接下来的时光之中,魔界各地的天材地宝全成了他的日常补品,甚至会被当作家常便饭来食用。久而久之,血河魔君的根基已经举世无双,就连同时期的魔皇也要自叹不如。 可世事难料,就在血河魔君才刚入世的时候,人魔大战便已经打响了。当时,以魔皇率领的魔界大军,集结了前人上万年的精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攻无不克,战无不败。当时的的血河魔君童心未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随着同胞一起涌入到了人间之中,进而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魔界之人生于逆境,长年与自然斗争,练就出的超凡身躯当然所向披靡。但人类自保心切,再加上人间修行者勤习功法,擅借天之力,所以也能与魔人打得有来有回。更何况,人界出现之早,远在魔界形成之前。隐世高人,数不胜数。魔皇大意轻敌,被折去不少精英,就连血河魔君的大哥,也就是魔皇的长子,威武魔星也惨遭不幸,被众人围攻致死。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二人的打击很大,尤其是魔皇,更是失去了理智。为了找出围杀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他不惜孤身前方人类的大本营,也就是现如今蓬莱大陆的紫丘山,想要一举歼灭所有的人类首脑。可谁成想,人类方面早有防备,竟在魔皇达到之前,召集了八位不世强者,设下威力无穷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硬是用天地神犁,将魔皇一刀一刀剐死当场。唯一的一道残念还被另一位高人封入了阵法之中,最终形成了无妄修罗界。群龙无首的魔界大军,报仇心切,尤其是当时年纪尚小的血河魔君,更是做出了错误的提示,想凭借剩余的力量与人类一决高下。 可魔皇一死,军心大乱,一些性格懦弱的魔兵趁人不备,竟偷偷地跑回了魔界之中,再也不想重返杀场。人心已散的魔界大军再也没了昔日的风彩,魔皇死后的第二年,仅存的四位魔君便带着老弱残兵被生生逼回了魔界之中,并被永远封印在了那边的世界之中,再也无法现世。而血河魔君则靠着一起假死事件悄悄地留在了人间,化身成为人间凡人,卧薪尝胆,只为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重振魔军。 想到这里,立于孤峰之上的纳百川,眼角已微微湿润。他从不以泪示人,但多年以来积压在内心之中的苦闷实在太过沉重,如果不用一种合理的方法发泄出去的话,他恐怕早已崩溃。望着渐渐远去的张望远,他的脸上已经重现光彩,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浮现在那张刀砌一般的英俊脸庞之上。他的眼中在放光,光芒之中似乎有一条通往光明未来的阳关大道。他相信,自己的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 “等着瞧吧!你们欠我的,我要一分不漏地全部收回来!” 今晚的月亮,分外凄凉。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众人已经被关到卫间四下无光的禁室之中。就在他准备起身一探究竟之际,一个人的喘气声突然来到了自己的耳边。 “你醒了!” 孙长空心头一动,立即道:“师父,你还好吗?” 王道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再也不说话了。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从语气之中,他便可以猜到王道人此时哭丧的表情。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他们想象得那般进行。 为了掩人耳目,孙长空摸索着找以了王道人的位置,然后伸出指尖在对方的后背上写起字来。这种游戏,小时候的他和师兄弟们一直都在玩,就连王道人也没有禁住诱惑。这么多年来,这种下起眼的识字本领竟然还有用武之地。感受着不断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笔划,王道人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要说的话。 “审问怎么样,有没有人提供关键线索。” 王道人扭过神来,同样用手指在孙的身后写了起来: “暂时还没有。不过,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孙长空回头又写道:“什么情况?” 王道人回复道:“据说,那些长老在尸体那边有了发现。张真人的致命伤不是头部的掌击,而是咽喉处的剑气。” 孙长空当场木讷,甚至都不抬手写字了。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早知这样,他就应该把张真人脖经处的剑伤和周围的皮肉一起割下,那样就不会被找到蛛丝马迹了。可现在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为事已晚。眼下他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武功套路尽量隐藏起来,不让那些老家伙们抓住破绽才行。 停歇了一会儿,王道人继续写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一处剑伤而已,不过会多少线索。毕竟,苍北仙苑的弟子成千上万,会使剑的更是数不胜数。要想在他们之中找到一个你,那简直比大海挥针还要困难。”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松了口气,接着在写道:“谢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十多个笔划写在王道人身上,竟让对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在时辰已经接近黎明,正是一天之中最为寒冷的时候。可王道人却是丝毫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回,王道人直接开口道:“从这里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道:“当然是找三胖,再不找到他的话,恐怕那些人就要抢先一步了。” 王道人笑了笑,语气轻快:“果然是我王道人的徒弟,就凭你刚才的话,就没有枉费这么多年来我的心血。记住,出去之后一定和三胖好好活下去。” 孙长空心头一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感随即涌入到心间之中。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还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不和我们出去了吗?” 听完孙长空的调侃,王道人突然怪笑了一声,中气十足道:“来人,我要自首!” 说话之时,原本黑漆漆的禁室之中豁然明亮起来。这下,孙长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原来这个房间之中除了他们二个之外再无第三个人。这里好像就是为他们精心设计的一般。 与此同时,孙长空也看到了王道人那张满是皱纹的面颊。不知为何,对方的鼻翼两侧,居然有些湿润。 王道人居然哭了,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居然哭了。据说,人死之前会流下一种名为“辞乡”的泪水,以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而眼下这种情景正与老人们所说的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难道,王道人大限之日真的到了吗?阎王真要收回他的性命了吗? 王道人闭口不说,只是对着孙长空在笑。两个身材魁梧的执法者找开牢门,径直走到王道人身前,轻轻一提,便将对方拿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便往我頉走。孙长空虽然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与生俱来的预知感令他有了一股十分糟糕的通感。他总觉得,如果让王道人这么出去的话,那他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而这一别将公变成永别。想到这里,毫不迟疑的孙长空纵身一跃,直扑那两个执法者。 虽然间,他的耳边响起两道刺耳的铿锵声,接着他的身体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拉住,然后便重重摔在了地面之上,跌得七荤八素。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数条黑色锁链。别看它们个头不大,但却是坚硬无比,在刚刚那种力道之下,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松动,反而还将孙长空拉了回来。锁链之坚固,铆合之严密,实在是世间罕见。恐怕这就是用来关押他这种修为高强之人所特殊打造的刑具吧! “你们快点放开他!” 孙长空气得几乎发疯,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条蛇,脱离这些锁链,直取面前那两个执法者的性命。可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他非但救不了王道人,甚至连自己也已经难保周全。在他昏死之后,那些人似乎给他吃了什么迷药,直到现在他手脚仍然软弱无力,就好像滑骨头一样。刚才的凌空一跃,完全是情急所致,凭他现在的情况,想要二次掠起都是绝不可能的了。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王道人带出禁室,孙长空只悔恨自己为何这般无用,连自己亲近之人都保护不了。他看着自己那双无力的双脚,不由越瞧越气,索性挥舞起手上的两条锁链,狂风暴雨一般砸向无辜的它们。 然而就在这时,那扇黑色的铁门居然吱扭一声再次打开了。 第四百二十章 三胖劫囚 孙长空看着面对的那个人,不禁大声叫道:“掌门!” 出乎意料,此刻进入到禁室之中的不是旁人,正是苍北仙苑之主方惜时。在孙长空的眼中,对方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简直就是他命里的贵人。在他看来,只要对方出现,王道人就一定能够平安无事了。 “掌门,快救救我师父!快,趁现在还没有太晚。” 方惜进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仍然在朝他走来,没有丝毫转身的意思。孙长空眼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不知为何,曾经的那种崇敬之情全然不见,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立即涌上心头。 “张真人身亡,是不是有人该为这件事情负责呢?” 孙长空愣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道:“我,是我!要抓就抓我好了,这件事情和王道人没有关系。” 方惜时淡然一笑,然后俯下身来,拍了拍孙长空的脑袋,随即道:“孙长空,你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你以为一个你,就能抵得过张真人吗?王道人是你的师父,是他管教无方,所以才让你做了错事。追根究底,该重罪的还是他。” 孙长空目光颤抖,一把握住方惜时的手悲声哀求道:“掌门,我求求你,救救我师父吧!我错了,我不该杀张真人,更不该把这件事情嫁祸给沈万秋。一切都是我的错,师父也是被迫配合我。可以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 孙长空的语气铿锵有力,神色坚定,没有丝毫动摇。方惜时仔细打量了一下满脸泪水的对方,然后叹气道:“可惜啊可惜!” 孙长空道:“什么可惜?难道,我师父已经……” 方惜时摇摇头,接着道:“还没有,那些人的行动还没有那么高效。不过,我虽然是一派之长,但这些执法者大多者都是与我同时期的人,像夏长老他们更我的长辈。我虽有掌门之职,却并无真正的掌门之权。在法戒会里,我的话根本没有用。” 孙长空急切道:“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我师父错杀了?” 方惜时不再说话,但从他那惭愧的脸色之中可以看出,现在的他确实无能为力了。 有些癫狂的孙长空口中不断说着“不行,不行”,突然间,他双手攀伏在监牢的铁栏杆之上,声嘶力竭道:“放我出去,让我去和他们说个明白。” 方惜时再次摇了摇头,无动于衷道:“不行,把你放出去的话,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要受到牵连。现在仙苑看似安定,实际内部暗流涌动,斗争不断。如果这个时候我出现什么差池的话,刚好给了那些用心歹毒的小人机会。之后,他们便可能借此作文章,起案逼我退位,而他们就有了可趁之机。我方惜时虽不稀罕这个掌门位置,但要将他交给那些人,我还是万万不能同意的。所以,为了大局考虑,我不能这么做。”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色锁链,再次道:“不用你亲手放我,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些锁链解决就行。剩下的,就看我的吧!” 方惜时脸上再现难色,沉吟了许久,孙长空已经有些等不及,继续催促道:“掌门,我求求你了。如果你能帮我这次,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再与方柔有瓜葛!” 方惜时猛然抬头,怒气横生道:“你!” 孙长空继续道:“我知道自打一开始,您就看不起我,认为我配不上柔儿。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让您了却这桩心事,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快点做决定的吧!再晚一些,我怕师父他真的会……” 方惜时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似也将心中积压许久的浊气也一同排了出来,脸上神彩倍增,就连外表也好像年纪了不少,身上浮现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魄。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孙长空,你可要守信啊!” 孙长空望着对方那些冷峻的脸庞,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法戒会后面一块荒草丛生的野地,平时别说是人,就连走兽也很少出现。不是因为这里环境不好,而是因为这里时常被一股深深的戾气所笼罩,使得一切生灵都感觉到不自在。没事的情况下,谁也不想来到这里。可偏偏就在今日,这里居然格外的热闹。 这里被称作苍北仙苑的修罗场,正义的行刑台。每当有罪大恶极的人被审判极刑的时候,他们便会带着人来到这里,并将其绳之以法,匡扶正道。而现在王道人便跪在这里,等待他的将是门规的严惩。 “王道人,我最后确定一次,张真人真是你杀的?”夏长老阴沉道。 王道人苦笑了下,因为此时是深夜时分,阴云遮月,只凭火把上的那点光亮根本瞧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他才可以如此放松。活人哪个不怕,他也不意外,尤其是活了一大把年纪,风风雨雨走过来,更知道生命的可贵。让他做孙长空的替死鬼,他不真有点不甘心。可形势所逼,他已别无选择,与其让孙长空伏诛,还不如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替他受罚。孙长空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太多世间的精彩没有见过。如果就这么死去,实在太不值得了。 “呵呵,多谢夏长老好意,不过既然我已经认罪,就绝不会再更改口供。人是我死的,要拿人抵命,就来找我吧!” 夏长老点了点头,脸上闪现过一抹敬佩的表情。不只是法尊,包括他在内,他们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张真人绝不是他杀的。王道人与张真人的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别说是一招毙命,就是把张真人放在那里让他杀,他也未必能真正击杀对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居然将罪责一并担下,其他人绝口不谈。扫法长老团虽然刚正不阿,但也不屑于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既然他有意寻死,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夏长老轻咳一下,随即道:“既然如此,王道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道人面露微笑,生无所恋似的晃了晃头。他的心中确实有些话想想说。可为了防止露出马脚,他只得忍住不说,也算给孙长空留下一个干净的未来吧! 夏长老最后望了他一眼,不禁叹了口气,接着道:“王道人谋杀张真人一事,案件清晰,证据确凿。根据苍北仙苑的门规,残杀同门者,斩立决。现在,行刑!” 夏长老的话就真的好像判官笔一样,只要说出了口,那被审判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黑暗之中恍惚间走出一道人影,手持一把九环斩首刀,径直走到王道人的身边。活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仙苑之中的刽子手。这一刻他的心中竟有了一丝释然。人活一世,争那么多名利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难逃一死。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会做老师。不过,他不会来苍北仙苑,而会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穷乡僻壤,当一个私塾先生,每天陪着孩子们读读四书五经,做诗吟句,不也是挺好的一份差事吗? 生在这个动荡的世道之中真的身不由己,来仙苑这么多年,他有好几次都有过退隐的念头,之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苦衷一直不能遂愿。不过现在好了,上面给他放了个“长假”,这下他终于安心休息了。 “道人,得罪了。” 持刀之人拱手抱拳,随即行了一礼。借着仅有一丝光亮,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不知为何,竟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你是……” 那人轻笑一声,随即道:“哪来那么多疑问,一会儿慢慢说吧!” 话音未落,持刀者猛然挥臂,直奔王道人后颈要害。这一刀要是砍中,便是当场人头落地,绝没有缓步的余地。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柄刀锋突然调转方向,遽地搠向王道人身后的绳索,只听一道裂帛般的声响过后,王道人已经重获自由。 此刻,刚走不远的夏长老还没有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面前的众位执法者纷纷朝自己的身后掠去,而且个个面目狰狞,好像要将对方生吃活剥了一样。而直到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大事不妙了。 “快给我拦下!” 持刀者搀起地上的王道人,抗到肩膀,撒腿就跑,丝毫不顾身后的追兵。而王道人也极不配合,一连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道: “三胖,你这个臭小子,什么地方不能去,非得跑到这里来?难道,你就不怕自己也折在这里吗?” 原来,刚才的持刀者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日的三胖。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王道人本来还有些迟疑。可对方甫一开口,他就知道其中的猫腻了。这小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居然还特意乔装打扮过,虽然这易容术的手法有些粗糙,但好歹也能顶用。再加上这里黑灯瞎火的,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王道人的身上,哪里还会在乎旁边这个行刑者究竟是谁。就这样,三胖轻松救下了王道人。 “你这个孽障,你抗着我想去哪里啊?” 三胖微微一笑,然后阴阳怪气道:“嘿嘿,我自有安排!” 第四百二十一章 落崖 眼见那名“执刀者”将罪人王道人当场劫走,在场修为地位都最高的夏晚青竟然无动于衷,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在黑夜之中,任凭自己的手下追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讥笑: “哈哈,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在执法长老团的眼皮底下将人救走吗?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姓夏的当回事了吧!” 话音刚落,夏晚青豁然出手。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他的手居然真的自衣袖之中飞了出去,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数丈之外,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难道,他的手臂本就是与躯干分离的吗? 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手掌并没有与身体脱离,而是凭借一根细长绵弱,好似没有骨头的东西连接着,看那前向前飞去的劲头,似乎还有不少余力。不过,手臂伸展的速度毕竟有限,三胖抗着王道人虽然身手大不如从前,但也要比常人快上许多。这会工夫已经来到了仙苑后面的一处山崖附近,下面就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邃的山谷。就是丢快石头下去也听不到回声,可想而知这里的落差究竟有多少。别说是人,就算云朵掉下去也要跌得烟消云散。 然而,二人已经来到了尽头,再无其它出路。眼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王道人拍打着三胖的后背,大声呵斥道: “快,快把我放下来!” 于是乎,三胖按照对方的意思将他放到了地上。王道人揉着被搁疼的肋骨朝着他就是一通臭骂。 “你啊你,我本想做一回英雄,谁知道被你这不懂事的小子给半路搅合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和孙长空的啊!” 三胖一听孙长空立刻来了精神,连忙道:“他在哪,我刚才怎么没见他?” 王道人没好气道:“你见到他才怪。要不是因为他,我还不会被杀头呢!” 说到这里,王道人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三胖,不禁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执法长老团的口风向来很紧,你没有理由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我的下落啊!况且,你不是逃难去了么,怎么中途又杀回来了?” 一听这个,三胖圆嘟嘟的大脸立即通红一片,双手也不由得揉搓在了一起,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这件事嘛,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三胖望了一眼后方近在咫尺的执法长老团,神色匆忙道:“师父,闲话少叙,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王道人瞅了一眼四下的地势,随后干笑着道:“离开?去哪?你个小子来的时候也不看找条活路。现在倒好,就算想反悔也不行了。难不成,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不成?” 这本是王道人的气话,只是说说罢了。可三胖却是点了点头,伸手就掏腰上的包袱,另一只手接着王道人就往崖边上走:“那就别磨叽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就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王道人被三胖拉着没走几步,便甩开了对方的手掌,随即大声叫道:“三胖,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脑袋?从这里?跳下去?你难道要和我双双摔死不成?虽然斩首不太体面,可至少事后可以叫人缝回去,也算留个全身。可如果从这里掉下去,别说是全尸,就连骨头渣都找不着了。” 说完,王道人看了看三胖,却发现对方的面色竟然格外红润,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红光,而是火光照在脸上反射出来的样子。 追兵已经到了! “你们两个站住,乖乖束手就擒吧!” 前有狼后有虎,就连身经百战的王道人,此刻也没了法子,而三胖却是不慌不忙,伸手解开那只包袱,一个纸面泛黄的风筝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王道人一看,立刻气不打一出来,他指着三胖的脑袋,大声痛骂道:“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大半夜的我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放风筝?哈哈,要不是在做梦,要不是就是你真的疯了。” “别吵,你看!” 三胖一声大叫彻底震住了王道人。再看他将那只风筝小心翼翼地递到对方的面前,让王道人去瞧。 那是一只被精心折叠起来的纸鸢,乍一看去个头不大,但被三胖这么一抖,竟然瞬间长大了三五倍,大概能有一丈来长。不过看后面骨架的构造,这似乎还不是它的完全形态,里面居然另有乾坤。 “我的天!你是从哪里搞到它的?” 三胖咯咯一笑,随即道:“我都说了,这些闲话等一会儿出了这里再说。” 王道人看看对方,又呆呆地瞅瞅了手里的风筝,语气木讷道:“你说,我们要靠它?” 三胖点了点头:“走!” 这话来的实在突兀,甚至没有给王道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因为两个人同时捧着那只风筝,三胖一动,为了不使那纸鸢受损,王道人只得跟前一起跑动。眼看前方就是万丈悬崖,他不禁将心一横,索性闭上双眼,大喊一声:“拼了。”紧接着,他便觉得眼前再也没了支撑,身上的血浆也因为失重的原因呲呲地往头顶上窜,好像随时都要喷发出来一样。 “啊!” 眼看二人即将成为崖下亡魂,那些赶上来的执法者终于放弃了追赶,而那只姗姗来迟的手臂也达到了崖边,只得眼看着他们师徒两个消失在浓雾之中。 “三胖,你这小子,我要是死被摔死了,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感觉到身体仍在飞速下降,王道人还是不肯睁开眼睛,只能在那里呜哇乱叫,而且叫声极其难听。不知过了多久,他竟觉得头上猛然传来一阵柔劲,接着,周围的气流也变得缓和了许多。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刚才的情况吓的,王道人的眼角处已经见了泪光,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道人的样子。就在这时,那个让他又气又恨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师父,快点睁开眼睛吧!” 虽然没有看见眼睛的情况,但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判断,他们似乎得到了某种“神力”相助,转危为安了。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王道人壮着胆子猛然翻开眼皮,只见面前除了云雾之外还是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们在哪里?”王道人不禁问道。 “嘿嘿,还能在哪,当然是在天上。” 王道人倒吸一口冷气,颤抖道:“我们……还是死了?你不是有办法让我们两个脱险的吗?” 三胖笑了笑,不以为然道:“谁说在天上就是死了的意思?你看我们上面。” 顺着对方的目光,王道人慢慢抬起头来,只见他与三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巨型的大鹏鸟。这鸟栩栩如生,威风至极,但稍微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只是一个死物,并不是真正的活禽。 “这是刚才的纸鸢!怎么可能!” 王道人万万没有想到,片刻之前还躺在自己手中的那只风筝,转眼之后便成了这副威风八面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正是它滑行过程中产生的上浮力,才救下了自己与三胖,难道这是天赐的宝贝不成? 三胖朗声大笑,随即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花了我万两黄金所打造的式神大鹏,当然得有它独到的地方。不然,怎么能蒙住那些老家伙们。” 王道人空出一只手,指着对方道:“好小子,原来你早有计划啊!有计划你不和我说,难道是想半路把我撇下吗?” 三胖笑呵呵道:“哪里哪里,您是我的师父,我怎么可能扔下您不管。不然,我来这里找这麻烦干嘛,您说是吧?” 王道人喜笑颜开,这才将手又伸了回去。这下,他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至少他活下来了。 “长空,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孙长空赶到刑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除了几个还未燃尽的火把之外,便只有一根被截断的绳索。 “人呢?师父人呢?” 这时,方惜时的面容慢慢从暗地之中显现出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只得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看来人已经走了?”方惜时不动声色道。 孙长空大喜过望,激动道:“您说的是真的?我师父真的没事?” 方惜时摇头道:“我只是说人走了,但并没有说他是死是活。也许,是执法长老团之中有了异声,所以将人带走重新定夺。也许……” 孙长空急不可待道:“也许什么?” 方惜时语重心长道:“做为一个修行之人,不能像你这样沉不住气。我们不能太过悲观,但也不能给自己过高的预期。凡事都有例外,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按规则行事。我们没有看到王道人的尸首,就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还有希望,那你就不能轻言放弃。” 孙长空立即起身,回头就朝前方奔去:“我们走!” 方惜时看着越来越远的孙长空,不由得再次叹息,孩子啊孩子,希望你不会食言啊! 第四百二十二章 脱险之后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逃走了,虽然最后双双跳崖自尽,但无疑也是对执法长老团,乃至整个法戒会的极大侮辱。夏晚青站在崖边一直站了许久,就连天连亮起的朝阳都没能让他动容。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生命究竟是什么? 有些人,可能忙碌一生,也不会有任何作为。有些人,还未到大展宏图之时,便已早早夭折。昙花一现,只争朝夕,天底之下,又有谁愿意为他等待?芸芸众生,上下求索,最终又能寻出个什么呢? 看到王道人和三胖双双跌落的刹那,他竟有种艳羡的感觉。他们虽然死了,但同时,人世间的一切恩怨都不再与他们有瓜葛。正所谓人死债两清,王道人欠张真人的一条命,也只能这样做罢了吧! 可他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中,他将要被门人弟子所耻笑,因为他连两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后生都掌控不了,甚至还让他们有了以死明志的机会。自杀虽然不是一个好方法,但对于他来讲,这不能不算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当我大限之日来到的那天,不知能不能像他们两个这般洒脱呢?” 也许是他太为脑子之中的事情所牵挂,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居然都没有丝毫察觉,直到那人主动开口说话: “回去吧!” 听到那人的声音,夏晚青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好像他就知道对方会来一样。他对着日出之地的东方,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才道:“你来晚了。” 那人道同样笑笑道:“你来得不晚,不是照样不管用吗?” 夏晚青道:“或许我真的老人,这些事情,或许交给年轻人来做才更合适。” 那人悠悠道:“至少,现在我没有发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一次失败算得了什么,咱们两人一路风雨共济,受的打击还少吗?他们走了,日子还得过,太阳依旧会升起,影响不了什么的。” 夏晚青点点头:“确实,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谁也不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就算是所谓的‘主宰’,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那人终于亮了相,他从黑暗之中走来,却是那般纯洁无暇。他迈着幽雅的步伐,步步生莲,景象异常奇特,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你虽不是世界的中心,但我知道,苍化仙苑少了你,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安定和谐。晚青,你还是那么的不可获缺,相信自己,你定会成为比我更加传奇的存在!” 孙长空与方惜时赶到崖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包袱皮,还有一只穿得掉底的布鞋。 “师父!” 虽然和王道人重逢没有几天,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只鞋子,更是自己师父的东西。平日里,王道人作风朴素,一针一线都不肯浪费。一双纳底的布鞋已经穿了好几年,就算鞋面洗得发白也不肯丢掉。他看着那只单鞋,眼泪便不由自主地吧嗒吧嗒往下掉,很快就浸湿了附近的泥土。 “放弃了吗?”方惜时蓦然道。 孙长空缓了一下,哭泣道:“鞋子丢在这里,人肯定从这里掉下去了。” 听了这话,方惜时直接走到了崖边之上,随即褪下了一只鞋子,然后才道:“我的鞋也在这里,你看我有事吗?” 孙长空哭声一顿,看了看对方的样子。不知为何,此刻方惜时的表情十分幽默,好像故意在逗他开心似的。孙长空的心中早已乱成一片,被对方这么一影响,实在不知该哭该笑了。 “掌门,您就虽再拿弟子开玩笑了。师父他恐怕已经……” 方惜时沉声道:“我不知道王道人从前是怎么教育你们的。至少,在我给沈万秋他们上课的时候,一直都在给他们贯输永不言弃的思想。修行之路漫长而又艰苦,其间所经历的磨难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如果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如何能够傲视群雄,成就传奇?一日没见到王道人的尸身,你就不该放弃希望。再说,你不是还要去找三胖吗?你要是倒下了,谁帮他遮风挡雨,抵御外敌呢?” 方惜时的话字字都是金玉良言,让孙长空受益匪浅。为了感激对方的开导之恩,孙长空当即便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随后道:“多谢掌门为弟子指点迷津,弟子终生不忘大恩大德。” 就在孙长空抬头准备起身之际,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只无人问津的包袱皮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眼熟。他明明记得,王道人出现的时候身无一物,怎么就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个东西了呢? 想到这里,他连起身都忘记了,直接爬到了那块面料面前,将其拿到跟前仔细端瞧,果然有了发现。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茫然四顾,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空洞的双眼让人有些担心。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方惜时不禁问道。 孙长空摇了摇了头,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方惜时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黑色布料,随即问道:“怎么?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孙长空这才缓过神来,勉强笑道:“没……没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 看这意思,对方并不想说,方惜时也就没有多问。他总是这样体贴,即便他是一派之长,他没有因此耀武扬威。有些时候,他就像一块心中明镜,能够将他人的心思照得清清楚楚。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行为才能点到即止,绝不触犯他人的底线。也正因为此,外面的人才会对他如此敬重,没有事情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的。 方惜时走到孙长空的身边,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随后道:“昨天晚上把你折腾坏了,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说。最近几日,你就好好歇息着吧!” 说罢,方惜时身化轻烟,拂袖而去,只留下孙长空一人,空对着那片白花花的云雾。 这时,孙长空又将手中的那块包袱皮凑到了跟前,紧接着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三胖,一定是三胖,他来过这里,并且带走了师父!哈哈,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三胖的修为不高,但心思属实缜密。直到着地之后,王道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尤其是看到那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之时,那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三胖憨厚地笑笑,然后抄起桌上的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啃食着,这才说道:“当然不是。” 王道人面色稍缓,心想就知道你不会如此神机妙算。可接着,对方再次补充道: “这些菜不是我准备的,可准备菜的人,可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拿起桌上酒杯还没来得及喝下的王道人被这话惊得直接打了个哆嗦,差点将杯中之物洒到地上。他以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盯着三胖,语气颤抖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着陆?难道,你还真的来这里看过不成?” 话音刚落,王道人身后的丛林之中突然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嘿嘿,他没有时间,我可有。王道人,别来无恙啊!” 王道人豁然转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高渐飞竟然来到了自己身后,而且看样子神采奕奕,与孙长空所说的“伤痕累累”相差甚远。他们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向只认钱的三胖为何几天不见,就变得如此精明能干了呢? 看着王道人痴呆的样子,三胖上前笑道:“你看你,把我师父吓着了不成。” 向高渐飞发完脾气之后,他这才对王道人安慰道:“师父,事情的细节我就不和你详说了。反正,就是我们得知了你的事情,便立即赶了回来,潜入到法戒会中,伺机救人。而高渐飞就在里逐一勘察,挑选最好的着陆位置。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哈哈,我们哥俩还是有点本事的吧!” 说完,三胖还不忘朝高渐飞瞟了个魅眼,表情十分猥琐。 “王道人,您就别再嘀咕了。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不是?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王道人不禁道:“话是这样讲没错,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似乎不妥。” 三胖道:“不知师父以为哪里不妥?” 王道人看了看那只落在水边的纸鸢,然后又瞧了瞧他们二人,然后才嘟囔道:“我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三胖和高渐飞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做梦!” 这时,王道人再也握不住那只酒杯,索性直接放下。他背负着双手,来到了边上的一条小溪之上,眼中充满了凝重之色,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躲了,直接出来吧!” 三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高渐飞,发现对方正以相同的表情在看自己。在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如果他们没有开口的话,那说话的就只有王道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丛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如果孙长空在场,他一定能认出此人。因为他就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兴浪兽。 第四百二十三章 显形 眼看着对方慢慢朝自己走来,王道人的心不禁升起一丝寒意,以往的经验告诫他,这种时刻,这种鬼地方,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一定不是善类。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惕,他只得强装镇定道:“请问阁下是?” 兴浪兽看了眼两边的三胖和高渐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回答王道人的问话。相反,他却来到三胖的面前,声音委婉道:“怎么样,一切进行得都还顺利吧!” 面对这个神秘兮兮的“怪人”,三胖竟然不为之所动,甚至口气十分熟络道:“顺利,托公子的福,事情办得十分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差池。” 一边的王道人越看越不对劲,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怎么像是主仆关系似的,三胖毕恭毕敬,而后那位白衣青年则气宇不凡,英姿勃发,一看就就自于名门望祖,甚至还有可能是初升大陆之上哪个不出世的超级巨擘。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呢? 兴浪兽看了王道人一眼,似是才发现对方的存在,这才眼中放光,随即探上前去,抱起对方的双手,殷切道:“您就是孙长空的师父吧!一看将老当益壮精矍铄的样子,我就知道是您了!怎么样,在法戒会里受苦了吧?” 王道人心头一震,不禁暗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清楚苍化仙苑的规矩,就连向来不对往公布的法戒会,他居然都知道。莫非,他也曾在仙苑之中待过,而且地位一定不会低了。因为一般的弟子是没有资格知道仙苑内幕的。 虽说心中一直都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可表面上他必须得变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然只将会有失身份。想到这里,他随即微笑道:“不知小兄弟你来自哪里啊?为何与孙长空他们认识。听你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和三胖也有些交情。长空这一年没在苑中,他身上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可我与三胖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有哪些朋友,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可为什么之前就没见过你呢?” 面对王道人的犀利盘问,兴浪兽展现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大气魄。不过想来也是,他和王道人相比起来,无论是年纪,辈分,还是修为实力,都要远胜于对方,委实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他唯一的苦衷就量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以防对方有偏见之心。 稍微想了想,兴浪兽便道:“呵呵,我和孙长空早就认识了,只不过那是在集市之中,所以并没有来得及上山前来拜会,请道人见谅。至于三胖和高渐飞嘛,我是登高城城郊遇见他们的。当时,我看他们神色慌张,以为二人有不轨的行径,便一路尾随。却不曾想,他们居然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所以才会仓皇脱离。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喜欢打抱不平,所以就趁此机会将他们领回了我的家中,用粗茶淡饭招待了他们。” 兴浪兽还未说完,高渐飞便接着道:“粗茶淡饭?如果燕参鲍肚也算的话,那我们平时吃的岂不成了猪食。” 兴浪兽还没怎么样,另一边的三胖已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对方嗤笑道:“这个词我爱听。吃了公子家的饭菜之后,我真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全都白活了。” 高渐飞一同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能在公子浓住一辈子的话,我还修什么仙,练什么功,直接在这里享福算了。” 听着二人一来一回的有趣对话,兴浪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羡慕的表情,就连两只眼睛都看真了,竟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等待回话的王道人。 “然后呢?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王道人的年纪虽大,但脑子还没有糊涂,说来说去他们三个还是没有将如何来到这里的前因经过告诉自己。对方越是这么做,他的好奇心便愈发严重,已然到了非知不可的地步。 看着对方着急出汗的样子,兴浪兽伸手递过一方缘丝帕,语气平和道: “这件事情说来有些曲折,不过您如果想听的话,我倒是可以大概叙述一番。” 接下来,兴浪兽便把前一夜发生在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番。前一天,他刚把三胖和高渐飞安排妥当,外面便传来了阵阵喧哗声。为了搞清情况,他们捉了一个执法者的成员,将他挟持到小屋之中,严刑逼攻,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人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他们要去杀人,杀一个残害同门的罪大恶极之人,而他便是王道人。那人说得相当含糊,关于孙遾的那一段居然只字未提。所以直到现在他们三个还不知道孙长空还在法戒会之中。 “糟糕,虽然我逃出来了,可那帮冷血动物不会牵怒长空吧!” 三胖一愣,随即道:“孙长空?他居哪里?” 王道人一拍大脚,后悔道:“还能在哪,当然是法戒会里的了。我就是给他顶的罪!” 接下来,王道人又将他与孙长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听说孙长空错手将张真人杀了之后,三胖直接吓得坐倒在地,一边指着头上,一边破口大骂道:“那小子难道是疯了不成?他就不怕苑里让他给张真人陪葬吗?” 王道人奇怪地笑了笑,然后道:“他要是怕的话,那还能叫孙长空吗?长这么大,他怕过什么。八岁那年,独身一人面对吊睛白虎的时候,他也没有示过软,细嫩的胳膊差点被对方一口从身上咬下来,可他硬是一声没哭,只有半夜睡觉的时候才怪叫了几声。这便是孙长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上问苍穹,下游冥府的孙长空。” 三胖急不可待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闯进去救人吗?” 王道人愁眉不展道:“要是真像所说的那般轻巧就好了。可惜,法戒会高手如云,修为达到知命境的长老,不下十人,包括夏晚青在内,还有四个晋入到改命境的不世强者,光是他们就是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更不用说在这旁边有心助威的看客。双方一旦打起来,那简直就是一场龙争虎斗。这种事情,苍北仙苑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发生过了,看来今天记录就要破灭了喽!” 兴浪兽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同意王道人所说的话。硬闯肯定不是办法,他们必须想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既能救人,而且还能不与法戒会的那些人发生冲突。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之中,要想策划出一个完整的方案,实在太匆忙了。 “要不这样吧!一会我一个人先去那里探探虚实,万一那帮人大发慈悲,将孙长空放了,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王道人应和道:“也对,只知道上火着急,把这关键事情都忘记了。也许,长空已经从那里回去了也说不定,你看我这脑子。” 说罢,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果然令一件事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先是收容了三胖和高渐飞,这又救了我一命。这种恩情,我王如水定然不会忘记。” 兴浪兽朗声一笑,举止之间透露着儒雅的书生气息,要不是见步伐轻盈,身法高超,王道人还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文人骚客了呢。 “如果您坚持的话,就叫我逐浪吧!” “逐浪?这名字……”王道人面色难看道。 兴浪兽不禁笑道:“怎么了?这名字不顺耳?” 王道人摇头道:“顺耳倒是顺耳,只是这名字的寓意似乎不好啊!你想,逐浪逐浪,这说明你一辈子就只能随波逐浪,为他人所使。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难道甘心一生都屈居人后吗?” 面对王道人的解释,兴浪兽却是不以为然,他的脸上依然带笑,只是头上的汗水已经滚落下来。 兴浪兽常年生活在泽渊之中,早已习惯了与水为伍的日子。只要离开水域时间一长,便会出现严重的脱水反应。再加上,他这两天事务繁忙,一直都忽略了此事,如今百恙交加,竟教他苦不堪言。二话不说,他已跃身跳入了溪流之中,丝毫不惧严寒的侵袭。王道人见此情况赶紧上前,褪下自己的风氅送到兴浪兽的面前道:“你怎么了?为何要在这大冷天里泡凉水?难道,你就不怕惹上风寒吗?” 兴浪兽双手掏着水,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浇淋,这样反反复复好几十次之后,才算舒服了一些。眼见善良慈爱的王道人拿着大衣等着自己,他的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怪异的情感,这在他之前的岁月之中是从未体会过的。 他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不怕寒气,可对方好意在前,他也不想寒了人家的心,于是欣然接过那件风氅,连忙道:“多谢道人关心。” 可刚一上岸,王道人的脸上便已经沉了下来。不等兴浪兽反应,对方居然伸手使出一招虎爪,直接钳在他的咽喉之上,周围空间竟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三胖与高渐飞慌忙上前,想要阻止王道人“行径”。 “你们都给我站住,看清他的样子!” 说罢,王道人用另一只手掌拉起兴浪兽的手腕,谁知一块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鳞片,赫然镶嵌在他的身体之中。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戳穿 这下,三胖和高渐飞全都看傻眼了,就连兴浪兽的脸色也不禁变了样,变得极为阴沉。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好心援救我们几人?”王道人厉声道。 兴浪兽淡淡一笑,随即道:“你认为,我会害你们?” 王道人道:“这我也不敢确定。事实到底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兴浪兽道:“所以,你认定我是不怀好意了?” 王道人冷笑道:“至少从你身上的这些异常来看,可以这么初步断定。” 兴浪兽哈哈一笑,然后道:“人类果然是愚昧无知的啊!怪不得先祖曾经教导我们,千万不要与你们有瓜葛。不然,受伤害的总是我们!” 三胖一听这话,立即说道:“听你的意思,你难道不是地上的凡人吗?” 兴浪兽安然自若道:“当然不是,不然我怎么会想出这么完好的计划,将你们聚集于此。” 高渐飞拔剑挺上,直接挡在了三胖面前,低声说道:“小心,这家伙的身体有古怪!” 话刚说完,他便见到一道黑影突然从王道人的身前闪过,接着他便飞上了天,被高高悬挂在半空之中。而那道黑影的本来面目,居然一条布满晶莹兽鳞的细长尾巴。尾端连接的地方,正是兴浪兽的身后位置。 “我的天!这家伙到底是何方妖孽,居然还长了这么个玩意儿。” 看着那条高高翘起的兽尾,三胖甚至忘记他们还处在危险之上,口中居然还大发赞叹之情。高渐飞气得鼻子都歪了,伸手打了对方一下,呵斥道:“现在不是让你敬佩对方的时候,再这么下去,王道人可就没气了。” 兴浪兽的尾巴死死缠住王道人的脖颈,并将他吊了起来。这样的姿势,与自缢没有任何区别。此刻,王道人的脸色已经红里发紫,是极度缺氧的征兆。如果时间稍长,将会有性命之忧。 “你这个长尾巴的怪物,快把我师父放下来!” 手上的功夫不啥地,可嘴上的厉害可是三胖的强项。只要他想,他可以不间断地骂下去,三个时辰都不会重样。见此情况,兴浪兽却只是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人类果然是虚伪的。前一秒,你们还对我毕恭毕敬,下一秒就已经恶语相激,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三胖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对方叫骂道:“你这个有妈生,没爹养的畜生也好意思指责我们?快把我师父放下来,不然,不然……” 三胖环视四周,终于找到了一根一掏来长的木棍,顺手拿了出来,继续道: “不然,我就将这玩意从你嘴里插进去,然后从下面捅出来,然后再架起篝火,把你活烤了!” 不得不说,三胖的想象力实在太过丰富,这种事情居然也能说得出来。遇上这么个不讲理的“泼夫”,除了一掌击毙他之外,兴浪兽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竟身形一晃,直接来到了三胖的身前。 高渐飞虽然就在旁边,但无奈兴浪兽的身法实在超乎想象,他甚至都没有觉察出对方移动时产生的风势,三胖便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将自己手中的黑剑向后一抛,只为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挡个一时半刻,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对三胖施救了。 可谁成想,兴浪兽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居然对高渐飞的行动了如指掌。他连看都没看,直接将挂在自己尾巴上的王道人挡在了自己身后。这下,就等于黑剑是在向王道人搠去。高渐飞大惊失色,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可奇怪的是,血是从高渐飞嘴晨流出来的,可那柄黑剑居然好像受了重创,气势立即萎靡下来,直接跌落在地。看着剑上惨淡的光泽,高渐飞不禁心中刺痛了一下。 就在刚刚,为了让自己的黑剑停下攻势,高渐飞竟然采取了散功的极端手段,硬是生生切断了剑与自己的联系。如此,没了后劲的黑剑自然失去了危险性,但同时因为被破了剑意,黑剑也就再无参战的可能。 王道人的性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另一边的战斗仍在继续。 说时迟那时快,一击惊天动地的掌劲即将轰然落下。三胖看着对方,竟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他知道,在这种怒涛一般的攻势之下,任何回避都是于事无补的。 他只有死路一条。 “住手!” 眼见血案即将发生,兴浪兽与三胖之间赫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身影。从后面看去,三胖不禁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而兴浪兽看到那人之后,竟真的收回了之前的杀气,将手又放到了身旁。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他们由我搞定吗?”兴浪兽道。 那突来之人并没有立即回复对方的话,而是转身看了一眼三胖。与同时,三胖也终于认出了此人的身份:“这不是那天在珍宝阁里出现的阔公子吗?” 没有他的出现,孙长空就不会得到那笔意外之财,而三胖也不会有做买卖的本钱,更没有之后的光辉历史。可以说,此人就是三胖的再生父母,命中贵人,而他就是纳百川。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百川神秘地笑笑,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死不成?” 刚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的三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前还有个鬼一样的对手,不禁心生畏惧之意,连忙跑到高渐飞的身边。兴浪兽笑了笑,总算将自己的尾巴松开,重获自由的王道人扶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被活活憋死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如果真要一死的话,他宁愿被一剑贯体,也不要在这种恐惧的气氛之中慢慢窒息。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王道人看了一眼那个“新面孔”,不禁再次问道:“你又是谁,难道也是长空的朋友?” 纳百川微笑着摇着头,接着道:“呵呵,道人猜错了,我与孙长空确实算不上朋友。” 听了这话,三胖不乐意了,于是不满道:“喂,你通道忘了当日我们在珍宝阁相遇时的情景了吗?是你,给了孙长空三万两黄金,而且还把琳琅宝刀留给了我们。你的样子,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纳百川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三胖,作出一副恍然觉悟的样子,拍着脑门道:“瞧我这脑子,当天孙长空身边的那个小胖子就是你啊!” 三胖虽然不喜欢别人说他胖,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轻易动怒。于是他咧着嘴笑了笑,然后套近乎地说道: “纳公子是吧!要不是您刚才及时出现,我三胖已经去见阎王了。对我来讲,你比我亲爹还要重要。孙长空也是,他一直都很感激您的馈赠,也许是我们高攀了您。可请允许我我代替他,向你鞠一躬。” 说着,三胖煞有其事的,真的当场行了个大礼。在他的看来,这下他已经将自己与这位纳公子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如果这个时候对方扬长而去,那就是不仁不义。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纳百川压根也没想撇下他们,自己离开。因为,他有自己的计划。 兴浪兽死死盯着纳百川,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然后才道:“你来这里作甚,难道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意气风发的纳百川,此刻混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不得不为之侧目。他的手指细长而白皙,就好像女人的一样,让人看了不禁有些羡慕。 “那点小事,就算我不出马,我的手下也早就线我办妥了。你放心,按照计划,这就已经算是万事俱备了。” 不知为何,兴浪兽居然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才收敛了下,继续道:“这么说,我的愿望真的要达成了?” 纳百川附和道:“不只是你,我的美梦同样可以成真。” “所以……” “所以……” 话音刚落,包括王道人的三人,立即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方,阴云密布,还未等做出防备,一道黑风已经将他们卷入空中,转眼之间已没了踪影。再看刚才纳百川与兴浪兽所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了那件风氅和满地的水渍。 执法长老团中的人终究不是呆子,为了确定万无一失,他们特意潜人下山去寻王道人的尸首。最终那几人当然是无功而反,只将那件风氅带了回去。 “什么?找不到人?你们确定仔细找过了吗?” 此刻,法尊正襟危坐,面露怒意。而夏长老的胗色更是难看至极,好像吃了苦胆一样,腊黄之中泛着些淡青色。 “夏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罪人应该伏诛了吗?” 此话一出,夏长老立即跑下殿中,伏地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周,请法尊责罚。” 那个长相与高远山如初一辙的法尊轻抚雪髯,沉吟道:“按理说,以王道人的修为,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去,不该会有生还的可能。除非……除非他还有帮凶。”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打赌 原来,从始至终,夏长老都没有将有人劫刑场的事情告诉给法尊。对方还以为是王道人自己逃离到山崖处,然后才跳下去的。而根据法尊的推断,只凭王道人一个人是没有可能逃生的。眼看纸里的火马上就要烧到外面,这时被迫跪在一边的孙长空突然开口道: “我说,你们就不要在枉费心思了。我师父身怀绝技,别说是那小小的山崖,就算是刀山海火也能平安渡过。” 法尊稍稍抬了下眼皮,语气平和道:“孙长空,你以为有方惜时给你撑腰,就能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了吗?” 孙长空立即将声音压低了好几度,细声细语道:“弟子哪敢,现在我的命都是法尊您的,哪里还有叫嚣的资本。您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眼见这位年轻人的气焰空前狂妄,法尊冷笑着点了点头,竟是忍住了。 “好好好,我这个法尊也不和你这个孩子一般见识。不管你师父是死是活,只要一日未寻见,你就休想从法戒会中离开。” 虽然心中万分生气,可孙长空的脸上还是异常镇定,随即轻笑道:“呵呵,我还求之不得呢。这里,我吃得好,睡得香,晚上还有人为我看家护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离开?” 夏长老蓦然回首,只见他的两只眼睛之中,似有狂莽窜动一样,景象骇人至极,孙长空本想继续补上几句,见此情况只得作罢了。 “小子,你真的想死不成?” 孙长空当即叩了一头,然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小心翼翼道:“弟子年纪尚小,当然不想死。可眼下这局势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只是我那师父不知身在何方,他老人家要是看见我现在样子的话,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来救我的。” 说着,孙长空的眼中竟已泛红,眼看就要落泪。夏长老平生最见不得人哭,女人哭已经让他足已抓狂,一个大男人当众抹泪,更是让他觉得有些崩溃。为了安抚对方,他只得再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说你师父已经死了是吧!确实,照法尊推断的那样,王道人孤身一人,落崖绝无生还的可能。可凡事都得讲究证据,看不到他的尸首,如何能够断定他的死活?如果他确实已经死了的话,早晚都会被找到的。再说,之前来报信的弟子不是说了吗?那里有一条齐膝深的溪流,说不定你师父就是被它带到了下流之中,所以才没有被寻得。放心,只要见到尸首,无论怎样,我都会还你自由之身。” 孙长空心里暗骂道,你个杂毛老头,怎么说话这么难听。难道,我还能盼着我师父死了不成?可如果王道人不死且没有被找到,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住在这法戒会之中?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怨念更浓了,也不知是佯装还是发自内心,这回他竟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地号啕大哭起来。 法尊看着这个难缠的弟子,不禁觉得心疼,于是草草说了两句便离开了。而其它的执法者也因为各自有事在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孙长空与夏长老这一小一老“爷孙”二人留在大殿之上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要不是张真人被杀,我早就把你送回去了。真不知道方惜时那家伙是怎么审核的,居然让你这个软骨头浑进了内门之中。” 孙长空一听不高兴了,于是道:“我哭两声怎么了,于我是为自己的不幸遭遇感到悲伤,于我师父,那是寄托我对他的思念之情,合情合理,有什么说不通的。再说,你们这么多人为难我一个晚辈,真的感觉心里过意的去吗?” 夏长老发现对方正在曲解自己的意图,于是连忙解释道:“听好,不是我们为难你,而是因为你和你师父做错了事情。” 说到这里,夏长老专门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低声道:“人,是你杀的吧!” 听完这话,孙长空顿时瞳孔收缩,混身发热,嗓子之中莫名地发干,恨不得现在就喝上两壶上好的碧螺春。 “夏长老何出此言,弟子冤枉啊!” 孙长空刚要继续假装可怜,谁知对方突然制止道:“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都招了吧!杀张真人的凶手是你吧!” 孙长空故作淡定道:“为什么怀疑我?我什么都没做。” 夏长老笑呵呵道:“你就别隐瞒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就凭王道人那两下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张真人,不被反杀就已经要烧高香了。就算不是这样,他也一定有个帮手。而那个人就是你!” 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即干笑了两下,仍然不肯认罪,于是道:“您想怎么说,那是您的自己但我也知道,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夏长老仍然面带笑容,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笑容竟是格外阴冷,猥琐奸诈,分明就是一只老狐狸,不对,是一个老猎人。 “也许你还不知道法戒会的手段吧?你以为把尸体搬到沈万秋那里,我们就找不到真正的杀人现场了吗?” 说着,夏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个畸形的透明镜面,然后将它放在摊开的心掌之中,继续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孙长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的心脏却是跳得甚是剧烈。这种感觉,就算自己身陷绝境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此时居然只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产生了。平常的时候,他的预感根本不会灵感,可今天他偏偏可以确信,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 夏长老用衣袖抹了几下那块镜面,然后才道:“告诉你,这叫寻血追魂镜,是我们法戒会的宝贝,以前许多案子都是在它的帮助下被成功破获的。你说,这回他能不能再次显灵?” 孙长空已经笑不出来,他只得咧开嘴,强行装出一副笑脸,回答道:“显灵?呵呵,您这是在请神,还是在招魂,我求求您,别再装神弄鬼了,好吗?” 夏长老似乎已经料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于是豁然起身,从腰间拔出自己的随身匕首,豁然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用匕首划伤自己,我就让你离开这里。不过,如果再让我们寻得,你就必须得乖乖地跟我回来,怎么样,敢和我打赌吗?” 孙长安一听立即有了兴趣,跃跃欲试道:“真的?如果您没有骗我的话,那到头来后悔的就是您喽!” 夏长老毫不在意,仍然坚持道:“我夏晚青言而有信,只要是我说的话,就绝没有反悔的道理。你就用这匕首吧!” 说完,他将匕首往孙长空的眼前一递。后者刚要去接,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害怕了?”夏长老不禁问道。 “不是,我怕你的匕首上有古怪。万一上面淬了剧毒,我一用岂不是会中招。到时,你们拿解药要挟我去做一些违背本意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夏长老的眼睛徒然一变,那种深邃的目光之中居然有了一线难得的敬佩之情。接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手就在自己的前臂上划了一刀:“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思就能如此缜密。别说我无意害你,就算有,恐怕也难以让你中圈套啊!你看到了吗?这刀我已经用了,确实没有问题。所以,就别再磨磨蹭蹭的,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孙长空看对方激动的神情,心中顿时升起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觉。一开始,夏晚青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糟糕。可随着接触不断加深,他发现这位苍北仙苑的活化石,居然也有如此可爱天真的一面。真不知自己到了对方年纪的时候,是否还能保持一颗不老的童心。 想到这,孙长空叹了口气,学着对方刚才动作同样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下,紧接着暗红色的血液便顺着刀口汨汨淌下,伤势看不起还不轻。 “呵呵,好像用力过猛了。”夏长老打趣道。 孙长空白了对方一眼,随即道:“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吧?” 他看着对方,却发现对方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块烂“镜子”,稍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想到自己即将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禁神清气爽,手上的刀口也不再如刚才那般疼痛了。 “我去也!” 虽然这个简单的三个字是一气说出的,可“我”字出现的时候孙长空还在殿中,而“也”字消失的时候他便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夏长老却是不紧不慢,拾起地上染血的匕首,将上面的一滴血珠小心地滴在了寻血追魂镜之上。瞬间,镜面之上布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好像血管一样的纹路。更加诡异的是,那些血管居然还是活着的。因为它们在不断收缩,接着扩张,就好像一只正在进食的胃一样,看起来令人作恶。而与此同时,夏长老的眼睛之中居然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眨眼的工夫,孙长空已经来到了数里开外的荒山之中,这里距离碧波潭不远,小的时候他经过来这附近玩耍。一晃十来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唯一变化的只有他。 “呵呵,物是人非,说的应该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吧!” 孙长空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随即仰天长叹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宁愿从未来过苍北仙苑。” “可惜的是,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孙长空一听心中不禁嘀咕,这白天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躲在这里偷听自己说话。就在他准备回身教训一下对方的时候,他发现夏长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你……怎么找到我的!”孙长空惊讶地说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竹海奇遇 虽然不知道那枚名叫寻血追魂镜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但既然已经被夏晚青找到,孙长空便无其它话好说,只得乖乖和对方回去。不过,这次夏晚青并没有将他送回那个黑漆漆的暗室之中,而是来到了一处林间小屋跟前。 “这是什么地方?”孙长空不禁问道。 夏晚青看了一眼对方,随即微笑道:“呵呵,看你如何守信,想你在事情了结之前也不会自行逃走了,所以我和法尊请求过,让你住在这里。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 “补偿?” 孙长空围着那件小屋转了两圈,不得不说,这间房子实在局促了一些,进去之后恐怕连回身的空间都没有。不过好在,这四周的环境还不错,而且几百步之外就有一处水源,可以供日常饮用。孙长空走到小屋面前的台阶之上,随即坐在上面,双手托腮,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似的,表情显得极为古怪。 “怎么了?对这里不满意?”夏晚青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其实,能住在这里我还是很满足的。只是,我在担心别人。” 夏晚青笑笑,随即道:“别人?难道,你还有相好的不成?”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这老家伙猜得怎么如此之准。他刚要出口否认,谁知眼光犀利的夏晚青已经抓住了他的心理活动,接着道: “看你的表情,我似乎说对了。苍北仙苑之中的女性弟子寥寥无几,我看你资质也不错,能和你心意的恐怕就更没几个了。再让我猜猜,难道是方惜时的宝贝女儿?” 孙长空噌地一下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道:“你是不是派人偷偷调查过我的情况,为何……” 夏晚青摇了摇头,苦笑道:“小子,你还是丰年轻。什么时候你到我这年纪了,就知道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男女那点事情就这么几件,难道还用得着调查吗?你孙长空的名号在仙苑之中还是点认知度的,就算不想知道恐怕也难。再说,之前你去剿灭马匪的事情,几乎惊动了整个苍北仙苑,很多年轻弟子都将你视作榜样。从这一点来讲,你对仙苑的发展还是很起到了很积极的影响的。” 被对方这么一夸,就连孙长空也禁不住脸上泛起了红光,尽显羞赧之相。迟疑了一阵他才重新道:“那……夏长老您能不能将方柔过来看看我呢?” 夏晚青的面色有点奇怪,他用一种看待怪物的神色看着对方,然后用一种嗔怪的语气责备道:“那丫头旧患未愈,你让她现在跑来,难道就不怕她病上加病?” 孙长空恍然大悟,猛得拍了一下脑袋,随即道:“瞧我这脑子,把这茬都给忘了。算了,我还是一个留在这里吧!可是……” 夏晚青道:“可是什么?” 孙长空尴尬道:“只有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实在有些无趣。不知,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这下,夏晚青彻底忍不住,立即大声咆哮道:“你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分分钟把你再关到那间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去!然后让你身上发湿疹,骚痒难当。怎么样!” 孙长空一听这个立马就没了脾气,只得装出一副讨好的模样,贱笑道:“呵呵,我感觉这里也挺不错的,在这里就好,不用长老您费心了。” 眼见这个活跃分子终于安分下来,夏晚青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补充道:“吃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每天三餐都会有专人给你送饭。虽然比不上外面的山珍海味,但也比你们的大锅饭强多了。还有,虽然你是自愿跟我来这里的,不过我还是要嘱咐一句,千万不要妄想自己离开这里。别看我在这里没事,其实这周围有很邪门的东西。如果贸然触怒了他们,小心你的性命!” 说到最后,夏晚青还不忘给孙长空使了个认真的眼色,而后便身化疾风,消失不见了。 “这……这老头子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讲到一半怎么就突然走了。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孙长空只不过埋怨了一句,便听到天空之中倏尔传来一道声音:“没教养!” 话音未落,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左边脸上传来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他赶紧环视四周,希望找到对方的身影。可谁成想,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竹子之外便再无其它东西,连只鸟都没有看见。虽然他知道打自己的是沈晚青,可一联想到之前对方所说的话,他的心中便不由得长起一丝沁人的寒意。二话不说,他便大步流星地隐没在了房间的黑影之中,再也不敢出来。 虽然王道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张真人的死事也算告一段落,而他的弟子则由另一位资历更为深厚的薛真人来暂时带领,刚好补上了这个空缺的位置。眼看传薪大会开幕的日子就在眼前,方惜时已经把手边的事情全部停掉,只为会前的准备忙活着。届时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各派代表都会到场,为许多闯荡在外的精英弟子也会归来,一睹这十年一次的饕餮胜宴。 忙了大半天的方惜时好不容易坐下来喝了口水,这时沈万秋却突然快走了进来,行礼道:“师父。” 方惜时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随即道:“天幕尊府那边通知到了吗?” 刚刚洗脱杀人罪名的沈万秋,不知为何,今天竟是神色暗淡,好像生了大病一样。他刚一开口,脸上的血色便又少了几分,看起来十分虚弱。 “遵照师父的意思,弟子已经将请帖送到天幕尊府之中了。只是弟子并未见到天地双尊,请帖是郭尊者替收的。” 沈万秋嘴里据说的郭尊者当然就是他的舅父,郭实。苍北仙苑与天幕尊府的关系本来算不上友好,可正因为有沈万秋这层关系,才能一天天地走近。方惜时心里其实清楚,沈万秋从郭实那里学到不少天幕尊府的不世武功,只是因为身份立场的原因,才一直没有施展。不过这样也好,他希望自己的这个弟子可以凭借这项别人没有的优越条件造福后人,为仙苑的建设添砖加瓦,也算不枉自己一番辛勤的栽培了。 不过细想一下,方惜时总觉得有点不妥,于是道:“你去送请帖,真的没见着天地双尊?” 沈万秋依旧坚定道:“没有,确实没有。” 方惜时越想越不是个滋味。你说他好心去请对方来自己这里参加大会,共享盛势。可天地双尊居然还不领情,甚至连面都没露过,这岂不是对他们苍北仙苑极大的侮辱?可据他对天尊的了解,此人绝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他也会亲自收贴,以示自己的诚意。难道,天幕尊府有变故,才让天地双尊无暇顾及? 方惜时当然不知道当日天幕山发生的大事。那天正是他前往纳百川府上寻回方柔与朱大闯的日子。但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二人消息的,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察觉到对方的不满,沈万秋赶紧道:“师父不用多虑,也许他们二位真的有非做不行的大事,所以才疏漏了弟子。不过像传薪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天地双尊一定会到场的。” 方惜时点了点头,然后道:“但愿如此。” 送贴的事情交待完了,沈万秋本想就此离去,但是突然另一件事情闯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师父,不知张真人的死因查清了吗?” 方惜时不禁一愣,皱着眉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道:“怎么?你和张真人的关系很好吗?” 沈万秋陪笑道:“呵呵,师父不要多想,只是弟子险些栽在这上面,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比较关心。如果师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虽说方惜时心中有个疙瘩,也就是孙长空。可为了不冷落了自己的宝贝徒弟,他只能道: “查清了,是王道人所为。” 沈万秋目瞪口呆,声音也高了几度,随即道:“王如水王道人,孙长空的师父?” 方惜时点了点头。 沈万秋嘴里不说,但心中早已是破口大骂。好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怪不得那天大半夜地不回家,跑到自己的门上来,原来就是他存心栽赃啊!幸好自己吉人有天向,加上法戒会“明察秋毫”,玫使自己重回清白之身。 “对了,当天出现在我房间的除了王道人之外,还有孙长空。我看,那小子八成也逃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做的,但之后运送尸体的时候一定参与其中了,请师父明察!” 方惜时冷笑一声,心道这小子分析得挺有道理。只是传薪大会在即,他不想多生事端,只想过了这段时间再好好料理此事,于是否决道: “算了,王道人跳崖自尽,也算是给张真人偿了命。既然有人愿意出来受罚,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可是……”沈万秋刚想说下去,谁知此刻他无意之中发现方惜时的目光如炬,脸色阴沉,好像随时都要发怒一样。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把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了。 “孙长空,算你运气好,咱们走着瞧!” 第四百二十七章 出手伤狐 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自虐倾向,孙长空便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一个。他越是怕痛,就越想用手掌拍打自己的弱点,反复回味那种感觉。他越是憎恶肮脏的事物,便越是想去观察,直到自己完全麻木为止。现在他便面临着一个考验。 是乖乖地待在这里,保全性命;还是大着胆子去周围看看,寻找惊险刺激。这是个令人纠结的问题,可最终他还是从那张几个发霉的竹椅上站了起来,来到门前,探出头去,仔细看了一圈。再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这才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大呼道:“呵呵,果然是虚张声势,哪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就算是有,我也能给他生生打回去。” 说完,孙长空特意环视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竹林的深处。 这里除了来时的幽径之外,几乎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这里除了数丈高的毛竹之外,就是满地的荒草,其间偶尔夹杂着几株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一红一草,还算有些意境。只可惜,孙长空当粗人当习惯了,根本没有欣赏眼前景象的心思。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探险上面。 不来不知道,苍北仙苑的范围居然如此之大。原先,他只在山阳处活动,很少会来到这山阴之处。虽然还是大白天,但空气之中的温度已经渐渐升高,一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清新气味袭入到身体之中上。 “沙~沙~”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到孙长空的耳中,听对方的位置,好像中距他并不远。可不知是荒草太过茂盛,还是目标个头太小的缘故,看了好几次,他也没能找到声源在哪。此刻他的心情又惊又怕,但还有那么一丁点激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给他打掩护的话,他肯定就冲上去了。可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得放弃这种冲动的想法。 “也许是野兔一类的小动物路过吧!孙长空,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孙长空反复告诫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不知怎的,那些恐怖的影像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愈是压抑,那种不祥的感觉便愈是强烈。最后,孙长空已不是在走,而是在草丛之间狂奔起来,连头也不回。而那些绿中泛黄的野草居然还十分有韧性,刚被掠过,便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顺便将孙长空来时的路径也一同遮挡起来。在这种一望无际而且外外相同的环境之中,这离迷路已经不远了。或许,他已经迷路了也说不定。 就这样,孙长空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跑不动了,这才停下身来,弯着腰,手扶双膝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可刚停下来没多久,之前的那种“沙沙”声居然再次出现了,而且比之前还要近,还要清晰。那动静听起来就好像有人在磨牙齿一样,只要听一耳朵,混身的汗毛就会立即竖立起来。 这下,孙长空索性放开胆子,大声呼喊道: “是谁,赶快给老子出来,再装神弄鬼,看我不反怆然的牙齿一颗颗掰下来。” 话音刚落,只见孙长安面前的草丛之中忽然向两侧分开,接着一道快而亮的白影立时从其中跳出来。他的神经原本就已经全部绷紧。现在被对方这么一吓,积蓄在心中的怒火随即爆发而出,而这一切全部化作了一记平淡却又可怕的拳力,直接轰击在了白影的峰上。只听砰的一声,白影瞬间便被震出好几丈之远,再次没入了草丛之中。 “不……不是吧!这么不堪一击吗?” 孙长空看着那只还还着血丝的手掌,不禁犯起了嘀咕。按照常理来讲,能流血的东西一般都恐怖不到哪里去,最起码他可以确信,对方绝不是鬼。只是对方不是鬼,他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壮着胆子,来到之前那道白影消失的草丛跟前,刚要探身进去一看究竟。可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儿子,儿子,我的乖儿子,你在哪里?”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这荒郊野岭的,是谁在这里吓叫唤。找儿子去仙苑里找啊!你来这里作什么,难道是来上坟么。 就在孙长空心中偷笑之际,一只不知从哪来的手掌突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接着便有人道:“喂,你有没有见过我儿子?” 孙长空被对方吓得混身一哆嗦,刚要回身去看,谁知那只手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豁然窜上自己的脖颈,一招之后便已擒住他的死穴。现在只有对方轻轻一按,他的小命就要立刻升天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不知是呵斥还是央求,孙长空大叫一声,嗓音都变了。趁着扭头的工夫,他望了对方一眼,不过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站在他身后的居然是一个发髯花白的中年人。 而且还是一个相当落拓的中年人。 光看这人的外表,恐怕连五十都不到,但他的眼睛却比面岁高龄的寿星还要浑浊。他的脸上没有皱纹,只有灰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灶台里爬出来。这大冷天的,此人竟只穿了一件单衣,透过上面的窟窿甚至还可以看到luo露的肌肉。看这样子,此人似乎还是练过的。不过这也难怪,如果没有两下子怎么可能轻松擒住孙长空呢? 那人的面色依旧是那般冰冷,从刚才到现在甚至都不骨变过,二人站在冷风之中,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孙长空的脖子都僵硬了,那位中年人居然丝毫不为之所动。他怕目光如刀,并且已经锁定了孙长空身上的各大死穴要穴,只要他敢有任何妄动,下一秒死的一定是他。 “我说这位前辈,有什么事情咱们能好好说吗?再这么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一会儿天色暗了,想出去都难。” 那人听了孙长空的建议之后,竟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之身的孙长空赶紧活动了下自己的四肢。时间再长一些的话,也许他的身体就真的冰住了。 “我的儿子去哪了,我要去找我的儿子!” 那个中年人还没死心,口中依旧反复念叨着“找儿子找儿子”。孙长空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道: “这种鬼地方找什么儿子。就算找到了,也是鬼吧!对了,你儿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你告诉我,兴许我还见过呢。” 中年人的眼睛之中立即放射出喜悦的光芒,随即道:“我儿子叫小白,他可听话了,可不知今天怎么了,居然一直都没有回来。对了,他是一只狐狸。” 孙长空惊声道:“狐狸!” 说罢,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中年人,身子不由得向后挪了好几步。都说狐狸活的时间长了会成精,还能通晓修炼之法,为自己添寿增福。难道,他就是所谓的狐仙? 孙长空的年纪虽算不上大的,但短短一年之内经历的种种奇遇,足已让他笑傲江湖,引以为豪。不得不说,这种猜想还是很有可能的。可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他就应该考虑一下逃跑的事情了。 那人看到孙长空的表情如此夸张,于是不禁问道:“怎么,你见过?” 孙长空连忙摆手:“不不,我没见过。” 话刚说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血腥气,仔细一看他才想起,这是之前那道白影留下的。同一时间,他的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一个可怕的猜想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白,狐狸,难道刚才的那道白影就是……” 孙长空瞪着眼,最后看了一眼那位中年人,他甚至都没有犹豫,便开始撒腿开溜了。 “如果那道白影真的是狐狸的话,那它现在一定连身体都凉了。罪过罪过,孙长空,你这辈子就注定双手染满鲜血了。哪天等我隐退的时候,一定要反怆然们砍下来,然后用木盒土盒封存起来,省得你们危害人间。” 不过,死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孙长空只希望,那个中年人能晚点发现那道白影的尸体,这样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逃命了。 就在孙长空心中盘算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他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树桩,毫无提防的直接撞在了自己的身上,当即被碰得头晕眼花,鼻子之中传来的阵阵酸意,比什么感觉都来得刻骨铭心。 “哎呦!” 孙长空倒地之后,就地打了一个滚,刚要抬头去看那个障碍物,谁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完全没有征兆,就好像从天而降似的。 “我的妈呀!” 孙长空惨叫了一声之后,连滚带爬地赶快往后面的草丛里撤,可对方的速度明显要优于他,几步便已窜到他的面前,语气平淡道:“为什么要逃,难道你怕我不成?” 孙长空定眼一看,发现这人不是刚刚的落拓男子吗?可问题是,对方是如何追上自己的呢?要知道,自打开始逃跑,他便一直在用十成的身法在不断腾跃,虽不能追星踏矢,但也比一般的豹子快上许多。难道,对方真的是狐仙化身吗? “我……我哪时有逃,只不过天黑了,我该回家了。” 孙长空镇定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要转身离去,谁知那人突然道:“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接着,孙长空便看到了对方的和中多了一只红白相间的东西,看来他要大祸临头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认亲 红色的是血,白色的是皮毛,这当然就是那只被孙长空误杀的白狐。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手居然如此之快,不但能追上自己,而且还有时间寻找“儿子”的尸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只应该在神话故事之中出现。可偏偏,他却在现实当中遇到了,而且就在他的面前。 “这位前辈,你听我解释!” 事已至此,铁证如山,不容他再作狡辩。既然解释显得苍白,所以他只能征求宽大处理。死的只是一只狐狸而已,又不是人,对方还能怎么样,难道真要把自己当作杀子仇子不成? 那个中年人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听到孙长空这么说,他随即道:“好,我听你解释。” 孙长空看到对方态度如此和善,于是放松道:“我就知道您不会为一只小畜生和我动肝火的。” 中年人阴沉着胗道:“小心一下你的措词,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孙长空咽了下唾沫,而后道:“好好,我会小心的。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接着他便将自己在竹林之中的所见所听全部叙述了一遍。而那个中年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好像整张脸都被僵硬了似的,甚至连呼吸都不见了。看着对方鬼一样的脸色,孙长空最后补充道: “如果您真的稀罕这只狐狸的话,我可以出去给您再抓一只。虽然白狐在苍北仙苑之中不常见,可仔细找找还是能发现几只的。当时,我让您一只一只挨个挑,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中年人冷漠道:“我不要侈的狐狸,我只要我的儿子。你陪我儿子的命!” 不知是周围阴森的环境所致,还是自己的心魔作祟,他总觉得这个中年人的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好像稍一接触,便能要命似的。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压力,他只得干笑几声。可那也仅仅只是干笑,就连嘴角都翘不起来了。 “可是我不会起死回生的仙术啊!如果会的话,我一定把您的儿子救活过来。” 中年人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孙长空道:“不,我不要它复活,我要你当我儿子。” 孙长空不禁一愣,尴尬道:“我?” 感情这儿子还可以随便认领啊!之前晁春来认自己作干儿子之后,就遭遇了杀生之祸。真不知这个中年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否承受得起义父这个称谓呢?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您要收我为义子?” 中年人道一本正经道:“不是义子,是儿子,是我狐半仙的亲儿子。” 孙长空一听这名字,差点没笑出声来。果然,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神棍啊!可照理说,这样的人应该在江湖上坑骗才对,为何会好端端地来以这个鸟不留声的地方。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迷路了? “我说狐半仙前辈,您就别再拿我寻开心了好吗?我真的赶着回家,如果被夏晚青那个老家伙发现我不再竹间小屋的话,他一定会暴怒的。” “你居然还知道夏晚青。”中年人道, 孙长空惊喜道:“您也认识他?” 中年人冷笑道:“那是自然。这些年他为了找到我,可没少花时间。可惜,哼哼,凭他的那点能耐还不够资格。” 孙长空一听这话,不禁惊叹起来。要知道,夏长老可是和血嗜子一个时代的人,比方惜时和火髯道人还要高出一辈,也就是自己的祖辈。但就是这样地位辈分的人,在这中年人口中都不够资格,要不是就是对方疯了,要不是就是此人身份绝非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要不做我的儿子,要不就给我儿子偿命,二选一吧!” 眼看对方缓缓抬起那只布满青筋的手掌,孙长空这下终于知道自不由己的滋味。虽然心中有百般不愿,但他不能委曲求全了。 “别!别!有话好好话,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为了在孙长空拟里建立起高大的形象,他保得继续矜持下去。 “你确定?不勉强?” 孙长空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哪敢,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中年人有些不悦道:“是不是该改口了?” 孙长空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用一种早晨刚刚起床的语气道:“义父。” 中年人轻咦一声,孙长空连忙又道:“爹!” 这下,心满意足的狐半仙脸上终于有了灿烂的微笑。孙长空看着对方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不禁暗道:这么喜欢儿子,你年轻的时候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居然还要死气百赖地认别人作儿子,这不是讨苦吃吗? 狐半仙不愧是孤半仙,孙长空这边刚停,他那边就已经接茬道: “唉,有些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孙长空虽然吃惊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心思的,但对方的话显然更能引起的兴趣,于是便道:“你们这些稍微上点岁数的人,总是喜欢倚老卖老。您别看我年纪不大,经历的奇事怪事就算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道理是我懂的?” 中年人温柔地笑笑,然后将心时的白狐放到了一跟大树之上,回身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 中年人点了点头,显然他对孙长空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长空,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生经验,都是可以依靠口耳相传领会的。很多事情只有你亲身经历了,才能知道其中的滋味。比如,生离生别,比如爱恨情仇。我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总喜欢嘲笑那些迷失在局中的人。可你们却没有想过,当你在嘲笑别人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再被别人戏谑呢?人上有仙,仙上有宗,仙宗之上呢,难道就没有其它更高的生存了吗?这是一个未解之迷,但也是一个事实。真相远没有你我看到的那般简单。” 听了对方的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一知半解的孙长空竟真有和些顿悟了。恍悟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难道,他真的只是老天的玩物棋子,只能听八卦摆步吗?不,这当然不行。 猛然间,一股寒气趁机袭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竟使得他整个人都为之战栗起来。中年人眼中划过一阵异样,瞬间便闪身来到他的身前,伸手按在他的百汇血上,口中道: “不要分神,小心走火入魔!”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从狐半仙的话可可以得知,自己好像是走火入魔了。但现在他的感觉又和一般的练功出错略有不同。一般情况下,走火入魔的人,应该是混身燥热难当,真气逆流,丹田膨胀俗裂。而现在的他却是四肢四力,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现在的他就好像正在经受梦魇一样,虽然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迈入死亡。而且,就在刚才,他感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钻入到了息的身体之中,并且一点点吞噬着自己体内的精华。而当这些东西全部消失之际,也就是他生命陨灭之时。 死亡是令人厌恶的,但比死亡列令人厌恶的是等待死亡。他便羡慕那些临死之前已经昏迷不醒的“不幸者”,至少他们不会像自己现在这般煎熬。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扫着,他的神志越来越模糊,呼吸却是越来越平稳。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滋养着万物,也包括在竹林之中打坐了一夜的二人。 孙长空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眼胶的世界还是像以前那样可爱,富有朝气。而身体上前一夜的异样已经不见,而且全部换成了狐半仙脸上的苍白。 这个中年人居然为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者动功高处了整整一夜!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恐怕也只有佛祖割肉喂鹰的行为可以相媲美了吧!不知为何,看到虚弱的对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孙长空的内心居然出现了一阵绞痛。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了吧! “爹,您怎么样?” 狐半仙拨了扬嘴角,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显然之前的消耗对于他来讲实在太过巨大。但也正因为此,孙长空才能有惊无险地渡过生死大劫。 “爹,你口喝吗?要不我去给你打些水来?” 狐半仙摇了摇头,欣慰道:“不用了,我没事,稍微调息一下就好了。” 孙长空知道对方是在心疼自己,可为了不让狐半仙分心,他只得继续待在这里。 “那好,我为你护法。只要我在,别人休想打扰你。” 这话,孙长空只是为了讨好狐半仙的。可谁成想,一个与现场气氛极不相符的嗓音突然高声叫道: “呦,大清早的,是哪个小子这么大的口气?要不,让我海棠仙子会一会你。” 孙长空心道:不好,要坏事! 第四百二十九章 狐男肥女 仙子,这本是一个美妙而又圣洁的词汇。孙长空一直以为,只有外貌出众,且有无上修为的女性才能有资格担当这一称号,可眼下出现的这位海棠仙子,属实大大超乎了他的承受范围。 好吧,她与海棠的共性就是,前者与后者的花瓣一样,都是那么浑圆饱满,可这也只是仅仅。海棠仙子的年数看起来比狐半仙还要大至少一旬,不单是鱼眼纹,就连抬头纹都是清晰可见。虽然她已经用极厚的粉尝试遮住,但一颦一笑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了浓妆之下的衰老。 她的背宽而厚,腿粗而短,令人厌恶的褶皱随处可见,涨起的肚皮在轻纱之下显得尤为醒目,不知她是有意为之,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海棠仙子似乎还保持着年轻时候的少女之心,至少这种心态是值得肯定的。她每天都会按时作息,绝不浪费一点睡觉的时间,也对任何一条新生的皱纹格外重视。这是她步入老年的象征,所以务必要将它们一一记住,也好百年之后拿出来回忆这青春的时光。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海棠仙子还是有些爱美的资本的,最起码从衣装打扮上可以看出几分。孙长空看见对方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已一种极其挑逗性的眼神瞟着自己。要不是对方的面容实在对不起自己这个看客,也许他真的会因此心动呢。 “小哥,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吗?”海棠仙子妩媚地笑道。 孙长空平复了下心情,然后义正言辞回答道:“是我又怎么样!今天谁敢伤害我爹,我就和谁拼命。” 海棠仙子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甚是夸张,却绝不会像花枝滥颤,因为这样的词语实在与她不相,充其量就是癫痫发作吧! 海棠仙子显然没有意料到眼前的青年居然这么有骨气。在她看来,这可能是因为对方本性如此,但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厉害,所以才会如此大言不惭。 “小哥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一会儿吃亏吗?要知道,我们女人可都是小心眼呢!” 孙长空轻笑一下,跟着道:“可我这个男人的心眼也不大。我刚才说的话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说罢,孙长空竟真的让开了身,让身后的狐半仙与前面的海棠仙子直面相对。现在,只有对方吐口唾沫,都能溅到狐半仙的身上。如果想要动手的话,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却不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时机永远都在下一刻。但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究竟还有没有机会,所以只能珍惜眼前的这一刻。 如果海堂仙子了出手的话,狐半仙一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是一具死状惨烈,甚至四肢残缺的尸体。听过她名号的人自然都听说过他手中的那把姹紫嫣红炮。据说只要一发动,它的里面就会爆发出五彩斑斓的火光。而被他瞄准的人,大多数都会被这炫丽的光芒所吞噬,最后就连生命和灵魂也一同被吃掉了。 然而,虽然传说之中讲得细致入微,但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见过那柄火炮的真正面目,有人说姹紫嫣红根本不存在。有人说,这是人们杜撰之后的幻想。还有人说,姹紫嫣红本不是一只炮,而是一部超乎想象的惊天秘籍。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事后狐半仙告诉他的。至于真相空间如何,那得等到谜底揭晓的那一刻。 姹紫嫣红有没有尚未可知,可海棠仙子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的修为了得,整个初升大陆之上,绝大数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无论是床下,还是床shang。为此,他经常向别人夸耀这件事。不过,从某一天之后,她便在江湖之上彻底销声匿迹了,再也没人见过那的踪影,再也无人听见他那凄厉如鬼魅的笑声。 可“幸运”的是,今天孙长空居然见识到了,而且还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呢? 虽然孙长空是男人,而且大多数情况之下不愿呈口舌之利。可一旦他热衷上这件事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向来铁齿铜牙的海棠仙子也栽了跟头,心中不禁暗道小看了这个小子。、 稍事缓和,海棠仙子又道。不过这次他的说话对象不再是孙长空,而是一边打坐调息的狐半仙。 “呵呵,你这个算命的,不好好地研究你的周易相面,跑到这里收什么儿子。趁我还没有发怒,识相的,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狐半仙虽然没有睁眼,但他的笑容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想让他走可不量件容易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极讲究原则的。 “呵呵,你个肥婆,不再家里养肉膘,跑到这里丢人现眼,谁娶了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说话就足够伤人的了,可没相到的是,斯文的狐半仙骂起脏话来更是毫不留神,就算是对待自己的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海棠仙子毕竟是女人,尤其还是在外人的面前,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自然是羞愤难当。不知什么原理,随着怒气上升,她所着的那件粉红色轻纱竟变得愈发红润,转眼之间已经娇艳欲滴。好像随时都能攥出血水似的。可直觉告诉孙长空,这一招绝无儿戏,稍有不慎,别说是他,就连后面的狐半仙也要凶多吉少。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只凭孙长空一人之力显然有些捉襟见肘。可狐半仙的内息稍未恢复,两个大男人,在海棠仙子的面前,竟然只能勉强当一个用,实在有些失风度。可为了促使也只能这样了。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居然再次说道: “小子,蚥确定要为这个老狐狸甘愿承受这一招。你要知道我海棠仙子向来都是说一不无,指哪打哪、自打我入世以来,死在我手里的高手强者不计其数,能接住我这一招的更是鲜有存世。就算这样,你也要尝试吗?” 面对海棠仙子“善意提醒”,孙长空莞尔道:“要我说,与其你在这里和我说废话,不说快点动手。这样,你能击杀我的可能性才会大一些。” 说完,他竟不知死活地朝着对方勾了勾手指,做出挑衅的手势。这知道,这在江湖之中是大忌,作出这种冲动行径的人只有两种下场,杀人,或者被人杀。 以海棠仙子的修为来看,即便不能杀人,但至少不会被杀。可如此一来,孙长空可就大大不妙了。 “准备好了吗?千万不要眨眼睛。”海棠仙子问道。 孙长空点了点头。可当他点头的刹那,他便怩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完全准备好。他的双手空空如也,连个挡招的家伙都没有。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暗器的话,那局势对他将会大大不利。更不用说他的敌人是海棠仙子。如此大的失误,那几乎等同于把自己的大好生命拱手给对方。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海棠仙子终于出招了。 孙长空发现对方出招并不是因为看见对方的身体移动,事实上海棠仙子连手都没有动过,一道眩目的五彩光束已经迎面扑来。那道广影响范围之广,强度之高,是他平生之中见过最厉害的一种。在这种高强度的洪荒照射之下,孙长空已经大失方寸,就连自己该避该攻都分辨不清了。眼看那道彩光即将把他整个吞噬,一道灰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体前方。 这一刻,由于内心过于紧张的孙长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这种情况下,闭上眼睛无颖就是放弃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居然一点也不担心,即便他已经看清自己出现在自己身前不是人,只是一件长衫而已,他也毫无畏惧。因为他相信此人一定能使他化险为夷。 此人当然就是他的义父狐半仙。 在今天之前,孙长空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么号人。可一夜之后,他对对对方竟比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尊敬,所以的一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实力。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虽然那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但在狐半仙的手中竟然摇身一变,豁然化作了这世上最为坚固的盾牌,当仁不认地为孙长空挡下了这一记致命攻击。刹那间,那件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竟然变作了这世上最为光鲜艳丽的彩衣,衣襟位置甚至还舒展出羽毛一样的东西。衣服之中自然不会长互联网羽毛,长出来的只有线头。在那道骇人的力量之下,长衫的边缘处被削成了两灵敏碎片,残留在上面的部分,便形成了一根根形似羽毛的东西,然后再经彩光一照,便成了彩色羽毛的样子。不过,孙长空已经不在乎这些肤浅的表面现象,他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逃过眼前的一劫。 不过,狐半仙的出手确实让海棠仙子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对方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分身有术,为自己的儿子挡下了这关键的一击。两方对招的同时,整片竹林全部荡漾起彩色的波浪,由近及远,一层接着一层,竟让竹海瞬间成为了光霞的世界。 第四百三十章 前仇旧怨 一件破旧的衣服,转眼间便成为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护盾,不多不少,刚好将孙长空保护起来,不让那道五彩霞光沾染到他的身上。可就在这时,一道诡异的阴风突然在孙长空的后脊上油然而起,来得是那么的令人悚然。 “呔!” 惊慌之下,孙长空反手动掌,豁然向身后击去。只是当他回身之际,这才发现那个外形肥硕的海棠仙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自己视野的死角,并准备用强招对其攻击。恍惚间,他发现对方的衣袖之中竟有一根黑色的物体露在外面,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擀面杖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它的顶端竟然还散发着阵阵黑烟。见此情景,他不禁想到,刚才的那道异彩应该就是缘于此物吧! 被对方撞见了自己的武器亮相,原本面带微笑的海棠仙子立刻就变得冷酷歹毒起来。双眼之中向外不断吐着火舌一样的光芒,就连身上的杀气也足足强盛了一倍。 “既然看到了我的姹紫嫣红,那你就去死吧!” 孙长空的手还不来得及拍下,海棠仙子竟然抢先他一步,再次使出自己的独门杀器。这一瞬间,直面她的孙长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太阳之上一样,眼睛所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光芒万丈,格外耀眼,根本看不清面前的情况。然而就在这时,那件不起眼的长衫已经提前挡在了海棠仙子的身前,半空之中顺势那么一转,便已将对方逼出了数丈开外。 “好了,你退去吧!” 孙长空蓦然回首,发现狐半仙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只见他脸上红光满面,神清气爽,丝毫看不出是个刚刚过度消耗的病人。对方的恢复速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这要是放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岂不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对孙长空嘱咐过后,狐半仙溘然向对远处的海棠仙子高声道:“肥婆,你还是收手吧!今天有我在,你休想伤这孩子一根汗毛。” 这时,海棠仙子已经重新走了回来,此刻可以发现她的额头之上已经见了汗光,留海已不如从前那般轻逸饱满,而是粘在一起,变成一揪一揪的东西,看起来相当丑陋。 “好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为了个外人居然用青衣遮天功来对付我。我……我不活了!” 说罢,海棠仙子纵身一跃,便朝旁边最近的一根毛竹之上撞去。这些竹子看似寻常,但因为常年爱到灵气熏陶,早已不似凡间之物,坚硬异常,堪比钢铁。这一头要是撞过了劲,非得当场肝脑涂地不可。然而,面对这种危急关头,狐半仙居然可以不为之所动,刚才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眼看海棠仙子性命堪忧,孙长空甚至忘了对方之前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事情,直接掠身一挺,使出一招白驹过隙,刚好落在海棠仙子的前方。 “前辈且慢!” 不得不说,海棠仙子经验老道,乃人间罕有。他本是朝竹子狂奔而去,可一见孙长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便立即变招,以手为剑,直刺对方咽喉。 掌剑练至炉火纯青之际,便可以取代真正的武器,杀人取命于谈笑之间。而这一刻,孙长空竟好像听到了剑吟之声,惊耳动听,令人陶醉。然而,在这声音之后,不是绝世的剑招剑意,而是一点也不掺假的浓郁杀气。孙长空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声,他实在太过紧张了,难道自己真的躲不过这一剑了吗? “老婆子,住手!” 眼见孙长空的形势岌岌可危,狐半仙当即放声长啸,闪身来到孙长空的跟前,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恐劲力顺势倾泄涌出。 “啊!” 海棠仙子出手狠毒,招式决绝,不给人任何犹豫的机会。可这样的她在狐半仙对实力的面前,仍然显得太过幼稚,她甚至连对方一招整式都挨不过,便已向后跌了出去。只见那两百来斤的娇躯往上一砸,立刻溅起大片尘土,就连周围的地面也不由得轻微颤动起来。 虽说海棠仙子的行为令人厌恶,可他总觉得两个大男人去为难一个弱女子总不会占理,想了又想,他随对狐半仙道:“爹,您下手也太重了些吧!此人虽然可恶至极,但也不至于被您这么一通痛打吧!” 狐半仙摆了摆手,显得十分平静道:“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不用就为此操心。像这样的人,就该见一次,打一次。” 孙长空本以为经过了刚才的交手之手,海棠仙子定会受到重创。可没成想,对方身体的结实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按理说,经过了刚才那样的沉重打击,就算没有大碍,也得有些内伤吧!可海棠仙子却是连大气都不喘一下,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打击。然而接下来她的话,竟然使得孙长空爱到了真正的冲击。 “狐半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打我?现在倒好,你的功夫厉害了,脾气也见长,不只敢骂我,居然还敢出手打我了。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怎么不一个劈死这个负心汉啊!” 孙长空听完海棠仙子的哭诉之后立即察觉到其中的关键,于是连忙将头转向狐半仙,随即道“爹,这是怎么回事?你和这位前辈从前认识?” 眼见海棠仙子还在地上撒泼打扰滚,想来一时半会还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于是叹了口气,失意道:“唉,都是年轻时候种下的风流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变得异常古怪,憋得通红,而且嘴角上还挂着一抹残笑,显然他并不想让对方察觉。 “原来你和她真的在一起过啊!” 狐半仙无奈地看着孙长空,最终点了点头,接着道:“确切说,我俩根本就没有分开过。不然,怎么可能同时被困在这竹海秘境之中呢?”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禁惊呼道:“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和这位前辈都是被人捉进来的吗?” 狐半仙道:“差不多。只可惜,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那个设计囚困我俩的幕后真凶。不然,我定让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一言说出,狐半仙的眼神竟让孙长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算是身为“儿子”的他也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可是我的儿子,你看过哪个当爹的会拿自己的孩子出气的吗?” 孙长空嬉笑着回道:“嘿嘿,那可说不定。万一爹您就喜好这一口呢!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您有心上人,为何没能诞下爱情的结晶呢?” 狐半仙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脸色居然变得愈发难看,就好像刚刚吞下了纳豆的样子似的,别提有多难过。 “你不说还好,越说我越来气。” 说罢狐半仙狠狠瞪了前面的海棠仙子一眼,而后一字一句道:“就是她。不是她的主意,我的儿子恐怕早就声震八方,成为一代英雄了!都怪她!” 被他这么一说,海棠仙子的面色明显变得不自然,就连目光也开始躲躲闪闪,不敢与怒目而视的狐半仙直面。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最后孙长空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打圆场道: “不要动肝火,气坏了身子可没人帮佻分担。再说,夫妻两个哪有不吵架的,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就会和好如初的。” 狐半仙接着孙长空的放,冷笑道:“我们已经几十年没说话了。虽然这里极少会出现外来的访客,但我宁愿与走兽为伍,也不耻于种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在一起。” 眼见对方不依不饶,而海棠仙子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孙长空觉得狐半仙有些过分,于是嗔怪道:“爹,恕孩儿不孝。可这位妇人毕竟是您的配偶,如果只是一味地养眼于过去,那怎么还能一起面对未来?听儿子一句劝,好好享受眼前的时光,和自己的心爱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吧!” 狐半仙抬起眼皮看又望了好海棠仙子一眼,这回他竟真的不发怒了,脸上还出现了一抹浅笑。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笑看起来令人混身不自在,就好像一个**在偷窥自己似的。 而接下来就是狐半仙坐台女布事情答案的时候了: “你不知道其中的事情,我也不怪你。现在人面前的这位我海棠仙子,确实与我有过那么一段孽缘。可当年的她为了得到她师父的衣钵亲传,居然背着我将肚子里的胎儿生生消化,使其成为了自己的力量。不知是意外还是老天开眼,原本身材婀娜,貌美如花的海棠居灰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厌恶的脃婆,而我也在不久之宾弃她而去。” 说到这里,狐半仙的声音明显出现了颤抖的迹象。显然,之前所说的事情量他一生之中极不愿回忆起的一段记忆。而瘫倒在地的海棠仙子却是已经癫狂,双手抓头,好像要将自己的脑袋扯成两半一般。 第四百三十一章 邪功之乱 有什么能比女人的眼泪更能打动男人心的吗?答案是,无声的哭泣。 现在海棠仙子就是在做这件事情。 一个女人如果是在号啕大哭,也是她只是想借此引起他人的注意,进而收到关心与爱护。可如果一个女人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悲伤,那这里面就一定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痛心之事。而实际上,她确实也有难言的苦衷。 她曾一度想打个机会与狐半仙说个清楚。可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对方看见他,就像见了鬼似的,扭头就跑。就这样,她一追就是几百年,一直跟着对方来到了这片世外桃源之中,过起了只有他们的“二人世界”。 能与自己的心上长相私守固然是件好事,可海棠仙子显然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幸福。这些年来,对方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一眼,就连完整的话也没说几句。一般他所能听到的就是“走““不” “滚”“别跟头我”之类的话语。直到最近几年,她已经有些放弃了。这种日子过得实在太过压抑,再这么下去她恐怕就真的疯了。 “狐半仙,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海棠仙子忽然道。 狐半仙不认为然,这一刻他的心肠竟好像是石头做的一般,丝毫不为眼前这副感人的场景所动容。他在笑,但全是冷笑,嘲讽。他不明白,对方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可以装得如此井然无辜。 缓事停顿,海棠仙子继续道:“你怪我当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偷偷地打掉了孩子。可你可知道,当初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有多少难受。它就在我的身体里,与我血脉相通。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踢我,在我的肚子里活动。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作为人母的我,怎么可能不高兴,不快乐。可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不能落生!” 面对这个惊天秘密,狐半仙显然不能立即回神。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了对方身前,一把将海棠仙子从地上捉了起来,几百斤的身体在他手中竟还不如一片树叶来得实在。 “你说什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能落生?难道,他是妖怪不成?” 他三以为对方会骂自己混蛋,可海棠仙子竟然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道:“没错,那个孩子有问题,如果降生的话,一定会危害人间,后患无穷。” 狐半仙:“那这到底是为什么?” 海棠仙子缓缓伸过食指,点在狐半仙的身体上:“就是你,就是你练的那种功法,才使得我们的孩子染上了不洁之气,进而影响了他的发育,使其走向了歧途。” 这下,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大惊失色,随即各狐半仙求证:“什么功法,居然这么厉害!” 被这两人前后一说,狐半仙犹如被雷劈过一般,当场就站不住了,索性坐在了地上,顺手也将海棠仙子放到了一旁。 “不……不可能,当然师父向我保证过,遮天功是完美无瑕疵的。他老人家不会骗我,绝不会!” 一言说罢,狐半仙体内真气涌动,过盛的灵气被强行逼出体外,没入到大地之中,并且传向四周。几息之后,只见不远处的竹林之中接连传来了一阵爆鸣声,几丈高的竹子应声折断,轰然坠地。 海棠仙子冷颜道:“狐半仙啊狐半仙,你为何还这么执迷不悟呢?如果遮天功真的没有问题的话,你为何会在这里呢?别忘了,这里可是一间巨大的牢房。你只是这里的一个犯人而已。” 简单的几句话,不但点醒了迷茫的狐半仙,还让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夏晚青这么好心,让自己住那件林中小屋,原来这里是一处精心设计的自然监牢。身处这里,虽然可以放松心境情,修心养性。可同样,它也会消磨一个人的斗志,使得雄心壮志都作为过眼去烟,和自己再也无缘。不知为何,现在的孙长空心中竟然升起一丝寒意,这个看似平静的苍北仙苑,实在太过可怕了些。 狐半仙伸开双手,两只眼睛死死盯在上面,口中反复道:“我究竟怎么了,我究竟怎么了。” 海棠仙子道:“难道你还没有记起来吗?自从你习得了遮天功之后,性格大变不说,就连为人好客的你都开始变得寡言少语,沉闷无趣。你想想,这些年来,你除了醉心武学之外,还做过其它的事情吗?” 讲到这里,委屈的海棠仙子鼻子一酸,再次流下了悲伤的眼泪,随即道:“你体内的负面能量实在太多,多到甚至可以影响子孙后代。当时家师告诫我,如果孩子一旦出世,就可能给人间带来万般苦难。他是一个不祥的生命,绝不能活在这个世上。我也迷茫迟疑过,曾经好几次都想过一死百了,和孩子一起去了。可一想到我们走了之后剩下个孤苦无依的你,我的心便歪禁刺痛起来,而且愈演愈烈。所以后来我才会做出那种极端的事情。” 海棠仙子依旧在讲述着自己的种种不顺,可狐半仙早已目光呆滞,就好像丢了魂似的,怎么喊他也唤不回他的神志。 “爹,爹,你怎么了,快醒醒!” 孙长空伸手捅了下对方的身体,谁知狐半仙居然仰头倒在了地上,竟已睡了过去。看他嘴中流淌出来的口水,好像还在做什么美梦似的,别提有多气人了。 “怎么会这样,连我个外人都被感动了,他居然还能处之泰然,甚至可以呼呼睡觉。我真的佩服他,心太宽了!” 见此情形,海棠仙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起身上的灰尘,随后道:“呵呵,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孙长空眉毛一挑,惊声道:“习惯?难道,你已经习惯了不成?说得你好像经常经历这种事情似的。” 海棠仙子苦笑道:“我多么想说不是。可实际上,我几乎每天都要经历相同的事情。狐半仙的脑子出了问题,记忆只能保存一天。他唯一能记住的就只有他的名字,还有一身的武功。” 孙长空接道:“还有前辈您。” 海棠仙子凛然道:“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他不记得我。也许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孙长空伸了个懒腰,随即慨然道:“可惜,时间并不能够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当初的你如果没有做作出那个决定,也许今天的局势不会这样尴尬了。” 可就这时,海棠仙子忽然道:“现在也不晚,因为我的肚子里还有他的种。”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公然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谈论这种隐私的事情。不过既然对方都没有说什么,他当然也不该有什么抱怨。不过,对方所说的话似乎很有内容。 “前辈,难道你们最近……” 海棠仙子虽然已经是好几百岁的高龄,便对于男女那点事情还是不忍说出口,于是道:“别胡思乱想。其实,那个胎儿并没有被我完全吸引。作为生命的最关键的部分,他的大脑,还在我的身体之中,等待着时机成熟,重现人间。” 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之后,孙长空骇然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还活着?” 海棠仙子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样的他究竟算不算一个活人。当我十分清楚,现在他还在我的体内,与我心灵相通,血脉交融。只是那引起负面能量委实顽固,经过了这么长的岁月居然只稍差了十分之三,还有余下的廿分之七存在于孩子的大脑之中。只要这股能量不一天不消失,我便不能把孩子健在的事情告诉给狐半仙。否则,他一定会做出过激的行为的。” 孙长空不禁问道:“什么样的行为?难道,爹有先例吗?” 海棠仙子点了点头,苦笑道:“狐半仙一向以狐自居,虽然机智过人,但也染上了狡猾与凶狠。当年为了独占秘籍《遮天功》他甚至不惜残杀了包括他师父在内的门人整整八十一个,无一活口。而他自己,则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功法口诀。” 孙长空想到二人之前的对话,不禁好奇道:“前辈,你之前说,是爹的师父怂恿他修行遮天功的,可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是他主动学习的似的,和那位老前辈一点关系也没有。” 海棠仙子道:“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在屠门之后,四处漂泊,眼看就要饿死街头之时,他遇上了这一生他最不该遇上的人。” 孙长空轻咦一声,随即问道:“此人是谁?” 海棠仙子平静道:“我爹!我爹就是昔日大名鼎鼎的一代奇侠,铁掌海棠,慕容独秀。而我则是他的独女,慕容海棠。” 至此,孙长空总算弄明白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原来,和大多数陈词滥调一样,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居然是同门师兄妹。可既然这样,那位武德双馨,受万人敬仰的大侠,又为何要有意加深狐半仙呢?事情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 第四百三十二章 颠倒错乱 在初升大陆悠久的历史之中,慕容世家曾是一股显赫一时的巨大势力。家主慕容独秀文武双全,侠义无双,成为了当时继陈家老祖陈立之后,第二个能够拥有独面超级门派的巨擘强者。可就在五百前的某一天,慕容独秀意外暴毙,整个慕容世家甚至也在一夜之间莫名消失,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当路人发现的时候,慕容家所在盘龙堡已经化为一片焦土。 孙长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传说之中睥慕容世家,但通过长辈们平时的交谈,他还是大概了解到其中的一些情况。慕容海棠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慕容家有四雄一美,他们都是慕容独秀的子女,哪一个都有惊天动地的本领。而作为年纪最小的妹妹,慕容海棠更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当时无数俊男人杰争相追逐,只可惜没有一个能获其芳心。可就在这位天之娇子情窦初开之际,一个男人突然撞入了她的世界之中。 他就是狐半仙。 “当日,我爹看他在街上几乎冻饿而死,一时心生慈悲,便将他带回了家中。爹见他骨骼精奇,体质超然,便对他有了恻隐之心。很快,狐半仙就恢复到了以往生龙活虎的样子。当时的我年少无知,竟然与他一见钟情。而他也因为多年寂寞,猛然有人示好,自然也没有拒绝,很快我们便走到了一起。” 听到这时,孙长空不禁感叹道:“男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妙,妙!” 海棠仙子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呵呵,当时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经过后来的事件证明,那只是一段让人不堪回首的孽缘。直到现在我也忍不住要后悔,当日为何要与他相识呢!” 抬头望了下天上的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从昨天到现在,孙长空滴水未尽,再加上昨日的消耗,已经饿得东倒西歪,没了兴致。海棠仙子很快便发现了对方的异样,于是道:“要不,你先带着狐半仙跟我回去。我弄些吃的给你。” 孙长空听着自己肚子咕咕的肠鸣,不禁脸上通红一片,想要推辞恐怕也来不及了,所以便欣欣然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别看这里荒草丛生,无路可见。可生活在这里多年的海棠仙子早已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在她的带领之下,孙长空很快见到了一座只用竹子搭建的楼阁小轩,别看用料简单,但工艺却是极为精湛,绝不是几个工匠三两天可以完成的作品。想起自己之前所住的那间小屋,孙长空不由得心生感叹,同样都是被关在这里的罪人,为何待遇就这般巨大呢? “这里本是夏晚青给狐半仙准备的地方。可因为我的缘故,他自己主动搬到了竹林之中,将这件竹室留给了我。其它不说,单是这件事情的话,我还是十分感激他的。” 孙长空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狐半仙,心道:看你疯疯癫癫没心没肺,想不到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已经浮现起灿烂的笑容。 在将狐半仙安顿好了之后,海棠仙子便开始着手煮饭。 她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但是对于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却是信手拈来,从容不迫。看着对方每一次的刀刃,都能精确地落到所要切剁的食材之上,孙长空的眼中随即放射出惊叹的神采。 “前辈,没想到您还擅长这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海棠仙子并没有说话,她将砧板上的食材按照顺序一类一类放入饭中,然后翻炒,搅拌,接着又将不同种类的调味料放入锅中,与那些半熟的食材产生反应,散发出阵阵色人慑魄的香气。孙长空光是在旁边看着,就已经觉得眼花缭乱,或许他与这些事情向来就是无缘吧! 很快,一盘色香味俱金的农家小炒已经出锅,孙长空看着盘里的佳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油花的爆鸣声再次从锅内响起。娴熟的技法,灵巧的手艺,再搭配上这些原生态的食物,哪怕是最最简单的工序,都能制作出世上绝佳的美味。 “竹海之中野菜不少,可飞禽走兽却是极为罕见,都是些素食,你就将就吃吧!” 不时,桌上已经摆上了四道菜肴,虽然没有肉腥,但看起来同样十分诱人。不等海棠仙子将白饭端上来,孙长空这边已经忍受不住了:“前辈,可以开动了吗?” 海棠仙子微笑道:“呵呵,可以。我吃的少,你随意!” 起初,孙长空还有些拘束,可经过了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他已经完全放开了胆子,狼吞虎咽地大口吞食起来。 “好……好吃!” 现在,任何多余的赞美都是苍白的,唯有尽快将这些食物全部装入腹中,才是对海棠仙子最大的尊重。 “吃饱了,再也吃不了了……” 长这么大,孙长空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过,他觉得自己的肚皮已经被撑得只剩下一层薄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因此胀裂。 眼见孙长空风卷残云地将饭菜解决,海棠仙子不但没有认为对方唐突无理,甚至还觉得这孩子可爱得很。 “哈哈,一口气可以吃下这么多东西的,我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不过,别看您资辈比我长,可见识却不一定比我多。我有一个兄弟名叫三胖,他一个人就能赶上我两倍的饭量。有机会的话,我肯定把他带来给您看看。” 听完这话,海棠仙子突然黑脸道:“你想把他也带进来?嘿嘿,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趁那个老家伙还没有醒过来,你告诉我,你究竟犯了什么过错,居然要被关到这与世隔绝的竹海中来!” 孙长空面露愧色,抓耳挠腮了一阵,然后才难为情道:“没……没什么,只……不过杀了个人。” 海棠仙子坏笑道:“杀了个人?据我所知,这竹海是苍北仙苑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之人才创造的,你告诉我只杀了个人?说,你杀了谁?” 这下,孙长空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只得全盘托出。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犯了大过,不然怎么会被放逐到这个异度空间当中。小子,你被遗弃了。”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异度空间,难道这里不是苍北仙苑吗?” 海棠仙子阴沉道:“当然不是。这里是一处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这里虽然也有太阳月亮,也有花花草草,但一切事物都会与外面有所不同。” 说着,海棠仙子低下头来,伸手一抄,接着掌中便多了一个玩意。 那是一只臭虫。这种东西孙长空早就见多了,可他不知道对方刚才所说话的含义,于是不禁心生疑问。 “你看他有什么不同。” 孙长空凑到跟前,围着对方绕了好几圈,许久之后才回道:“看不出。” 海棠仙子轻笑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朝那只臭虫身上用力一拍,然后合十双掌,继续道:“你猜它死了吗?” 孙长空点了点头道:“以前辈的功力,别说是只臭虫,就算是大活人也要小命不保喽。” 海棠仙欣然摊开手掌,喜悦道:“你看!” 说罢,只见他手中那只灰色的臭虫居然再次有了活气,而且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好像根本没有受到那一掌的影响似的,仍然生机勃勃。 “前辈,这是您所施展的障眼法吧!对了,一定是掌力,是刚才那一掌的力道出了问题。您用的是绵掌。绵掌看似声势浩大,但却不会伤人分毫。对,一定是这样的。” 海棠仙子摇了摇手指,口中咋舌道:“不对不对,我并不会什么绵掌,而他也确实承受了我的全部掌力。只是,这只臭虫并没有你看起来那般寻常,不信你接着看。” 说着,她竟将手中的臭虫小心翼翼地放入刚刚被吃完的菜汁之中。然而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不安分的虫子还没游动几下,身上便开始蒸起一缕黑烟,接着身体的轮廓也变得愈发模糊,最终化为了一菜汁之中的一滴油水,完全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对方一脸惊讶的表情,满意的海棠仙子轻轻拍了下手掌,神秘道:“这还不算什么,只要你耐心观察下去,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力量。” 说着,海棠仙子豁然起身,径直朝狐半仙所在的房间走去了。 对方离开之后,孙长空一直都在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未知的力量,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孙长空用筷子在那臭虫消失的盘子之中仔细找了一番,可仍然一无所获。可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掌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的筷子居然一长一短。 作为人们最最寻常的餐具之一,筷子在日常生活之中处处可见。在几千年的人类发展之中,筷子一直都已成双,齐长的形象出现,像海棠仙子如此讲究的女人怎么会忽略这一点?就在孙长空准备好好审视那双长短不齐的筷子的时候,让他惊愕的现象再次发生了。 原本长短不一的两只筷子竟然变得等长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柔情不在 玉柳成荫 这个现象虽然奇特,但不信邪的孙长空就偏要再看一次。果然,当他伸出手去够远处的时候,那双筷子便立即原形毕露,而且相差十分悬殊。如果非得形容一下的话,短的是大拇指的话,那长的就是食指中指。这绝不是视差,而是真实存在在。通过手指丈量,他发现原本七寸的一双筷子,其中一根只剩下了四寸,而消失的部分竟全部加到了另一根的上面,成为整整十寸。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除了鬼神可以造到这一点,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呢?骇然间,孙长空吓得直接将筷子丢在了地上,不敢再去碰它们。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就更无法相信了。 “对面的竹椅在移动。它居然是活的!” 意识到眼前异象的孙长空,直接“噌”地一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远远地闪到了一边。而当他再次看向自己刚才所在的竹椅的时候,另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情况又出来了。 那只竹椅居然只有一侧的两只腿,另一边空空如也,就那么悬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但却是四平八稳,一动不动。 这下,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可这种真实存在的感觉又残酷地将他活活拽到了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世界之中。如果不是他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都疯了。他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种种异象呢? “前辈,前辈!” 孙长空快步跑向隔壁的房间,想要向海棠仙子求证这些违背常理的现象。可当他掀开门帘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傻了。 门帘之后没有房间,甚至连缺口都没有,那里居然只有一面和四周一样的竹制围墙,而且排列密实,别说是人,就算是刚才的那只臭虫也无法通过。难道,海棠仙子并不是人,而是一道鬼魂不成? 想到这里,孙长空拔腿就想往门外奔去。可来到门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呆住了。 这里哪还有什么门,只有一根根笔直,坚硬的毛竹。孙长空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一个四面封闭的空间之中,只有面前的竹排之上留着一个豁口,那是房间的窗户。 看到那唯一的生存之路,孙长空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已经翻出了竹轩之外。 “哈哈,想困住我,做梦!”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壮举沾沾自喜之时,面前一道亮光突然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不只是一道亮光,而且是一动水光,那是太阳照射水面反射出来的光芒。他明明记得,这附近并没有水源,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一片如此之大的水域呢? 说是水域,其实那根本就是汪洋大海,一望无际,深不见底,这要是掉下去,就算自己的水性再好,也要被活活淹死。 好在,孙长空并没有完全失神,他还有黑羽,他还能飞行。而当他尝试唤醒体内无二真经图的时候,又一次打击再次出现在他的大脑之中。 四张真经图,无一例外,全部都不翼而飞了。这些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力量,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盗了去,而且没有引起他的丝毫察觉。就算对方再怎么高明,自己也不该一点反应没有吧?可事实摆在面前,他的底牌无二真经图确实失效了。 然而,这个时候并不是寻找小偷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活命。 飞出竹轩之外的孙长空,此时正置身于天空之中,而下方就是汪洋大海,再不想办法,他就要成为水中亡魂了。电光火石之间,急中生智的孙长空伸手抽出自己的衣带,反身便朝身后的竹屋挂去。哪怕只有一个借力点,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回平衡,然后再跳回房间之中。但孙长空就好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似的,刚刚还在旁边的竹轩小屋居然凭空消失了。 这下,孙长空的四下已经了无一物,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蓝天大海之他作伴。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濒死时刻,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想起往昔的情景,据说每一个要死的人都会经历这个时期。可是突然间,夏晚青临走之际所说的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周围有很邪门的东西。如果贸然触怒了他们,小心你的性命!” 孙长空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据说的邪门东西就是指的这些异象啊!现在,他是无比悔恨,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乖乖地躲在林间小屋之中,哪里也不去。现在倒好,不仅自己要死,就连尸首也要落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再也不会被人发觉。弥留之际,他不禁流下了两行势泪,朝着自己所认为的西边,开口喃喃道:“爹娘,恕孩儿不肖,先走一步了。”随后,他便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他的意识之中,自己应该已经落入到了海水之中。可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海水的腥气,就连点水花都没有沾染到。而当他再次睁开那双眼睛的时候,孙长空愕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之前所在的那片竹林当中。不远处,海棠仙子跟在狐半仙的身后,正朝自己慢慢走来。 “儿子,你要去哪,难道想撇下爹自己离开不成?” 孙长空茫然看着对方,属实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怪事。可就在他准备出口安慰狐半仙的时候,他发现靠后的海棠仙子居然在暗暗偷笑。 “前辈,刚才的事情是您……” 海棠仙子连忙摆手道:“别冤枉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说着,他瞥一眼前面的狐半仙,然后才道:“是你的这位宝贝亲爹。” 这下,孙长空就更搞不清事情的真相了。狐半仙之前明明就已经昏迷,如何还能做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奇事怪事。而且,这些异象又不是自身修为所能做到的,难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造物者本身了吧! “前辈,你不要诬赖我爹。他已经很可怜了,怎么可能还加害于我?” 听了对方的话,海棠仙子有些不悦道:“不是他难道还是我吗?你别忘了他叫什么名字,狐半仙,他最最擅长的不是武功,而是所谓的魅惑之术。” 早前,孙长空就听说过,狐狸长到一定的年岁,便能取日月天地之精华,自通修行之法。而魅术就是其中的一项由此产生的神技。狐狸迷惑人类,根本不需要掐指念诀,只要用那双眼睛看上对方一眼,便能将法力传送到对方的身上,使人防不胜防。可孙长空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后人杜撰的神话故事而已,天下哪里会有如此玄妙的功法。可今日一见,他似乎真的遇见了。 听完海棠仙子的解释之后,孙长空不禁再次看向狐半仙。这一次,他才注意到对方的两眼睛竟是格外妖魅,与其男子气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哪里还是人眼,分明就是一双狐狸色魂眼嘛! “爹,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连忙从狐半仙的身边闪开,撤身到海棠仙子身边。而海棠仙子却是不以为然,依旧不动声色道:“小子,不要紧张,你爹他并不是存心要害你。他学了遮天功之后,神识经常会处在清醒与浑恶之间,有时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不过只要那段时期一过,他便会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孙长空看向狐半仙的身影,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安然站在原地之上,不知在做些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他又瞧了瞧旁边的海棠仙子,却看见对方的脸上竟洋溢起会心的笑容。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与我相处一会儿了吧!” 说着,海棠仙子挪步去到狐半仙的身后,然后用她那双粗壮的手臂环抱在对方的腰间,头部轻靠在那具瘦削的身体之上,神色十分安祥。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竟油然升出几分感动。海棠仙子能够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无怨无悔地相守相依,甚至不惜被对方误会,恶言相激。这种爱意,实在叫人羡慕。可以的话,他也想找这么一位夫人,和她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这个人选,本来是属于方柔的。可自从认识了柳如音,进而发生了后面的事情之后,他那道坚定不移的信念居然动摇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无耻,可那颗狂放不羁的内心总是在告诫他,不要拘束,随心而行。直到前几天,他再次见到方柔,竟发现自己对于她的陌生感,竟然要远远多于她对于自己的。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所向,如今似乎到了他做出选择的时候。 还是那间暗室,也就是朱大闯被软禁的神秘地方。张幼为已经不间断地在这晨守候了整整十天。当日,方惜时曾经交待过,如果十天之后对方还没有异样,就可以还他自由之身。眼下,他虽不想与这个莽夫交流,但为了尽早离开这里,他只能这么做了。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张幼为站在铁门之外,向暗室之中望去。可里面漆黑一片,而且分外阴森,让人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恍惚间,他竟有些同情这位不幸的“师弟”了。 “掌门交待,你今天可以出去了。现在我就进去把你放下来,不过,你可不能再记恨我。不然,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第四百三十四章 残杀 张幼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了那扇许久未曾打开的铁门。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黑暗之中并没有再次出现对方的叫骂声。暗室之中一片寂静,死气沉沉。 “呵呵,怎么了?是不是得知自己终于重见天日,所以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啊!呵呵,不用感谢我,这只是掌门的意思而已。” 他本想通过这一席话得到对方的回应。可朱大闯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说话。而且,这里四周的气氛也变得诡异了起来,他就好像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似的。 “不好!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张幼为的脑海之中飞闪而过,不顾一切的他当即冲入到黑暗当中,一探究竟。 完好的锁链,悬吊的身体,空气之中似乎还能嗅到当日交手的血腥气,人还在那里,并没有自行逃离,张幼为紧张的面容这才舒缓了一些,至少这样以来他就不能算是玩忽职守了。可紧接着,他又开始担心了。 难道对方睡死了不成?为何自己多番提醒,朱大闯迟迟没有回应。或许,他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而忆,但好歹也会有点反应吧!可现如今,对方非但不说话,就连呼吸的声音也一同不见了。 “糟糕!” 虽然张幼为为人手狠手辣,但那只是对待外人和敌人。对于朱大闯这样的同门,他虽然不爽,但也不会想他们死去。因为那样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对方一直都在自己的监管之下,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将会难辞其咎,甚至还会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当日的他确实下了狠手,但并未想要朱大闯的性命。如今,一旦朱大闯身亡,那罪魁祸首将会是自己。他甚至来不及想别的,便已窜到对方被挂在半空的身体之上,拿出钥匙找开了那漆黑色的锁链。可未等自己落地,他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 朱大闯已经没气了。 他居然死了。 这下,张幼为陷入了空前的恐惧之中。常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会尝试性地采取一些营救措施,比如为对方运功顺气,比如给对方推宫过血。可如今的他却守着朱大闯的尸体来回踱步,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混身冒汗。 “完了完了,怎么办!这家伙一死了知,我可怎么办!掌门之前见我与他发生过冲突,一定会联想到是我的做的这件事情。到时,我岂不是要为他偿命!不,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堂堂精英弟子张幼为,怎么可能给这小子陪葬。我一定要想个办法!” 就在张幼为看向朱大闯的时候,一道快到超乎想象的黑影猛然来到自己的身前,只听“砰”地一声,他的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而后重重撞在石壁之上,硬是碰到一个深坑。 片刻后,本来已经断气的朱大闯居然再次站了起来。他站在黑暗之中,并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让人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暗。 “哈哈,张师兄,你的修行还不到家啊!怎么,一拳就已经这副模样了。来,让师弟帮你瞧瞧!”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朱大闯的圈套,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为了骗过对方,他甚至使用了闭气功,直到现在他身上的青筋还没有下去,全都是因为长时间缺氧所致。 知道自己上了对方的当,被嵌在石壁之中的张幼为又恼又恨。他恼闷,自己为何这般单纯,连对方的把戏都没有识破。然而,他也同样悔恨,如果自己的身体能够再强壮一些,也许现在镶在石壁之中的就是对方了。 “朱大闯,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以下犯上。难道,你就不怕掌门责罚吗?” 朱大闯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这下,张幼为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终于瞧清了这个卑鄙之人的面容。不过这一刻,他心中的愤怒居然全部烟消云散,就连身上的疼痛也都消失不见了。 刹那间,他竟然有些同情面前这个可怜人,因为他发现此时的朱大闯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 他已经沦为了一个个彻彻底底的魔鬼。 显然,朱大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还用从前那种人类时候的笑容挂在脸上。可现在,他的面部五官已经完全变相,溃烂的皮肤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张幼为声嘶力竭道。 朱大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那张扭曲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残破不堪的脸颊更是脓水不断,就好像融化了一样。 “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面前这个不人不鬼的朱大闯,张幼为恍然觉悟,怪不得方惜时要将朱大闯禁锢在这里,原来他早就知道对方会发生这种异变。可既然这样,他为何又要让自己在第十天的时候放掉对方呢? 铁门“吱扭”一次,再次被人打开。接着,张幼为便看到另一个人出现在暗室之中。那人好像故意不让自己看到他的面容,所以直接接在了铁门上方的栅栏之上,挡住光线身入暗室之中。不过通过那人的外形轮廓,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方惜时,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而那道黑影在听到张幼为的叫喊之后,索性向他走了过来,与朱大闯并列站到了一起。 张幼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让自己从石壁中掉落下来。可这一挣扎,他的皮肉被四周的石砾割破了不少地方,鲜血无声地向外流淌,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血影。 “真……真的是你!” 那人蹲下身来,伸手轻拂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下,张幼为再也坚持不住,心中百感杂陈的他,眼中当即淌下两行泪水,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孩子,委屈你了。” 张幼为努力让自己的上身竖直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气道通畅,不然就会呼吸困难。就在刚才,朱大闯的全力一击已经将他的两扇肺叶全部轰碎,现在他能活着就已经实属不易了。但是,肺乃是五脏之一,重要之至,一但受损,将会对方身体千万不可逆转的伤害。更何况,他的伤势如此严重,死已经是再所难免的了。 张幼为的喘息声在暗室之中格外分明,那是一个被打破然后用纸糊上的风箱,发出呼呼有燥声。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愿轻易放弃,毕竟,他还有大好的前程等待着自己。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一些。 “师父!” “咔嚓!” 张幼为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的话,竟然被一道骨头的碎裂声掩盖了去。他睁大的双眼,被对方用手重新合上。接着,那人又将他的尸首平放在地上,仔细整理了一下杂乱的衣衫,然后才站起身来。而就这时,朱大闯突然道: “你还真是狠心呢!连自己心爱的徒弟都能忍心下手,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哈哈~” 听着朱大闯的讥笑,那人也不生气,反而是语重心长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幼为的死,我也很痛心。可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坏了大事。我相信,他在天之灵,应该会体谅我的苦衷吧!” 突然间,朱大闯将那张惨不忍睹的大脸摆在了对方的身前,然后用一种几乎咆哮的嗓音,愤怒道:“那我呢!我的牺牲又有谁能知道?你说啊!你不是号称德艺无双吗?来,你来救救我!” 朱大闯向前猛然踏出一步,用自己的脸去冲撞对方。可那人也不生气,你进一步,我便退一步,显得极为懦弱,根本就不像是仙苑之中那个统领众生的一派之长。他甚至不敢去看对方,尤其那张溃烂的脸庞。他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只能接受师长的批评责备,而不敢有任何放肆的举动,更不用说回击了。 “孩子,你会变成这样,我也感到抱歉。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太晚了。既然命中注定你有此一劫,那你不如就接受这残酷的命运吧!” 那人的语气虽然不重,但落在朱大闯的身上却是好似千钧。他的腰杆不再像从前那般挺拔,身上的肌肉也好似萎靡了许多。脸上的青筋还是那样,甚至还要比之从前更加突兀,好像随时都能从身体里面跳到外面似的。他在笑,笑声由小变大,最后震得整条山道之中都回荡着他的笑声。而这股笑声甫一露出山峰,便立刻化为鬼哭神嚎,吓得群山之中鸟兽皆散,狼狈的样子好像是在逃难。 沈万秋站在大殿之外的台阶之上,面朝远方,凝目眺望。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而沈万秋对此居然毫无察觉。 “沈师兄好雅兴啊!居然大半夜的在这里看风景。掌门呢,今天怎么一天都没有见到他。” 沈万秋蓦然回首,发现张望远正在他的身后,冷笑着看着他,眉宇之间竟好似有黑气涌动,妖异至极。 第四百三十五章 神功加身 孙长空虽然不知道遮天功到底是怎样一种不世秘传,但他明显能够感觉得到狐半仙身上不时发出的阵阵邪气,与妖魔无异。而在此影响之下,狐半仙一直徘徊在意识的边缘,时而清醒,时而沉沦。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只得充当起一个真正“儿子”的角色,悉心照顾对方。说时候,就连他的亲生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地思念家乡。、 “如果这件事情能平安度过的话,我一定要回看看二老。他们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没有相见,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过来看看我吗?哎!” 就在孙长空为此事郁闷之际,狐半仙已然走到他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衣服,看那上面的针角就知道制作者耗费了多少心血。不用说也能猜到,这一定是那海棠仙子的劳动果实。只是他不明白,既然狐半仙如此痛恨她,又为何要接受人家的中馈赠呢? “爹,有事吗?” 孙长空把玩着自己刚刚编好的草结,蹲在地上道。 “没事,你继续玩你,我看着你。” 被对方这么一说,孙长空竟不由昨脸红了。长这么大,除了女人曾经对他投来过这种眼神之外,就连他的爹娘也没有这样过。难道,遮天功的侵蚀已经到了这种严重的程度,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正常取向? “呃,要不您坐会?” 孙长空将刚不久刚刚做好的竹椅放到了狐半仙的面前,对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仍然满脸笑容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孩子,你今天年多大了?”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再过两天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 狐半仙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道:“是啊!年纪是不小了。” 孙长空狐疑道:“爹,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狐半仙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嘿嘿,你也不要怪爹多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这下,孙长空脸上的红晕直接窜上了两只耳朵之上,粉红粉红的,十分可爱。 “爹,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呃,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狐半仙正色道:“唉,你们这些孩子,玩性就是大,如果不是我们这些作长辈的催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呢!” 孙长空讶异道:“孙子,敢情您再这里等着抱孙子呢!爹,您就饶了我吧!” 说到这里,了心中不禁为之一震。就在前两天,他刚为这件事情头疼过。曾经的方柔对他一网情深,可他居然背着对方在外面有了柳如音这个新欢,而且还有了夫妻之实。他实在不想伤害她们,但眼下的形势是,必须得有一个做出牺牲。不然,他将会错过两个佳人。 见到孙长空脸上的困色,狐半仙道:“嘿嘿,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和你示好的人应该不少吧!不过这种事情确实急不来,来然就可以耽误一生。” 说着,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意思就是在暗指海棠仙子。 “爹,瞧你说的,我们修行之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时间谈情说爱。至少,我的意思是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考虑这种成家的问题。我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够保护我的心爱之人,那时我才会选择成家生子。” 狐半仙连忙道:“这个好办,你想变得更强是吧!爹这里有本惊世绝学,保证让你一飞冲天。” 不得不说,这种武功秘籍对于他这种人来讲,还是极具诱惑力的。萦绕在脑海之中的阴霾立焕然消逝,随即他的双眼便已落在对方那只伸入怀中的手掌之上。 “哎,这是什么?” 出乎孙长空意料的是,狐半仙从衣服里拿出来的并不是书册,更不是什么修炼要诀,而是一块青里透红的玉石。 这玉个头不大,恐怕只有半截手指那么大。不过,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玉的表面反射出一道鲜血一般的光芒,看上去娇艳欲滴,十分动人。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问道: “爹,这是什么?” 不等狐半仙开口说话,身后的竹林之中已经传来了海棠仙子的呵斥: “你这个老糊涂,害己不够,还想害人不成?小子,这功法你不能学。” 看到对方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这边走来,孙长空直接从地上站起,然后向对方行了一礼,随即道:“前辈。” 说话的工夫,海棠仙子已经来到了狐半仙的身前,一把从对方手中抢过来了那块玉石,随后揶到了自己的衣裤之中。 “小子,得亏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得像他一样变得浑浑噩噩,终生不得安生了。” 孙长空脑中忽然闪过一过讯息,接着便道:“莫非,刚才那块玉石就是所谓的遮天功?” 海棠仙子嬉笑道:“到底不是太笨,没错那块玉石之中所记载的,就是将这老东西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罪魁祸首。” 看着狐半仙理亏的样子,孙长空又气又觉得好笑。 “谁说我的遮天功有问题,明明是你太笨学不会,所以才不得要领,险些走火。” 孙长空道:“啊?原来海棠仙子也修行过这门奇功啊!可我看您的精神怎么比爹的……” 海棠仙子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随即道:“我这样子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这老家伙一直都咬定是我吸收了腹中胎儿之后,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可我心里清楚,我的身体在那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异样。那个时候,我每天几乎都要睡了十来个时辰,吃四五个人的饭量,白天混身无力,晚上却是精神十足,与我从前的生活习性截然相反。在那之后,我便意识到了这门功法有古怪,因为我涉足较浅,所以才能及时收住。不然,恐怕早已经和他一样变得疯疯癫癫了。” 对方的话显然刺激了狐半仙,刹那间只见那一头杂乱无序的花白头发,竟然一根根地竖立起来,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豪猪似的,沸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你这个肥婆,别以为我对你态度好了一些,就可以肆无忌惮。别忘了,你还是杀我孩子的凶手,这是事实,永远也不会改变。” 海棠仙子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凝住,进而变成了一种让人不由得同情的苦笑。确实,对方所说的没错,是她亲手杀死了还在腹中孕育的胎儿。但同样也知道,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错。作为自己男人的狐半仙,在这种时刻不应该挡在自己面前的吗? 不知是一时的气话,还是有意为之,海棠仙子霍然道:“是我杀你的孩子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想像我吸收它那样,将我也一食到肚子里吗?” 狐半仙冷酷道:“别以为我不敢。你要是再敢妨碍我的事,小心你的命!” 话音刚落,海棠仙子身形一晃,直接来到了狐半仙的面前,当头就是一记凶悍快掌。掌虽然只有一个,可残影却是分成了四五道的样子,而且个个上面闪耀着五彩光芒,与其之前使用的姹紫嫣红如出一辙,分外刺眼。紧接着,蛮横的爆炸破坏力由远及近,直扑前方的狐半仙,不给对方任何留情的余地。 他只能应战,而且还要全力迎战。 “湮云凌世!” 叫喊之间,只见睡在狐半仙左右两侧的肩头之上,忽然窜出两条黑色烟龙。二者速度之快,势头之猛,竟有万马奔腾之勇。不等孙长空反应,他已发觉四下的空气已经变得粘稠无比,自己就像置身于泥潭之中一般,肺部传来阵阵悲鸣。 他居然不能呼吸了。 “儿子,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狐半仙已经被激烈的交手冲晕了头脑,然而就在刚刚的呼吸之间,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相认不久的儿子。他与海棠仙子都是超凡之躯,就算一天不吐纳也不会感觉到丝毫不适。可孙长空修为卑微,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脑海之中仅存的一丝理智终于唤回了他的意识,然后才有了上面的那句提醒。 “我……我不行了!” 孙长空当然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可眼下雾霭朦胧,视线受阻,别说是从这里逃出去,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实事上,就在刚才,他连狐半仙的海棠仙子的位置也看不到了,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占据了孙长空大脑的所有空间,他甚至不想再动一步,也许死在这里还会舒服一些。而就在这生死弥留之际,一道春风一样的气流倏尔掠过他的身边,随即蒙蒙的雾气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那是一条生命之路。 “快,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那样你就能从这里走出去。对了,还有这个!” 突然间,迷雾之中再次传出异动,一道绚烂虹破雾而出,眼急手快的孙长空一把抓住了那道光芒摊开手掌一开,竟是之前的那块无暇玉石,而遮天功就在其中。 第四百三十六章 被杀 见到玉石的孙长空,又惊又喜,他实在没有想到,这部惊世秘籍居然可以落入自己的手中,难道这就是老天对他的眷顾吗? 然而,就在这时,迷雾之中已经皆连传出对掌和相撞的闷响声,不用说,狐半仙和海棠仙子已经打了起来,而且打得不可开交,难解难分。 “你这个老家伙,居然敢将手伸入到我的衣服之中将遮天功偷走,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无赖!” 恍惚间,狐半仙咳嗽了一声,轻笑道:“呵呵,你我本就是夫妻,肌肤之亲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怎么,你还害羞?” 被对方气得七孔生烟的海棠仙子随即轻斥一声,下一刻,那片灰色的雾霭已经被五光十色的颜色所充斥,并且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响声。 爆炸不断出来,孙长空感觉自己所在的地面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话,还以为这里将会有地震出现。不过,照这个情况再打下去,这里的地貌也会变得和地震之后差不多了。 “砰!” 一时分神的孙长空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正已泰山压顶之势向来砸来,如果不幸被它击中的话,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报废了。 为了保命,刹那间孙长空运起体内所有的力量,并将之汇聚到左右两只手掌之上,随即刀光剑芒顺势从中迸发显现,轰然掠向那块不可言表的巨大石头。 “噌噌噌!” 别看只是刀光剑气,但落到石面之上,竟比真刀真枪还要来得见效,原来三丈见方的石头立即被分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石屑,于是乎,天上下起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一石雨。 孙长空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可不经意间,他的胳臂不小心碰到一块正在下落的石砾,石砾所过的地方立即淌下一道鲜艳的红色。孙长空居然挂彩了。 他一连竭力应付着头顶上方不停降落的石雨,一边内心盘算着,位于战场中心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究竟是有多么可怕呢? “哈哈,肥婆,只要你身在我这湮云凌空之下,就休想逃过我的攻击。现在,我已经与这些雾气融化一体,我便是雾,雾便是招。” “呲呲!” 孙长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刚才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交点的二人之中,有一个受伤了。如果再结合之前语境的话,那受伤的多半还是海棠仙子,伤势还不会太轻。因为之前的动静明明就是锐器划破皮肤所致。而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即便只是寄破一点皮毛,招式之中的无穷破坏力也会沿着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伤者的体内,并且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而现如今,海棠仙子已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了。 “该死,你这只老狐狸,没想到居然会暗箭伤人。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 另一边,狐半仙冷哼道:“从你与我作对那天,你便已经不再是我心目中的慕容海棠。” 海棠仙子听后,不但没有伤心,居然还狂肆地尖笑起来。那声音凄厉无比,就如同半夜在乱葬岗中的厉鬼怨魂一样,教人心生寒意。 “你笑什么?”狐半仙不禁问道。 海棠仙子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这才捂着肚子的伤口,随即道:“我笑我自己。为了你,放弃了荣华富贵,被父亲逐出家门,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到头来,我居然被你像弃子一样丢在一边,使然不顾。我是不是太过可笑了啊!哈哈!” 狐半仙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于是不耐烦道:“那些事情也不是我逼你做的,同样怨不得我。不过,孩子是你杀的,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海棠仙子冷笑一声,而后淡淡道:“孩子,孩子,开口闭口就是孩子。你的脑袋之中除了我们的孩子之外就没有其它人了吗?” 狐半仙厉声道:“那是当然,我的孩子理应继承我的衣钵,将我的武学发扬方大。他不重要,难道你重要不成?” 海棠仙子突然诡笑道:“不要忘记我也学过遮天功。单从对于遮天功的造诣来讲,我可不一定会弱于你。” 突然间,空间之中顿时传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那片看似好像永不消散的灰雾竟然在转眼之间被吹得全部消失,只剩下他们三人,站在竹林之中。 看到经由海棠仙子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狐半仙的神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眼神甚至还有些飘忽不定,不知是在寻思什么。 “怎么样,见识到我全部的实力了吧!今天,我便会用这力量,将你我之间多年的恩怨,全部一并了结。” 狐半仙伸手梳理了一下额头前面的发梢,而后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气对着海棠仙子道:“你以为这点能耐就能打倒我?呵呵,海棠啊海棠,你终究还是个女人啊!” 狐半仙轻轻挥手,另一边的海棠仙子居然整个蛤都伏在了地上。她的四肢在颤抖,头上在发汗,他的背后已经被自己的冷汗完全打湿,可就在这时她居然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你!” 当海棠仙子怒不可遏地冲向狐半仙的时候,孙长空已经瘫倒在地。他还没有看清狐半仙的动作,自己的双脚便已经失去知觉。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完全分开,一个朝前倒着,一个向下趴着。他居然被狐半仙的一记掌风击削成了两半。 “怎么,怎么会这样!” 孙长空伸手摸下了断面的位置,发现自己的掌心中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血浆血小溪一样从他的体内潺潺流出,汇成一条血渠,流向周围的毛竹之中。本来,他是有活命机会的,可就在进入到这片天地之后,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居然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真经图消失,里面的功法自然也会随着失效,蚀腐不死身当然不会发动。照这样情况下去,他的生命恐怕只剩下四五息的时间了。 剧痛,贯穿心扉的痛,如山洪猛兽一般向他接连袭来,结果已成定局,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性命。死亡就在眼前,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应该给后人留下点什么。于是,他伸出右手食指,蘸了下自己的血水,随即在地上写了起来…… “砰!” 又是是声闷响,不过这次跌飞出去的不是海棠仙子,而是那个几乎沦为杀人魔头的狐半仙。就在刚刚,悲愤交加的海棠仙子,力量徒然提高了好几倍,竟让原本稳稳处于不败之地的狐半仙栽上跟头。二人一经对掌,后者的右臂,自掌骨,尺骨,桡骨,到达肱骨,全部被轰成了碎片,个别部分还钻出皮肉,射到了四周的地面上面,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窟窿。狐半仙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干脆,完全出乎意料。 “你这个混蛋,看我不杀了你!” 海棠仙子亲眼看到了孙长空被一分为二的残状,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即抬起那粗壮的手臂,径直轰向狐半仙的天灵盖。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轻吟,使她停下了步伐。 “放过他吧!” 环视四顾,海棠仙子并没有发现其它什么人,除了面前的狐半仙,还有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孙长空之外,就连鬼影都没有看见。难道,大白天的真的会闹鬼不成? “谁?是谁?” 海棠仙子不断追问着对方的身份,可空间之中再也没有了回应。而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对方的时候,狐半仙居然不见了。 他并没有消失,而是匍匐着爬到了孙长空的身边。此刻,他的样子异常颓废,头发似乎也稀疏了不少,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头皮。他抱着孙长空的上半身,眼泪簌簌流下。他张着嘴,却是叫不出半声哭腔。 海棠仙子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人间惨剧,或许这就是对狐半仙最好的惩罚了吧!只可惜了不家大好时光的孙长空,居然英年早逝,成了亡魂,着实让人唏嘘。 “小子,下辈子不要做什么修行者,还是当个农夫好,早早娶个媳妇,生几个娃,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那样不也挺好的吗?唉,这也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你的爹娘,要怪就只怪这个扭曲的世道。好端端的人间都被它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说到这里,海棠仙子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悲情。她与孙长空相识的时间虽不长,但对方给自己的印象却是相当不错。如果她能回到当年风华茂的那个时候,一定会深深地喜欢上对方。可时间不能倒退,更不能重来,老了就是老了,死的就让它死去,入土为安,这才是天理。可就在他准备探上前去,将孙长空的尸身抢过来的时候,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画面登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囚禁之后 只见被狐半仙抱着的那半截尸体下端,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条状组织。那些组织并不是人体之中应该存在的,完全都是外来之物。而且,他们并没有随着孙长空的死去而丧失活性,反而变得愈发活跃,拼命朝孙长空的另一截身体伸展而去。 显然,狐半仙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海棠仙子反应急快,一把便将对方拉了过来,随手将孙长空的遗体踢落在了一旁,面朝下方,趴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就这样,狐半仙加入到了观景的行列之中,二人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全部张大着嘴巴,用力瞪着双眼,不想错过其中的任何画面。 “这孩子的身体怎么如此诡异,人死之后居然还能行动。莫非,他是传说中的行尸不成?” 狐半仙口中所说的行尸其实就是民间所谓的僵尸。这些异类的诞生,往往都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等等苛刻条件,缺一不可。而且在行尸产生之际往往都会伴随着天象的出现,比如狂风,比如暴雨,比如六月飞雪,比如飞火流星。可他们刚才就在这里,并没有怪异的现象发生,那孙长空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快看!” 海棠仙子惊呼之际,自己的身体居然不由得向后退了去。看到对方后退,狐半仙也跟着倒后了几步。可当再次看向前方空地之上的时候,他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孙长空竟然站起来了。 他的身体依然处在上下分离的状态,可因为那些触手的缘故,原本倒在地上的下半身直接竖在了地上。而借助它的支撑,触手将另一半身体举到了半空之中,尝试性地助其归位。可是,这些触手虽然灵活机动,但并具有视觉器官,所以也不会知道那半截身子究竟有没有到达原本的位置。于是乎,孙长空的尸体便成了一只海蛇一样的可怕生物,赫然呈现在二人的面前。 海棠仙子看都没看狐半仙一样,呆呆道:“这小子,还活着吗?” 狐半仙咽了下唾沫,声音颤抖道:“应该死了吧!这样子的伤势,想活命也不行了吧!” “所以说,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海棠仙子故意将尾音拉长,让对方去接。可狐半仙迟迟没有回应。 因为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跑!” 狐半仙丢下了这个字之后,扭头就朝背后的竹林飞奔而去。而海棠仙子则看着他的狼狈身影,一直没有行动。她也想走,可是自己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懦夫!我怎么看上了你!” 海棠仙子对着空气骂了一句之后,不禁再次回过头来。那保奇怪的生物仍然待在那里,在那些令人作呕的触手的控制之下,孙长空上半身赫然飘浮在半空之中,就好像游魂和飞头蛮一样,身上散发着阵阵诡异的气息。 事到如今,她竟不觉得怕了。海棠仙子在地上发现了一行潦草的血字。从位置来看,应该是了孙长空死前留下的遗言。出于好奇,她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让血字刚好正着投入自己的眼帘。可就在这时,一个如同阴霾一样的讯息立即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魔界再临,小心!” 海棠仙子望着那六枚血字,不由得盾出了神,一个接一个的景象随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些图象虽然没有规则,但可以看出这些都是一桩桩人间惨剧,活生生的就是人间地狱。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长空耗尽最后心血留下的这几个字,对于人间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滴答,滴答!” 一丝丝阴冷拍打在脸上,而后顺着脖颈流入到衣服之上,使人禁不住打起冷颤。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阶段,再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了。 可是现在王道人的心情就好像三九天气一样,清冷无比,毫无生气。 他居然被自己心爱的弟子出卖了,这个曾经一度被他当成自己亲生孩子的三胖,亲手将他送到了这间地牢之中,并为他铐上了锁链。 “三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仍不死心的王道人注视着前方的黑暗之中,轻声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他虽然看不见,但却十分肯定对方还在那里,寸步未离。 许久,对面的空间之中果然传来了动静,那是一声极其压抑的叹息。王道人突然觉得,对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原来那张看似玩世不恭的圆脸之下,居然不隐藏着这么多的心事。看来,他这个作师父的还是算不上称职啊! “三胖,你过来,咱们好好谈谈。” 王道人的话终于得到了对方的认同,不时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道稍显臃肿的人影。抬头一看,对方居然带着一张面具。 一张只留下眼睛位置的空白面具。 显然,对方并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但与他相处多年的王道人一眼就已经认出,面前的面具人就是自己的徒弟三胖。 “三胖,你快告诉师父,当日离开登高城之后,你和高渐飞究竟去了哪里?” 面具人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接着,他从手中的草丝之中拿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着山竽,然后放到了对方的嘴里。 王道人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好不容易看见食物的他,想都没想,直接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嘴里一边吃着,他的心中还暗道:看来三胖良心未泯,有戏。在喂饱了肚子之后,王道人接着道:“有水吗?我喝了。“ 只听面具里面的人忽然道:“公子只说给你吃的,并没有交待让你喝什么,我不能。” 王道人当即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你小子是不是让驴踢傻了脑子,是我说话管用,还是那个年轻人说话管用。” “当然是公子。”三胖不假思索道。 这下,王道人彻底没了辙。觉得骂不痛快,于是他便开始吐口水,可以的话,他居然想用口水将这面具人活活淹死。 “我呸,还公子!我看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你放我下来,我要和他单挑。” 面具人仍然无动于衷,随即道:“不行,公子说了,必须要保你周全。” 王道人冷笑道:“你认为我输定了?” 面具人道:“是的。” 随即,束缚在王道人身上的众多锁链咣啷光啷响了起来,他在挣扎,不顾一切地晃动,他想要从这些该死的枷锁之中解脱出来,他必须要将之前见到的事情告诉给方惜时。 “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凭你的修为是找不开这些锁链的。” 说着,面具人的手中又多了一把细长的十字形钥匙。钥匙的造型很是奇特,上面居然是一条蜿蜒盘旋的半人半蛇女。刹那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之间抓不到关键点,所以并不能从记忆之中挑捡出有用的讯息。然而就在这时,面具人再次道: “我可以放你下来。” 王道人一听有戏,不禁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面具人道。 “什么条件?” “加入我们!” “什么?加入你们,你以为我疯了吗?虽然不知道那个叫纳百川的心里倒底在打什么主意,可从这副阵势来看,其中牵扯的事情必定极大。” 面具人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加入我们,还有机会。不然等公子君临天下的时候,所有的反对者都将化为尘埃,灰飞烟灭。” 王道人冷笑道:“呵呵,三胖,几天不见,没有想到你这砍牛的功夫提高了不少啊!” “吱扭!” 地牢之中的房门突然打开,接着脚步声便出现了。王道人就好像看见了生命之中的克星一样,不但不再说话,就连呼吸她变得平静了许多,好像生怕对方发现自己似的。可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再次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好了,你下去吧!” 听到那声音之后的面具人显得十分恭敬,他甚至没有迟疑一刻,便已重新钻入到黑暗之中,没了踪影。,刚刚进来的人几步便已摆脱黑暗,出现在昏暗的火光之下。一时间,王道人变得哑口无言,因为他发现这个人他居然无比地熟悉。 “火髯,怎么会是你!” 没错,是火髯道人,那个曾经险些轰杀了孙长空的张望远的师父。可不知为何,此时他那标志性的红色胡须居然变得无比乌黑,整个人也好似年轻了好几十岁,难道他是因为修为突飞猛进,使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反老的征兆? 看着王道人错愕的表情,火髯道人很是满足,他点着头,用以往在仙苑之中的冷酷神情,看着他道:“王如水,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真是不容易啊!” 王道人冷哼一下,回击道:“呵呵,我也很意外,向来刚愎自用的火髯道人怎么会屈居人下,为他人所使呢?看来这个世道真的变了?” 火髯道人立即道:“就凭那个纳百川?呵呵,他还不足以让我臣服。” 说着,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钥匙,几下便找开了王道人身上的锁链。重回自由的他非但没有感觉到一丝轻松,心中却是升起阵电闪雷鸣,好像将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似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密谋 王道人虽然比火髯道人年少一些,但他总算还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对方越是对自己示好,那他就越要万分警惕,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不过既然对方敢轻松放了他,就说明情况还没有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稍事缓和,王道人随即道:“不过我没有想到,就连你这种刚正不阿的人也会遭人蛊惑。那个姓纳的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脸上浮现出百种不屑,好像压根就没有将纳百川当成个人似的,眼神之中尽是讥嘲。 “我说了,纳百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就算他的修行比我高深,他也休想让我为他办事。” 王道人轻咦一声,接着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与他们为伍,难道你没有背叛仙苑?” 火髯道人怒目道“背叛?我火髯虽算不上什么正派人,但至少还不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之所以我会这么做,全都是受人之托。” 王道人微笑道:“呵呵,能请得动你火髯道人,想必也是一个在江湖之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吧!” 火髯道人并没有否认,直接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在幕后指使你的人,究竟是哪路高人?” 火髯道人轻笑道:“我就知道你在套我的话,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 王道人不禁问道:“只不过什么?” 随即,火髯道人的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幽怨的神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王道人看着对方,不由得手脚发凉,混身发汗,好像在生大病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透露给外人。” 听到对方这么说,王道人总算松了口气,神态也自然了许多,于是笑呵呵道:“我当以为有什么呢!我王道人在仙苑之中的声誉你也是知道的,向来都是言而有信。我答案你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那就绝不会在我的嘴里走漏半点风声。不然,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陈词,不知为何,火髯道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王道人不禁觉得有些蹊跷,然后便问道:“你笑什么?” 火髯道人仍然在笑,不过这一欠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阴森恐怖之相,尤其是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之中,气氛之凝重,实在叫人窒息。 “王如水,你以为我傻了不成?你现在发下毒誓,从这里离开之后说出去怎么办?” 王道人失落道:“那你说该怎样?” 火髯道人伸出右手的食指,顺手按在了王道人的心窝之上。瞬间,后者之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都受到了强烈的影响,变得阻塞难畅。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噩梦一般降临在他的身上。 “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不会说谎,更不会透露秘密。” 王道人咽了口唾沫,颤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干。火髯道人不再说话,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等自己继续补充下去。 “只有死人的口风才是最紧的。” 火髯道人昂然道:“这就对喽!怎么样,你还想知道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吗?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这个秘密。” 王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很是好奇那人的真实面目,但显然,他更喜欢活在这个世上。人死了,就是心中留有再多的惊天秘密都将会烟消云散,再无任何意义。 “那你现在放了我,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抖落出去吗?”王道人轻声道。 这时,火髯道人已不再去理睬他,而是举步来到墙壁旁边,取下了一支正在燃烧的火把,然后带着他一同回到了王道人的身旁。 不知这火把上的燃料是由什么组成的,经由燃烧所释放的淡淡轻烟,居然忧郁一种沁人的香气,不但令人神清气爽,还能将匮乏的经脉重现生机。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原本空荡荡的肠胃之中立即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腹感。这下,就算再来个三天三夜,他也不想进进食了。 “这火把里面掺杂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为何能让人有这种感觉?” 火髯道人将头凑头手里的火把跟前,接着用力嗅了一下。果然,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同样显现出清晰的满足感,那张泛红的方脸这下变得如同丹沙一般,好像随时都能淌出血水似的。 “看来设计这里的人,对你还是相当关心的嘛!知道你可以会用绝食作为反抗的手段,所以对方便在这里面加入了神逸草。” 王道人讶然道:“神逸草?你说的是天上的传奇仙株,神逸草?怎么可能,人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是被用在这么无足轻重的地方。要知道,神逸草是天地精华的结晶,据说拥有起死回生之神效。那人到底是有多少阔绰啊!” 火髯道人道:“这也难怪,你没见过他,自然不会了解他是一位怎样高深莫测之人。我火髯活了一二百年,也没有见过哪一个能够拥有那般实力,无敌的修为,无上的智慧,再加上无可匹敌的身体,他简直就是这世间最最完美的存在。” 说着,火髯道人眼神之中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脸上显出莫名的崇拜之意。 “看来,我不去见见那个人是不行的了。要不,烦劳道人为我指路?”王道人突然道。 火髯道人神色一敛,随即惊讶道:“怎么?你想通了,要加入我们?” 王道人摊开两手掌手,不以为然道:“难道我还有其它选择吗?在这里,我可能在被活活困到死为止。可如果从这里出去的话,至少我还有一线生机。” 火髯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干脆利落道:“跟我来。” 尾随着对方的脚步,王道人进入到了一条幽深蜿蜒的通道之中。虽然看不清四处的情况,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周围的湿气明显在不断增加,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正在向地下之中走去。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地度的世界当中活动。只是当时他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失去了知觉,所以才无从得知自己的方位。现在好了,他虽然知道自己在哪,但心中的阴霾反而变得更加浓重,他总觉得,自己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可现在他是身不由己,活在这个世道上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呢? 起死回生的孙长空,虽然有了活气,但同时他那令人憎恶的外形,已经将他推入到了魔物的行列之中。 “这孩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变成这副鬼相!” 说着,海棠仙子尝试性地朝对方一步步接近。不幸中的万幸是,看起来孙长空对他并没有敌意,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神让人感觉混身不自在,所以她只得控制自己不要与之对视。可谁成想,就在这时,情况发生了。 只见孙长空身后的草丛之上霍然跃出一道快影,并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几下将对方按在地。海棠仙子定眼一看,发现那道影子居然是之前逃走的狐半仙。他并没有真的离开。 狐半仙年轻时候便以擒拿之法平步江湖,如今经过百年锤炼,功夫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就算孙长空有三头六臂,也绝挡不住他的龙缠蛇迤手。 就在狐半仙的脸上显露出得意神色的时候,孙长空两截身体之间的诡异组织突然有了变化,其中的三条蛇形触手当即暴射掠出,直袭对方的后心死穴。 多亏了自己多年的实战经验,表面上狐半仙放松了警惕,实际上还在对周围的环境不断观察,以防突然发生的状况。那些触手来势虽猛,却也追不上他那如同灵猿一般的轻逸身姿。呼吸之间,只见他在半空之中滚动了一下,已然闪出了触手的攻击,并且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电光火石之间,狐半仙猛然沉下双臂,抓起对方的身体,顺势抛向前方。刹那间,空间之中再次出现了之前的那种雾霾,虽然范围不及刚才,但颜色却又浓郁许多。不等孙长空形落地,雾气之中立时出现了不下数道的强悍拳劲,一个不落,全部打在了对方的要穴之上。即使孙长空是个已死之人,但面对这种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势,仍然食不消,七窍之中也溢出了暗红色的血液,再加上他死气沉沉的外形,显得分外恐怖。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从地狱之中钻出来的恶鬼修罗。 然而就这时,狐半仙立在原地,居然拍手叫好道:“呵呵,不错不错,看来我的眼光确实没有问题,你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小子、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遮天功,我保证三天之后你就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听见这些,旁边的海棠仙子不由得嗔怪道:“你这老不死的,到了这种节骨眼,怎么满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他的身体正在变异,如果这个时候不对他做出正确引导的话,恐怕会永堕魔道的。” 然而,狐半仙却是不以为然,他微笑着看着孙长空,就好像在审视自己所做的艺术品一样,神情之中充斥着说不清的兴奋。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复活遮天皇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哈哈,我心目的合适人选终于出现了。” 望着孙长空,狐半仙脸上的癫狂之色愈发浓郁。但是他的双眼丝毫没有浑浊的样子,显然现在他的神智十分清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海棠仙子走到狐半仙的跟前,表情严肃道:“你确定吗?我看他的修为平平,只是身上透露着一点不寻常的气息,其它地方根本就和常人一样,绝没有出色之处。难道,是你看错了?” 这时,狐半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紧接着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东西,竟然与之前他交给孙长空的那块透着红光的玉石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稍大一些。而当他将玉石朝向孙长空所在位置的时候,其中的血色光芒立时攀升到了一种令人叫绝的地步,即便相距离相里也能察觉到这里的异动。看到这一幕的海棠仙子终于点了点头。 “看来那个夏晚青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将他送进来。呵呵,我就说嘛,堂堂竹海,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人贸然闯入,原来他还有这种打算。” 就在他们二人交谈之际,孙长空的两截身体已经重新合并到了一起。随即,之前在那条触手化作无数丝线,一针一针地将外面的伤口缝补起来,针角之密,动作之快,就连工作了数十年的女工恐怕都要有所不及。很快,孙长空的身体便恢复了原貌,只是这样以来,他那脸上布满的死气就显得更加清晰了。 “哈哈,来吧!我的孩子,接受遮天功的恩赐,让无上的遮天皇,成为你终生的信仰。” 说罢,狐半仙的手中猛然射出一道靛芒,当即便将孙长空笼罩其中。这道光芒看起来就已经教人十分不舒服,然而光中不断散发出来的阵阵烟雾,就更加诡异了。 它们无孔不入,而且数量极大,孙长空一经沾染,原本白晳的皮肤立即被染成了相同的颜色。不只是他的体表,他的血肉,他的经脉,骨头,甚至脊髓也都成为了受害者。就在最后,他的两只眼睛之中的眼白,也被一同感染,形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靛人”。 狐半仙一脸满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海棠仙子则在一边不停地感叹:“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没想到,今生今世,我们居然可以有幸见到遮天皇再临人间。” 狐半仙得意洋洋道:“那有什么,只要你我联手,再上那个夏老头与我们里应外合,复活遮天皇简直是易如反掌。” 听到这里,海棠仙子表情一变,随即阴沉道:“怎么,你还想复活遮天皇真身?有那个人在外面镇守,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狐半仙满不在乎道:“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况且,不是还有个人急着要报恩的吗?我们可以在他的身上做些文章。” 海棠仙子目光一闪,随即惊声道:“你是说,方惜时?” 当那道不祥之光散尽之时,孙长空已经变得没了人样,若在这个时候把他丢到炭坑之中,一定会分辨不出他在哪里。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呆滞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指示。只见狐半隔空打了下响指,他便如同失去了灵魂似的,整个人都栽倒在地,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这正是狐半仙所希望的样子。 一道寒风吹过竹林,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不知为何,那声音之中竟带着几分悲怨,叫人不禁潸然泪下,难逃感伤之情。而狐半仙却拿着一根古怪的骨杖,立于所谓的竹海之中,神情张狂,嘴中念念有词。只见他时而跳跃,时而拜伏。而他所过之处,全都被血色的线条所占据,仔细一看他的两只脚下居然挂着两盏没灯一样的容器,里面盛着像是血一样的液体。那些线条就是由它形成的。 很快,以孙长空为中心,大约半径四五丈的空地之上,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阵图。阵中绘有古老而又神秘的古怪文字,尤其在血色的衬托之下,就好像一只只嗜血的血吸虫一样,慵懒地趴在地上,等待着主人的命令。而就在这时,海棠仙子再次出现了。 现在的她居然一丝不挂,赤luo地出现在狐半仙的面前。她在脸色惨白且又凝重,就好像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似的,目光之中神采尽失,就连周身的气势也一扫而空了。 就这样,海棠仙子一直陪着对方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突然间东边的天空之中慢慢涌现出一剁椒巨大的乌云。那道乌云几乎遮挡了半边天空,其中不时还有霹雳电蛇飞闪而过,景象十分骇人。再看另一面的天空,竟是出现了火烧云的奇观。只是和平常时候所见不同的是,那朵云彩很是具象,就仿佛是一个挂在天上的巨大铁锤一样,同样朝法阵这边飞速驰来。 看到同一片天上的两种不同天兆,心满意足的狐半仙突然将视线投向前方的海棠仙子,随即大声喊道:“准备好,要开始了。” 也许狐半仙没有发觉,可是海棠仙子眼中居然出现了泪光。她看着对方在法阵之上欢跳的样子,嘴边浮现出欣慰的神色。 “你多年努力的成果,今天终于可以收获了。希望在我走后,他还能记住我!” 须臾间,一道闪电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地上的海棠仙子。这一刻,她的身体竟真的好似鲜花一样豁然绽开,一道灰黑色的影子随即从中显现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狐半仙立即跪伏在地,他的身体在颤抖,但脸上却全是惊喜之色。 “恭迎遮天皇。” 孙长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潜意识当中,他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之中第多少次昏迷了。但这回和之前的情况稍有不同,因为他可以思考,可以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来回移动。他是清醒的,却又是迷茫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狐半仙和海棠仙子双双欺骗了自己。 他们二人或许真的有矛盾,但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而之前他们之所以看起来那么不和谐,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对他们放松警惕。 狐半仙是主谋,海棠仙子是帮凶。二人在他在眼前上演了一幕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决裂内战。中途他得到了一枚据说含有遮天功的玉石,后来他才发现,那并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一颗居有生命的寄生种子。从孙长空将它放入到自己怀中的时候,那颗种子便开始生根发芽,进而在他的身体之中安家落户,为所欲为。可因为自我保护的意识,种子迟迟没能完全占据主导地位,就在个关键时候,狐半仙的神来一击,彻底毁灭了孙长空的意识,给了种子一个绝佳的机会。之后,他的身上便出现了那些诡异的触手,他们便是种子之中衍化出的根茎。当种子真正控制了他的身体之后,孙长空便不再是孙长空,而一个拥有着孙长空面貌的空壳。对此,狐半仙便喜欢称之为容器。 容器当然是为了盛放东西的,可由身体制造的容器还能盛放什么呢? 答案当然是灵魂,遮天皇的灵魂。 对于这个未所未闻的神秘称呼,孙长空听到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极度的不安,甚至会有一种极于逃离这里的冲动。他不怕死,但有些事情显然要比死来得更加可怕。如果让他生活在一个生不如死的世界当中,那还不如直接灰飞烟灭来得痛快。然而,现在的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做,只能成为一个帝听者,见证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了无二真经图,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真不知道当年那名断腿老者为何会偏偏挑中自己,让他来继承这一强大无比的神秘功法呢? “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了吗?总感觉有些不甘心啊!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我回去。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他们会伤心的!” 于是乎,孙长空开始尝试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寻找出口。可这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就算绕过一圈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存在于意识当中的光线越来越弱,眼界之中的景象也越发模糊起来。他感觉黑暗正在向他慢慢靠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一口吞噬,连骨头都不吐。这里虽然只是他的识海,而他之所以能看到自己的存在,也不过是因为意识所幻化的景象而已。在这里,他本就不存在,因为他就是这识海的本体。而一旦这里完全失去了光芒,那也就意味着神知的终结,意识的消散,到了那个时候,天上地下,都将不会再有孙长空这个人的存在。 这回,他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了。 就在竹海之中,那枚巨大的法阵之上,狐半仙从海棠仙子破开的身体之中,赫然捧出一团黑色的胶状物体,这里面所盛放的,正是遮天皇的灵魂,也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至尊宝物,现在他终于可以亲眼见到,并将之投放到合适的容器之中了。 “等着吧!这我就让您复活再生,一统天下!” 狐半仙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令人不安的微笑。 第四百四十章 凶兽仙人 手足兄弟 因为种种原因,遮天皇的肉身被毁,剩下的灵魂只能依托于其它人的身体,从而继续生存在这个世上。狐半仙便是他众多容器之中最为忠实的一个。 遮天皇永生不死,但不代表他的容器也具有同样的属性。为了赶在容器衰亡之前不被永远锁死在容器之中,他就必须要不断地更换肉身,从而让自己继续生存下去。 狐半仙是幸运的,被遮天皇占据了身体之后,他的独立人格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以一种共生的方式,与遮天皇一起生活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在那之后,他便去往了慕容世家,见到当时风华正茂的慕容海棠。当时,遮天皇被对方的美色所迷惑,所以要求狐半仙将他的灵魂过渡到海棠仙子的身上,这样自己就是可以与她永远在一起。就在狐半仙准备法阵转移遮天皇魂体之际,他竟被慕容家的人当场撞见,虽然杀死了目击者,但却使得更多人发觉了他的不轨意图。那时的慕容家不可一世,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受到如此伤害。于是,慕容独秀的命令之下,整个家庭全部投身到了追杀狐半仙的事情当中。 虽然狐半仙的修为有限,但同在其身体之中的遮天皇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绝顶高手,包括慕容独秀在内的三十二个慕容世家精英,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在那之后,他如愿以偿地进入到了海棠仙子的体内,可是他发现对方居然已经怀有身孕,而孩子的亲生父亲正是狐半仙。 盛怒之下,遮天皇趁那胎儿还未成形,于是便钻进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并将其中的精华养分全部吸收殆尽,胎儿并未消失,而是形成了一种类似石胎的存在,而遮天皇的灵魂便藏于此地,一待就是几十年。 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海棠仙子的生命力不断衰弱,想来是大限之日将至。于是他便指示狐半仙,命他尽快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容器。 要想成为遮天皇的灵魂载体,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任的。至少,二者不能发生排斥反应。从前有一回,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遮天皇进入到寄主的体内,使得对方发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身体当场炸为碎片,险些伤到了自己。从那之后,他便长了一个心眼,让待选的容器拥有自己的一种特征,这咱特征就像一种特殊的身份识别系统似的,可以让容器误以为遮天皇就是原先的灵魂。而这种埋天过海的方式,就是学习遮天功。 遮天功的力量十分有限,甚至不及一般的功法秘籍,一般人用来毫无作用。可一旦习得了这种功法,就相当于在自己的自内烙下了一种永不磨灭的生命印记。有了他,遮天皇的灵魂就能自由进入到该身体之中,而不会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为了简化学习遮天功的过程,狐半仙特意将功法作成了便于人体消化吸收的精玉,只要精玉进入到人体内之中,就能使得此人习得遮天功。而孙长空之前所得的玉石,正是载有遮天功的精玉。 此刻,狐半仙手中所持的那块胶状物质,就是装有遮天皇的石胎。只要将他植入到孙长空的体内,遮天皇便可以再度复活过来。 但是,通过容器对于遮天功的掌握程度,可以大致判断出其身体的潜力大小。潜力的强弱,直接关系到复活之后遮天皇的初始力量。容器的潜力越大,遮天皇恢复到巅峰时期的时间也就越短。显然,孙长空是他所见过的这些容器之中,潜力数一数二的存在。他还没有见过哪一个,在没有遮天皇灵魂的情况之下,可以自行将残缺的身体治愈完全的。而孙长空居然轻松做到了。这是完全超乎狐半仙所预期的。如果可以让遮天皇顺利进入到孙长空的体内,他一定会十分满意,如此一来狐半仙得到的好处将会成倍增加。一想到那种情景,他便忍不住激动起来。 海棠仙子冰冷的尸体被随意丢掉在法阵之外,没人掩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还着笑容,温柔而又善良。而被剥离了遮天皇灵魂之后的他,再次恢复到了年轻时候的美丽样貌。臃肿的体态也全然不见,留下的只有一道凹凸有致的娇躯。就在刚刚取走石胎的刹那间,狐半仙的心中竟然划过了一丝邪念。他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多年不经fang事的正常男人。天下的男子,哪个看到这般动人的女子,都会禁不住诱惑的。只可惜,海棠仙子已经失去了生命,不过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嘿嘿,牺牲了我的妻儿,关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数十年,所有的付出都将在今天得到回报。遮天皇,醒来吧!” 孙长空呆呆呆地站在自己的识海之中,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散之时,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极度闪耀的血光。 “哈哈哈,这就是新的容器吗?看来这回我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孙长空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道血光之中隐约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时而模糊,明而清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识海之中猛然间狂风大作,成片成片的血色乌云骤然而起,瞬间便将识海上空遮蔽起来,如同末日来临一般,压抑的气氛从四面八方一下子扑向孙长空的意识幻影。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就好像有一只手正掐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动弹不得。遮天皇的灵魂很快便发现了他的存在,于是轻身一跃,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弥留之际他还是看到了遮天皇的真实面目。 “你……你是方惜时!怎么,怎么会这样!” 突然间,孙长空感觉这种情形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他回忆起不久前在遮天幕之中看到的吞天兽,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么可怕。 “你……你和吞天兽,还有方惜时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孙长空咬牙切齿的样子,遮天皇微微一笑,随即将手轻轻一挥。接着,孙长空如释重负,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濒死的体验。这时候,只见遮天皇再一扬手,身后便多一把十分气派的龙椅,接着自己便坐了上去:“呵呵,没想到你还认识他们,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孙长空冷哼一声,不屑道:“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和你有缘,我感到羞愧。” 面对一个凡人的无礼行径,那个遮天皇却并不生气,依然笑脸相迎,显得极为谄媚。 “你这么说也难怪,吞天兽那家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你这么憎恶他情有可原。可方惜时是谁我就知道了。怎么,他和我长得很像吗?” 孙长空不假思索道:“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双胞胎。” 遮天皇轻抚下巴,略作深思道:“也许,他是我曾经肉shen的转世吧!和我长得想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孙长空道:“那你和吞天兽又是什么关系,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们两个似乎曾经就认识。” 遮天皇凭空一握,手里已经多了一杯酒水,只见他潇洒地将头一仰,整杯酒已经被他一饮而尽。 “我们当然认识,毕竟我俩是兄弟。” “什么!兄弟?” 孙长空虽然也曾也这样猜想过,可吞天兽是妖魔之身,怎么看也和这个遮天皇不是一类。可既然对方已经承认,说明这就是事实。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他只能继续从对方给自己娓娓道来。 “怎么,我和他不能是兄弟吗?” 孙长空道:“可你是仙人之身,他却是凶兽之类,怎么可能会是兄弟?我实在想不明白。” 遮天皇笑道:“呵呵,不只是你,当初得知这件事情的人,全都是和你一样的表情。是啊!人与妖怎么可能成为兄弟呢?我一度也想不明白,但命运就是这么残酷,他却是的兄弟,而且还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我的父亲是当时天界之中仅次于仙宗的第二人,逆仙。而我们的母亲则是上古凶兽之中吞天一族历史上唯一的女族长,鲸吞天姬。这就是为何我与吞天兽相差如此之大的原因。” 孙长空听着有些迷糊,不禁再次问道:“听你所说,你们是仙妖结合所生,理应是半人半妖的缩合体,可为何你成了仙人,而吞天却沦为了凶兽?” 遮天皇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甚至出现了一丝伤感。孙长空没有想到,到达这种层次的大能居然还有七情六欲,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我也说不清其中的原由,但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我的身上没有一丝凶兽的成分,而吞天兽也与仙人完全背道而驰,与我更是天差地别。我和他唯一的共同之处便是这张脸,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认出,我和他,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忽然间,识海之上,电闪雷鸣,风起云涌,看样子,天上要下雨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识海风暴 按理说,在孙长空的识海之中,这里天气的所有变化,都是与他自身情绪息息相关的。可他的内心明明没有这么大的波动,又何来的这么剧烈的各种气象? 当孙长空再次看向前方之际,遮天皇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突然间,他的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臂膀之上,力量虽不大,但却给予了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他无法动弹不得。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么多隐情,我想你对我应该也没有多少好感吧?”孙长空冷冷道。 这时,只听他背后的那人忽而回道:“呵呵,不用多想,你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孙长空继续追问道:“那还有谁知道你的事情呢?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遮天皇怪笑了一声,随即道:“我想,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待会,你自然就明白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猛然转身,意图挣脱对方的束缚。可遮天皇的那只手臂不知是什么东西构成的,他的身体还站在远地,手掌已经随着他来到了两丈开外,乍一看去就像是一条水蛇一样,纤软无比,却又不得不叫人小心谨慎。 “呵呵,看来你还不是太笨啊!”遮天皇依然笑着说着,而且笑容十分温和,比一个女人的笑靥还要来得,让人沉醉,让人舒服。这让孙长空几乎对他放弃了抵抗。可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与高手过招,胜败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他虽不是遮天皇的对手,但至少眼下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才行。 知道自己暂时摆脱不了对方控制的孙长空,索性停了下来,同样面色淡然道:“呵呵,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既然你需要借用别人的身体,继续活下去,那在之前的无数岁月之中一定也出现过像我这样的角色。不知出于什么初衷,你并没有将他们的神识完全抹杀,而是将他们困在了意识的某一个角落这中,时不时地就与他们交谈一番,就好像和自己的知音聊天一样。看来,你的修为虽高,但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朋友嘛。” 遮天皇脸上笑意已经变得难看至极,他想发怒,却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作为一个统治者,胜利者,他必须保持自己应该有的姿态。 “看样子,你还挺聪明的啊!不过,你可知道,越聪明的人,就越容易活不久。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长空道:“因为,他们喜欢自作聪明。没有人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所以也就容易给自己招至杀身之祸。” 这回,遮天皇直接拍起了手掌,以示自己对孙长空的欣赏。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这只蝼蚁变得有趣多了。 “这么说,你并不是自作聪明,而是真聪明。” 孙长空笑呵呵道:“真聪明算不上,顶多就是些小聪明。” 遮天皇正色道:“有些事情,恰恰是这些小聪明才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孙长空微笑道:“所以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哈哈!” “哈哈!” 二人相视一线,竟好像两个许久不见的老友一样,双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恍惚间,孙长空觉得这个遮天皇像一个人,不是方惜时,也不是他的胞弟吞天兽,而是纳百川。 他曾经一度认为,纳百川并算不上一个坏人,甚至有段时间他为自己刺杀了对方而深深自责。因为很多时候,对方都会已一个正派阳光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会做一些对别人,对大家有意义的事情。纳百川是魔界王子,他是知道的。但如果他不是的话,那现在的他是不是也会像自己一样,进入到某个门派之中,潜心修行,不问世事呢? 所以说,纳百川的恶,并不是因为他的本性,而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情况所致,说白了就是来自于周围的环境。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不想做,但因为形势所逼,他又不得不昧着良心去做。这就使得他拥有了一颗亦正亦邪的道心。 反过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一类人呢? 人活一世,哪个没做过亏心事,区别在于事后,有些人难悬崖勒马,有此人则会越陷越深。而孙长空便是后一种。 他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仙苑之中好好生活,但就因为那颗爱冒险的不羁之心,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坏事。如果不是张真人掌握了他的秘密,他也不会痛下杀手,更不会牵连王道人顶罪眺崖,至今生死未卜。而他也不会被关到这片竹海之中、遇上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种种不幸,其实全部都是因果报应所致。 所以说,眼前的遮天皇不只是像纳百川,更是和自己有些相似,他们都是那种随波逐流,不能自控的一类人。可本质上,他们两个都不是坏人,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一些极端的行径,这样的行为真的是万恶不赦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欣然道:“孙长空。” 遮天皇点了点头,随即道:“孙长空,你可愿意为我鞍前马后,成为我的忠实奴仆呢?” 孙长空摇了摇头,不动声色道:“多谢你的好意,但你的那些事情,我真的看不惯。就算和你走到一起工,恐怕也只会给你添堵。” 遮天皇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后才接着道:“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你可知道,违背我意愿的人,下场会有多么悲惨吗?” 孙长空张开双手,苦笑道:“我的rou身都是你的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加悲惨的事情吗?” 遮天皇诡笑道:“那是当然,你难道不知道且个词叫生不如死吗?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东西,最可怕的比死还要可怕的东西。” 虽然后面的话听起来是句废话,但孙长空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意思。遮天皇没有明说,可那种比死还要可怕的东西,显然就是他威胁自己的残忍手段。可以的话,他并不想亲眼见到它。 遮天皇似乎掌握了孙长空的心理活动,于是阴恻恻道:“怎么,你想尝试一下吗?放心,绝对要不了你的命。” 孙长空刚要张嘴,可不知怎的,他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居然不见了,他就像一只汇了气的皮球一样,就连喘气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甚至不敢看对方一眼。 可对方越不敢看,遮天皇就偏要他看。他索性走到了孙长空的面前,几乎鼻尖碰鼻尖地站在一起,目光如刀,死死锁定着面前的人。孙长空想要退后,可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他居然连步子都迈不开了,好像生怕自己的行动会惹怒对方。 他真的有些怕了。 “这样吧!既然你不接受,也不拒绝,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力量的冰山一角。” 说着,遮天皇的胳膊向旁边一搂,他的腋下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孙长空的思绪有些跟不上了,停顿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高渐飞,你怎么在这里?” 一脸茫然的高渐飞看看他,又瞧了瞧旁边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吓得立即向侧边跳离开来。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经由自己之手,出现在这里的高渐飞,遮天皇忽然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放荡不羁,气势逼人,好像这天下除了他之外就没有第二个男人了似的。 孙长空同样看着对方,然后道:“你自己怎么来的,怎么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莫非,你是吃了闷棍被人到的这里不成?” 高渐飞扶着脑袋刚要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遮天皇大袖一挥,站在那里的人竟然又不见了。孙长空看到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心中不禁叫骂道:遮天皇,你上辈子难道是变戏法的吗? 看着孙长空复杂的表情,遮天皇终于道:“怎么样,我的本领还挺不错的吧?” 对方的话再次唤醒了深思之中的孙长空。虽说刚才景象实在太过神奇,但为了不输气势,他只得勉强道:“这……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大变活人吗?每年庙会的时候都能见到,有什么了不起的。” 遮天皇被对方的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好,怒气冲冲的他直接道:“好!我就让你看点真家伙!” 说罢,他猛然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另一个人遽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二人的中间。 “方柔,怎么连你也来了?” 虽说是方柔,但她的魂体还没有完全修复,所以对于长空的印象几乎为零,除了那天深夜在湖边的偶遇。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竟然浮现起一抹经晕,说是情窦初开有些晚了,但也相差不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一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心脏就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比只撒了欢的兔子还要欢实。然而方柔没有意识到,就在自己身后不到三尺的位置处,还站着另一个人。 魔鬼一样的男人。 见到这一幕,孙策蓉再也忍耐不了,随即大声怒吼道:“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对于对方的质问,遮天皇显得十分坦然,他来到方柔的身边,伸手轻抚着对方的秀发,并且说道:“别忘了,这里可是你的识海,你心里想得什么,装着什么,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这下,孙长空总算知道对方怪笑的原因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柳残音消 见到方柔的刹那间,孙长空的心中立时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种感觉来势之快,程度之大,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在乎对方。实际上,在这之前孙长空以为自己已经对方柔没有多少好感了,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方柔对于他的意思还是那么重要,无人可以替代。 “你最好放了她,咱们有事可以好好说。不然……” 遮天皇的脸上显出一丝轻蔑,同时讥笑道:“怎么,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孙长空冷颜道:“我是拿你没有办法,但至少这个身体还是我的。如果你把我逼得一定程度的话,也许我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冲动事情。” 遮天皇仍然不以为然道:“比如……” “轰!” 突然之间,二人所在识海之中立时翻涌起涛天巨浪,刹那间,整个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闷雷伏动,遮天皇感觉到自己脚上的地方正在剧烈颤抖,好像随时都能崩溃一般。 “你要做什么!” 孙长空冷笑道:“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我可以自杀啊!如果我一死,你就在这里待下去了吧!毕竟,你还没有完全控制我的身体。哈哈,不信我们就试试!” 对于孙长空威胁,遮天皇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股憎恶的神情。他的力量虽然远高于对方,但无奈现在身在他人的屋檐之下,不得不受制于人。如果对方的身体这旦完全死亡的话,识海会消失,他也会被永久地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别,所以事情咱们都可以好好商量。再说,你不会想你的相好给你陪葬吧!” 孙长空看了看方柔,又瞧了瞧遮天皇,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高渐飞还是方柔,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何可以和自己与遮天皇一样,可以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中。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稍微镇定了一下,孙长空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施的是什么妖法,但如果叫一个人整个搬到我的识海之中,还是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你确定,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遮天皇面色一沉,显然他对于对方的说法很是不高兴。不过,也就是在万分之一秒之后,他已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样子,而后冷笑着说道: “呵呵,没有见识过真正力量的你,会有这种疑问那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能怪你。这样吧!我再给你找个人来,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然后你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流血,不就能验证我的力量是不是真实在存在的了吗?”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为难起来。要是对方只是虚张声势、想单纯地吓唬自己也就罢了,万一他真找自己的亲近人找来,然后通下杀手,那他岂不是要抱憾终生?可就在他为之犹豫之际,遮天皇已经率先动手了。 “谁,是谁,到底是哪一个会成为今天的不幸者!” 孙长空的大海在飞速旋转,猜测着接下来将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熟人。然而就在下一刻,一个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出现了。 “柳如音,你怎么会……” 孙长空刚要说话,谁知遮天皇已经抢先一步,伸手掐在柳如音的咽喉之上。只见那只手掌青筋暴起,这一抓下去恐怕得有万钧之力,虽说是人,就算是金石碧玉也要化为粉尘。与此同时,遮天皇的脸上已经浮现出阴险的笑容,也对于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 “哈哈,这个人你认识吧!” 这个进修,孙长空已经禁不住面露狰狞,就好像是一只发怒的野兽一般,神态极为骇人。他那两只已经布满血丝的招子,死死盯着那只关乎生命的手掌,恨不得立即将其折断。 “柳如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才刚回过神来的柳如音,茫然四顾,直到他发觉面前的故人之后,他才终于惊喜道:“孙长空!” 然而话没说完,她便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压迫感,那种难以言表的力量,几乎只用自己的气势,便可以将她捏成碎片。 “别!别动,我相信你!快,快放了她!” 大失方寸的孙长空再也淡定不了,只好向遮天皇妥协。可后者仍然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状态,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对方的呼叫似的。 “嘿嘿,看来这个人比刚才女子要重要得多嘛!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看看你亲眼见证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时候的表情。我想,那一定是种相当美妙的情景吧!” 孙长空霍然向前迈出一步,顷刻间只见他混身上下竟有紫电不时奔射而出,即便相距数丈,也能清晰嗅到由此产生的焦糊味。 “你不是想要我的肉shen吗?好,我满足你。只要你放了他,这个空壳随你使唤,我这条命也任你处治!” 孙长空的目光从那只手掌的位置,慢慢向下挪着,一直到柳如音小腹位置的时候才终于停下。他们修行之人,向来都是清心寡欲,吃的是粗茶淡饭,向三胖那种体型的不能说没有,那简直是寥寥可数。可现在他分明柳如音的体型比之上次见面壮硕了好几圈,尤其是腹部周围最为明显的。刹那,一个强烈的信号冲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柳如音怀孕了。” 怀孕,什么时候的事?孩子的父亲是谁,难道柳如音已经有了新欢,那当天晚上他们那又叫什么,一声春meng?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传来阵阵刺痛,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痛失所爱、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一问究竟的时候,遮天皇居然开口道: “你别胡思乱想了,这女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种!” 孙长空犹如遭到了王雷轰顶一般,身体当时就站不住了,直接在原地摇晃了两下,神光呆滞,嘴巴微张,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接着,他再次看向柳如音,随即缓缓轻声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如音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很明显,他并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至少现在不行。也许,他并没有想好到底要不是这个孩子。毕竟,那只是一场意外,他们两个还那么年轻,一旦有了这个小家伙,他们就要不得不面临生儿育女的重责。到时,别说是修行练功,恐怕连吃个饭都难得消停吧! 不等对方说话,孙长空失神的眼眸之中忽然间光芒大作,接着曾经的从容笑容再次出现在脸庞之上,远远看去,他阄是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几分。 “不用担心,孩子是我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此时,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是泪光闪烁,美人泣声,好比梨花带雨,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我不要你负责,你只想让你好好的。” 孙长空将脸睥笑容故意“拉大”,大得有些夸张,两边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可如果你不能完好,我又怎可能好好的呢?卿笑君亦笑,卿缺君难圆。我想和你在一起。” 终于,柳如音的泪水之中有了笑容,孙长空从未看到对方身上有过这般耀眼的光芒。他能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欢快的跳动,身体之中每一根静脉都在为此欢呼雀跃。 “咔嚓!” “噗通!” 孙长空向前无力地走了两步,但和倒地的柳如音仍然有些距离。就在他们二人享受着爱的滋养的时候,煞风景的遮天皇突然动手,直接将那无与伦比的强悍力量,将柳如音的脖子一手折断,并且任由其向前栽倒下去。 这一刻,倒下的不只是柳如音,还有孙长空的整颗心。他的心伴随着柳如音的死也一同失去了活力。他机械着走向对方,全然不顾旁边的遮天皇,小心翼翼地将柳如音那还未来得及失去体温的身体抱到了怀里。紧接着,眼泪,鼻涕,哭声,自尊全都被他毫无保留地殷出了体外。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他的喉咙正在呜咽悲鸣,他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有一天这么痛苦,哪怕让他下一百次刀山火海恐怕都不及这的万分之一。 “哈哈哈,你看你的样子,哪里像是成大事的人。快点起来吧!人都死了,再怎么样都是惘然。” 遮天皇尝试性地唤起对方的神志,可孙长空却像是聋了似的,对于对方的提醒与嘲笑丝毫不为之所动。现在他的世界之中只有柳如音,谁也不能将他们两个分开。 “我说,我让你放开她,听到了没有?难道,你想和他一起去死吗?” 孙长空的表情一如之前蝗表情,似乎还是没有听到遮天皇的警告。而且,他抱着柳如音的双手变得更紧,似乎这一辈子也不打算放开了。 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滑稽小丑,遮天皇先是一愣,随即放声狂笑起来,然后道: “好,你放手是吧!那我今天就便要你放手。” 说话间,遮天皇的周身立即升起一道剧烈无比的气浪,呼吸间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接着那道气浪便朝孙长空的身前掠去,只听“呲”地一声尖啸,搂在柳如音身上的右臂已然飞射而出,血溅三尺。 第四百四十三章 恶由心生 遮天皇不愧是遮天皇,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想刚才他还能与孙长空谈笑风生,转眼之间就已经将对方的整条胳膊卸下来,而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凶残至极,简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而痛失一臂的孙长空,只是在刚刚中招的刹那间脸上划过一丝苦意,现如今居然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漠视天下的态度,好像这世间在任何事情已经与他再我关联了一样。 遮天皇最憎恶的就是反抗,他恨不得全天下的百姓都难顺从他的旨意。可长空偏偏就是那种硬茬,任你如果折磨,都不肯认输。更何况,柳如音音刚刚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这几乎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即死在这里,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双宿双栖了。 看着孙长空望上血流不止的伤口,遮天皇紧皱了下眉头,语气阴冷道:“你不疼吗?” 此话一出,空间之中仍然是死一样的沉寂,就好像是他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说话一下,丝毫没有回应。出于一个皇者的强烈自尊心,恼怒的遮天皇直接走上前去,一把将孙长空从地上拎了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气。而因为孙长空只有一只手臂,被他搂在怀中的柳如音因为得不到支撑,直接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如同一瘫棉花一样,松弱地倒在地上,两只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眼睛空洞地着望着天上,让遮天皇瞧着十分不自在。 “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男的女的都一样,都是这么固执!” 说罢,遮天皇再次看向手中的孙长空,面色阴恻恻道:“你怎么样?真的要和她一起死吗?”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的孙长空深陷,形同枯槁,脸上蒙着一股腊黄的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具风化多年的干尸。就在遮天皇的话刚刚停下之后,他居然动了动笑,轻轻笑笑,笑意之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遮天皇,你是悲哀的。” 遮天皇心神一凝,然后冷笑道:“哦?是吗?可至少我的心爱之人并没有死在我的眼前。” 孙长空继续道:“呵呵,恐怕你连自己的心爱之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吧!我死了,会有人为我伤心难过,你呢?就算你从这个世上真的消失,又有谁能真正为你掉一滴眼泪呢?” 被孙长空这么一说,遮天皇的心中竟然吹过一股凄凉之风,吹得他混身都不禁为之哆嗦。他有些慌了,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异常的反应。难道,自己真的如同孙长空所说,连一个为自己掉泪的亲人都没有吗? “你少在这里口出狂言!” 盛怒之下的遮天皇再也忍耐不住,只见他手臂一扬,已将掌中的孙长空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大地崩裂,识海生涛,天上地下,各种各样气象不时出现在周围的空间之中。遮天皇站在风雨之中,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身体。他的眼睛虽然冷酷无比,但却抵不过此刻他的内心。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衩对方无情地践踏了。而对于这种胆大妄为的人,他只有将心中的怒意转化为无尽的力量,然后轰击在对方的的身上。 “孙长空,给我起来!” 在遮天皇的叫骂之中,孙长空居然真的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的血仍在流,并与雨水混成一片,汇成小溪流向四周,并且注入识海之中。不知为何,很快整个识海也都被染成了相同的血色,好似夕阳落山之前的江中水景。但在这种情景之中,孙长空那单薄的身影显得尢为凄然,仿佛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我还能去哪,我还能做什么?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不能挽救,像我这样的废物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也许,死在这个家伙的手上正好。也许,他能用我的外表,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这是不是也算作一种对人间的贡献呢?” 看着眼前红如丹霞的无边识海,孙长空心中的怨念焕然消逝。他不再憎恨身后的遮天皇,因为对方同样也是可怜人。他虽然不幸,但至少还有人爱他,可是对方呢?正好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不过是个无人疼爱的弃儿罢了。 “竟敢藐视我遮天皇的力量,看来我今天必须得使出一些手段了。看我的嗜心破!” 惊斥之间,遮天皇的手掌已经探入到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中。他敢保证,接下来一定会有血浆喷溅以及碎血肉横飞的场面。可令他感觉到意外的是,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内容丰富,恍惚间他竟看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藤蔓,一些染着血、布满经络的奇怪物体。 “这些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遮天功里面记载得断肢复续大法中的天网手。难道,这家伙已经学会如何运用遮天功来恢复伤势了?” 遮天皇所创造的遮天功,其中的门道他自己最为清楚,只不过是为了让容器更适合自己的灵魂寄生而已,并没有实际性的意义。而至于其中的深奥功法,就更不是容器所能参悟的了。可眼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得到精玉寄生的孙长空,居然通晓了遮天功之中的断肢复续大法,而且还能自行衍生出天罗手这样高深的化形假体,简直是匪夷所思。一时间,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遮天皇的心头。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我得快点了结了他!” 想到这里,遮天皇心念一动,只见他那条嵌入在孙长空体内的胳膊立刻膨胀了数几倍,并且化为万千丝绦,想要借此把孙长空的灵魂撕成碎片。 可不等他将自己的招式完全施展,孙长空的身形居然像一股烟雾一样猝然消散,刚好躲过他的致命一击。紧接着,遮天皇的上下左右后五个方位之中,竟在同一时间之中出现了数道力道极强的气劲,个个都是无坚不摧的可怕戾气。不过,身为超凡者的他怎么可能被这点手段所唬住,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足尖轻点跃入空中,然后身形优雅地在半空之中翻转滚动,而那些气劲虽然距离极近,但竟然没有一个能伤得到他分毫,大多数都是擦身而过,惊险万分。而当他再次着陆之时,之前的那些气劲已经完全击空,只剩下鬼魅一般的孙长空浮在他的身后。 “呔!” 猝不及防之下,遮天皇被孙长空的出现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后者突然出手,以掌带剑,轻轻挥动了下手臂。随即,遮天皇便觉得胸间一空,然后便有大片血雾从胡飞溅而出,形成了一片氤氲缭绕。 他实在想不通,刚刚还形同尸体的孙长空,为何会突然拥有如此怪异的巨大力量,竟能在一招之内给自己造成如此伤害,当真超乎想象。然而,当他看向对方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变得万分惊愕:“你不是孙长空!” 在孙长空的识海之内,不是他还能有谁呢?可此刻出来在遮天皇面前的,虽然是和孙长空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但是从眉宇气质来看,完全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竟是比蛮刀利剑还要厉害几百倍,根本无法与之对视。仿佛瞧上一眼,就能将你的心思看个透彻似的。 面对遮天皇的质问,“孙长空”阴森地凄笑起来,笔声如同六月飞雪,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孙长空是谁。” 遮天皇佧出手掌,指着对方,严肃道:“不管你是谁,但你绝不我刚才见过的年轻人。快说,你是何方妖孽。要不是我并不着急与他的肉shen融合,恐怕现在已经着了你的道了!快说,你藏在这里究竟有何企图?” “孙长空”轻抚了一下飘逸的发梢,刹那间象征着死亡的灰色烟雾顺势人从身体之中散发掠出,很快便已袭卷大半个识海,只有遮天皇所在的附近幸免,其它地方尽是烟雾迷蒙,好似梦境一般。 “呵呵,没想到,你的直觉居然这以灵敏,我的确不是孙长空。说实话,我可没有他那么一事无成。” 遮天皇眉头一扬,随即道:“那我倒想听听,你到底是何来历,为何就连我也没有感应到你的的存在?” “孙长空”诡异地笑了笑,而后伸手捂着自己的心门道:“那是当然,因为我已经和他的心融为一体,你当然不会对我有所察觉。” 遮天皇轻咦一声,而后道:“心?你说你和他的心融合了?这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应该就已经被他同化了吧!” “孙长空”轻哼一声,并以一种看待呆子的神色看着对方,并且说道:“妄你自称皇者,居然连这点道理也相不明白。他的心脏并没有将我同化,相反是我将他的心脏吞噬掉了,然后让自己充当心脏的角色。这下,你懂了吧!” 面对眼前这个从未遇到过的怪异敌人,遮天皇隐约感觉,接下来恐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妖魔斗 现在出现在遮天皇面前的当然不是孙长空,他的意识早在柳如音被杀的瞬间已经和对方一同逝去了。如今,这里只有一个灵识还能存在,那就是位于他胸中的万恶心。 万恶心,万恶之本,万恶之源,贪嗔痴三垢,尽在其中。它就是世间恶的体现,恶的主宰。上到天界,下到幽冥,只要是有恶在的地方,便都可以为万恶心扎根生长,滋生更多的恶念。 孙长空是凡人,他自然也逃不过这些人之本性,所以万恶心能够寄生在他体内也就不奇怪了。只是,到了这一步,孙长空的意识尽失,直接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使得万恶心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在这种情况之下,就连遮天皇也没有办法,要想重新获得眼前的容器,他就必须将万恶心的意念消除干净。 可是问天底之下,哪里能够做到真正的无垢之境呢?而只要有一丝恶念存在,万恶心的意志就绝不会消失。遮天皇本以为自己就已经相当是绝顶的存在了,可没有想到他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敌人,当真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现在万恶心还是以孙长空形象出现在遮天皇的面前,而他胸前那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之中竟然向外蔓延出无数的藤蔓。只要有它们在,他便一直可以为自己吸收营养,从而长盛不衰。 “你叫遮天皇是吧!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我的话,死的将会是你哦!” 说着,万恶心朝着对方指了指,紧接着遮天皇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出现了少见的胸闷气短,就好像被人扼住了脖颈一样。与此同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更在加速跳动,好像随时都有蹦出体外的可能 不过,皇者毕竟是皇者,更何况他是遮天皇,对于万恶心的挑衅,无论是出于自己的男人尊严,还是一个绝强高手的好战心理,他都要与之决一死战。 所以,整个天空真的都被遮蔽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一样,刚要将识海的整个上空完全覆盖,不露一丝缝隙。不同于之前天兆的是,眼下云里窜动的是一道道赤红色的闪电霹雳,在高温之巨大的雷鸣声之下,整个空间都仿佛沸腾起来,就连二者魂体的原本形态都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万恶心抬头看着上方的阵阵赤雷,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赞赏之情。 “果然有点本事,一般的仙人恐怕连一下都挨不住吧!” 那天中赤雷似乎感知到对方在谈论自己,呼吸之间,其中一道霹雳受到牵动,刚好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万恶心的魂体。一时间,大片的淡蓝色雾气四散而出,好像逃兵一样,奔向各个地方。 “哼哼,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遮天皇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忽然探出一手,并未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在空中做了一个抱紧的动作。顷刻间,天空之上,赤色奔雷如同牛毛一样袭数轰向万恶心的周身。看到这一幕的万恶心立即心叫大妙,刚要飞身避开,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只见那些落下来的一道道雷电并没有直接击中自己,而是选择在周围附近的位置处纷纷降落,立即将识海炸得水气弥漫,烟雨蒙蒙。万恶心看着那引起消失在海水中的暴跳电光,不禁为自己掐了一把汗,这要是刚才的招式全部打在自己身上的话,就算不啊恐怕也要残废了。 “呵呵,我以为遮天皇有什么厉害之处呢,原来……” 万恶心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他只觉得脚下的那片水域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一样,居然咕嘟咕嘟泛起了气味。这此气味小的有手掌大小,大得恐怕比头牛都要甚之。如果真的有水兽隐藏在识海之中的话,那对方该是一个怎样的巨大怪物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当血务之急当然是先避开即将泛上来的大家伙。然而万恶心还没动几步,便发现自己的混身上下,都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高温。产生高温的能量来势之快,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接下来从识海之中窜上来的大家伙死死盯住了。 那是一颗眼睛,但又绝不是一颗普通的眼睛。那只眼睛的大小,简直比他所见的任何一种妖兽都要来得巨大,而且珠体四周无时无刻不在向空间之中散发着浓郁的妖邪气息,让人根本不敢与之对峙。 可仔细一看,那又不仅仅是一只眼睛,还是一团巨大无比的高度浓缩的能量体。如果单说这此能量的威力的话,恐怕就是用来炸年一个登高城都要绰绰有余,如果要在这里将他引爆的话,别说他们,就连孙长空的身体都要随之湮灭。 见识到如此之大的手笔之后,万恶心不得不开始重视眼前的这个强大的家伙。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充其量就是一个挂名的仙人而已,实力与真正的仙人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可眼下见识到遮天皇的真正实力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遮天皇的修为不断不弱于仙人,甚至还要反超仙人数倍,数十倍。在孙长空脑海的印象之中,除了吞天兽与兴浪兽能与他叫板之外,恐怕无人能是他的对手。 事实虽然如此,但万恶心并没有因此而逢乱阵脚。反而,他的脸上还显现出一逼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拿下这场斗的胜利。 当然,完全处于上风的遮天皇量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变化的。现在,他的眼睛之中只有对方,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将对方除去,就算睡觉做梦他都会惊醒的。 “无知的畜类,吃我这一招,遮天焚世雷!” 招如其名,遮天焚世雷甫一发动,便立即展现出超乎想象的巨大威力。比太阳还要高上数倍的温度差点将整个识海烤焦,就算在外面的狐半仙都能隐约嗅到一丝怪味。 “怎么回事,原先遮天皇与容器融合的时间极短,根本不需要等待。可眼前这都半个多时辰过去了,里面居然还是没有动静。难道,这小子的体内有门道?” 狐半仙当然不知道孙长空的体内还寄生着一颗万恶心,就如同万恶心不知道遮天皇有如此神通一样。 面前遮天焚世雷这种灭世绝招,万恶心除了跑之外便再无其它办法。只是,那保血色的巨大眼珠来势极快,根本不给人多少回神的时候,便已掠到了眼前。千分之一秒的迟疑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一条小腿已经开始蒸发涣散,其上的灵魂更是化主青烟一点点散去。如果他能恢复血肉之躯的话,恐怕下半辈子就要拄拐度日了。 可如今,万恶心并没有那么多考虑的时间,他怕脸子之中只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逃,拼命地跳,一往无前地跳。只要避过身后的珠形闪电,他就有办法反败为胜。 “嗞嗞!” 听着耳边的电流声越来越大,万恶心似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居然猛然将一只手伸入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用力一拉,只见那颗长满了奇怪触手的心脏赫然呈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这时候,那颗球形闪电距离他已经不足尺把,生死这前,他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东西全力抛向远方。而在就这时,遮天焚世雷的能量终于触及到那道微弱的魂体。只见那孙长空模样的身体立时化为无数碎片,而后碎片又被绞破成满天粉尘,终于不再有任何形态,真的被挫骨扬灰了。 可魂体虽然不再,但万恶心的邪本源仍然健在,而且异常活跃,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在天空之中飞腾的足球一样,径直躺向下面的遮天皇。 那边的遮天焚世雷还没有来得及停息,而万恶心已经趁此机会直奔他的本尊所在,意图来一次出人意料的奇袭,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那毕竟只是一颗心脏,失去了身体各器官的庇护,它脆弱得还不如一只毛毛虫。更加命的是,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像遮天皇这么强大的敌人,想要保全自身就更难上加上。 事到如今,遮天皇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果,而为了尽快了结这场闹剧,只见他掐指念诀,只听一声“翻手覆云”,天上的那朵巨大乌云立即坠落似的沉下地面,并一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缩小回收,一瞬间便已经只剩下一只巴掌大小。只听“啪”的一声,那只由天上众多乌云凝结而成的手掌准确地握持在心脏之上,使其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眼见万恶心的最后一点伎俩也被自己轻易化解,这下遮天皇再也没有保留,当即仰头大笑来。 “哈哈,万恶心啊万恶心!我早就听说过人的恶名,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软柿子而已,根本经不住我的杀招。现在,你该安心去死了吧!” 然而就在时,心脏之中再出传来之前那种阴森恐怖的声音,言谈之中尽显轻蔑之色。 “我看未必!” 第四百四十五章 遮天噬心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那道声音之中透露出来的自信与傲慢,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达到的。遮天皇虽然胜券在握,但在此刻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难道,这家伙还有没有使出来的秘术不成?” 思绪未完,那只从天而降握持在万恶心之上的手掌遽然受阻,紧接着剧烈膨胀,眨眼之间已经有一间屋子的规模,而且还有继续增大的趋势。然而就在这时,异象终于发生了。 只见手掌的各个地方都在同一时间透射出金色光芒,那些光就好像一根根金针一样,刺破那些云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等遮天皇做出反应,他的翻手覆云已经传出一声惨叫,随即炸成无数碎片,并且飘落在识海的周围。 遮天皇本以为事情将会达此为止。可谁承想,那些神秘的金光竟然咄咄逼人,在破除了自己的招式之后,还向他的方向急扑而来。这时,他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光,分明就是一条条行动灵敏的金色小蛇。这些蛇,不过一尺来长,但却是狠毒无比,凶相毕露。更何况,这里至少得有几千上万条同等样子的蛇类,要想在同一时间防住它们全部,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遮天皇少有地畏惧了,留是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要是在这里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消耗干净,非常不能与孙长空的肉shen完全融合,甚至还要面临魂飞魄散的后果。想到这里,他轻身一跃,已飞上了天空,然后头也不回却便朝上方的巨大的漩涡飞去。 “嘿嘿,来都来了,哪里有说走就走的道理,给我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道声音再次袭入到遮天皇的神识之中。这下,他再也不敢有所保留,全速朝前方奔去。前方的漩涡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只要通过那里,就可以与狐半仙取得联系。他的修为虽然比对方高强不知多少倍,但是只比较灵魂精神力的话,他距离万恶心还有很大的悬殊。这种情况下,他不跑就得面临着死亡,所以离开这里才能保住性命。 可是,那些金色小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它们不但可以在陆地上活动,在水中畅游,就算到了天上也能就付自如。几息的工夫,那些飞上天空的金蛇越聚越多,最终拧成了一条巨型金蟒。远远看去,只见它混身金光熠熠,威武霸道,行动之间都透露着王者一般的高昂气质,世间的一切生灵都不过是他眼中的牙祭腹食,包括前方的遮天皇。 “哪里逃!” 那条金蟒甚至连动都没动,当即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天空之中便出现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大风,竟吹得遮天皇有些稳不住身形,还有向后倒退的趋势。 “这……这是什么妖法,我!我怎么不能自控了!” 局势变化实在太快,根本不是遮天皇所能预料的。半柱香之前,他还稳稳立于不败之地,可瞬眼下居然已经生不由己,随时都有可能葬身于蛇腹之中。想到这里,一股悲凉之感浮上心间,令他往昔的一些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哥,凭你我二人之力,就算是仙宗恐怕也奈何不了我们。” “呵呵,吞天,你的口气也太大了吧!难道爹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爹就是太过软弱,所以才会被仙宗一直压在头上,不得翻身。这一世,我们一定要振兴家族。” “哥,我快支撑不住了,我好像看到了娘。” “吞天,坚持住,再坚持一下,爹就来了。” “哥,我真的支持不住了,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有哥在,他就休想动你一根毫毛,啊!!!!!” “哥!” 遮天皇两只眼睛望着天空,往事历历在目,如过眼如烟一样,从自己的身前划过。万年之前,他就经受过杀身之劫,万年之后居然又遇上了灭魂之灾,难道他遮天皇的一生就是悲剧的缩影吗? “不,我绝不!” 突然间,遮天皇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而金蟒心满意足地合拢了血喷大口,准备全力将体内的猎物炼化。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收获实在太大了。 “哈哈,没相到啊没想到,一直卧薪尝胆的我居然也能碰上这种好事,一个仙人的灵魂,让我想想,哈哈,那得提升我多少的力量啊!” 然而,万恶心的狂笑还没来得及停止,便突然察觉出一丝异样。他的肚子之中好像有一只十分活跃的蛔虫,正在里面上窜下跳,东打西撞,搞得他好不难受。可如今炼化未完,如果中途放弃实在太过可惜了一些。想到这里,他赶紧化作人类形态,原地打坐,加速炼化的进程。可他越是想集中精力,体内的冲撞就越是猛烈。没过几瞬,只见万恶心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上的气势随即消退了好几分。 “果然,仙人的力量对于我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了吗?这样的话,你就给我出来吧!” 万恶心的眼中闪出一丝狠色,随即他的双眼急速充血,其中的血丝好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红得吓人。接着,他的体内渐渐升起一团物体,竟使得他的身体也随其改变形状,看直起来异常狰狞。与此同时,万恶心猛然张开嘴巴。他的嘴大得吓人,上下两颚几乎已经持平。而在他的咽喉之处隐约有什么物体在不住蠕动,而且动作十分频繁,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你不想吃我了吗?”那团物体忽然道。 万恶心因为要保持找开食道的状态所以并不能说话。可是现在他已经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程度。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对方立即丢出体外。可越是这样,遮天皇反而就越不想出来了。他的灵魂虽然遭到了禁锢,但其中的能量却仍然一如平常的强悍无敌。内腹是万恶心消化食物的地方,但同样也是他的软肋所在。通常情况之下,万恶心在进食之前便已经将猎物杀死。但为了不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竟然要活吞遮天皇,这才给后者有了可趁之机。现在,遮天皇的每一次攻击,都让万恶心有种死了千百次的剧痛感觉。那咱痛苦让人窒息,甚至有种厌世的冲动。 “给~我~出~来!” 万恶心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吐出了这几个字。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居然被一道精纯的灵气强行撑成了一个巨大的皮囊,不仅让他五官异位,就连毛发提指甲也被挤得纷纷脱落,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气球。 “哈哈,忘记你之前是如何破解我的翻手覆云的了吗?这次,我就让你体会一下那种粉身碎骨的感觉。” 突然间,万恶心圆滚滚的肚皮之上冒出了一道耀眼的紫光。那道光芒如同银针一样纤丝,但却闪烁着非比寻常的杀气。紧接着,那道光芒越来越强,范围也越来越大,而后一根纤细的手掌从中霍然伸出,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直到整个手掌完全透出体外。接着,效仿刚才的景象,另一只手同样从万恶心的体内伸展出来,就好像出浴美女一样的亮白肌肤,看得人如痴如醉。 可是,这时的当事者万恶心,已经几乎昏死过去,别说是两只手臂,就算是一根麦芒从体内反透出来,那种疼痛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更不用说亲身体验。可现在,他居然要承受千倍万倍那样的痛觉,光是想想就足已叫人不寒而栗了。 “万恶心,准备好!我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万恶心肚皮上的血迹,突然从流淌瞬间变化成窜涌,那种场面足以震惊任何一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让屠夫都不得不为之扼腕。 刹那间,那那只外露的手臂突然向两侧一分,一道血影顺势从中飞跃而出,华丽地落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被血浆完全浸染,但那双犀利的眼睛仍然十分醒目,天底之下,除了遮天皇之外,谁还能拥有如此纯正的王者气质呢? “想吞我遮天皇,除了吞天之外,其他人休想!” 说罢,遮天皇遥空一指对面的万恶心,后者的身形立即再次增大了足足五倍有余,只听“砰”地一声,万恶心的身体已然化为烟尘了。 就在遮天皇以为万事皆休之时,只听面前的空间之中有人说道:“嘿嘿,我万恶心无魂无形,无处不在。只要这个年轻人的体内还存于有邪念,我便能永远地长生下去。哈哈!” 遮天皇稍稍舒缓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一抹尊重之色。而就在万恶心的话音刚落不久,另一道声音突然从天上的漩涡之中豁然降临了:“呵呵,遮天皇制不了你,那我呢!” 遮天皇喜上眉梢,随即道:“你终于来了。” 伴随着遮三皇的声音,天中漩涡之中赫然出现了数道闪着紫光的灵符,“砰砰砰砰”直接贴到了识海之上的四面天空之上。四道灵符紫芒毕露,其中包含着的不计其数的咒文立即蔓延到整个天空之上,彼此交错,然后连接,进而形成了一张遮天巨网。 这回,遮天皇的笑容终于变得灿烂起来,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皇者临世 遮天皇之所以有如此强烈的自信,那是因为他知道狐半仙的能力,而对方此时施展出的正是他传授给对方的一项不世秘术,遮天罗网封印阵。 此阵一出,上到仙神,下到凡人,无一例外,都将被其中的无可匹敌的强悍力量完全镇压,不得翻身。别说是它人,就连遮天皇也不能幸免。而这门秘术正是为了防止容器内本体灵魂太过强大,所以才特意设计的。不过,为了甄选合适的人,遮天皇经过了许多思想斗争,最终才确定将遮天罗网封印阵传授给狐半仙。而现如今,对方不负重望,终于发挥了封印阵的强大力量,将万恶心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抿灭了。 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眼,当再次看到这片天地的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前所未有新鲜感。 一旁,等候多时的狐半仙早已匍匐在地,他的手腕之上还在淌血,那是之前使用遮天罗网封印阵血祭时所留下的。对此,他居然丝毫不顾,因为他的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拜伏皇者。 “恭喜遮天皇再临人间!” “孙长空”点了点头,脸上洋溢起淡淡的笑容。他的笑是那样温柔,温柔到让人几乎忘掉了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他是人,却又不是人,他披着人类的皮囊,却享受着上仙的无上神力,让别人防不盛防。 “这次你做得不错,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听到这里,狐半仙绷紧的面容终于舒缓下来,欣喜道:“多谢吾皇圣恩。” 说着,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凑到遮天皇的身边,轻声道:“吾皇,不知您接下来有何指示。” 遮天皇打眼一瞧,看到了地上血已流干的海棠仙子。忽然间,他抬手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紧接着那个死去多时的尸体居然站了起来。 海棠仙子不但站了起来,而且还有了神识,她看着自己身前的致命创口,又看了看面前两个面带微笑的人,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遮天皇……” 海棠仙子刚要行礼,对方已经瞬身来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托住她的双肘,而后语气温和道:“你为我舍命取魂,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我自然不会辜负了你。你不但可以死而复生,而且还能……” 遮天皇大袖一挥,海棠仙子便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身前的伤口消失不见,就连身上的多余赘肉也一同不翼而飞了。她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上面线条分明的五官,以及娇小可爱的秀面,这下,她直接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激动道:“多谢吾皇盛恩,多谢吾皇盛恩!” 遮天皇最后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向前走去。然而就在这时,整个竹海之中的植物都在迅速凋零,绿茵化为枯槁,进而变作一片死灰,与那空中萧瑟的寒风,混成一团,好像一位悲情的艺妓一样,舞动,泣泪。 “接下来,我们要扩充一下自身的实力,毕竟他们有那么多人,如果真的斗起来,恐怕到时候真的会难以应付。” 这时,狐半仙立即道:“吾皇所言及是。” 遮天皇双手向前猛然伸展,紧接着上方空间之中霍然出现了一道时空裂缝。这种举手投足间便能击碎虚空的通天本领,就算是陈家老祖看见也要忘尘莫及了。 “你们先走!” 虽然不知道遮天皇还有什么打算,但对方的命令那就是金科玉律,绝不容他们有所置疑,于是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双双进入到了那道时宽裂缝之中,隐没了踪迹,只剩下遮天皇,亦或者称为孙长空的人,站在那里,孑然一身。 “遮天皇走后,这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感谢你,才有了今天的我。后会无期!” 说话间,遮天皇的周身之中立即涌现出无尽的能量,直接将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而这些能量不断向远处扩散,毁灭如同瘟疫一样不断传播蔓延,最终将整个竹海完全抹除,不留一丝痕迹。 “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遮天皇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又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吗?”海棠仙子不禁担心道。 “一个妇人家,就不要多说话了。他老人家的决断,肯定是自有他的道理,咱们这些仆人的,只要按着做就是了。” 海棠仙子看着狐半仙,剪水般的明眸不时忽闪着,看起来十分醉人。 “你为何不看敢看我?” 虽然对方不说,但海棠仙子明显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在有意躲避着自己。而恰恰是她的这句话,终于打破了这一份尴尬。 “有吗?呵呵,许多年没有看到你这副模样,乍一见到还真有些不习惯哩!” 此话一出,海棠仙子猛然向前走上一步,直接来到了狐半仙的跟前。因为是低着头的缘故,他的双眼几乎可以透过对方的衣衫,看到里面的风光色彩。这下,他的脸颊直接变得通红一片,好像喝醉了似的。不过对于他来讲,海棠仙子这杯酒要比天下的任何佳酿都要来得醉人。 “你难道就不想感受一下现在的我吗?”海棠仙子看见对方这般表现,于是继续挑逗道。 “我……我……”狐半仙吱唔道。 “哎呀,就问你想不想嘛!” “想!”狐半仙终于鼓足勇气回答道。 海棠仙子妩媚地笑了笑,随即探到对方的耳边,并用一种夺魂慑魄的语气温柔道:“那还在等什么,来呀~” 狐半仙猛然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沉睡在自己体内多年的野性与冲动,化为粗鲁的动作,直接将对方压倒在地。 “轻点~” 传薪大会开幕在即,苍北仙苑多年以来培养的众金精英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共享盛况。其中不也不泛各地名家,武林春兰,前来捧场。一些路途较远的人士已在今天提前来到了仙苑,并且早早地安顿下来。而就在他们之中,一些不速之客也一同抵达了。 他们就是玄天门的人。 为首的当然是那个三胖得罪过的玄天门少门主陈经纶。不过其它人同样个个都是好手,其中甚至还有几个修为超越他的强者,只是因为不愿过早暴露实力,所以才隐去了气息。 “恭喜恭喜,预祝贵派的活动可以圆满成功!” 陈经纶,一个超级门派的唯一接班人,他身上所肩负的重任,是常人难以相信的。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内心在多年的压抑之中变得扭曲变形,刚愎自用。他所追求的不再是自己的梦想,而是力量,除了力量还是力量。他要全天下的人都要怕他,所有的人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不过,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陈经纶虽然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但不同于那些一夜之间声名雀起的爆发型门派后人,他有足够的涵养,并且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嚣张跋扈,什么时候应该低调做人。 苍北仙苑是初升大陆之上的远古门派,历史悠久,在这一点上,就连他们天玄门也要自叹不如。即便是对于一个长者的尊重,他也要收敛自己的锋芒。 接待他们的是方惜时的师弟,被人称为善水魔师的天水道人。就像水与火一样,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二人极不和睦,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之上都有不同的看法。比如,火髯道人希望可以广纳弟子,以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而天水道人则主动少而精的观点,人不在多,在于精。否则,将大多的精力浪费在一些庸人之上,只会自寻烦恼。对此,方惜时更倾向对火髯道人的看法,他也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享有修行的权利,而他们并不能人为的去干预别人的想法,最多只能引导。对此,火髯道人觉得很是痛快,而天水道人则十分不快。直到现在,他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对于迎接宾朋的这种琐事,他更是不屑。只可怜,方惜时要事缠身,而火髯道人则不知所踪。在这种关键时刻下,只有他能挑得起重任。所以,天水道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最佳人选。 天水道人的名号虽然不及掌门方惜时,但在江湖之上还是颇有威信力的。陈经纶不是傻子,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得罪了对方绝没有自己好果子吃,所以才会表现出之前的那种谦和态度。 不过,天水道人倒没有因为对方的特殊身份而阿谀奉承。他虽然性如止水,但绝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市井小人。往往,对方越是位高权重,他便越要让对方下不来台。更何况,对方之前一直在与仙苑之中的三胖作对,甚至多番围剿,就单凭这一点,他也要好好为难一下这位陈门主。 “呵呵,你就是玄天门的少门主啊!呦呦,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陈经纶一听对方这么说,心里还很高兴,于是欣然道:“多谢道人夸奖,惭愧惭愧。” 天水道人冷笑道:“呵呵,是该惭愧。令堂陈纵横是出了名的欺弱怕硬,恃强凌弱,有这种长辈,不惭愧才怪。” 这时,陈经纶带来的那帮人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个个变得剑拔弩张,按刀攒劲,只差主子一句话,就要发难。可谁知,陈经纶居然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笑容之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云影 神来 “呵呵,没想到天水道人还这么喜欢收听别人家的八卦啊!但江湖之中的讹传本就不足为信,道人如果连是非都不分的话,那也真的枉为人了。” 天水道人被对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横筋满面,恨不得立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击毙当场。不过,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如果真的杀了陈经纶的话,不单是他,恐怕就连整个苍北仙苑都要被那陈纵横的怒火燃烧殆尽。所以,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他也只能自己受着。 “呵呵,没想到陈门主不但练就了一身好本事,还拥有了一口灵牙利齿,真是难得,难得啊!” 陈经纶脸色一沉,随即道:“看来天水道人对晚辈很是不满啊!只是不知道,您的不满究竟是针对我呢,还是针对整个天玄门呢?” 然而就在这时,位于后面的一个天玄门人突然叫嚣道:“敢针对天玄门?哈哈,我看他们苍北仙苑是活腻歪了不成?” 此话一出,立即引得众人一片大笑,天水道人哪里容得下这种侮辱,陈经纶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便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清脆的响声,还有一阵没骨气的哀嚎。 “哎呦,我的脸,我的牙!” 陈经纶猛然回身,发现就在距离自己三个身位的一名门人,正蹲在地上呜呜直叫,而在他面前的台阶之上,赫然躺落着一枚带血的牙齿。这牙齿就是天水道人生生打下来的。 看到这一幕,天水道人,轻笑一声,随即道:“让你长点记性,我这是脾气好,如果让你碰上了火髯,恐怕现在你的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你!”陈经纶勃然欲怒道。 “我们苍北仙苑向来都是礼仪之所,别人理让我们,我们自然也会加倍更让别人。但同时,如果别人敢欺侮我们,呵呵,那就只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了!” 天水道人毕竟是方惜时的师弟,他的修为虽然不如对方,但比起一般人来还是要高上好几个层次的,眼前他的修为已经进入到了知命境界,而且感悟颇多,实力更是大幅提升。别说是这几个人,就算陈纵横亲身到场,他也能应付几十个回合,而不落败。呼吸间,自他体内散发出的凌人盛气立即将玄天门一众包围起来,使得他们不能有任何动作,否则将公有性命之忧。看到这副景象,陈经纶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只得丢下一句:“咱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说完,他大袖一挥,扬长而去。而那些天玄门人没了主心骨,自然也敢继续造次,只得灰溜溜地一同退去了。 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身影,天水道人终于松了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哎,想我苍北仙苑悠悠大派,什么时候要被这些无民鼠辈欺上门来了。” 此话一出,一道超然仙影豁然显现,反应敏锐的天水道人立即回身,双眼刚好落在对方的身上。他本以为是天玄门的高手找上门来,谁知见到对方的刹那,他的脸上竟然涌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师父,您怎么来了?” 不管人有多老,在自己至亲至爱的长辈面前,也会立即恢复成孩童时候的状态,天真活跃,纯洁善良。天水道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师父了,如今师徒二人再次相见,他的眼眶之中居然涌现出了泪花。 “哈哈,小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好几百年过去了,还是当年的爱哭鬼啊!” 经自己的师父这么一提醒,天水道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赶紧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之后,这才小跑到树林边上,向自己的师父请安道:“师父,您终于来了。一别四五十年,我还以为……” 天水道人故作怒相,佯装责备道:“以为什么,以为我双脚一蹬死了不成?” 天水道人先是一愣,然后才连忙摇手道:“不不,徒儿可不敢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对方突然闪身,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朝着他的后胸勺就是一巴掌,那声音之响亮,当真听得惊心动魄。 “哼,这么多年了,还是像原来一样不会撒谎,怪不得你追不到心爱的女孩。” 听到对方这般轻佻的责怪,天水道人居然也不敢感到惊讶,显然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师父的为人作风。 “师父,我哪能跟您比,话说师娘现在还好吗?” 云影子一听这话,原本的一脸笑容立即被阴霾悲意所取代,而后道:“唉,别提了。” “啊?难道师娘他……” 对方瞥了一眼他,随即没好气道:“我怎么感觉你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没教养,张口闭口就是死。我把她休了!” 天水道人先是尴尬地笑笑,然后才道:“您不是因为师娘才隐退江湖的吗?怎么说休就休了”” 对方看看周围,才没精打采道:“哎,一言难尽啊!” 天水道人谄媚道:“嘿嘿,这个好办。这都快到饭点了,要不咱们爷俩一边吃酒,一边再聊?” 对方毫不犹豫道:“好主意!” 晚上,天水道人来到了方惜时的练功房之中,却不曾想,房间之中已经有了一位访客。 “你是?小师叔?我的天!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大家伙都是为了来看传薪大会的吗?” 此时,与方惜时并列站立的,是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文弱书生相,乍一看去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他手中有一杆铁笔,几乎从不离身。这笔重达四五百斤,一般的大力士想搬都费劲,他居然可以随手捏来,毫不费力,可见其修为的精纯之高。而这个小师叔就是被让江湖邪恶闻风丧胆的丹青银划神来子。 神来子看到天水道人进门,立即微笑道:“看你到了,师兄一定要到仙苑了吧!” 方惜时面露惊色,随即道:“师叔所说是指云影子师叔吗?” 神来子点了点头。 天水道人一脸苦涩道:“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师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一晚上酒都没离过嘴边,硬是醉得不醒人世,我这刚把他老人空安顿好,这不就过来通知师兄了嘛。对了神来子师叔,近来可好?可否有墨宝赐师侄几幅,也好让我沾沾文气。” 神来子瞪了他一眼,随即嬉笑道:“呵呵,你也算是我一点点看大的,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难道不晓得?原先你就和惜时跑到我的书房里偷我的字画去换钱,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哎,真不知道云影子师兄怎么收了你这个徒弟。” 方惜时皱了下眉头,然后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道:“师叔,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当时是我们不对。我给您赔个不是。” 另一边,天水道人一拍脑门,恍然道:“哎呀,我都忘了这茬,原来师兄也干过这种不耻的勾当啊!” 方惜时面露怒相,不禁责怪道:“还不是你,居然假借下山体验百姓生活的名义,去城里赌社散财,结果连我的盘缠都输掉了。我那是被逼无奈,才让人拖下水的。” 天水道人大笑几声,然后接着反击道:“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时你我都已经懂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明断是非,都不再话下。要不是你心里有鬼,怎么能受我唆使。嘿嘿,没想以苍北仙苑的一代掌门,居然是个不敢担当的懦夫啊!” 天水道人的口舌属实犀利,方惜时说不过他只得自己生闷气。 “师叔,你不要听天水胡说。如果您还在意的话,我赔您画就是了。” 神来子大声朗笑,拍着方惜时的肩膀道:“惜时啊惜时,你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简直和当年的大师兄一模一样。我和天水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传薪大会把你们折磨得也挺厉害的,刚好让你们放松一下,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这么古板。哎,不知师兄他在天之灵……” 方惜时紧接道:“师叔,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可是我现在的我真的不能放松。这几天,我的眼皮跳得厉害,好像有什么坏事将要发生了。” 天水道人来了一句:“师兄,你眼皮跳那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如果你能把身上一半的事情分摊开火髯的话,我保证你的眼皮就不跳了。” 神来子又瞪了他一下,然后无奈道:“你们师兄弟几个,各有长处,但又有不足。如果能让你们几个匀合一下的话,恐怕就好得多了。” 说到这里,神来子的脸上划过一丝悲伤,因为这让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尚未出师便中途夭折的心爱弟子。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发生的话,这一届的掌门之位将非他莫属。可造化弄人,天妒英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道从天而降的天雷,居然劈中了练功处在紧要关头的弟子身上,当场便散功而亡。 这件事情对于神来子的打击很大,以至于他之后再也没有收过其他弟子。不过在二十年之后,一个他终于如愿以偿,重拾希望,但那些都已是后话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苑外秘事 至此,苍北仙苑之尚在人间的泰斗名宿,已经几乎全部到达。剩下的就是各地赶来的参会者了。 传薪大会乃是苍北仙苑五十年一次的重要事宜。大会之上,各个参会弟子将会通过切磋的形式展现自己多年来的修行成果,从而为自己争取机会。而一旦被哪位仙苑长者看重,此人便能直接被其收入门下,与他一同修行参悟。要知道,这些拥有资格选择弟子的长辈,无一不是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活化石,修为实力,人生阅历,都要超越常人十倍百倍,就连方惜时也要自叹不如。不过,想入这些人的法眼,底下的弟子们就要使出混岙解数,有的甚至不惜通过借助外力从而在短时间内提升自身的功力,心便获得倾心。但是,这些长者可不是傻子呆子,谁有真材实料,谁是外强中干,一眼了然。而一旦被查出有类似情况的人,不但会失去传薪大会的资格,严重的还可能被直接逐出仙苑,永生不得入内。 然而,这次大会的主角并不只是苍北仙苑,那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修行同道,只要地位实力足够,同样可以将自己心仪的弟子纳入自己麾下。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将苍北仙苑发扬光大,而且还能将仙苑本身消化不了人才分散给其它势力,从而减轻自身的负担。更为关键的是,因为有了师徒这层关系之后,苍北仙苑与其它门派形成了一种相对牢靠、类似“联姻”的特殊情谊,这使得仙苑自身综合实力成倍增长,而且还深受广大同仁喜欢。其实,之前方柔能够进入到飘渺云巅也是托了它的福。 所以,这次前来苍北仙苑的高手十分众多,而且不泛一些隐世许久的一方巨擘。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往往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因此才会乔装打扮,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 由于之前登高城遭遇了有始以来最最严重的灭顶之灾,城内百废待业,四处萧条,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前来参会之人。于是乎,雪山山脚处的一所旅店便成了热门首选。 “小儿,烫两壶好酒,上几个下酒小菜,大爷今天要尽尽兴。” 像这样的招呼,痁小二这两天已经听了不下百回。但无奈,他们痁小力薄,根本没有那么忙活的伙计,眼见一边的银子灵气丹越堆越高,这一边他们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时都有可能昏厥。在掌柜的“英名”领导之下,小店张贴出一张招工告示。 可现如今,大家都是来看传薪大会的,哪里有人愿意停下来给他们当牛作马?告示上写的报酬倒是相当优厚,可是现在能来这里的主哪个也不缺这点钱,所以两天过去,店中还是那几个人忙忙碌碌,其中有两个还是带病开工,眼看就要累死当场。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短衫,脚蹬露指草鞋的年轻人忽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掌柜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秉着服务至上的原则,他仍然强颜欢笑道: “这位客官,您是吃饭还是打尖啊?” 年轻人一脸灿烂,声音洪亮道:“你们这里还缺人手吗?你看我,中不中?” 掌柜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伙子,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别看这人穿得破衣烂衫,衣不遮体,可长得倒是相当白净。麻衣之下可以隐隐看到其中的疙瘩肉,规律地平展在身体之上,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 “你……行吗?” 小伙子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绝对行,不信您看!” 说着,他伸出二指,轻轻一捏旁边一张桌子的桌角。那桌子就像棉花做的似的,竟被他直接举了起来,高高盖过头顶。看到这一幕,掌柜噔噔噔向后退了好几步,神情忌惮道:“好好好,本事不错。可你光有力气不成,眼力劲,有没有?” 小伙子憨笑了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花的锦囊,那是一个精致的针线包。这种东西原本是姑娘家的东西,如今出现在一个大男人的身上,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可就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那人居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突然将那保针线包一抖落,里面的十几个闪着银光、个头大小全不相同的绣花针便一齐飞上了天空。这里的客流量本来就多,鱼龙混杂,如果因为这些玩意伤着哪个,那旅店岂不是要遭殃?就在掌柜准备大喊“小心”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的手中居然又多了件东西。 那是一根头发,来自于他头顶之上最最普通的一根头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那根发丝也逼了出去,只听一阵悦耳的风吟声过后,那根头发已经重新落回了他的掌心之中,还有那址几根个头大小全不相同的绣花针。 见识了小伙子的技艺之后,掌柜的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想起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伙子的脸上挂满谦逊的笑容,他将那些绣花针小心地装回自己的针线包之中,这才朗声道:“嘿嘿,一点小把戏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掌柜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看来,这个上岗的机会非你莫属了。”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倏尔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恐怕未必。” 小伙子和掌柜的一起向门前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与其说他是书生,还还如将他归为乞丐之类。因为他的穿着实在不讲究,破洞的布鞋,发黄的白衫,就连头上的束冠也已经残破不全,中间原本应该镶玉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其中的东西恐怕已经被他拿去典当了。 掌柜的一看这人,脸上不由得显出一副厌恶的神情,如果说面前的这个小伙子还像那么几分客官的话,那门前的书生那可真是两袖清风,绝对没有任何消费的能力。 “你是哪来得叫花子,我们这里可没有多余的粮食接济你。快走,快走,小心我让人把你哄出去。” 书生抿笑摇头,还将手里那把残了扇面的折扇轻摇了几下,随即满面春风道:“非也,非也,在下并不是叫花子,理不需要你们的接济。” 掌柜一听面色稍缓,为此他将体内唯一的一点耐性拿了出来,然后笑容相迎道:“您是吃饭还是打尖?” 书生依然摇头。 这下,掌柜的直接失去了理智,一边快步向对方走去,嘴里一边呵斥道:“出去,出去,我没有工夫和你在这里瞎耽误。” 掌柜的伸手一推对方的身休,本想将对方拥出店外。可谁承想,那看似单薄的身体竟是好似长在了自家的地上,被他一掌搡去竟然纹丝不动,就连衣服之上也没有升起半点涟漪。 “呦,还是个硬茬。再不走,你信不信我让这新来的伙计将你赶走?” 说罢,掌柜回头朝那个小伙子使了个脸色,意思是让他上前帮自己一把。可就在这时,那个穷酸书生忽然道:“我是来应招的。” 掌柜不耐烦道:“招什么招,招魂你干不干?” 穷酸书生苦笑了笑,然后一脸惭愧道:“小生只懂得算数计账,并不知道通灵招魂之法。” 这回,掌柜的终于不再向之前那般鲁莽,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像打量刚才的小伙子那样依然审视了对方一翻,接着道: “你真是来应聘的?” 穷酸书生正色道:“千真万确。” 掌柜道:“你能做什么?” 穷酸书生道:“刚才小生已经说过了,我会算数计账。” 掌柜白了下眼睛,略带嘲讽口气道:“账目可是大事,我怎么可能交给一个新人来管理,就算我能信得过你,内人恐怕也难放心啊!” 穷酸书生不紧不慢道:“真是这样的话,那请掌柜夫人前来一叙。小生是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让他一试便知。” 掌柜先是一愣,然后才道:“呦,你小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啊!” 穷酸书生笑容依旧,但不再说话。见此情形,掌柜的知道扭不过对方,于是朝旁边的小伙计小声道:“去,到后院把夫人请来。” 伙计很是听话,连跑带走很快便入到了后院之中,不时他便带回了一个中年妇人。 一位壮妇。 女人之中修行之类不在少数,然而他们之中绝没且个能像店中的这位妇人如此干练,健硕,就好像个汉子似的,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厉害人家。 “哪个唤我,难道不知道姑奶奶我忙着了吗?” 说着,她晃了晃泛着血光的拆骨刀,一脸怒意道。这时,旁边的掌柜的凑上前去,在她耳边小声嘟哢了几句,然后便闪开到一边。 紧接着,那名妇人像拔刀一样将两只虎目亮了出来,这一眼看去,要是个意志力不坚定的恐怕已经被吓了个半死。可那书生却是满不在乎,面色如常,气定神闲。 第四百四十九章 前仇新怨 这名妇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人称苍北母老虎庄氏的就是她。别看她得很是一般,但想当年也是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而且还未拜在过苍北仙苑许真人之下,学过一段时间的修行之法。可因为她急于求成,练功时候出了岔子,导致体内阴阳之气失调,变得不男不女,更是葬送了大好前程。内疚之余,许真人便将她许配给了山下一直单身的宋掌柜,虽说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也过起了红火的小日子,别有一番滋味。 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庄氏的脾气就变得火爆起来,这才有了母老虎的称号。平常日子里,宋掌柜对她那叫一个百依百顺,对方要星星,他就绝不摘月亮。就这样,二者一直相守二三十年,一直相安无事,可就在今天,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呦,这是哪来的俊小伙,让我瞧瞧。” 一听庄氏这口气,宋掌柜心叫不妙,于是连忙道:“夫人,你看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小伙子,是后面的那个穷书生。” 庄氏打眼一看那门口之人,竟然立即满面红光,好像熟透的果子一样,蕴含着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色。不等宋掌柜继续说下去,她已经率先道:“公子,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书生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微笑道:“从南面来。” 庄氏皱了皱眉头,随即道:“南面?南面大了,你倒是说个真切。” 书生扬眉道:“江北,流离山。” 庄氏的神情一滞,那接近二百来斤的身躯竟然原地晃动了两下,如同挨了一闷棍似的,差点没跌坐在地。 “你,你,你居然来自那里!” 书生点头,依然在笑。 庄氏将手里的拆骨刀往旁边的地上一丢,刀刃直接嵌入地面之下两寸有余,力透地砖,刀虽利,人更厉。 “他,他老人家还好吗?”庄氏痴痴道。 “他老人家很好,只是让我给你捎个话,常回家看看。” 书生笑得愈是灿烂,庄氏脸上的悲色便愈为浓郁。最感到惊讶的还要属旁边的宋掌柜。他与对方夫妻数十载,见过她喜怒怨,就是没有悲伤过。他甚至一度以为,庄氏不会伤心,更不会哭。可眼下,对方眼中的泪水已经簌簌流下,哭得那叫一个痛快。 “夫人,你怎么了?” 不等宋掌柜上前安慰,庄氏已经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然后伏在上面小声抽泣起来。对此,书生一脸尴尬,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 “你小子是什么来历,怎么我夫人一见你就像见了丧门星似的。快走快走,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我也不用你了。” 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那位书生居然也不生气,而且表现得依旧翩翩有礼,让人对他发不起脾气来。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之前那个短衫小伙子突然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书生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再次回过身来,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利落的年轻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谁?他是谁?眼见二人针锋相对,火气十足。旁边的宋掌柜全然不顾旁边的泪人,直接将她托付给旁边的伙计,然后走了过去,对那书生道:“原本是你。” 书生搔了搔了数天未曾梳洗的头发,然后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哎,我就说嘛,这一趟我本不该来的。” 此话一出,原本在大厅之中用餐的食客居然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并朝书生投以瘆人的目光。 那种目光好像无数支利箭一样,将书生死死钉在原地,让他一动也不能动。实际上,他确实也不能动了。来时的路已经被一众人完全包围,就连通往后院的走廊也被几个手持儿狼牙棒的伙计堵了起来。 眼见这种阵势,穷酸书生居然自顾自地干笑了两声,然后才恢复平常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啊!” 还是那个短衫小伙,还是那只绣花针线包,不同的是,那根串着锈花针的头发已经被他随手捏在了掌中,脸庞之上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碧绦公子,我还是找到你了。” 书生轻搂了下发梢,随即淡然道:“夺巧神匠,你还是那么多事。” 说完,他望了一眼那个宋掌柜,而后轻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宋震庭吧!” 宋掌柜摆出一副无辜相,四下看了看,然后才将神光重新集中在对方身上,神经兮兮道: “谁是宋震庭?” 书生点了点头,缓缓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突然间,他的右手一碾,那张原本破烂的扇面竟是焕然一新,出现一幅让人难以折磨的画。 那是一枚骷髅头。这便是碧绦公子的独门武器,骷髅扇。 当年,碧绦公子仍是江湖之中少见有青年才俊,中凭一把骷髅扇,便已独步天下,所向披靡。可之后不知出何原因,这位带着邪气的年轻人居然神秘地消失了,而且一消失就是三十年。可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落拓书生,就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魔头呢? 骷髅扇一出,不只是宋掌柜,就连旁边的短衫小伙也露出几分忌惮,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与此同时,包围在四周的众人将包围圈稍稍拉大,以便待会动手的时候可以施展拳脚。 看着这些后起之秀,绿绦公子突然大笑起来,那声音仿佛有一股神秘的魔力一样,竟叫人心神难宁,久久无法平静。可就在这时,庄氏再次出现了。 她的脸上还有之前哭过的泪痕,嘴边还挂着因为过于痛苦咬唇留下的血迹。她的头发蓬松着堆成一困,再也不讲究任何花梢。她的眼中除了那位绿绦公子之外,便再无其它。 “真的是我侈叫你来的?” 绿绦公子点了点头,随即叹声道:“庄门主对你甚是想念,希望你能和我回去一趟。” 宋掌柜不知从哪抽出一柄精钢百炼刀,直接往庄氏的身前一横,然后冷冷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别人就休想带你离开这里。这些人都是我多年以来相交的过命兄弟,我宋震庭有难,他们自保我周全。” 旁边的短衫小伙将手中串发绣花针,轻轻一捏,一道轻灵的响声再次从中挥散而出,如同乐器一样,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 “宋大哥说得有道理。我夺巧神匠虽没有什么本事,但要阻你个一时半刻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你一同托到阴曹地府之中。” 绿绦公子莞尔一笑,紧接着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狠辣,并用那双堪比尖刀一样的眼神投向对方:“呵呵,早就听说夺巧神匠巧夺天工,拥有缝合万物的神奇力量。不过,这样的招式对我好像没有什么用呢。” 夺巧神匠轻轻掐起一根个头最小的绣花针,而后漫不经心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绿绦公子冷颜道:“正有此意。” “哗哗” “噗~” “叮~” “哒~哒~” 一阵嘈杂之声过后,绿绦公子已经落到了距离刚才不到一尺的桌子之上,此时众人才意识到二者的交手已经在刚才短暂的时间当中完全结束了。绿绦公子仍然气色如常,只是呼吸稍显急促了一些。而相比起来,夺巧神匠就要淡定了许多,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散开,喘息的频率似乎也比对方慢了许多。只是这时,空间之中突然多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滴答,滴答~” 众人侧耳倾听,四处找寻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可宋掌柜眼力过人,一下便瞧见了绿绦公子指间的血痕,惊喜之余,他不由得仰天大笑道:“绿绦公子不过如此,到头来,不还是栽在了我们夺巧神匠的手上了嘛,哈哈~!” 在对方凄厉的笑声之中,恍然大悟的绿绦公子这才掐起手指,移到跟前仔细察看了一番。可不知怎的,刚刚还萦绕在眉头之上的阴沉之气居然消失不见了。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回事。你说我手上的血啊!可这并不是我的啊!” “呲~” 绿绦公子语毕之时,只中旁边的夺巧神匠口中忽而传出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于是乎,他那件粗布麻衣立即成了一件血衣,很快便已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了一样的颜色。他死死地望着自己的杀身仇人,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可以在一招之间要了自己的性命,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眼见自己请来的帮手死在自己的面前,宋掌柜,或者说是宋震庭当场便被吓得脸无血色,气喘吁吁,好像死得是他一样。 “你,你!” 宋震庭指着对面的绿绦公子,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反倒是对方先开口了: “庄小姐,要不你和我走一趟?这样,死得人也许还能少一点。” 庄氏一听这话,眼中的再次闪烁起泪光。与此同时,宋震庭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觉悟,准备向其他人下达动手的信号。 ‘庭哥,住手!让我和他去吧!” 第四百五十章 棒打劳燕 别人不知道,但宋震庭知道,自己的夫人这一去将意味着什么。想当年,庄氏本是流离山庄庄主的掌上明珠,庄如玉。只是因为生性好玩,便有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在那之后,经过了精心的布局,他终于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之下逃出了流离山,并且进入到了苍北仙苑,拜师修行。 当时的许真人并不知道庄如玉的真实身份,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听到真相。在那个时候,流离山庄那是禁地一样的存在,庄主庄拂袖,也就是庄如玉的爹,修为极高,已经达到改命境界的后期,距离仙人之境只有数步之遥。他也是自陈立之后,首个有机会成为仙人的修行者。只是近年来因为女儿失踪,一直无心钻研,这才荒废了修行之法。可现在的问题是,碧绦公子为何会与流离山庄走到一起呢? 不等庄如玉抬腿,宋震庭一把拉过对方的手臂,声嘶力竭道:“不行,你不能去。以你爹的脾气,如果你回到流离山庄的话,会被他活活打死的。” 庄如玉凄然地摇摇头,而后强颜欢笑道:“你放心,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他要是找死了我,谁给他养老送终啊!” “可是!”宋震庭依旧不肯放弃道。 “你住口!我回趟娘家,要你管。” 突然间,宋震庭发现那个记忆之中嚣张跋扈的妻子又活了过来。不知为何,他竟然想笑,也许事情真的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严重。 “你……你真的确定没事?”宋震庭再次确认道。 庄如玉朝他翻了下白眼,然后没好气道:“没事,没事,我确定没事。这下,你满意了吧!” 不知怎么的,宋震庭和庄如玉一样,眼中也擒着泪光。他不知对方说得是真是假,但从碧绦公子的身手来看,就算拼尽这里的所有兄弟,恐怕也难阻止对方的行动。庄如玉对于自己固然重要,但是他实在不想自己的这帮兄弟为此丧命。那样的话,就算能够拦住碧绦公子,救回自己的妻子,他也要为此终生自责。 “好,那我也去。”宋震庭忽然道。 不等庄如玉先说话,碧绦公子已经道:“不行!庄主说了,只能让庄小姐回去。你,并不受欢迎,更不是流离山庄的客人。” 宋震庭横眉冷对碧绦公子,几乎发作道:“我们家的恩怨,要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 碧绦公子冷笑道:“呵呵,你以为我想管吗?要不是庄主有命,也许我已经在苍北仙苑里面睡大觉了。” 宋震庭同样嘲讽道:“就你?呵呵,恐怕连仙苑大门都进不去,就要死在方掌门的手下喽!” 碧绦公子面色一寒,厉声道:“你这个姓宋的,难道是存心找死不成?” 这时,庄如玉霍然挡在宋震庭的身前,一脸正色道:“不许动他,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她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柄细长的尖刀,直接搭在自己的脖子之上。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不断起浮的胸膛竟然将脖子上的赘肉抵到了刀刃之上,随即鲜血破皮而出,很快便流湿了一大片。 看到这一幕,碧绦公子才领略到什么叫虎父无犬女,为了保自己夫君周全,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相威胁。如果再刺激她的话,恐怕真会有惨剧将要发生。 “住手!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我保证不伤他的性命。怎么样?” 听到这里,庄如玉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道:“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圆回来的。” 宋震庭想去牵妻子的手,却发现对方已经和碧绦公子双双消失在旅店之中。大厅之上死一样的沉寂,如同躺在地上的夺巧神匠的血一样,没有任何活气。他的手中还捏着自己的武器绣花针,只是个头好像比之前长大了一些。 一出旅店,碧绦公子便带着庄如玉飞似的朝流离山进发。二人一口气奔出了二三十里,因为庄如玉平常疏于锻炼,所以此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去,干脆坐倒在沿途上的一颗杨树底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行,不行,实在走不动了。” 碧绦公子环视了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才说道:“这里地处偏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恐怕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庄如玉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如果他们知道你是碧绦公子的话,就算是再厉害的角色都要绕道而行了吧!哪里还有什么意外。” 不在庄如玉说话的时候,碧绦公子伸手在自己的怀中找寻了好一会儿,随后便拿出一枚泛着红光的物体,那竟是一枚绣花针。 庄如玉脸色大变,一边指着那枚绣花针,一边颤抖道:“你……你居然受伤了。” 听到这里,碧绦公子直接瘫倒在地,之前从容的神态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绝望。 “几十年不出山,乍一动手还真有些生疏了。不得不说,那个夺巧神匠还是挺有能耐的,居然子母连环夺命针,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我虽然避过了他的第一针,但还是被他有机可趁,击中了肋下。不然,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说完,神情激动的碧绦公子猛然张口呕出一瘫血水,其中血呈暗黑色,一看便知是体内沉积了有段时间的淤血。如此一来,他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只是气力大不如从前了。 眼前可是庄如玉逃跑的最佳时机,一旦让对方缓过神来,那他不休想再脱身了。而不在她为此左右为难的时候,面如死灰的碧绦公子缓缓道: “你走吧!” 庄如玉深感意外,不禁向对方问道:“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碧绦公子连连摇头,而就在此时他的眼中竟流出两行热泪,这使得他那原本蓬头垢面的外表显得更为凄惨,让人见了于心不忍。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回苍北仙苑,都随便你!” 庄如玉觉得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继续问道:“你什么意思,为何我偏偏不能去苍北仙苑?” 碧绦公子潺潺巍巍地将手伸入到衣襟之中,接着掏出一份书信,交给了对方。 “找开他,事情的经过都在上面。” 在碧绦公子的提醒之下,庄如玉接过信封,只见上面赫然书写着四枚大字:玉儿亲启。 “这是……这是爹的笔迹。好端端的,他什么要给我写信?” 带着满心的疑问,庄如玉打开信封,并将其中的信纸展开,随即一段令他感觉到五雷轰顶的文字随即呈现在他的面前。 “玉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已经不在了。临死之前,爹必须要告诉你,尽快离开苍北仙苑,那里将有一场人间活动发生!” 虽然庄如玉走了,但剩下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再将夺巧神匠的尸厚葬之后,量个伙计呈着一件东西来到了宋震庭的面前。 “掌柜的,这是神匠的一线穿天针,这该怎么处理?” 宋震庭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针线包,二人曾经的往昔回忆历历在目。就在他为好友故去深感痛心之际,一个异常的情况突然进入到了他的眼帘之中。 “怎么回事,为何一线穿天十三针,无缘无故地少了针。来人,谁能解释一下!” 于是乎,刚才将针线包拿来的伙计又再次现身,并且恭敬地回道:“小的不知,但神匠的身上确实中有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针。” 宋震庭心生狐疑,环抱双臂站在那里沉吟了许久,突然一个大胆而又唯一的解释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针在碧绦公子的身上,他受伤了!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奸计而已。快,快去追他,带着我夫人,他绝对跑不远。” 就在旅店之内的众人准备一拥而去,找寻二人踪迹之时,三个人的身影赫然横跨在那扇大门跟前。 前方,一个鹤发童颜的男子突然道:“你们急急忙忙,这是要干什么去?” 宋震庭看了一眼那三个人,随即道:“多有对不住,今天店内有事,再不营业,请明天再来吧!” 说完,他还想往外奔,谁知一只不知从哪来的纤细玉手突然搭在了宋震庭的肩膀之上,紧接着一道勾人慑魄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店家,你想让小女子在外受饿挨冻吗?” 那个鹤发童颜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露怒相,随即大声道:“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媚功,你不怕丢人,我和主子还怕呢!”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宋震庭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位“主子”的身上。不知为何,此人竟身着一袭黑裳,头戴长沿斗笠,好像极怕见人似的。可即便这样,他仍能可以清晰感觉得到对方身上透露出的尊贵气质以及无上威严,哪怕是当今圣上恐怕也要有所不及。 “三位贵客,请多海涵。小的店中确实是出了一些大事,所以不得不出去解决一下。我保证,只要事情完成之后,我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可是就在此时,那个“主子”霍然向前迈出一步,伸手按在宋震庭的头顶之上。 “无妨,让我来帮你!” 第四百五十一章 群龙盘巢 宋震庭刚要试图挣扎那人的手掌,谁知就在之时,位于另一面的空地之上居然闪起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一脸茫然的庄如玉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就在她的身后,被夺巧神匠重创的碧绦公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成了。再见心爱之人,宋震庭欣喜之余,拔刀直奔对方,欲要除之大快。可就这时,庄如琼却挡在了他的身前,哀求道:“你放过他吧!他已经不行了,就算你不动手,他也会死的。” “可是!” 说罢,宋震庭看了看碧绦公子。只见他身前的伤口已经初步止血,只是不时仍有一些血水涌动而出,看起来十分吓人。他实在想不到,对方的身体之中居然能包含这么多的血液,当真是生机十足。不过,夺巧神匠的那一记一线穿天夺命针直接击破了他的内脏,短时间内绝没有可能恢复。在这段时间当中,他可以随时杀了对方,而不需要耗费一丝力气。不过,既然自己的夫人已经开口求情了,他也不好顶撞,只得吞下怒火。 “夫人,你没事吧!这家伙有没有为难你?” 庄如玉摇了摇头,随即道:“碧绦公子对我很好,只不过他中了夺巧神匠的夺命针,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话刚说完,就听昏迷之中的碧绦公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的喘息之中,都会从口中涌出大量黑色的血块。别看外面的伤口止血了,可里面受创的内脏仍然没有消停过一刻,再这么下去他将会血尽而亡。 “我……我这是在这哪里?” 碧绦公子痛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当他看到周围这副眼熟的环境之时,他的脸上竟然写深满了惊愕。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来了?” 宋震庭诡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俯身低声道:“哼哼,那是因为老天都不愿意帮你。竟然给我送来了个大贵人,居然能将你们从百里之外直接拽回到这里。哈哈,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碧绦公子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让自己的脑袋可以稍微扬起一些来。他看着对方,满脸笑容道:“呵呵,宋掌柜,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 宋震庭面露狰狞,一把将对方拉到自己的面前,穷凶极恶道:“怎么,你凭现在的你还想吓唬人不成?用不着别人,现在就算一对一单挑,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碧绦公子苦笑了下,随即道:“现在我是打不过你,可谁说打倒你就得我亲自动手了?实话告诉你,真正的祸端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不只是我,就连你,你的夫人,还有你的这帮兄弟,都要因他而死!” 这下,宋震庭居然也不发怒,直接大声朗笑起来,声音之大,震得人耳轰轰直响,好不难受。 “哈哈,碧绦公子,你以为我宋震庭是傻子不成?上了一次的我难道还不长记性吗?无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说着,他朝刚才那个将对方和庄如玉一起招回来的神秘高手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喂,店家,我们主子把你要的人给你找回来了。现在,你总可以为我们准备些酒菜了吧!” 宋掌柜一脸谄笑,赶紧附和道:“自然自然。来,王五,细狗,快去给这位贵客准备最最上等的宴席,我要亲自款待上宾。” 别看小店的人手不多,但干起活来个顶个的麻利。几人一拥进入到楼上一间上房之中,伙计很快便上了些拼盘小炒,虽然工序不多,但都是考验技艺的烫手活,一般人根本做不来。那个鹤发男子虽然腹饥难耐,可那所谓的主子一时没有说话,他就一时不敢造次。 看着这三位神秘莫测的贵客坐在桌边,谁也不动筷子。为了缓解这股尴尬的气氛,作为东家的宋震庭举杯招呼道:“来来来,我替内人感谢三位的搭救。要不是你们,我们夫妻两个恐怕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这时,一旁的妖媚女子接茬道:“怎么了,难道刚才的那个病秧子敢公然抢人不成?好大的胆子!” 宋震庭一脸惭愧,于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明白。中间的主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另一侧的鹤发男子随即道: “原来,你们这是以多欺少啊!哈哈,一群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如果你的夫人真的被他就这么带走了的话,那你还不如打根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听完对方的嘲讽,宋震庭面色赤红,羞愧难当。如果他再年轻个几十年的话,说不定真的就已经撞柱而死。可经过了时间的冲刷打磨,他已经足够成熟,更能分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比如说之前大厅之上发生的事情,他没有与碧绦公子同归于尽,就是为了后发制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然,现在的他已经和庄如玉阴阳两隔,再也无从谈起儿女情长了。 “这位上宾,看你的样子年纪似乎不大,有这种想法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到了我这个岁数,很多事情都看能得很清。也许再过些时间你就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 鹤发男子轻笑一声,满脸不屑道:“呵呵,就凭你?我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你爷爷还在穿开裆裤呢!” “你!” 面对如此无礼的言词,宋震庭再也忍耐不住,手里的酒杯被他攥得“砰”的一声炸裂开来,酒水撒了自己的一身。而就这个关键时候,那个头戴斗笠的主人终于说话了: “休得无礼。宋掌柜好歹也是东道主,你怎么能如此莽撞呢?还快给人家道歉。”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十分温和,单从口气之中根本察觉不到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可那位鹤发男子却是怕得要死,赶紧站起身来,朝羊桌子另一端的宋震庭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诚恳道:“是我了出言不逊,请掌柜得多多包涵。” 人家都主动道歉了,宋震庭也不是得理不惹人的主儿。他和气地笑了笑,然后又从旁边拿了一杯酒道:“呵呵,老弟不要放在心上,我刚才也有些冲动了。当哥哥的敬你一杯。”说完,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脸上显露出爽朗的神情。 “宋掌柜,你错了。” 宋震庭当时一愣,不禁问道:“不知在下错在哪里,请上宾指点。” “他的年纪却是比你大,而且大的不是一点两点。” 宋震庭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细打量了下那位鹤发男子,可是他的脸上仍然是副不解的神情,于是接着道: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在下开店多年,见过的客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算看不出各自的修为,但对于岁数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看这位客官今年恐怕只有二十三四吧!” 鹤发男子接着道:“呵呵,实话告诉你,我今年已经整整五百五十岁了。” 宋震庭目光一滞,紧接着整个人都从坐椅上滑落下来,瘫在了地上。旁边侍候的伙计连忙向前搀扶,但都被他拒绝了。 “我还能行!” 说着,他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管凌乱的衣衫,他直接朝对方行了一礼,随即道:“不知高人来此,妄请见谅。” 鹤发男子的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回道:“无妨无妨。如果你真的感觉自己唐突的话,那就让下人多准备一些好菜好酒吧!我们主仆三个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再不上菜我可不能保证主子不会动怒。” 宋震庭看了看对方,又望了望那个头戴斗笠的“主人”,不由得干笑了两声,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上宾说笑了。” 就在这时,斗笠之中又传出了声音:“他说的没错,再不上正菜,我也许真的会发火。” 宋震庭也不知是因为个什么道理,那人说话的口气很是平淡,但总是透露着一种让人心中敬畏的感觉。那绝不是简单的气质可以达到的,而是与生俱来的王者血脉。绝对没错。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催,几位上宾稍候。” 说完,他便带着两个伙计先后离开了房间之中,然后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快,让他们动作麻利点。这三个人绝不是善类,要是怠慢了他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向其中一位伙计交待完之后,宋震庭转身向另一人道:“夫人人呢?从刚才就没有看见他?” 伙计道:“哦,刚才他们把那个半死不活的碧绦公子抬到了柴房之中,夫人也跟着去了,之后便没见她出来。也许,夫人还在那里吧!” 宋震庭的脸上浮起一股古怪的表情,那是一种只有怨妇才应该具备的神色。此时,他腹中的妒火正在燃烧,这么多年来,他和庄如玉相亲相爱,而他更是对对方百依百顺,就是想让她对自己一心一意。但如果这个时候出现第三个人的话,那简直就是灾难一样的事情。他绝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为此,他曾经暗杀了三十五个伙计,他们都是因为和庄如玉交往过密所以才招惹来了杀身之祸。他敬佩碧绦公子是个人物,但这种情况之下,他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哼哼,小白脸,看我来把你生剥活剐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流离山庄 昏暗的灯光之下,只有庄如玉和碧绦公子两个人单独相处,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二人的心中升起了像烛光一样的火苗,一跳一跳,挠得心里好痒。 想当年碧绦公子也是一代人杰,风流倜傥,追求者数不胜数。只是他向来自视甚高,虽然和其中的一些有了关系,但在他看来这些女人根本不够资格让自己安定下来,所以一直都是单身一人,直到那次事件的发生。 人们对于他们这样的邪门歪道,常常都是喜欢赶尽杀绝的。因为他们知道放虎归山的教训,如果一旦放过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以后遭殃的就会是自己。那一天,至少有不于百名高手,分别从四路向他包夹而来。逃命的过程中,虽然被他杀了不少,但剩下的则是精英之中精英,加上数量极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是几十上百条手臂一起向自己攻来,碧绦公子根本就没有胜算,最后硬是被逼上了流离山庄。 三十年前的流离山庄还是一处禁地,谁要是敢冒进一步,便会死无全尸。前有追兵,后有拦截,碧绦公子选择了后者。在他当时看来,与其死在这帮以多欺少的小人手里,还不如交命交给庄纵横来得痛快。那些“正义之师”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心知进了流离山庄也是死,所以他们便纷纷退了去,钭碧绦公子交给庄纵横处治。就在碧绦公子怀着必死决心一步步踏上通往山庄石阶的时候,一道山一样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就是庄纵横,流离山庄的庄主,江湖上令无数人望而生畏的绝强存在。碧绦公子的修为虽然也不软,但比起对方还要相距甚远。他在对方的手中走不过二十招,便会身死道亡。而就在他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庄纵横居然让他和自己一起进庄,接着便是高谈阔论,一说就是整整一天。等待二人回神之际,已经是半夜时分,下人们都睡了。 令碧绦公子没有想到的是,庄纵横与自己一见如故,竟是格外投脾气。对方不紧收容他在庄内修养,还不时与仓切磋技艺。不过,这里的技艺指的不是武功修为,而是琴棋书画,吟诗做对。碧绦公子本身就是书香门第,对于这些东西自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如果当时不是误入歧途的话,他也许也会考个状元探花,让自己高兴高兴。不过,他最最讨厌也正是这个。他学习四书五经,并不是为了考取功名,而是为了寻找乐趣。而乐趣之中一旦掺杂了利益,就会完全变味,失去最开始的初衷。 就这样,碧绦公子在流离山庄之中一待就是三十载,从青丝熬到了霜鬓,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在这种安稳的时光之中度过一生,谁知有一天大难降临了。 他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因为庄纵横与那人见面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之后,房脊之上猛地升起一道血光,等碧绦公子闯进房间内的时候,庄纵横已经倒了血泊之中。 从发现异样到找开房门,这个过程只有几息的工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重创庄纵横的人,绝对是这天底之下的绝顶强者。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便被一道不可比拟的强烈气流通吹翻在地,随即整个山庄之中接连发出哀鸣惨嚎。 庄纵横在自己弥留之际,从身上掏出一封书信,并将他带着去往花北仙苑找寻自己的女儿庄如玉,然后带着她一同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最后,为了完成庄主的遗愿,碧绦公子只能带着信火速离出流离山庄,直奔苍化仙苑。为了不让杀人凶手和自己的仇家发现自己,他只得乔装改扮,让别人认不出自己,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从被抬入到柴房当中之后,碧绦公子便是一脸阴云,愁眉不展。这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下场,而是因为他在旅店外面见到的那三个人。 就他看来,光是那个妖媚女子的修为便已经稳稳压过自己一头,而那个鹤发男子更是深不可测。然而,这些只是他用眼睛瞧见的,最最神秘的还是中间的那个头戴斗笠的“主子”。如果他不是手无缚鸡的懦夫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位惊天动地的世外高人。但此人的境界究竟有多高,就连他也参悟不透。 “希望只是多虑,不然那也实在太恐怖了。” 光顾着沉思的碧绦公子一不留神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时在旁边为他熬药的庄如玉突然道:“什么事情让你恐怖,你怕我家那口子为难你吗?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着,庄如玉继续俯身,小心翼翼地煎药。 “刚才门外的那三个人,你见过吗?” 庄如玉道:“这倒没有,不过听我家那口所说,就是他们把你我二人招回这里的。” 碧绦公子突然从角落里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流出暗红色的血液,疼得他不停地咧嘴。 见此情况,庄如玉赶紧将手里的蒲扇放下,转身小来到对方身前,手扶着他的后背道:“你慢点,再这么莽撞,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你。” 碧绦公子顾不了许多,立即问道:“你说什么,是他们搞得鬼!我的天啊!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拥有隔空取物的神力。这种鬼斧神工般的力量,据我所知,保有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仙人才有可能获得,一个凡人哪来的这种怪力?莫非……” 庄如玉不禁问道:“莫非什么?” 碧绦公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简直比他伤势刚开始发作的时候还要苍白好几倍。他猝然向后仰去,重重地倚靠在后面的斑驳墙壁上,神色痴呆道:“莫非,他们之中就有那个杀害庄主的凶手?” 原本蹲在地上庄如玉因为这话,被惊得直接跪倒在地,过了许久,他才失声道:“你说他们之中有我的杀父仇人?” 虽然碧绦公子并不想承认这件事情,可从种种迹象反应出的情况来看,这种猜想极有可能。 “就算不是,恐怕这些人也是心怀鬼胎。花北仙苑的传薪大会开幕在即,到时五湖四海的各地高手都会前来。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是像是来寻衣钵传人的,不然中间的那个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听了对方的分析之后,庄如玉恍然道:“照你所说,我非但没有得救,反而还落入虎口了?” 碧绦公子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庄如玉突然向前一窜,脑袋距离对方已经不足半尺,这种动作看起来实在有些暧昧,搞得碧绦公子有些尴尬。 “你,你想干什么?” 庄如玉道:“还能干什么,趁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我们识破他们几个的身份,咱们还是快快逃离这里吧!如果他们只是冲我们两个来的话,宋震庭他们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碧绦公子摇头道:“他们这种人,做事向来都是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绝不会给别人留下线索。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离开这里的话,宋掌柜他们恐怕性命难保!” “呀!” “呔!” 就在庄如玉惊呼的同时,另一道怒斥声已经从门外传来,只听“砰”的一声,柴房的两扇破门已经被外面的真气震成了碎片,一道不算高大,但相当坚定的身影慢慢从灰尘之中显现出来。 “宋震庭,你在做什么!”庄如玉呵斥道。 只见门外那人几步便已探入柴房之中,眼见自己的夫人与一个陌生的男子独得一世,一时间他只觉得心中有百刀划过,痛苦至极。顷刻间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仇恨的血丝,骇人的澎湃戾气当即充满了整个房间。 “庄如玉,枉我对你一片痴情,你居然和一个小白脸在这里幽会,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顿感莫名其妙的庄如玉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叫骂道:“宋震庭,你这个混蛋,老娘何时做过这种事情,你倒是说说看!” 宋震庭伸手一指墙边的碧绦公子,怒目裂眦道:“都被我堵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让开,先让杀了这个勾引良妇的下流胚子。” 话音刚落,宋震庭手掌一晃,刀芒毕现。重伤在身的碧绦公子能存活下来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哪里还有自保的能力。于是乎,他索性将眼睛闭上,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屠刀。 “住手!” 危难之间,眼看宋震庭就要得逞,一道黑影猛然扑倒在碧绦公子的身上,接着一道血箭飞过,“噗通”一声溅在了墙壁之上,随即一道心碎般的惨呼回荡在整座旅店之中。 “啊!” “夫人!” “小姐!” 霎时间,柴房之中被各种各样的嘈杂声所充斥,两个大男人拥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第四百五十三章 凶相方露 宋震庭这一刀砍得那叫一个结实,刀刃直接嵌在了庄如玉的身体之上,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见此情形,碧绦公子身上的伤势好像一瞬间都痊愈了一般,一个健步便来到边上的一张长桌之上,拿来了原本为自己准备的疗伤药,也不分什么种类,剂量,直接一股脑地撒在了庄如玉的身上。钻心的剧痛立即传遍她的整个身体。某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仿佛被人掀开了似的,三魂七魄随时都要从里面四散逃离。 “疼!” 不幸之中的万幸,庄如玉还有意识,有意识就说明那记刀式并未伤及她的本源,便是有了缓和的余地。这个时候,一旁的宋震庭已经看傻了眼,除了哭和流泪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在这时,碧绦公子突然大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打热水。你这刀杀人杀多了,上面都是血毒,要是被它们侵入体内,就算大罗神仙降世也是回天乏术。”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宋震庭这才跌跌撞撞地去到一旁的在祸里,打了一盆尚有余温的妫水,放到庄如玉的面前。这时,碧绦公子又拿来了些干净的白布,然后递给了瘫倒在地的宋震庭。 “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做着不便,你来!” 不等宋震庭回应,他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对方的手中,然后大步走出了柴房,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眼下,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眼见旁边不时皱眉、口吐臆语的庄如玉,震庭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谢!” 这话,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接着,他便给庄如玉宽衣解带,然后用心里的一截白布蘸着热水,仔细地擦起刀口来。 “疼,疼!” 虽然庄如玉已经失去知觉,但在剧烈疼痛的作用之下,她的口中仍然不时传出几声哀鸣。看到对方这副羸弱的样子,他竟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刚认识对方的那段时光。原来,那个心地靖康,温柔娴熟的妻子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人,她的心都还在这里,就像这间旅店一样,岿然不动,坚如磐石。 碧绦公子离开的时候,顺手从厨房之中带走了一瓶用来调味的料酒。不同于玉露琼浆的甘甜,料酒虽有酒味,但却透着一股隐隐的咸鲜,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生百态一样,令人百感交集。 他坐边迎风的一块山石之上,一口一口品味着手里的愁绪,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看尽是人间繁华,享受了美酒佳人,到头来,居然是一瓶最微不足道的料酒陪伴着自己,这种凄凉,简直比六月飞雪还要来得刻骨铭心。为何别人总能成双入对,而自己却只能邀月对影呢? 身上的伤还在不时的发作,不过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之下,已经舒缓了许多。他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心中竟不由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是不是也会像太阳一样落下呢?” 不同的是,太阳在落山之后总会在第二天的早晨升起,而人一旦落山了就再也没有出山之时。人活一世,匆匆数十载,像他们这样的修行者可能会活得久一点,但终究也难逃一死。既然早晚都要死,那人活着的意义又在于什么呢? 至少在现在看来,碧绦公子还有什么好想法。 看着山脚处不时走过的几个人影,他的眼中竟有些湿润了。 房间之中,主仆三人已经用膳完毕,那个鹤发男子心满意足地拍打着自己的肚子,而后连连称赞道:“别看这个店面不大,手艺倒是相当不错。如果就这么没了,真有些可惜了。” 另一边,那个妖媚的女子接着道:“呦,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平时杀人不是挺利落的嘛。” 鹤发男子沉声道:“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大善人。” 女子道:“呵呵,别忘了,你这善人昨天还奸yin一个妙龄女子,然后把她丢到了水池之中活活溺死,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罢,她翻了下白眼,不再去看对方。 鹤发男子一拍桌子,起身怒斥道:“你居然跟踪我。” 女子轻笑道:“你不知道吗?落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不被我发现,也会被别人看见的。所以说,你这辈子只能当个坏人,当不了好人。” 听到对方的一番嘲讽之后,那位鹤发男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之大,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那个头戴斗笠的人突然道:“小点声,房梁都要被你震塌了。” 鹤发男子的声音猛然一收,随即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我是坏人,那就应该做些坏事喽!” 女子看向中间的主子,好像在等对方发号师令似的。然而就在这时,后者悠悠地点了下头,漫不经心道:“也好,就拿他们先开刀!” 鹤发男子猿身轻提,翻身便来到房口前方。只见他豁然出手,破门一抓,一个人的脑袋已经被他掂在了掌心之中。 “嘿嘿,好一个大好头颅。” 这时,一直站在外来的另一名伙计,眼见自己的同伴莫名其妙被人掐去了脑袋,当时便吓得瘫倒在地,裤子之中流出一股腥骚之气。再看那个鹤发男子一脚踢破门扇直接出现在那人面前,随即和颜悦色道:“别害怕,别害怕。” 那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还管对方在说什么,直接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加农炮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一家老小全靠小的维持生计。您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 被走廊上的哭闹声一惊,周围的房间之中相继有人走了出来,想要一看究竟。可刚看到地上趴倒在地的无头尸体的时候,他们便又缩了回去,不敢露面,生怕遭到连累。 鹤发男子俯下身子,轻抚着对方的脑袋,温和道:“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容易,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怪我啊!都是房间里面的那个女人逼迫的我,要不我怎么会大开杀戒呢?这样,她现在惹得我很不高兴,如果你能替我在她脸上打一巴掌,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听完所有的话,那个可怜的伙计这才稍稍抬起头来,用眼角位置看了下房间之中的情形。不得不说,里面的妖媚女子实在是人间少有的美人胚子,一颦一笑都透露阗万种风情,教人欲罢不能。更何况,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怜香惜玉更是再所难免,一时之间他竟在为动不动手而犹豫起来,好大晌都不出声。 那女子知道鹤发男子是在故意捉弄对方,顺便给自己一点颜色瞧瞧。心念一转她的心中竟升起一个令她很是兴奋的想法,于是便道:“呵呵,这位小哥,你还在犹豫什么,保命要紧,还不赶快过来打我。我的脸就摆在这里,随便打。” 鹤发男子本以为这次的事情息将会大获全盛,而且还能将对方羞辱得体无完肤,重创对方的自尊心。可这般一说,他也不知其中心思了。 那名伙计的眼中猛然放出一道光彩,随即欣喜道:“此话当真?你不怪我?” 妖媚女子痛快道:“我当然不怪你,毕竟这件事情关乎着你的性命安危,如果真可以用我的一点付出换取你周全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吧!” 伙计缓缓起身,在妖媚女人,鹤发男子,还有头戴斗笠之人的注视之下,他一步步来到对方的跟前,声音颤抖道:“对……对不住了。” 说完,他猛然抬手,径直拍向那名女人的脸颊。就连鹤发男子都没有想到,这个伙计下手居然如此狠毒,一点也不保留,好像恨不得将对方一巴掌打死似的。与此同时,他的眼中竟然还出现了一丝疯狂。 “啪!” 手掌挥落,脆响升起,妖媚女人仍然是一脸笑容,可那一掌却是打在了那名伙计的脸上,无论力量速度都是超乎寻常,直接将半边颧骨打得凹陷了下去。 女子轻笑一声,随即道:“怎么,不敢打我吗?我用你打,你还不快点打!” 那名伙计好像丢了魂似的,丝毫不顾脸上的伤痛,再次挥次手臂。这回,他竟将手臂抡圆,摆出一副“要你命”的架势,再次打向对方。可他的手掌不知怎么了,竟然不由自主地再次打了自己的另一边脸上,这下,他的左右脸颊全都塌陷下去,乍一看就像一只成精的猴子。 “哈哈,打呀,你打呀,还不快打!” 妖媚女子笑得越欢,伙计挥动巴掌的频率也就是越快,不过这些掌力无一例外,全都报应了他自己的身上。很快,他的脑袋便已经血肉模糊,就连里面的碎骨都能清晰可见。按照常理来讲,这人刊该昏死过支产,可现在竟然鬼使神差地站在这里,继续自残,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似的。而与此同时,门外的鹤发男子冷冷地笑了下,拎着手里的头颅便进入到了邻近的房间之中。 “你……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房间之中的主客还未没未来得及抄出家伙,鹤发男子便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将其砸在了对方的向旁的桌子之上。 “加菜!”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三个魔鬼 宋震庭抱着熟睡的庄如玉,一直在柴房之中没有出来。可就在他准备起身小解的时候,门外的旅店之中突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啊!” 心道不妙的赶紧冲出门外,一看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位于他正上方的一扇窗棂之上立即蒙上了一片刺目的红色,那是血,而且是刚刚从体内喷溅出来的新鲜血液。 “这……怎么回事!” 二话不说,宋震庭急步朝大厅之中行去,可刚到了后院的门口,面前的门帘虽然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掌用力扯了下来。 “掌柜的,快跑!” 说话的人是细狗,那只血手正是他的,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已经再无任何力气,直接倒在地上,当场死去。 “细狗,细狗!” 宋震庭抱起对方的身体想要唤醒对方,可从对方的伤势来看,一切似乎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剜去了细狗的心脏,胸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死状异常惨烈。 看到这一幕,宋震庭已经被心中的愤怒逼得发疯,等他起身准备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面前的景象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原本用来供大伙休息吃饭的大厅,使然变成了死气沉沉的修罗场,尸体一个一个横倒在地板之上,角落位置竟然被堆得老高,显然是他们被凶手堵到了那里,然后全部遇难。 这些人之中,大多都是他的好友熟识,回想起白天时候他们共敌碧绦公子时候的情景,他的眼中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 “兄弟,是我们害了你们啊!” 说着,宋震庭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血流成河的地面之上,当即悔恨地哀呼起来,而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一张饭桌之上居然落下了一个巨大的物体。 “噗通!” 宋震放庭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的背影竟是格外熟悉。他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尸体翻动了一下,这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的面容。 “碧绦公子!” 可能是自己的惯性思维所致,宋震庭以为对方像其他人那样也遭到了灭顶之灾。可就在刚刚手掌触及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他发现碧绦公子的身上还有活气,手腕处虽然没有脑壳,但脖颈上的跳动却可以隐约察觉。于是乎,他赶紧将对方从桌子上扶了下来,然后动功为其护住心脉,以防伤情恶化。 “噗!” 碧绦公子一口淤血自嘴中喷出,这才将阻塞在体内的浊物吐了出来。他睁开那双无神的双眼,随即有气无力道:“快……快走,别管我!” 宋震庭怒斥道:“别说话,快点用心调息!” 碧绦公子的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显然已经全部折断。那把骷髅扇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此时的他已经顾及不了了。 “那三个人是魔鬼,快带着小姐一起走,不然你们也要死在这里!” 此话一出,只听楼上的走廊之上忽然传过一人的声音: “呵呵,宋掌柜如此盛情款待,我们主仆三人还没有来得及道谢,你们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接着,只见一道惊虹靓影倏尔一闪,如羽毛一般缓缓落在二人的身前,刚好截住了通往后院的通道。 “是你!” “是我!” 鹤发男子轻抚衣衫,随即笑道:“呵呵,真是抱歉,把你的让面搞得一塌糊涂。” 宋震庭正在为碧绦公子过气疗伤,哪里还有精力去回应对方的话。他睁开一只眼皮,然后用一种极度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就是不肯说话。看到这里,鹤发男子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放声大笑道: “不要再浪费体力了!就算你能救回他的性命,到头来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何必要做这种无用之功呢?” 这时碧绦公子也缓过回气,接着道:“他说得没错,你救我还不如趁现在从这里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连你也死在这里,还有谁能为你这些兄弟报仇呢?况且,我之前才杀了夺巧神匠,你是他的好友,给他报仇雪恨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你就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工夫了。” 说完,碧绦公子提起自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强行将身后的手掌震离了周身。执意运功的代价很大,好不容易才开始愈合的伤口此刻全部又崩裂开来,血水向瀑布一样,哗哗地真往下淌。 “呦,果然是个更骨头,不过我喜欢。” 不用亲眼看见,单从这副口气便能想到说话的人便是那位妖媚女子。不同于鹤发男人,他的身法似乎要稍差一些,直接便从二楼的走廊之上跳了下来,溅起大片血迹。而在他的手中,还躺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显然是刚离开身体不久的。 “说好了,你要死在这我手上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死!” 说着,女人将手里的心脏往碧绦公子的口中直接塞了进去,不等对方反呕,她的手上已经伸起一股阴柔之力,硬生生地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逼入到了食道之中。一时间,浓烈的腥臭气涌上心头,涌上天灵,恨不得从身上的每个毛孔之中散发出来。面临着这种非人的待遇,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只是时间未到,现在他还不能死。 看着碧绦公子顺利服下心脏之后,妖媚女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嬉笑道:“这就对了。呼了新鲜的心脏,就算是已死之人也能抗上个一时半刻。这虽然治不了你的伤,但好歹也能让你多支持一会儿,等我下手你再死也不迟啊!” 话音未完,女子霍然施展出一记爪功,直奔对方的面门。如果挨了这一招,脑袋当场迸裂,就连脸面也要被一同毁去。就在宋震庭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时,一道闪电般的快影突然挡在了碧绦公子的身前,刚好拦前女子的攻击。 “呵呵,我的猎物,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你要杀他,问过我吗?” 碧绦公子与宋震庭向前一看,出手之人正是那个鹤发男子,他突然救了碧绦公子一命。 “好你个白发老鬼,居然敢坏姑奶奶的好事。你要阻我,我便偏要杀给你看!” 妖媚女子翩影模糊,随随跃入空中,再次掠向后方的碧绦公子,转眼间便已使出十一三招搜魂迷踪手。而那位鹤发男子仍旧岿然不动,双脚扎得比树根还稳,在那十三次爪功达到之前,已经使出十三次化解之法,将所以攻势全部瓦解。 女子面色一寒,挥手一指,指尖处竟有刀芒显露。可那名鹤发男子也不甘示弱,他的手虽然腾不出来,但两只眼睛却要比任何的手臂都要来得灵活自如。电光火石之间那两保深邃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一双凌厉的剑气,不偏不倚,刚好迎上那道刀光。 呼吸间,旅店大厅之上,铿锵之声,随处可辨。刀光剑影,数不胜数。接着,地板上,桌面上,支柱上,房屋上,布满了一条又一条密集却又相当规则的各种伤痕,有的如同轻风拂过一般,毫无杀伤力,这是虚招,有的则则更可以力通寰宇,震撼人心,这是杀招。妖媚女人和鹤发男子就像两个旗鼓相当的棋手一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却又难分伯仲,僵持不下。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整间旅店都好似颤抖起来,头顶之上的房顶处不时掉下来些碎木屑,弄得整个大厅之上灰尘漫漫。 就在这个时候,吴掌柜突然来到碧绦公子的身后,低声道:“一会儿你先带着我家夫人先行离开,我在这里挡他们一下。” 碧绦公子惊愕地望了他一眼,立刻拒绝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让我和小姐先走?不行,这绝对不行!要走,也应该是你和小姐走。我来阻他们一阵。” 说完,碧绦公子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他的身体此时已经达到了极限,别说是战斗,就连行走都变得困难无比。这种情况之下,他根本不可能拦住这两位高手。然而就在这时,通往后院的门口处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死了这么多人?” 乍一见到这副人间惨剧,庄如玉显得有些呆滞。可就个时候,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道剑气,直接没入到了她的手臂之中,只见一道血箭闪过,那只手臂已经应声折断。 “啊!” 刚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庄如玉再遭劫难,虚弱的身体再也不堪重负,随即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地昏死过去。这下,没有个一天两天的是不会恢复神智的。原来,只是单纯地逃命就已经相当困难,而现在要让他们之中的一人带上这个巨大的累赘,那简直就是对自己宣判死刑。宋震庭和碧绦公子虽然已经来到了庄如玉的身前,可无奈事情已经发生,只得双双隐入沉默之中。 “哒哒~” 两声轻微的脚步声之后,身影恍惚的妖媚女人已经率先落地。经过了上百回合的交手,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实际上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与鹤发男子之间的差距,但天性要强的自己就是不想让对方趁机如意,就算自己难受,也要恶心一下对方。 与此同时,鹤发男子也终于显现真身,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之色,只见他一头白发随意飘动,左边的一缕还被齐刷刷地削去了一截,很明显这是妖媚女子的杰作。此刻,他的眼中闪烁起凶狠的神光,如同野兽一样,好似要将对方生吃活剥了才能泄去心头之气。 第四百五十五章 逃脱魔窟之后 鹤发男子一脸阴森,放声怒斥道:“花牵魂,你是存心找死不成?难道,你不知道看待白发比生命还要来得重要。你割我头发,就等于割我的命。如果谁想要我的命,那我一定会先要了他的命!” 那个妖媚女人心知不妙,刚要向后退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鹤发男子头上的发髻居然散落下来一部分。而就是那些脱离束缚的丝发,居然当场便活了起来,并且速度生长,变成一缕缕丝带一样的东西,飞似换的朝那女人射了过去。 虽然对方的攻势十分迅猛,但妖媚女人却也并没有完全失去方寸。危难之间,只见她莲步急挪,向旁边及时闪身,而那些发丝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窜了过去,差一点就将他她钉在门框之上。只听“轰”地一声,旅店的两扇大门已经应声破碎,只剩下漫天的纸屑还有未来得及落地的碎木。 可如果以为到这里鹤发男子就住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的那些妖异长发,生长异常迅速,很快便将半个大厅完全铺满。就在那女子准备一个鹞子翻身飞出旅店之时,其中一道犀利的白发准确无误地缠绕在了她的脚踝之上,然后用力用地上甩去,只听“噗通”一声,妖媚女子已经跌得四脚朝天,脸上浓妆早已被汗水融化。 “好了,摔都摔了,难道你要在我面前将他活活打死不成?” 终于,在一声浑厚的嗓音之中,那个头戴斗笠的主子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这回,鹤发男子再不敢妄动,立即收回了空间之中的白发。 头戴斗笠的人来到妖媚女人身前,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要知道,这里几乎步步都是血泊,经过刚才的一摔,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满是血污,看起来恶心无比。不过,她自己反倒是不以为然,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 “多谢主人。”女子恭敬道。 “牵魂,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这个样子哪个男人敢娶你?” 此话一出,那妖媚女人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直接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道:“主人,我哪里也不去。除了您,没有男人可以让我臣服。” “呵呵,牵魂,你还是这么的固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一切随缘。你们虽然叫我主人,但我却是把你们当作兄弟姐妹来看待。你能成家立业,我自然高兴。难道,你想让我不痛快吗?” 妖媚女人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斗笠主子道:“想好什么?” 妖媚女人道:“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去做一个贤妻良母,或许这辈子我都成为不了那样的人。所以,主人,您还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 这时,纳息完全之后的鹤发男子慢慢走了过来,朝着斗笠主子道:“主人。” “原来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人啊!你们两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难道你想让我变成一个残废不成?” 这时,鹤发男子头上的汗珠已经从皮肤之中钻了出来。与之前的花牵魂一样,如今的他害怕得要死,好像生怕惹怒了这位至高无上的主人似的,立即解释道: “主人,你误会了。我,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 “玩笑?一个玩笑可以让你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瀚海发劫吗?悲白发,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鹤发男子听出对方的怒意,随即也学着花牵魂那样噗通跪在地上,也不怕血水弄脏自己的裤子,便开口求情道:“主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对没有下回了。” 这时,只听斗笠之中传出一声轻笑,接着说道:“下回?呵呵,下回,恐怕你没有那种机会了。” 心知大事不妙的鹤发男子扭头便朝门外奔去。可不知怎的,山脚之上忽然吹出一股诡异的大风,硬是将他吹得倒飞了回来,而且丝毫不差,刚好落回到他之前所有的位置处。他蜷缩着身体,四脚朝天,惊恐地望着上方的主人,这一刻他觉得混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森然之气顺势袭入到他的胸腔之中。 “看在你为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那我就饶了你一命。” 死里逃生的鹤发男子还没来得及放松,便听对方再次道:“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给你一些惩戒,恐怕你是不会长记性的。那就收你一百年的修为!” 一百年,这是什么概念,许多人吃尽天下的天材地宝,都活不了一百年,可现在从这位斗笠主人的嘴里说出,却是异常平淡。鹤发男子刚要说话,便觉得周身传来一股令他窒息的压力,紧接着一缕缕灵气顺着他的毛孔飞速向外逃离,而他的外表也因此在慢慢变老,很快便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份蓬勃朝气。而那些被逼出体外的灵气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一齐涌入到斗笠主人的身体之中。也就是几息的工夫,他的身材居然缩小不少,变得只有花牵魂那般身高,而且身体也单薄了很多,就好像一片枝叶一样。 “白发,记住,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惩罚,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可就要下杀手了。” 悲白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叩头一边激动道:“多谢主人,多谢主人不杀之恩,白发遵命!” 这种景象看起来十分奇怪,甚至有些畸形,一个外表看起来足够做他爹的男人在向那名少年不停地叩拜施恩,而他却是欣然接受,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而旁边的女子则更小心,因为他生怕自己也受到那样的惩罚。 对于女人来讲,还有什么比衰老更令她们感到恐怖的呢?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位主人,悲白发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回首向身后瞪去:“都怪你们,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可当他定睛去瞧面前情形的时候,一个令他五雷轰顶的讯息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跑了!两个人都跑了!” 没等悲白发去追,斗笠主人已经说道:“算了,放过他们吧!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毕竟,杀人不是关键,占据有利地形才是王道。” 悲白发道一脸谄笑道:“主人英明。” 斗笠主人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花牵魂道:“你把尸体处理一下,然后将这里收拾干净。过几天,我们还要开张迎业呢!” 不知为何,花牵魂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兴奋的神情,接着欣然道:“您就瞧好吧!” 说着,花牵魂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布袋,然后随手从里面抓出一些黑色的细小颗粒。这是种子。一些花的种子。可这种时候,她拿花种有什么用,难道是想趁着血迹未干,将就着播种吗? 虽然有些不同,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忽然,只见花牵魂将手里的花种向空中一撒,任由这些沉睡的精灵落在地上。一息,二息,整个大厅之上就这么停顿了整整三息之后,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那些种子居然在生长,而且生长速度非常之快,简直比悲白发的头发还要有活力。按理说,像这样的植物,想要生长便需要充足的养分,可这里别说是肥料了,就连土壤都没有,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生长能力?答案就是尸体。 没错,这些种子不是一般的花种,而是经由花牵魂特殊培育的食人花。这种花花期极短,而且遇水即死,十分难料理。可它却有一种令其它植物望尘莫及的能力,那就是食人。如果在他们的底下埋下了一些动物的尸身残骸,那么它们就像变了个样似的,凶残贪婪,而且毫无节制。只要是能得到的食物,它们都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直到将所有的猎物吞食掉,然后枯萎死去。所以当这些花种落地的时候,大厅之中已经没有活人,主仆三人站在旅店前面,注视着大厅之中犹如群魔乱舞一般花藤伸展,蔓延,顺着柱子向上攀爬,无孔不入。很快,旅店便被一种单纯的翠绿色所充满,没有杀戮,没有尸体,也没有成片的血迹。这里成了最最原始的森林,而那些看起来十分安祥的藤蔓,正在为生命的最后一步做着准备。 开花,结果。 当一朵朵食人花树立在群翠之中的时候,这一幕场景便成了世上无以伦比的画面。这里处处充满了生命与活力,就好像他们各自心中的打算一样旺盛,蠢蠢欲动。 一个宋震庭,同时带着半死不活的碧绦公子以及昏迷失神的庄如玉,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他虽然已经使出混身气力,但仍然步履维艰。好在,悲白发他们并没有追来,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便即这样,他还是走不动了。碧绦公子拿出怀中那瓶还未来得及喝完的料酒,大口大口牛饮了一番。 在他们这种江湖儿女的眼中,酒进学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酒可以帮助人缓解压力,忘却烦恼。最关键的是,酒之中有一种被称为“瘾”的魔力,一旦被它上了身,这辈子也休想摆脱他。精疲力竭的宋震庭苦笑了下,朝着碧绦公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领会对方的意思,直接将手里的酒壶仍给了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的山腰之上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二位,可否赏在下一口酒喝?” 第四百五十六章 年轻人 两个人顺着声音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距离他们不到百步处的山坡之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从他身上的衣着可以看出,此人是一名苍北仙苑的弟子。 “呵呵,你确定要喝这个吗?实话告诉你,他的味道可不好。” 年轻人再次高声道:“没有关系,喝酒喝酒,酒是次要的,关键是得有的喝。” 说完,那个年轻人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直接从山腰之上滑到了他们身前,距离面前昏迷的庄如玉只有两上之遥,险些就要砸在她的身上。宋震庭看了看壶里的酒量,又看了看对方,不禁摇了摇头,然后便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对方。 “喝吧!喝吧!小小年纪就喜欢喝酒,看来你过得也不好啊!” “噗!” 那年轻人丝毫没有提防壶里的东西,张嘴就是一大口。虽说料酒也是酒,但味道与平常的酒水相比起来还要相差很远,单是里面那股咸涩味道就不是一般人难免受得了的。年轻人将手里的酒壶丢在一旁,一边吐着口水,一边叫骂道:“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难喝?” 碧绦公子略带歉意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是在逃命,有的喝就已经不错了。” 那个年轻人直接从坡上站了起来,拍拍胸膛道:“走,咱们找酒去。” 宋震庭打量了一下对方,不禁问道:“去哪?这附近还有卖酒的地方吗?” 年轻人笑道:“你们还是从西边来的呢,难道没看到那里有一间旅店吗?据我所话,那家店的掌柜为人很好,东西保质保量,最难能可贵的还价格公道。我一直都被关在仙苑之中,一直都没有机会出来逛逛。正好,咱们走那里耍耍也好。” 碧绦公子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无邪的年轻人,不禁问道:“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你这么款待我们,就不怕我们以怨报德吗?” 年轻人摇头道:“不怕。” 宋震庭感觉有点意思,于是接着道:“为什么?” 年轻人道:“你们虽然个个都心怀鬼胎,但也不算十恶不赦的坏蛋。刚才你们能够将酒让给我,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你们值得我去相信。” “所以你就要自掏腰包,请我们吃酒?”碧绦公子道。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我看来,一个人喝的是闷酒,二个人喝的是愁酒,只有大家一起喝那才是好酒。我这人喜欢热闹,有福同享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们不想和我去?” 被这个黄毛小子教育了一顿,宋震庭居然没有半点火气,反而一脸笑容,好像真的被对方的话打动了。而到了这个时候,碧绦公子不再隐瞒,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对方。 “啊?不是吧!前几天我想去城里玩玩,结果登高城便被毁了。今天我想去州喝酒,你们居然告诉我旅店被人黑了。这,这也太巧合了些吧!” 宋震庭苦涩道:“我倒是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可我的半生心血确实已经跟着我的那帮兄弟一起去了。” 年轻人跃身跳到他们的身边,随即道:“不行,我要喝酒,我要把那三个人全部赶走。”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对方说的是只是气话。可随着他脸上的正气浮现,二人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是要玩真的。悲白发几人的实力他们最为清楚,别说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连他们也不是对手。这让是让他去了,岂不是叫他送死?想到这里,碧绦公子立刻道: “这位小兄弟,我知道你好心想帮我们。但那些人绝不是我们所能对付得了的,除非有仙苑支付,不然只会引火上身。” 年轻人轻笑道:“是吗?人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实力。也许,我真的能战胜他们呢?” 宋掌柜一脸嫌弃道:“就你?” 年轻人道:“我怎么了?“ 宋掌柜摆手道:“我看你还是找个地儿去歇着吧!这本就不是你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个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一间旅店而已,我宋震庭还承受得起。它日等我东山再起,一定回来请你去喝。你看怎么样?” “我不觉得怎么样。行乐就要趁早,不然谁知道明天的自己是不是依旧活在世上。今天这浑水我趟定。你们,陪不陪我去?” 宋震庭向后缩了缩身,指着地上的庄如玉道:“我夫人还没有清醒过来,离不开的。” 年轻人道:“你这是认怂了吗?” 被一个小娃子出言侮辱,这要是换作平常宋震庭的火气早就噌地上来了。可也不知他脑袋之中的哪根弦搭错了,居然坦然笑道:“没错,我是怂了。和那几个人为敌,绝没有好下场。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否则出了事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年轻人道嘻笑道:“这个你不用管,既然我敢说这话,就肯定不会埋怨你。” 说着,他转身朝旁边的碧绦公子道:“你呢?也不随我去吗?” 碧绦公子的两只手臂还没有来得及接骨,更不用说身上的伤势,现在他能站在这里正常说话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再让他回到魔窟一般的旅店之中,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和你去。我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就算去了也只能成为累赘,根本帮不了你的忙。所以……” 年轻人道:“我看你的两条胳膊好像断了。如果我能为你接上断骨,你是不是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碧绦公子面露难色,不知该推脱还是该将就。可就在这时,对方的手掌已经落在他手臂之上,而且恰恰正是断裂的部位。瞬间,撕心裂肺的剧痛袭上他的脑中,可为了不在外人面前丢面子,他仍然强咬着牙,除了头上呼呼向外冒汗之外,再无其它异样,当真是名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你!你在干什么?”宋震庭指着对方道。 “没什么,给他接骨而已。” 说着,年轻人突然双手一抬,直接将碧绦公子甩飞了老高。正常情况之下,这种剧烈的活动都有可能拉伤关节,更何况对方还是带伤之身。就在他以为自己双臂俱废的时候,两道悦耳的咔嚓声随即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好了,你动动试试!” 在年轻人的提醒之下,碧绦公子尝试性地扭动了一下双边的肘关节。果不其然,断裂的部分竟然已经神奇地接回到了起来,而且丝毫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你,这,我,怎么可能!” 直到现在发生后的半个时辰之后,碧绦公子还是还敢相信这魔法般的事实。手臂上的伤真的好了,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束手就擒的懦夫。 “好,我和你去!” 碧绦公子的决定令宋震庭颇感意外,就在他准备开口阻止对方的时候,后者居然先道: “我的命,早在三十年前就应该完结了。之所以能活在现在,全部靠庄小姐的父亲救济。今天的事情由我而起,自然也应该由我这里结束。不管这一去是生是死,都是我偿还他老人家的恩家所做出的绵薄之力,希望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说完,碧绦公子转身来到年轻人的面前,释然道:“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年轻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别整得和要上刑场似的,我这是去给你们出头,并不是去送死,你们要清楚!” 碧绦公子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大步朝来时的路上走去。 “喂,你真的就这样去了?难道就没有其它要说的吗?” 碧绦公子登时一顿,接着叹息道:“如果能再来一遭的话,我希望做个好人。”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帘之中。冬日里的寒风实在不太友好,冻人手脚不说,还将宋震庭脸上的泪水完全吹干,杀得生疼。他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身边的庄如玉,自言自语道:“宋震庭啊宋震庭,人家一个事外之人都能有如此气魄,你怎么就不行呢?哎,算了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今后担惊受怕,终日惶恐,还不如来个痛快的,你说是不是啊夫人!” 他看了看怀中的庄如玉,只见对方的脸上居然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他自己的脸上也绽开出相同的表情。 虽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这个时候要想自己一点也不害怕,那是绝不可能的。碧绦公子不时打量着身旁和自己一同赶路的年轻人,不禁再次问道:“你确定要去吗?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将你分尸,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给狗吃。” 听着碧绦公子口中的话,年轻人居然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脸上还洋溢起一股神秘的笑意。 “怎么?你以为我在长他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年轻人听得实在不耐烦了,于是止步道:“如果你后悔跟我来,那就先回去吧!等我将他们收拾干净,就过去通知你们。怎么样?” 碧绦公子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到对方这般说话,自是不愿示弱,于是斩钉截铁道:“你放心,就算你跑,我也不会跑的。” 说到这里,碧绦公子不禁有些悔意,这不等于给自己送上黄泉路了嘛! 第四百五十七章 再入黑店 带着必死的决心,二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旅店的路途。因为他们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再加上回去的时候没有动用身法,所以等他们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中午时分。就在碧绦公子的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体外的时候,一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景象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旅店前面的门庭若市,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在他的意识当中,这里不已经变成了乱葬岗了吗?莫非,这些人都是从地下幽冥跑上来的鬼差不成? 年轻人脚步一停,回头看了碧绦公子一眼,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后者连忙解释道: “这……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里之前确实发生了一起惨烈的屠戮。如果你不信,我这就带你到里面去看。” 年轻人伸手拦下对方,随即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些人,确实有点意思。” 听完这话,碧绦公子不禁将视线再次投向那些行人,直到半柱香之后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些人的脚居然没有一个沾地的,他们居然漂浮在半空之中! 看到这一惊人景象的碧绦公子差点叫出声来,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回气,这才接着道:“他们,难道都是鬼魂吗?” 年轻人摇摇头道:“我看不像。像鬼魂那样的阴森灵体,那是十分惧怕阳光这一类纯阳的能量的。而他们个个都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丝毫不适,分明就是对现在的状态十分适应,所以这些人绝对不是幽灵。” 碧绦公子为难道:“既然这样,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年轻人的眼神亮得犀利起来,随即一道精光从中飞射而出,刚好照在其中一人的身上,接着便忽然说道:“原来如此!” “怎么回事?”碧绦公子疑惑道。 年轻人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大步迈出走向旅店。这时,碧绦公子想要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一起出去。 “等等我!” 说着,只见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细长的钢片,这便是骷髅扇的本体。只不过在之前与悲白发的交手之中,被废去了扇面,只剩下了其中的扇骨。不过即便是这种样子的骷髅扇,威力仍然不可小觑,夺巧神匠就是死在它们之上的。说白了,绘画精致的扇面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当碧绦公子完全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只见年轻人已经站到了那些行人的旁边,而且出手便朝其中一人的身上拍去。就在他紧紧握起骷髅扇骨,即将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令他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年轻人的手掌轻易穿过了那人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而那人的身影也在此时豁然消散,化为缕缕白烟,升入天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碧绦公子跑到那些人的跟前,学着之前年轻人的动作也去抓行人的身体,结果相同的情形再次发生。原来,看似热闹的旅店根本就是空无一人,这些食客只不过是些虚影幻像,根本不具备任何人格。 “你小子施了什么法术,居然可以在一瞬间变成这个样子,看来苍北仙苑果真名不虚传啊!” 年轻人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这可不是我做的。刚才,我不过是用目光试探了一下他们,果然被我猜中了。他们是别人施下的蜃。” 碧绦公子有些糊涂,于是道:“那是什么东西,难道他们也有意识吗?” “蜃本是一种生活在海上水域的神奇灵物。此类无形无体,却可以幻化成任何模样,大到琼楼宫殿,小到蝇虫草蜢,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碧绦公子听了对方的讲述之后这才了然,不过这下他更加迷惑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特意将这些蜃放到这里,混淆视听。可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呢?” 年轻人道:“这个嘛,就得问问那些杀人凶手了。看来,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杀戮,也许……” 说话间,他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碧绦公子来到了旅店的山墙边。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放眼四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哎,今天真是晦气。被剥夺了百年功力不说,甚至连个过路人都没见过。” 说话人当然是悲白发,暗处的碧绦公子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显得十分忌惮。 “怎么?你认识他?”年轻人低声道。 碧绦公子用力点了点头,接着便自己所见的事情挑着些重要的说了一下。年轻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悲白发忽然指着眼前的那些蜃景大声呵斥道:“都给我精神点,不然今天不给你们吃的!” 此话刚一出,那些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人影仿佛重生了一般,个个变得高大挺拔,精神抖擞,就连无神的眼睛之中也似乎有了些生气。见到这一幕,悲白发总算满意地大笑起来,转向回到了大厅之中。 确定对方真的回去了之后,碧绦公子这才拉着旁边年轻人的衣袖道: “要不,咱们也回去吧!那个家伙的实力不可小看,更何况里面还有两个他的同伙,要是让他们一起上的话,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相比于碧绦公子严肃的表情,年轻人的脸色倒是相当淡定,甚至还能面带笑容,然后道: “来都来了,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我承认,这人的修为确实超过了我的预期。不过……” “不过什么?”碧绦公子连忙问道。 “呵呵,不过,我还是想会会他们。” 说完,他一个利落地转身,直接朝门口走去,而碧绦公子则再也没了跟上去的勇气。 “小子,我就不去了,他们认识我,让他们看见一定露馅。这样,我在外面接应你。”说完,碧绦公子便重新缩回了山墙之后,不再看去。年轻人看看空当当的房山,不由得苦笑了下。 “有人吗?我要住店。”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的举动居然会如此“鲁莽”,甚至有些无礼。刚刚回到后院之中的悲白发闻声立刻从侧门中窜了出来,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 “你是从哪来的?我刚才怎么没有见你?” 年轻人微微一笑,一脸和气道:“我说店家,你这就不对了吧!有客光顾,您不是应该先接待一下吗?开门就是做生意,这个道理您应该知道的吧!” 悲白发诡异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呵呵,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就先找个地方坐吧!” 年轻人扫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大厅,不禁笑道:“坐?你让我坐哪?你们这里难道是第一天营业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悲白发这才意识到之前摆在这里的那些桌椅板凳已被打坏不能用,全部堆到了后院之中,刚才他就是在忙这件事。可谁承想,这“客人”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根本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 “这样吧!上面有雅间,你就去上面坐一坐吧!一会儿我就上去。” 年轻人点了点头,旋即走上了楼梯。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战斗太过惨烈的原因,年轻人甫一踏上台阶,木质的地板便立即折了下去,晃得他差点摔在地上。悲白发看到之后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这人看似有些门道,原来只是个假把式,中看不中用。之前他还在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疑惑,现如今总算放下了心。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么想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想到这里,悲白发朝年轻人点了下头,而后朝侧门走去。 当年轻人调整好状态,准备重新向上走去的时候,只见二楼楼梯处的尽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看那娇小的身材,年纪似乎并不大。只是这大白天的,他为何要被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呢? 因为有碧绦公子的经验,他已经知道此人便是那主仆三人之中的“主子”,于是便对他格外小心。他虽然在上楼梯,但身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方的身上,一刻也没有放松。终于,他来到距离对方不过三步的位置处,就在这时斗笠之中人忽然道: “你是谁?” 年轻人先是一愣,然后才温和道:“一个过客而已。” 年轻人想要越过对方的身体,谁知那人居然一步横跨地来,用来不大的身体刚好堵住他的去路。 “这里不欢迎你,听我一句话,趁现在赶快回去。” 斗笠主人语速虽慢,但说出的话,字字都好似有千斤之重,压迫得周围木板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要破裂似的。不过,年轻人倒是不在意,依然满面笑容道: “来都来了,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我想问一下,这间旅店是你的吗?” 斗笠主人道:“从前不是,现在是了。” 年轻人轻笑道:“第一次见到抢人东西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光是你这厚脸皮,恐怕天下之人就很少能有赶得上的了。” “你不要逼我!”斗笠主人的语气一转,突然间只见位于他身后的一扇窗户猛然打开,一道风浪呼啸而过,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单是这份气势就足已压垮一个人的意志。可是在那年轻人看来,这似乎和那春风没有多少差别……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入局 年轻人咧嘴一笑,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随即道:“怎么?你居然生气了?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你出手杀我呢?” 斗笠主人漠然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年轻人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来会你们呢?不过话说回来……” 话音未落,只见那斗笠人的胸前位置处突然跳出一枚银头长枪,直刺他的咽喉。年轻人无法上楼,只得翻身跳到大厅之上,一脸鄙夷道:“你这人好不礼貌,我话还没说完,你居然就动手。” “嗯?” 突然间,斗笠之中发出一道轻咦声,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能够躲过自己这一招突然袭击。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来这里坏我好事!” 年轻人摊开双手,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道:“我想去哪就去哪,要你来管!况且,我来惩恶扬善,有什么不对的吗?” 斗笠人冷笑一声,随即道: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就凭你,够资格吗?” 年轻人满不在乎道:“你也不要硬挺着了。如果换作第二个人,你早在我进门之前便已经动手了。而之所以不动手,那就是因为,就连你也没有把握能够一招击杀我。就凭这个,我就有资格站在这里与你对峙。” 斗笠人突然抬脚走下楼梯,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好像生怕自己掉下来去似的。而那年轻人也没有轻举妄动,眼看着他一点一点来到自己的面前,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好像是铁了心和对方打上一场似的。然而就在这时,侧门之中又窜出了一道白影。 年轻人实在没有想到,那道白影来势可以如此之快,快到让他几乎反应不过来。他虽然已经轻身闪过,但那鬼魅一样的身姿竟在半空之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再欠朝他后心位置折返回来。看那势头,就算是铜墙铁壁恐怕也要被它撞得粉身碎骨。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黑风般的气劲竟然擦着他的肋下,与那白影撞在了一起。 “砰!” 激烈的交手之下,那道白影立即解体,化为漫天丝絮。而那道黑风的身影也戛然而止,直挺挺地掉在地上。年轻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枚叫不上名字的黑色铁片。 “是你!” 悲白发一跃飞入到大厅之上,而在这个时候靠近角落处的一扇窗户突然崩成了碎片,碧绦公子顺势跳入到了旅店之中。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悲白发的脸上浮现出魔鬼一样的笑容,而后嚣张道:“手下败将也敢回来,难道你就不怕这一次有去无回吗?放心,幸运的事情不会在你的身上发生两次,我要亲身将你撕成碎片!” 说罢,那些垂在地上的无数白发赫然竖立起来,如同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等待悲白发的差遣。而与此同时,楼上的斗笠人终于出动了。 他甫一动手便如同有成千上万的武器加持,随手一挥,便是数不尽的骇人寒光,教人无法与之对战。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年轻人只得躲闪,一退再退,很快便被逼到角落之中。 “逃吧逃吧!你现在所站的地方,至少死过不下二十个人,不知你这会不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呢?” 年轻人定神之间,突然嗅到了一股神秘的香气。紧接着,位于他背后的一面窗棂砰然炸裂,一道血色倩影趁隙而入。 这个时候,来人除了花牵魂之外还能有谁?不过,和她一起进入大厅的还有数根藤蔓模样的物体。和平常的植物不同的是,它们居然拥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刚一出来,便与斗笠人配合,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霎时间,整个大厅之上便被银光与绿茵全部充斥,一张巨大的杀戮罗网赫然形成。 “轰!” 巨大的能量似乎并不满足于委身在狭小的旅店之上,随即整个屋盖被其中产生的凶悍气流吹上了天空,紧接着盈天血光拔地而起,这种情况之下,就连正午的阳光也要相形见绌。 宋震庭背着庄如玉,已经来到了距离旅店不远的一处凉亭之下。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下,他便看到了刚才的异象。这一刻,他觉得周围的空气之中都带着股莫名的淡淡忧伤,随即他的那颗心脏不由得揪了起来。 “你们可要挺住啊!我宋震庭来了。” 狐半仙和海棠仙子自打从竹海之中逃出来之后,便一直在雪山周围徘徊,而被遮天皇成功夺体的孙长空便跟着他俩,渡过了有史以来最为无聊的两天。 “吾皇,接下来我们该去往哪里?这么游荡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吧!” 重新变为美丽相貌的海棠仙子整日都沉浸在无比的欢喜之中,对于去哪她根本不在乎。 “我倒是无所谓,就算再回到仙苑之中也未尝不可。正好可以让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们瞧瞧,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的容颜。” 狐半仙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好几百岁的老太婆了,就算外表年轻又能如何,内心不照样是个老顽固。” 海棠仙子脸色一变,冷冷道:“什么叫顽固,我那是原则。谁让你当初狠心抛下我,现在知道回心转意,可怜晚了。” 原来,当天他俩先从竹海之中出来之后,本来应该有一段难忘的同处时光。只是中途海棠仙子突然变脸,一脚将狐半仙踢开,而且恰好击中了对方的命根子。这知道,那玩意激动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外力打击,严重了甚至会丧失男人雄气。为此,狐半仙一直都怀恨在心,正盘算着什么时候饶回来呢! “你们两个要吵就去一边吵去,不要打扰了本皇的雅兴。” 此话一出,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立即成了两个哑巴,再也不敢说话。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的山脚之上突然升起一道诡异的红光。 “那是什么!”狐半仙惊声道。 “有人在打斗!”海棠仙子同样尖声道。 遮天皇皱了下眉头,过了好一阵才舒展开来,随即面带笑容道:“正好,我想去看看。” 狐半仙赶紧道:“吾皇,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吧!您刚夺体不久,修为实力还没恢复到巅峰时候的一成。如果真的遇上什么麻烦的话,我怕会……” 遮天皇沉下脸色,阴恻恻道:“怕什么,你怕我会受伤吗?” 狐半仙意识到自己这张倒霉的嘴皮又惹了祸,于是连忙改口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我是怕……” 这时,海棠仙子突然接茬道:“他是怕自己修为不够,吃了大亏,是不是?” 说着,他朝狐半仙使了个脸色,后者心领神会,随即连声道:“对对,就是这个原因。请吾皇三思。” 遮天皇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不禁轻笑了下,然后淡然道:“如果你们真怕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去去就来。” “可是……”狐半仙又一次道。 遮天皇怒目道:“你又有什么话想说。” 狐半仙咽了下嘴里的口水,这才颤抖道:“没,没什么。” 遮天皇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随即扬长而去,竟连一丝风浪也没有惊起,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看来遮天皇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有这种身手。”海棠仙子不禁感叹道。 这时,狐半仙才敢直起腰杆,面露不屑道:“哼,你才跟他多长时间,你是没有见过当年遮天皇大杀四方的时候。那场面,那阵势……” 海棠仙子同样有些厌恶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废话了。我的眼睛没瞎,以后有的是机会看遮天皇一展神功。话说,那天踢你的那一脚,你没事吧?” 狐半仙古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向走行去了。 虽然驮着重达二百斤的庄如玉,可宋震庭年轻时候也练过几年功夫,所以直到不惑之年还能健步如飞,这点负重虽然有些勉强,但还压不垮他,转眼之间他已经来到距旅店不到百步的地方,只要再拐个弯就能看到目的地。然而就在这时,只听旁边的杂草丛中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沙沙声,接着只听“砰”的一下,有个东西摔在地上。 虽然有要命在身,但一想到碧绦公子与年轻人的悲惨下场,他也不那么心急了,所以便朝物体坠落的地方走了过去,一探究竟。可是刚一接近那里,他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那么点说不清楚的幽香,实在教他琢磨不透。 带着疑惑的心情,宋震庭将庄如玉放到一旁,然后轻轻拨开草丛,一时间,一条白玉般的手臂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哎呦!” 因为事发突然,猝不及防的他直接翻身倒在地上,差点没吓晕过去。可转念一想,那只是手手臂而已,根本就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于是又壮着胆子再次看向草丛。而这一回,他看到了更多关于手臂的细节。 第四百五十九章 高手强者之战 这一回,宋震庭终于看清了那条手臂的全貌,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绝对是一条女人的手臂。只见那条手臂甚至完美,肤如凝脂,纤细顺滑,多一分则显肥,少一分则显瘦,根本不像是常人的肢体。可就是这么一条无瑕的手臂,竟然被人卸了下来,然后随意地丢在这荒郊野岭之中,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宋震庭不禁好奇,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 可没等他回过神来,手臂之上的另一处特别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条断臂之上绘有一副绿色的纹身。图案呈长条型,如同垂柳卷柏一样,极致飘逸。而那工匠的手艺也是相当纯熟,乍一看去栩栩如生一般,让人不禁误会那纹身好似有生命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让宋震庭大为惊愕的现象发生了:那副纹身居然真的动了,确切说动的是上面的神秘植物。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枝条就好像有生命似的,疯狂地向外生长。他确定动的不是手臂,因为手臂已经脱离身体,绝没有再动的道理。而且那东西的行动十分迅速,眨眼之间便已长出尺把来长,而且还在向外扩展。宋震庭心知不妙,拉起地上的庄如玉就往旅店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不忘道:“走开,走开,不要追我!” 可那植物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似的,一股脑地朝他这边爬来,几息之间已经追上二者之前的距离,眼看就要缠在他们二者的身上。可不知是上天有眼,还是巧合而已,宋震庭的脚下突然被路的石砾绊了一下,然后他便和身后的庄如玉混化了一团,咕喽咕喽地向下滚去,刚好避过了对方的追击。等到他再才缓过神来重新爬起的时候,他已经落在了一个的身前,一个和自己刚才见过的年轻人岁数相仿的男子。 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他和庄如玉,他以为对方会为此而放声大笑,谁知男子竟然向他伸出一只手掌,接着温和道:“起来吧!”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名男子身上竟是散发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特殊气质,他活了这么多年,见了几千上万的食客,也没看到个和面前此人一样的。带着难以言表的敬意,他在对方的帮助之前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 可此话一出,只见对方面色一冷,接着便在自己的肩上猛然用力一压,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再次跌坐在地上,惊得他无法思考。刹那间,男子双掌之中跃出一道耀眼火光,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前身后的山道之中。 “烬!” 直到此时,宋震庭方才想起自己的身后还有一波“追兵”,可等他回头之时,他发现石阶之上只剩下了些零星的火光,还有就是成片的草灰,自己所见的狂长植物居然不见踪影了。 “我的乖乖,这是有多么大的通天本领,居然可以在一息之间将那些缠人的玩意全部消灭殆尽。这下,我可是算长见识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也许可以借助对方的力量从而击败自己旅店之中的魔鬼三人组,而且还能救下碧绦公子和那位“冲动”的年轻人。于是乎,他连忙跪求道: “这位高人,求你帮帮我,我的几个朋友在前面的旅店之中与坏人正在进行殊杀搏斗,请您助他们一臂之力。”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宋震庭的心里并没有抱太大期望。毕竟,对方和自己萍水相逢,而且之前已经救过自己一命,首次见面就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但话讲完之后,他便将头低了下来,不敢再去看对方的脸色。 “可以。” 宋震庭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看到对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之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出问题。他实在不敢相信,对方在不知自己身份,不知敌人身份的情况之下,欣然接受自己的请求。这人难道是傻子吗?又或者说,对方是圣贤下凡,所以才能怀抱如此宽宏仁心,当真教人敬佩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男子再次道:“可我刚才就从那边走过,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难道说,你的朋友们已经不再那里了?” 宋震庭坚定道:“绝不可能,刚刚我还看到一道红光从屋顶之上升入云霄。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就算要转移战场,也不可能离开这周围。可现在附近什么动静也没有,所以人一定还在旅店之中。” 男子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好,那我就进去看看。你就守着这位妇人在外面等一会儿吧!等我确定里面没有危险之后,你们两个再进来。” 说着,男子转身旅店走去,然后便消失了踪影。 就这样,一柱香过去了,那名前去打探的男子还是没有回来。在外面等候的宋震庭越来越不耐烦,急得直在原地跺脚。 “哎呀,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他帮我的话,他也不会进入到那间旅店之中。如果他真的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他的家人交待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仍在昏睡的庄如玉,不禁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我也没有出来的话,希望你能自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夫人,希望咱们来生能够再见。” 宋震庭最后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起身便向旅店奔去。他不知自己是旦进去最否还能回头,但他明白现在是他展露男儿本色的时候了。 “来吧来吧!让狂风暴雨来得列猛烈些吧!” 眼看大门就在眼前,心虚的宋震庭索性将眼一闭,闷头便朝大厅之中冲去。哪怕是死,他也要撞敌人一个七荤八素。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旁边的位置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掌柜,你怎么进来了?” 宋震庭猛然睁开双眼,忽然他看到碧绦公子扶着胸口依靠在柱子之上,惊讶地看着他。就在同时,对方还伸出另一只手掌,做出一个想要抓住他的动作。可当宋震庭意识到真相的时候,一切都已太晚,因为他已经将之自己求助过的男子撞翻在地。 “哎呦!” 这一撞几乎使出了宋震庭身上的所有力气。也不知对方的身体是什么做的,刚才那一下他就好像被一座铜钟碰了一下似的,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之中还在不时发出阵阵悲鸣。但好在,威力不大,并没有造成什么内伤。可没等自己重新站起身来,他便觉得身后传来一道裂帛尖啸,紧接着身体便不由片主地向后撤去,最终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死死钳住。随即,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附在他的耳边说道:“不要乱动,不然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宋震庭蓦然回首,只见之前所见的那个斗笠人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死死地掐住他的命门,不让自己有任何动作。 虽说是斗笠人,但他的斗笠已经不翼而飞,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对方为何一直都要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原来,在那顶斗笠之下,是一张完全融化的鬼脸。 不同于烧伤,这人的面颊虽然狰狞恐怖,但是变形的方向却是极为一致。皮肤之上浮起一个个液滴似的的肉疙瘩,然后向下坠去。如果近距离的观察,宋震庭差点呕吐出来。这下,他算是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趁着自己最后的这点时间,宋震庭抬头向四周望去。只见在通往二楼楼梯的尽头处,那个鹤发男子已经死在了那里,两只眼睛至死也没有合上,而是极力睁开,显然生前遭受了极重的伤势,所以才会有如此恐怖的表情。而在距离不远处的房顶之上,一具半身赤裸的尸体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之中,身体一侧还少了只手臂。仔细想想,之前落在草丛之中的断臂应该就是她的了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年轻人之前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杀了他们。还将身后的“主子”逼到了要胁迫人质的境地之中,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宋震庭才将视线收回,放到了近处。此时的年轻人上身赤背,皮肤之上还布满了一条条神秘的图案。经过仔细辨认他才看清,那些居然是代表某种意义的诡秘文字。而这些文字分布在年轻人的身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卍”字,看上去有一肥肉莫名的神气加持,圣洁无比。而身后的斗笠人似乎对此十分忌惮,一直不敢与之正面,只将他往前面推去,恨不得下一秒就从这里逃出去。 “我说,你就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就算杀了他,你也逃不出这间旅店。” 斗笠人连连摇头,声音沙哑道:“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任务要去完成。如果不能准时完成任务的话,我的家人都会……” 这时,那个后来的男子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下,斗笠人身上的不安明显变得强烈了许多,就连手臂都在不禁瑟瑟发抖,就好像身在极寒之地一样。 第四百六十章 老祖现身 显然,在斗笠人的眼中,眼前这个才出现不久的男子对自己的威胁更大,所以他才会如此忌惮,甚至连他以往的王者气魄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对此,旁边赤着背的年轻人颇为不爽,于是朝对方呵斥道: “喂,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三个打得二死一伤,不要搞错了对象。” “住口!” 斗笠人忽然一声大叫,但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敢离开那名男人的身上,好像生怕对方动手似的。而因为刚才宋震庭撞击的缘故,那名男子直到现在才算回到了常态,于是指着对面的人说道: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说好了是我帮你探探虚实,你怎么就自己跑进来了,而且撞谁不好,非得撞我不可。你可知道我的身体可是……” 说到这里,那名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这让那个斗笠人十分好奇,于是不禁问道:“你的身体怎么了?难道,你的身体和常人的不同?” 男子脸色稍微沉下来一些,随后又更正道:“呃,不是我的身体。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回轮到宋震庭开口了:“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灿然一笑,随即道:“呵呵,你问我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可能我只是一个路人甲吧!” 斗笠人冷笑一声,接茬道:“呵呵,如果随随便便一个过客的修为都能达到你这种境界的话,那我看这天底之下就再也没有坏人存在了。” 男子笑道:“为什么?” 斗笠人阴沉道:“因为坏人都被你们这样的高手杀死了,哪里还有可能活路。还好,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说着,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将箍在宋震庭脖子上的手掌攥紧经一些。这下后者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瞬间脸色便变得通红起来,而且还有发紫的趋势。再这么下去,他恐怕就要被活活勒死了。 赤背年轻人看不过去了,于是急忙道:“你快放了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 斗笠人一脸奸相,阴森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要是放了他,我岂不是必死无疑。虽说这样子他也会很快死去,但至少现在你们还不敢动我。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的同伴已经向苍北仙苑这边赶来。只要他们一到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只有认栽的份儿。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快些离去吧!省得一会儿在这里白搭上性命。” “哦?什么同伴这么厉害,比上面那个趴着的白发怪还要强大吗?” 斗笠人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随即道:“你说悲白发?呵呵,和我的同伴相比起来,他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另一名男子朗声道:“好大的口气。” 斗笠人道:“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感觉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悲白发和花牵魂充其量就是我的两个仆人。和我们这些主人相比起来,他们就是蝼蚊般的存在,根本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还有,你不要以为打倒他们就能睥睨我等了。实话告诉你,在我们这一行人之中,我们的修为最是微末,实力当然也是最弱,技不如人也不奇怪。可如果他们一到场,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男子道:“怎么个不一样吗?” 斗笠人傲然道:“呵呵,到时,站在我这个位置的,就是你们两个了。怎么,你们还不相信?” 男子淡淡道:“我信。” 斗笠人感到莫名其妙,于是接着道:“既然你相信,为何不快跑?难道,你要留在这里等死不成?” 男子道:“这倒不会。在我看来,他们的修为或许会让某些人感觉到意外,但其中绝不包含我。” 赤背年轻人瞥了他一眼,不由得笑道:“你的意思是在说我们呗!” 男子的脸仍然带笑,却已不再说话。可这个时候不说话那就相当于默认。于是接下来,赤背男子脸上的从容之色越来越糊涂,最后便完全不见,显得极不耐烦。 “呵呵,你越这么说,我倒是越想会会他们。哪怕真的死在他们手上,我也心甘啊!” 这时,一直在斗笠人掌握之下的宋震庭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于是立刻大声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在他坚持不懈的挣踹之下,斗笠人右手的指甲居然不小心在对方的咽喉处留下了五个细微的血口,虽然不深,但流血的情况却不容小觑,很快便已渗入到衣衫之中,将原本白色的内衫染成了血红色,十分显眼。 “我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这个家伙的脖子硬。就算死,我的黄泉路上也绝不会孤独,至少还有这个老家伙可以作伴,想来还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呢!” 那个斗笠人似乎丝毫不畏惧死亡带来的恐惧,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斗笠人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人。眼看面前的局势即将控制不住,他的眼珠一转,随即用力将手中的宋震庭丢了出去。就在对方即将脱手之时,他还不忘补上一记强有力的杀掌,只听“咔嚓”一声,宋震庭的肋骨当时便折了三根,就连脖颈都被摔得错位变形。 “你怎么样?” 宋震庭甫一逃出魔爪,几人自是朝他的身边围去。趁此机会,斗笠人纵峰一跃,掠出之前被撞破的窗棂,想要就此逃之夭夭。可后来的男子早有准备,电光火石之间见他手指轻轻一弹,接着靠近窗户的斗笠人便向折翼一般向下俯冲下去,重重得摔在地上,脸上再无神色。 “想走?痴人说梦!” 男子说话之际,斗笠人猛然回头,恶狠狠地对方瞪了一眼,好像要将眼珠挖出来一样,表情极为吓人。不过,对方反倒是习以为常,似乎早在自己出招之前他便料到了这副结局,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斗笠人面对眼前这个几乎无法逾越的巨人,心有不甘的他不断捶打着地面,好像要将体内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到对方身上似的。 “你这该死的家伙,如果哪一天被我占到机会的话,我一定将你碎……” 后面的狠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听噗地一声,对方的口中已经冒成大片的血污,数量之多,堪称罕见。 “哼哼,这下不说话了吧!不过你该谢谢我只割了你的舌头,不然你这人都死透了。” 原来,刚才男子的一指气剑,刚好切断了对方舌根,会出这么多血也就见怪不怪了。眼看对方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赤背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随手将地上自己的衣服抢号了下来,一脸轻松道:“哎,临了临了,没想到还被别人截了糊,看来今天我不该出门啊!” 年轻人的话是讲给旁边男子听的,可对方居然丝毫不为之所能,反而一脸和善,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怒意,欣然接受了斗笠人的批评。 没了舌头之后,斗笠人才知道面前这些人到底是何等的狠角色,出手杀人简直不需要大脑思考,因为这项技能已经融入了血液之中,透入骸骨,流野了血身的每一个角落,当真就是含像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一样,除了杀戮就是杀戮。斗笠人敢保证,如果自己继续待在里的话,那他的下场一定十分悲惨。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窗外的墙边突然有人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叱咤风云的纳兵魔星居然也有这般落魄的时候,真是让我好生意外啊!” 那一说话,年轻人已经消失不见,接着便闪身到了旅店之外。他虽然已经使邮了全部解数,但不知为何,当他来到话音所在位置处时,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甚至看不出有人待过的样子。就在个时候,一个不好的念头随即涌上他的脑海之中。 “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宁掌柜他情侣装有危险!” 果不其然,当他再次回到大厅之上的时候,碧绦公子已经瘫倒在地,整个胸膛全都凹陷了下去,就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不过,他还活着,苟延残喘。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痛不欲生。可心中的信念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他绝不能就此死在这里。 再看前面的男子嘴色之上也出现了一抹殷红,唇上如同抹了胭脂一般,鲜红无比。 他居然也受伤了,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这样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可这一切的疑惑全在他看到对方样子的时候全部打消了。他砍,凭面前此人的实力,对方绝对可以杀死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你是……陈家老祖陈立?” 不只是他认出对方,那人也在同一时间叫出了他的名字。 “神来子。” 令在场众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凭一人之力迎对三人而且还大获全胜的神奇年轻人,居然就是苍北仙苑之中,老资辈的代表人物,神来子,方惜时的小师叔。这下倒在地上的宋震庭好不容易翻过身来,对着上空轻呼了一声,随即道:“我的乖乖,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六十一章 平定 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来进入大厅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孙长空等人完成“除云”行动的陈立。作为初升大陆之上的巅峰存在,他一出手便已展现出了压到性的优势,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的围攻化解,并且挫败了对方的锐气。而那名男子似乎受到了不少的冲击,直到现在他的双眼仍在紧闭,迟迟没有睁开。 “陈立前辈,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也是来参加我苑传薪大会的吗?” 神来子说完好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斗笠人。如今有了陈立这把可靠的保护伞,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脸上还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陈立朗声一笑,随即道:“我来这里,确实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全因为它。我来找一个人。” 神来子不禁问道:“您要找谁,居然可以让陈家老祖亲自出马,如果对方不是罪恶涛天的话,那一定就是至强的大能。” 陈立伸手将地上的斗笠人猛然提了起来,一脸凶相道:“就是他。” 神来子再次打量了下对方,发现那人身材竟比之前矮小了许多,就好像蔫了的茄子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这人的功夫虽然乖张独僻,前所未见,但就凭他怕能耐恐怕还入不了您的法眼吧!” 陈立厉色道:“这是当然,只不过不知他把陈世杰藏到了什么地方,陈家上上下下已经找了好几天,而我一路打听这才能寻着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找到这里。” 说完,他朝那名男子和碧绦公子温和道:“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包涵。我陈立就是粗人一个,你们也别往心里去。这人对我意义重大,如果杀了他,也许我也就再也找不到陈世杰了。” 碧绦公子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苦笑道: “老祖都这么说了,晚辈哪里还敢得理不饶人。我倒是无妨,只是不知这位师台的伤势如何……”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陈立接着看向自己眼前的灰衣男子,继续赔罪道:“这位小兄弟,你身上的伤势如何,需不需要老夫帮你运气调息?” 那男子的头倏尔晃动了两下,接着猛然睁开双眸。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耀眼火光立即破空而出,差点将陈立的衣衫引燃。 “好家伙,刚才我就感觉到你的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呆思议的力量,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你……到底是哪路高人?” 男子淡然道:“我不是高人,只是个过客而已。”说着,他朝地上的宋震庭抱起双拳,随即道:“既然已经无妨,那在下就告辞了。” 对方刚要走,宋震庭立即起身,连跳带跑地来到那人身后,一脸惭愧道:“真是抱歉,让你过来帮忙,没想到还把你给误伤了。现在小店还没有收拾好,等以后你有机会再来,我一定会设宴好好款待你,实在太对不住了。”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接着道:“这倒没什么,虽然其中有不少插曲,但至少我见到了传说之中的仙人,陈家老祖。” 说着,他看向陈立,恭敬地朝对方行了一礼,然后道:“咱们就此别过,过会有期!” 男子话刚说完,身形便化作残影,随即消失在大厅之中,竟是没了踪影。见到这一幕,陈立的脸上变得异常凝重,就好像大白天遇到了鬼似的。神来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道: “怎么了陈前辈,刚才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陈立摇摇头,然后回道:“也说不上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神来子莞尔道:“这也不奇怪,前辈您见多识广,而此人有身兼奇功,修为甚至不在我之下,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也还说得过去。” 陈立道:“恐怕不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的气质有些相像。” 神来子不由道:“哦?不知您说的是哪派高人?” 陈立诡异地笑道:“呵呵,说来也或许不相信,这人就在你们苍北仙苑之中。” 这下,神来子彻底没了头绪。按理说,仙苑之中修为靠前的那几个,他心里都十分清楚。可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符合那男子的特征,难道陈立所说的是哪个自己未曾听过的隐世强者吗? “呵呵,陈前辈,你可把我搞糊涂了,苍北仙苑之中有些什么高人,我可一清二楚。可根本就没有这么号人啊!也许,是您不留神记错了?” 陈立哈哈一笑,继续道:“你不知道他也不奇怪,因为我说的是你们仙苑之中的小资辈弟子,他的名字叫孙长空。” 遮天皇缓缓眼开眼睛,虽然他身在旅店数里之外的地方,但现在仍能感应到陈立那股霸道超群的雄厚灵力。而刚才如果是他亲自进入那里的话,说不定已经有了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 “呵呵,能击退我的一道幻身,也不愧是一代巨擘了。只不过,想凭这点本事打败我,你还太嫩点。等过几日我与这具身体完全合而为一的时候,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就在这时,脚步稍慢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已经赶了上来。二人看见对方满脸大汗的样子,后者不禁关切道:“吾皇,您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遮天皇抿嘴一笑,并不回答。这时,狐半仙接着道:“我说你现在的话就是多。吾皇刚刚重生未愈,有些异样那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他将头转向旁边的遮天皇,一脸谄媚道:“您说是不是啊?” 遮天皇并不理睬,回身继续朝前行去。这下,其余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送走了陈立,又拜别了神来子,宋震庭将昏迷的庄如玉重新抬回了旅店之中。虽然之前的战斗十分激烈,但因为悲白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所以只要再稍作修缮就能正常营业了。只可惜,他的那群弟兄死伤无数,帮忙的伙计更是一个不剩,要想恢复到原来的正常状态,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缓不过来了。碧绦公子从后院之中翻出一张还能凑合用的木桌还有几张板凳,放在大厅之上先应付一下,然后便坐了下来喝水休息起来。 这一幕刚好被正在搬运杂物的宋震庭看见,于是满面怒意道“我在这里忙得不可开交,怎么你就这么清闲?” 碧绦公子看了看对方,顿感莫名其妙,同样没好气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你恐怕还在往西边逃难了吧!真是好心没好报,算了,不想看见你,我走了!” 说远,碧绦公子起身就朝门外走去,而宋震庭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周,于是连忙上前好言相劝:“呵呵,好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还没把酒言欢呢,怎么说走就走?” “谁是你的好兄弟,别忘了,夺巧神匠就是死在我手里的。” 不说还好,经碧绦公子这么一提醒,宋震庭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不快,一股强烈的怨念油然而生。 “这么说,我们只能作敌人了?” 碧绦公子轻笑一声,然后道:“如果你想为自己的兄弟报仇的话,那就来吧!我碧绦公子纵横江湖数十载,之后也过了几十年的好日子,这辈子没算白活,死也死得甘愿。如果能让你感到一丝轻松的话,我愿意献出这条命。” 宋震庭看着对方那道坚毅的眼神,身体不禁摇晃了两下。也立时觉得眼前这个书生扮相的男子,竟是那般魁梧高大,令人感到踏实安全。这不是正是一个良朋益友应该有的气度吗? “你真让我动手?”宋震庭道。 碧绦公子连眼都没眨,心如磐石道:“来吧!谁要躲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宋震庭霍然出手,可他的手上无刀,掌中无戾,居然直接打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顺势轻拍了两下,示好道:“你这样的人要是这么死掉也太便宜你了,要不你留下来给我帮忙?” 碧绦公子轻吟了一声,不禁道:“帮什么忙?” 宋震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还能帮什么,自然是给我作伙计。” “我呸!你这破店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让我给他当牛作马!就算我再不济,那曾经也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碧绦公子,一把骷髅扇打遍少有敌手,我说……” 不等对方说完,宋震庭直接插了一嘴:“你就说留不留吧!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如果在外面遇上仇家的话,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在这里,不敢说别的,至少一般人不敢轻易动你。神来子的实力你也看到了,谁要是敢在苍北仙苑这里撒野,他肯定会出手相救。你看我在这里风风雨雨几十年,也也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吗?虽然我说让你当伙计,但也不会真的让你去做下贱的活儿。你不是个书生吗?刚好可以给我管管账,收收钱,一个月下来人领个几两金子,不也过得挺舒服的吗?” 宋震庭的话语极居感染力,三下五除二便将碧绦公子的心给彻底打动了。稍一想象一下那种恬静安稳的生活,他的整个人都仿佛飘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拉拢 自打离开暗室之后,王道人便被安排在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小屋之中,每天都有专人送饭,过得也还凑合。只是这附近有弟子把手,而且都是陌生的面孔,自己根本就说不上话,就更别说外出散步。两天的时间几乎让他抓狂,他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这一天刚刚吃过午饭,趁着看守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王道人面带笑容道:“我说这位小兄弟,你是哪位道人的门下,说出来,也许我认识喽。” 那名弟子只顾着低着头将桌上的餐具往托盘上收拾,直到把这些事情全部干完,他才安然离去,走时还不忘将门给带上。看着对方的身影,王道人的脸都给气歪了,自己好歹也是对方的长辈,就算对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便至少得有最起码的礼节吧!可对方走得那般决然,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似的,全当他是空气了。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怨念化为了无尽的怒意,王道人来到门前,大声叫喊道: “快开门,我要出去!” 说着,他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踢在门扇的中间。按理说,整个门最最薄弱的地方就在这里,可他那一记“蓄谋”已久的腿功打在上面,居然就像清风指过一些,别说是碎片飞散,就连道划痕都没有留下。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蓬莱大陆之上有一种神奇的树木,名叫弃灵。弃灵树生长缓慢,成长条件苛刻,种下一百株,到最后也未必能收获一块像样的木材。可由他制造的物品,竟然拥有一种天生的神奇力量,能将修行者的武力全部吸引,而不损伤自己一丝一毫。如此看来,这两扇门似乎就是由弃灵木拼搭而成的,怪不得连王道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软硬都不吃,这下王道人彻底失去了希望,索性坐倒在门前的地面上,对着门外的方向发呆。可就在这时,门缝外面忽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如水,在这里待得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舒服啊?” 王道人不看也能知道,门外之人正是将自己送到这里的火髯道人。见到了将自己害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他不禁开口叫骂道: “你个红毛猴子,有本事把你王大爷放出来,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这本是王道人发泄胸中怒意的气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吱扭一下从外面打开了。 “王如水,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虽然都是道人,你可是我们之中的末了,就算是十个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怎么,你真的想挑战我吗?” 王道人抬起眼皮望了对方一眼,然后满脸微笑道:“呵呵,我说火髯老兄,你也知道我王如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再说,门都开了,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正好我在这里待得有些久了,再这么下去关节恐怕都要生锈,我要出去走走,怎么样?” 王道人说话的时候,尽量保持着适当的语速,不让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心理活动。这样才更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不过,火髯道人一句话便已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出去容易,只要你能打赢我,别说是出去,就算是回到仙苑之中我也不会阻拦你。” 说完,火髯道人伸出一只手掌,摆出应战的姿态,等候对方的决定。可王道人并不傻,他知道自己与对方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沟壑,就算让他再活五十年,也不可能超越面前的这座大山。 稍事停顿,他便接着道:“火髯老兄还真会开玩笑,我哪敢啊!” 说话间,他的袖中忽然闪出一个黑影,火髯道人怒目而视,两道绚烂火光立时爆射而出,顷刻之间便已将那物体完全吞噬,不一会儿便掉出两根烧焦的木炭。 是筷子! 千算万算,火髯道人怎么没有想到,王道人居然会用筷子当作武器,进而偷袭自己。不过,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向来软弱无争的对方竟然还有如此阴险的一面,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兴许现在已经被那筷子头戳进了咽喉之中,一命呜呼。 “你!” 火髯道人平生最痛狠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爱搞花招的小人,一想到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胸中的怒火立即幻化成不竭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武装起来。 “等等!” 王道人突然惊呼一声,接着伸手指了指对方头顶的上位。出于好奇,火髯道人不禁抬头向上看去,可与此同时,一根冰凉的物体已经抵在他的脖颈之上。 “别动,再动小心我插死去。” 火髯道人再也不敢乱动,只得声色俱厉、怒斥道:“王如水,你tm敢阴我!” 王道人嘻笑了下,然后淡然道:“呵呵,特殊时期,特殊办法,你以为我想这么想吗?如果不是你我修为相差如此巨大,也许我还真会和打两下。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浪费你的力气了。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出去!” 虽然自己的身家性命被人要挟,可火髯道人却并没有大失方寸,而是面色沉着道: “就算让你从扇门里走出去又能如何,还有好几名实力不俗的精英弟子在外面候着,只要你敢妄动,他们可以在一瞬之间联手将你击毙。所以你就听我一句劝,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的指示。” 听到这里,王道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于是继续坚持道:“我管外面有多少人,反正你现在就在我的手中。别人的命我管不着,你的命我可以定夺。就算死,你也要为我陪葬!” 火髯道人当然认为自己的命比对方的重要,如果要在同归于尽和纵容对方之中选择一个的话,他当然要选后者。 “王道人,你这又是何苦呢!只不过是委曲你在这里躲几天,等传薪大会结束以后就还你自由之峰,你看怎么样?” 王道人眼珠一转,不由道:“你此话当真?” 火髯道人正色道:“我火髯向来说一不二。否则,你怎么还能有命留在这?” 王道人又道:“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传薪大会之后?我又不是要选衣钵传人,你们不用这么在意我。” 火髯道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道:“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太多,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等哪天我有空了再和你详述。” 王道人得意道:“呵呵,我看你今天就挺有空的,要不今天就都交待了吧!” “王如水,你不可逼我!” 火髯道人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但语气之中的阴冷程度却递增数倍,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王道人早已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如果这点威慑都承受不住的话,怎么能对得起活过来的这些年? “火髯,你别以为我是吓大的。别忘了,我也是你们的合作伙伴,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到对方如此执着,火髯道人叹了口气,然后道:“我们本来只想让你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情似乎不可能了。一旦你知道了这个计划,也就说明你和我们上了同一条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算这样,你也要知道真相?” 王道人连想都没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屋之中,还是只有火髯道人和王道人两个人。不同于刚才针锋相对的激烈场面,现在的他们已经双双落坐,而五道人手里的筷子已经不知所踪,就如同他的魂魄一样。 如今他的眼睛异常空洞,仿佛就连中这天下最为有趣的事情都无法闯入到他的视线之中似的。他看着门外,蓬头垢面,就好像一个失意的落榜考生,迷茫,无措。无力感由心中而生,袭入四肢百骸,令他的身体无法挪动半分。现在的他再也不想出去了,他甚至有些后悔知道那个惊天动地的真相。 “为什么会这样!” 与王道人的表现不同,火髯道人的神色极为平淡,眼看对面已经摆出生不可恋的样子,可他却依然不动如山,品着手里的茶水,称赏着门外的风光。 “怎么样王道人,现在你也是知情者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做决定。如果你愿意与我们一起的话,那现在就和我从这里出去。可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为了保密我只能将你关在这里,亦或杀了你。” “杀了我吧!这种世道我再也不想待了,让我死吧!” 说着,王道人直接朝火髯道人的身上扑去。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没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噗通!” 实话实说,他之前所做的动作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可正是因为这不合逻辑的“招式”,刚好击中了火髯道人的“软肋”,于是二人抱成一团,一齐跌在地上,摔得七劳八素。趁着这个时候,王道人猛然从地上爬起身来,目光呆滞地喃喃道:“我要去找长空,我要告诉他这件事情。” 第四百六十三章 预言与谶语 眼见火髯道人跌倒在地,痛苦狰狞的样子,王道人再也不敢耽搁,趁机奔出门外。可说来也奇怪,之前对方所说的精英弟子居然一个也没见着,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飞身前往苍北仙苑。 不知过了多久,小屋之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小,附近的杂草丛中突然出现了一系列的异动,紧接着几个峰着黑色戏装的年轻男子便走了出来,一同朝小屋的方向行去。 “道人,王如水已经走了。” 带头的那个男子刚把话说完,地上的火髯道人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似的,立刻便从地上跃了起来,只见他气色如常,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受过重创的样子。 原来,火髯道人只是在佯装,他和这些弟子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 站起身来之后,他拍打了下身上的污垢,于是便开口道:“怎么样,他有没有怀疑?” 还是那个带头的弟子回答道:“这倒是没有,我看他神色慌张,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对了,我们好汪容易才把他关到这里,现在又为何轻易将他放走?” 火髯道人古怪地笑了笑,抚着火一样的须髯道:“这么说来,你一定没有钓鱼的经历吧!” 那弟子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 火髯道人再次坐在桌子旁边,伸手抄起一只茶杯,倒了一些茶水,然后一饮而尽。 “你要知道,钓鱼的时候不只是要收线,更重要的是鱼饵。没有鱼饵,怎么会有大鱼上钩呢?” 那个叫张栋的弟子点了点头,随即恍悟道:“您的意思,王道人就是鱼饵?” 火髯道人微微笑了笑,随即将手里的茶杯往对方的面前一挺,接着道:“你觉得这玩意能不能做饵?” 张栋虽然心知答案,但又担心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所以迟迟不敢作答。直到这时,靠后的一位小个弟子接茬道:“当然不能。鱼又不会吃茶杯,自然不会上钩。” 火髯道人随手将茶杯一丢,然后指着那名弟子道:“说得好!” 语毕之时,茶杯刚好应声而碎,散成无数片,整整撒了一地。接着他拾起其中一块较小的碎片,对着那些弟子道:“但如果我现在把它塞到一条蚯蚓之中,你说鱼会不会吃掉它?” 这下,张栋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立刻道:“弟子领悟道人的意思了。” 火髯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朝其他的几个人道:“你们呢?” 刚才插嘴的弟子想点头,却又不敢点头。而剩下的三人则一脸茫然看着对方,似乎还没有摸到窍门。 “这么和你们说吧!王道人就像是刚才的那只囫囵的茶碗,完好的情况之下当然不能被鱼吞下。可如果能想办法让他的形态发生改变,然后再加以掩饰,那他就能成为致命的杀器,被大鱼一口吃下了。等瓷片进入到身体之中,再想袚除可就不容易了。” 这下,那些弟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而作为带头人的张栋则表示不屑,因为他早已经自行领悟。 “道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等鱼自己上钩吗?” “不,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们过来,我说给你们听。” 碧波潭附近,兴浪兽更在水岸上打坐吐纳,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身影忽然闯入了他的领地之中。 “你来得有些晚了。” 话刚说出口,只见一个黑色的包袱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的眼前。忽然间,他明眸一闪,包袱皮立即碎成无数,里面的东西随即显现在他的面前。 “啊!就是这个味道!” 旁边,高渐飞一脸嫌弃地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而兴浪兽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前的东西之上,然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您好歹也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怎么喜欢吃这种垃圾东西?” 正在享用美味的兴浪兽猛然抬头,瞪了他一眼,口齿含糊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臭豆腐这么好吃,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当初听从那个人的话了。” 原来,高渐飞所说的东西就是这种闻着臭,吃起来却异常鲜美的另类美食,臭豆腐。 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兴浪兽不愿意亲自去买,所以只好让他代自己去寻。只是这东西的气味实在不太友好,而高渐飞又恰恰十分在意,这一路上他感觉自己的骨子里面都被它给彻底熏透了,这下回去他真的要洗几个百花浴了。 “对了,听说孙长空被关在法戒会有几天了,方惜时还没有将他放出来的意思吗?一个真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再说,他被孙长空杀,说明他自己技不如人,放在大自然当中这叫弱肉强食,顺应天理,有什么错可言?” 高渐飞道:“可张真人毕竟是我们的长辈,以下犯上的罪名可不小,而且还牵扯上人命,苑里当然会格外重视。不过,孙长空毕竟我们这一代之中的优秀人才,如果就这么错过传薪大会的话,不管是对仙苑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极大的损失。所以照我看,再有个一两天那些长老们就会将他放出来了。” 吃过美味的兴浪兽伸手擦掉嘴边的碎屑,然后拍了拍手道:“依我看,那些老家伙们就是整天太悠闲了,所以才会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劫当前,他们不想办法阻止灾难的出现,居然将注意力放在一个小小的弟子之上,真是想不通他们的脑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对了,那个家伙那边有消息吗?” 听到这里,高渐飞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自然,甚至有些忌惮,这让兴浪兽感到有些无奈。 “我说,你不就见过他两回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高渐飞沉色道:“感情不是你去见他。这两天他的情绪一直都很暴躁,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要不是我身法敏捷,恐怕现在已经被他撕成碎片,混着菜下饭了。” 兴浪兽轻捋了下发梢,随即站起身来,轻笑道:“再厉害的老虎,没了牙齿也只是个空架子。你放心,我和纳百川已经联手制住了他的大穴,没有我们的帮助,单凭他一人是绝无可能冲破禁制的。” 高渐飞搔了下头皮,惭愧道:“可他那样子也太恐怖了些,稍一冒进就有可能丢了性命。话说,你和纳公子为何要将他拉拢过来?” 兴浪兽淡淡道:“力量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嫌它多。你可知道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怎样的阵势,像这样的顶尖强者,自然是多多益善。” 高渐飞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你老是说大劫大劫,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大劫究竟是什么?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兴浪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道:“高渐飞,你的修为实力在同龄人中属实不错。但要比起头脑,却远远不如三胖。” 高渐飞有些不高兴,但这确实是事实,不然人家怎么能赚得顿贯家产,而他却需要苑中每月下发的生活补贴度日,这就是差距。 “好端端的,为何要提起这件事?”高渐飞不由得问道。 “呵呵,你看他什么时候问过这种问题,难道他就不纳闷吗?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可比你好事多了。但你不奇怪,为何他迟迟不问吗?” 高渐飞摇了摇头。 兴浪兽瞟了他一眼,然后才冷冷道:“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他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好。你差就差在,什么事都要问个清楚。这些时候,做人还是需要糊涂的。” 高渐飞道:“话虽如此,但我确实不明白咱们这计划了这么多,到底图个什么。杀人?直接找上门去杀就是了。寻物?知道位置一点点找就是了。可就是这所谓的大劫,他到底在哪,我们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兴浪兽猛然凑到他的跟前,用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高渐飞,后者顿时觉得不自在,于是连忙向后躲去。 “呵呵,连你都知道躲,那所谓的大劫就那么好对付吗?如果三言两语能够摆平的话,自然就没有现在的这些琐事。可应劫之人一日没有现身,我们就要时刻准备,以防意外发生。” “可那个应劫之人到底是谁?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话,那至少也应该知晓一些关于他的特征吧?是高是瘦,是胖是矮,男的女的,是二八芳华,还是垂暮之年,总得有点提示吧!” 兴浪兽站起身来,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接着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张绣着字的素巾。只方上面写着:寂寞秋水日,雄鹰丧魂时。 “这……这是什么?” 兴浪兽小心地将那方丝巾再次收了回去,而后轻声道:“这就是当时告诉我大劫之事的那个人留给我的唯一凭证。他说,按照上面所说的去寻,就能找到所谓应劫之人。”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仙苑名秀 从这开始应该就是本书的最后一部分传薪大会篇了,我还在坚持,加油!!! 初升灵脉,极北之山,地蕴所聚,人杰成仙。苍北仙苑作为初升大陆之上少有的远古门派,几千的岁月之中虽然经历了无数风霜,但在众人的努力拼搏之下,还是坚强走走到了今天。 十一月初七,岁德合,鸣吠,大明。选这一天作为传薪大会的开幕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方惜时一早便已起床洗漱装扮,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去吃便匆匆去了后山一处幽僻之地。 “今天是传薪大会的第一天,你不要进看一看吗?” 林中,清风拂过,温柔无比,竟丝毫没有冬天的感觉。而就在那风头之上,竟是赫然站着一道身影。 这人长相十分奇怪,从头到脚全都是清一色的黑,黑得歇斯底里,一暇不染,简直就像刚从墨汁之中泡过澡出来的一样。 “第一天有什么好看的,后面的才够精彩。我说,你不会想在第一天就用掉一个名额吧?虽说你是仙苑掌门,但选择同样十分有限,如果冒冒然用掉一个宝贵机会的话,很有可能会在之后的大会之串后悔的。” 方惜时淡淡一笑,随手丢出一根枝条。只见那枝条通体碧绿,晶莹剔透,若不是仔细瞧还以为是根玉簪。不过从它末端沾有的汁液来看,确实是刚从树上刚刚采摘下来的柳枝。可这腊九寒天的,哪来的柳树呢? 那人身法相当敏捷,随手一抓便已将柳条纳入掌中。 “哎,这么多年了,怎么不是老样子,一点花样都没有。” 方惜时道:“规则都是先人们定下来的,你要怪就去怪他们吧!对了,你的位置是西侧贵宾席右数第三个,薪火颜色是紫色,不要忘记了。” 黑影摆了摆手,紧接着纵身一跃,也不知怎的,眨眼的工夫他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时,只听四面八方这中同传来同一人的声音:“你走吧,我会看着办的!” 玄天门虽然不是这次苍北仙苑的客人,但因其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仙苑高层决定破例给予一个传薪者的名额。 说走传薪者就不得不说一定传薪大会的规则了。 传薪大会全称薪火相传大会,乃是苍北仙苑近几千年一直保留的重要活动,每五十年一次,从没有改变过。传薪大会的参与者分为传薪者和受薪者。前者,大多都是苍北仙苑的道人,长老,太上长老以及掌门。其余的还有一些受邀前来的各界各派名人异士,无一不是声名赫赫的一方巨擘。如果能被他们相中进而成为衣钵传人,非但荣华宝贵享用不尽,甚至还有可能坐上掌舵之职。 至于受薪者全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只要修为达到轮回境之上便能参与其中。不过,作为核心弟子以及亲传弟子的几位,并不能加入。因为他们大多都已受到门内高人指点,如果让他们参加的话,简直就是以大欺小。所以像沈万秋和步非烟这样的人就只能在场外看好戏了。 步非烟向来不喜欢关迟到,他看重时间,甚至要多于自己的任何原则。他可以因为某人守时而赞不绝口地夸耀对方;同样也可以因为某人爽约而对其痛下杀手。所以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总是能在第一个达到现场,而且还可以趁机悠闲地嗑瓜子。他很享受这种等待时间到来的感觉,因为这样的话他便有资本对方别人呼来呵去。 沈万秋慢了一拍,第二个达到传薪大会的会场地点。步非烟吐了吐嘴里的瓜子皮,随即冷笑道:“沈万秋,你又来晚了。” 沈万秋连瞧都没瞧他一眼,便语气阴森道:“来这么早有什么用?急着投胎吗?” 步非烟刚要往下接,虽然就在这个时候半个天空全被红色的烟雾所笼罩。那红色雾气很是神奇,乍一看去竟好像一件巨大的轻纱一样,纤薄轻逸,仿佛比柳絮,比风吹还要了然无物。突然间,步非烟手里的瓜子撒落了一地,只听他的背后忽而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女声: “小步,你还是这么大意啊!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核心弟子之谓呢?” 步非烟表情一滞,迟钝了下然后才勉强笑道:“周师姐,你就不要再戏弄我了。快快现身吧!” 说话之际,只见漫天红雾骤然聚集起来,不停地收拢回缩,呼吸之间已经化作一正常衣服的大小。也就在这个时候,衣服之中忽然显现出一道曼妙倩影。她就是弟子之中地位仅于沈万秋的二师姐,一袭红纱周书颖。 沈万秋见到周书颖现身的刹那间,脸上竟然升起了少有的红晕,就算见到方柔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剧烈的变化。而就在他准备向这位倾国倾城的女人示好打招呼的时候,对方竟然率先道:“沈师兄,我看你的气色似乎不太正常啊!是不是昨夜一宿没睡好?对了,听说上次在晋级大赛之中与你大打出手的外门弟子孙长空最近回归了,难道你怕他抡了你的风头不成?” 沈万秋哑然失笑,随即道:“周师姐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区区一个才进入内门不到一年的内门弟子,怎么可能会对我造成威胁。我只希望他莫要来招惹我,不然……” 说着,他的掌中忽而跃起一道闪电霹雳,浓郁灵气涌动其中,如同火山爆发前夕的景象一般,好像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 步非烟面色一变,低声道:“这是……奔雷咒?看来你的舅舅对你还是相当疼爱的啊!” 步非烟所说的“舅舅”当然指的是天幕尊府的郭实尊者。郭实与沈万秋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甚至有些弟子还在暗暗猜测,对方什么时候会背叛仙苑。投入到天幕尊府之中去。不过,首席弟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在这里,沈万秋可以享受到别人几辈子也见不完的珍贵资源,上到功法秘籍,下到丹药灵草,应有尽有。可以说,整个苍北仙苑都在拿他当祖宗一样供养,也只有掌门的亲传弟子才能拥有如此优厚待遇。可如果一一旦沈万秋去了对面那里,虽说有郭实照应,但所得好处恐怕也难及仙苑的四分之一。因此,这么多年来,沈万秋才一直没有离去。 “呵呵,师兄,看你这样子,似乎对这奔雷咒相当有信心啊!”周书颖道。 沈万秋挥手卸掉手中的闪电之力,随即傲然道:“这奔雷咒可是我舅舅的毕生所修,其中掺杂着他老人家几十年的辛勤汗水,无上智慧,当然是霸道至极。要不周师姐,你来给我试试招?” 周书颖霍然向后跳开一步,一连摇手一边苦笑道:“别,别,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我帮你对付那个小子,你看怎么样?” 沈万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然后带着相当不屑的神情道:“就凭你?” 被对方这么一说,周书颖明显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修为上,他虽不及沈万秋,但身手速度却是后者不能相提并论的。未等沈万秋反应,对方已经一掌打在他的左肩之上,然后借着掌中的反震力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洋洋得意道:“这一掌再强化十倍之力,你说能不能将那小子一掌打趴下?” 沈万秋轻抚了下被打的地方,那种隐隐作痛的酸麻感让他着实不太舒服。 “十倍?呵呵,我看五倍就够了。” 步非烟说话之际,真的便化为一道烟雾豁然窜到了周书颖的面前。随即,空间之中接连传来了数声爆鸣,两声闷响,二人各吃对方一招,双双落在会场的看台边上,你看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放松。 “小步,你的修为似乎又有精进了。” 周书颖表现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之中早已是震撼难当。虽然只是简单地过了两招,但他分明感觉到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还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强大能量。有了它,步非烟甚至可以独步仙苑,所向披靡。 面对对方的夸奖,步非烟脸上的笑容显得尤为勉强。他实在笑不起来了,要不是挨到最后那一击掌力,他也许可以放声大笑出来。可现如今他只能保持着这种木讷的样子,他不确定,如果自己稍一分神,体内的气血会不会趁机喷出。 “师姐就是师姐,赤纱掌已经被你炼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和大长老相比起来也相差无几。放眼看去,整个初升大陆之上,能够胜过你的年轻女性修行者恐怕已经不超过一手之数了。” 前半段被对方夸上了天的周书颖还沉浸在自满之中,可后话一来,他的眉头便立即皱了起来,那种楚楚动人的样子,委实教人为之怜惜。 “五个?你确定?我怎么不知道有那么多!” 这时,沈万秋向二人走来,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第一个不得不说,那肯定就是方掌门的掌上明珠,方柔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春笋见老姜 “方柔么,这倒是……” 不得不承认,周书颖在听到“方柔”二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难看起来,而且呼吸也有些急促,一看就是紧张所致。 确实,方柔天资过人,世间罕有,又有多位名师高人指点,苍北仙苑与飘渺云巅两派武功融为一体,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惊人变化,于是方柔的武学自成一路,乖张难测,常人与之对敌根本没有胜算。而周书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十足地把握可以胜过对方,所以这五人之中方柔自然要做一个了。 “那这第二个呢?”周书颖不禁继续问道。 步非烟丢了颗瓜子在嘴里,直接将壳和着仁一同咀嚼,周围的空气之中立时升起了一道诱人的香气。 “这第二个来自飘渺云巅,据说他是近些年来门中少有的练武奇才,心灵手快,学什么都是一遍就会,而且过目难忘,单凭这后一点就让我们望尘莫及了。” 沈万秋道:“哦?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们同辈之中有这么号人物?” 步非烟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嘿嘿,沈万秋,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这样子,迟早有一天要败在别人手上的。” 不说还好,经对方这么一提醒,沈万秋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月之前在聚恶谷附近的那次遭遇。孙长空,以一招之力,轻易化解了自己的剑招,还差点要了自己性命。那种濒临死境的恐怖感觉,实在叫人又惊又怕。如果那个时候的他执意要与之对手的话,也许现在的只剩一抷黄土了。 “步非烟,你不叫我师兄我不怪你。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我愿意代替血嗜子师叔祖好好教训你一下。” 这下,步非烟再也笑不出来,原来欢快活跃的气氛也被瞬间冷却,变得冰凉刺骨,让人难以承受。 “沈万秋,看来你还没有认请眼前的情况啊!你以为,现在还是三年前的时候吗?我已不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步非烟,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重唤新生的步非烟。” 沈万秋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嘲弄,讥笑,不屑一顾,全部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在他那张线条清晰,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之上,让人盛怒不止。 “怪不得现在你敢没大没小,原来是血嗜子那个老家伙给你的勇气。不过,你以为凭那引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就能胜过我沈万秋吗?无知!” 说罢,沈万秋目光凛然,金光灿灿的神光顺势汹涌而出,直接将步非烟包围其中。与此同时,整个大地都在剧烈抖动,泥土地,石块无风而动,就好像有生命一样。 “这是……” “难道!” 几乎是是在同一时间,步非烟与周书颖居然出现了同样的惊诧神情。他们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更深知对方的意图,沈万秋要摧毁这里的一切。 “这是时间掌控者!” “方掌门的独门绝技!” 在二人双双道出此招真相的话,沈万秋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极为癫狂的神态。他双脚分立,稳稳站在地面之上,眼看着面前的空地之上,出现了一枚水缸粗细的漩涡。那道旋涡越来越大,很快便已扩散到步非烟的周围。而后者因为神秘神力的原因,居然一时间失去了自我行动的能力,眼看漩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竟毫无办法,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巨型漩涡即将把步非烟吞入其中的时候,那道诡异的引力倏尔消失,趁此机会步非烟一步飞上高台之上,面色惨白地看着前方。 “时间掌控者!没想到方掌门连这一招都传授给了你,看来他老人家已经毫无停留了啊!” 沈万秋得意一笑,昂首道:“你站得那么高,也无法掩饰你心中的自卑。血嗜子的厉害,我自然知道。不过与方掌门相比起来,就真的算是不入流了。刚刚的时间掌控者,我不过才学了点皮毛,一旦被我练至大成境界,别说是你们,就连血嗜子也要乖乖束手就擒!” 听到沈万秋如此侮辱自己的授业恩师,步非烟居然不为之所动。因为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至少在现在的苍北仙苑之中上,还没有人能做方惜时的对手,就连法戒会的法尊都略有不及。而一个弟子能得到这样高人毫汪保留地倾囊相授,就算不想进步也难。而沈万秋慧心神聪,学习起来更是事半功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中便有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自是无愧于无纵娇子的称谓。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太过无知了。你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巨大差距,就算穷尽你一生恐怕也无法追赶上我的步伐。听我的,好好跟在我的后面,我会让你感受到相同的荣耀!” 步非烟缓缓地从地站了起来。虽然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可如今的他仍不忘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头,仔细整理了一番头型,然后才微笑道:“我步非烟是打不过你,但凭我和周师姐的实力,难道还斗不过你吗?” 说完,他看向不远处的周书颖,这时只听对方忽然道:“沈师兄,真的对不住了。谁让你的修为太强,已经打破了我们核心弟子间的平衡、为了保证仙苑长盛久安下去,我必须要这么做。” 沈万秋扫视了一下四周空空如也的场地,轻笑道:“你要和这小子联手对付我?” 周书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可听到这个回答的沈万秋却显得极为淡定,甚至脸上没有一丁点的严肃感,反而变得有些轻佻。 “难道,这个世上只有你知道联盟这种事情吗?” 步非烟心头一沉,不禁道:“怎么?你还有防备?” 沈万秋伸手鼓了两下手掌,然后紧接道:“好了我的好兄弟,快快出来吧!” 沈万秋叫“他”出来的时候,他就真的出来了,而且还是破土而出,势同霹雳,不给二人任何反应的时间。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秒,也许时间还有更短,那人的双手已经分别抓在了步非烟与周书颖的小脚之上,随手掷了出去。 那人的力气虽大,但不非烟与周书颖毕竟也不是一般人,只见二人的身形在半空之中一滞,接着才附向地面,而且是双脚落地,一手撑在前面,最大程度地保持身体平衡。 “朝庸,是你!” 直到这个这个时候,二人才看清刚才出手偷袭的人的身份,竟是身高接近丈三的仙苑第一猛汉,朝庸。步非烟怎么也没有想到,沈万秋居然有这本事,可以拉拢向来不问世事的小巨人朝庸。原本,二对一就已经相当勉强,现在半路上又杀出个和咬金,形势立即变成了一边倒的情况。如果再没有援军达到的话,恐怕步非烟和周书颖就要双双重伤而归了。 “朝庸,你在干什么?为何要帮着沈万秋来对付我们?你知道,我们可是向来没有仇怨的啊!” 朝庸看了看步非烟,又将视线挪向一边的周书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这时候他的脸上竟是升起一丝7让人十分厌恶的淫邪之色,看得对方恨不得一掌击毙了他这个登徒子。 “你这个流氓,到底在想什么!再看姑奶奶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被同书颖这么一通呵斥,朝庸居然显露出忌惮的神色,身体也不由得向后躲闪着,好像生怕让对方挨到似的。而他的动作更是好笑,整个身体都缩得好像一团球,懦弱得根本不像之前那般贡明神武的样子。 原来,朝庸是个低能人。 他在小的时候脑部受到过重创,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他,被发现智力要远远低于一般人的水平,到十一二岁的时候还不认识自己的父母。 不过与其智力截然不反的是,朝庸的身体却长得十分之快,在他十五岁的那年便打破了仙苑有始以来的记录,成为了苍北仙苑的第一高人,自此便有了名气。 朝庸不但身体素质实分出众,练武的速度也是相当惊兴,别人需要一整天才能达到的任务量,他只需半日就能完成。就这样,因祸得福的朝庸一路顺风顺水,晚于孙长空入门的他,早在八岁臆便已是内门之中响当当的人物,除了个别的敢和他叫板之外,根本无人愿意与之为敌。直到最近几个月,朝庸赫然成为了内门之中的第一人,也就在那个时候沈万秋找到了他,并和他达成到了合作共识,互帮互利。作为回报,沈万秋答案对方每月都会定时为他输送上等蜂蜜。在朝庸眼中,那简直是只有天上才该存在的仙品。而在那之后便有了今日的这番对峙。 “呵呵,一个美女,我喜欢!”朝庸不说话不好,一说话嘴里的口水便不由得向下流,看得人分外厌恶。可就这时,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你们这群不肖弟子,还不赶快给我跪下。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大会现场 就在四人向那声音之处望去的时候,天际之中忽而降下四道强悍掌力,“啪啪啪啪”分别落在他们的脸上,打得那叫一个痛快。尤其是周书颖,她本就是女儿身,身体比起其他三人来要单薄得多,就连朝庸那种高大身材都被震得向后倒退了三步,更何况是她?好不容易站稳脚步的周书颖伸手捂着挨打的地方,来不及生气,眼泪却已率先流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让人甚是怜惜。 劲风逼来,强大的力量让四人不住地继续向后撤去,沈万秋定睛一看,发现来者居然是火髯道人。不过想想也对,整个苍北仙苑之中,除了方惜时与他之外还有谁愿意与他们四位核心弟子正面为敌呢? “居然是你!” 步非烟挥手拂袖,荡去身前风劲。此时他的脸色异常凝重,比起沈万秋的面色还要难看一百倍。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这位“好师兄”向来就看不起自己,要不是有血嗜子维护着他,对方恐怕早就对自己下了狠手。而今天的这一掌,显然是火髯借题发挥,纯属想侮辱一下自己罢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怒意横生,在他看来,集合他们四人之力,也未必不是这火髯道人的对手。 “怎么?刚刚挨了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别忘了,我可是道人,你们虽是核心弟子,但在我眼中只是些后辈而已。你和前辈说话的时候,是应该用‘你’这个字吗?” 沈万秋算是看出来了,火髯道人来此的目的就是步非烟。说来说去,他和周书颖,朝庸只不过是陪衬罢了,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也确实不屑。 “师兄,我好歹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你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当着这么多的师兄弟掴掌于我,这实在有些冷酷无情了吧!”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所以我在他们各自的脸上同样留下了一掌,这样你就应该平衡了些吧!” 听到这,沈万秋不由得大声怒呵,紧接道:“火髯,你不要太过分!你打了我,我不和你计较,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你继续咄咄逼人,就不要怪我们目无尊长了!” 沈万秋的话说得十分巧妙,一方面他以四人代表的身份为大家的利益尊严说话,让其他人对其产生依赖。而后边他又特意说了“我们”这个称呼,如此一来就将步非烟他们也硬生生地拉入到了大逆不道的行列之中,让其余三人骑虎难下,只得听之任之。步非烟一眼便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没有当场戳穿而已。他只恨,说话的人为何不是自己。 火髯道人轻捋红须,目中放光,瘦削的脸颊之上猛然浮现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沈万秋,你真不愧是弟子之中的老大,头脑实力确实比他们高了不少。不过,你不要以为学了你师父的一招半式,就能无法无天。别忘了,仙苑之中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表面上方惜时修为无敌,实则至少还有三人的实力还在他之上。” 沈万秋惊声道:“三人?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火髯道人不屑道:“你才活了几天,苍北仙苑几千年的深厚底蕴,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一眼看穿?近几百年中,我派的人才属实匮乏,所以传薪大会才会显得尢为重要。不过,你不要忘了,更多活在更久之前的老怪物们,他们之中还有一些尚在人间的,据我所知其中的一两个甚至已经羽化成仙,飞升天界了。” “什么?我们苍北仙苑之中居然出过仙人?这,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况且,这种光大门楣的好事应该多多宣传才是,怎么可能闷着不说?我不信!”步非烟一脸坚定道。 “呵呵,我的傻师弟,你感觉我有理由骗你们吗?不只是我们苍北仙苑,初升大陆之上的其它门派也有仙人飞升的先例,同样也不为人知。你们要知道的是,底牌不是一开始就要出手的,就像玄天门那种自以为是的后起之秀,现在一味地极力扩张,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这绝不是件好事。照此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有大人物亲身毁灭他们。” “哦?照你所说,我们仙苑的实力,要远远强于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水平?”沈万秋不禁道。 火髯道人道:“那是自然。” 沈万秋道:“可你今天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们讲这些事情的?” 火髯道人道:“当然不是。” 步非烟道:“难道,你接下来所说所做,都和那几个隐世高人有关?” 火髯道人面露笑意,随即道:“看来我的愚钝师弟终于开窍了。我来这的目的,正是要……” 因为各界受邀人士俱已经提前来到苍北仙苑,所以传薪大会进行得十分顺利。在专人的带领之下,大家按照顺序依次进场。为了缓解人数过多造成的人潮拥挤,所以通道设成了曲线型,从高空俯视下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海螺似的,中间位置正好是受薪者展示切磋的平台。 传薪大会共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并以白虎,青龙,玄武,朱雀四种神兽命名。白虎区域之中汇集着仙苑多年以来为门派默默付出的诸位道人长老,还有零星的几位太上长老也委身于此。在他们之后,则是此次传薪大会的主角,受薪者。 这次参与的受薪者足足有一百二十八名,全都是仙苑弟子之中的翘楚精英,达到了苍北仙苑历史之上受薪者人数最多的一次。这些人中,不乏身后具有极大背景的世家子弟。为了给这些人加油助威,他们的亲友大多也都不远万里地来到了这里,只不过并为在此区域之中。 与白虎区域相对的青龙区域,坐落基中的则是同为传薪者,但来自于外面的各地名人异士。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拥有无上的修为,以及令人垂涎的万贯家产,挥挥手就足以将一个城市完全抹杀,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连皇室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而在他们身后,除了仙苑自己的弟子之外,还有这些外来者一同带来增长见识的亲信,弟子,族人,子嗣,所以人数也不少。 与前两者相比较起来,玄武区域与朱雀区域的人就要显得稀疏了很多,不过也正因为此,才刚好能够突显各自不同寻常的地位。 玄武区域的正中间,是掌门方惜时的主位,在他身边分别放有一个座位,正是给火髯,天水准备的。而在更高的看台之上,还陈列着一些做好更加精湛,木质更好的座椅,能够与他们匹配的,当然是地位更加崇高的师叔祖,也就是血嗜子,云影子,以及神来子。而与他们并排着,但位置更靠左边的位置上,还有几个位置,而且上面还写着一个小小的“法”字,这些都是给法戒会量身定制的。 法戒会虽然是苍北仙苑的一部分,但从入门选拔开始,便已经和主体有了天壤之别。仙苑讲究广纳贤才,而法戒会则是以仙缘为准。所以说,不是哪个人都能进入到法戒会的,想要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还需要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可望而不可求的机遇。从这一点上来讲,法戒会中弟子的平均水平要远远高于仙苑的整体。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多年以来的闭门造车,让这个强大正义的组织力有不继,一方面老资历的前辈不断老去,另一方面新人却明显供给不足,这导致新阵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代谢的速度。所以近些年来,法戒会人才凋零,气数堪忧,一日不如一日。对他们来讲,传薪大会的意义尤为重要,对于择良从优,他们更是志在必得。 其余的三个区域全部说完,这第四个朱雀区域,就要显得云淡风清得多了。在这里的,既不是传薪者,也不是受薪者,更不是主持大会的负责人,他们便是皇室代表。 作为这片大陆之上的权力象征,皇室经常会出现在一些盛大的场合之中。比如某某门派选立掌舵的时候,比如某某门派与某某门派联姻结盟的时候。像苍北仙苑这种远古门派,他们自是要上心一些,更何况这可是五十年才能得见一次的传薪大会,其重要程度,绝不小于当初方惜时就职掌门的时候。 这一次,皇室总共派出了五名特使,分别是来自来家的诸葛玉卿,剑使孟无常,智圣易算子,鬼医阎无方,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五个人刚一到达,便已引来四面射来的目光,显然他们的身份让人十分忌惮,即便是这个悠悠大派,也免不了为之侧目。 在他们之后,便是未受到邀请,但同样在各地享有极佳声誉的名门世家。而他们的孩子,正是今天的重头戏,也就是接下来传薪大会的主角:受薪者。 第四百六十七章 法戒会之变 随着观众相继落座,此次大会的重要人物这才一一到场。最后掌门方惜时与火髯道人,天水道人并行而来,在他们之后还跟着三位气势更足的“老怪物”,也就是血嗜子,云影子以及神来子。 “我说老幺啊!你也活了五六百岁了,怎么到现在还保持着这副年轻时候的相貌。难道,你想重拾青春不成?” 说话的是血嗜子,也是当年诸位师兄弟中,与神来子最为不合的一个。当年,神来子入门最晚,但深得他们师父的宠爱,他们几十年都无福享受的东西,到了神来子那里就成了家常便饭。在血嗜子看来,自己入门比对方早,而且资质,天赋哪一点都不比对方差,但为何幸运儿却是神来子?因为这件事,他找自己的师父报怨过不只一次,可后者全部以潜心修行,不动妄性为由将其拒之门外。 同样,神来子对自己的这位师兄也有许多不满。比如血嗜子生性残暴,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他看来,当年他的师父没有将掌门之职传于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话说回来,在当时最不被看好,修为最为普通的逍遥子,也就是方惜时的师父,却成为之后的掌门,这件事情同样超出了他的意料。在他看来,这个位置明显是云影子坐起来比较合适,更不会惹来那么多的争议。血嗜子就是因为这件事一怒之下扬长而云,一走就是上百年,就连自己师父的最后一面也没看见。而在接下来的数百年间,苍北仙苑一直都是半温不火,直到方惜时接替了掌门之后情况这才有所好转。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那位逍遥子师兄。有的人说他已经仙去,有的人说他仍存在于这群山之中,只是不肯露面罢了。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他不想去考究,既然活在当下,那就应该享受眼前来之不易的安宁。更何况,他们这些老家伙们本就应该退出历史的舞台,除非有关乎存亡的大事发生,才能让他们有所行动。面对血嗜子的讥讽,他也不想过多地理会,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将头转了过去。 “嘿,几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这个小娃娃有点长进啊!怎么,不想像刚入门的时候那样,与我争个你死我活了?”血嗜子继续不依不饶道。 “师兄,你还活在过去的日子里,真是有点可怜呢!像我和云影子师兄,早已超然脱俗,不去在意世间的东西,你又为何执意那一点两点呢?” 看着对方不动声色的模样,血嗜子越来越气,最后怒声道:“好小子,现在知道搭伙来与我作对了是么?呵呵,我也不怕告诉你,就凭你们二人的修为休想拦得住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了,也管不着。” 云影子伸手打了个哈气,接着说道:“哎呀,今天天气不错,我的小红和小黄也该见见的。” 血嗜子一听不知所云,于是道:“谁是小红,谁是小黄?你才纳的小妾?” 神来子听后又气又笑,随即道:“哪来的小妾,那是师兄养得两盆花。” 前面的三人虽然在走路,但注意力一时也没有从身后三位长辈的身上移开过。刚听到“小妾”云云的时候,天水道人立即捧腹大笑,笑得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我说火髯,你师父的脑子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除了小妾女人之外,他就不知道别的了吗?” 火髯道人面色一沉,不爽道:“他老人家的事情,我不想去管。不过,我劝你也不要多嘴。否则,就有你师父护着,恐怕也保不了你。” 天水道人来了精神,继续道:“怎么?他还想一掌击毙了我不成?呵呵,我就是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吧!” 方惜时眉头一皱,责备道:“天水,注意言辞,血嗜子好歹也是我们的师叔,不能这般说三道四。” 天水道人看到掌门都发话了,于是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哈!” 说话的工夫,大部分参与者以及相继到场,方惜时回身一望,发现法戒会的座位上依然空空如也,这让他颇感意外。 “夏长老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到场,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天水道人四下察看了一番,但正如方惜时所说,法戒会的人居然一个都有出现,实在有些违背常理。 “要不……我去看看?”天水道人道。 方惜时沉吟了一阵,然后才道:“再等等吧!兴许他们那边遇到了点什么麻烦,所以才会迟迟未来。我对法尊的实力十分自信,有他老人家,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天水道人忽而笑道:“师兄啊师兄,你还是那么可爱。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你就在这里诅咒人家遇上了什么坏事。也许,他们只是睡过了头而已。也许,他们昨天出去野饮吃坏了肚子也说不定……” 火髯道人瞥了一眼天水道人,随即轻笑道:“睡过头,吃坏肚子?你确实说得不是你自己吗?” 天水道人脸色一变,厉声道:“火髯,你说什么!” 火髯道人依然风轻云淡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我们在仙苑之中修行,不是你挑头去外面寻找野味弄来吃吗?要不是我听了掌门师兄的话,恐怕也像你一样吃了乌骨兔的毒肉,一躺就是大半年,差点连仙根都毁了。我说的这件事情,你应该没有忘吧!” 至此,天水道人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见此情形,方惜时劝解道:“好了好了,不要再争了。当时天水师弟也是一番好意罢了。人在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法有犯过错?火髯你当年不还被血嗜子师叔硬生生地从怡春……” 不等方惜时将话说完,一旁的火髯道人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四下环视了一圈然后才道:“这事咱能不能不提?” 天水道人一脸茫然,显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实情。而方惜时一时口快差点将几百年前火髯道人的丑事公之于众,当真险之又险。 “呜呜……呜呜” 火髯道人看着方惜时挣扎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这才将手收了回去,然后说道:“好了,玩笑归玩笑,这传薪大会的吉时已达,咱们还等不等法戒会的人了?” 天水道人收回之前的徜徉姿态,随即道:“这样,你们先开始,我去法戒会看一看,兴许还能帮上一把。” 方惜时点了点头,正色道:“好,那你快去快回。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发信号弹,到时我自会前去。” 天水道人嘻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有多么不塂似的。好歹我也是咱们仙苑的三大道人之一,修为就算再不济,逃命的机会总归有的吧!再说,如果连我都不能幸免,你去了恐怕……” 方惜时冷冷地看了天水道人眼,后者立即心知不妙,转身疾步离开。 “好了,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了。” 火髯道人点点头,几步来到一个道人的身边,小声交待了几句之后,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与方惜时一起坐下。只见那位道人轻身跃下高台,来到中间的赛场之上,高声说道:“我宣布,薪火相传大会现在开始!” 一柄刀究竟可以同时杀死多少个人,恐怕没有人做过统计,可一刀穿十的景象,这还是夏晚青平生第一次看见。 竹海的入口打开着,其中除了灰蒙蒙的雾霭之外几乎再无任何事物。然而打开通道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英俊,潇洒,眉宇之间却浮动着一股说不清的妖媚之气。不过让他印象更为深刻的是他的修为,一刀穿十的记录就是由他一手造就的。 要不是那十位弟子用自己的性命拦住了刚才的致命一击,也许挂在法戒会石坊之上的就是他了。 敌人只有三个人,但即便这样他们的损失依然十分惨重,短短的半个时辰之中,已经有不少于五十名弟子惨死在对方的手中,而且全都是一招致命,杀手毫不留情。哪怕是他这个饱经风霜,见多识广的夏长老,也从没有见过下手如此狠毒,出招如此蛮横的敌人。也许他们并不是人,而是魔鬼,从修罗地狱之中跑出来的凶神恶鬼。 “快说,这里的人究竟去哪了?” 夏晚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在刚才的激烈交手之中,对方三人接连施招,重创了他的要害,以至于他的咽喉受损,一时之间难以动用嗓音,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失声的情况。可显然对方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性命不保之时,一道白光突然自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法尊,你终于来了。” 夏晚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说出了话,可这下咽喉处的伤情变得更加严重,登时便有大片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好了,你不用说了,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着,法尊大袖一挥,一股冲天正气赫然显现。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第四百六十八章 法尊鏊战 法尊,法戒会的会长,苍北仙苑的老资辈,虽然夏晚青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但这位大人物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他对付不了的敌人,在法尊的面前却立刻露出了怯色,就连那个人领头人似乎也有些忌惮。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上!” 那人刚一提醒,前面的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双双出招攻上。 再看法尊立于地面,身材高大挺拔,犹如松柏一般,看上去便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眼见两名高手一齐逼来,他只将双边大袖一挥,一道超乎想象的恐怖气劲立时破空而出。 “砰~砰~” 气劲发动之后,两声闷响接连从二人的身上透射而出,接着两个就连夏晚青也颇为头疼的敌人居然就那么从半空之中折了下来,倒在地上口溢鲜血,看来是受了内伤。不过更令人感觉惊奇的是,之前的两道气劲击中了目标之后,便没有完全停留在二者的体内,而是射入到了旁边的树林之中,随即枝干的断裂声接踵而至,四五棵参天大树应声倒地。 这时,一直迟迟未到的带头人终于向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不忘一边鼓掌,口中称赞道:“厉害,厉害,法戒会的法尊果真不同凡响。怎么样,想不想成为我的部下。如果事情办得顺利的话,我可以让你坐上苍北仙苑掌门的位置。” 法尊轻笑了一声,声音阴沉道:“掌门?呵呵,老夫如果想要的话,别说是方惜时,就连他的师父逍遥子也没有资格。还有,我劝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因为如果你们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我可要下杀手了!” 法尊眼神一冷,随即空间之中顿起一道诡异的大风,吹得在场之人都站不住了。倒地的二人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便已经被紧随而来的风浪吹飞起来,像树叶一样随风飘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跌落下来。 “法尊,小心点!这小子的身上有古怪。” 法尊淡淡一笑,然后道:“无妨,我正要试试他的本事!” 此话一出,空地之上的风向立即由外吹改为内引,原本那人还撑着身子向前使劲,风向乍一变化,来不及提防的他直接便被风力拉了过去,直奔法尊的面前。 “吹我这一招,回风掌法!” 原本,作用在那人身上的风力就已经十分之强,现在又加上法尊的这一道强悍的掌法,两股力量相互叠加之下,破坏力成倍增长。这一刻,就连夏晚青也不敢再去看,他害怕见到血肉横飞的惨象。 “噗~”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法尊的手掌轰击在那人身上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剧烈的声音发出,有的只是好像窗纸被人戳破时发出的动静。而当夏晚青再次看向战场中心的时候,一个令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景象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法尊的手掌被那人的一只手完全接下,而后者的另一只手掌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根又细又长的尖刺,穿过法尊的胸膛,伫立在他的后脊之上。 “法尊!” 传薪大会正式开始,受薪者按照之前的抽签顺序两两上场比试,胜者晋级,败者直接淘汰。从之前到现在,已经比过了四五组,可惜没有一个能够受到传薪者的青睐。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这只是初始阶段,许多人还没有使出自己的真正本领,只有到了后期部分才能看出他们的真正实力,而那些老谋深算的各派代表自然也是在等那个时候。 “贾乙辰出局,高渐飞获胜!” 作为新晋内门只有一年之外的高渐飞,他以自己扎实的功底,以及不屑的努力,成为打败了内门的老手,顺利晋级。而被击落台下的贾乙辰显然还不服气,一直死死盯着台上的高渐飞。 “你等着,咱们走瞧!” 高渐飞薄酒地收回自己的黑剑,刚要走下台去,可就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在看台之上突然发现了一个人。 “嗯?是孙长空!” 接着他朝另一边的座位上看去,在那里三胖正和一个身着白色长袍且头戴帽子的人坐在一起。他似乎也看出了高渐飞的异样,于是便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谁知,对方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个空空的座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这倒让他有些想不通。 “这家伙今天怎么了,为何看起来有些古怪?” 谁知,那个白袍人忽然接道:“你就不要担心别人了,一会儿不是还要上台比试吗?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三胖一脸兴奋道:“嘿嘿,我说公子,三胖我好不容易有了点本事,当然想找个人试上一试,不然岂不浪费了您的一番美意?” 白袍人轻笑了一声,随即道:“你还是太过年轻,性格上仍有缺陷。有些好东西,不是一定要公之于众,藏在心里反而更有益处。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恐怕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啊!” 三胖莞尔道:“没事没事,我就上去耍两下,如果真的要我亮出全部家底的话,我还真不愿意呢!” 白袍人放眼看向前方的传薪者席位,只见那里的人坐得实在有些安稳,丝毫没有抛薪的意思。 这里的抛薪就是指传薪者示好受薪者时候所表现的一种行为方式。他们的手中各有两根柳条枝,代表着两次选择受薪者的机会。一旦看中了某个受薪者,就可以将手中的柳条投向场中。在坠落的过程之中,柳条会自行燃烧,释放出颜色不一的火光。这里火光的颜色只是为了区别传薪者,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如果被选择的受薪者接受对方邀请的话,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对方的衣钵传人,当场跪地拜师就可以。如果不想同意的话,只需站在原地鞠个躬,然后自行下台,等待接下来的比赛。高渐飞的实力虽强,但只凭眼前所展露出来的本领显然并没能入得这些高高在上的传薪者的法眼,只能再等之后的机会。而在这个时候,下一场的比试已经紧随而至。 “接下来上场的是,内门的张达远,以及外门的萧生财。” 三胖一听,不禁心头一震,因为对方所说的萧生财就是指得他自己。 白袍人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怎么?那个萧生财说得就是你?” 三胖咧咧嘴傻笑了二下,然后道:“呵呵,平常时候说外号都说习惯了,差点把自己的大名都忘了。不过,这个张达远是谁,我还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我还真没有谱啊!” 白袍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不用紧张,只是玩玩而已,不用使邮所以的力气。” 三胖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阶梯。 数日不见,三胖的身法居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原本蹒跚的步伐如今变得异常轻盈,好像脚底生风了似的,“噌~噌~噌~”几下便已来到赛场之上,等待着对手的到来。可就在这时,他发现看台的边缘处出现了一个熟悉人的身影。 “嗯?张望远?他这是……” 三胖迟疑了一阵,脑中忽然跳出一个让他吃惊的信号:“不是吧!那个张达远,不会指得就是张望远吧!” 自从当日孙长空与血蝠王一战之后,死而复生的张望远便深深地记恨上了对方。为了给自己树立远大的志向,他决定听从血蝠王建议,将自己名字之中的“望远”改为“达远”,希望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可以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而今天,就是他实现目标所要踏出的第一步。 说实话,在看到三胖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他。而见到那个体态臃肿的肥硕身体的时候,他这才依稀记起了三胖的真实名字。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不禁为之一轻,原本的忐忑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呦,这不是张大少爷嘛,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怕仇家追杀吗?” 在三胖的嘲讽之中,张达远不紧不慢得走了赛场,语气轻佻道: “追杀?你说得是你自己吗?你瞧!” 说着,张达远看向玄武区域的方向,只见那里有一人正以恶毒的目光注视着赛场中心。此人当然就是玄天门的少门主陈经纶。 玄天门虽然没有受到仙苑的邀请,但为了阻截三胖,他们还是进入到了看台之上,并以闲客嘉宾的身份坐在了那里。一开始,陈经纶并没有抱多少期望,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三胖居然真的参加了传薪大会,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做过极端的行动。虽然相距几十丈,但他仍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那股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的心脏完全烧焦,化为灰烬。 “好你个死胖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经纬,经道,叫他们准备好,也许一会儿咱们就得动手了。” 旁边个头稍有的男子面色一变,目光躲闪,显得有些不太情愿。 “这……真的好吗?好歹这也是人家的地盘。” 陈经纶轻哼了下,手中的宝剑已经被他攥得吱吱发响。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场,我也要将这个胖子砍成肉酱!” 第四百六十九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说起和三胖的仇,张达远可要是比陈经纶的多得多了。以前小的时候,对方就和孙长空一起联手对付自己。那时他年轻还小,虽然有家中背景给自己撑腰,但不知拉帮结伙的他还是被欺负得体无完肤,经常连席盖都是湿的,而这些都是白天的时候孙长空和三胖趁自己不在用尿浇淋湿的。从那之后,他便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要想不被欺压,那就只能作一个狠人,一个连自己都害怕的恶人。 现在,一雪前耻的日子终于到了,可张达远的心中却是格外的平静,甚至比睡觉的时候还要安定。他看着三胖,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的脸上满是同情的表情,当年的他,也是和三胖这样傻愣愣地待在原地被欺负的。他深吸了口气,然后一脸笑容道: “三胖,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也会参加传薪大会,真是让我好生意外。” 三胖轻哼了一下,随即不耐烦道:“要打就打,别在那里废话。我可不像你那样,以为改个名字就真的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我三胖可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变了样,不过只凭现在的你恐怕看不出来吧!” 张达远依然笑道:“呵呵,你有多少变化我确实看不出来,但有一天你至少还没有变。” 三胖冷冷道:“你想说的是我的体形?哼哼,不用你说,老子知道。” 张达远摇摇头,随即道:“是天真。” 三胖一脸困惑地看着张达远,希望能从对方的嘴里听出答案。可张达远二话不说,居然已经率先出招,而且刚一出手便已震惊全场。 “那……那是什么!” 首先坐不住的是火髯道人,他毕竟是张达远的师父,对方有多少本事他心里自然清楚。可眼前张达远所施展的,是一种他从来都未曾见过的功法。这种武功甫一出现,便已形成一道血色巨掌,直接扑向三胖的身体,好像要将对方掐成碎片一样。 “冷静一点,接着往下看!” 相比起火髯道人,方惜时的样子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或者说,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场中的比试之中。毕竟,他还不知道法戒会中发生的剧变,而天水道人前去察看还未曾归来。两个异常的情况同时出现,这让他一向谨慎小心的性格又一次发作了起来。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刻前往法戒会去一探究竟。只可惜,这里宾朋众多,又赶上五十年一次的传薪大会,实在是分身乏术,他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定无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那三名闯入者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想要不损失一花一草又怎么可能呢? 天水道人赶到法戒会的时候,法尊孤身一人正在和另外丙个人进行着殊杀搏斗。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法尊那一身血色的长衫。直到仔细看过之后,他才愕然发现那些红色竟是由其身上的鲜血染成的。看那颜色的浓郁程度,可以想象到法尊究竟失去了多少精血。可致使这样他仍然在全力迎战,可想而知眼下的局势到底有多少严峻。 再然后他便看到了靠自己稍近一些的空地之上,居然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他还认识,居然是夏晚青夏长老。让他颇感意外的是,他的右手之中还握着一柄自己从未见过的短剑。那柄短剑恐怕只有寸许多长,但却寒气四溢,银光闪烁,一看就是件不世利器。但在天水道人的印象之中,他还从未见过夏晚青用过剑这种东西,而且是如此之小的短剑,如果他猜无误的话,这应该是对方的杀手锏,而且绝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亮出来。但既然这剑已经出现了,那就说明对方一定遇上了万分危急的情况。而这一切的答案就在短剑的另一端。 剑尖上挑着一个人。 这人单看体型就得有二百来斤,可现在他的所有体重居然全部落到了那柄短剑的剑尖之上,而且还能做到纹丝不动,不得不说夏晚青的修为属实高深莫测。至少,以现在天水道人的能耐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那人因为体型高大的缘故,所以四肢也是格外的修长,虽然被剑尖挑起,但他的一只手掌仍然伏在了夏晚青的胸前,看样子好像没有任何作用似的,但观察入微的天水道人一眼便已看到夏晚青身后空地上的血迹。那一记掌力不但击中了夏晚青,而且掌力之强,甚至将他的身体击破,以至于血气飞溅在地上。这一刻,天水道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冻结了,他实在想象不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可以战到如此惨烈的地步。不过眼前他更加关心的是,夏晚青是死是活。 未到天水道人来到二人面前,法尊那边已经有了察觉。可惜的是,他以一敌二,而且重伤在身,十分勉强,根本就无法顾及对方。可那两个侵入者却显然游刃有余,甚至还有时间说话。 :“你去把那个人解决了,这个老不死得交给我。” 另一个人虽然沸身是血,但那双眼睛却是相当有神,看得人触目惊心,好像雷亟一般。 “是!” 话音刚落,法尊只觉得眼前一花,说话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可眼下自己的面前只有一个人,但所遭受的攻击却在成倍递增,一时间他竟有些力不从心,原本稳如泰山的脚步此刻也有了失稳的迹象,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另一边,天水道人刚要上前察看,谁承想自己的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呵,紧接着澎湃掌力轰然而下,并以天兆降世之势冲向他的各处要害。 天水道人,苍北仙苑的三大道人之一,方惜时的师弟,云影子的亲传弟子,修为之高就不用说了。可眼前面对敌人的这般攻势,一时之间他竟没有想到好的应对之法。稍一迟顿,他便听到自己的衣服发出一道尖锐的哀鸣声,接着肩膀头上便跳起了一道血雾。 “呔!” 虽然只有简直的一个字,但是其中包涵的无尽能量却可以让这天下的一切事物完全颠倒。天水,取上善若水之意,能包容世间一切,事物,法则。他发生的虽然只有声音,但在须叟之间竟又幻化成一湾清水,并在他头上浮起一道屏障。不过他自己更喜欢叫它的本名,天水穹顶。 天水穹顶一出,那人的掌劝立即失效,天空之中只有水花不断飞落,却不见任何破坏力。这时,那人的身形渐渐清晰,而天水道人也终于看见,攻击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年轻人。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这让天水道人的心中甚为震撼。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那人见自己的招式无用,便立即改变套路,手中立时多了一柄奇怪的武器。 天水道人活了几百年,可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怪异兵器。 说它是剑,可他的柄却是弯的。说它是刀,可它居然还是一柄双刃兵器。如此一柄非剑非刀的武器,居然还设有一个暗括,只有机关一启动,兵器就会自行旋转,而且速度极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看到这一幕的天水道人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而在怪异兵器的摧残之下,天水穹顶砰然破碎,化为漫天水花,散向四面八方。 天水道人与天水穹顶好像有独特有感应似的,后者刚一消失,他的意识便被拽回了现实之中。紧接着,他的掌中也多了一物,确切说是一个由水形成的球体。 那枚水球个头也不大,也就有巴掌大小。可他的质地却是异常坚韧,那人的怪异兵器刚一触到,便被立即弹飞了出去。而水球本身却是安然无恙,只是在受力的瞬间发生了大幅度的形迹,转眼之间便已恢复如初,看不出有丝毫损伤。而见到对方坠地之际,一直都没来得及放松的天水道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惨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血气。 “哼哼,想和我天水道人动手,你还嫩了些吧!” 话音刚落,只听那人突然凄笑起来,笑声之冷,就好像腊九飞雪一般,令人不禁为之战栗。而与此同时,对方已经重新战了起来。 “都说苍北仙苑有一个天水道人,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天水道人轻笑道:“怎么?你这是打算认输投降了吗?” 那人笑笑摇了摇头接着道:“并没有,我只是想说,能够打破你这个不破神话,才是我的目标。” 天水道人凛然道:“好,我也想试试你究竟是大言不惭,还是真材实料。” 三胖的身材虽然看起来略显笨拙,但动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从比试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先后躲过了张达远近百次的攻击。每一次,都是那道血色巨掌从他的身边险险擦过,却不能伤及分毫。这样一来,三胖虽说受了不少的惊吓,可张达远的震撼却远远不比他少。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个灵活的胖子是如何闪过自己这么多次攻击的。 第四百七十章 竭力迎战 一连攻了三四十招,张达远渐渐失去了耐性,只见他的头发随风飘动,乍一看去就像疯子一般,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就连正座上的方惜时都紧皱眉头。 “张望远不但改了名字,就连武功套路都发生了变化,火髯,这些是不是你的主意啊?” 火髯道人看了对方一眼,刚要出手否决,但又想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是与不是,他都是我火髯的弟子。只要赢了,都能给我夺彩争光,这就足够了。我说师兄,你是不是羡慕啊!” 方惜时奇怪地笑了笑,随即将视线挪向了一边的看台之上,那里正是受薪者所在的地方。 “我想,我的弟子一定已经跃跃欲试了吧!” 血蝠王虽然已死,但他生前留给张达远的血蝠神功却让后者受用颇多,甚至达到了重生的地步。现在,张达远每发功一次,都会有蝠翼形状的血雾出现,而且一经现身便立即发动凌厉无比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多亏有了兴浪兽的指导,三胖的修为突飞猛进,尤其是他的身法,更是晋升到了一种难以相信的境界。原本看见他的人看在东边,可眨眼的工夫便已飘到了西边,而且是赛场的最西边,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就这样,他强撑着与张达远周旋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反向跳了一下,不退反进,而且出手便是两拳。 因为三胖变招实在太快,张达远也没有想到,等他意识到对方真正意图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见那两只浑圆结实的拳头重重落在他的胸口之上,后者立即像落石一样,咕噜咕噜向后流滚出了老远。 首次出招便得逞的三胖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即洋溢起难以掩饰的欣喜,他以为这次战斗的胜利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谁知就在这时,张达远又一次站了起来。 只见他手扶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好似要用掉混身所有的力气似的,肺叶之中传出呼啦呼啦、如同破鼓风箱的动静,听得让人浑身乍毛。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迅怯意,他还是站了起来,并且微笑着看着三胖,笑得异常可怕。 “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张达远道。 三胖一愣,不知对方意图,但为了不输气势,他只得鼓起中气道:“哼哼,这点本事不过是你三爷的九牛一毛而已。还想尝尝拳头的滋味吗?” “呵呵,求之不得!” 人脸改变的速度往往要快于老天,三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一击击飞。他那一百八十来斤的身体,在这一道力量面前竟还不如一张宣纸,他在空中飘动,进而又在地上翻滚,在与赛场的不断接触之中,三胖被撞得头破血流,左臂意外脱臼,脚踝还扭了一下。他就这样一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场边之上,看台上的人似乎都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三胖终于有了知觉,可是头上的鲜血已经将他的眼前遮蔽,所以他得用力抹掉血迹,以换来清晰的视野。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张达远的身形竟然如此高大,大得和那只血蝠魔掌一样,随便一个招式便能将他轻易捏死。或许,他真的要完了。 “怎么了三胖,你之前的嚣张气焰呢?不是说才施展了九千一毛的本事吗?你的拳头呢,你接着跑啊!” 尾音处,张达远的声音倏尔变得格外尖锐,而那只停留在空间之中的血蝠魔掌竟如同受到了刺激一样,疯狂般地掠向三胖,并且重重地打在上面。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三胖后心的一块衣物已经被完全撕裂,并且露出其中殷红的皮肉,那是血蝠魔掌所致。 三胖本以为那记掌力会将自己轰得魂飞魄散,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掌击之后产生的力道只停留在皮肉之上,并没有发展到体内脏器之中,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可张达远却是毫不在意,他伸出一只手掌,就像一个优秀的指挥家一样,轻轻挥动着自己的手指。而随着每一次手指的下落,半空之中的血蝠魔掌便会向地上的三胖发动一次掌击。刚一开始还好,到了后面三胖身上的衣物已经大多破碎,只有身下的少量部分才得以幸免。然而,在这么多次攻击之下,三胖的后背因为不断充血,变得好像蒸熟了一般似的,就算不用刀割,也能挤出血来。那种胀痛是一般人无法体会到的。现在只要张达远再多打一下,那他的整个后背便会立即爆裂开来,血溅周身三尺之内。 看到三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得意洋洋的张达远随即笑道:“怎么样,舒服吗?” 三胖的嘴唇都被自己的牙齿生生咬破了,可愣是没有叫过半个苦字。对方笑得越是灿烂,他就越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怂相。于是三胖忍着剧痛,强颜道:“舒服,舒服死了。我说你要是不想在仙苑待了,可以去附近开个按摩跌打馆,保证你一本万利。” 张达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紧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恶毒表情立即显现出来,使其变得如同魔鬼一样,恐怖且狰狞: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现在投降,要不我给你来个痛快的。选吧!” 三胖苦笑了几下,然后用那两条早已发麻的手臂将自己生生地撑了起来。这一时间,整个看台之上的观众全部了三胖坚忍不拔的毅力所感动,就算是一些曾经与他有过过节的同门师兄弟都不得不为其英勇壮举而感到由衷的敬佩。这时,正座上的方惜时非但没有半点动容,反而一脸笑意,而且笑得十分灿烂。 “师兄,看来你也相中了我这徒弟啊?可惜,他已经拜过我喽。这样的话,只有更高级别的高上长老还有苑里的几位老前辈才有资格选他了吧?” 方惜时摇头道:“我笑并不是因为张望远,我更喜欢三胖。” 火髯道人一听再也忍耐不住,随即低声吼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名字?你说三胖?那个趴在地上,被打得跟腊肠一样的弟子?如果我有这样的门生的话,我宁愿将他逐出师门。” 方惜时道:“三胖的修为虽然并不出彩,但你没看出他眼中的那团炽热的火焰吗?” 火髯道人极目远眺,仔细看了一番也没瞧出门道,于是面色难看道:“师兄,你在拿我开玩笑吗?哪里有什么火焰。” 方惜时笑道:“火髯,你的修为确实很高,这一点我必须承认,可你肚子里的墨水还是太少了,当年师父劝了你那么多回你都不听,所以才导致自己的修为迟迟不能精进,连这么浅显的比喻都听不出来。我说的火焰并不是真的火焰,而是指得斗志,毅力。我欣赏的是三胖坚韧不屈的意志。我们修行之人都知道,修心要比修身来得困难得多。三胖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觉悟,实在是我苑的一大丧事啊!” 火髯道人再次看向赛场之上,不知什么时候三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擦着头上的虚汗,好像每活一秒都要耗费大量精力似的。不过,他的笑容从未没有消失过,这让对面的张达远看得有些忌惮,就连身体都不由得向倒退了几步,生怕对方做困兽之斗。 “这……这家伙和那个王道人一样,都天生有一种让人讨厌的气质,对了,还有那个孙长空!他们师徒三人都是蝇虫鼠蛇之类,人人得而灭之。” “唉,火髯你好歹也是我苍有些排面的人物,怎么可以说出这等轻浮之话,实在有失自己的身份。” 火髯轻呵一声,接着道:“我火髯是什么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我不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方惜时叹惜道:“所以说,你真的该改改你的脾气了。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好,弟子们还不得让你给活活吓死。” 火髯道人翻了下白眼,不再去理会。 场中的三胖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经不起任何冲击。现在,就算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也可以将他轻轻推倒。他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心中的信念支撑着。 “嘿嘿,好像真的到达极限了呢!” 趁着这个机会,三胖望向看台之上,只见白袍人还在那里安稳地坐着,因为帽子盖着脸面,所以并看不出有任何表情。而他自己却笑了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兴浪公子,我已经竭尽全力,看来这就是我三胖的极限了。” 就在三胖即将不支倒地的刹那间,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豁然闯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三胖,你也太没用了,还没等最后关头,怎么能轻言放弃!” 三胖的表情一滞,接着脸上便露出会心的笑容,他环视四周,想要从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可台上的观众实在太多了,别说是现在的这副样子,就算完全状态下的他恐怕也无法从他们之中筛选出自己所要的人。可不知巧合还是老天的意思,他竟真的在玄武区域之中看到了那个人。 “孙长空!” 第四百七十一章 棋差一招 就在自己即将落败之际,三胖居然在看台之上发现了自己的多年挚友孙长空,这种天大的好消息对于他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鼓舞。一时间,他只觉得自上的伤痛已不再好么明显,就连丢掉的体力也在瞬间神奇地恢复了过来。 “呀!” 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怪力,眼见张达远强招在前,三胖居然猛地挥出一拳,丝毫不差,刚好打在那只血蝠魔掌之上。强大的力量不但对方的招式成功拦截下来,甚至还将血蝠魔掌撕成了漫天漫天血雾。亲眼见到自己的得意功法被一个如此拙劣的对手轻易化解,张达远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怎么可能!” 恍惚间,三胖提拳迎上,直击张达远的面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后者已经摔出了三五丈外,鲜血更是洒了一地。 看台之上,此刻的火髯道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忽然,他想起了方惜时之前的话,难道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真的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吗? “哈哈,胜负已分,胜负已分啊!火髯,你的弟子还是大意了啊!” 方惜时朗笑一声,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杯刚要去喝。谁知火髯道人身手异常之快,眨眼之间已经将那杯茶水抢了过来,并且一饮而尽。 “不可能,我火髯的弟子绝没有这种废物!” 说话之间,赛场之上趴在地上的张达远,手中忽而有一道寒光飞快,三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立时觉得身上的血凉了半截,低头一看,一柄巴掌大小的飞刀赫然插在自己的右侧肋间之上。 “你!” 三胖抬起的手指还没有来得及指向张达远,身体却已经向前栽倒下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溅起大量尘埃。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张达远居然神奇地站了起来,带着血**诈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哈哈,我赢了,我赢啦!” 赛场之下,专门用来评定胜负的长老已经看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被称作侠义正道的苍北仙苑,居然会教导出这样不择手段的卑鄙弟子。就在众长老准备对其偷袭的行径作出惩罚的时候,朱雀区域的火髯道人霍然起身道: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判定输赢。怎么,你们对我这个徒儿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火髯道人气势汹汹,又目发光,脸上青筋暴涨,显得极为可怕。那些长老虽不情愿,但出手偷袭这种行为确实没有违反规则,充其量只是作风有问题而已。几人低声讨论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长老高声道:“这一局,张达远胜!” 虽然胜之不武,可张达远和火髯道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时,纵使台上嘘声一片,可二人却是充耳不闻,前者更是大摇大摆地从赛场之上走了下去。 这时,上一次才比试过的高渐飞突然冲上了内场,一步挡在张达远的身前,口气冰冷道:“阴险小人,背后放暗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比过!” 张达远抬起懒洋洋的眼皮,扭头看向四看,然后才面对着高渐飞,轻描淡写道:“前人们的话果然没错,只会叫的狗果然不咬人。” “你!” 高渐飞手中稍一用力,鞘中黑剑已经跃然而出,飞上半空之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随后落在二人的跟前。 “呵呵,怎么?你想动手?” 说到这里,张达远朝朱雀区域那里撇了撇嘴,随即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掌门还没有发话呢!就算要治我的罪,那也轮不到你。” 这时,只听看台上的方惜时突然说道:“高渐飞,你退下!” 高渐飞看了一眼对方,面色狰狞道:“可是他!” “住口!难道你连本掌门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到“掌门”二字的时候,高渐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脸上的怒意全然不见,就连气势也萎靡了许多。他拔起地上的黑剑,乖乖地靠向一边,然后才丢下一句话:“张望远,咱们走着瞧!” 说罢,高渐飞纵身一跃上了赛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失血昏迷的三胖扶了下来。场下,医疗者呼啦一下子便围了过来,并给伤者做起了仔细的检查。 “哎呦!” 随着一声惨叫,三胖再次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说道:“快,我见到孙长空那小子了。” 高渐飞点头道:“嗯,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这时,医疗者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痛处,这下疼得三胖直接坐了起来,一边嚎叫一边还不忘道:“快,快去!把那件事情告诉给他。” 高渐飞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不禁犯难道:“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快去。如果被别人先找到他的话,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看着三胖坚毅的眼神,高渐飞稍作沉思终于朝他点了点头,干脆道:“好,我这就去!” 天水道人和那名杀手已经过了几百招之多,如今他已经是汗如雨下,面色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大病初愈了似的。可对方的攻势实在过于凌厉,他虽然已经使出十分功力,但仍只能勉强招架,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被毁去了十余枚天水道玉,也就是之前出现在他手中的水球。这东西虽然好使,但对于自身的消耗却是极大,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可如果不那样的话,也许他早就被那柄怪异的兵器削成了碎片,甚至连魂魄都被绞得不剩。 趁着一个回身的机会,天天水道人忽然叫停道:“等等等等,你先别动手,我有事情要问你。” 那个年轻的杀手也不心急,竟真的停了下来,安然站在原地之上,而后道:“怎么?你想求我不杀你?呵呵,恐怕已经为时已晚了。” 天水道人摇头道:“不是。从刚才我就好奇,你手中的兵器到底是何方神物,居然能有这般恐怖的破坏力。能够一连斩破我十枚天水道玉的武器,至少在你之前,我还有没见过。” 年轻杀手得意一笑,随即将手中的怪异兵器举了起来,神态得意道:“哼哼,算你识货!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兵器的来历,对我有好处吗?” 天水道人苦笑道:“你还怕我找到那兵器的死穴不成?反正我知道自己也是必败无疑,在临死之前至少我应该要知道杀死自己的是哪路兵器吧?这样的话,至少到时候阎王问起来我不会两眼一摸黑,你说对吧?” 年轻杀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这老家伙,临了临了还这么多事情。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我手上的这把兵器,乃是魔界圣物戮神兵!传说是由九九八十一位仙人的精血,加上魔界天晶炼化打造而成,威力之强,可想而知。” 天水道人倒吸一口冷气,接着才吞吐道:“魔界?仙人?难道你是从魔界那里过来的?” 年轻凶手阴森地笑了笑,然后轻抚手中兵器道:“呵呵,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历。那你,可就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天水道人低着头,悠悠道:“是吗?” “噗嗤!” 年轻凶手混身一震,手中的戮神兵已经掉在地上,深深地插入了地里。而顺着那道缝隙,一道如同蛇虫一般的透明物体不紧不慢地从地下钻了起来,进而爬上他的脚踝,然后是大腿,腰身。这时,只见他的胸口前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窟窿之中同样有类似的物体,在肆意游荡,好像正在寻找猎物一样。 “怎么会!你什么时候种下这东西的!” 直到现在,年轻杀手还是想不通对方如此在数丈之外轻取自己性命的。而这时,面带笑容的天水道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缓缓朝他走了过来,随手捡起地上的兵器道: “什么时候?呵呵,差不多在你第一次击破天水穹顶的时候,我就将他打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哦,对了,还没有向你介绍,这是我的绝技之一,名曰无源种子。这玩意平常时候没有什么作用,可一旦进入到了血液之中,便会立即苏醒,然后大量增殖,最后使得寄主丧失生命。所以说,打败你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年轻凶手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手掌在胸前缺口的地方轻轻一拭,然后头凑到自己的眼前。只见他的手上除了水渍之外再无别的东西,体内的鲜血果然都不见了。 见到这一景象的年轻凶手突然间大笑了几声,随后倒在地上,双眼瞪着天空,就这么死去了。 确定对方真的没了气息之后,天水道人这才坐倒在地。刹那间,隐藏在他体内的浓裂虚弱感随即出现,汗水,泪水,鼻涕,口水全都淌外了体外,好像即将要脱水而死似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法尊所在的战场之中突然传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第四百七十二章 身死法亡 终于,被公认为法戒会的灵魂人物,苍北仙苑的最强后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法尊,总算停了下来。那声尖啸正是来自于他胸膛一处切口极深的锐器伤,血正以飞射的速度不断向外迸溅,流速之快,让人不禁感到害怕。 就在他的不远处,那位带头之人手握那根细长的铁针,潇洒地站在那里,面带温暖的笑容,全然看不出一丝凶相,更无法想象此人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头。 虽然他已经成功挫败法尊,并且重创对方。但他也不是毫发无伤。就在刚刚的交战之中,法尊依仗自己强悍的内力,硬是在对方将铁针刺入到自己身体之中的刹那,通过铁针将力道传入到对方的内脏之中,并且最大限度地打击对方。即便法尊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临死反扑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表面上那个带头之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实际上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悉数受伤,尤其是心脉周围更是出现了若干细小的裂纹。这些微不可见的伤口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与定时炸弹却又十分相似,稍有震动,便有可能牵动它们,随时都有伤势爆发的可能。要想完全治愈它们,没有点时间来恢复那是不可能的。可面对法尊这样强劲的对手,他又不能有半点差池,不然就会满盘皆输。 为了让对方以为自己确实无恙,带头之人强颜欢笑道:“没想到法尊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在下早有准备,恐怕已经着了你的道了。” 法尊听后没有丝毫反应,就在对方以为他已经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的喉咙之中居然发出一道十分艰难的吞咽声。 他将刚刚涌上喉头的一口淤血又生生咽了回去,然后才声音沙哑道:“哎,看来我真的老了,居然连我这种后生都对付不了了。” 带头之人笑了笑,满面春风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要阻拦我了。也许,我还能饶你一条老命。” 这时,法尊闭合的嘴巴之中忽然传出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声音之诡异,犹如鬼哭神嚎一般。 “饶命?哈哈,就凭你?即便我现在这个样子,但如果想从这里离开的话,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带头之人冷酷道:“你还要与我为敌?你真不怕死?” 法尊淡淡道:“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就知道永生不死的苦恼了。那些真正飞升成仙,拥有长生不灭寿元的仙家,你以为他们都很享受那种与天同寿的感觉吗?有时死也是一种解脱。如果连死都做不到,那就有可能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带头之人冷笑道:“看你修为不高,知道的还不少。不过,我并不想知道那些事情。快告诉我,我要的人在哪里!” 法尊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口中喃喃道:“好像要下雪了。” 带头之人刚要怒斥对方浪费时间的时候,突然一丝冰凉落在了他的脸上,进而袭入到他的心扉之中,令人不禁为之一震。他向上方望去,发现那里真的有雪花飘落。 他明明记得刚才的天气还是晴空万里,为何几息之后便已有了这种变化,难道这一切都是对方搞得鬼? 修行之人,修为功力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甚至可以操纵万象,呼风唤雨。眼下,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忽然飘雪,就是因为感应到了法尊身上的异变,所以才会产生相应的异象。当那个带头之人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妙了。 因为法尊居然消失不见了。 可事实上他仍能感觉到法尊的气息,对方就在他的身边,但自己却看不到。现如今,那个身负重伤的老人就好像融化在这天地之间了一样,虽然看似未在,但却无处不在。面对这样的对手,他除了等待之外便再无其它办法。于是,他将那根修长的铁针架在身前,以防危险的的降临。 “砰!” 带头之人甚至还没有看到对方出手时候的动作,自己便已经被人一掌狠狠地轰了出去。因为那股掌力实在太强,以至于他那飞在半空之中的身体竟是高高地隆起,弯曲的样子就好像一坐即将塌陷的拱桥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土崩瓦解。可就是这样,他居然只使了下身法,然后身体如同燕子一般在半空之中旋了个圈,便又落到了地上,看起来没有丝毫伤势。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落地但却还未站稳脚跟的呼吸之间,背后要害之处倏尔又传来了一道无法想象的能量,一记之下便已将他重重轰倒在地。因为力道之大,透过带头之人的身体,传入到大地之中的余力竟将下方的泥土强行撕成了一道狭长的豁口。豁口深而窄,一眼看不到尽头,就好像通往地狱的冥道一样。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恼怒之下,带头之人翻身而起。这回,不等对方发动攻势,他已经率先舞起了手中的铁针,而且速度相当之快,几乎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只要敌人稍一接近,便难逃他的掌心。可就在他自以为这下万无一失之际,面前刮来的一道气劲刚好绕过那根铁针,然后无所保留地宣泄在了带头之人的身体之上。这次他没有动,可身体之上已经有数处殷红的血迹相继绽放,看起来十分诡秘。可他自己知道,让自己变得这副模样的除了法尊之外,便再没有其它可能性了。 于是乎,那个带头之人立时进入到了一种疯癫的状态,招式之中原本向前的招式忽然向后撤去,向上腾起的招式改成向下直坠,反正只要是他之前所施展的招式,如今全都被他反过来耍了一遍,而就在一个不经意的空当之中,他的手肘居然无意间撞到了一个物体。 凭感觉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个人,而且体重极轻,没有任何赘肉。对方在被撞到之后,不由得发出一声轻斥声,不过因为身手过快,所以转身之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重新回到地上的带头之人,举目四顾,希望能从周围的环境之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就在这时,他在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位置处发现了一几滴血迹。 他可以确信,这些血是刚才才出现的。而他的身上并没有外伤,那这血迹的主人便只有一个:法尊! 带头之人几乎想都没想,便持针攻了过去。显然,法尊也没有想到对方察觉得如此之快,就连他也大出所料。而等法尊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根铁针已经刺破雪花的伪装,径直逼向他的心口。这要是被对方得逞,别说是战胜对方,就连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不保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只见法尊伸手一抓,那个倒在地上的第三个凶手已经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并被他挡在自己的身前。带头之人躲闪不及,一不留神便将铁针刺入了自己同伴体内。虽然对方已死,但好歹他们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眼下对方死得如此悲惨,自己这个作兄弟、作上级的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所以在接下来的万分之秒的时间之中,他勉强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甚至还顺手将同伴的尸首一把夺了回来。可就在他自己为此沾沾自喜的时候,一道血泉已自他的腹部射了出来,在那之中,还有一根黑色的物体贯穿了自己的身体,带头之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自己的铁针。 虽然外形很是普通,但这根铁针却是大有来历。据说,当年魔界的大圣梦游阴曹,浏览十八层地狱,途中恰好路过针山。他看针山上的植被竟全是一一色的巨大铁蒺藜,于是便顺手拔下了一根,并在梦醒之际将其带到了现实之中。从那之后,魔界大圣便多了一件天下绝无仅有的武器,幽冥魔针。被它所杀害的人,灵魂将会得不到安息,永生永世都要受十八泥犁之苦,除非有哪位得道高僧愿意为其育经超度,方能有脱离苦海的可能。 可是按照常理来讲,幽冥魔针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他手里这根才对,可眼下出现在自己腹部上的这根又是从何而来呢? “不用再看了,这就是你的武器,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怎么样,这铁针的滋味不错吧!” 法尊的轮廓渐渐显现,与此同时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少有笑容。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招天外飞雪真的有用,而且是对这样的一位不世高人。天外飞雪顾名思义,就是天将雪花的意思。只是这些雪并不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而是经过自身的灵气凝结炼化而成的灵雪。这些雪的样子看起来和一般的雪相差不多,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些雪花并汪是六角形,而是五角形。这样的雪在一系列的连续反应之下,所以让人产生某种类似于被催眠的感觉。所以刚才那个带头之人才误以为法尊消失不见了,其它这只是后者的障眼法而已。 第四百七十三章 身死法亡(二) 法尊轻抚身前的伤口,脸色这才稍事缓和了一些。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断然不是对方的敌手。可就在刚刚无意之间的一个细小的动作之中,他发现对方有一个特点:对方是依靠肉眼来锁定自己的开路,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利用感应气息来判定敌人的位置。前者的优势在于便于掌握敌人位置,而且极易操作,根本不用耗费额外的精力。但这么一来,只要视线受阻,或者说身中幻术一类的方术之后,这种识别敌人的能力便会大大下降,甚至变得不能再用。而通过气息锁定位置的方法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只是想要练就这项技能十分消耗时间,没有个三五年的工夫根本无法达到运用自如的地步。所以,像一般刚进入到仙苑之中的外门弟子,首先要学习的便是感知气息,并使其成为各自体内的一种天赋技能,不再过多消耗体力精力,真正做到了一劳永逸。 现在,那个带头之人因为身中自己的幽冥魔针,已经变得虚弱无比,血水从伤口之中不断向外涌现,不一会儿便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殷红。可就在自己弥留之际,那人居然诡异地怪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法尊面色一凝,随即道:“你笑什么?” 那人轻声道:“呵呵,我笑你活了一在把年纪,居然还这么天真。你以为,这次来里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法尊眉梢一挑,瞬身来到对方的跟前,一把抄起那人的衣服,怒斥道:“快说,他们在哪!” 那人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上的抖动导致那道被铁针贯穿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不过,不同于之前,现在的血已经化为了黑色,都是一些沉积的血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因为那是血液即将流尽的表现。 “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再也不会知道他们的位置。如果让他们找到那个人的话,我保证整个仙北仙苑都会被移为平地!” 法尊振臂一挥,已将对方举到了半空之中。与此同哩,他的另一只手顺势握持在那根幽冥魔针之上,然后小心地左右摇晃了两下。接着,对方的脸上便显现出一股极为狰狞的表情,两只眼睛都快要被瞪出来了。 “你说不说!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的掌中暗暗聚气,本来冰凉刺骨的幽冥魔针立即变成了一根红彤彤的烧火棍,整只针体之上无处不在向外散发着炽人的热气。然而,受此折磨最厉害的是当然是那个带头之人。本来开放性的伤口创面,就相当脆弱,现在又被高温烘烤之后,只见与针体接触的部分组织已经烤得吱吱作响,同时还伴有大量的水汽生成。再看那人头上已经泪如雨下,红润的嘴唇也被他咬得一片惨白,好像一个幽怨的少妇一样。 法尊刚一停下,便听对方接着道:“哼哼,我还以为你们所谓的明门正派里面都是些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居然都是一些阴险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只嵌在他体内的幽冥魔针又从身后的创口之中伸出了有三寸多长。这一刻,那个带头之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而他的身体也确实倒在了地上,还有自己血泊之中。 “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他们了吗?说来说去,天真的还是你啊!” 说罢,他从怀中忽而掏出一个细长的物件,看样子是一个信号弹。可就在刚准备接响警报的时候,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寒光忽然从他的背后袭来,法尊凭借自己过人的敏捷反应虽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但那道光芒还是划中了他的后脊,并从上面带下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睃肉。 法尊大呵一声,随即迅速向后退去。当他再次看向自己之前所在位置的时候,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居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呵呵,反应挺快的嘛!” 法尊眉头紧皱,不禁问道:“你是谁?” 臃肿男人嘻笑道:“那你得打败我才行!” 说着,法尊之前所见到的那种寒光,一下子便递增了整整九倍,十道沁人心脾的冷光一同出现在空间之中,而且无一例外全部攻向法尊的身体,灾下可有得忙了。 “接下来的比试,内门朱大闯,对阵内门高松竹。” 听到长老公布过多接下来的赛事之后,看台之上不由得升起阵阵唏嘘。不得不说,在这群内门弟子之中,高松竹的名气与实力都要远远超过朱大闯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后者对上前者,只会必败无疑。一年前的挫败让高松竹这个自尊心极强的血气汉子饱受煎熬。为了能够一血前耻,这一年中他几乎什么事情都没做,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之中,废寝忘食,痴迷成狂。现在的高松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青涩的感觉,嘴边也长起了胡茬子,看起来略显邋遢。不过即便这样,他那双迥迥有神的的眼睛仍然不可忽视。虽然是在白天,但那双明眸之中闪动的光芒仍然十分醒目,让人过目难忘。现在,他已经到了目空一切的境界,就算是再强大的敌人站到他的面前,都无法引起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可当高松竹真正见到朱大闯的时候,他确实被对方古怪的装扮给吓了一跳。 虽说现在是深冬时节,可朱大闯身上的衣物实在多得有些离谱。他的身形本就高大,现在经由这些衣物的衬托之后就显得更加魁梧了。高松竹的身材远超常人,但与眼前的朱大闯相比起来,居然也要逊色几分,甚至让他有种蒙羞的感觉。 “可恶,这小子是吃肥料长大的吗?怎么长得如此巨大。不过也好,身体越大,行动就越是迟钝。正好,我可以抓住这个弱点狠狠地将其击败,而且还不用耗费多少力气。” 想到这里,高松竹得意地昂着头,朝着朱大闯大声说道:“我说你穿这么多的衣服就不怕影响自己的发挥吗?趁我还没有动手,你就先把多余的部分脱掉吧!没事,我可以等你。” 朱大闯阴冷地笑笑,紧接道:“不用,这样的我就足以打败你。” 高松竹一听这话,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在他看来,对方的脑子一定是被人打坏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违背常理的话来。不过,秉着同情弱者的思想,他还是给了朱大闯一个机会,然后继续一脸笑容道:“我说你这个新来的,不过才到内门一年而已,谁给你勇气说出那些大言不惭的话的?趁我现在还没有发火,你最好最行离开,不然……”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高松竹便觉得自己的身前突然刮来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大风,然后自己便的身体便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等“风力”真正过去了之后,他忽而觉得自己左侧脸颊痛得厉害,就好像刚被人揍过一拳似的,又疼又麻,难受极了。 “什么东西,怎么回事!” 看台之上,大多人都和此时高松竹的反应一一样,他们以同一种吃惊的表情看向赛场之上,目光纷纷投向高松竹的前方。只见他的面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确切说是挪来了一个人。因为那个人还是别人,正是刚刚一脸不屑的朱大闯。 “你!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 惊骇之间,高松竹一连跳出了好几步之外,这才稍稍稳定了下来。可当他再次看向初始位置的时候,那里居然空空如也,就连个人影也不见。就在这时,朱雀区域的火髯道人刚要起身,旁边的方惜时便已率先道:“火髯,这是传薪大会,不是你以为的小孩过家家。如果你一味地偏袒自己的徒弟,只会招来更多人的不满,而且这么做对你的这些徒弟没有丝毫帮助,甚至还让他们自以为有了一道强大的屏障之后,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孰轻孰重,你自己心理知道的吧!” 火髯道人看了对方看几秒之后,这才重新坐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焦躁的情绪,现在他的心情变得放松了许多,仔细想想方惜时说得有些道理,于是也不再去回应。可就在他们二人为这么件小事挣扎的时候,朱大闯与高松竹正在进行着一声场空前的搏斗。 同样是两个不擅使兵器的内门弟子,肢体冲撞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却拥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言,意义正是非同一般。半柱香的工夫,二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除了空间之中不时发出闷响之后,看台上的观众几乎看不到二者的身影,因为他们都在高速地运动,速度之快以至于让肉眼也失去了作用。突然之间,一道黑影冲破虚空,赫然落在赛场之上,一道血箭自那道黑影之中暴射而出,脸上的血色也好像因为这个原因全然不见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蚀蛊之力 虽然高松竹的气势未减,但从他的眼神之中可以见到一种淡淡的忌惮之色。他想不到,一年之前还只是个外门弟子的朱大闯,如今竟拥有了此等可怕的力量,就连自己似乎也无法相抗衡。 就在刚刚,他用上了九成功力与对方硬碰了一击,可谁承想自朱大闯体内喷涌而出的无尽能量转眼之间便已将他的招式轻易化解,并用余力将自己击退了数步之外。要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现在已经跌出场外了。 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高松竹,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此刻,朱大闯身上的斗篷被风吹过,在那里,高松竹看到了一张无比可怕的脸庞。 “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朱大闯不由得伸手摸了下自己脸颊,随即诡异地笑道:“哦,你说这个啊!一点小伤罢了。” “小伤?我看你的脸似乎已经完全毁了吧!” 高松竹随口的一句话,却引来了朱大闯强烈的反应。不等对方反应,他竟以一个猿跳的动作,瞬间便来到了高松竹的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阴森道:“你是不是活够了,看清楚,我的脸只不过是有些发炎而已,并没有被毁。我还是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被朱大闯一手抓住的高松竹极力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竟都无法摆脱那只裹满绷带的手掌。这一刻,他那所向披靡的身躯竟是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无力感。他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果想要自己性命的话,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被高松竹的声音一震,朱大闯先是愣了下,然后神秘地笑了笑,顺势将手从对方的身上收了回来。可高松竹不依不挠,刚刚才恢复自由之身,翻手荡开朱大闯的两臂,紧接着一道风驰电掣般的掌力径直轰向后才者的小腹之下。那里是丹田所在这地,平常就算是遭受微小的创作都有可能影响一个人一生的修行之路,更何况出手的人是高竹。他在出手的瞬间,脸上已然扬起了胜利的笑容,在他看来,这场比试自己赢定了。 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到的是,那一双足已开山劈石的强劲铁掌,在遇上了朱大闯之后,竟如同石沉大海一样,除了带起阵阵气浪之后便再无其它效果。不肯罢休的高松竹,猛提灵气,两道比之刚才还要强盛数倍的澎湃掌力再次沿掌而出,袭入朱大闯的腹部之内。看台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即将发生。在他们看来,朱大闯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被开膛破肚,重伤难愈。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扬起右手,随即抡向高松竹的侧面。 “砰!” 朱大闯的手掌看似平淡无常,但落在高松竹的身上竟俨然成了这世上最最致命的杀招,巨响之中,他的身体已如落叶一样狼狈坠地,好端端的一张俊脸硬是被那一掌打出了一道血痕。 伤势是小,面子是大,尤其还是像高松竹这样自恃甚高的年轻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他甚至没有去管脸上的伤口,直接在地上翻转了下,双脚蹬地,单手支撑,摆出一个急攻的架势。然而,面对这种情况,朱大闯居然毫不在意,他仍然站在那里,双手低垂,好似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他看着台上众人的惊愕表情,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优遇。 “可怜的人们,你们都看清楚吧!看看你们和我的差距,什么高手,什么内门弟子,我看全都是废物!” 就在朱大闯口出狂言之际,高松竹的惊弓之势已经畜力完毕,刹那间,他那高高拱起的脊椎整个放松下来,紧接着身体便向一支利箭一样飞射向对面毫无准备的朱大闯。他坚信,只要中了自己这一招,就算是金玉之躯也要当场粉身碎骨,更何况他的敌人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如此一来,他的下场就更加不可想象了。 “你小子别得意!” 高松竹说话的同时,右手之上已然积聚起一团金色的气劲,远远看去就像一柄渡金短刀一样,寒光大作。这种情况之下,朱大闯如果硬吃下这一招的话,就算不死也会多半被腰斩当场。就在众人以为他必输无疑之时,朱大闯缓缓抬起一只手掌,接着在半空之中的高松竹望上一搭,后者便已被扔了出去。 朱大闯虽然没有使出可观的杀招,但仅凭刚刚刹那间的那一搭,他便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要垮掉了一样,直到落地之后还仍然能够感觉到右肩之上隐隐的刺痛。可便让他感觉惊愕的是,对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将自己的虎跃杀掌随意化解。能做到这种境界的,从他看来,除了仙苑之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资深长老之外,也就只有三大道人和法尊能够做到的了。难道,在不知不觉之中朱大闯的实力已经触及到他们的层面,而且还能收放自如,随心所欲。除此之外,高松竹就再也想不出其它可能了。。 “你小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修为会如此突飞猛进?”高松竹低声吼道。 朱大闯傲然站立在赛场之中,此刻他已经目空一切,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面前还且个待自己解决的对手,隐藏在阴暗之下的嘴角,忽而向上扬了扬,口气平淡道:“我经历的,自然是你想象不到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高松竹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杀我?” 朱大闯淡淡道:“怎么?不行吗?” 高松竹霍然起身,然后脚尖轻点了几下脚下的杝板,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敢小看我高松竹,我要让你后悔莫及。出来吧!竹杀松歼阵!” 此话刚一出口,只见整个擂台所在大地都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与此同时,看台之上立即陷入了巨大的阴霾之中,就连方惜时的脸色也有了变化。 “一年的时间,高松竹能够将阵法运用得如此娴熟,火髯,这里有你的功劳吧?” 面对方惜时的质问,火髯道人冰冷的胗上突然多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哼哼,当初为了凝炼这座竹杀松歼阵,我和他可是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期间不眠不休,险些走火入魔。不过现在看来,那时的坚持是正确的,高松竹有了他的帮助,定能平步晋级!” 也就是三息的时间,整个赛场之上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块块石板被下方探出的东西扔上了天空,原本空荡荡的赛场之上立时被一座惊人的绿色林海完全占据。 面对此等异变,就算一直都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的朱大闯都不由得收回了心神。在看向前方那片幽深树林的同时,他已经率先道:“好庞大的法阵,就我看来,这应该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吧!” 高松竹神情略显尴尬,但随即便说道:“不用你管,有本事,我也整一个和我同等规模的法阵。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自动放弃。你看怎么样?” 朱大闯轻屑地笑道:“制造法阵有什么稀奇的,有本事咱们就互相破阵。如果我能破得了你的阵,你就认输,这样应该很公平吧!” 高松竹差点没有笑出来,朱大闯的意思是凭自己一人之力,破掉火髯道人的得意之作吗?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不过,实话实说,他还恨不得对方能够自行落入圈套之中呢。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就姑且让你一试!不过我丑话放在前面,你进去之后如果遭遇了什么不测,我可概不负责。” 朱大闯淡淡一笑,伸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拉,他的真实面目便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不过,见到他此刻样子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是面带惊讶,因为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脸面居然可以变成这种不堪入目的残相。 “师兄,你!” 就在众人为朱大闯的不幸同情悲悯的时候,看台上的火髯道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着旁边的方惜时,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目光之中透露出森然的杀气。而面对这种状况,方惜时就显得平静得多,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向大家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知道了”的意思。 面对动怒的火髯道人,方惜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不爽,他仍在喝茶,吃着桌子上精致的小点心,不时看赂台上的局势,脸上不时出现一些阴晴不明的表情。而火髯道人显然没有那个耐性,于是直接走到对方的面前,刚好挡住对方的视线,并且借机说道: “当初师父千叮万嘱,让我们为众生造福。这就是你给他老人家的答案吗?” 方惜时微笑道:“你看他的样子,不是很享受那种被力量充斥的感觉吗?” 火髯道人勃然大怒道:“力量?种蛊也算?” 第四百七十五章 杀机四伏 蛊,一种流传已久,但仍旧万分神秘的巫术。蛊一般要借用蛊虫作为媒介,将这种巫术神不知鬼不觉地种在目标的身体之中。在蛊发动之前,中蛊之人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而一旦释放了这种可怕的力量,隐藏在他身体之中的蛊虫便会已超乎想象的势头迅速霸占寄主的身体,使之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 种蛊的目的多种多样,有的是为了伤财,有的是为了害命。不过,极少部分的巫师会将蛊作为提升自己修为的途径之一,这种事情就算想想也足以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但眼下,朱大闯便遭遇的便是这种情况。 “你给那小子种得是什么蛊?行尸蛊?中蛊之后会变成行尸走肉,再也不会有任何痛觉,但恢复能力将有大打折扣。不过看他那么经打,也许有可能是金尸蛊,种蛊人的身体表面将会结起一块块深褐色的血痂,样子极其丑陋。不过,由此换来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力量也会成倍增加。”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没想到,你对对蛊术还有些研究啊!” 火髯道人轻哼道:“那是当然,否则怎么能一眼看出朱大闯身上的异样。师兄,没想到你沉寂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技痒的一天。整个仙苑仙苑,能种得了这么厉害的蛊术的人,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本以为对方还会狡辩一阵,可谁承想方惜时突然毅然决然道:“没错,是我干的。” 火髯道人先是一愣,而后才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大义凛然,问心无愧。难道你不知道,成为蛊人的寄主,将公迅速衰老死去的吗?” 说罢,火髯道人抬眼看向赛场之上的朱大闯。果不其然,不过二十三四的朱大闯脸上,居然有了十分明显的抬头纹,两只眼皮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好像两面无精打采的旗子一样。这哪里是什么年轻人,分明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出半个月对方恐怕就要被活活老死了。 眼见火髯道人这般咄相逼,方惜时也不生气,而是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和善道:“不要生气,来!坐下,咱们慢慢聊。” 此时,位于更加靠后位置上的三名仙苑老前辈,已经是愁云满志。 “哎,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下了这么厉害的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说话的是云影子,也三人之中心地最为善良的一位。平时的时候,他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常年以素食为主,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去集市上买些猪头肉,打打牙祭。所以就是这样一位大慈大悲之人,眼见朱大闯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禁心生怜悯,有了恻隐之心。 旁边的血嗜子冷笑了一下,接着道:“怎么?你想救他?不过在我看来,那个小子好像十分喜欢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啊!人家自己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在这里瞎着什么急。” 云影子没好气道:“如果天底之人的都像你这般冷血无情的话,我看这个世道也就要亡了。” 这时,神来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中途插了一嘴道:“云影子师兄说得对。好歹人家也是仙苑弟子,我们这些作长辈的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如果真的能助他早日脱离蛊虫蚀骨之苦的话,我想这也算是一桩大大的善缘吧!” 眼见自己的两位师弟都和自己唱反调,血嗜子心中犹如火焰燃烧一般,怒意暴增。 “好,你们师兄弟两个串通好了过来挤兑我,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不过,你要搞清楚,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在这些芝麻小事上浪费精力,而是监督选拔优秀人才,为仙苑造福。那个叫朱大闯的弟子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现在在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花费过多的精力,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云影子立即回道:“可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弟子都拯救不了的话,那还从何谈起振兴整个仙苑?你不用说,我已经有了决定。” 说着,他从桌子上随手拿过一根柳条枝,刚要向内场丢掷的时候,另一只手掌不知从什么位置之中钻了出来,刚好握住他那只有柳条枝的手腕。 “师兄,何必这么担心呢?时间尚在,咱们还有很多时间去观察。也许,这小子的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得般糟糕。要不,咱们先看看?” 云影子对火髯没什么好感,可是对于自己的小师弟神来子却是相当和蔼,对方刚一说完,他便将手缩了回去,随即道:“还是师弟的话有道理,那咱们就先看看吧!” 再说刚刚被改造成人工丛林的赛场之上,被松与竹纺织的巨大绿网完全包裹其中。如果有人想要从这里平安下去,那就一定要渡过眼前的难关。 面对这个神秘而又诡异的法阵,朱大闯竟然没有显露出任何胆怯的神情,甚至还有些过分放松。他望了那些修长的碧影,纵身一跃便已消失在了绿色林海之内,没了动静。 这时,角落处的某一位置处,一个身着崭新内门道服的男子正在自己的位置之上,默默注视着场中发生的一切。他就是遮天皇,一个拥有孙长空的皮囊,但却长着一副蛇蝎心肠的罪大恶极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眼见场中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表情,似乎这些事情并不能引起他的真正兴趣,他在等待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外门弟子打扮的人已经从后面包抄过来,一左一右站在遮天皇的身边,先开口的是那个男人:“您在这里可真悠闲啊!” “怎么?你也想放假吗?” 那个男人自然就是狐半仙,一个为遮天皇重获肉身,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这样的他,本应该受到遮天皇的盛情款待。可现在的狐半仙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之前对遮天皇怎么样,现在就还怎么样。狐半仙的名声虽然不好,但从这些微波的细节之中可以看出,狐半仙这个人还是相当靠得住的。 心知对方在有了怒意,狐半仙立刻机灵道:“不敢不敢,只要能追随是您,不管哪天都是假日。” 遮天皇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可嘴上仍然坚定道:“你真不后悔?” 狐半仙微笑道:“绝不后悔。” “那好,既然这样的话,我有一个事情要麻烦你!” 自从朱大闯进入到竹杀松歼阵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可树林内外就好像存在于两个空间一样,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意外的话,也许朱大闯会永远留在那个空间之中。既然如此,他究竟在法阵之中做了什么? “轰!” 一声惊天巨响震骇全场,法阵之中悠悠地冒起滚滚黑烟,与此同时,一个人的剧烈咳嗽声也随即接踵而至。 恍惚间,只见那道黑烟之中不时有人上下起浮,行动之快,已经有了追星踏矢的本领。隐约间可以辨认出,那人正是之前进入到竹杀松歼阵的朱大闯。 “怎么,怎么回事!法阵为何会着火。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有了这个想法,高松竹二话不说,一步便进了自己的杰作之中。可是这个时候,只听他背后的朱雀区域之中倏尔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小心!” 这种关键时候,能够及时给出提示的,除了火髯道人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虽然不知朱大闯在法阵之中搞了什么鬼,但他的心脏总是噗通噗通狂乱地跳着,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是到得晚了一步,刚刚才进入到竹杀松歼阵的高松竹,一个踉跄便从丛林之中跌了出来,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截竹身,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件兵器。因为那截竹子不偏不倚,刚好插在他的腹部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形势十分紧急。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颓象,高松竹仍然在苦苦支撑,就连头的冷汗也不再去管,任由他们涌入眼睛之中。 “呵呵,这算什么法阵,简直就是糊弄三岁孩子的把戏一般。” 声音传出之时,只见两根靠外的竹子应声折断,随即化为两道最快,最猛,也最不可思议的兵器一同折向朱大闯的软肋。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高松竹已经身负重伤,但仍然可以稳稳晋级。因为他的竹杀向来都是百无一失的。今天就是验证这个事情的时候。 可那朱大闯的灵活程度远远超过了大家对他的预期,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自己两根腿劈成了一字型,然后趁机将两根竹身跌飞了出去,双双射入到一旁的泥土之中。 “呵呵,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这个竹杀松歼阵是有点意思,光是这些能够自行发动的竹器,应该就耗费了不少的精力了吧!” 此话一出,更加高大,也更加魁梧的松树轻轻一晃,朱大闯的那张坏脸应声裂口,上面的豁口就像一个小型的无底深渊一样,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所有一切全部收入其中。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太一神水 对决愈演愈烈,有了竹杀松歼阵的相助,高松竹的实力大幅增加。如今,这座神秘的松竹林已经成了他的兵器库,每当他出手的时候,都会有竹子所做的武器突然出现,然后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向朱大闯汹涌而服去。 一开始的时候,朱大闯还能从容应对,可没过三十招,他便发现面前的竹刃越来越多,直到此时已经有些顾及不暇,就连身上的脱衣服也被划过了好几块。 不过,此时的高松竹也并不是好过,刚才朱大闯趁机用一支断竹刺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为防止伤势扩散,他只得将外面的部分用手斩去,可里面还是有一截留在了身体之中。经过了连番的醋战,伤口处的皮肉已经完全翻裸出来,流出来的也再只是血,而是化脓之后的血水。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种情况下的高松竹竟然越战越勇,神态如常,丝毫看不出异常,就好像身上的伤不是他的似的。朱大闯心生猜疑,借着一个跳脱的机会随即问道: “那么大块竹子嵌在身体之中,你不会感觉到不适吗?快点住手吧!再这么下去,先倒下的一定是你。” 高松竹诡异地笑笑,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块碎布,系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他所受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简单的包扎根本于事无补,坐在看台上的众师兄弟已经有些沉不气了,这其中;yi有之前与高松竹联手找孙长空麻烦的冯玉郎和李快嘴。 “今天老高吃了什么药,为何战意十足,内力也经久不息。” 冯玉郎面色铁青,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其中的真相。 “昨天师父单独找个他,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给了他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番出色的表现。” 李快嘴瞪大双眼,看着对方道:“你是说……火髯师父?” 冯玉郎点了点头。 这时,朱雀区域之中的火髯道人,已经不愿再去掩饰心中的情绪,脸上随即显露出得意的神情。 方惜时淡淡一笑,随即道:“火髯,看来你也给那小子不少好处啊!” 火髯道人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接着自我陶醉道:“师兄你可知道,为了得到这个东西,耗费了我多少的精力。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的效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方惜时面色冰冷道:“太一神水么,呵呵,确实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你的徒弟就算连战三天三夜,恐怕也不会感觉到疲倦吧?” 火髯道人得意一笑,然后道:“那是自然。” 方惜时道:“可太一神水是蓬莱大陆上太一神宗的不传宝物,别说是外人,就连自家的弟子也难得一遇,你是怎么搞到的?” 火髯道人笑容一滞,一脸嫌弃道:“这种事情就不劳师兄你费心了吧!”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才道:“你说得没错,你的事情,我是管不着。可你的徒弟同样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我可就得非管不可了。” 火髯道人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阴恻恻道:“师兄,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毕竟,这和你没有关系。” 方惜时仍然和颜悦色,不紧不慢道:“可我也知道,服用了太一神水的人,如果不能用紫薇琼浆调合的话,将会精力耗尽而死。你应该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吧?” 火髯道人混身一震,瞠目结舌道:“你……此话当真?” 方惜时道:“若干年前,我曾有机会和太一神宗的副宗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也赠给了我一瓶太一神水,并且千叮万嘱这东西不可乱用,否则将会对服用者造成不可想象的损伤。在那之后,我走访了不少地方,最后才打听到这所谓的灵丹妙药,原来不过是种精心包装的猛药而已,对人有百害而无一利,绝对不能服食。” 火髯道人霍然起身,随即看向身后的席位之上,在一番环视之后,他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师父血嗜子的身上。 “真的是师叔吗?不过想想,整个仙苑有这种面子的,除了他老人家还真没有几个了呢。” 说着,方惜时从衣袖之中也掏出了一个瓶子。不过不同于火髯道人之前拿出现的那个,这个瓶子之中装得是一个个浑圆的药丸,而且这些小东西个个晶莹剔透,饱满充盈,好像刚吃完饭一样,精神无比。 “这个你拿去给高松竹吧!他需要这个。” 火髯道人伸手接过那只药瓶,语气颤抖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方惜时笑道:“这种时候你怎么犯起傻了。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想要中和天一神水的效果,就必须用紫薇琼浆配合使用。”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紫薇琼浆?”火髯道人不禁问道。 方惜时道:“好吧,其实这并不真正的紫薇琼浆,事实上那种灵药早在千面年前便已经灭绝了。不过我利用手中的天一神水,不断地尝试,最后终于被我打到了一种可以用来代替紫薇琼浆的药物,这瓶中所装的,就是我的研究成果。” 听到这里,火髯道人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口中喃喃道:“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赢不了你。” 谁知方惜时忽然接着话茬道:“火髯,你在诸位师兄弟中已经相当不错了。而且,只有你和天水才是我的左膀右臂,没有你们,偌大的苍北仙苑,我根本就管不过来。” 方惜时的一番陈述让火髯道人听得十分舒服,他甚至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于是面带笑容道:“呵呵,谁让你是我们的掌门师兄呢。” “对了,天水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你去那里看看?今天的比试已经进行了快一半了,法戒会的人怎么还是没有来。按理说不应该啊!” 被方惜时这么一提醒,火髯道人才想起来看台之上制度的人。想到这里,他竟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那好,我也去看看!” 火髯道人起身直奔出口方向,可就在这个时候正好碰到姗姗来迟的沈万秋。不同于之前早此时间的样子,如今的沈万秋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精神抖擞,神色夺人,就连脚底之下也好像多了一股无源之风,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一丝重量也没有。 “道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火髯上下打量了一番沈万秋,口气轻佻道:“呦,几个时辰不见,你怎么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难道,你师父又给了你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 沈万秋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道:“多谢早上时候道人的通知,不知我们几个还不知道今年的传薪大会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火髯道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嗯,知道就好,我有事先走了。对了,这东西一会你交给高松竹。” 说着,火髯道人将那装有紫薇琼浆替代品的瓶子交到了对方的手上,然后自己化风而去。沈万秋凑近一看,不禁面色惊讶道:“这东西怎么这么像早上师父给我的不败神丹,难道师父也给火髯道人了?” 虽然心中满是疑云,但未免它人发现,他赶紧将药瓶收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朱雀区域,来到方惜时的身上,行礼拜伏道:“参加师父。” “怎么样,他们几个都准备好了吗?”方惜时淡淡道。 “嗯,准备好了,只是周书颖师妹对您的新药,似乎十分排斥,从服药到现在,一直都在呕吐,而且还有一些奇怪的蛆虫混在其中。师父,您的药不会……” “万秋,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难道不应该更相信为师吗?” 沈万秋立即恭敬道:“弟子没有忤逆的意思,只是我怕大家的体质各不相同,万一出现不好的结果……” 方惜时冷冷道:“那也只能怪她命运不济了。” 方惜时说话的时候,沈万秋不经意地瞟了对方一眼。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他居然发现自己师父的脸色变得异常恐惧,整张脸上都浮现起大量暴起的青筋。那些青筋乍一看去就好像无数令人作呕的蛆虫一样,使得他的样子分外狰狞。 “弟子明白了。” 法戒会之中,法尊仍然在和那个后来出现的杀手奋起搏杀。对方手中的寒光愈是强烈,法尊身上的血痕便是浓艳。从交手到现在,他已经吃了对方不下百招,以至于此时的他已经血衣重袍,混身是伤,白色的长衫硬是被染成了血红色,猛然看上去就好像一一个血人一般。 与法尊凌乱的身手相比起来,那名杀手的动作就显得从容了许多。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按照自己想象的那般出现。空间之中睥银光此起彼伏,逼得法尊一直都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苦苦防守。眼见对方的动作越来越慢,凶手的脸上猛地出现了一股残酷的狠色,呼吸间只见他忽然变招,变爪为拳,一击便将对方打飞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发力 从开始到现在,法尊已经和对手鏊战了整整三个时辰,期间更是先后击杀了一名带头人和一名凶手小弟,可谓是战果硕硕,但因此供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现在,他身上的贯穿伤就已经不下五处,其中最严重的是之前那名带头之人用幽冥魔针造成的,直到现在还在不时向外喷血。除此之外,他的左肩,右前臂,右胯,还有左脚掌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但多年来的饱经风霜让这位老前辈早已将这些置之度外,现在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击败眼前的敌人。 不同于之前的三个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双手带被神秘武器的年轻男子。此人身材极为修长,但却长得很是单薄,看上去好像连股大风都抗不住似的。不过,与这相比起来,更令人瞩目的显然是那双奇怪的兵器。 那是一双一尺来长的指虎,指虎前端分别有五柄似剑非剑,似鞭非鞭的利刃。在一般情况下,这些利刃全部没精打采地垂在地上,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行动。而一旦到了某些特殊的时候,它们便像野兽苏醒一般,一根根地炸立起来,坚硬难当,无坚不摧。法尊肩上的伤就是拜它们所赐。不过好在,随着战斗的进行,这位仙苑泰斗已经渐渐摸清了对方的套路,并且尝试性地反客为主,抢占先机。 然而,那人并不傻,甫一领会法尊意图的他立即加强攻势,原来一道道的银光,此时已经变成了连天般的铁色光幕,舞得空间之中呼呼直响,骇人至极。这也就是法尊见多识广,没有被吓住,否则早就放弃等死了。 “你这老头儿好生厉害,没想到这个苍北仙苑除了那个方惜时之外,还有你这样的不世高手。” 那人虽然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但从他的神色之中丝毫感觉不到其内心之中的慌乱,显然他对这场厮杀早已胸有成竹。而法尊也不甘示弱,他猛然站住身形,左掌借势一拨,右手直探对方的胸前死穴,随即大呵一声:“法正天道!” 法尊此如一出,周围的整个空间之中都似乎停滞了下来,就连那人也无法反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击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掌力袭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一瞬间,掌力不但击中了对方的身体,甚至还洞察其中,掠向了身后的一堵围墙之上,墙体应声而塌,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不是法戒会的建筑太过脆弱,实在是法尊的力量太过强大了。而正面中招的那人就像陀螺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两条手臂带着那双古怪的兵器划出一道道瘆人的光芒,这要是被割中的话,恐怕早已死无全身了吧! 不得不说,法尊的“法正天道”属实厉害,一招便已出分出高下。而由于用力过猛,他身上好不容易才止血创口又一出崩裂开来,疼得他身体直打哆嗦。 这时,远处的天水道人终于调息完毕,见到二人胜负已分,他赶紧来到法尊面前,语气关切道:“您老快些疗伤,我来为您护法。”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乳白色的药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两枚丹药,而后又将瓶塞慢慢地合了回去。 “吃下它们,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法尊睁眼看了一眼天水道人的掌心,不禁惊声说道:“这是方掌门的回魂返灵丹?没想到居然会在你的手里。看来,你们师兄弟的关系很不错啊!” 虽然同是一派之人,但法尊常年云游四海,很少在仙苑之中活动,对法戒会中的人还没有认过来,更不用说苍北仙苑里面的事情。他知道天水道人这个人,但却不知道他的详细事情,方惜时的师弟,这就是他唯一了解的情况。 法尊接过那那两颗丹药之后顺势服下。丹药一经入口,便已开始发挥其不可比拟的神效。止血凝伤,生肌活筋,短短三息之后,他身上的伤势便已恢复了三四成,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自如活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到对方脸上渐渐浮起的红光,天水道人悬着心终于落了下来。 “法尊,您……” 天水道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直觉得自己的后心处猛然升起一丝寒意,接着一股强悍的力量穿过他的身体,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两柄大小相同,闪着骇人寒光的兵刃。 “小心!” 法尊说话的同时便已经知道为时已晚,情急之下,他一把拽住天水道人的前襟,然后用力一拉。也就在后者刚刚脱离那些利刃的万分之一秒之后,那些原本笔挺的利刃立即弯成一圈,就好像一只蜷曲状态下的刺猬一样,顺带着还将对方身后的一片衣物扯了下来,撕成了碎片。剧痛之下,天水道人瞬间便失去知觉,无力地瘫倒在法尊的怀中。而就在这时,法尊已经将那双如刀般的目光投向那位罪魁祸首。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正面来!” 那人在遭受了法尊一招“法正天道”之后,居然还能活下来,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如此犀利的攻击,实在叫人匪夷所思。法尊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不禁面生狐疑。那人似乎已经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得意道:“不用看了,像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理解我们魔界之人的独到之处。” 法尊怒目极张,随即道:“又是魔界,怎么突然之间跳出来这么多魔界遗患。难道,你们之后有人指使吗?” 那人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呵呵,老家伙,我劝你最好注意一下措辞,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法尊同样不屑一笑,回击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那人双臂一振,原本处于收拢状态下的利刃再次伸展开来,变为十支杀人利器,杀气四溢,不可直面。见此情况,法尊伸手将天水道人放到地上,向前猛然踏出一步,口中念道:“小小喽啰,何患之有?” 法尊这一步踏得十分坦荡,也十分平常。可不知怎么了,被他踩中的地面竟好像失了魂似的,立即土崩瓦解,化为尘埃。那人再想招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法尊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情急之下,他只得用双手上的利刃去格档,可是法尊这一次势在必得,所以即便十刃当前,他仍旧面不改色,声势俱厉。恍惚间,只听那人的胸前再次传出一声脆响,好像是骨头爆裂的声音,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飞出去,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之上,一动不动。作为还击,他的十柄利刃同样插入了那条手臂之上,里面的骨渣,血管,青筋,全部翻出了体外,看起来十分吓人。但从得失上面考虑,不得不说这一次是法尊更胜一筹。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中发动自己的蓄势一击,别说是人,就算是山恐怕也要被轰得粉碎了。一条胳膊的代价虽然不小,但想要尽快解决战斗,这种拼命三郎的做法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这一次对斗之后,就连那个自称魔界之人的杀手也终于支持不住,嘴边淌下暗红色的鲜血。在刚才的那一击之下,他的内脏已经完全碎裂,胸骨也被震成了数断,并化作若干碎片刺入到内脏组织之中。不得不不承认,他确实败了,而且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本钱。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安静地去死。 可就在自己弥留之际,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飞闪的画面之中,一个人的身影忽然渐渐清晰起来。那就是法尊所说的指使他的人。那是他的精神信仰,那是他的希望寄托。对方的话就像圣旨一样,不容违抗,既然对方已经下达命令让他们来此寻找关键人,那他就必须要完成任务。 “啊!” 那人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就在意识即将坠入思想深渊的刹那,他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历史上,很多古人了保守心中的秘密,需要用咬舌自尽的方式来断送敌人阴谋。可眼下,这位魔界之人所敌的,却是利用舌尖上的精血,唤醒沉睡在自己体内的隐藏力量。有了它,自己便能重唤新生,甚至功力大增。不过事后,他也只有死路一条。然而,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因为他的心目之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那就是命令。 “来战!” 尖啸之中,法尊的那只手臂被瞬间绞成了碎屑,血水,碎肉立即散落一地,现场变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就连法尊自己都不原再看一眼自己的断肢。 “你找死!” 断臂之恨足已让法尊失去理智,怒火中炮燃的他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发泄方式,他要将眼前这个貌如螳螂的家伙轰成肉屑。即便只有一只手臂,他也要让自己的感觉到自己的可怕之处。 “法身召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蛊毒 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居然引来了整片的雷云,就连苍北仙苑也受到了波及,仍然待在传薪大会之上的方惜时抬头一看天中的异象,不禁心中犯起了嘀咕:天水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该不会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对面的看台之上,只见在名门世家的坐席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面遮乌纱的神秘人。刹那间,二人相视一眼,似乎有所感应,但随后便又恢复了正常。而就在这时,赛场之中已经有了分晓。 高松竹虽然有太一神水的加持,体力精力都得到了无限地延长,可由此产生的问题是,他的身体渐渐承受不住这种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于是慢慢出现了退化的现象。比如说,原来他的一拳能有千斤之力,而现在就只剩下八百斤了。而且这种退化在短时间当中是不可逆的,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眼下正值白热化的阶段,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自己满盘皆输,更不要说这么大的变动。这个时候示弱的话就只有一个下场:输。所以,为了抵消这种变化,高松竹霍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透明的球状物体,随手丢入口中,用力一咬,一道清泉似的液体顺势流入到他的咽喉之中,并且与他的血液融为了一体。 太一神水发挥神效之前,会有短暂的停滞时间,朱大闯趁此机会立即攻上,拳如雨下般轰向对方混身的要害。就在众人以为高松竹将要就此淘汰之际,后者的身体竟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并从一个无法理解的角度伸了出去,刚好格住对方的两只手臂。 手臂被制,但朱大闯身上的力量还未得到抵消,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之下,朱大闯顶着高松竹硬是滑行了三四丈,一直来到赛场的边缘这才勉强停下。这时的朱大闯再想抽手已经为时太晚,因为他的两只手腕已经被对方死死抓住。 “怎么?说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 朱大闯惊愕地看向高松竹,只见在那散乱的黑发之中,赫然有两颗闪着红光的眼瞳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看得人毛骨悚然。心知不妙的朱大闯明白自己绝不能这样受制于人,于是便加大了劲道,想要一鼓作气地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可就在同一时间,高松竹的两只手掌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扭,紧接着两块鳞甲一般的血痂便从朱大闯的手腕之上脱离下来,并且露出其中鲜红的血肉。 按理来讲,遭受如此重创,一般人早就已经惨叫起来。可那朱大闯居然无动于衷,脸上连一丝的痛苦神情都没有,好似这伤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甚至,他的脸上还浮现起一股令人无法理解的诡笑。 “不错,不错,这样才像样子。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真的是太天真了。” 朱大闯屏气蓄力,双臂之上立即暴现出若干青筋,这时候手腕处的伤口竟开始大量出血,不时会已布满整个创口。那些血迹好像有记忆一样,刚一布充满创口面积,便立即凝结变硬,进而形成一层新的血痂,从而保护自己。如此血腥的一幕发现的面前,就连刚刚服用了太一神水的高松竹也有些撑不住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一定会呕吐不止。 稍事回息之后,朱大闯这才想起将手中的血痂丢掉,然而就在这时朱大闯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现在想起丢掉它们已经晚了。不信,你看看自己的掌心。” 高松竹虽然极不情愿,但看到对方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不由得抬起双手,递目观瞧。果然,在他两掌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股莫名的黑气,而且还会不时移动,看起来十分怪异。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体内正常运行的灵气,不过灵气通常状态下都是淡蓝色的,极少数情况之下才会因为属性变化发生颜色改变。他可以确信,这两道黑气绝不是来自于自己体体内,那答案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刚才的血痂。他因为摸了血痂,所以才染上了这种神秘的黑气。可些不痛不痒的气体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高松竹的脑海,答案脱口而出:“你,你的身上居然有毒!” 听到对方的话,朱大闯再也按捺不住,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而高松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也起他那两只发黑的手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咬着牙,混身都在颤抖,他恨,恨对方阴险卑鄙,恨自己轻敌大意。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下面迎敌,那样的话,就算时间稍长一些,他也有机会将对方慢慢耗死。 可是现在不同了,中毒的是他,对方等得起,可他等不起。再这么下去,不用朱大闯出手,他自己便有可能毒发身亡。面对这种危急形势,是选择暂保性命,放弃对斗?还是坚持达底,与对方同归于尽。这是个值得考虑,却刻不容缓的大事。 就在这个时候,手握绝对优势的朱大闯突然说话了: “我入你啊!还是快点投降,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趁着现在中毒未深,我的解药还能救你一命。如果真到了毒入骨髓的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到场也无济于事了。” 高松竹愣了一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回了一句道:“这是什么毒,为何这么厉害。” 朱大闯奸笑道:“实话告诉你,这不是简直的毒而是蛊毒。这种毒依靠蛊虫将毒物带入到目标体内,而且还能迅速增长,没有特殊的办法,根本无法完全驱除。” 高松竹继续问道:“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朱大闯看了看对方的那两只手掌,随即道:“依我判断,再过不到半个时辰,蛊毒便能走到你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腹。当时,你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将成为蛊虫生长的温床。” 高松竹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亮光,欣然道:“所以说,只要在那之前将你击败,我还是有希望解毒并且获得胜利的喽?” 朱大闯冷笑了下道:“你不会以为那样的事情真会发生吧?我承受,你确实有那么点实力,可想打败我,你还……” 话未说完,高松竹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开口说道:“千竹杀!” 与此同时,朱大闯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面前便无缘无故地多了若干细长的竹片,并且正朝自己飞射而来。 这些竹片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却另含玄机,相互配合之下,刚好能够切断他的所有退路。如果不想当场惨死,他就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唰~唰~” 随着一连串尖锐的竹鸣声之后,朱大闯已经被那些竹片簇拥着困在了一个只能放下两脚的空地之上,一动也不能动。而在他的周围,是整整一千场大小一致的细长竹片。一眼看去,那些竹片的边缘锋利无比,甚至还闪着兵器般的光芒,看上去尤为骇人。这要是被全部击中的话,岂不是要被凌迟处死? “怎么样,这种感觉舒服吧?” 高松竹得意地走了两步,没想到一口鲜血已经夺口而出,喷在了地上。放眼看去,只见血泊之中竟有几条白色的物体正在缓慢的蠕动,定睛一瞧竟是些不起眼的蛆虫。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体内气血流动过快,给了那些蛊虫可趁之机,并且便各蛊毒扩散的速度有了成倍的增加。如果说刚才他还有半个时辰的话,那现在的话恐怕已经不足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他的身体便会被那些蛆虫完全驻透,而自己的性命也会随即消散,不复存在。 伸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渍,高松竹随手抄起边的一根竹片,顺势搭在朱大闯的脖颈之上,口气阴冷道:“快!给我解药!不然,我杀了你!” 这时,台上的长老看出了台上气氛的异常,想要上前阻拦。可看台之上的方惜时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动手。既然掌门已经发话了,他们这些做小的还有什么意见,只得乖乖地站在原地。 朱大闯看着高松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得意忘形地讥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抽答道:“哈哈,杀吧杀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不过你将会继承我的位置,并以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直活下去,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为止。哈哈,高兴不高兴?” 被对方这么一通嘲讽,高松竹再也按捺不住,手中不由得前前一顶,竹片虽利,却居然割不进对方的脖子,只能在那层血痂之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见此情况,高松竹手中继续加力,然而仍然没有多少进展,除了将对方的身体压弯之外,便再无成效。 “你这怪物,身体为何如此坚硬,我不信。” 说罢,高松竹抬头望禹那片松竹林中最高的一棵松树这上。后者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召唤,于是立即混身一震,针状的树叶立时飞落下来,形成一股绿色的风障。 “朱大闯,吃我这一招,松针千本杀。” 第四百七十九章 松针千本杀 松针千本杀,竹杀松歼阵之中威力最大,伤害最广的一招。此招一出,整个法阵的气势都瞬间跌落了十之八九,其间的松树竹子登时枯萎发黄,变得死气沉沉。而与之相对应的那颗巨型雪松变得格外挺拔,整只树干上的枝叶全都变得异常饱满,好像随时都要飞落似的。 在成功施展了这一杀手锏之后的高松竹,此刻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憔悴,不得不说这是他在这个赛场之上的最后一次出手,是胜是负只能听天由命了。 “来!” 高松竹忽而大喝一声,纵身跃入到天空之中。与此同时,那棵参天雪松受到召唤,应是从大地之中腾空而出。大量的的根脉被它一同扯出地外,由于力量实在太于强大,以至于赛场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不少龟裂的情况,差点殃及看台之上的众人。 “我的天!高松竹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今天的气势这么强大?”李快嘴不禁感叹道。 这时,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忽而从后面走了过来,与李快嘴站成了一排。后者向身旁一望,脸色大变道:“屠昊阳,你……你怎么来了?” 自打上个月开始,屠昊阳便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没有见过他的踪影。现在突然出现在传薪大会的会场之中,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闯玉郎同样忌惮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低声道:“对啊!你们这样的核心弟子,不是参与不了传薪大会的吗?难道,你只是为了看热闹的。” 话音刚落,只见屠昊阳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到冯玉郎的身前,在购阴沉道:“喂,小子,别忘了你在和谁说话。好歹,我也是核心弟子,见到我的时候,你怎么也得恭敬地叫一声师兄吧!” 被对方这么一吓,冯玉郎当时便语塞了,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停顿了许久他才缓缓道:“师……师兄!” 屠昊阳将身上的杀气一收,立即面带笑容回道:“呵呵,算你识相。” 说着,他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眼睛之中透射出凌厉的光芒:“哼哼,怪不得你们这些人一直没有长进,每天只专心于这些花里胡哨假把式,怎么可能会精进。” 李快嘴向来都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听完屠昊阳的点拨之后,他赶紧奉承道:“师兄说得极是,如果您来参加传薪大会,哪里还会有我们的事情呢?” 此话一出,屠昊阳的脸上立即洋溢起奇怪的笑容,接着道:“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我不会参与传薪大会吗?” 冯玉郎与李快嘴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呵呵,师兄你就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知道,你们这些核心弟子,包括亲传弟子都是明令禁止参加传薪大会的,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屠昊阳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轻蔑道:“呵呵,你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吗?不过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和说,不然说出现吓死你们。” 李快嘴谄媚地笑笑,继续讨好道:“师兄,您就好人做到底,稍微透露一点小道消息呗!如果这件事真像您所说的那么厉害,我愿意用这个月的供钱给孝敬您。” 屠昊阳轻哼了一下,连眼皮都好似不愿意抬起来似的,不屑地说道:“你那点钱,我还真没放到眼里。不过既然你有心想知道,我也不妨透露你们一点消息……” 说着,他便伏在对方的肩上小声嘟囔了几句,谁知李快嘴刚听了几句便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有规则有变!” 当高松竹与那棵雪松一同飞上天空的时候,朱大闯的脸色便已经沉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内门弟子实力,哪一个也不能小觑,否则早晚都会在他们身上栽跟头。眼前,高松竹所呈现出来的姿态,至少在气势之上已经稳稳压过他一头。他实在想象不到,等到这一招松针千本杀达到极致的时候,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壮观景象。 “看来想要不动用真本事、轻易击败高松竹还是有点不太现实,这样的话,那我就和你好好耍几下!” 朱大闯四下看了看,随即弯下腰来,伸手便戳向脚底的地砖之中。要知道,这些地砖可都是由花岗岩一点一点小心打磨出来的,不仅做好精美,而且坚硬无比,就算正面挨上一锤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可就是这样的坚硬材质,居然被朱大闯一手掏穿了。 他非但击穿了地砖,而且还顺势将它从从地上举了起来,高高抬过头顶。这个时候,只见那颗雪松已经稳稳落在了高松竹的右掌掌心之中,刚要有所行动。电光火石之间,朱大闯振臂一挥,便将手里的地砖全力扔向了天空之中。 朱大闯的目标当然是高松竹,他居然想凭借自己手中的石板将对方一举拿下。这一击集合了他的十成力量,所以地砖飞行的速度十分之快,快到让肉眼连残影都捕捉不到。还未来得及发功的高松竹见形势不妙,立即抓住那顶足有一二十丈的雪松,全力迎上那块致命的石板。 “砰!” 虽然地破之上凝聚了朱大闯混身的力量,可高松竹这一挥臂,力道同样非同小可,应是将飞来之物应声截下,后者当场碎成粉末。而受到冲击的高松竹本身顺势向后撤出十来步远,差点就要掉回赛场之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那棵雪松身上,居然闪烁起碧绿色的光芒。 “糟糕,这家伙有古怪!” 意识到此招厉害的朱大闯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只听他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嘶吼:“承受我的怒火吧!” 这一刹那间,整个赛场的上空全部被碧绿的颜色所笼罩。从看台之中向上看去,高松竹的手中雪松就好像一枚绿色的太阳一样,正在向四面八方散发着耀眼的碧色光芒。然而,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那些光芒并不是没有实体,只是被分割成了无数断,一起向下撒落。直到来到眼前的时候,朱大闯才发现,那些光束居然是由若干松树的枝叶所汇集而成的,不得不叫人为之惊叹。 “这……这是什么东西!” 朱大闯刚要抽身,可率先达到地面的一批松针已经展开了无穷无尽的密集攻势。他那原本刀剑不入的身体立即变得雪肉模糊,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在瞬间灰飞烟灭。 “不,不!” 眼见朱大闯被那松叶团团包围,天空之中的高松竹乘胜追击,立于掌心之上的雪松立即飞速旋转起来,使得其上的稠密枝叶脱离的速度变得更加迅猛。赛场之中,绿色的雾霭与幻化成一只狰狞的魔鬼不断向朱大闯发起可怕的攻击,每一次经过后者的身体的时候,都会有大片血雾随即显现。与此同时,随着时间推移,朱大闯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好像是晕死过去了。 实话实说,场上的景象实在太过惨不忍睹,一些女性弟子干脆侧过头去不再去看。而其他怕弟子们也纷纷扼腕同情,只可惜这对朱大闯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帮助。 “哈哈,你刚才的气势去哪里了?不是要和我好好耍耍吗?怎么我还没有出力,你就先倒下了呢?” 说话间,高松竹手中的巨型雪松应声折断,树冠跌落,还未摔到地上便已经化为星星萤光,焕然消散。而完成了最终杀招的高松竹也再次回到了赛场之上,曲膝跪倒在地面之上。现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丝气力,能够保持清醒地待在这里,全都凭借心中的执念。他要赢下这场比试,他要成为传薪者的亲传弟子。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便有几位老前辈便已经开始注意这位年轻尚轻但资质优越的后起之秀。可不知怎的,这时台上的传薪者又一个个地缩了起去,神情个个都表现得莫名的凝重。就在高松竹为此疑惑之际,只见赛场的对面位置处忽然有了一丝动静。 经过了成千上万波攻势之后,朱大闯已经被厚厚的一层松针盖得严严实实。隐约间,可以看到地上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躺在那里,生死不明。按照大会规定,如果因为过失导致对手身亡的受薪者,将会被取消参会资格。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传薪者迟迟未动的原因,他们在等待长老上前确认。 可以这么说,朱大闯能有今天,全都是方惜时一手调教出来的。从某个方面来讲,他就是朱大闯的授业恩师。如果对方就这么战死了,对于他来讲那将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可事到如今,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担忧之色,甚至还表现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长老来到朱雀区域,向他请示道:“禀告掌门,参会者朱大闯不支倒地,是否需要上前验明生死。” 方惜时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道:“不需要,你看看台上的情况就知道了。” 那位长老抬头一看,只见众人已经将视线纷纷投向赛场之中,刚刚还倒在地上的朱大闯居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而且一把便钳住了高松竹的咽喉,将其硬生生地吊了起来。 “师兄,看来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是我啊!” 朱大闯伸出空出的右手,拔下脸上一根分外修长的松针,满脸冷笑地说道。 第四百八十章 受薪 朱大闯混身到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插着碧绿色的松针。但不论怎么说,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他可以自由行动,甚至可以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高松竹轻轻松松举起来。而与之相对应的高松竹就显得糟糕许多,别说是反击,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会这样!” 高松竹瞪大的眼睛之中,不时显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吃下整个松针千本杀的人,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面前,还能将欺负孩子那样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二者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嗖!” 就在这场龙争虎斗即将落下帷幕之际,只见白虎区域之中赫然升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随即一枝柳条枝从天而降,刚好插在赛场之上。 传薪者发出了信号,有人选择了自己的受薪者。此人是谁,受选之人又是哪一个,其余看台之上的观众纷纷将视线投向白光的源头,只见一位黄衣老者忽然起身,伸身一指赛场中心道:“我选择高松竹!” 不是朱大闯,居然是高松竹,这位黄衣老者的选择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按照常理来讲,传薪都会将胜利者纳入自己的门下,很少有人会对战败者产生兴趣。而看到此人示意的时候,座上的方惜时不禁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呵呵,我就是知道这个老家伙按捺不住,只可惜比我预想得还要晚一些啊!” 站在旁边的沈万秋眉头一皱,随即道:“怎么师父,你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方惜时点点头继续道:“我当然知道,你可认得他是谁?” 沈万秋看了一下黄衣老者,仔细回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结果。最终还是方惜时说道: “不怪你不知道这位啊前辈的身份,当年他在叱咤风云的时候,你的父辈还没有出世呢。” 沈万秋再次将目光投向对方,这回他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异样,那人似乎只有一只胳膊,左边的衣袖竟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黄衣独臂,矍铄老者,难道他是……” “没错,他不是黄炼裳。” 沈万秋脸色大变,惊声道:“什么,您连他也邀请到了?这个黄炼裳不是已经隐退江湖几十年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跑出来了?师父,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方惜时朗笑一声,接着道:“呵,黄老前辈可是初升大陆之上的老字辈,仙苑有这种盛大的场面,自然少不了他。” 沈万秋继续道:“可拒弟子所知,黄炼裳向来自恃甚高,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毕生绝学传给他人呢?” 方惜时道:“放在三十年前,他自然不甘心。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老了,可自己的大仇未报,他当然要打一个可以为自己报仇雪恨的衣钵传承者。传薪大会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沈万秋道:“可如果他要选择合适的继承者的话,朱大闯不应该更首选吗?为何他要选择一个败者。” 沈万秋扭头看了下沈万秋的表情,然后淡淡道:“万秋,你还是太过年轻啊!难道你不知道知耻而后勇的道理吗?就因为高松竹败了,所以他才能知道力量的可贵之处,才能更加专心于练功修行之中。而与他相比起来,现在的朱大闯就显得太‘满’了,就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就变得不求上进,这对于黄炬裳的复仇计划可没有好处,甚至还会害得他满盘皆输。” 沈万秋恍然大悟,拜服道:“师父英明,弟子受教了。” 与此同时,获得胜利的朱大闯,显然没有表露出应有的愉悦神情,他看了一眼那个黄炬裳,不禁放声叫骂道:“我说你这个黄衣老道,是不是老眼昏花糊涂了。难道你看不出这场比试的赢家是我吗?” 面对一个后生的冲撞,黄炼裳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你先别着急,我确实很佩服你的实力。看你年纪不大,就能有如此修为,将来一定是个可造之才,我看好你。” 朱大闯甩手将高松竹丢下赛场,嘴中吐出一口浓痰,随即道:“那你为何不选我?” 黄炼裳笑容依旧,神情甚至比刚才还要夸张,让人看了很不自在,好像随时都会变脸似的。 “你叫朱大闯是吧!你的实力在同辈之中,恐怕已经没有几个能从你手中走脱。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傲气太重,不够谦虚谨慎。单凭这一点,你就不佩成为我的传人。” 朱大闯眉毛一拧,高声大呵道:“少在这里给我讲大道理,我看你也是个虚有其表的老杂毛,吃我朱大闯这一拳!” 另一侧,方惜时目光一寒,刚要出手阻拦。谁知那个黄炼裳居然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出手。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的杀拳已经俨然抵至,直接轰向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砰!” 朱大闯这一拳力量吓人,光是激起的气浪就足以将旁边的几人震开整整一步。他的个头本来就大,说起他的拳头,那更是大得吓人,比起一般人的脑袋还要大出一圈。黄炼裳形同枯槁,瘦脸寡腮,朱大闯的拳头不但完全盖住了他的面目,甚至还大出了一整整两圈。但即便这样,后者的双腿仍然稳稳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就好钉在了地上似的。 “你!” 眼见自己的奋力一拳根本无法动摇对方的身形,朱大闯赶紧变招再上。可谁承想,黄炼裳出手更快,不等对方挥出另一只拳头,他已经一掌将其握住,然后用力向下一折,朱大闯那庞大的身躯便应声坠地。 “啊!啊!” 别看黄炬裳出掌的时候轻描淡定,可其中所蕴含的力道却是超乎想象,就连势在必得的朱大闯也不是对手,只得像个孩子一样任其左右,完全没有反手的余地。这一刻,他恍然想起了刚刚被自己丢下场外的高松竹,自己之前不正是这样轻取对方的吗?只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以为可以笑傲群雄的朱大闯还是栽了跟头,而且摔得无比狼狈。 “年轻人,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不然可不只是这么点教训了。” 说罢,黄炼裳的笑容一停,左边大袖一挥,更将朱大闯送回了赛场之中。这时,台下的长老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赶紧宣布道:“这一局,朱大闯胜,高松竹正式成为黄炼裳的受薪者。” 因为此时的高松竹已经失去了知觉,所以并不能反驳黄炼裳的邀请。而在传薪大会之上,这种情况就算受薪者自己默许,也就自动成为了真正的衣钵传人。 朱大闯站在地上,迟迟不肯下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优秀,竟然得不到对方的青睐,难道他的潜力真的不如高松竹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黄炼裳旁边的一个人不自觉地悠悠道:“呵呵,一个连自爱都不懂的人,又怎能爱别人。一个心中无爱的修行者,又怎能算是个合格的修行者?这个小伙子的底不错,只是误入歧路,走错了方向而已。等他什么时候想要恢复身上那些伤痕的时候,也许就是他修为再上一层楼的日子吧!” 黄炼裳低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由得道:“呦,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和我所想一模一样的话来。你是能够看穿我的心思,还是真的与我不谋而合呢?” 那人淡淡道:“呵呵,巧合,一定是巧合。” 黄炼裳抱拳恭敬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微笑道:“在下纳百川。” 火髯道人还没达到法戒会,便已经嗅到了山中浓郁的血腥气。心知大事不妙的他刚要回身去仙苑求援,可不知什么时候,一旁的岩石之上,居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为何会擅闯法戒会!” 口中说着,火髯道人的掌心之中已经有火光窜动,光彩照人,神情显得极为凝重。而那个人经由他怕提醒,纵身跃下岩石,赫然落在火髯道人的面前。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在下……王有德。你也可以叫我小德子。” 如果孙长空在现场的话,他一定可以一眼认出这个年轻人,他便是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七原罪者之一,懒惰的化身,王有德。数月的晚景,现在的王有德已经脱胎换骨,完全改换了模样。他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并且以人类的生命习性活着。可他分明早已死在了无妄修罗界之中,为何又会突然重现人间,难道这件事情又何魔界后裔纳百川有关? 法尊的厉害本就是仙苑公认的,可说起认真起的法尊,至今还没有人见识过。然而,就在现在,法戒会的山门处,他正已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对那个使用古怪利爪的高个子展开迅猛的攻击, 法尊的掌力虽然强悍无比,可对手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力道,那些本来可以开碑碎石的掌力落到他的身上,居然惊不起一丝波澜,甚至连那人的表情也没有变化。现如今的他,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第四百八十一章 煌星坠落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应该啊!按理说,吃了我这么多记重掌,就算侥幸不死,也应该早已倒地昏迷,可我为何看不到他有一丝不适的表情呢?” 确实,对方的行动着实有些怪异,他的出招虽然极快,但每个动作之间的衔接都透着点那么一丝僵硬,就好像受人操纵的木偶一样,没有应有的流畅。如此一来,留给法尊的机会就更多了,趁此机会他一连在对方的身上连轰了一百八十多掌,而且掌掌到肉,别说是亲自体会,就连看着都会不由觉得身上的相应部分刺痛一下,可想而知那股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但每一次倒地之后,那个被打之人总能如期地重新站立起来,永不止息地冲向对方,并且发动相同或相近的攻击。随着时间的延长,法尊渐渐力不从心,动作也变得迟缓下来,忽然间那些软塌塌的利刃再次竖立起来,猛然刺入到法尊的体内。 “噗!”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法尊甚至顾不上察看身前的伤口,回身便是一掌,硬是将对方逼出数丈之外,重重地撞在树干之上。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那人又向之前的若干次那样重新站在了法尊的面前。后者心头一凉,竟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这恐怕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的滋味吧!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身体难道是棉花做的吗?” 在法尊的记忆之中,西方天竺国中有一门神奇的功法,名叫柔术。习得此术的人,身体可以向棉絮一样柔软无比,任意弯曲,并且不会受到任何损害。莫非,此人所施展的就是这门高深莫测的功法? 想到这里,法尊不禁心中释然。恍惚间,他从怀中突然掏出一件东西,随手套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与此同时,他居然改变了套路,变掌为拳。一道道绚烂的光芒立即从他那双铁拳之上汹涌喷出。 “轰!” 两拳相冲,大片的气浪随即掠起,并且化为无数风刃,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法尊因为有真气护体,即便那些气浪削铁如泥,但也无法伤及要害,只能在表皮这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而与此同时,对面的敌人便没有那么高超的技艺了,几瞬之后,那人的身体已经被剐得血肉模糊,有些部位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看上去着实吓人。 “好!有戏!” 初见成效的法尊不禁大声叫好起来,于是乎他赶紧乘盛追击,想要一举拿下对方。可就在这时,那人居然霍然张开双臂,竟任由对方的杀拳攻向自己的身体要害。眨眼间,他的身体之上便相继爆发出数道血雾,以至于周围三尺之内的地面之上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好家伙,终于解决你了!” 法尊的最后一拳几乎使出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气,这股不可抗衡的力量化成一支无坚不摧的利箭,硬生生地刺入到了那人的胸膛之中,一直没到了腕部。别说是人,就连神仙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之后,恐怕也要身死道亡,所以在他看来,对方已经必死无疑了。可没等他来得及欣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的时候,那人竟如同诈尸似的,混身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那十柄寒光粼粼的利刃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刁钻角度,纷纷刺向各处大穴。这一下,法尊的身上已经不再流血,一道道淡蓝色的气体顺着创口缓缓溢出。 天水道人好不容易从昏迷之中恢复过来,不经意的移动让他身体上的伤口传来了犹如刀割一般的撕裂感,使得他痛不欲生。当他再的意识再次变得清晰之际,他的面前赫然再现了一道神奇的景象。 他看到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人影,一个淡蓝色的人影。这个人他还相当熟悉,因为对方就是法戒会的会长,法尊。可一会儿不见,对方为何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呢?他实在想不通。 “天水~” 不知为何,再次听到对方声音的天水道人,混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因为对方的声音实在太过阴森,就算是极寒之地下面,千百年孝水曾出世的寒冰都无法与这份凉意相提并论。这回,他的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可不等天水道人开口说话,法尊已经抢先道:“不用想了,我已经死了。” 说着,那道蓝色的影子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距离他们不到十丈的空地之上,赫然扑倒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部,但从衣着判断,那人就是法尊。法尊真的死了。 “法尊,你怎么会……” 对方苦笑了笑,接着道:“说起来真的有些惭愧,想我法尊纵横江湖大半生,没想到到了最后身败名裂,落个如此下场,真是好不甘心。不过好在,我已经和那人同归于尽了。”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天水道人再次看向法尊的尸首,只见在那下面,似乎还压着一具尸体,只是因为残缺不全,所以刚才不小心给忽视了。如此说来,这就是那个手带古怪兵器的魔人了。 “不过,现在你还不能放松警惕,因为我发现敌人并没被有完全歼灭,在这里,法戒会中,还有他们的同党,你要小心!” 说完,那道蓝色的影子倏尔一晃,紧接着便化为一片片冰晶一样的东西,纷纷瓦解,随即消散在空气之中。 “我为正道,心存正气。生时正身,死时正魂。” 听着空间之中渐渐消失的声音,天水道人的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悲意。他活了也有几百年的时间,所见过的生死离别也不下于百次。可那些与他此时的心中感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敬重法尊,这位苍北仙苑的三代功臣,自从他们的师爷在世的时候,法尊便已经是法戒会的灵魂人物,为众弟子主持公道,维护正义。眼前,也正因为此,他才会用自己的生命,从而捍卫仙苑的尊严。单是这份忠诚,就足已让门内弟子一生敬佩。可眼前并不是天水道人感伤的时候,对方临终之前交待过,这里还有其余的不轨分子仍然藏身暗处,只是还没有行动而已。想到这里,他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自己师兄方惜时,苍北仙苑的掌门人。有他在,任何艰难困险都会迎刃而解。 可不等他转过身来,他便发现地上法尊的尸体忽然一动,随即整个人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没错,是从跳出来,不是爬起来。天水道人实在想不通,就算对方还没有完全断气,也不应该有这种精神头啊!难道,回光返照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大大超乎天水道人的预料了。 重获新生的法尊只字不说,直愣愣地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只见他每走几步,脚下便不由得跌个趔趄。就这样,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法尊,终于还是来到了天水道人的跟前。可不等对方说话,他居然抬手就是一拳,之前消停的强盛火光随即再次照亮了半边天空,就连整个大地都被炽得蒸腾起了大量水汽。 “你!” 天水道人反应及时,刚好躲开面前的惊险一击。可法尊仍然不依不挠,趁势紧逼,拳如雨下,很快便已将对方逼到了一个死角之中。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坠落身亡。这个时候,天水道人已经将整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牙齿都快能咬到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那双犀利的目光猛然间注意到了一个情况。 就在法尊的身体之上,无缘无故地多了若干一根根透明的丝线。这些丝线极为纤细,几乎只有头发的四五分之一,甚至还有再细一些。可就是它们,已经几乎将法尊的身体完全覆盖,滴水不漏。而第当法尊准备出手攻击的时候,这些神秘的丝线便会随着一同移动,或是将手臂抬高,或是提起膝盖,如同活人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天水道人向来都以聪明著称,仙苑智多星又岂是浪得虚名。这么简单的情况他自是了解了,让法尊死而复生的不是神仙,而是这些一根根一条条,不起眼,却又重要无丝的丝线。就是他们控制了法尊的尸体,使之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人偶。 在这之前,天水道人也听说过木偶式神之术,可亲眼看见这还是第一次。可操纵者不出面,如果一直这么消耗下去,那吃亏地必定就是自己。想到这里,他的脑中灵光一现,忽而从怀中丢出一只瓶子。 “开!” 话音刚落,但见那只白釉药瓶轰然炸开,一股绵长的小溪应声而出,转眼之间已经将大半个法戒公淹没其中。 “你不是不想出来吗?那我就是把你活活得灌出来。等水漫到脖子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距离天水道人不到面余的一棵树冠之上,一双泛着血光的幽怨眼神正在那里默默注视着他,就好像在观赏自己的木偶一样,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第四百八十二章 怒涛骇浪 人在愤怒的时候,身体之中将会显露出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而现在天水道人正是处在这种情况之下,此时他的修为,甚至比他平生最强盛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以至于整个法戒会的所有水源都受到了影响。 天水道人,顾名思义,就是从天而降的神水,是世间所有水域的统领。小到溪流,大到汪洋,都可以成为他的助力。而经由瓶中的那泓溪水的带动之后,苍北仙苑地下的所有暗河都变得肆虐狂暴起来,石缝之中不时渗出一些清透的水渍,好像即将发生地震的前兆一般。 远在数里之外的苍北仙苑之中,方惜时稳坐朱雀正座,正在欣赏赛场之中的激烈比拼,忽然间他的心中猛地升起一丝寒意,接着身上便不由自主地向往冒起汗来。 “嗯?今天的气温不怎么势,可为什么我会出汗呢?” 方惜时的修为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别说是炎炎夏日,就算是身临岩浆火海,他都不会流下一滴汗水。更何况,这是深冬时分,不感到寒冷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自己又为何会莫名其妙地不住流汗呢? “万秋,你准备一下,应该快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沈万秋的脸上立即洋溢起激动的神情。惊喜间他骤然跪地,随即道:“多谢师父成全。” 方惜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按理来讲,为了保证我们苍北仙苑的核心力量不被瓦解,像你们这样的核心弟子是禁止参与传薪大会的。不过,最近我们将会迎来一场空前的浩劫,为免你们这些精英受到牵连,只能将你们分散出去,也算为仙苑留下点香火,以便东山再起。” 沈万秋知道这次传薪大会将会异于往常,可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实情。如今听到方惜时这般的话语,多年以来的师徒恩情立即涌上心头,而后化作两道泪光,不停地在眼窝之中打转。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您如此担忧,,难道是玄天门的人?” 方惜时莞尔一笑道:“玄天门固然是蓬莱大陆之上的一方巨擘,但我们苍北仙苑还不至于惧怕他们。那些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去管的,老一辈的事情就应该由我们这些老家伙去解决,你们就好好地享受这青春的时光吧!” “师父!”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你赶快和其它的几位核心弟子去准备一下吧!待会,还有更厉害的传薪者相继出现呢!” 沈万秋走出朱雀区域的时候,发现步非烟几人已经在通道口等着了。看到他脸上的失意,周书颖不禁轻笑道:“怎么了我的大师兄,你怎么还闷闷不乐了呢?” 步非烟阴森道:“我猜他一定是从掌门那里得知了对决的次序,看来你的对手不太容易对付啊!难道,是我吗?哈哈!” 这时,更加靠后的屠昊阳突然走上前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道:“哼哼,这次我不会再落后了。” 沈万秋抬起眼皮,加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豁然说道:“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缘再见。” 说完,沈万秋扬长而去,只留下他们三个站在风中,不知所言。 高渐飞带着受伤的三胖来到场外的休息区内疗伤,整个休息区除去他们之外还有几个战败的弟子,只可惜他们之间并不熟络,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位置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兴浪公子。” 兴浪兽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白皙无暇的俊俏脸庞,这下休息区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透气的男子,脸上浮现出艳羡的表情。 “看样子,那个张达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啊!” 三胖环视四周,果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于是悻悻道:“哼,要不是轻敌大意,他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为他包扎的高渐飞斜着他了他一眼,口气轻佻道:“技不如人还死不承受,那个张达远当时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你。” 三胖愣了下,随即道:“我说,你到底是哪边的,不会要在这种时候给我反水吧?” 兴浪兽道:“好了好了,这种时候你们就别斗嘴了。刚刚我在玄武区中,看到了玄天门的人。” 听到这话,三胖那张原本带着丝笑意的浑圆脸蛋立即变得铁青,一种无法形容的狠毒之色随即显现。 “他也来了吗?” 兴浪兽点了点头。 “刚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过我要让你知道,现在的三胖再也不是当日那个窝囊废。兴浪公子,快点为我解放力量吧!” 兴浪兽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胖埋怨道:“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兴浪兽轻笑了一下,随即道:“你放心,苍北仙苑马上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轰!” 突然间,休息区的窗外传来一阵震耳欲震的巨大爆鸣声,一股强有力的热浪夹杂着纸烧似的的絮状物一同飘到了房间之中。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兴浪兽赶紧来到窗边向外眺望而去,只见在视线所及的最远端,一座山谷之上,悠悠地升起大量浓烟,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逶迤的烟龙一样。 “这苍北仙他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做火山,我怎么不知道?” 高渐飞一听“火山”二字,立即也跟了过去,三**之。三人一同一站在窗边处,一同见证着这一幕骇人的景观。 “不对,这是爆炸!” 确实,这是爆炸,而且还是出自火髯道人之手,所以威力格外之大。爆炸所涉及的狡黠,足足足百余丈,稍微靠近的植被全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重入人间的王有德,一经出手便已经展现出惊世骇欲的实力,只凭一双肉拳,便已经将享誉盛名的火髯道人打得连连败退,就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无奈之下,为了抢得先机,火髯道人只得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也就是刚才爆炸的罪魁祸首——火爆焚天,强行将对方震出了数十太之外,便对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爆炸的能量实在太过巨大,就连曾经身为兽人的王有德也有些力不从心,身上大量的皮肤全都炭化,剥离,露出其中鲜红的血肉。尤其是他的那张脸颊,硬是被从侧面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牙齿牙龈随之暴露在外,就像一个死去多时的骷髅。 眼见自己的攻击有了成效,火髯道人趁热打铁,想要一鼓作气击败对方。只见他突然纵身跃入到天空之中,手中火光立即显现。紧接着,那道耀眼火光不断凝聚,进而化成一柄火色长剑,径直刺向下方的王有德。 “看我的火戮封喉!” 火髯道人挥剑急刺,瞄准了对方的咽喉准备一剑将其击杀。可谁承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后者居然低下头来,让那柄火色长剑直接刺入到他的口腔之中。就在火髯道人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際,他的手臂,还有那柄火色长剑竟全都不动了。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因为他的火戮封喉已经被对方制住,而这一切竟全都因为那口牙齿。王有德竟然用自己的牙齿咬住了致命的一剑。 被制的火髯道人进退不得,刚要弃剑逃离。谁知王有德突然下巴一合,竟然将那柄由火凝结而出的锋利长剑一口咬断。剑身的破片崩落在周围地面之上,更有不少留在了嘴巴之中。而王有德就好像傻子似的,居然大口大口咀嚼起来,然后和着唾液一同吞到了肚子里。 “你……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力量?” 别人不知道,火髯道人最为清楚,自己的火色长剑非但由火而生,而且同样具有火的属性。普通人别说是吃,就算沾上一下,也要被烫掉一大块片。如果说来,难道对方的肠胃是铁做的吗? 面对对方的困惑,王有德咂摸了下口中的滋味,然后淡淡道:“呵呵,你这点小把戏,糊弄一下别人还行,想对付我,简直痴心妄想。你可知道,魔界之中有一种名为火神石的东西,是我们魔界之人用来磨炼意志与rou体的绝佳之物。火神石的温度可以达到正常火温的三四倍之多,所以对我而言,你的这柄剑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对我根本造不成威胁!” “你说什么!你敢瞧不起我!” 火髯道人向来都是心高气傲,平时只有他蔑视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受到个这种数落。须叟间,他的周身已经腾起滚滚热浪,这种异变即便是相隔数丈之远也能清晰感应得到。与此同时,他背后之中,忽而烯起一道淡蓝色的火焰。这种火焰不同于一般的火焰,不同温度列高,甚至可以让周围的空间发生扭曲偏移,火焰的正心位置处有一个类似黑洞的区域,那才是能量最为密集的地方,正也是他的厉害之处。 “既然你说刚才的火焰不足为惧,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火的力量。出来吧,九天玄火!” 第四百八十三章 莲藕化身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究竟是怎么了?” 这种奇怪的问题,应该只有疯子傻子才会有的吧!可当他一觉睡醒起床的时候,便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呵呵,你终于醒了啊!” 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一身麻布精衣显得十分局促,甚至有些不够长,可见此人的经济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可从那人的脸上并看出这一点,因为他的笑容无比的灿烂,好久能够融化冰雪一样。 “你……我……” 他想说话,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可当他准备从床上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他的双脚之上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直接让他当场跌倒在地。这时,他伸出双掌,这才发现了足以让他震撼的真相。 他的手已不再是手,而是两根嫩白的莲藕。事实上,不只是他的手,还有他的手臂,双腿,就连肢干也是如此,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莲藕人,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儿时的往事。他记得有个叫哪吒的小子与自己相似,同样也拥有一副莲藕化身。但不同的是,人家到最后位列仙班,而现在的他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怪物而已。 “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想不起自己的身份,想能回忆起曾经的事情?” 这时,他看赂那位老者,只见对方的手中端着一碗清汤水,笑呵呵道:“不用管那么多,先把这碗里的水喝掉吧!” 他的心中虽然有无数的疑问,但眼前除了相信空闰老者的话,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他接过那只粗瓷碗,将头一仰便将碗里的东西吞下了肚子。不时,一种强烈的睡意笼罩在他的脑袋之上,没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看着倒在床边的年轻人,老者喃喃道:“忘了也好,至少这样你就不用为自己的事情烦恼了。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性的,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说是不是啊,孙长空!” 天水道人火髯道人相继发力,澎湃的灵力随即相隔数里,也能彼此感应。他们就像是不相容的水火一样,虽然相互克制,但又具有某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不只是在精神上,就连身体都会出现相应的变化。使用全力之后的天水道人,周身散发出阴冷的寒气,很快便的嘴唇便被冻得青,就连皮肤也出现了冻伤的迹象。而当火髯道人灵气爆发之后,这种负作用便缓解了许多,脸上重现红润之色。 与之相对应的火髯道人,因为自身灵气太过阳刚的缘故,以至于身体之中变得燥热无比,自血一个劲地向外急窜。而有了天水道人的灵气响应之后,火髯道人体内的热毒被大大消减,几乎已经到了不可察觉的地步,这才让他好过了许多。 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就像太极之中的阴阳一样,相辅相生,却又互不相容。这种奇妙的羁绊,使得他们二者的身上带上了一种神话般的色彩,让人不敢小瞧了这两位道人。曾经的逍遥子甚至说过,如果他们二人合力的话,就算是两个方惜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这对难兄难弟共同面对空前的危机,不知最后结果如何,只得全力以赴。 “呵呵,从这股气垫来看,天水那小子似乎还很活跃啊!你可千万不要死在我的前面啊!” 王有德重掌逼落,火髯道人瞬间挪步,刚好避过那致命的一击。紧接着,整个地面都被这声势浩大的一击砸得凹陷了下去,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物种,为何能拥有如此怪力,恐怕就是魔界之人也做不到吧!” 看着刚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惊变,火髯道人的冷汗都流出来了。他不知道,像这样的攻击自己还能躲过几次,而一旦被击中的话,那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再看王王有德此时仍然十分从容,每一拳每一步,都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一一布置,逼得对方连连败退,连还后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说道: “来这之前,有人嘱咐我要小心三大道人,没想到果然名不虚传,从之前你所表现出来的身手来看,你足已成为这片大陆之上的一流高手,哪怕距离仙人,恐怕也只有几步之遥。” 听到对方如此不吝口水地赞扬自己,天水道人不由得苦笑了下,随即道:“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和你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王有德手中猛然用力,虽然没有打到火髯道人,却硬是将对方震出了数步之外,趁机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束手就擒。” 火髯道人冷哼了一下,接着道:“你以为我们苍北仙苑费尽精力培养出来的门人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吗?别说是你,就算对手是仙人,我火髯也要拼上一拼。” 王有德忽而停下攻势,摇头叹息道:“哎,真是可惜了。 “哦?此话怎讲?”火髯道人道。 “本来我还挺欣赏你的,可现在看来你并不想为我所用。” “所以?”火髯道问道。 “所以只能杀死你了。” 火髯道人还没回过味来,便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同时奔过一百野牛似的,巨大的能量不但将他掀翻在地,而且还从他的身上无情碾压过去,硬是将他的身体拍入到地怖以下半尺处的泥土之中。恍惚间,火髯道人看到一枚巨大的拳影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仔细回意之前的交手过程,他确定自己的周围没有第三人在场。可既然这样,王一有德站在前方,又如何将拳劲打到自己的侧面方向呢?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的原理,另一道强悍之力居然从火髯道人身前更深的泥土之中爆射而出,瞬间便将火髯道人打到了半空这中。身上的伤势虽然十分严重,但火髯道人更加好奇的是,如何才能将拳劲打入到地表之下,然后再令它重现光天之下呢? “不行,我还不能认输!” 一想到眼前的战斗关系到整个仙苑的安危,原本几乎已经丧失斗志的火髯道人突然重焕神采,目光如炬,好像两道火光一样,跳动得分外厉害。 “我不信!” 就在第三记拳劲即将到来之际,火髯道人展开双臂,大声一呵,深厚的声音化作无限的气浪,硬是将那道拳影阻拦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天空之中,到了这里,拳劲再也前进半步都已经是奢望,火髯道人的方法居然奏效了。 事实上,不只是王有德,就连火髯道人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幕景象。起初,他只是想稍微拖延一下对方,好让自己有闪避的时间。可事实上,他的声波对于抵挡这些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拳劲异常有效,简直就是它的命中克星。趁此机会,火髯道人身化惊虹,飞一般地奔到王有德的身前,“啪啪”就是两掌。别看这两下貌似不痛不痒,可哪一个落在对方的身上,都是一个巴掌形状的烫伤痕迹,而且伤口表面十分畸形,就好像人老之后的皱纹一样,让人顿生厌恶之情。 王有德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伤势,然后地皱着眉头喃喃道:“还好我的身体不同于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不然我的身体岂不是被你的那两下给活活烧透了?好险,好险!” 暗自庆幸的王有德刚回过神来,火髯道人已经再次袭来,而且攻势更加迅猛强悍,让人顾及不暇。 “嘿嘿,那我就认真地和你打!” 想到这里,王有德猛然提气,刹那间只见他的手手之上异彩齐放,声势俱厉,周围的空间之中形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漩涡,将周围的空气连同灵气一同吸收到掌心之中,进而幻化成一抹淡淡的白光。此时火髯道人距离他已经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抬起手来,他就能够够到对方的鼻尖。顷刻间,整个空间之中全部被炽热的风浪所充斥,如刀般的杀掌俨然飞至。 “看我的火掌翻天!”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颠倒神拳!” “轰!” 两拳两掌豁然撞在一起,一时间碎石,瓦砾,树叶,枝干全都成了配角,一上子便升入了空中,跟随着剧烈的风浪一同在空中盘旋。势在必得的火髯道人,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神情,刚要继续发力,可谁承想,这种关键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他的双掌似乎已经和对方的两只拳头长在了一起,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抽回双臂。刚才,他本想借此机会,攒劲再打,可这下他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这个名叫王有德的年轻人,似乎比看起来还要难对付得多。 天水道人在施展了本命神术之后,大半个法戒会已经化为了海洋的世界,可那个使用丝线在暗中操纵死尸的幕后黑手还是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不可能啊!既然能施展傀儡之术,那他的施术者应该就在周围附近啊!这么一通水淹,就算没要他的命,也不该这般安生,至少也应该出来争取一下吧!莫非,那人真的已经走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老来乐 思绪刚停,天水道人便觉得身后空间之中传来一阵诡异的怪风,而当他真正转过身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一枚正在高速运行的物体正在朝他全力驶来,速度之快,几乎连肉眼也无法分辨。 “嗖!” 物体刺破天水道人的身体,并从另一端破体而出,并带出了若干肉屑类的碎块,场面之血腥,简直令人不忍直视。然而就在此时,只见不远处的丛林之中忽而闪过一道身影,几次腾跃之后便来到了天水道人的跟前。 “哈哈哈,都说天水道人聪明机智,我看也不过如此嘛!连如此肤浅的偷袭都看不穿,你不去死还能做什么!” 说罢,那人定睛去瞧天水道人的面色,以及散落周围的血肉组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当他看向地上的时候,只见原本待在那里的若干肉屑竟化作一滩滩水渍,渗入到了地面之下,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印迹。而倒在地上的天水道人同样也变成了一汪清水,积蓄在坑洼之地,久久未通退去。起初,他以为这是天水道人体质所致,可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直到一柄冰冷到沁人心扉的兵刃落在自己脖颈之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呵呵,你刚才说得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能不能再给我复述一遍?” 那人虽没有回头,但听声音他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之前被自己一箭贯体的天水道人。对方居然诈死!而之前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他的一具分身而已,除了相貌与他一模一样之外,不具有任何意识,生命,而且还可以不受限制地复制,只不过需要灵气的支持罢了。作为刚刚晋入到知命境界的天水道人来讲,这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哪怕再多撑一会儿,恐怕也已经败露了。好在,对方的性子太急,在分身消失之前便发动了攻击,这才令计划得以实施。眼前,天水道人后发制人,将那人的身家性命所致在手中,生杀全由他一念之间,好不痛快。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天水道人上前欲要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于是上前去拉对方的衣服。谁知,那件脱衣服的质量相当之差,被他轻轻一扯便裂开了一个口子,白花花的肌肤随即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没想到,堂堂苍北仙苑的三大道人之一天水,也会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我对你还真是由衷地失望呢!” 天水道人冷笑道:“对付你这种暗箭伤人的小人来讲,用什么办法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就行了。废话不多说,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那人悠悠地转过身来,用他那张俊俏的脸蛋面对着天水道人。不知怎的,被对方这么一瞧,天水道人的脸上居然浮现起少有红晕,竟是害羞了。 “你……你居然是个女的。” 那人伸手解开发带,飘逸柔顺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淌下来,乍一看去煞是迷人。紧接着,那人从嘴里吐出一个像哨子一样的物体,紧接着咳嗽了几下,这回,她的声音终于有了女人的味道,想来他能发出男人一样浑厚的声音都是那个物体的功劳吧! “嘿嘿,枉你活了大半辈子,直到现在才发现我是女儿身,你可真是老糊涂啊!” 天水道人惭愧道:“我……我哪里会在意那么多无关紧张的事情,你……你快把衣服穿好。” 女子不但不躲闪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让自己挺拔的双峰几乎紧贴在天水道人的身上,随即撒娇道:“衣服都让我撕破了,这还怎么穿?” 天水道人的秋水剑虽然还搭在对方的身上,但脑袋已经转到了一边,接着道:“你……你想怎么样?” 听了对方近呆子的回答,女子嘻笑道:“那我要穿你的脱衣服。” 天水道人的脸庞立即涨红,声音颤抖道:“不行!” 可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臂微微一震,竟然不小心将对方的脖子划过一道一寸来长的血口,虽然伤口不深,但毕竟是他的随手佩剑所致,处理起来相当麻烦。如果没有经过精心疗伤的话,恐怕会留下相当丑陋的疤痕。 被误杀的女子也不说话,轻轻跺了下脚之后,眼中便有了泪光闪烁,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哭得那叫一个动人。 “你……你别哭啊!” 一时间慌了神的天水道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刚要上前安慰。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秋水剑刚一离开了女子的要害,后者立即便改换了脸色,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我要杀了你!” 天水道人想退已经来不及,为了不再伤害对方,他只得仰过身去,让对方从身上的头上掠过。可那女子的身手着实了得,如此之短的时间之中,仓居然还有变招的余力,变直扑为下坠,同时脚尖之上有一道翠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次,天水道人再也躲闪不开,只得硬受一脚。 然而,当脚尖点到天水道人身上的时候,出现的不是闷响,而是一种利器划破皮肉产生的尖锐声。而天水道人的小腹之上果然冒出了一道红光,紧接着血水便像小溪一样缓缓地向外涌出。 “你!” 惊呼间,天水道人运起空闲的左手,顺势在对方的小腿上按了一下,哗啦咔嚓一声,那名女子的胫骨便被拗成一个夸张的角度,后脚跟甚至转到了身前的位置,一看就是骨折的表现。 “啊!”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天水道人,他的奋力反扑绝不亚于绝顶强者任何的杀招,因为那里面不但包含了自己的毕生功力,还有对生活的无限渴望。这一招下去,如果对方不能死掉或者丧失反击之力的话,那死得就一定是他。面对这种严峻的局势,天水道人自然不会马虎,甚至比他任何一次战斗的时候还要认真。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人,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土崩瓦解,毫无周旋的余地,这便是他,天水道人的强大之处。 话虽如此,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天水道人确实受了伤,而且还是重伤。直到站稳脚跟之后,他才发现那名女子的脚上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枚形如飞刀的兵刃,刚好被安置在鞋尖顶端,所以说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点,实际暗含了巨大的杀伤力,这种力量是致命的。现在,天水道人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肠子都在剧烈抽搐,恨不得将自己拧成麻花才肯罢休。这时,那名女子也终于转过身来,并用那双歹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你居然赶接二连三地冒犯本小姐,我要杀了你!” 眼见那名女子不依不挠,天水道人立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脸色也白得吓人。 “这位姑娘,你不要颠倒黑白好吗?是你你先出折手,出掌防御,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这可懒不着我。” “哼,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连这点责任都不愿意承担,我看你还是赶快脱下这位脱衣服,和你的媳妇乖乖地回家种地吧!” 天水道人苦笑了下,然后道:“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温柔贤惠,善良体贴的好妻子。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一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直到现在还是孑身一人,恐怕这种单身的状态要一直持续到死为止喽。” 因为一时忘记了身上的伤势,天水道人稍一用力,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剧痛之下天水道人不由得咧了下嘴。那名女子看到这一幕,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然后声如银铃道:“没想到你个老道,看起来呆呆傻傻,却是这么风趣幽默。纵观所有的至尊强者,能做到你这样的实在是太少了。” 天水道人笑道:“怎么?你不会是被我的美色吸引住了吧?” “就你?哼,就算天下所有的男人全部死光,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那名女子说完,感觉还不够过瘾,于是接着补充道:“就算是有,那也是纯洁的父女之情,不过,你长得很像我爹!” “什么?你爹?我有那么老吗?” 那名女子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道:“想知道答案吗?呵呵,如果你能捉到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天水道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好,就听你的!” 火髯道人和王有德已经交手不下千余回合,只是二人实力旗鼓相当,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公分胜负。随着时间的推移,火髯道人的体力大幅度下降,相反王有德仍然是那么具有活力,打了几个时辰他的身上居然没有半点汗水,就连大气也没喘几口。就在这个时候,王有德突然叫停道:“等等,我说再这么下去你可就必败无疑了。你还有没有杀手锏,都一块用上吧!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去做,时间很快呢!” 第四百八十五章 蜕衣一战 原本,以这种状态继续下去,那最后的胜利者必定是王有德无疑。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提出一要招定胜负,要不是他的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十足的把握。而听到这话的火髯道人,轻笑了一下,随即说道: “怎么?你已经厌倦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吗?既然这样,我就如你所愿!” 说罢,火髯道人忽然脱下自己那件火红色的道袍,连同里面的衣物一同随手丢在了一旁。现在的火髯道人少说也是个五百来岁的老寿星,可此刻他所展现出来的身体,居然是正值壮年年轻一代也自叹不如的。只见一块块结实分明的肌肉整齐地排布在他的体表之上,没有一丝赘肉,甚至连条皱纹也没有。而在它们上面是一道道诡秘的文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不时闪烁出金色的光芒。见此情况,王有德有些哭笑不得,于是道:“呵呵,你这是要干嘛,大冷天的这么坦露身体,就不怕惹上风寒吗?” 火髯道人冷笑道:“呵呵,你就笑吧!我看你一会儿还有没有心思去笑。看招!” 说话之间,只见火髯道人的身上顿时光芒大作,强大的气场不但将周围的灰尘吹入天空,还使得整个大地都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光芒即将消散之际,位于火髯道人身上的若干文字居然像活了一样,豁然脱离体表,成为一条条黑色的丝线。与此同时,火髯道人竖起一根食指,指尖之上竟有一道火苗在不停窜动。接着,他将那带有火苗的手指朝其中一条黑线之上轻轻一点,后者的身上随即燃起熊熊烈火。 在一般人的心目之中,火是毁灭一切的魔鬼。但在火髯道人的手中,这放荡不羁的祸害竟然成了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妙能量。黑线燃烧之后并不是化为乌有,只见浓浓黑烟之中忽而窜出一道火光之物,王有德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火龙。那火龙自浓烟之中而生,虽然看似没有实体,但却具有不可小觑的力量。半个天空都被其身上携带的热量烤得发烫,并且散发出淡淡的红晕,就像夏日傍晚天上的火烧云一样。 “好家伙,终于发狠了。” 王有德嘴上说得轻巧,但身上不敢有丝毫怠慢,眼见火龙直逼自己,他纵身一跃飞入云霄,想要将对方甩在身后。可那条火龙十分灵活,虽然王有德的身手极为敏捷,但作为大块头的它竟没有半分落后,反而越追越近,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王有德的身后。 这时,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火炉之上,整个屁股都要烧着了。而在高温的煎熬之中,王有德感觉体内的所有气血都仿佛沸腾了起来,鼻孔之中一个劲地向外冒热气。、 “该死,这个大家伙的行动怎么这么快,难道他是凶兽不成?” 思量间,王有德只觉得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再一看竟是火髯道人。不知是自己眼光还是真的如此,对方的身体就好像一道火焰一样,毛发,身体全都暴发出剧烈的火光。不敢相信,这种情况之下对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你完了!” 这一次,火髯道人志在必得,此刻在气势实力之上,他都要稳稳压过对方整整一头,这种情况之下,王有德战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呼吸间,只见火髯道人双腿一蹬,随即整个身体都幻化成了一道被火焰包裹的巨型凶兽,径直冲向前方的王有德。 前有狠人,后有恶龙,这种情况之下王有德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王有德当着火髯道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在日常生活之中,这种情况实在再正常不过的了。可眼下王有德正在面临生死大劫,这种时候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事已至此,火髯道人已经不愿再想太多,继续向前掠去。可是眼见王有德近在眼前,保持全力状态的火髯道人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所有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而让他更加无法理解的是,这种情况并不只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由他召唤而出的火龙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异常情况。此刻,那条火龙已经不是火龙,而是一道徐徐燃烧的火焰,火龙的轮廓已经不再清晰,被风一吹,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糟糕!” 火髯道人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他发现王有德正在朝着他发笑,那种笑容极其诡异,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整个身体都不舒服。然而,更让他确信身上异样是对方所致的原因是王有德的话:“好好享受惰性的折磨吧!” 说话间,王有德们身体一晃,已然来到了火髯道人的面前,二话不说当面就是一拳。这一拳看似普通,实际上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能量,直接将火髯道人从空中击落,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深坑。这时,空中火龙的情况似乎得到了缓解,刚要冲向王有德。谁知后者行动变得分外迅猛,一息之间已经落到了火龙的背上。他站在那条足以吓死人的龙身之上,傲然四顾,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这片大地的主宰,任谁也不能造次。 “畜生,还不快快受死!” “砰!” 王有德的第二拳直接将火龙轰入了地底之下。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手,为了防止对方反扑,王有德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攻势,硕大的龙躯硬是被他的铁拳捶得寸寸尽断,部分组织脱离了主休之后,立即熄灭失去了火光,露出其中暗红色的、好像焦炭一样的物体。 然而,这时的火龙还没有完全死去,感受着身上不断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它带着王有德直接潜入到更靠下端的地底世界之中,如同一只巨大的蚯蚓一样,肆意穿梭。最后,随着火龙窜上地面,砰然撞在一块山体之上,脑袋一歪,终于断气了。 大获全胜的王有德仍不死心,在火龙死后又补了十来拳,几乎将对方的整个脑袋都打成了筛子,这才作罢,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呵呵,你刚才的气焰去哪了,有本事再来啊!” 看了一眼那具纸灰般的残骸,王有德不屑地吐了口浓痰,转身便朝之前火髯道人落下的位置行去。果不其然,吃了他正面一拳的对方再也没有站起身的力气,火髯道人倒在深坑之中,身体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家猫一样。 方惜时人虽然在仙苑之中,但心早已飞出了会场,去向了远处,因为他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终于,在嘲庸轻松击败对手下台之际,这位一派之长终于有了行动。 他来到云影子等人面前,随即恭敬道:“请三位师叔在这里维持一下,我去法戒会看一下。” 神来子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法戒会没事吧!怎么今天没想到法尊他们的身影。” 方惜时镇定道:“师叔不要多虑,凭法尊和夏长老的修为,应该会万无一失。只是火髯与天水二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所以想去那里确认一下。” 云影子朗声一笑,将话接过来道:“惜时,你还是这么善良啊!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会儿应该回来了吧!” 血嗜子道:“虽然我那徒弟呆板固执,但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如果真的遇上了连他也解决不了的状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仙苑通知我们。” 方惜时沉声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三位师叔,惜时告退了。” 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神来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其妙地悲凉之感。他总觉得,对方这一去就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你可要保重好自己啊!” 孙长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露天环境之中。与此同时,他的手脚都被一种奇怪的藤蔓捆绑着,任他如果挣扎都无法摆脱束缚。僵持了许久他才终于消停下来,然后有气无力道:“来人啊!快点放我下来!” 这时,只见不远处的树梦之中悠悠地走来一个背篓老者。看他走路时候的样子,腿脚似乎有些不便,两只小腿格外僵硬,就好像假肢一样,没有任何灵活可言。 但即使这样,这位老者仍然十分乐观,他的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走还不忘欣赏沿途的景物,那就一个悠闲。孙长空刚一看到那人的身形,便立刻破口大骂道:“你!又是你!识相的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散!” 老者走到跟头,摸了下对方的额头,然后又放在自己的头上,面色古怪道:“嘿,没病啊!看来,万恶心对你的影响还淌有完全消失,你就好好躺着吧!” 说着,老者突然从背篓里拿出一条细长的物体,孙长空看了一眼便失色大叫道:“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心跳 孙长空想要躲闪已经为时太晚,那条小蛇的速度之快,才从背篓里面钻出来,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一瞬间孙长空的整个身体都变得酥麻难当,毒素沿着那两个细小的创口,迅速流入到他的身体各处,并对每一个细胞展开穷凶极恶的攻势。 “你~你!” 话未出口,孙长空便已经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那是蛇毒的作用,麻痹神经。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变成石头,而一旦这种僵硬感传遍全身的时候,那他的大限之期也就到了。 面对眼前的“意外”,那位老者倒是相当淡定,眼见那条小蛇在咬伤孙长空之后,顺势爬到地上,向远处驰去,他也不管,只是不动声色道:“记住,现在你不能有半点分神,一点要完全体会到这种被蛇毒浸染的感觉。” 孙长空想说话却已经力不从心,只得“唔唔”地低吼着,口水随着失灵的嘴唇直接淌到外面,就像傻了似的。 然而,现在孙长空已经别无选择,除了相信眼前老者的话。随即,他缓缓闭上双眼,尽量克制心中的恐慌。他的身体虽然已经“睡”去,可意识却是尤为清醒。渐渐地,他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他甚至可以看到体内灵气的流动,器官的颤抖,还有那些毒素,顺着他的奇经八脉,不断流窜于各个部分之间。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现象。 每当那些毒素感染了健康的细胞之后,那些细胞变会由折变灰,成为一个死体。但紧接着,那道灰色的外壳居然慢慢出现龟裂,并且露出里面的颜色,那是象征生命活力的红色。这时,他才回想起来,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个莲藕化身,根本就不具有人类机体的功能。而刚则的蛇毒虽然乍一看十分厉害,但实际上却充当了唤醒机能的重要角色,直到现在孙长空才意识到那位老者的良苦用心。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此人究竟是谁? 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询问此事之际,一道声音忽而在他的耳边响起:“集中精神,不要分心。现在是紧要关心,稍有闪失便会满盘皆输,事情的前因经过一会我再向你说明。”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孙长空瞬间便安分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他好,如果不按照对方所说的做,那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于是乎,他再次静下心来,暗暗注视着那股蛇毒的一举一动,并让自己脱胎换骨。 蛇毒感染的速度极快,但灰色外壳的脱离过程就显得缓慢了许多,一个时辰之后,只有十分之一灰色部分变成红色,其它部分依然死沉沉,毫无起色。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致命的窒息感随即袭上心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仿佛都要破体而出,莫名的虚弱感令他几乎失去意识。他知道,对方所担心的紧要关头似乎到来了。 一翻察看之后,孙长空这才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原来,蛇毒已经将他的心脏完全侵占,使得后者变成了死物,不再跳动。如此一来,身上其它部分得不到新鲜的血液,自然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进而迈向死亡。所以现在他的当务之际便民唤醒已经沉睡的心脏。 虽然不故道自己的做法能不能奏效,但眼下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乎,孙长空集中精神,将自己身上仅紧的一丝灵气全部汇聚到心脏周围,希望借此加快苏醒的进程。查是转眼间一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心脏部分的组织还是那般安静,没有任何起色。这时,长时间没有得到新鲜血液滋养的孙长空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就要因此炸裂了。 “我的天啊!我不会就这样死掉吧?我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虽然不想相信眼前的情况,但事实上他似乎已经没有其它的活路了。就在孙长空心灰意冷之际,那位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光顾着失意,想想自己是谁。只有记起自己的身份,你才能唤醒自己的心。” 听完这话,孙长空的脑袋就好像被人砸了一锤似的,整个识海不由得为之发出一声悠长的尖啸。孙长空确实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甚至想不起来之前的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为了活下去,他只得继续努力地回忆,搜肠刮肚,但仍然不得其解。随着体办的压力不断升高,原本出现红色的部分相继也变得黯淡无光,有的干脆失去了光芒,与周围的灰色混为一体。这下,孙长空真的绝望了。 “老天,你为何待我如此无情,我要活下去,我还有必须要见的人。” 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孙长空的心中咯噔一下,就好像有块石头落地了似的,之前那种窒息感立即缓解了许多,这让他多多少少重拾了一些希望。 “对了,我虽然记不往自己是谁,但如果能通过我意识当中的其它人,反推自己的身份,这样问题就应该容易解决了吧!” 于是,孙长空再次陷入深思之中,他不断翻看着自己的记忆,无奈那里已经残破不堪,缺页少字,根本没有连贯的内容。可就在他们之中,一个身材臃肿的人影渐渐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 那道人影发出咯咯的笑声,随即道:“你这呆子,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三胖啊!” 孙长空喃喃道:“三胖,三胖,你认得我吗?” 三胖略显生气道:“废话,好歹你我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天底之下,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了,包括你的父母。” 孙长空立刻道:“快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三胖不耐烦道:“你就是你,还能是谁,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孙长空刚要继续问下去,谁知三胖的身影已经沉入了迷雾之中,一转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三胖,三胖,我想起来了,三胖是我的朋友。可我又是谁?” “你是我的青梅竹马,你是我最爱的人。” 疲乏悦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孙长空的耳畔,回身一看,竟是他的初恋情人,方柔。 “你……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孙长空轻声道。 方柔显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道:“哼,你还好意思说。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就算失忆了还是秉性难移,唉!” 方柔叹了口气,身体顿时消散在空间之中,没了踪影。 “恋人方柔,我想起来了,她是我的心爱之人。” 说到这里,孙长空的胸口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总觉得处忆似乎忘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柔并不是我的心爱之人?” 孙长空抬头向前看去,一道鬼魅一般的人影幽幽地从地下探了出来。孙长空定睛一瞧,差点没吓昏过去,这哪里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只鬼魂。 “你……你别过来,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要索命可不能找我!” 那只鬼魂听了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行动,反而眼中淌下两行血泪,样子显得十分可怜,让人不禁为之同情。 “哎,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啊!” 这时,只听那只鬼魂轻声道:“你难道认不出我来了吗?”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可仍然没有印象,所以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是柳如音啊!” 此话一出,孙长空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掌猛然握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令他无法呼吸。随即,一幕幕场景浮现在他的眼前。在监牢,在地下溶洞,在ji院之中,还有那一生难忘的夜晚,被他遗忘的记忆向初升在太阳一般一点点显露出来,使得他的识海之中一片光明,温暖温馨。 “我……我想起你了,你是柳如音。我,你,你才是我的心爱之人。” 话音刚落,那道鬼魂的外霍然羽化,随即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音!” “长空!” 在这片虚拟的空间之中,在一个意外的场合之下,这对患难侠侣终于重聚在了一起。孙长空轻抚着柳如音脸上的泪花,温柔道:“如音,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柳如音道:“其实,我也不是真实的。”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禁问道:“你不是真实的?什么意思?” 柳如音道:“我只是你心中的记忆而已,就像当时遮天皇进入到你的识海之中一样,他杀死得并不是人,而是你对我的记忆。” 孙长空稍事停顿,立即有了灵感,于是道:“怪不得我会失忆,原来都是那个遮天皇干的好事!如果让我再次见到他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柳如音微笑道:“记住,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虽然有错在先,但无意之中也帮了你一把。” 孙长空轻咦一声,接着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柳如音道:“遮天皇正在利用你的身份,潜藏在苍北仙苑之中。而不久之后,一场大难便难降临在他的身上。” 第四百八十七章 弟子之王 柳如音的一席话,让孙长空脑中记忆丢失的部分如同冰释一般迅速恢复,之前的一幕幕场景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竹海,狐半仙,海棠仙子,遮天皇,我的身体,我全都想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之前在自己脑海之中发生的人间惨剧,遮天皇在自己的面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也就是此刻正在面前的柳如音。怪不得自己还能看到对方,原来当日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象而已。柳如音还活着,他的心爱之人尚在人世。 “如音,你真的还活着吗?” 柳如音轻抚了下孙长空的发梢,微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至少我并没有死在遮天皇的手中。” 孙长空大喜道:“哈哈,我就知道!” 孙长空的这一声嘶吼,力量极为强大,在些影响之下,遍布在身体之上的重重灰暗立即土崩瓦解,而那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居然“轰”的一声炸成无数碎片,另一枚饱满鲜活的人类心脏随即显露在他的身体之中。 “长空,记着,一定要来找我!” 柳如如音战在飞仙子的身边,猛然打了个冷颤。作为飘渺云巅的代表,新任掌门的首席大弟子,苍北仙苑的传薪大会她自然不会错过的。更何况,这位美女佳人还有一个非来不可的理由,那就是孙长空。 自从数月前分别之后,柳如音便一直牵挂着这个像风一样的男人。有时,她甚至会在半夜之中偷偷哭泣,为此他的师父飞仙子也多次追问实情,但都被他草草带过。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激动的他从大会开始到现在,几乎就没有闲下来,一直在用那双星辉般的眼眸环视着周围的看台,希望能从他们之中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传薪大会这么盛大的比赛,他应该会参加的吧!就算不参加,以他的性格也会过来凑热闹,对,一定是这样!” 就在柳如音东瞧西望的过程之中,新上任的飞仙子回头瞟了对方一眼,然后用着一口十分一傲慢的语气说道:“如音,从刚才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怎么,你后悔和师父一起出来了?” 习仙子是什么脾气,柳如音心里最为清楚。看到将怒不怒的样子,她赶紧收回心神,一副敬畏模样地说道:“弟子不敢,师父能带如音出来开拓眼界,弟子已经感激不尽,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怨言。师父,您多虑了。” 飞仙子看着跌倒在自己身边的柳如音,不由得轻哼一下,接着漫不经心道:“我刚才听说,曾经和你一起被关在五相马贼那里的北仙苑弟子似乎也回来了,怎么,你不和自己的难友去叙叙旧吗?” 听到这里,柳如音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失态,只得强忍道:“师……师父,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和他,我和他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就算曾经有过患难与共的经历,但那也不过是过去而已,弟子根本不会在意。” 飞仙子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这位宝贝徒弟,随即叹气道:“如音,你也不要怪师父心狠。可你也知道,我们飘渺云巅的门规,本派弟子禁止与外面的男子相好,否则将要承认百剑剐体之罚。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如音,你可不能记恨为师啊!” 柳如音吞了口唾沫,而后一脸正色道:“多谢师父的良苦用心,弟子知道了。” 飞仙子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向前方道:“好了,快点起来吧!接下来的比赛又要开始了。如果可以的话,为师要选一名资质上乘的女性弟子作为你的小师妹。” 柳如音看了一下满脸笑容的飞仙子,只得附和着、强颜欢笑了下,随后又恢复到了沉寂之中。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之中却是思绪万千:孙长空啊孙长空,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呢? 就在这时,空荡荡的赛场之上突然走上来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长老,随即高声说道:“为了答谢诸位远道而来的各方贵宾,我派决定取消往常的限制,允许亲传弟子与核心弟子参与传薪大会。” 此话一出,看台之上的人声立即滚沸起来,声势浩大,好像整个赛场都要炸开一样。之前选择了受薪者的几位名门代表,立即变得非常不悦,似乎很不满意仙苑的这种临时决定。可事实上,沈万秋他们几个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且,接下来上场的就是他,弟子之中的翘楚,仙苑未来的希望,沈万秋。 作为他的对手,实力自然也不会弱,只见一道翠色茵影翩然落在赛场之上,一股清新风气立即席卷全场。 “哎呦,不是吧!沈万秋的对手居然是个女的。” 这是外行人的说法。真正知道这个女人背景的,没有一个敢小瞧了这位女子,就连沈万秋也不例外。这时,只见他抱起拳来,朝着那位女子恭敬道:“师姐,我们好久不见!” 师姐,让沈万秋这个大师史都不得不叫声师姐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她有个让人十分伤感的名字,别离,楚别离。 楚别离与沈万秋一样,同样是方惜时的弟子,而且还是当年他址分器重的一名得意门生。只是,之后的一件天大的丑事让她从高高在上的众人之上重重摔在下来。当时这件事情几乎轰动了整个苍北仙苑,方惜时为此还被气病了,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才有所好转。不过,对于其中的详细细节,一般弟子无从得知了。在那之后,天资过人的沈万秋顺理成章地成让车了仙苑之中的新星之秀,修行之路一帆风顺,平步仙路,信手捻来。 如今,新旧两位弟子之王同时站在这个赛场之上,别说是他们两个,就连身为弟子的方惜时也不禁感慨万千。 “万秋,别离,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血结晶,今天就让看一看,到底谁才能配得上这弟子之王的称号吧!” 楚别离比沈万秋要年长个四五岁,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她长得虽算不上出众,但也不是平常的庸脂俗粉所能相提并论的。咣啷一声,她从剑鞘之中抽出自己的老朋友,一柄名叫离剑的佩剑,剑柄之上写着一个苍劲有力,但却饱含凄凉气息的“离”字。她看着它,就好像正在欣赏自己的恋人一样,口中喃喃道:“你还是老样子。” 离剑寒光闪烁,好像是在向他回应,楚别离莞尔一笑,苦笑道:“呵呵,连你都说我老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远处,面对着自己这个神经兮兮的对手,沈万秋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说道:“师姐,我们开始吗?” 楚别离抬了下眼皮,皱了下眉头道:“要来就来,不要废话。” 听到对方这种傲慢的口气,沈万秋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即抱拳道:“那得罪了!” 其它人甚至还没有看到沈万秋出招,楚别离所站在地方便已经整个崩塌下去,露出其中溃败的样子。与此同时,楚别离轻身一跃,已上到天空之中。借助太阳的光芒,离剑之下豁然亮起翠绿色的光芒,并且从他手掌之中,蔓延到他的手臂,肩膀,以及整个身体。当她整个人与那道绿茵融为一体的时候,楚别离就好像消失了一下,彻底与那些沁人的绿色合而为一。 此刻,哪里有光,哪里就有剑,哪里有绿色,哪里便有她。光的速度怎么可能是一般人类可以的想象得到的呢?当沈万秋发现意图的时候,楚别离和他的离剑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本不擅长使用武器,但在这等强扫听逼迫之下,沈万秋不得不放下自己多年引以为傲的强烈自尊心。恍惚间,他的袖口之中竟然跳出了一道血色光束,刚好迎上了楚别离。瞬间,那道不处不在的绿色立即萎靡了下来,气势随即迅速回落。等大家再次看向场内的时候,只见楚别离又重新出现在了刚刚的位置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侧垂发莫名其妙地少了一缕,再看却已落在了沈万秋的手中。 看着手中之物,沈万秋冷笑道:“师姐不愧是师姐,好快的身手,差点就要反应不过来了。” 楚别离看了下对方的手掌,不由得面露凶相,忿忿道:“小子,别得意,。咱们的比试才刚开始。一会儿你还指不定要被我切下什么东西呢。” 沈万秋笑意一滞,而后冰冷道:“真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抬手,吹气,那些被他割下来的黑发经他这么一吹,立即散下到半空这中。突然之间,这此断发居然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斩成了千断万断,化为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粉末,同空气混作一团,从此不分你我。 刀光剑影,纷至沓来。代表着苍北仙苍弟子之中的两股巅峰战力,终于展开了只属于他的旷世对决。 第四百八十八章 雌雄争霸 此刻楚别离所使用的,是经由自己多年感悟所得,被她自己称作这世上绝无仅有绝顶神功,碧水青天。一旦碧水青天发动,那她便会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达到身随心动,招由意发的超然之境。刚刚他的破空一剑,便是这样产生的,差点将沈万秋一击击败。 然而,差之毫厘,廖以千里,更何况是这种巅峰之战,更是分外关键。一经失势的楚别离还没来得及改换套路,便已被那道莫名的红光再次追来。 “那究竟是什么招式,用得又是什么武器,为何那道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如此吓人?” 看到沈万秋向自己飞速驰来,楚别离不由得眉头一震,手中离剑当即放射出千万道碧色光束。伴随着强招出现,整个赛场之上都不得不为之一颤,大地下方数十丈的地底世界之中,霍然传出阵阵悲鸣。 “碧玉光影!” “血色残阳!” 一红一绿两道光芒汇集一堂,激荡的风浪立即化为致命风刃,轰然射向两边的空地之上。以免看台群众遭受牵连,数位长老登时起身,跃上空中,掐指念诀,一道巨大的无形屏障随即笼罩在看台之上,将那无数风刃阻拦在看台跟前。 可是,作为赛场附近的地面,它们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只见那些被拦下的风浪,相继射入到坚实的地面之上,大片的尘埃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巨大的魔鬼一样,随即将赛场团团包围。 “啊!” 对招之时,沈万秋轻斥一声,猿身一挺,翻身飞上楚别离的头顶上,紧接着向下一坠,只见那道红光之物立即被拉长了四五倍,并以惊神之势刺向对方的天灵之上。 楚别离心知此招威力之大,立即收拢心神,并将全身力气集中在手中的离剑之上。呼吸间,她的倩影竟然化为了花丛间的一只绿色的精灵,双手执剑,身体飞舞,旋转着直冲云霄。 沈万秋的血色残阳固然强大,但在楚别离精心设计的碧玉光影之中不禁黯然失色。大片的绿色光幕,如同洪荒凶兽一样,张牙舞爪,顷刻间便已将那道看似孱弱的红光一口吞下。 如果说现在的楚别离是万草丛,那沈万秋就是其中的唯一一朵红芍药。尽管周围的绿茵众多,但也无法掩盖他那得天独厚的淡淡清香。这一瞬间,作为对手的楚别离不由得愣了一下,这让她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个傍晚。 山薄西山,残阳如血,她和那个人在山巅相遇,对方说她是人间的花仙子,而她也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心中磐石。一花一草,一石一树,在那个时候都显得那么温柔,那么可爱。她与他相拥,亲吻,缠绵,回味,欢愉,最后惜别。她兽想与那个人相守一生,然而谁知道那居然只是自己的一场有痕春meng。 强扫仍在,红光明灭,楚别离又被那股惊魂的杀机拉回了现实之中。恍惚间,她好像看清了对方手中的兵器,那是一根细长的锥子。 那只锥子通体漆黑,却能发射出血一样的光彩,当即教人匪夷所思。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那只堆子的威力。即便相隔数丈,她也能清晰感觉到由锥子之内激起的凌厉气浪,只要被它们盯上,就休想再次脱身。楚别离使出碧玉光影虽然暂时摆脱了危机,但她仍能感应到至少十道气劲正在瞄准自己,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她手中有剑,但毕竟只有一剑。要想同时对付包括沈万秋在内的众多的招式招意,实在有些太过牵强。也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忽然一沉,双脚便落回了赛场之中。 “怎么了师姐,你这是准备放弃了吗?”沈万秋得意地说着,手中的细长锥子也应和着闪烁起红光的光芒。楚别离轻笑了下,随手将离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微笑道:“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认为我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 沈万秋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神态,确定对方没有说笑,这才继续道:“师姐,今时不同往日,我身兼师父亲传的不世功法,更有神兵相助,你是打不过我的。” 楚别离轻蔑地撇撇嘴,随即道:“你手里的那根铁棍就是所谓的神兵?”4 “师姐,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如果我把它的身份告诉你的话,一定会惊动全场观众的。” “那我倒想要听听看,你这根铁棒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沈万秋傲然挺立,一脸得意道:“我只提醒师姐一句,这根锥子并不是地上之物,这是我从海里借来的。” 楚别离狐疑地轻“咦”了下,接着道:“这么说,这东西你之后还要还回去?” 沈万秋点点头,应道:“是的,这本不我的东西。不过有了他,我定然可以在这场传薪大会之中拔得头筹。” 楚别离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脑海之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海中的神兵,用过之后还得还回去,莫非是那个东西……” 儿时她曾听到过一个传说,大海之中有一根名叫定海舜帝针,封印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个海眼,不让其发作,这才使得陆上的人们免去了水患的灾祸。而一旦挪开了这枚神针,无情的大海便会展露出其原本鸳的本相,并会将世间一切变成一望无际的汪洋。难道,现在沈万秋手中所持的,就是这一枚定海舜帝针? 看着楚别离脸上忽明忽暗的神情,沈万秋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手中宝贝的来历,于是满脸自信道:“所以说,凭师姐现在的修为,还不如与我对弈。如果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出丑的放,我看你还是主动放弃比试吧!” “不可能,你休想!” 楚别离猛然间的变化使得周围的看客不由得跳了一跳,就连沈万秋也不禁倒退了半步,然后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呵……呵呵,没想到师姐不但修为高深,就连嗓门也比一般人强上太多,如果要是比声音大小的话,师姐你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不过眼前……” 沈万秋轻抚手中的定海舜帝针,面露贪婪之色,阴森地说道:“不过要想打败我,你得先问过我这枚定海神针啊!” 楚别离双目呆滞,面如死灰,但手中的离剑却是在不住地发抖。 人在发抖的时候有多种可能,也许是因为寒冷,也许是因为激动,同样也可能因为害怕。而作为灵物的离剑,其中情绪就比较难以推敲了。不过可以断定的是,现在的它定然处在一种极为敏感的时期,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说不好就会出现一些惊天动地的现象。 沈万秋看了眼那柄离剑,接着道:“师姐,我知道你的剑是仙苑之中少有神兵利器,但在我的定海舜帝针面前,只不过是一件凡物而已,根本不具任何……” “威胁”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万秋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前方突然惊起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竟将他直接推出了数步之外,直到身体完全停止下来,他仍能感觉到面方的身体不时传来的一阵阵压迫感。如果那股力量再强大一些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滩血酱了。 “怎么,怎么回事!” 当沈万秋想要寻找那股莫名力量来源之处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对面楚别离的身上。对方右手拿着带没出鞘的离剑,作出一个向前伸展的动作,就好像招式之中的“斩”式一样。而就在她在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手指粗细的裂痕。裂缝虽窄,但深度极大,根本看不到尽头。而沈万秋正巧站在裂缝的另一端,他与楚别离就这么一南一北,一左一右地站在裂缝的两边,相对而视。 “你……你这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沈万秋惊声道。 这时,楚别离轻合双眼,面带微笑道:“一个只知道借用外力的无能之辈,怎么可能领悟得我这一招之中的意境。沈万秋,现在的你还真是可悲啊!” 被一个小女子这么一通数落,乘虚而入,自视甚高的沈万秋哪里会忍得了她,他的双脚连动都没动,居然在相隔数十步的赛场之中凭空向前一刺,紧接着另一边楚别离所在位置处便立即出现了一道不可比拟的恐怖气浪,目标直指他的胸间死穴。 “断!” 楚别离还是没有睁眼,他只是将那柄带着鞘的离剑向身前一挡,那道要命的气浪便立时消散,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异象,沈万秋再也坚持不了,不由得当场大呼小叫起来。在旁人看来,这位大师兄哪还有什么王者风范,分明就是个市井无赖。 “不可能,不可能,定海舜帝针天下无敌,不可能输给那柄凡兵俗剑的,我不信!“ 沈万秋猛然向前跨过三步,三步之后,他已经来到了楚别离的身前,速度之快,实在难以相信。而就在他的右手之中,那枚血郄神针,正沉浸在异样的光芒之中,它已不是一柄兵器,而是通往幽冥的死亡之路。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一掌定输赢 楚别离的面色一如平常的冷静,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死亡的威胁。离剑仍在发光,绿油油的光芒。然后整个赛场之中几乎随处可见他的身影,剑影,以及那股不可抵挡的杀气。激战至此,楚别离已经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可即便这样她仍然对于沈万秋的真实水平一无所知。现在沈万秋就像一个看不到底的巨大深渊一样,只要坠入其中便会万劫不覆,死无全尸、 于是乎,他决定将自己的力量集中在一处,以点击面,一击挫败对方。接下来,空间之中的所有绿光立时汇成一道深绿色的丝线,萦绕在离剑之上,就像一条鲜活的灵蛇。而那条灵蛇似乎与离剑有着某种不曾知晓的联系,居然可以嗖地一下钻入到剑体之中,与那冰冷铁器合而为一。刹那间,整个剑体化作了翡翠般的模样,其中甚至还没有晶莹剔透的光泽不时闪现,看上去甚是迷人。见此情形,正座上的方惜时霍然起身,口中喃喃道: “唉,就差一点啊!” 这句话如果在旁人听来,一定会以为对方所说的是沈万秋,沈万秋差一点就能打败楚别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位于场中的沈万秋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他居然丢下了那枚被他视作珍宝的定海舜帝针,孑然一身。可与此同时,他的掌心之中已然出现了另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孙长空在现场一定可以识出此招的来历。因为它就是方惜时的得意之作,通灵三掌。 通灵三掌分为行云掌,霰云掌,以及归灵掌三式。前面两招虽然威力强大,但与第三招还是稍显逊色,几乎不能放在一个层面上来比较。归灵掌比起前两者,无论是破坏力还是境界,都要远超一般的招式,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可怕力量。当初也正是因为它,孙长空才能反败为胜,重创陈世杰。而作为修为高深,对掌法更为谙熟的沈万秋,同样的通灵三掌,力量将是孙长空所施展出的几倍十倍。量变引起质变,当灵通三掌的威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种单一的掌法便成为了这世间最最可怕的兵器,就连此刻的翡翠离剑也难以相提并论。 现如今,沈万秋使出的便是这最强一掌,归灵掌。出招一出,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大股的气浪从极北之地飞扑而来,瞬间便将赛场变作了一个巨大的冰库。 在这里,第一寸土地,第一息空气,全都充斥着刺骨的寒气,尤其是沈万秋的那只手掌,竟已凝结起大片的的冰霜。在这种极端严苛的环境之中,就连楚别离手中的离剑,也不由得为之黯淡,源源不断的寒气自剑尖之上,直接袭入到他手腕之中,皮肤之上随即出现大片的冻疮。 “单是这股气势就足已杀伤身体,若是被这一招直接命中的那话,那我还能有命吗?” 两方交战,最为忌讳的就是不战而降。现在的楚别离虽说没有放弃,但在她的心中,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疑惑。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挨过眼前这一招,或许她那如花般的生命也要在此香消玉殒,猝然逝世。 然而,她毕竟是楚别离,曾经方惜时的首席大弟子,单是这个光荣的头衔就足已让他平添了一倍的力量。正所谓哀兵必胜,已经抱定必死决心的楚别离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隐藏在体内数十年的无限潜力立即爆发而出。所以,寒气散了,冰霜也化了,而她自己则幻化成一束璀璨无比的绿色剑芒,吞天噬地一般掠向对面的沈万秋。 “接我这一招,绿茵九天!” 楚别离只发出了一剑,但却胜过发出千剑万剑。那道极致的剑芒,此刻竟然分成千道万道,轰然射向四面八方。不只是地面,就连天空之上也不禁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贡绿色,那是她的剑气,离剑体内激发出的骇人剑气居然可以直透云霄,传递到那高不可见的天界之中。 “人间这又是怎么了,何人发出的剑气?” 一位白衣老者傲然立于云端,极目远眺,看向下方藏身于众多云雾之中的大地。然而就在这时,另一道黑身影霹雳而来,如同一枚钉子一样,豁然出现在白衣老者的身边。 “我说老肖,你都这个岁月了,怎么还有这么强裂的好奇心。你难道不知道,数百年前天人之路已经被仙宗一剑斩断了吗?自那之后,人间之中再无修行者可以修炼到仙人之境。所以,不管下界的那些凡人如何努力,都决然到不了咱们这里。” 白衣老者轻抚雪髯,微微皱眉,随即道:“哎,天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新面孔了。如果不是你说,我还真期待有人可以打破束缚,飞升天界。” 另一人继续道:“呵呵,怎么,你难道想忤逆仙宗的命令不成?” 白衣老者道:“我说轩王,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自打那天之后,仙宗就像换个人似的吗?” 那人道:“可他毕竟还是仙宗。就算有人能够模仿他的相貌,但也绝不可能模仿他的修为路数。” 白衣老者仍然坚持道:“可凡事皆有例外。如果当年遮天皇没有出意外的话,也许他已经是仙宗的接班人。” 那人黯然道:“可就是因为有了那次意外,仙宗才不得不重新拾起统领天界的重担。让我想想,他老人家已经多久没有休息过了。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白衣老者道:“可他忙得并不一定是为了天下苍生,也许他只是去游历玩耍了。” 那人瞥了他一眼,就差一点就要发作了,好在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作为仙人的他已经足够沉着稳重,至少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大动肝火。 “你以为天界之人都是像你这样游手好闲吗?” 白衣老者一脸正色道:“我只是不想追名逐利罢了。” 那人轻呵一声,将大袖朝对方一甩,满面怒色道:“好好好,就像清高,我们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好了吧!” 说罢,那人凌空一跃,竟已化作一团黑风,呼啸着飞向远方,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再说刚才楚别离的惊天一剑,不但气势恢宏,而且无比强大。就在他飞身掠向沈万秋的时候,沿途之上的石板石砖,无一例外,全部都那股无形但却恐怖的力量吹飞而去,悬在半空之中,起浮摇摆,就是不肯落地。而楚别离借此这些外物,“噔噔噔”连踏三步,脚步声消失之时,他已经来到了沈万秋的眼前,当即便刺出一剑。 沈万秋定眼一看对方的脸上,却发现楚别离已经闭上了双眼。原来,为了更好的确定敌人的位置,几近疯狂的楚别离竟然不用眼睛,而是靠感觉去锁定沈万秋的具体所在。如此一来,后者便再无躲闪的可能,因为所有的可能都已经被她这个聪慧的女子一一识破。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正面相搏。 “啊!” 沈万秋大呵一声,右掌之中汇聚已久的浑然灵气,立即化作一道冰雪怪兽,赫然迎上楚别离的绿茵天地。 “砰!” 两招相对,出现的不是爆炸火焰,而是连天的巨型龙卷风,而且还是掺杂了无数霜雪的龙卷风。沈万秋所施展的归灵掌,本就是阴寒异常,现在又有飓风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楚别离睁睁地看着沈万秋就在自己的眼前,却竟然刺不下这关键的一剑。她的身体已经冰僵,混身的关节都好像锈蚀的机括一样,再也无法发动犀利的攻势。与此同时,沈万秋的那一掌已经和他相距不到一寸距离,他甚至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因此发出的阵阵悲鸣。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而,终究沈万秋的那一记致命杀掌没有真的轰落下去,不然的话楚别离已经成为一滩血水,与这片大地三融为一体。她的嘴唇已经被冰青,在这种极低的气温之下,她那原本单薄的身体更是忍不住打起颤来,看样子就像一个癫痫发作的病人一样。这时,台下的长老突然绕到二人的面前,大声说道:“这一场,沈万秋胜。” 当听到对方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沈万秋立即觉得身上的不适全都消失了,就连之前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剑气,此刻也变得可爱了许多。当快乐来临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授业恩师,也就是掌门方惜时。可是当他抬头看向朱雀区域的时候,原本属于方惜时的座位之上,此时已经杳无人迹,就好像从未人在那里出现过似的。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沈万秋心中的欢喜立即消减了一半,就连离剑上方闪烁的绿光也变得无比丑陋起来,惹人厌恶。突然间,他伸手轻触了下楚虽离的身体,只听“咔嚓”数声,楚别离身上的冰壳已经应声裂开。而他则像一根失去依托的藤蔓一般,猝然倒地。 第四百九十章 高氏家族现世 沈楚之战,虽然气势宏大,但也免不了转瞬即逝,毕竟高手过招,胜负常常都在一念之间。他们都已经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的招式都成了摆设,只有实力才是王道。楚别离与离剑的无间配合虽然天下罕见,但在沈万秋绝对的优势之下仍然不免相形见绌。纵使最后败相惨淡,但依然值得别人尊敬。 然而,早在他们二人一决雌雄之前,方惜时便已经率先离开了会场,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甚至没有迟疑,身化惊虹,如龙腾一般掠向群山之中。那是法戒会的方向,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正与自己的对手进行着残杀搏斗。 只不过相比起火髯道人那种真刀真剑,性命相逐的激烈战势,天水道人受折磨的却是他的内心。他也年轻过,轻狂过,春心初动之时,也有心仪的姑娘在他的生命之中路过。只可惜当年逍遥子门规森严,严禁他们有儿女私情。就这样,他错过了自己人生之中最最动心的一场恋爱。可上天毕竟待他不薄,几百年后,还是在这苍北仙苑之中,居然又让他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男人与女人一样,在陷入到疯狂热恋之中的时候,总是表现出一种呆傻的状态。要知道,个把时辰之前,他还与敌人打得不可开交,法尊甚至因此丧命,尸骨无存。可眼前,他似乎已经将那些事情统统抛到了脑后,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位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子。 “嘿嘿,你想干嘛?” 天水道人阴险地笑了笑,谄媚道:“你说呢?姑娘,你长得可真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啊!” 姑娘轻笑一声,回道:“枉你还是修行之人呢,居然这般花言巧语。想来道人年轻时候,也有不少美妙的邂逅吧!” 天水道人朗声一笑,接着道:“哈哈,这都被姑娘看出来了,真是惭愧惭愧!” 嘴里这么说着,可天水道人的举止已经出卖了他,如今的他就好像重回年风华正茂的年纪一样,春心荡漾,心花怒放。他感觉,自己似乎迎来了人生之中的第二春,这可是多少修行者几百年都求之不得的。或许,他的修为还能更上一层。 姑娘杏眼含春,碧波般的眸子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她美貌无暇,身姿更是无比曼妙,凹凸有致的体态在衣物的遮掩之下丝毫不受影响,仍然隐约可见。她咬唇,天水道人便觉得自己的整个心脏都不由得揪了起来,其中的血液飞速流窜,眨眼之间便已将全身的皮肤染得通红。 “既然道人有意示好,小女子也不好辜负盛情。只是,我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如果道人能帮忙解决的话,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天水道人的双眼死死盯着姑娘胸前的部位,口水一圈一圈地居嘴中了回转,随时都有流出来的可能。一听对方有这种要求,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立即回复道:“姑娘有求于在下,在下定当全力相肋。至于儿女情长的事情……” 天水道人的目光贪婪地在对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就好像一只猥琐的手掌在对方胴体之上摸了一遍一般,心血澎湃之下,他的双眼不由得大量充血,蛛网一样的血丝登时出现在两边的眼白周围,使得如今的天水道人带上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邪气。 “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商量了一下。” 毕竟他们两个已经不是孩子,天水道人的一个眼神,那位姑娘已经心领神会。可她并没有为此感到恶心,反而,脸上洋溢起一种沁人的粉红色,只有经过人事的成年人都能猜到如今姑娘的心思。他似乎十分渴望眼前的这位天水道人。不管她的心,还是身体,都恨不得立即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而天水道人同样激动,他丹田之中燥热难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条看不见的虫子,正在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灵魂。他无法自制,甚至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除了性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如果可以让他与这眼前的姑娘共度良宵的话,就算把命搭上也值得。这应该就是那句“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真实写照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常八九,天水道人知道这个道理,可他没有料到,就当自己春风得意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师兄!” 天水道人所说的正是刚刚从传薪大会之上赶来的方惜时。在他的心目之中,除了自己师父之外,方惜时便是自己心目之中最高信仰,谁也无法振动他的地位。可现在,他那颗磐石一样的内心居然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变成了豆腐渣一样的东西,一击便碎。虽然心中还是略带敬畏,可是从外表观察却已经看不出任何弱势,稍作调整,天水道人开口说道:“师兄,你不在坐镇传薪大会,跑到这里做什么?” 面对天水道人的质问,方惜时蓦然回首,这一瞥视,前者的身体如同遭受雷亟一般,不禁打起颤来。而他的内心就好像同时被一百支利箭锁定了一般,不敢有任何异动。 “天水,这里到底是什么回事,法戒会死伤为何如此严重!” 天水道人被方惜时的一席话彻底惊醒,他看看散落周围的同门尸身,又瞧见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夏晚青,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例例血案。他的身体在摇晃,一如此刻他的内心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在地。他看着方惜时,许久才说出几个字:“师兄,我……我……” 话未说远,只见天水道人口中倏尔窜了一道轻纱般的血雾,紧接着自己便栽倒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方惜时只跨出一步,身体便已经来到了天水道人的身边。他将对方扶了起来,伸手试了下鼻息,确定对方还活着之后这才舒了口气。这时,只听一旁的空地之上突然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嬉笑声,正是刚才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丽女子发出的。 “呵呵,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方掌门,居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小女子可是长见识了。” 方惜时听后连头都没抬,他的眼睛还在天水道人的身上,口中却已接着说道: “你们来了。” 姑娘登时愕然,稍后才惊讶道:“你……你居然知道我们今天的计划!” “呵呵,苍北仙苑发生的事情,又有哪一件能逃过我的耳目呢!” 姑娘踱了几步,又继续道:“这么说,公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方惜时点点头道:“我不但知道他,而且知道这次来到仙苑的还有其他高人。” 姑娘柳眉一皱,不禁道:“哦?怎么听起来你比我都清楚这里面的事?莫非,我们之中有你的人?” 方惜时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我方惜时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还至于自降身份,与你们这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兽类为伍。” 姑娘的眼神之中划过一丝毒辣神色,桃面狰狞道:“姓方的,你说话可要小心点。我虽然打不地你,但我们凶兽后裔也不是你能说三道四的。不然,等公子一到,你也要束手就擒。” 这时,方惜时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随手送入到天水道人的口中。几息之后,天水道人原本惨白的脸庞之中突然多了几分活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之后,方惜时又将他放到了与夏晚青并排的位置上,这才走了回来,一边说话一边在自己的身上找着东西:“也许仅凭现在的我,并不能击退你们所有人。不过……” 姑娘不由道:“不过什么?” 方惜时突然抬起头来,只见两只猩红的眼眸之中,顿时放射出凶狠的光芒:“不过,杀你还是相当随意的。” 姑娘听到方惜时的警告之后,刚要起身逃跑。谁承想,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提身体居然失去了控制,再也难动一分一毫。也就在回神之际,方惜时的手掌已经搠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一道紫红色的血浆随即流出体外。 “紫红色的鲜血,果然是兽族之人。不过,一介女流,还想在我面前逞能,当真太小瞧人了。” 思绪方停,方惜时面露凶相,刺入到那姑娘体内的手掌之上,立即聚集起一道不可比拟的庞型灵气团。一时之间,原本苗条的身姿登时被撑成了一只畸形的口袋,五官七孔之中顺势射出数道血箭。 “住手!” 方惜时还未来得及回身,便觉得眼前突然一晃,接着原本受自己掌控的那名女子便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而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在距离自己不到十步的位置之处,赫然站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那位姑娘,而另一个则是一位花髯老者。但是方惜时丝毫不敢轻视这位老人,因为他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一股许久未见的骇然杀气。 “淼淼,你怎么样!”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一方战二高 曾经与无妄修罗界一起逝去的七位原罪者相继现身于人间之中,而之前出现的美丽姑娘与那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正是高淼淼与高远山这对父女。只是现在的高淼淼状况十分不容乐观,只见他的七窍之中不停有刺目的鲜血迸发而出,眼见就要活不成了。高远山甚至顾不上眼前的方惜时,便开始为自己的女儿运功疗伤。 “淼淼,你可要撑住啊!” 看着面前这位突然而来的老者,方惜时并没有妄自行动。他看着对方,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雄狮一样,时刻准备着发动攻势。然而,就在这时,背后的丛林之中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不用看了,你的对手是我!” 方惜时遽地转身,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小型山丘。当他定睛再次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山丘,分明就是一个人,一个身材极其魁梧,虎背熊腰的粗犷男子。不等他反应,对方霍然击出一拳,拳力未至,其上的凌厉拳风便已经将他震出了数步之外。 “嘿嘿,你就是方惜时方掌门吧!虽然有点能耐,但只是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啊!” 面对大汉的讥讽,方惜时也不生气,只是原地抖落下沾上尘土的衣衫,然后漫不经心道:“呵呵,老夫学艺不经,不及上代掌门的十分之一。不过要对付你的话,这些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接着,他的另一只手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刚刚烤好的烧鸡,一口下去便吞下了半只鸡腿,接着满脸享受道:“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也就是话音才消失的瞬间,壮汉便已惊觉方惜时已不在原处,而是莫名其妙地窜到了自己的身前,而且一只包裹着浑厚灵气的手掌居然按在了他的腰腹之上。他那庞大的身躯在对方的掌力之下居然变得弱不禁风起来,丈五的个子竟是被方惜时崩出了数丈之远。在向后倾倒的过程之中,那名壮汉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沿途之上的地面,就连周围的花草之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 “这是!” 壮汉蓦然低头,发现就在自己左肋下方,有一个拳头厌上的窟窿。窟窿之中不信地向往流淌着血块,一截肠子也顺势露了出来,一眼看去甚是恐怖。而对于这一幕,方惜时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用看了,刚才的掌力已经击穿了你的身体,不只是肚皮,就连其中的器官也让我伤了七七八八,没有多少完整的部分了。” 壮汉惨淡地笑笑,有气无力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死定了?” 方惜时满脸笑容,憨态可掏,谁也想象不到,让这位壮汉遭遇灭顶之灾的就是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壮汉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仰天大笑了几声,而后豁然睁大双眼,伸手朝旁边一挥,口中道:“过来!” 与此同时,在壮汉的“召唤”之下,栽倒在旁边的一具尸身诡异地竖了起来,然后“嗖”地一下向他飞了过去。方惜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具尸体已经化作缕缕血色雾气,钻入到了壮汉的鼻孔之中。 随着进入体内的血雾越来越多,壮汉的气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不只是身体,就连周围的气场也陡然增强了不少。在些作用之下,方圆一丈之内的地面之上缓缓浮起了一股淡黄色的气旋,而他自己则坐镇于气旋中心,刚好不受影响。 方惜时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因为他发现之前由自己造成的那枚血洞,此刻正在以一种惊人速度自我修复着,转瞬之间便已经止血愈合,虽然不能说是完整无瑕,但至少不会因为活动而伤口开裂了。 “这家伙的身体好生古怪,看来一般的攻击对他没有效果啊!” 这时,壮汉已经将尸体所化的血雾尽数吸纳,在完全将之同化之际,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又难以言表的满足感,就连身体都好似变得轻飘飘的,随时要脱离地面。 “哈哈,方惜时啊方惜时,你也太小瞧我们无妄修罗界中的人了吧!更何况,我可是贪婪者高峻山,这点伤势还不够给我抓痒呢!” 方惜时轻笑了下,回道:“哦?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掌法还不够火候?那这样好了,我就再加一分力道好了。” 别看他嘴里说得轻佻,可此时他怕掌心之中已经泛起了淡淡的蓝色。看过沈万秋与孙长空出手的人一定可以辨别出,此时方惜时所用的正是自己的独创神技,通灵三掌。 同样是通灵三掌,由方惜时使出来就是别一番景象了。刚刚恢复过来的高峻山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站稳了身体,看着头顶上方愈发浓重的阴云,他觉得世界末日似乎都不再遥远了。 “哼,没想到作为一派之长的你,也会使用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不要以为搞点手段引起天兆就能让我害怕,我高峻山可不是吓大的。” 修行者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可以依靠体内灵气的流动,从而吸引带动周围环境,也就是天地灵气一起运作,并且为其所用。而通灵三掌正是借骼了这一点,才会威力倍增。可是,现在轱辘通灵三掌的原因,使得整个苍北仙苑的灵气都变得狂燥不安起来,几息之间便已在天空之上盘成一条雄伟龙影,分外庄严。在此情况之下,就连高峻山那挺拔的身姿也不由得相形见绌,黯然失色。如果对方想的话,一口吞下高峻山也未尝不可。 恍惚间,高峻山的心中忽而闪过一丝不安感,当他准备回身躲避之际,那条长达数里的蜿蜒龙躯已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与此同时,方惜时的口中霍然高声道:“行云掌!” 眼见这条云龙即将把高峻山吞噬干净,一道比光还及时几分的身影猛然掠到二人的中间。紧接着,那道黑影超载变越大,不时便已经赶超了高峻山,并有继续增大的趋势。万钧一发之际,高远山一把推开自己的弟弟高峻山,口中大喝一声,双手伸展,呈扛鼎之势登时迎上那条凶兽般的云龙身影。 “轰!” 方惜时的这一云龙行云掌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单单是冲击产生的气浪,就已经将附近的地面纷纷撕裂,粉碎,然后丢入风浪之中,许久不能落地。而这时,双臂高举的高远山已经使足了十成功力,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将那条比自己大了数以万倍的怪物抗了起来,看直情迷似乎还游刃有余,并没有力殆的迹象。 “好家伙,能够受得住我这一掌,足以说明你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地位。既然你们自称是那里的人,为什么还不快快以真面目见人!” 发动了行云掌的方惜时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一脸轻松淡漠的表情,实在叫人有些恼火。与之比起来,高远山脖颈之上的青筋已经根根露出体外,就像一科条蚯蚓一样,规则的跳动更能让人以为,这些经脉是有独立意识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持在高远山双臂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他所站的地面之上已经出现了一系列密密麻麻的龟裂,远远看去就像一条巨型的蛛网,覆盖在这片大地之上,随时都有可崩塌的危险。 保险起见,方惜时已经退到了距离高远山十丈之外遇的位置,而在她看来,这也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此时的高远山已经不见了踪影。 高远山并不是真的消失,他只是在巨大力量的作用之下,被活活地砸到了地表之下,只露一又手掌在外面,就像一个正在呼救的受困者一样,狼狈无比。对此,方惜时倒是想到满意,脸上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呵呵,看来我还是太高看你了,原来你宁原罪者也承受不起我的一掌之力啊!” “啊!” 突然间,一声嘶吼霍然从地底之中惊射而出,震得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那是一种频率极高,幅度很小的抖动。那并不是一种单纯的物理现象,而是一种由感而发的战栗,就连大地都被那一道喝声吓得发抖,那人呢? 方惜时听到喝声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上逃离。己在明,敌在暗,这样防守的话就显得很是被动,而且多半会错失良机,被对方有机可趁。可以为了杜绝那种情况发生,方惜时选择了风险较小的天空,作为自己的庇难所。可高远山的身手属实不慢,身负行云掌所化的云龙,竟仍能活动自如,也就在方惜时刚刚离开地面之际,高峻山便带着那条骇人的云龙破土而出,一枚蓄力已久的拳头赫然出击。 像往常的清晨一样,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眼,他摸了下自己额头,发现昨天的事情似乎并不只是做梦。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自仍然是莲藕化身,而他也确实与自己的防爱之人对话了整整一宿,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能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话痨。但另一个让他愈发鼓舞的消息是,柳如音没死,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第四百九十二章 新的自己 新的衣服,新的靴子,新的身体,孙长空站在静谧的湖面旁边,审视着水中全新的自己。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场景,他不禁由衷感叹,人生如梦,果然很有道理。 “看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啊!仅仅半天时间,就和这躯全新的身体达到也这般协调程度,恐怕再换第二个也没有这种惊天的本领了吧!” 孙长空笑了笑,回头望了一眼那位老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老人家,只是因为自己的记忆部分缺失,所以才一时之间想不起对方的身份。出于礼貌,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向着这位救命恩人道:“前辈再造之恩,长空没齿难忘。” 老者迈着不太灵便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到孙长空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掌在孙长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温和道:“呵呵,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毕竟,你会有那种凄惨的下场,也和我这个老糊涂脱不了关系。当初是我太低估了那东西的力量,所以才让你误入歧途,险些铸成大错。现在好了,你的本体虽然被剥夺了,但纯净的灵魂却得以保存了这下来,也算是你不幸之中的大幸。作为补偿,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孙长空稍事停顿,然后道:“对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传薪大会应该开始了吧!” 老者道:“哎,我劝你不要去了。” 孙长空疑惑道:“长空不知是何原因,请前辈指点。” 老者道:“因为那个夺取你rou身的遮天皇,已经先你一步,达到了苍北仙苑。现在他就是孙长空。除非是极其亲近的人,不然绝不可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由心底而发的强大的怨气轰然发起,难以自制的他不由得对着空气猛挥了一拳。谁知,那看似普通的一拳,其中竟然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快如闪电的拳劲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气浪,直接没入水面之中。原本镜子般的湖水之中砰然跃起两三丈高的巨型浪头,差点将对面的树林打折在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将那只还未完全进化成人类身体的莲藕化身手臂递到自己的跟前,然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只见在表面的皮肤之上,竟有无数条细小的经脉在不断运行,正是它们的存在才使得现在的孙长空拥有了较之从前数倍之多的力量。只不过,这种单纯的实力累积对于身体本身来讲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才不过使出一拳的孙长空此刻已经有些虚脱,只见他额头冒汗,双手发抖,就连地上的双只脚掌也有些力不从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见此情况,老者伸手扶在孙的后背之上,随即道:“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如果不是我用真气为你护住魂魄,也许现在的你已经原神出窍了。” 孙长空勉强地苦笑了一下,一脸惭愧道:“前辈,让您多费心了。” 老者浅笑道:“无妨,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得到莲藕化身的你居然会有这种惊天动地的力量。也许,这就是天命!而我,只不过是他老人家安排在你身边的一个过客罢了。” 孙长空满眼尽是感激之情,接着道:“和您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向湖边,背对着孙长空说道:“算了,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 孙长空不甘心道:“可是,前辈对长空而言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怎么能连您的身份都一无所知,将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老者挥手道:“我不需要你来抱恩,我只希望你能永葆善念,不要再误入泥潭。人生漫漫,每个人要经历的劫难诱惑实在数不胜数,能够在那之后保持一个纯洁的心灵,属实太过艰难。我难帮你一次,但未必能帮你第二次。如果你不想成为罪人的话,就要牢记我所说的话。” “长空知道了,前辈放心。” 孙长空的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看这神秘的老者已经不想再多想,而他也不想惹怒对方,只得将到嘴边的话语又生生咽了回去。就这样,二人相伴再次回到了之前所做的那间林间小屋之中。恰值晚饭时间,老者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桌子好菜好酒,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就这样一口气喝了十来杯,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现在的孙长空已经略显醉意,话说的时候也有些大舌头的征兆,但头脑还是相当清醒。趁着酒劲,孙长空装着胆子道: “前辈,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如何将我的魂魄从遮天皇那里夺回来的?” 老者本来在夹菜,一听孙长空的话,下意识间,他不禁向后缩了下手,菜肴便掉在了地上。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知为何,原来热情好客的老者突然间变得冰冷起来,这让坐在一旁的孙长空立即感受到了一股瘆人的寒气。他钭嘴中还未来得及咀嚼的饭菜使劲吞了下去,这才说道:“前……前辈,您就告诉我吧!” 老者望着对方,看了许久,这才终于点了点头,叹息道:“也对,毕竟是你的事情,你有权利知道真相。其实,你并不是孙长空。” 孙长空陡然一震,接着嬉笑着说道:“哈哈,前辈,你还真是幽默,我都让你给搞迷糊了。” 老者冷漠道:“我说了,这就是真相。我并没有将你从遮天皇的手中救出来,你只不过是孙长空的一道意识。确切说,是一股执念。” 听着老者的解释,孙长空的嘴巴不禁微微张开,呈现出一副痴呆的样子:“你说,我只是自己的一道意识?这怎么可能,仅凭一道意识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老者平淡道:“换作别人也许不行,但是我出手的话,就有可能。” 这时,老者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一旁的香炉边上,伸手将它端了起来,重新回到孙长空的身边:“人活在世,就像这个香炉一样,会向四周散发出类似香气一样的意识。而你便是我从苍北仙苑之中,捕捉到的一缕残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的记忆才会断断续续,出现了许多无法填补的缺憾。但好在,这一缕意念相当强大,就算过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消散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它,莲藕化身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孙长空将自己的双手从桌下慢慢抬起,他看着眼前这个真实的自己,心中却掀起了惊风骇浪,他无法相信,如此真实的自己,居然只是一个傀儡般的人偶。 看出孙长空眼中的失落,于是老者继续道:“你也不要太过绝望,毕竟你的灵魂并没有消失。” 孙长空道:“什么?我的灵魂不是应该已经被遮天皇吞噬或者消灭了吗?” 老者摇摇头道:“其实遮天皇和你现在的处境十分相似,因为现在的他也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甚至连灵魂也算不上。仅凭他自己,是无法生活在这世上的。他不但需要rou身盛放自己的意识,还需要一个健康的灵魂来作为意识的依托。” 孙长空不由道:“这么说,我的灵魂也被他侵占了?”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只要他还在你的身体之中待一天,那你就的灵魂就不会消失,而你就有重回rou身的希望。” 孙长空咽了口唾液,激动道:“真的吗?” 老者道:“我没有理由要骗局你,不然也就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你了。” 孙长空面露狂色地嘟囔了几句,然后恍然道:“我……我还在等什么,我要去夺回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我要将那个冒牌货亲自指认出来!” 说着,孙长空就要走身离开。这时候,老者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想要阻止对方。谁承想,孔长空的力气分外强大,而那位老者也是深藏不露,力量也是惊为天人,双方同时较劲之下,那条由莲藕所化的手臂不堪重负,当场一分为二,水一样的液汁立即从断口之中喷洒而出,当场溅了一地。 “糟糕!” 面对这种意外情况,老者当场便跳了起来。此刻只见他的双手之中浮现出一股金黄色的光芒。一只抓着孙长空的身体,另一只手已经将掌中的断臂猛地接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之中,金光闪过,只见原本一分为二的手臂已经融合成子一体,表面上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痕迹,还能隐约可见,除此之外再针任何不适的地方。 孙长空一怔,牙齿打战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雪白这才褪去一些,然后道:“这莲藕化身固然潜力无限,但可惜的是韧性还有待加强。再加上莲藕这种材质天生的缺陷并不能持久,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的这具莲藕化身只有一周的生命。” 这下,孙长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锦锂堡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好的相聚也有离别的时候,清晨,全新的孙长空站在山脚之下,与那位至今也叫不上名字的老者做着最后的道别。 “这一去,不知你我何时才能相见。只希望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能够恢复到原先的模样。” 孙长空伸出手掌,只见他的掌心之中已经有了一条纤细的红色印迹,那是老者出门前给他标记的生命线。随着时间推移,生命线的长度将会一点点缩短,等到生命线完全消失的时候,孙长空这具莲藕化身也就走到了尽头,随即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他这次外出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的真身从遮天皇的手中解救出来。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道执念怨气,存在不存在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前辈大恩,长空永生难忘。如果我能侥幸从遮天皇那里将自己的意识唤醒,到时我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老者摇摇头,淡淡道:“不用找我,你走之后,我自会离开这里。他日有缘,咱们再相见吧!” 孙长空的眼睛猛然一花,等他再次看向面前空地的时候,那名神秘的老者已经不知去向。山脚下似乎还隐隐听到对方刚才说话的回音,只是那道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 独自一人上路的孙长空,因为没有它事牵挂,所以走起路来风驰电掣一般,一个上午便跨过了两个城镇,下拉来到了一个名为锦鲤堡的地方。这里地处沿海地区,在此生活的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刚一进城,一股浓烈的腥臭气便让孙长空颇为头疼。 “哎,这里究竟是哪里,距离苍北仙苑还有多远,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传薪大会到底结束了没有?” 带着满心的焦虑,孙长空径直走向城中,希望能找到个吃饭的地方。可是锦锂堡内的百姓大多都能自给自足,就算偶然有外人进入,也大多都是来置办水货的,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找打尖的地方。孙长空围着整个城绕了足足有三圈之多,愣是没见着个旅店酒馆,就连茶楼也没有。 “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地方,还能把我饿死不成!” 就在孙长空准备继续寻找落脚之地的时候,一伙人浩浩荡荡地从城门外涌了进来。 “哈哈,我就说嘛,这次出海前我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这不,让我得到了个宝贝。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带头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看他脚底的盐渍还有混身的汗水,应该是捕鱼才回来。只是,这一次的情况与往常不同,不只是他,就连身后那一批众人也个个面带激动之色。 “都说东海之内有鲛人,没想到这一次让我们逮到个活的。要是把它交给皇室,那好处可是不可估量啊!” 这时,一个年轻较小的男子一边陪笑,一边往那名带头人的身边凑合,生怕被别人挤到一旁。而这时,从后面窜出个愣头小子,直接大声道:“嘿,我说王老五,平时也不见你和三叔这么亲近啊!怎么,得了好处,你还想分一份不成?” 那个叫王老五的人突然止步,一把从人群之中将那个小子揪了出来,递到自己的面前,满眼怒光道:“哼,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大人们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们家,不是一直都不待见这位老三吗?大家都知道,皇室中的百珍王喜好收集天下的奇珍异兽,只要东西够奇够异,赏赐那是大大的。出海之前没看到你,知道涝了好东西你却来了,怎么,你爹那个老东西不好意思自己现身,就让你这个小鬼来这里攀亲带故了?我告诉你,这只鲛人是我们出海的哥几个一起发现的。就算有好处,也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平分!” 眼见这两个人马上就要拳脚相向,之前那个带头的男子脸上立即显出不悦,但紧接着又收敛了一下,面带微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大的火气。这鲛人是我抓到的,我做主,得了好处大家一起分。” 愣头青看了一眼带头男子,马上便改换了脸色,笑脸盈盈道:“嘿嘿,还是三叔公正,我不和你这个老帮菜斤斤计较。” 说着,那个小子朝旁边的巷子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我说三哥,你家那些人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现在你有本事了,你就来和你套近乎。哪天你有了大难,他们就会像躲避瘟疫一样跑得远远的,根本不会顾念亲情。像小种小人,不能让他们趁心如意啊!” 带头男子点了点头,眉头稍皱的他,却仍然浅笑道:“哎,真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哪里逃还能计较这么多。至少,在我刚成家的时候,要不是二哥帮称我,恐怕我们一家子就要挨饿受饥了。再说,打渔这门营生还是他教我的哩,不说别的,就算是报答他的教诲之恩,我也该把钱分他一份。” 王老五叹了口气,无奈道:“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分就分你自己的那一份,该属于我们的,你一分也别想动!” 说着,他也不再像刚才那般亲近,拖拉着那双满是盐粒的草鞋,自顾自地朝自己家中走去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幕对话,但看在孙长空眼中,总是那么让人不胜唏嘘。 “春风得意常相伴,大难临头各自飞。呵呵,所谓的亲情友情,竟然是这么不堪一击啊!” 也就是稍一迟疑的工夫,那个带头的黝黑男子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不等后者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先行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来锦锂堡有什么事啊?” 孙长空当即一愣,然后连忙道:“哦,在下想找个歇脚吃饭的地方,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不知这位大叔可否指点一二?” 黝黑男子一听孙长空说话这般顺耳,于是满脸和气道:“哈哈,一看你就不是附近人。咱们锦锂堡全都以打渔为生,来往的过路人少之有少,像你说的那种落脚的地方一概没有。不过,今天我刚从海上回来,收获颇多。如果小兄弟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回家一坐。我让内人给你准备个几个小菜,我们可以喝上一喝。” 孙长空道:“这怎么好意思,毕竟,大叔你还不知道我的来历,难道就不怕我心存不轨吗?” 黝黑男子朗笑一声,浓眉一震,接着道:“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看你这副文文弱弱的样子,能有什么不轨的行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孙长空也好说得太过详细,只得惭愧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叔好眼力。” 黝黑男子又笑道:“那就没错了,走,跟着我。” 因为锦锂堡的特殊方位原因,虽然是深冬时分,这里气候仍然相当温和。事实上,这里一年四季都不会太冷太热,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无需担心保温的问题,因此这里的房屋都以木质为主,一来造价便宜,二来便于移动。赶上每年风季的时候,这里都会出现特大风暴的情况。那时,人们便会搬到距离海岸较远的地方,等到风季之后才会回来。 黝黑男子的家真可以称得上是一目了然,一张木桌,四把凳子,一张竹床,还有几个日常所需的盆碗,床内侧的木板之上挂着几件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衣物,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不过,有一个东西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就在一进门的右手边,放着一个红漆的大木箱。木箱的底端不断向外冒着白色的气泡,看起来十分诡秘。不过孙长空并不傻,从刚才听到的话语之中可以猜到,那个从海上抓来的鲛人就在这只木箱当中。 看着孙长空出神的表情,黝黑男子轻咳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位小兄弟,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孙长空稍事停顿,然后才道:“我……我叫莲生。” “莲生?这么奇怪的名字……” 黝黑男子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又想到人是他叫来的,自己就不应该有所怀疑,于是又笑道:“呵呵,我排行老三,小辈儿的孩子们喜欢叫我三叔。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 孙长空咧嘴笑道:“三叔!” 说来也怪,同样的称呼在别人的口中没有特别之处,可从孙长空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让人满足。三叔越看孙长空越是喜欢,于是大声道:“秀他娘,你快来看看,我带人回来了。” 这时,里房的门席忽然扬了起来,随即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便出现在了孙长空的眼前。 与三叔的一样,这位妇人的皮肤同样是古桐色,只是稍微比前者淡那么一点。虽然是晌午时候,木屋里的光线仍然不太充足。可这,依旧丝毫没能掩盖妇人那双如同黑夜明生般的眼眸。就算把她丢到砚台之中,也无法隐藏那双炯炯有神的招子。 看来,这就是三叔的夫人——三婶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三婶遭难 三叔的夫人符合一个传统妇人所有特征,她淳朴,善良,但同样也会有那些家庭妇女的闭塞封建。所以在见到孙长空第一眼的时候,秀的娘并没有显露出太多欢迎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好像对他这个外人十分忌惮似的。 看到自己的夫人这般反应,三叔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向孙长空解释道:“呵呵,内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常年操持家事,几乎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过。如果有什么冒犯,小兄弟还多见谅啊!” 孙长空回神道:“呵呵,三叔哪里的话。我倒是觉得,三婶这个样子很好,至少不会像外面那些人那样虚情假意,阿谀奉承,您说是吧?” 三叔大笑道:“哈哈,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会说话,听得人心中暖洋洋的。不过你说得没错,我家这位别的好处没有,待人倒是相当真诚的。街坊邻居对她也是十分尊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和和气气的。” 孙长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时,一阵“咕噜”声从他的腹中微微传出,孙长空脸色一红,三叔恍然道:“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你是来吃饭的。快,家里的,去给这位小兄弟弄几个菜,再不吃东西的话,恐怕他就要饿昏过去了。” 作为一个渔夫,除了海鲜之外,三叔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不过好在苍北仙苑离海较远,平时也吃不到什么水货,这次来刚好让他得了新鲜,所以一顿饭下来,孙长空几乎没有停下过,一直把那些海螺,贝类往肚子里送。 吃到快差不多的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原来那个三叔一直也没有动筷。他微笑着,以一种慈父般的表情看着孙长空,一点声音也不出,好像生怕打扰对方似的。 “三叔,你怎么不吃啊?”孙长空抹了一把嘴边的菜汁,含糊地说道。 “呵呵,没事,你不用管我。像我们这些常年打渔的人,早就习惯了这种饥饿。就算两三天不吃饭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孙长空笑了笑,刚要低头继续胡吃海塞,谁知这时角落中的木箱之中突然传来了几声怪响。 “咚,咚……咚!” 可能是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养成的毛病,只有稍有风吹草动,孙长空便会立即进入到警戒状态。前一秒他还伏在桌子上吃着东西,下一刻便已经窜到了桌面之上,双目如炬地看赂那只悸动的木箱,一脸的冰冷。 怪声没有怎么着三叔,反倒是孙长空过激的反应让他极为震惊,二话不说,他飞身闪到木箱旁边,略显责怪道:“不要动它!” 孙长空故意装成不知情的样子,于是问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何会发出怪响?” 可能是知道隐瞒不住了,三叔一脸阴冷,随即道:“这你不用管,反正不关你的事就对了。快点吃,吃完速速离开这里。” 说完,三叔直接一屁股价值在了木箱之上。而那箱中之物似乎知道有东西压了上来,这才消停了许多。这时的孙长空显得尤为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想自己吃得也差不多了,于是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欠身道:“既然这样,在下就此告辞了。” 目送着孙长空出了家门,三叔这才长舒了口气。这时,里屋的三婶也走了过来,低声嗔怪道:“你看你,把那个小兄弟吓跑了吧!我看他身手不凡,如果能把他留下的话,兴许还能帮咱们一下。” 三叔又叹了口气,这才从腰上摘下了那根相伴自己十多年的老烟杆,伸手一指,烟锅之上竟然自行燃起了火光:“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好。毕竟……” 三婶不禁道:“可是和人一起出海的那些人哪个不知道,你能阻得了一个,难道还能让整个锦锂堡的人闭嘴吗?” 三叔猛得吸了几口烟嘴,长吐了一口烟气道:“他们如果能够管住自己的嘴那也就罢了,不然我也许真的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孙长空贴身躲在产、门外的墙边上,三叔刚才的话他一个不落,全都听到了耳朵之中。怪不得刚才对方的反应会那般夸张,感情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鲛人到底是何方妖孽,我还不没有见到。不过听他的口气,那箱中之物似乎对他有十分特别的意思。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孙长空大步流星地朝城外走去。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外人,光天化日行动走来免不了会引人注意。如果要探查其中来由的话,只能夜里再来。 时间转瞬即逝,等孙长空再次进入锦锂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出打渔的渔夫大多已经乘船返回,各自带着劳动成果,满载而归。趁着人正多的时候,孙长空混在其中一起走了进来。远远看去,只见城中一处民宅的门前不知为何挤满了人,人群之中不时还发出了几声怒斥。 “好你个韩老三,当年我和你大哥对你那叫一个不遗余力,现在倒好,有了宝贝,连点好处都不教我们沾。好,既然你这么不讲情义,那我们也不再顾及脸面了。现在,你就把白天捕来的那个鲛人交出来。否则,你们一家就休想离开这个门。” 随着一起凑上去前去的人流,孙长空好不容易来到了人群前端,果不其然,被人连番呵斥的人正是白天对他有一饭之恩的三叔。 只是这时的三叔,已经没有了白天时候的那种神采,此刻的他面色灰黑,两眼呆滞,稍微靠后的是他的夫人,也就是三婶,但如今同样也没了精神,只得躲在一根柱子之后,缩在角落之中。 “二哥,实话和你说,这条鲛人对我家的意思十分重大。你也知道,秀患疾多年,一直卧病在床。这期间,我走访了不少地方,就想找位郎中能够为他治愈恶疾。可是咱们打渔为生的渔民哪里经得起这种花销,十几年来非常没有治好我儿的病,反倒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这次,老天垂怜,赐给我一条鲛人,正好可以用他来换取丰厚的奖赏,为我儿治病。我保证,如果大哥二哥能成全小弟的话,下半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两位兄长的恩情的。” 这时,那个年纪稍大的男子猛然向前一步。这下,在场的看客都不由得朝他看去。这人便是韩老三的大哥,韩锦江,也是锦锂堡的族长,这里的老大。他的出现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往往他所认定的东西,就没人可以让他改变心意。 “老三,你说得我和你二哥都知道。但你也要清楚,这次的收获并不是你一人的功劳。如果说让你这么容易地独占好处的话,那你大哥我今后如果在这里立足啊!不过,念在你确实有困难,我可以作主多分你一些赏金,这样总行了吧!” 韩锦江话刚说完,旁边的老二连忙接着道:“不行大哥!你这样偏袒三弟,大家都不会服气的。如果像他所说的那样,大家你有一点苦衷,我也有一点隐情,那好处岂不都会被一人独吞,这与我们锦锂堡公平公正的原则相违背。” 韩锦江抬了下眼皮,随即看向自己的二弟,然后道:“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我认为平分最好,这样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赏赐,也就不会有什么怨言了。” 韩锦江看向自己那个目露绝望的弟弟,面露同情之色道:“老三,我也想帮你。可你二哥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这次我袒护了你,那下回别人就会拿你的事情来讨要特例,那样我会很难做的。所以为了锦锂堡的长治久安,你就委屈一下吧!” 说完,韩锦江朝身后的几名黝黑壮汉使了个眼色,后者几人二话不说,气焰冲冲地径直奔向韩老三的门口。这时,一直都躲在后面的三婶霍然闪身,用自己那具瘦削的身体挡在门前,目露凶光道:“不行,今天谁也不能把鲛人带走。” 四名壮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看向身后的族长韩锦江的时候,他们才有了决定。 因为韩锦江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点头的简单行为直接就代表了他的心意:照我说的做,其它的不用去管。 所以,这一刻,那四名黝黑的壮汉俨然成了四名黑神凶煞,靠前的两个人二话不说,伸手在三婶的身上轻轻一搭,后者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脑袋当时便被磕得鲜血直流。可即便这样,那个看似软弱的妇人仍然不肯罢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那四人的面前,然后伸手掐住其中一个人的脚踝,口中不断说着“不要,不要”。可得到了命令的那名壮汉再也不需要顾念旧情,抬腰直接在对方的胸口上踢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三婶口吐鲜血,旋转着朝后倒飞出去,最后撞在了三叔的身上。 “秀的娘,你怎么样!” 看着自己的夫人被打成这副惨相,三叔再也无法抵制心中的怒火,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之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这样的行径也太无耻了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鲛人 说话的自然是孙长空,不过他的出现确实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尤其是为首的韩锦江,如今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分外铁青,就好像吃了放了几十年的冬瓜一样,难看至极。 “这位小兄弟,你是哪位?” 孙长空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快步来到三叔三婶的身旁,将二者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站在门口前的四名黝黑壮汉意识到了异样,当即便围了过来,将三人困在中间。 “呵呵,怎么?想以多欺少不成?” 这时,四名壮汉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个霍然向前迈出一步,几乎脸贴脸地与孙长空站着,面色冷酷道:“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一会儿受了皮肉之苦我可不管。” 孙长空淡淡一笑,穿过四人的围困阵形,朝外面喊道:“老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韩锦江轻哼一声,接着道:“客?我怎么不看不出来?莫非,你也是为了来抢夺鲛人的?” 孙长空一脸不屑道:“我虽然没有万贯家产,但这点小钱我还看不在眼里的。只是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就这般与自己亲人大打出手,属实有点冷酷无情了吧!” 韩锦江一听对方肚子里有些东西,于是连忙正色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只是为大家主持个公道罢了。对我而言,有没有赏赐都一样。” 孙长空冷笑道:“好!那你把自己的那份奉献出来吧!既然你不需要,不如送给三叔,做个顺水人情,怎么样?舍得吗?” 这时,刚才的那名说话大汉突然面色一寒,杀气腾腾道:“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韩族长岂是你这种无名之辈可以讲条件的?” 孙长空依然显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轻声道:“如果我偏要,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子,你找死!” 说话的人是那名年长大汉,可动手却是他们兄弟四个。四名黝黑壮汉的身手虽然算不上俊俏,但四者相互配合,相得益彰,进而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直逼孙长空的面门。三婶吓得已经闭上了眼睛,而三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孙长空突然消失了,紧接着那四名黑塔一样的汉子就飞上了天。 四人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全部昏厥,而在他们的身上,那些足以开碑碎石的拳劲,已经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迹,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又一个的虎头一样,每一道上面都充满了可怕的戾气。包括韩锦江在内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便发现天空之中再次落下一道身影,正是刚刚将四名壮汉击飞到天空之中的孙长空。 “呵呵,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只是几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孙长空简单的一名话,几乎让身为族长的韩锦江气得吐血。现在,他的脸已不是铁青色,而是紫红色。他心中的羞愤已经压过了怒火,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挖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小子,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是不是也为了打鲛人的主意!” 这回,韩锦江的声音明显变得沙哑了许多,这让周围的一些人感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所以不自觉得向后方退了数步。这样一来,便成了孙长空与他二者对峙的架势,空气仿佛被瞬间点燃了一般,温度提升了不知多少。 “我对那个鲛人确实没有兴趣,只是见你们这么欺负一个老实人,实在看不过去,所以忍汪住出手了。如果你不想再徒增伤亡的话,那就请住手吧!” 说完,孙长空回身来到韩老三夫妇的身边,并且搀过受伤的三婶,欲要扶她回屋。而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三叔却已经热泪盈眶,语气颤抖道:“小兄弟,多谢你!” 孙长空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哪里的话,别忘了您对我还有一饭之恩呢!” 众人本以为韩锦江绝不会就此罢手,可出奇的是,这次的他的反应极为平静,就连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这时,韩老二猛然走了过来,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韩锦江低声道:“这里人太多,不方便出手,等夜深了再说!” 说完,他便穿过人群,不久之后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之后,七八个男子将那四个失去知觉的壮汉相继抬了回去。好在那些拳劲没有打在要害,否则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四只野鬼了。 当众人全部散去之时,韩老二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个透出光亮的破旧窗户,心中暗道:“老三,这是你逼我们的!” 孙长空和三叔将三婶安顿之后,这才来到外面,双双坐在桌边,大口大口喝起水来。孙长空从中午吃完饭后就滴水未尽,一翻打斗下来,虽然没有怎么消耗体力,但身内水分却已大量流失,这在他以往的记忆之中,是从未发生过的。不过根据他的推断,这应该与他现在这具莲藕化身有关。 稍作休整之后,孙长空望了一眼油灯另一面的三叔,不由得道:“那个鲛人对您真的那么重要吗?今天如果我不出手,您和三婶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在家门口?” 三叔低着头,再加上房间之中光线有限,所以并不看不到现在他的表情。不过,因为他的存在,整个房间之中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死寂,这让孙长空着实不自在。 “小兄弟,我真的很需要它。可以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交换。” 孙长空略显生气道:“就为了换赏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再等一下,我的朋友有些积蓄,我想应该能解您的燃眉之急。” 三叔摇了摇头,就像风中枯槁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生气,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到了:“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这件事情真像你说得那样的话,那我也就不会这么执着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禁道:“什么?这里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话说,从中午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鲛人。” 三叔点了点头,道:“也好!你看到那个木箱之中的东西之后,兴许就能明白其中的隐情了。” 说完,三叔的身形陡然拉长了将近一倍,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秘。看他的样子似乎十分疲倦,就连脚掌也抬不起来。这时,孙长空尾随着他来到房间的角落之中,那枚硕大的木箱就在那里。 在孙长空的想象之中,鲛人身体应该是充满海腥气的,但当他真正接近木箱的时候,他却发现周围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沁人的莫名香气。这种香气桂花更加清淡,比檀香还要提神,只嗅上一鼻子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就在孙长空为此陶醉的时候,木箱吱扭一声被三叔打开了。 房间之中的光线虽然不强,但仅凭那星点的灯光,仍能依稀见到箱中之物闪烁着耀眼的江彩。那是一块块整齐有秩鳞片,而在木箱的另一端,却呈现出一张精致小巧,讨人喜爱的女性面容。 “这个鲛人居然是个女的,我的天!这也太神奇了吧!” 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鲛人,自然不知这种神奇的生物到底长得什么样。起初他以为是某种面目狰狞,极具攻击力的怪物,可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多想了。 “呵呵,你看看这只鲛人,它还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我怎么可能让他落入到皇室那些人的手中呢?” 孙长空先是一愣,然后才对付道:“三叔,你想得有些多了吧!皇室成员向来都过着奢华无忧的生活,如果将这只鲛人送去,也许它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话刚说完,孙长空便发觉自己的身旁传来一道火一样的目光,扭头一看,竟是三婶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居然醒了,而且醒得如此之快。 “不行,绝不能让这只鲛人落入那群恶魔的手中!” 说话的是三婶,一个刚刚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弱女子,可现在的她丝毫看不出异样,相反她的眼睛竟是比昏迷之前还要明亮,还要有神,看得孙长空心中发怵。 “三婶,你怎么……” 不顾孙长空的关心,三婶已经快步来到木箱旁边,一把搂过那个仍在熟睡之中的鲛人,泪眼婆娑道:“我们已经犯过一次错,这回绝不能重蹈覆辙!” 孙长空抬起头,不由得看向三叔,只见此刻对方的脸色同样万分沉重,就好像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一样。 “她说得没错,绝不能把这名鲛人送到那些皇室之人的手中。不然,她将会必死无疑!” 孙长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见过?” 三叔重重地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声如洪钟道:“不瞒你说,就在五年前,我们夫妻二人偷偷地上交过一个鲛人,而它却经历了我们无法想象的残酷劫难。” 孙长空道:“什么劫难?” “他们吃了它!” 孙长空感觉自己脑袋被人用大锤抡了一下。 第四百九十六章 秀儿 孙长空眼睛突然间失焦了。他看着面前这个睡态安详的女性鲛人,她是那么迷人,那么可爱,他实在想象不到,有人会将把一个活生生的鲛人当作盘中之餐。思绪至此,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绞痛。 “吃人!那些人难道是魔鬼吗?” 三叔拿起自己的烟袋,对着烛台“吧嗒吧嗒”又抽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意味深长道:“说实话,看到鲛人遇害的那一刻,我的反应比你现在还要夸张。可仔细想想,我们现在不正是活在一个人吃人的世道之上吗?” 孙长空怒声道:“可我们毕竟还活着,至少没有被人鱼肉。而这些鲛人却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这我实在接受不了。” 三叔点头道:“所以这一回,说什么我也要把这只鲛人留下来。” 孙长空转念一想,不由道:“哎?不对啊!如果你早有打算将鲛人放生的话,又怎么会把它带回来呢?” 三叔的面部肌肉猛然抽动了一下,然后释然道:“其实,这鲛人的身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孙长空道:“什么秘密?” 三叔道:“我虽没有害鲛人性命的想法,但是它的身上确实有许多令人垂涎的宝贝。比如,鲛人的眼泪可以化成稀世珍珠,死去之后和尸体,经过熬制能够做成长明灯,放在墓室之中几万年都不会耗尽。而它的血液,便是治疗我女儿怪疾的一种特效奇药。” “血?你说鲛人的血能治病?对了,我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见过您那位女儿,不知我能不能见上一面,也好叫我消除一些心中的疑惑。” 这次,三叔没有说话,他看向站在孙长空身后的三婶,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就在这时,三婶微微颔了颔首,声音低沉道:“如果你想看的话,那就跟我来吧!” 跟随着三叔、三婶的脚步,孙长空来到了另一边的房间之中。这是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偏房,除了一些有来打渔的鱼网水漂之外,就只有几张年数已久的破旧桌椅,实在看不出哪里能藏下个人。然而就在这时,三叔忽然猫腰蹲下,伸手揭开一块方型的木板。 木板下方居然是一条幽深的通道,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三叔从房间的角落之中找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匣,木匣刚一打开,一道诡秘碧绿色光芒赫然出现在房间之中。 趁着这个机会,三婶将手中的灯盏吹灭,只留下那道绿光来照亮。三叔越过孙长空,来到三婶的面前,口中轻声道:“一会儿进去了千万不要大声说话,我女儿怕吵。” 孙长空心中正琢磨,什么样的人会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而三叔三婶已经双双进入到了秘道之中,只留下一团绿光露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不知为何,才刚看过了一眼,他便觉得自己的神魂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了。或许是他的莲藕化身不太牢靠,或许这秘道之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这样,孙长空带着无数的猜想,钻入到了那好似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 “下一场比试,核心弟子屠昊阳对阵内门弟子孙长空。” 同样是在传薪大会之上,同样是一对一比试,但这次对战的吸引的目光绝不亚于当初的晋级内门时候的八强排位赛。作为苍北仙苑的两大新星,孙长空与屠昊阳无一不能代表众弟子的顶尖水平,就连几位太上长老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屠昊阳,是那个恶名远扬的屠有道的独子吧?早就听说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不凡,今天刚好有机会见识一下。” 作为传薪者之一,苍北仙苑的昔日功臣,冬德太长老稳作前排,面露微笑,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尊佛像一般,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意。 在他的旁边,一袭杏黄道袍装扮的长须男子,同样是一位太上长老,人称长须老怪。这两个人原本是争斗多年的老冤家,如今居然可以平心静心地坐下来,谈笑风生,实在是一大奇观。 “冬德,听你的口气,似乎很看好这个杀手的后代啊!不过据我所知,那个叫孙长空的年轻弟子同样不可小觑。虽未曾听说他经哪路高人指点过,但从上次内门晋级赛的表现来看,这家伙似乎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如果那个屠昊阳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那我倒要支持一下姓孙的这位小兄弟,看看究竟是拥有优良血统的屠家人傲视群雄,还是出身一般的孙姓弟子更胜一筹。” 冬德太长老扬了扬嘴色,略带讥讽口气道:“长须老怪,你怎么越活越不长进。这种事情还用看吗?肯定是屠昊阳能够脱颖而出。至于你说的那个孙长空,此人虽然在新人之中数一数二,但放眼整个内门乃至核心弟子之中,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没有得天独厚的天资,没有家族门派的扶持,就算他再怎么刻苦,也无法觊觎名门旺族之后。” 长须老怪瞥了对方一眼,随即回击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与你作对吗?就是因为你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视的姿态,让人情不自禁得产生一种强烈的厌恶感。你和那个屠昊阳一样,都是极有背景的人,不可这并不代表别人没有机会与你们齐肩。别忘了,当年我是如何把你打得重伤卧床的!” 对方的话语显然刺伤了冬德太长老调遣却又脆弱的自尊心,呼吸间在他周围的空气已经陡然升高了数十度,空间也因此发出一股淡淡的红色,让人有种微微的窒息感。很快,周围人便已纷纷躲开这两个冤家,只希望怒火不要烧到自己的身上。 “长须老怪,你也真是大言不惭。我倒床不起,你难道就好受了吗?我可是听说,那大半年你可一直闭关未果,想来是偷偷躲起来疗伤了吧!” 长须老怪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接着道:“哼哼,疗伤就疗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至少我现在痊愈了。可我的长流三千发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如果找不到极地寒冰魄将体内残余的发丝冻结,那些小玩意会随着血流一起运动,并且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这会儿,冬德太长老的脸上已经没了神采,取而代之的全是恶毒的神情。每每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长须老怪生吃活剥,以泄心头之气。可他们毕竟是同门,在苍北仙苑之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不能残杀同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凭他身后的帝大势力,就算是有方惜时保着,长须老怪也要死个三五十回了。 稍事缓和,冬德太长老这才道:“老怪,你哪里都好,就是这性格得改改。本来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身上的棱角早就被岁月冲刷磨平了。你倒好,一把年纪居然还是这般口无遮拦,真是叫人寒心啊!” 经对方一提醒,长须老怪也意识到了些不妥,于是改换口气淡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提他还干嘛。如果你找不到极地寒冰魄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块。虽然个头不大,但足以用来祛除你体内的飞流三千发。怎么样老友,这下满意了吧?” 长须老怪本以为自己双方各退一步,这件事就算了了。可谁知,冬德太长老居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得意道:“呵呵,老怪,就算你再看不起我,也不能无视冬家吧?试问,这个大陆之上,还有冬家讨不来的宝贝?呵呵,真是笑话。” 说着,冬德太长老伸手探入怀中,随即掏出一块椭圆形的淡蓝色晶体。只见那块巴掌大小的半透明晶体之中,竟会不时飘落下若干规整的冰花,看上去十分诱人。而看到这一幕,就连长须老怪都不禁叹息道:“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说话的工夫,长须老怪从袖子之中同样掏出一枚晶体,除了个头略小之外,其它的特殊几乎一模一样。要知道,他手中这块极地寒冰魄是他当年剿灭飞天军团,皇室专门赐给他的宝物,这些年来一直都被他小心保存着,以防哪天能派上用场。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他的考虑似乎有些多余了。 冬德太长老看了一眼长须老怪手中的东西,心中不免一番感慨,他没有料到,伤他最深的人居然也是这个世上最最挂念他的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羁绊吧! “不多说了,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随着冬德太长老的声音,两道身影霍然出现在下方的赛场之中。这一刻,不下于五个人同时叫出相同的名字:“孙长空!” 三胖在兴浪、高渐飞的陪同之下,刚从休息室之中回来,远远看去,便瞧见了赛场之中的主角之一,也就是即将展开比试的孙长空。而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度之中,王道人身披连帽大氅,眼中的火光就好像来自地狱的阴火一样,叫人心神难宁。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要好好把握啊!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大战屠昊阳 要说“孙长空”的出现,谁最高兴,恐怕就只有柳如音了。虽说二者分别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因为有了更近一步的“接触”,所以感情自然而然也要深一些。再加上周围活跃热闹的气氛,这让柳如音这个原本喜静的女子不由得血脉喷张,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窜到对方的面前。可是有飞仙子在场,他只得先将自己心中这副冲动压制下来,不然又要免不了一通责罚了。 然而只是看了一眼,柳如音就已经发现,场中的“孙长空”与自己印象之中那个人相差若甚远。在她看来,二者虽然长有同样的相貌,但从前的那个他朝气蓬勃,充满活力,所以身上也会因此沾染上一些青涩的成分。可如今的孙长空却显得格外沉稳,十分老练,哪怕是走路的时候也透露着一股无法表达的成熟。在柳如音看来,就算是一些门派的掌门也达不到这种境界,可不过二十出头的“他”又是怎么办到的呢,她实在搞不明白。 “哎,最近我是怎么了,男人稳重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我要和一个毛头小子私定终生不成?柳如音啊柳如音,你真是个大笨蛋。” 飞仙子瞥了一眼身旁面色古怪的柳如音,不禁皱了下眉头,口气严厉道:“如音,你想什么呢?快看看你的这些同辈人,哪个不比你修为高深。我们飘渺云巅虽说没有苍北仙苑那么深厚的底蕴,但也不至于被落下这么多。如果继续堕落下去、不求上进的话,终有一天你会被这个时代淘汰。” 看出飞仙子脸上的怒意,柳如音赶紧收拾了下心情,欠身恭敬道:“师父教训的是。这次回去,弟子一定奋发图强,勤加苦练,早日晋入天人之境,也算不负师父恩泽。” 飞仙子仔细看了两眼柳如音的目光,确定对方的心意之后,这才点了点头,轻声道:“如音,你也不要怪师父狠心,可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为师的修为高深,恐怕掌门之位就被那群长老和你的那几个师伯、师叔生生抢了去了。在这个世道上,实力才是王道,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经飞仙子提醒,柳如音这才想回想起前不久飘渺云巅发生的那场激烈内乱。为了争夺唯一的掌门之职,众位候选人使出混身解数,明争暗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门中死伤已经过百,基中还有一位柳如音的师叔意外死在自己的寝室之中,至今凶手都没有查到。而飞仙子,作为那仅有的幸运儿,成功从众师兄弟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也算众望所归。只可惜,自当初苏如云失踪之后,掌门信物云游印便一直下落不明,而这也成为了飞仙子如今最后的心事。如果服游印可以重回飘渺云巅,那就再也没人敢对他这个掌门有所异议了。 思绪飞逝,就在飞仙子为此忧心重重的时候,赛场之上已经掀起了新一轮的战火。 屠昊阳看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师弟,心念一转,竟以心语向孙长空说道:“之前在不渡关那里让你侥幸逃脱,这回你可没有上次的运气了。” 他说这话其实只是单纯地想激怒对方,从而让自己有更多得逞的机会。可他哪里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不谙世事的孙长空,而是曾经让整个天界为之颤抖的遮天皇。面对屠昊阳的嘲讽,遮天皇显得极为海量,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简单地笑了笑,然后再次陷入到了之前那种诡异的沉寂之中。 在屠昊阳看来,对方这种回应简单是对他的极大侮辱,哪怕是皱下眉头,他都不会这么生气。一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位于他心中那团愤怒火焰骤然升高,直逼得他面色紫红,好像随时都要向外淌血似的。 “孙长空,接招!” 屠昊阳虽然是苍北仙苍的弟子,但他所习的大部分武学,几乎全部来自于自己的家中。而作为初升大陆之上的一方霸主,凶手联盟的首领——屠有道,更是在平常时候对自己儿子悉心照料,指点解惑,这让屠昊阳在修炼的道路之上一帆风顺,未到三十,便已成功晋入到天人境,成了沈万秋,莫非烟之后的第三大新星,实力直逼门内的长老水平。而作为杀手世家,屠昊阳从屠有道那里继承了一整套的杀人技巧,包括兵器,火器,暗器,秘典等等。如果说只是单论修为实力的话他在仙苑众弟子之中或许不是顶尖水平,但要说起杀人,那就没有比他更凶恶,更残暴的了。然而,传薪大会的规则之中有第二条就说了点头即止,不能残杀同门。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让屠昊阳的综合实力大大折扣,甚至连自己巅峰时候一半的水平都发挥不出。然而在他看来,对付孙长空这种货色,这种程度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不知情的他此时已经在盘算一会击败对方之后该以怎样的方式庆贺。 日薄西山,天光昏暗,当夕阳的残辉擦着山脊投射到赛场的刹那,屠昊阳深吸一口气,轻轻吹动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忽然间他的整个人就不见了。 见此情形,遮天皇仍然面无表情,犹如一颗青松一般稳稳站在赛场的一边,就连眼睛也没有眨过一下。看到这一幕,看台之上,一些有过见识的仙苑之人已经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屠昊阳攻势马上就要到来了。 “轰!” 就在其余人为寻找屠昊阳踪影而四下环顾的时候,遮天皇的身前砰然跃起数丈火光,剧烈的爆炸夹杂着灼人的气流,如同江河决口一般,扑向四面八方的众人们。这时,位列朱雀区域的神来子,猿身一挺,直接拔入到高空之中。霎时间,一道紫色的扇形光幕立即垂下,随着神来子的身体旋转,进而形成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刚好将四面的看台保护起来,以免座上众人受到场中战斗的波及。 可即便这样,那股强大的力量仍然使得场中空气急剧向外流散,从而形成一道紊流,疯了似的到处流荡。而被它所拂地的地方,无一不是狼藉一片,比起地震山崩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如今的众人根本不在那股狂风上面,他们的眼睛看向同一个方位,那就是孙长空,也就是遮天皇之前所在地方。相隔数十丈都能清晰感受到场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更不要说亲身经历的参赛者。在一般人看来,只要孙长空中了这一招,多半就要重伤退赛了。就算不死,恐怕接下来的数年也要卧床不起。 然而,就在众人为孙长空的遭遇唏嘘之时,场中那道直刺苍穹的巨型火焰,猛然一震,紧接着火焰中心便探出一双手掌。那是一双血肉手掌,只是在火光的烧烤之下,反射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红色。那种红色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就算下一秒血会像喷泉一样飞射出来也会意外。 但就是这一双肉掌,竟然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那面死亡的火墙,连同包裹在包围的庞大灵气团也一同被尽数摧毁,随即化作滚滚黑烟,散入虚空之中。 “呔!” 就在遮天皇破除火墙的刹那间,一道尖啸忽然从背后方位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而原本隐遁无形的屠昊阳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遮天皇的身后,一只握有阴森匕首的手掌,径直刺向对方要害死穴。 “认输吧!” 屠昊阳自信满满,以为这一招之后,便可以轻松拿下这局比赛的胜利。但不知为何,刚才明明站在他面前人影,眨眼的工夫便已经不知去向,就连风也没带起带缕,委实诡异至极。这一刻,屠昊阳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毫毛都竖了起来,唯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安慰。 “太慢了!” 遮天皇的话让仍处在紧张气氛之中的屠昊阳如遭雷亟,下意识的他,将手中的匕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可手臂才轮了半圈,他便已经发现自己的那条胳膊就好像灌了铅水一样,重得根本抬下起来。等他看向自己身旁的时候,这才愕然惊觉,孙长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此时,只见遮天皇一手握在屠昊阳的右腕之上,面色如常,略带笑容。而屠昊阳却已经半跪在地,汗如雨下,手臂上的剧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你……你放开我!” 遮天皇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那柄匕首,缓缓道:“兵器是好兵器,只可惜用的人不怎么样。” 说罢,他伸出闲出的右手,一掐匕首的刀刃,那柄原本被屠昊阳死死攥在掌中的匕首便落入到了遮天皇的手中。更加可气的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让他提起半点精神,他的眼睛半睁头,好像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不愿意耗费。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一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就算是屠昊阳,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屠家大少爷,也只有为他俯首称臣的份儿。 第四百九十八章 皇室成员 作为此次大会的特邀嘉宾,位于玄武区域的五位皇室成员一直都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观赏着赛场之上的精彩对决,而就在刚刚遮天皇出手的刹那间,为首的坐在最左边,且年纪最大的金衣老者突然惊叹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此等神通,加以时日,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这时,旁边的女子妩媚地笑了下,她的脸上蒙着一块红纱,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然而,仅仅是那两只暴露在外的清澈眼眸,就足以教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真不知当她揭开真实面容的那一刻,又得有多少男人为他疯狂呢。 “大伯,你可不要给咱们皇室丢人呀!想我们几个走南闯北,什么样的高手新星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虽然修为高深,但从之前他出手的动作来看,外家工夫似乎还欠些火候。放在我们那里,恐怕连平均水平都达不到。您可别长了他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啊!” 稳居中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此人身材极为高大,就算坐在坐椅之上,也比别人高出半截来,远远看去煞是显眼。他有着一张线条明朗,如同刀砌的脸颊,古铜色的皮肤使他的身体显得尤为结实。然而,这所有的一切,与他那一双布满青筋的手臂相比起来,都成了点缀配角。如果你看见了他的人,就一定会先发现这对宛如老树皮般的手臂。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与本领,可即使这样,这位中年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谦和,就好像乡下的砍柴樵夫一样,和蔼可亲。 当然,在他们之中,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最右边的那个不起眼的孩子。说他是孩子,那是因为他的身材比起那才的那位女子还要小上许多,坐在椅子上的他,双腿还占不到地面。而他那张乳臭未干却又极居傲气的脸颊却是让人格外厌恶,用一居话来讲,就是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可这些只不过是外人的看法,而在其它四名皇室成员看来却不然。他们可以相互开玩笑,却从未与这位孩子说过轻佻的话语。他们可以轻视在场的所有人,但却决然不敢对这位小孩子造次。因为他就是皇室的王子,未来初升大陆的帝王,诸葛神迹。 作为最后一个被介绍的,坐在诸葛神迹左边的年轻男子,是五人之中最少言寡语的。很多时候,甚至是身边的诸葛神迹向他套近乎,主动与地交谈聊天。而那个年轻人却只是点头,或者微笑,顶多会说些“哦,嗯,是,哎”的单字,连个完整的词汇都没有吐露过。但即便这样,计划神迹对他的好感仍然没有丝毫衰减,一个真正有德行的人当然不会忤逆自己的授业老师,而其它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居然可以成为未来帝王的指引者,属实令人震惊。、 不过,这个年轻人也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单是他穿得那身黑色镶鳞软猬衣,就足以说明他与众不同的地位。可他的皮肤又是格外白晳,就连相隔一个座位的那名蒙纱女子也要相形见绌。可不知为何,他的眼圈却是萦绕着一股让人不安的灰黑,就好像好几个月都没睡觉了似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不断的喝水,就连诸葛神迹的也被一饮而尽。但说来也奇怪,他非但没有离座方便过,就连身上也没有半点汗水,真不知道他喝掉的水都去了哪里。 “老师,你看这两个人,究竟哪一个可以胜出呢?”诸葛神迹恭敬道。 “呵呵,这不是早有答案了吗?”破天荒的,这次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而诸葛神迹也随着对方一同笑了笑,继续道:“他们二人都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您又怎么能够断言对决的胜负呢?” 年轻人端那杯被续了几十次的茶杯,大口大口喝了几下,这才递给旁边侍候的下人,接着道:“在我看来,现在的赛场之上除了那个屠有道的儿子之外,别没有其它人了。” “哦?老师为何这样讲?” 年轻人眼前闪过一丝光芒,随即道:“因为那个姓孙的人,已经融入了虚空之中,并与自然合而为一。一个人力量就算再怎么强大,又怎么会是自然的对手呢?” 诸葛神迹恍然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赛场之中。果不其然,和他的老师所说一样,自己确实感受不到那人的存在。 “高手,真的是高手啊!” 被遮天皇夺了兵器的屠昊阳气愤非常,可是他的手臂仍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只要自己稍有行动,那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便会沿臂而下,袭入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令他痛不欲生。 “孙长空,有本事你先放了我。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遮天皇审视了一番手中的匕首,这才漫不经心道:“怎么?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胜我吗?” 屠昊阳声色俱厉道:“当然,老子还有九成的实力没有施展。怎么,你害怕了?” 遮天皇淡淡道:“呵呵,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效吗?” 说着,他手中猛然发出一道劲力,随即屠昊阳的整只手臂都被拗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再多一分就要当场断裂。这时,屠昊阳的眼中突然发起一丝毒辣,口中霍然吼道:“不要欺人太甚!” 也就是分神的刹那间,一道强光突然从屠昊阳的身上暴射而,猝不及防之下,遮天皇下意识地松开那只握在对方手腕上的手掌,进而挡在自己眼前,以免强光灼伤眼睛。而屠昊阳趁此机会连忙向外跳开。而就在他翻身腾跃的过程之中,数道寒光从他后脊的衣衫之中猛然窜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前方的遮天皇。 “嗯?” 不得不说,屠昊阳的这一招埋天过海使用恰到好处,让人防不胜肪。一般情况之下,就算拥有极高修为的人,如果没有十成十的警觉性,也会因此中招。尤其是在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招式,便是极难防备。可不知怎的,那些寒光刚来到遮天皇的身前,便像失了魂似的,纷纷掉落在地,显出原形。那是一些巴掌长短,却细如秋毫的针形物体。别看它们外形圾为纤弱,可一但进入到人体之中,便会借助其中的血液疯长,并且渗入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极难袚除。所以非到特殊时期,屠昊阳绝不会使用这一招。因为这一抬之后,对手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了。 强光闪过,屠昊阳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他的眼睛之上不时何时多了两块深色的片状晶体,就是它们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使他能像正常情况之下观看场中局势。 刚才发生的诡异事情已经被他全部看在眼中,在惊叹之余,屠昊阳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骇然。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在对方看来,自己不过是个孩子一样,一点威胁都构不成。而天生自尊心极强的他哪里能接受得了这种事实,就在他落地站稳的同时,他的手中就像变戏法一样,霍然多了两柄薄刃长刀,一左一右被他握在掌心之中。而在这个时候,刀柄的末端忽而伸出两个触角似的的物体,嗖地一下便刺入到了他的手掌之内。随着那两根触角节奏地颤抖了两下之后,刀刃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血红色,那是屠昊阳的血。 这时,对面的遮天皇已经从刚才的强光之中缓过神来,当他看到那两柄长刀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变化了下,随即沉声道:“哦?血祭刀,好久不见的套路了,没想到上万年过去了,还有人使用这种损人害己的招式。” 遮天皇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全部都被屠昊阳听在耳中。然而,他的表情变化甚至对对方还要大上许多,因为在他看来,普天之下,能够知道血祭刀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几乎已经完全从世上灭绝。对于上万年前的事情,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的呢? “孙长空,你是不是暗中调查过我的背景?呵呵,不过也无妨,反正血祭刀一出,你就等着输吧!” 遮天皇不屑地笑了下,回道:“是吗?” 话音刚落,屠昊阳一跃而起,漫天刀光瞬间便已占据整个赛场之上。 法戒会内,高远山与高峻山这对兄弟,再现人间,与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展开残杀搏斗。短短半个时辰之中,两方已经过了有万招有余,此刻高峻山已经显出原本在无妄修罗道之中的巨型模样,而高远山不甘落后,同样也使出全部实力,作为暴食的象征,他已经在刚才的对战之中吃掉了除天水道人与夏晚青的所有人,一时间战力大增,直打得方惜时没有招架之力,数次险些中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的丛林之中,猛然暴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悸动。 天空之中,升起了一朵火色的蘑菇云。 第四百九十九章 腹背受敌的苍北仙苑 即使是一人同时迎战高远山、高峻山两位绝世高手的方惜时也未曾显露出半分忌惮,然而就在那朵火色蘑菇云出现的刹那间,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之上愕然出现了一道惊慌之色。 “遭了,火髯有危险!” 方惜时与火髯道人同门几百年,对方有什么招式,他心中是一清二楚。刚才那次剧烈的爆炸,正是来自于火髯道人的天火焚世一式,威力极大,而且对于使用者本身的消耗相当巨大,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既然火髯道人已经将自己压箱底的绝技使了出来,那就说明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方惜时救人心切,甚至来不及去管一旁的天水道人和夏晚青,便要朝丛林之中奔去。可高远山与高峻山这两尊魔神哪里会让他如愿,当即阻拦在方惜时的面前,用他们自己的高大高材硬是切断了对方的遁走路线。 “想去支援,没门!” 高峻山吐了口带血的浓痰,阴森地盯着方惜时,以防对方有什么其它的变数。而趁此机会,高远山又朝起左右两棵柏树,张口直接吞下了肚子,连嚼都没嚼,场面实在太过吓人。前后不到五秒的时间,他已经完成了进食,并让自己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异变。 此刻,高远山的身体表面渐渐浮现起一道碧绿色。一条条宛如叶脉的经络相继分布到身体的各个角落之中,乍一看去煞是恐怖,让人不忍直视。 “哈哈,姓方的,别以为凭那点本事就能了结我们兄弟两个。要想从这里通过,先问过我这对拳头再说。” 在这种激烈高超的残杀角逐之中,拳头成了高手强者之中再好用不过的兵器,至于什么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都成了身外之物,并不能为自己提升太多实力,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成为拖累,得不偿失。所以,现在高远山采取这种近身肉搏战是一个明智之举。事实上,从刚才开始,方惜时就一直用自己的那对肉掌在不断与两者周旋,只是一直没有太好的出手时机而已。眼前,高远山挥拳再上,危难之间,方惜时竟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有破绽!” 高手交手,胜败往往都在一招之间。一个不起眼的失误便可能使自己满盘皆输,甚至身死道亡。所以对于高远山来讲破绽就等于死亡。而一心救人的方惜时,瞬间也将自己的实力篮筐到那了全盛状态,那只手掌由此从普通的血肉之色变成了布满金黄色的光芒,就连周围的空间之中也被染上了相似的颜色。 “归灵掌!” 原来,在刚刚的交战之中,方惜时故意将自己的灵气散入到周围的空间之中,无声无息。这样一来,当他发动归灵掌的时候,就可以做到无需散灵而归灵,势头之快,根本无法防备。而面对这一记凝聚了方惜时顶尖战力的掌法,高远山脸上不禁升起一道恐怕的神色,就连他那只沉浸在墨绿色的拳头,也显得稍逊一筹。 可只是转瞬之间,高远山便已经调整好状态。高远山是什么人,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宗主苏如云之下的第二人,修为,武功,智慧全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被一记简单的掌法给吓住。无论是出于一个强者的自尊,还是对于自己的信任,他这一拳都没有可能输给方惜时的掌法。也就在这个时候,异象出现了。 以那只墨绿色拳头为中心,空气之中赫然蔓延出无数条与高远山身上相似的叶脉图案。而随着叶脉地不断扩张,一股足以与他抗衡的强大力量霍然出现,直接与那道归灵掌力碰撞在了一起。 自方惜时开发通灵三掌已经过去了一二百年前,这期间他还没有遇见过与此刻眼前所见相同相似的情况。原本那道无坚不摧的归灵掌力居然毫无征兆地失效了。手掌刚一进进入到叶脉图案的范围之中,便如同被无数蛛网缠绕一般,进退不能,甚至想收回来都不成。短短几息的工夫,方惜时的脸上已经见了汗光,而这时高峻山也行动起来了。 恢复成巨人状态的高峻山,膂力大增,两臂之上,少说也有万钧之力。一般的岩石,被他轻轻一抬,就能抛到数十丈外,而且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当真可以与龙象相提并论。但此刻的他并不满足于此,别忘了他的身上还有移花接木这门邪门妖术,可以将身外之物化为己用。这点工夫,他又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对熊臂,直接安在了自己的左右两边,并且同样向方惜时攻去。而他所用的招式与高远山不同。他并不想与方惜时硬碰硬,只要能限制对方的活动就足矣。说时迟那时快,方惜时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自己归灵掌之中,全然没有发现高峻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而等他见到那具好似小山的身躯俨然抵达的时候,那两条长满黑色毛发的熊臂已然双双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臂,动弹不得。 “大哥,趁现在!” 这么多年来,高氏兄弟早已训练出无间的配合,就算高峻山不提醒,高远山也会在第一时间达到他该在的地方,发动最该发动的攻击,身体被制的方惜时在他眼里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随他处治。而高远山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麻烦,然后完整“主子”激发下来的任务。 “吃我这一记绿魔吞天!” 废墟之中,碎石散落一片,一只占满黑灰手掌耷拉在石堆外面,却已没了任何反应。而在不远处,火髯道人红发散乱地挨在一棵断木倚靠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已经瘫倒在地。 现在,火髯道人的体内已经达到了“空灵”的状态,一点真气也不剩。这种情况十分危险,距离油尽灯枯只还有一步之遥。现在,就算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也能把他轻松撂倒,更不用说是那些身经百战,修为超群的强敌了。好在,刚才的那一招天火焚世已经让他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吃下这一招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够继续留在身上,就连全尸恐怕都已经不在了。 王有德的身体被掩埋在乱石之中,就算不死,也没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而确定对方真的没了回应之后,火髯道人这才手扶着肩膀头上冒血的伤口,咧着发白的嘴唇,坐倒在地。 刚才的那次对冲实在惊险万分,差万分之一毫,他的左臂就要“搬家”了。而作为回击,足足可以杀死一百头大象的天火焚世悉数落在了王有德的身上,于是便有了如今这副战况。 火髯道人调息了许久这才缓缓睁了双眼,看着那只仍然没有动静的手掌,他终于松了口气,轻叹了声之后才站了起来,挪步到了乱石堆边,随即道: “看你年纪不大,竟已有了这等可畏的实力,只可惜你命不好,今天遇上我了。” 作为尊敬,火髯道人对埋身在乱石之中的王有德做了最后一次赞扬,转身欲要离去,可就在这时,石堆顶上一块片状的页岩不经意地松垮了下来,刚好击中了那只沾满黑灰的手掌。随即,那只本来已经失去活力的手掌突然攥紧,再次有了生气。火髯道人回头一看,心叫大事不妙。 “此子不能留!” 心念一动,火髯道人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才聚起的一点真气,直接轰向那只才刚复活过来的手掌,希望借此断送对方的性命。然而天不遂人愿,当那道妖艳的火光才跳出掌心的刹那间,位于火髯道人面前那座半人来高的石堆轰然沸腾起来。 火髯道人第一次知道,原来石头也能像水一样沸腾,而且更具危险性。位于石堆下方的巨大能量让那些死气沉沉的石块瞬间重获新生,他们跳跃,转动,攻击一切它们可以触及的,哪怕是天空,哪怕是水流,一个也不放过。 火髯道人当然也不会意外。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直接洞穿了那只受伤的肩膀。这下,火髯道人的整条右臂都垂了下来,血像小溪一样,呼呼起向外直流。他一边咬着牙,一边向后急退,可那些石头就仿佛长了眼睛,火髯道人退了一步,他们便追上一步,一刻也不放过。于是接下来,火髯道人右腿和小腹也先后受到了重创。一块不起眼的石屑几乎贴着他的额头掠过,即使这样,锋利的边缘仍然划破了他的皮肤,血顺着眉毛,一直流到眼睛之中。 因为右腿受伤,此时的火髯道人只能单膝着地,他使劲睁着眼睛看向前方。迷离间,他看到一道被一大群浮石包围着的人影出面在刚刚石堆所在地方。那人竟是王有德。 此时地王有德双目紧闭,面色惬意,似乎根本没有被之前的天火焚世影响到。他微笑着,面前着身处绝境当真的火髯道人,口气轻蔑道:“火髯道人,不过如此。今天,你就成为我睡魔神的祭品吧!” 第五百章 认真的火髯 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中明不见经传的王有德,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他口中的睡魔神,现场局势变化实在太过剧烈,就算身经百战的火髯道人也难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飞石击穿身体的时候,他甚至连疼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另一个更加迫切的事情摆在面前,如何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王有德的身体虽然未动,但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石块已然成了这世间最最致命的兵器,只要火髯道人有任何举动,它们便会立即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介时,火髯道人别说是活命,就连全尸都剩不下。所以现在的他并不敢贸然行动,至少在他想出对策之前,他还没打算离开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没想到你的身体之中上还保有这种可怕的力量,是我太小瞧你了。” 王有德闭目微笑,伸手朝火髯道人身前一指。忽然间,一块浮石受到召唤立即飞向对方。火髯道人连躲都没有躲,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可就在石块距离他不到一拳的紧要关头,作用在上面的力道倏尔泄去,而石块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呵呵,不愧是苍北仙苑之中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物,这种情况下你都毫不退缩,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为门派牺牲性命了。” 火髯道人伸手撕下外面穿着的那件火色道袍,刚刚的交手之中,这件被他穿了几十年的长袍已经几乎支离破碎,所以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便被他扯了下来。接着火髯道人又将面料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绑在自己的肩膀和大腿之上。直到这时他脸上的虚弱感才稍稍减退了一些。 “我火髯虽然算不上什么明门正派,但还不至于为了自己身家性命而逃生怕死。别说你还没有杀死我,就算当了生死关头,你也休想让我屈服。” 火髯道人挥掌一吸,地上那块石头一跃跳上了他的掌心,只见他用力一握,经过无数年风吹雨打依然坚不可摧的石块居然当场被捏成了粉末。 面对火髯道人毅然决然的慷慨陈词,王有德脸上的笑容突然显然了不少,只残留着隐隐的敬畏,而后淡淡道:“本来,我家主子还想将你们师兄弟几个纳入我们的阵营。可现在看来,你们已经铁了心要奋战到底。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阻拦我们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这时,那些浮动在半空之中的石块因为受到王有德情绪的影响,登时进入到躁动之中。一时间,眼界所见,目光所及,无一不是那些浮石的残影。现在他就是想找个地方躲避一下风头,恐怕也没有机会了。看到这种场面,火髯道人忽而长叹了口气,口中喃喃自言道:“师父啊师父!当年你让我潜心修炼,摒弃暴戾,现在看来是要破戒了啊!” 说话间,火髯道人除去了上半身的衣物,露出里面的样子,只见一件绘满神秘咒文的残破紧身衣赫然出现在他的皮肤之上。而随着他每一次的吐纳,紧身衣上的咒文都会发起或明或暗的红色光芒,看得人心神不安。王有德虽然胜券在握,但见到这种场面还是不禁在心中画了个问号。以免夜长梦多,他决定一举拿下这个烫手的芋头。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了,受死吧!” 还是那种半睡不醒的姿态,只是这回王有德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天空之中,带着数之不尽的石块,准备对下方的火髯道人展开猛攻。而就在这个时候,火髯道人伸手从伤口处抹下一把鲜血,随手涂在自己的身上。而随着他那带血的手掌划过身体,那睦布满咒文、且闪烁着猩红血光的紧身衣出人意料地破开了一个大洞。 事实上,破洞的不只是件紧身衣,还有火髯道人的身体。只是他那个窟窿之中漆黑一片,让人分不出哪里是身体,哪里是衣服部分,所以才无未能辨别。可没等王有德反应过来,那个黑洞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快速涌出一些貌似蝌蚪的诡异物体,几瞬之间已经将火髯道人少半个身体掩盖了起来,就连头部也被侵占了许多,左侧的脸颊已经黑得发亮,透过红色的毛发,类似兽瞳的眼睛赫然暴射出一道金色的神光,逼得天上的王有德连退几步。 “死!” 王有德向来都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就算是掉脑袋的事情摆在面前,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如今的他不但皱了眉,而且还咬了嘴,嘴边渗出鲜血,不过他已经全然不顾。他的心中只有念头,那就是杀人,杀了火髯道人。 强烈的意念让那些原本就处在活跃状态之中的浮石变得更为狂暴。当王有德解开禁锢枷锁的那一刻,空中的石头俨然幻化成一个个嗜血的精灵,不遗余力地射向火髯道人。顷刻间,空间之中被无数道箭矢急呜所充斥,刺得人耳几乎都淌出血来。 凶险就在眼前,火髯道人仍然站在那里,他在笑,笑得略显苦涩,加上此刻出现在那身上的那些奇怪蝌蚪,就变得更加诡异了。可这样的他不是逃不过那些飞石的狂轰烂炸,炮弹似的石块一个接一个突破他的身体,而后钻入到后面的空地之中,留下了一个个黢黑的孔洞,然后孔洞的狡黠越来越大,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方圆三丈左右的黑色区域,天空之中的王有德看到这一幕,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敌人已经死了。 就连承载万物的大地都已经面目全非,更何况是区区一介凡人呢? 一道火光飞过,不紧烧掉了王有德的一只衣袖,还让他的肩膀出现了不轻的灼伤。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本应该死了的火髯道人居然来到了他的跟前。他甚至还能辨认出对方身上刚刚由他造成的贯穿伤,可现在那些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些密密麻麻的蝌蚪遮掩起来,最后像其它部分一样成为纯正的黑色,再也没有任何区别。 这下,王有德终于不敢小觑这位红毛老道了。在他来这里之前,某个人就已经对他嘱咐过,千万不要小瞧了火髯这个老家伙。虽说他已经有了些准备,但现在看来那些准备明显还不够。而一旦轻视了自己对手,那他便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王有德如同陨石一般朝地面坠去,剧烈的冲撞使得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个直径长达数尺的凹陷区域。而他正好位于正中心,头朝下地栽入到泥土之中,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 “好你个红毛老鬼,看我不指你打成筛子!” 这下,不单单是石块,就连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受到影响,纷纷从地上腾空而起,化作一件件杀人利器。而这时,火髯道人眼中唯一仅存的一丝理智也终于被黑色所吞没,他已无法左右自己的行为,只要被火魔附身,他就会像干柴一样燃烧下去,直到化为灰烬。而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果然升起了数只火苗,一跳一跳的,好不活泼。 夏晚青受伤虽重,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自我调息,已经恢复了不少,当他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时候,方惜时以一敌二,正在与高远山、高峻山二人展开激烈搏斗。 自从高远山吸收了那两棵柏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拥有了一种独特的能力,那就是所有接近他的招式都会立即失效,变得绵软无力。方惜时的通灵三掌虽然强悍至极,但遇到了克星也没有办法,迟迟无法发挥效果,反倒是被另一边的高峻山钻了空子,趁机在他背上擂了好几记重拳,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远山得知自己的绿魔吞天是对方的克星,不禁计上心来,一边使用绿魔吞天佯攻,另一边攒劲暗下重招。被锁定的方惜时突然觉得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只能站在那里,任人宰割。 “坏了!” 说话间,方惜时只觉得面前吹来一道极强旋风,直接撞在自己面门之上,同一时间眼泪鼻血立刻流淌下来,而他的人则随着那道旋风一起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伤势不知轻重。 “哈哈,我的罗刹拳风还可以吧!中了我这一招的人将会经脉逆流,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死亡。趁着还有一丝神智,你还是快快留下遗言吧!我就当回好人,给你的门人送去。” 这时候,方惜时的黑发披散,脸朝地面,始终也没有抬起头。边上的高峻山意识到了几分不妥,于是道:“都说苍北仙苑的历任掌门都是不世奇才,每一个都身兼绝顶神技,以防突生变故,咱们还是快些解决了他吧!” 这时,高远山也来到了近处,望着前方生死未卜的方惜时,这才狞笑道:“哈哈,我说峻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别忘了,咱们出来的时候公子曾经说过,方惜时乃天造之材,仙胚灵胎,对于我等有脱胎换骨的奇效。杀了多可惜,还是让我生吃活剥了吧!” 高远山霍然向前踏出一步,竟然已经来到方惜时的身边。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好像早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一只手掌已经抵在自己的眼前,一道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气旋赫然呈现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 “滚!” 第五百零一章 高氏兄弟的厉害 刚刚还处在绝对劣势之下的方惜时,只是一个换气的工夫居然再次回到了胜利者的姿态,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应对面前高远山的绿魔吞天。 “五彩神手!” 方惜时话音刚落,原本相安无事的天空之中猛然传来数道电闪雷鸣,接着风雪交加,大雨瓢泼,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几乎所有的气象全都集中在了这里。赤黄碧蓝黑五种颜色分别对应五种完全不同的自然力量。赤的红,黄的土,碧的木,蓝的水,还有黑色的闪电,这五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此刻汇聚成了一体,进而幻化作一种从未有过的招式,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袭入到高远山的身体之中。 于是高远山那硕大的身躯开始土崩瓦解,血水像瀑布一样向外狂扑而出,势不可当。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高峻山甚至都没有缓过神来,自己的兄长便已重重摔在地上,眼看就要看作一滩烂泥。可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濒死的高远山使出身上仅剩的一点气力,声嘶力竭道:“快点过来,不然我会死!” 死,他们两个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早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因为孙长空的故意陷害,使得他们误入了充满凶险的死门之中,最终陨灭。若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位公子将他们的灵魂重新收集,并赋予生命,也许现在他们兄弟二人的鬼魂已经与无妄修罗界一同毁灭,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也正因为此,他们对于自己救命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能让他们一众起死回身的世外高人,值得任何一个人尊敬。即便对方不领情,他们也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之中从“公子”的身上捞到不菲的好处。 可是现在公子并没有在他们身边,所以除了自救之外高远山已经别无它法,虽然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活下去,他只得使出一些必要的手段。 听到高远山声音的瞬间,高峻山的内心是十分抵触的。他与自己的兄长相处了上千年,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可如果任由高远山死去的话,仅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与方惜时叫板。为了长久大计,为了难免完成上面交待下来的任务,高峻山将心一横,脱口大叫道:“也罢,没就没了!” “没?什么没了?”这是方惜时第一时间的想法。然而不等他看清面前的形势,高峻山已然掠到那堆残骸的面前,并以一种慷慨就义的神情扑向残骸的中央。 “糟糕,他们两个要搞事情。” 要说一般人做出这样的举动的话,方惜时还能接受得了。可眼下,这是两个独一无二的绝世高手,随便派出哪一个,都是可以大杀四方,称王称霸的棘手之人。如果将他们二人的力量合而为一的话,那整休的实力将不仅仅是二者之和,而是会成几倍、十几倍的暴增,也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方惜时可以轻松击败他们二者之中的任何一个,也可以从容对应高氏兄弟的合力围攻,但面对十倍于他们力量之和的怪物,他的心中就真的没底了。现在眼前当务之急,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有这样那才有胜利的把握。 恍惚间,方惜时的手中多了一件兵器。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见他使用过兵器,就连相伴左右的至亲之人也极少遇见。平时就算方惜时为了防止生疏练习的时候,也要挑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演练,生怕他人发现。不过方惜时这么做也不是全无道理,这就像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写在脸上,像他们这样的人,越少暴露自己的实力,也就越容易叫敌人轻视,因此才能出其不易,杀敌于呼吸之间。而眼前,方惜时的那柄武器便成出了意料之外的杀手锏。 可至于那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三言两语还真道不清。那武器比起一般的刀剑要略长一些,约莫有四尺左右。左右两边全部开刃,可刃上还遍布着整齐细密的锯齿。武器主体中间有一条血槽,靠手这边的末端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不时会发出异样的光芒。不过,这件兵器最为与众不同的是那他的柄,他的柄就像一个钩子似的,刚好可以挂在手腕之上。电光火石之间,方惜时手腕急抖,那柄怪异兵器顺势脱手飞出,形同电掣一般来到高峻山的面前,强行将他们兄弟两人阻隔到兵刃的两边。 这一招虽然来得意外,但高峻山却没有失去方寸,反而依靠自己多年的老道经验,沉着应对。凭借着自己那双刚刚更换过的熊臂,他竟凭借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握住那柄武器,甩手就要朝旁边扔去。可谁承想,就在刚刚兵器飞出的刹那间,方惜时早在自己的武器之中暗放了一道不起眼却是极为关键的力道。也正是它的存在,使得那柄怪异的兵器围绕着自己柄端,飞速旋转起来。高峻山哪见过这种事情,才不过迟钝了一息而已,他那只握在怪兵之上的手掌已经齐根削断。但不知是对方有意为之,还是兵器本身的问题,那些细小的锯齿竟是一点也不锋利,兵器本身旋转开始的时候,带有锯齿的兵刃并没有直接将高峻山的手掌斩断,而是将其卷入到旋转的轨迹之中,进而被扭曲弯折。所以说,高峻山的手不是被削下来的,而是被活活拧下来,其中痛苦,根本无法想象。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断手位置处的伤口极不规则,皮肉少得可怜,可里面的筋骨却凸出在外许多,看起来胆颤心惊的,无法直视。 吃痛的高峻山虽然面色狰狞,但却并没有就此作罢。而在这个时候,那堆残骸之中猛然跃起一只手臂模样的物体,刚好打在兵器的侧面,“咚”的一声将其击出数丈开外。趁此机会,高峻山果真纵身一跃,直奔那滩烂泥。 “大哥,准备!” 眼见高氏兄弟二人计划即将得逞,方惜时身化惊虹,与自己兵器一左一右,双双冲向目标位置。 “想融合,没那么容易!” 方惜时大袖一扬,周身空间之中立时掀起一阵疾风暗劲,此刻他已化身成为这里的主宰,只要他心念一动,这里所有的力量都要为他所用。他的身体虽然追不上对方的速度,但依靠周围无所不在的“气”却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虽然也是通灵三掌,他这次他所使用的是以群体攻击为特点的霰云掌。 多如牛毛的掌劲随即从四面八方轰向高氏兄弟的身上。短短的一息时间,高峻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三处骨折,其中一掌甚至还摧毁了他的脊椎,令他几乎丧失了站立的能力。但眼见目标就在眼前,他咬着眼,瞪着布满血丝的牛眼,用尽最后的力量道:“大哥!” 人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更何况是经过无数磨难,受过千劫万险的高远山。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崩溃,但他的神智却依然清楚。当听到那声“大哥”的时候,高远山就知道对方已经到达了极限。瞬间,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硬是让自己那具几乎称不上身体的“身体”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在外人看来可以无足轻重,但对他们来讲却有着决定生死的重大意义。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步,高峻山的手臂就碰上了高远山的身体。而在这个时候,那柄怪异的兵器先方惜时一步,同样也达到了高氏兄弟的聚集处,并且插入到了高峻山的大脑之中。刃过,血飙,作用在柄端的扭力让怪兵刺中高峻山的同时,还逆时针地划了个弧线,在这之后,高峻山的半个头颅像西瓜一样飞了出去,白花花的脑浆当场扬了一地。 “嗡~” 方惜时接过自己的兵器,刚要再次斩向高氏兄弟,可一股令人心悸的异动突然从那堆残骸之中放射出来。代表着暴食原罪的高远山身体猛然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而高峻山的身体随即落入其中,一转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高远山的体内传出几道类似野兽咀嚼食物的声响,突然间,残骸的轮廓高大了数倍,伴随着强烈的光芒,直接朝远处飞去。 “不好,他想逃!” 虽说方惜时还是没能阻止高氏兄弟的融合,但凭合体初期的力量,还不足以和现在的他为敌。为了不让对方反扑,他只得连忙追上去,争取将对方扼杀在萌芽之中。可他才刚进入到丛林之中,一股烧焦的气味直接钻入了他的气道之中。 “是火髯!” 顾不得去追高远山,方惜时抬头望向枝桠丛生的树林之中,只见在距离他不到百步的一颗树干之上,一道灰色的青烟缓缓地飘入到天空之中。方惜时几个箭步就已来到跟前,当看到那具几乎烧黑的身体的时候,方惜时不由得惊声道:“师弟!” 第五百零二章 血祭刀狂屠八方 以孙长空面目现身的遮天皇,面对全力以赴的屠昊阳,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脸上的不屑也一同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情,眉宇之间更是有戾气浮现,看起来十分吓人。 “早就听说这个叫孙长空的有些能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依我看,那个叫屠昊阳的这回必败无疑了。” 神来子稍微侧了下身体,摆出一副相当从容的样子,似乎赛场之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而这时另一边的血嗜子却是忍不住轻哼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呵斥的口气道: “活了上千年,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没有长进,怪不得当初师父没有把掌门之位交给你。” 神来子轻笑一声,接着道:“哦?师兄的意思,那个屠家人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这回,血嗜子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目露神光道:“那是自然。” 云影子打了个哈欠,半途插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在背后使什么见不得的手段了。” 血嗜子刀眉一震,破口大骂道:“云影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云影子同样转过头来,面带笑容地对着血嗜子说道:“我正有此意,要不你来试试?” 眼看这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大战更是一触即发,作为中间人的神来子赶紧动和,苦口道:“两位师兄,你们先别吵了。大厅广众之下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云影子自然是个识大体的人,于是面朝前方道:“师弟说得对,我不和这个老毒物一般计较。” 为了平覆自己的情绪,血嗜子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喝了一通,连同茶叶也一起涌到了嘴中。可他向来都是因为性格暴虐 臭名远扬,就算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太多异样,可手中的茶杯竟已被他攥得布满了裂纹。 血祭刀甫一出招,立即艳惊四座,其中的一些传薪者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几乎就要将自己手中的柳条枝抛了出去。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能耐,实属罕见。再加上屠家庞大的江湖背景,又有几个不想将屠昊阳收入自己门下呢? 然而,面对种强劲的对手,遮天皇身处众多血色刀光之中,居然冰心依旧,面不改色,任由那些刀气向自己袭来。也就是一个呼吸的工夫,他突然翘起了右手食指,随意地在空中划了几下,接着,那些近在眼前的刀光霍然止步,以最后时候的样子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未有动静。 眼见这种情况发生,原本信心百倍的屠昊阳,脸上倏尔闪过一丝颓然,但随即便被他的凶恨所掩盖。这时候,血祭刀的刀柄之上再次涌上两道新鲜的血液,这下那两柄原本就已经沉浸在刺目血色之中刀刃直接化作了两道血光,并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掠向遮天皇的要害。 然而,倾注了屠昊阳全力一击的血祭刀仍然没有逃过相同的命运,与之前的那些刀光一样,两把刀刃才刚进入到遮天皇近身半步之内的地方,便已双双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两柄血祭刀并不是单纯地待在那里,它们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是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僵持时候所表现出的样子,屠昊阳立刻明白,自己的招式并没有失效,只是在对手的周身附近,存在着一股肉眼观察不到的力量,将来自于各个方向的攻击全部拦截下来,无一例外。 得知了真相的屠昊阳赶紧撤招,而血祭刀则凌空一跃,飞回到了他的双手之中。如果以为到此屠昊阳认输就犯那可大错特错了。 “分!” 屠昊阳一声令下,两手中的血祭刀立即一分二,二分四,四分无数,一样的大小,一样的锋利,除了个体气势比起刚才略显减弱之外几乎看不出有丝毫差别。很快,他的附近已经成为了血祭刀的天下,看台之上,随即发出一阵惊叹。 “屠家曾经难道是变戏法的不成,这些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人说道:“你懂什么,这血祭刀乃上古异术,诡秘无常,你看到的那些刀,只不过是他用自己的气血所化的血灵,虽然与正常的兵刃一样可以伤人杀敌,但却不能持久,只要使用者稍一分神,这些血祭刀便会立即消失。” 那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嘟囔道:“这么说,只要让那个屠昊阳分心就可以了。” “呵呵,这种话也就你能说出来吧!你也不想想,既然人家敢使用这一招,那就不怕别人攻他软肋。我看的话,他一定有自己独到的办法克服心中的杂念。” 果然,同时控制这么多的血祭刀,对屠昊阳还是有些勉强,只是几息的时间,他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就好像生了场大病似的。而事实上,此刻他的脑袋已经疼得几乎要完全裂开,若不是有过人的意志力作为支持,也许现在的他已经不战而败了。 承受着种种不利后果,但是屠昊阳还是使出了这一招,在他看来,只要此招一出,对方就已经输了。 “孙长空,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是你逼我的!看我的血屠千里!” 刀,血刀,数之不尽的血色杀刀如同飞蝗一般轰然冲向看似毫无准备的遮天皇。血祭刀形成的一道血色阴云瞬间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进而形成一道通天旋风。 “大家小心!” 作为比试的裁判,台上的长老第一次对场外人提出了善意的警告,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招绝对非比寻常,甚至很有可能将这里化为废墟。在那种情况之下,别说是看台上的一般观众,就算是作为高深的传薪者也极有可能被卷入到这堪比天险的浩劫之中。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立于看台四周的十六名道人一同运气发功,直接在赛场之上聚集起一张由无数气锁编织而成的巨网,尽量不让里面的能量传递到看台之上。可那道血色旋风实在太过厉害,巨网形成的第二刻便被撕开了圆形的缺口,尖锐的呼啸从中窜出,进入人耳,就如同真的刀剑刺入了一样,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这时,赛场之上,屠昊阳高举右手,面露狂色,直视着前方的遮天皇。而后者一脸古怪的表情,冷笑着看着对方,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他的双手已经垂了下去,那股看不见的能量也已经暗中消退。在别人看来,他这种行为分明是自寻死路,如果想保全性命的话,那就只有投降认输。可奇怪的是,从他那自信满满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并没有那种打算。可凭现在的他,又该如何应对这一惊天动地的一记杀招呢? 所有人都不由得为场中这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捏了把汗,可唯独其中两个人例外,那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个人。他们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可即便这样别人还不忍不住要远离他们,因为这二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森之气。他们当然就是狐半仙和海棠仙子。 “我看遮天皇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海棠仙子不知从哪得来了一把瓜子,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品尝着。 “我看未必。” 说着,狐半仙抬头看了下天空,果然那里还是一片晴朗,并没有任何气象变化,这说明现在的遮天皇依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否则这里早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海棠仙子身体一震,手中瓜子撒了一地:“快看!” 话音刚落,那道血色旋风竟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下方的遮天皇,瞬间便将后者吞没其中。事发突然,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一些胆子小的直接用手捂住了眼睛,他们不想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不过他们忘记了一点,因为那些血祭刀的颜色与血液相同,所以就算有残骸飞落也分辨不出,而至于那些该发生的,它们总会发生的,并不是视而不见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孙长空是死是活,这是现场看客最最关心的问题,而此刻屠昊阳的手臂已经落了下来,再最后发力的同时,位于右臂之上的两条较粗的经脉已经悉数崩断,要想痊愈恐怕得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过屠昊阳对于这个结果却是十分满意,毕竟相比起旋风之中的人来讲,他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了。 虽然血色旋风已经和赛场完全贴到了一起,但遮天皇究竟是死是活仍然未曾可知。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神来子不由得抱紧双手,期盼着旋风之中有神迹发生。而血嗜子已经优雅地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面向赛场:“呵呵,屠昊阳,你果然没有枉费我的辛苦栽培,这下屠有道那家伙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就在众人以为比试已经尘埃落定之时,位于赛场一边的血色旋风陡然膨胀了不知多少倍,那些用来组成旋风的血祭刀,真的像蝗虫一样飞向四面八方,各个位置,原本安全无忧的看台区域立即陷入到了恐惧之中。 第五百零三章 指枪 血祭刀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片血色。这此血有的来自于刀体本身,而更多的是那些被刀击中的无辜者的鲜血,血流成河。 那些不远万里而来的看客,怎么也想不到一场看似普通的比试居然让这里成为了人间炼狱。一时间,惨叫哭嚎不绝于耳,短短几秒之内,已经有十几个人血洒当场,其中一人更是尸首异处,死状惨烈。 这是苍北仙苑的过失,仙苑的高层难辞其咎。事实上,就连血嗜子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头脑之中,比试应该以对方缴械投降而告终,就算对方强行吃下这一招,也不该会出现这么剧烈的反噬情况。可眼前,那些原本用来围攻孙长空的血祭刀一个不落全都反弹了回来,这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实属怪象。 “糟了!” 灾难发生的一瞬间,血嗜子身化血云,已然冲向看台之中。随即,他的身形化作一缕飘渺云雾,接着散入到周围的空间之中。而只要是他所到的地方,血祭刀的攻势都会立即土崩瓦解,并且变作相似的雾气,与其融为一体。就这样,血嗜子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几乎化解了大部个看台的险情,可在看台的另一边,悲剧仍在上演。 “我们上!” 说话之际,神来子已经和云影子双双飞向对面的看台之上。除了几个修为高深能够自保的皇室成员,其它人几乎已经被血祭刀杀得天昏地暗,溃不成形。 “怎么办少主,我们已经死伤了两个,活下来的那个情况也不容乐观。我看咱们还是快快逃出这里吧!” 陈经纶满面血污,但那并不是他的血。就在刚才,其中一柄血祭刀划着他的肩膀砍下了旁边一名门人的臂膀,滚烫的势血喷了他整整一脸。说实话,他根本不想在这里再待一秒,可一想到三胖还在活在这里,他就不想离开了。 他要让对方付出应有代价。 “都是因为你,萧生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陈经纶起身刚要从怀中向外掏东西,这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已然落到他的身边,其中一人随即道:“大家后退,让我们来!” 云影子挥掌一连击出三下,每一击都会有大片云彩从掌劲之中跑出来。而那些看似轻柔的云雾此刻竟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硬是将那些血祭刀挡在了看台之外,并随之相继坠落。另一边,神来子竟以自身的血肉之躯,与飞来的众多刀刃近身搏斗,他的每一拳之中都灌注了万钧之力,所以无论那些血祭刀再怎么残暴,也都免不了挫败的命运,不一会儿,神来子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两座小小的刀山,而看台其它位置的传薪者同样使出了自己的混身解数,在自保同时,也为其他相对弱小的群众创造出一条求生之路。 “退,快点退!” 在相关人员的指挥之前,看台上的观众依次离场,只剩下脸色煞白的屠昊阳还有尘埃之中的遮天皇站在那里,如同两棵山松一样,岿然不动。 “怎么,怎么可能,血屠千里居然会没有用!” 遮天皇扑打着四周的灰尘,从雾气之中缓缓走出。如今的他仍然是那般从容淡定,头上一点汗也不没有,显然刚才那种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势并没有吓住他,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将刚才的对决放在心上。 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接住那一招血屠千里。这就是他,遮天皇的强大之处。 “你也不要太过灰心,能够做到这一步,对你来讲已经相当不易了。我承认,你很厉害,再过个三五十年,整个苍北仙苑可能都会以你为荣。” 面对对方的夸奖,屠昊阳的心中竟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在他看来,自己越是强大,就越会将对方衬托得更加高大威猛,这样的话他宁愿不要赞美,他要击败对方,哪怕是倾尽所有。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屠昊阳从不吃你那套。呵呵,别以为破了我的血屠千里就能打败我,实话告诉你,我还有许多杀招没有亮出,你就等着瞧吧!” 遮天皇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在说谎,从他随手使出血祭刀的那一刻起,遮天皇就清楚,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可怕的敌人,谁苦要与他为敌,那简直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不幸。不过,他自己却并不包括其中,因为他有足够信心确定,自己拥有平定一切危机的能力。 这回屠昊阳没有继续使用武器,他的双手便成了他的唯一手段。 早在幼年时期,屠昊阳的亲爹屠有道便把他丢到了深山老林之中,让他与群狼为伍。那时屠有道就已经抱定“生死有命,成事在天”的想法。他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头狼,只要那样孩子才有配作他屠有道的儿子。好在,屠昊阳并没有让他失望,在分别了半年之后,屠有道在一处洞穴之中发现了他。当时的屠昊阳已经成为了实实在在的野人,身体表面也长出了一种类似兽鬃的毛发,用来保护自己。而让屠有道更为吃惊的是他手中的东西,屠昊阳的手中有一颗仍在“砰砰”直跳的心脏,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具刚刚失去生命的母狼。那是他这一年来的人食父母,没有它的话,屠昊阳早已被狼群之中的其它成员撕成了碎片。可就算是这样的重要存在,仍然没能逃过他的无情,若要成为一个称职的杀手就必须抛弃七情六欲,儿女情长,所以他只有父亲,没有母亲,所以他才会亲手杀死对他有养育之恩的母狼。 屠有道心满意足地将自己的儿子抱出了洞穴之外,而屠昊阳也没有再去看那头母狼一眼,他知道,是时候自己离开了。 从那时起,屠昊阳便有了一个绰号,狼人。他的性格与狼相分相似,甚至还尤有过之。而在他的武功套路之中,时常能够看到像狼一样的运作招式。就在平时的日积月累之中,他悟出了一套只属于自己的武学,那就是狼法。 以狼为本,以兽为法,屠昊阳将狼的属性注入到了自己的招式之中,进而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强大近身武功,一行一动之间都好像有一只巨大的狼影浮现在他的身后,为其保驾护航。现在遮天皇所见的,正是狼法之中的武功。 “狼风!” 说是风,但实际上是一种掌法。只是因为出掌的速度实在太过,无法以肉眼观察,所以才会成为类似于风一样无形无影的事物,杀人于呼吸之间。 遮天皇身形急退,每当他迈出一步,前一步所在地面便会腾起一股犀利的气浪。就这样,在后退了足足十步之后,遮天皇猛然停下身子,口中随即道:“我看到了。” 也不知怎么的,遮天皇话一出口,原本隐遁在空气之中的屠昊阳竟然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下,狼风已经不再是风,而是拳头。变成了拳头的狼风便也没了之前的攻势,立即失去了优势,简单的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便已败下阵来。 “再来!” 屠昊阳提身再上,只是不同于上回的是,他不再动手,而是以腿代手,朝遮天皇发动新一轮的猛攻。 这是狼法之中的狼刀。 将他的腿比作刀还真委屈了他,在真正的对战之中,他的腿比刀还要灵活一百倍,犀利一百倍。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腿可以像真刀一样挥落,被击中的人患处真是会出现形同刀伤一样的创口,而且深可见骨。直到今日,他可以一脚让别人的脑袋搬家,同样也可以将一个人拦腰截断,这就是狼刀的厉害。 狼刀斩落之时,遮天皇移动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一个不留神,他的衣物已经被气道划出了一个口子,好在并没有伤到皮肉。也就是这一次,遮天皇终于开始正视这位小“朋友”,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他的真正实力了。 “好小子,那就让你输个明白吧!” 腿落,指起,狼刀之刃直劈对方面门。而遮天皇不容多让,伸手点出一指,刚好戳在屠昊阳的脚裸附近。随即,后者的脸上浮现起一股难以想象的痛苦神情,一道悲痛的哀呜直上云霄。 “我的脚!” 屠昊阳摔落在地,他抱着自己的那柄狼刀,痛苦地挣扎翻滚,就好像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右腿一样。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比试之中,甚至已经将自己生死抛到了脑后,那种痛实在让人刻骨铭心,这辈子他都不想感受第二回。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遮天皇缓缓地假回自己的手指,就好像一个胜利的牛仔将自己的左轮枪放回到枪套之中一样,十分优雅。他享受这其中的每一分第一秒,或许他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 “裁判,我是不是已经赢了?” 台下长老还未从刚才的血祭刀之劫当中回过神来,而当他看向躺在地上,气如游丝的屠昊阳之时,他的眼睛惊得已经快要瞪出眼眶。 第五百零四章 惊天一炸 看台上的人大多已经散去,但仍有小部分看到了这位名叫“孙长空”小朋友的出手,举手投足之间便轻松废去了屠昊阳的一只右腿,这已说明二者之间的差距已有天壤之别。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屠昊阳的败势也就见怪不怪了 “快看,场中胜负要见分晓了。” 此刻,屠昊阳满头大汗,抱着自己受伤的脚踝,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场外的裁判长老试图上前确认他的情况,谁知这时他居然怒斥道:“别过来,我好得很!” 这下,站在赛场之上的遮天皇瞬间便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他也为对方如此坚毅的性格而感到由衷的钦佩。当然,屠昊阳到现在还能保持清楚,其中还要多亏他手下留情,不然那一指之下,整个脚掌都会横飞出去。那样的话,屠昊阳将会落下终生残疾,除非有灵丹妙药相助。 “你这又是何苦呢?乖乖地下去,少受些皮肉之苦,不是挺好的吗?” 这时,屠昊阳好不容易从地上坐了起来,看样子他脚上的伤势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缓解,虽然未能痊愈但基本的功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如果现在把他从地上搀起来的话,他还能尝试着走上几步。不过对于他来讲,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屠昊阳喘了几口粗气,进而微笑道:“呵呵,你以为身为屠家人的我会因为这点小伤而放弃比赛吗?别忘了,我可是屠有道的儿子,我的身上,还有血液之中,都留有杀手的影子。作为杀手的我,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是绝不规劝轻言放弃的!” 说着,他还想地上站起身来,可一只脚毕竟太难掌握平衡,刚才挪动了几下,他便又一次摔倒在地,这下,他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该死,我屠昊阳真的要就此退出了吗?我,我不甘心!”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此刻屠昊阳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将自己的心情全部表达了出来。他只恨自己生成的时候没能多长几条腿,这样就不会因为脚踝受伤而耽误比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人影豁然出现在走廊的出口处,那些看客无论认不认识他的,都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硬是让出一条通往前场的通道,他当然就是屠有道,屠昊阳的生养父亲。 自从当年屠昊阳的娘亲因为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屠有道便成了亦父亦母的角色。日常训练成了这两父子生活之中的主要内容,只有日暮降临、回家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能一点交流的时间。 像屠有道这种独霸一方的大人物,饮食起居这样的小事根本不用他亲生操持。可事实上,屠昊阳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哪怕是一顿夜宵他也要亲手制作,生怕自己的儿子吃坏了身子。时而严厉,时而慈祥,屠昊阳在这种几乎分裂的生活之中一活就是十多年,直到后来进入到苍北仙苑之中才终于有了变化。不过作为他人生之中的第一任老师,他的父亲,屠有道,仍然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很多时候,对方就像他的精神寄托一样,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而现如今屠有道的突然出现,更是让濒临弃赛的屠昊阳重燃战意。 “昊阳,站起来,我屠有道的儿子,绝不会就此屈服。” 这下,站在一旁的观众在得知了这位长者身份之后,不禁再次向外退了数步,他们本不想这样可那个名字实在叫人不得不忌惮,否则自己将会有性命之忧。 “原来他就是那个杀手联盟的首领屠有道,百闻不如一见,他儿子长得不像善类,没想到这老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老远一看就像尊凶神恶煞似的,瞧着都让人头疼。别看现在那个孙长空稳操胜券,待会等他下了台来肯定没有好下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神秘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不知是说话人的声音太大,还是屠有道的听力太敏锐,话刚说远,他就将头转向那人所在方向,面色阴沉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那人也没多想,只认为那是单纯对自己的夸奖,于是憨厚地笑了笑,然后道:“哪里哪里,只是胡说的而已。” 然而,那人的话说了一半,便发现自己嘴中已经淌出大口鲜血,下意识的他将口腔之中异物吐了出来,用手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两颗带着血丝的后槽牙。他不知道屠有道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当他回过神来,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和自己的牙齿一起跌坐在地上,后者一脸漠然,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这一巴掌就当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教训,如果下次再敢在人前说别人坏话的话,那可就不是两颗牙齿可以解决了事的了。” 面对这位邪派领袖,那人虽说受了委屈,但却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一连磕了三四个响头,撞得地上的石砖砰砰直响。 “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多谢屠首领手下留情,小的铭记在心。” 说罢,那人与自己的友人连滚带爬,转眼之间已经奔出了会场,像一缕轻烟一样消失无踪。而这个时候,屠昊阳凭借父亲的鼓励以及自己坚强的毅力,又一次站了起来,而且还是双腿着地。单是看他站立的姿势,很难想象就在数息之间他还被脚上的伤患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得不说,人类的意志实在强大,强大到连他们自身都无法相信。 “你还真是一条汉子。” 看着面前那个倔强的年轻人,遮天皇一边拍着手,一边朝他走来。可仔细一看,他的双手十指指间之上竟有一道极为不起眼的异象。 那是十道看似不起的细小的火苗。火苗十分微弱,看上去连一阵轻风都经不住。当他真的直美观屠昊阳面前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被火焰完全包围,依稀间甚至可以从火光之中看到其中被烧得晶莹剔透的掌骨,而原本覆盖在上面的筋肉已经不翼而飞,哪怕是用刀子一点一点地往下割,恐怕也没有他的那般干净。 “不好,遮天皇要用真本事了。”狐半仙不由得低声嘶吼道。 同样的,海棠仙子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他们二人就像吞了黄莲一样,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都无法表达。他们只希望,遮天皇快快了绐战斗,否则身份的事情早晚都要被揭穿。 “这下,那个小子应该必死无疑了吧!” 屠昊阳不经意地抬了下头,可他所见的景象实在过于壮观,就算自己身处绝境之中,也都为此暂时忘却了。 “好大的手掌!” 在常人的思维之中,天空里能掉下来的只有风雨雷电,云雾尘霭。可天上挂着手掌,而且还是如此之大的一只手掌,这还是屠昊阳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望着那一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的手掌,他所能做的就只能听天由命。紧张之下,屠昊阳吞了好几口唾沫,却仍然于事无补。 “完了!” 在屠昊阳看来,自己是万万不能接下这一临空出世的招式的。那只手掌形状之大,气势之磅礴,是他此前从未见到过的。呼吸之间,他竟有些庆幸,自己能死在这样强者的手中,也算了无遗憾了。就在他准备迎来自己的生死大劫的时候,一伟岸的身影遽然落在他的身前,随即那股让他既怀念又敬畏的力量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界之中。 “杀!” 眼见自己的儿子命悬一线,屠有道破例出手,一张口便吐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杀”字。虽然只有个简单的字,但里面蕴含的能量是不可预估的,至少在遮天皇看来不能勘破。但他的巨大手掌已经落下,就绝没有收回的道理。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只要胆敢挡在自己面前,那他就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 “自不量力!” “轰!” 巨掌降临之际,一道冲天的火光随即升上云端。爆炸的同时,一股强烈到可以使得方圆一里之内的空气变得完全干燥的光芒登时出现,碎石瓦砾,尘土气浪组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劲风,又一次袭向四面八方的观众之中。那边,三位老前辈与仙苑内的诸位好手,才刚解决血祭刀的危机,现如今凶相再现,当真让他们力不从心。 “师兄,小心了。” 神来子在同辈之中年纪最小,反应也当属最快,轻风还未抵至,他已先行预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好应对。而相比起他来讲,血嗜子与云影子的行动就要慢上一些,不过依然为时不晚。尤其是血嗜子,刚才血祭刀已经让他极没有面子,现在就是他挽回颜面的最好时机。呼吸间,只见他的大袖一挥,一道血泉直接从中喷射而出,但是一滴也没有洒在地上。这些血色液体就好像有生命一样,能够听从血嗜子的指挥,按照他的心意而行动。还没看出怎么个形势,那些血流已经分面到看到前面,形成一张巨大的血色帷幕,将赛场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第五百零五章 仙苑之底的秘密 不过这回不同于血祭刀那次,腾起的气流并没有想起来那么可怕,在血色帷幕的保护之下,四散的风浪猝然消失,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带起。而就在遮天皇的那只巨大手掌落到赛场之上的同时,一道漆黑的剑影瞬间拔地而起,犹如神明一样,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剑影穿过手掌,直指苍穹。而之前一直玩世不恭的遮天皇终于收起了之前脸上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严肃的神情。 “这人居然有仙人的修为,这怎么可能!” 作为曾经天界之中的一员,人间诸多大事都未能逃过他的法眼。而从那两千年前,一起神秘的事件之后,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神仙诞生过,哪怕是一个预备人员都没有出现。一夜之间,初升大陆就成了好运的育婴,接下来的许多年中,这片原本富饶的大地接连遭受重创,干旱,洪落,最最要命的是瘟疫。当年出现的最大的一次疫情,夺走了数万人的性命,毁了无数的家庭。直到近五百年来,初升大陆这才安生了许多。 相比较起来,与初升大陆接壤的蓬莱大陆便呈现出一股截然相反的繁荣景象。在初升大陆之上难得一见的仙人,在蓬莱大陆之上便成了不是那么顶尖的存在,虽然也能坐镇一方,但也不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就在前不久,蓬莱大陆之上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弑仙事件,来自于五华山的饮露仙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道场之中,至今还没有找到死因。不过从这件事情可以大概看出,被初升大陆子民津津乐道的仙人并不像传说之中的那般玄妙,陈家老家也绝不是天下无敌。 惊骇间,剑影之中的身形愈发清晰,屠有道负手而立,衣袂翻飞,一道夺人杀气自眉宇之中向往渗透,诡异至极。如果遮天皇所猜无误的话,那道黑色剑影的原形就是这些杀气。 以气化形的工夫并算不得多么高深,但使用杀气幻化成的杀招,他还是极少见到的。即便当年身在天界之中,他也只见过斗罗神使过一次,由此可想而知如今屠有道究竟有多么恐怖。这也许是遮天皇再临人间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压抑,如果不是有人在场的话,他一定要仰天长啸一阵,方能泄去心中的负担。 同样,在承受了遮天皇那只巨掌之后,屠有道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你怎么了?” 还是后面的屠昊阳反应迅速,提醒了对方一句,这样屠有道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随即低声道:“这人就是孙长空?” 屠昊阳点了下头,面色难看道:“是的,万毒先生几人就是栽到了他的手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爹,您可要为他们报仇啊!” 屠有道怒斥一声,随即看向远方的群山之中,然后才收回目光,气色如常道:“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你爹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如此无理,不然定会引起公愤,甚至贻害万年。” 屠昊阳道:“爹,凭您的实力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就算把他们绑成一个,恐怕也接不去爹的一掌吧!莫非,您是担心方掌门那边……” 屠有道突然朗声道:“方惜时那家伙,我从来就没有放在过眼里,就凭他,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苍北仙苑历史悠久,底蕴雄厚,历代掌门除了上一界的逍遥子之外,全都神秘地消失了。有的人说他们遭遇到了不可抗拒的意外,而更有人愿意相信,他们仍然在这片群山之中,在某一个角落之上默默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旦仙苑有难,他们便会立即出现,平定内忧外患。” 屠昊阳恍然大悟,如梦方醒道:“怪不得苍北仙苑人才凋零,却仍然久盛不衰,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爹,看来您当初把我送到这里早有打算啊!”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一说,屠有道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晕,然后才道:“你也别怪爹当初让你背井离乡,把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实在是苍北仙苑之秘密太多,神秘感让它具有一种极具诱惑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探寻真相。” 屠昊阳迫不及待道:“爹,你有眉目吗?” 屠有道四下看了下,这才伏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可就在这个时候,屠昊阳不由得惊声道:“什么?仙苑底下有东西!” 就在假孙长空参加传薪大会之际,真正的孙长空却和三叔三婶这对老夫妻,钻着深不见底的暗道,前往看望那个身患怪疾的女孩。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他的心神便一直不能平静,狂乱的心脏好像随时都会夺口而出,掉在地上。分神的他一时没注意到前方的情况,直接撞在了停下来的三叔的身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七荤八素,牌子险些被挤歪。 “怎么不走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最前面三婶接着道:“我们到了。” 话音方落,一道吱扭的开门道突然从暗道的尽头中传了过来,直入孙长空的双耳之中。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鱼腥气从门的另一边徐徐传来,很快便充满了所有的空间。在这种环境之下,孙长空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真不知道那个秀儿是如何忍受长年待在这里的生活的。 通过那扇门,孙长空三人来到了一个相比较为宽敞的空间之中。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一可以用来照明的就是那颗长相夸张的夜明珠。孙长空实在好奇,就凭三叔三婶这样的平民百姓,是如何得到这种价值连城宝贝的呢? “秀儿,我们带了一个人来看你。” 三婶轻声朝面前的黑暗之中说了一句话,接着一道悠长的吸气声遍整个空间,最后才来到孙长空的身上。这里的气氛实在太过阴沉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他非得活活被逼疯不可。 “你好,我叫孙长空。” 这下,黑暗之中又传来了一阵声音。只不过那种声音相当诡异,就好像无数气泡相继破裂一样的动静一样。过了好一阵,叹息的人才开口,用它那把独有的沙哑嗓音,轻声道“娘,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想让别人见到我这副样子。” 三婶连忙附和道:“对的对的,这不我连蜡烛都没有点吗?秀儿,你饿了吧?” 黑暗之中的那个人又叹了口气,语气冰冷道:“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我情愿被活活饿死。” 这会儿,三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就连那种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抖感,也被孙长空一一发现,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显然,这里面还有他不知情的事情。 “女儿,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和你娘?” 说话的人是三叔,可孙长空却觉得这人又不像是三叔。哪怕是遭到众人的围困,为了保护那只鲛人差点伤了自己的性命,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意。可瑞如今,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除了歉意就没有其它可以用来表达他心情的词语了。 不过,那个秀儿显然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太过自责,她一扫刚刚的负面的情绪,霍然嬉笑道:“您看您说的,我还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吗?说到底,您只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而已。谁知能疼爱自己的孩子是一件错事呢?只可惜,女儿这个样子,没法尽孝。不然,我也让你们抱上白胖白胖的外孙。” 可能是秀儿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三叔听到后来当场便低声哭泣起来,泪水顺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颊,滴答滴答溅在地上,深沉却又无声,就好像伟大的父爱一样。 “会的,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只要你坚持住,我相信咱们一家人一定可以过上那种好日子。” 就在三叔一家三口沉浸在重逢之中的时候,孙长空趁他们不注意,直接闪身到了跟前,递目朝那夜明珠前方的空间之中望去。 借着幽幽的萤光,他好像在那里看到了一些亮晶晶的物体,那像是一种什么动物的鳞片,只是个头要比一般情况下的大一些,也要更加密集一些。乍一看去,孙长空不由觉得毛骨悚然,于是连忙将头偏头一边,而后道:“三叔三婶,来都来了,难道你们不想给我介绍一下令千金吗?” “你的名字叫孙长空?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蔚蓝的天空了。不知道,它与我记忆之中的有多么差别,你也是来寻找鲛人的吗?” 孙长空没想到对方的问题如此直截了当,但想到对方常年与世隔绝,行为古怪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乎,他继续道:“姑娘多虑了,我只是碰巧路过锦鲤堡而已,并不是为鲛人而来。话说,姑娘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怪,居然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之中?” 秀儿轻咦了一声,随即略带埋怨口气道:“原本爹娘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给你啊!这样,你上前来,我给你看!” 第五百零六章 治病 透过三叔三婶中间的空当,孙长空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秀儿的病情,可在夜明珠淡绿色光芒的照耀之下,他的脸上随即升起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惊声道:“你……你怎么会是鲛人!” 没错,孙长空并不骨说胡话,此刻躺在暗处床上的秀儿,正以鲛人的模样呈现他的面前,鳞片,鱼尾,还有那种标志性的海腥气,孙长空可以肯定,对方一定鲛人。可话说回来,身为人类的三叔三婶,又怎会生下一个鲛人后代呢? “三叔,秀儿难道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吗?” 话一说出,孙长空便觉得不对了。因为他从眉宇面貌来看,秀儿确实与三叔夫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他的额头之上,长着一个与三婶几乎一模一样的瘊子,如果说这只是巧合的话,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眼见孙长空一脸迷惑的神情,不等自己的父母接话,秀儿已经接着道:“不用怀疑,我是爹娘的亲生骨肉,看我头上的瘊子就知道了。” “可是……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这下,三叔再忍耐不住,插嘴道:“从前我这闰女也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腿脚健全,能蹦能跳。可自从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之后,所以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哦,什么意外可以让一个人发生如此之大的剧变,我实在想象不到。” 孙长空刚说完,秀儿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出,此时她的身份异常虚弱,身体的大部分已经因为长时期脱水而变得干瘪无光,唯一还保留着人类特殊的上半身也出现了“鲛化”的迹象,手臂之上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鳞片的雏形,只是还没变得足够坚硬,稍遇外力便会流血破口。 “十年前的一天,就在一个普通的午后时分,不懂事的我偷偷地跑到了海边玩耍,就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怪人。那个人穿着肥大的长袍,整个身体全部被包裹在黑色之中,连面容都看不出来。他给了我一个淡色的药丸,并让我当场服下。” 孙长空不由道:“所以你就成了这个样子?” 秀儿点点头,以示认同,然后继续道:“我们这些渔民的孩子,常年与水为伴。服下药丸之后,我的身体并没有立即出现变化。而直到进入到海水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做噩梦。我的皮肤,或者我的身体,与海水发生了无法想象的剧烈反应,一片片晶莹剔透、亮着五彩光芒的鱼片依次出现在我的皮肤之上。而我的双腿则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粘合在了一起,并且长出像鱼的一样的尾巴。当我拼尽所有力气爬上岸边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不是梦。” 这时候,三叔顺着秀儿的话接着道:“我和他妈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昏死在海滩上了。以免外人打秀儿的主意,我用衣服把她整个包了起来,碰到人就说孩子溺水,呛了几口海水。而到了家中,我们夫妻二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帮我恢复到来本的样子,甚至采取过强行拔除鳞片的方法。可是,情况远远比我们想象得要糟糕,秀儿身上的鲛人特征异常显著,而且拥有快速修复的能力。前一刻鳞片才被剥离,后一刻新的软质已经涌了出来,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试了好几口,我们发现只要不让秀儿与水接触,‘鲛化’就会变得减缓下来,鳞片出现的速度也大不如从前。” 听着父亲讲述着自己的遭遇,秀儿伸出手掌,审视着自己那具畸形的身体,口中喃喃道:“我这副鬼样子,无论是谁看到恐怕都会感到害怕的吧!所以我宁愿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之中,不与外面接触。我曾经不只一次有过轻生的念头,但都被我爹娘及时阻拦了。” 听到这里,三婶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道:“你要是死了,我和你爹也不活了。只要我们没死,那就绝不会放弃希望。” 被这家人深厚的亲情所感染,孙长空不禁道:“没错,你还没有大好时光没有享受,怎么可以就此与这个世界告别。更何况,我现在来了,也许就是老天派我来帮你的。” 秀儿望着孙长空,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便浮现出一道灿烂的笑容,略带玩笑的口气道:“难道你是天兵天将不成?” “呃,那倒不是。不过,现在我的情况远比你要严重,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无论怎样,我都会消失,不复存在。” 孙长空的显然出乎了在场三叔一家人的意料,尤其是秀儿,吃惊的她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伸手牵起孙的手掌,语气温柔道:“你又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孙长空低下头,苦笑了笑,回道:“我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和你讲上一讲。我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所以现在要尽快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虽然孙长空的话让秀儿很是感动,但稍微想了想,她便失落道:“哎~不是我打击你,这么多年爹娘为了我走了不少地方,造访了许多名医隐士,而他们对于我的情况全都束手无策,更不用说你了。如果你真的有急事要做,那就快去吧,千万不要在我的身上耽误时间。” “呵呵,我事情固然重要,但我孙长空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既然话已经放出了,我就要把这件事管到底。再说,三叔三婶没能找到治病的办法,不代表我也不行。” 看到对方自信满满的样子,秀儿兴奋道:“难道,你已经有办法医治我的病了?” “那倒不是,不过我已经有线索了。或许,我们可以一试。” 三叔越听睵觉得悬乎,于是张口向孙长空问道:“线索?你从哪得来的?” 孙长空道:“是你们告诉我的啊!海边,就是海边啊!既然秀儿是在那里遭遇的意外,那我们应该去那里才对。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那个给秀儿药丸的人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如果能够找到他的话,秀儿的身体十有八九就能复原了。” 孙长空的话让身处地上暗室之中三叔夫妇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只恨自己怎么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不然秀儿可能已经回到了人类模样,不用再受这种罪了。三叔越想越感到自责,最后更是老泪横流,抱着孙的双手,激动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找到那人之后可以治愈秀儿的病,我们夫妻给你当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下,随即道:“千万别这么说,毕竟我还受过您的一饭之恩呢!” “可你刚才在外面还救了我们两个。不然,那只鲛人已经被我大哥他们抢去了。” “举手之劳而已,还说那个做什么。既然我们命运让我们相遇,那就说明咱们天生几个有缘,谁也阻拦不了。” 三婶同样感激道:“小伙子,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救星。” 孙长空赶紧道:“别这么说,我承受不起。这样,咱们先到外面从长计议,然后再做决定吧!” 三叔跃跃欲试道:“有什么还打算的,直接去海滩就行了。对于我们这些渔民而言,再也没有比那更让人熟悉的地方了。” “呵呵,三叔,你还真是被希望冲昏了头脑啊!现在三更半夜,那里怎么会有人在,就算有人,那也是鬼魂变得吧?”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说得十分在理,对方不应有什么说法。可三叔却说道:“那你就说错了,现在的海滩之上确实有人在。我敢肯定!” “哦?什么人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到海边去做什么?” 三叔微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个季节在种螃蟹会到岸边产卵,许多渔民会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把,省时又省力,乐此不疲。现在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碰上他们。” “既然这样,三叔你们为什么不去捉螃蟹啊?” 三叔叹了口气,这才道:“我们虽然粗人,但还至于混帐到那种程度。这个时候的螃蟹虽然肥而大,体内又有鲜美的蟹黄,但一味地捕杀产卵期的它们,将会对蟹群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长此以往,一定会迈入灭绝之路。有些地方到了冬季便会封山禁猎,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受孕的个体,目的就是为了让物种繁衍下去。所以说,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我们宁可不做。” 听了三叔的一席话,孙长空开始由衷地钦佩这对老夫妻。或许他们并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不能像诗人骚客那样出口成章,但是他们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并且安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想想世间众生,又有几个能达到这种问心无愧的境界呢?如此一来,孙长空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帮秀儿重回人类之躯。一定! 第五百零七章 韩广生 锦锂堡紧靠东海,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上万年来,渔民按照开始时候定下的规则,过着本分无忧的生活,极少有外出谋生的人。虽说平常的日子并算不上富裕,但只要踏实肯干,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都说大海无情,但因为锦锂堡的人善良勤劳,所以这此年来这里一直都相安无事,人与大自然形成一种微妙的默契,哪一方也不会打破这种平衡。然而,近些年来,一些人在心魔作祟之下生出了贪念,妄图大肆开发东海的潜力,从而获得高额的回报。而这些夜间捕蟹的渔民,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眼见那些渔民将饱满的螃蟹一只只兜中竹篓之中的时候,三叔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失望的神色。 “这些人都忘本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大海的庇护吗?现在他们这么做,就不怕他老人家动怒?哎,锦锂堡要完了。” 从刚才开始孙长空就在琢磨一件事:既然三叔不想让鲛人落到皇室的手中,那他为何不干脆将它放生回大海之中,而是把他困在木箱之中呢?对此,他实在想不通,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又让他生生咽了回去,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过,三叔显然没有意识到孙长空的异样,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海滩上的渔民们,他想从这些人之中找到那个毒害自己女儿的凶手。 然而,这里的人虽然不多,可那人未必就在他们之中,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更重要的问题是,这针究竟在不在海里都尚未坷知,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了。一时间,孙长空不禁后悔之前所说的话语,也许他们在这里找上半个月都不会有任何收获,而那时的他早已成为一烂烂泥,莲藕化身哥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观察了一阵之后,三叔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显然是遇到了问题: “黑灯瞎火的,就算凶手就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发现他啊!再说,我们该如何辨认哪些是来捕蟹的,哪个才是另有所图的呢?” 孙长空呲牙笑了笑,随即道:“这个简单,如果那人真的在这里的话,那他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你想,一个人再怎么会乔装,也绝不能像一个真正的渔民那些工作,他的手法技巧一定会和正常的渔民有所不同。”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道:“小兄弟说得有道理,凭我们这两个几十年的打鱼经验,只要那人露出丁点破绽,我都能立刻看出来。” 三婶继续道:“这样吧!秀他爹在这里看着,我和这位小兄弟到另一边去瞧瞧,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孙长空一听对方说得也在理,于是便跟着三婶朝更靠海滩的那一边走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东边的天上已经微白,可忙活了一整晚的三个人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而孙长空的脑袋除了满满的疲倦之外遇,就只剩下海腥气了。 就在孙长空伸懒腰的时候,三婶忽然低声叫了一下,随即说道:“快看水边的人,那个人有古怪。” 随着三婶的提醒,孙长空递目观瞧,只见在与其它渔民相距百步的海滩之上,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孙长空不知那人在那待了多久,对方背对着自己,所以无法看情那人的面面貌特征,依稀间他只觉得那人的身材略显臃肿,就连身体的轮廓都不明显。而就在他为此迟疑之际,之前秀儿的那番话让他眼前一脸。 “三婶,秀儿是不是说过,当日给他药丸的人,穿着一件十分宽大的长衫。”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摩拳擦掌道:“既然这样,那就没错了。您刚才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始作俑者。” 三婶越看那人越气,最后忍不住眼看就要冲上去了,孙长空连忙拉住对方的臂膀,提醒道:“别,不要打草惊蛇。大半夜的他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莫非只是单纯地想贴补家用?” 三婶听得云里雾里,不由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他这次来恐怕是来寻找新的下手目标的。” “什么!” 轱辘太过惊讶,忘记收敛的三婶大声叫了一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海边的那个已经回个头来,并且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嘘!别说话!” 孙长空原本的打算是等对方出手抓到现行之后,然后再将对方控制起来。可就是因为刚才三婶的惊人一语,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心理防备。心知不能再托的孙长空,大步流星朝奔向对方的方向,他已经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的重拳便会狠狠地打在那人的脸上。 “你是谁!”孙长冷冷道。 面对对方的质问,那人也不回答,他依然站在那里,面朝大海,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走到近处的孙长空已经嗅到了口气之中的腥气,与之前遇到的不同,这里的气味除了鱼臭味道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精神百倍,困意也随之一扫而空。 “这是什么香气?” 就在孙长空好奇的香味来历的时候,三婶在定旁回答道:“这是我们锦锂堡物有一种香料,名叫水檀木。这种所料除了气味怡人之外,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锦锂堡之中的大多人都会在家里备上一些,这样在外出打鱼的途中,即便暂时失去了精神头,也以在第一时间恢复贿赂状态……” “照您这么说,这人也是锦锂堡的喽?”孙长空不禁问道。 然而,这时的三婶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把握,于是接着对方的问题继续道:“这种事情说不准,也许是我们堡里的人,也许只是他提前调查了这里的基本情况,妄图瞒天过海。至于对方的身份……” 不等三把话说完,那个一直都在以后背示人的男子终于转了了过来。而看到那人的真实面目,不只是她,就连孙长空也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是你!” 孙长空认出,面前这人就是白天与三叔一同从城外回去的年轻人,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此停应该是族长韩锦江的儿子,因为他们两个人长得实在太相像了,就算想认不出都不行。而发现身后人中有三婶之后,那个年轻人尴尬地地笑了下,但随后便恢复成以往嚣张的姿态,出言嘲讽道:“呦,这不是我三婶么,怎么,您也是来捕螃蟹的啊!今天的货好,个大,饱满,最重要的是还有活气。这个样子的话,就算把他们运到百里之外也不在话下。看来,这一次堡里大部分渔民要发笔财了。” 三婶说他不过,只得将心怨气生生压下。可孙长空可不是好惹的主,白天他就看对方不顺眼了,现在刚好有了机会,于是接着往下说道:“我说,你应该是那个韩族长家的人吧?怎么,身为堡之长的他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竟需要自己的儿子大晚上的出来赚外快,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哈哈~” 那人看出孙长空是在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乎,他连想都没想,便已经开始回击道:“哪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在这里放肆。信不信我现在一声令下,你就要被丢在海里喂王八。如果不想那样话,就快点离开这里!” 三婶可以允许对方欺负自己,但绝不答应对方讥讽自己家的大救星。一个本本分分活了几十年女人突然暴发的怒火,是令人敬畏的。 “广生,你说我无所谓,但请你尊重这个小伙子。这些年来,我们在你爹的身上已经负出了太多,现在我们不求你们懂得知恩图报,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找我家麻烦了,好吗?” “三婶,你说得太见外了吧!我知道傍晚时候我爹的做法不同,但你应该也知道,他那是为了其它锦锂堡的人谋求福利,身为这里的族长,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听到这里,孙长空已经失去了性子,于是冷声道:“三婶,别和他费口舌了。这家伙一看就和他爹是一路货色,既然人没找着,咱们就走吧!” 说着,孙长空扭过身去,拽了下三婶的裤子,示意对方离开。而三婶拗不过孙长空,只得就此离去。 “回去告诉你爹,就说从今往后我们与他断绝所有的关系。不图别的,只求他能让我们多地几天安稳的日子。” 三婶的所有话韩广生早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断交的事情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怎么也想不通,对方这么做与自寻死路有什么两样。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强求了。只希望你能不为今日的决定后悔就好。” 孙长空的脚程相当之快,一路上三婶一路小跑才算勉强赶上。然而就在这时,前者的突然说道:“你先不要跟我过来,我感觉那小子在撒谎。” 第五百零八章 鲛人失踪 三婶虽然听到了孙长空的话,但却并没有按照对方所说的做,而是走到他的身旁,小声嘟囔道:“我说小兄弟,咱们还是快走吧!广生那孩子是我从小看大的,虽说脾气是不太好,但骨子里还是个乖孩子,绝不可能是毒害秀儿的凶手。” 孙长空不动声色,目视前方,口中却说道:“三婶,知人知面不知情,就算当初这家伙是个好人,但也保不齐半路变坏、走了歪路。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那样的爹,我不相信,一个可以对自己亲生兄弟下手的人,能教育出什么人才来!” 这时,孙长空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这才继续道:“这样,三婶您先过去和三叔汇合,我在这里盯着他。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绝对让他无所遁形。” 显然,孙长空的话让三婶有些为难,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在自己心目中善良的韩广生会是那样阴险的人。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常年饱受怪疾煎熬,她终于还是将心一横,低声嘱咐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呼叫。别看你三叔整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他身上还是有些功夫的。” 三婶的话让孙长空一惊,于是他说道:“的确?这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你和三叔就放心吧!我不傻,如果真遇上了连我都对付不了的情况,我自然而然会退下的。” 就这样,孙长空和三婶又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之后,这才转身伏在地上,摆出一副捉螃蟹的架势,并朝对方笑了笑,以示正常。而见此情形,三婶知道自己再说无用,只得独自与韩老三汇合。 时间一晃,天边已经微微泛白,海滩之上,捕蟹的渔夫越来越少,除了孙长空之外就只有一个年老力衰的长者留在海边。他们大多已经失去了劳动力,只能通过这些力所能及的简单工作来维持生计。当然,他们也有子女,只是天性纯朴善良的他们不想自己成为孩子们的累赘。所以只要一天还能动,他们就绝不会停下谋生的脚步。即使他们知道大肆捕捉产卵时期的螃蟹是不对的,因为他们自己也要活下去。 孙长空中蹲在地上已经两个来时辰,腰部传来的阵阵酸痛感让他苦不堪言,要不是有周围那些老人在变相给他加油鼓劲,他上就趴在地上呼呼睡大觉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发现海里出现了一丝异动。 那是一个算不上人的人影。此人身材修长,人高马大,老远一看就知道他与众不同。更为令人震惊的是那一身闪闪发光的鳞片,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在鲛化的秀儿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情形。 “莫非,是鲛人?” 孙长空疑神疑鬼,刚要往前去。谁知距离他不到五步处的一位阿婆突然开口道:“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孙长空看了一眼周围,确定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的时候,这才终于道:“难道……婆婆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阿婆轻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忽而伸展开一些,然后道:“知道又能怎么样,不照样得看着他们韩家人一一点一点蚕食乡里乡识。” 孙长空虽然在与阿婆对话,但眼睛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岸边,他看着韩广生与那个高大的鲛人马上就要接触,于是心中按捺不住,想要赶上前去,一探究竟。可不知那位阿婆一把年纪,却生得一手利索身法,一步便挡在了孙长空的面前, 挡住他的去路。 “年轻人,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便何况,这并不只是吃亏就能完事的。弄不好,你要因此丢了性命。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冒生命危险,这样的做法实在太不明智了。” 话刚说完,阿婆从怀中抱出一个硬邦邦的玉米饼子,递到孙的面前,和蔼道:“来,我看你来了一晚上,滴水未尽,快填填肚子吧!” 不说不知道,经阿婆这么提醒,孙长空的肚子果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下意识间,他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样,摸起来却是相当不错的饼子,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婆婆,这怎么好意思,我吃了您的干粮,您怎么办?” 阿婆皱起脸上的褶子,用她那再朴实不过的沙哑嗓音缓缓道:“呵呵,一个饼子能换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划算的买卖了。” 孙长空一听又想笑,又因为对方的话而感动想哭,这种复杂的心情表现在他的脸上就是一种极度扭曲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是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了一样。可事实上,那个玉米饼并没有毒,相反还相当可口。即便是滴水未进,也不会感到吞咽困难。很快,大半块饼子下肚,孙长空感觉到体内原本流失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虽然不如曾经的身体来得迅速,但总归聊胜于无。 “阿婆,您也吃。” 说着,孙长空将自己掰下来的半块玉米饼又还给了阿婆,后者也没推辞,也和孙长空一样,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可以看出,凭阿婆现在的牙口,吃饼子对她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他咬得相当费力,却又是那么认真,他嚼着饼子,就像在品味世间百态一样,无论是苦是甜,他都乐意承受。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能够活着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除此之外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趁着这个工夫,孙长空又看了眼海边的情况,果然,韩广生与那名鲛人的交头已经完毕,他们似乎进行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换,或许是物品,或许是情报,至于交换的到底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哎,真可惜,就差一点。” 看着略显沮丧的孙长空蹲坐在一旁,阿婆将手里最后的一点玉米饼放入口中,这才拍打了下身上的沙子,从滩上站了起来。 “怎么?你就这么想知道族长家的事情?” 孙长空看了看对方,这才将秀儿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阿婆听了又是叹气又是惊叫,最后才算安静下来。 “哎,早就听说韩老三家的独女生了病,可一直都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今天经你一说,我岂不成了耽误人家的罪人?” “婆婆,话也不能那样讲。毕竟您也是为我考虑,可以理解。” 阿婆喘了几口粗气,而后道:“这此年,韩锦江那个混帐东西可没少干坏事。咱们堡的许多好处都被他一人独占了。近些年广生也趋渐苗头,变得嚣张跋扈起来。都说他家背后有深不可测的背景,就连皇室的人也要畏惧三分。所以韩广生他们一大家子在锦鲤堡里为非作歹都成了习惯,大家敢怒不敢言,为了以后的日子只得对他们百般忍让。不过,最近,他们似乎又有行动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在心里画下了个问号,于是接着道:“什么行动,难道和海里的鲛人有关?” “嘘!” 阿婆连忙凑上前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四下看了看这才道:“小点儿声,别被外人听见。在我们这里,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长空越听越糊涂,不由道:“这是什么道理,鲛人运到皇室那里,不是可以得到丰厚的赏赐吗?这种宝贝怎么不是好东西?谁还能和钱过不去。” “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因为这鲛人的诱惑极大,所以才造成了意料之外的祸害。你可知道,十几年前我们堡里因为一只鲛人发生过一起人命案子,一夜之间,一家三口全都死在在自己的床上。而前一天捉住的一只鲛人也不翼而飞了。有的人说是海鬼索命,有的人说是鲛人复仇,还有一部分认为是堡里的人干的,目的就是谋财害命。从那之后,锦鲤堡对鲛人这种东西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少说人就算捉住了也会偷偷地放回水中,以免有血光之灾。” 不知为何,听着阿婆的讲述,孙长空总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要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一样,话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差点没憋死他。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几声呼叫:“不好了不好了。” 孙长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者是三婶,只是听他这声调和气息,显然是过度激动和惊慌所导致的,情绪十分波动,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怎么了三婶,什么事让您如此慌张?” 三婶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这才艰难道:“不好了不好了,秀儿和那只鲛人全都不见了。” 孙长空刀眉一挑,惊声道:“什么?不见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三婶继续道:“就在刚才我和你三叔回家之后才发现的,而且看屋里的样子,两个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听到这里,孙长空张开大步刚要起身,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对他有一饼之恩的阿婆,面对秀儿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起这位貌不惊人阿婆,实属怪哉怪哉。 第五百零九章 三叔之死 虽然秀儿和鲛人都不见了,但孙长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意外。在他看来,韩锦江一伙绝不会善罢干休,鲛人被盗那是迟早的事。可让他略感迷惑的是,秀儿的藏身之所是如何被发现的,莫非有人早就知道那条暗道?但如何真相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些年来韩老三家一直相安无事,偏偏自己一到就出了茬子,或许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三婶,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里距离天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就算是要将秀儿送走也要准备一些时间。所以我赶断定,他们一定还锦锂堡之中。” 话虽这么说,但孙长空的劝慰丝毫没有打消三婶心中的紧迫感。他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围着原地团团转,之前束起的头发也蓬松得不成样子,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一样,一团乱麻。 “其实,其实……”三婶忽然吱唔道。 “怎么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就在我刚才出来之前,孩子她爹已经去找大哥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孙长空可以确信,现在的秀儿和那只鲛人平安无事,可这并不代表韩锦江等人会同样善待前去要人的韩老三。即便是一奶同胞,即便是亲生兄弟,在金钱赤luoluo的诱惑之前也会将昔日旧情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就怕那些人一时失手伤了韩老三,那样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三婶看出了孙长空的焦急,作为女人的他向来都没什么主意,如今大难当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天生的软弱让他瞬间泪如雨下,脸色变得灰白一片,就像死人一样。 “这样,您把族长的住所位置告诉给我,我去那里看看,兴许还能赶得上。” 好不容易看到了丝希望的三婶这才止住哭声,抽泣道:“族长家就在锦锂堡的北面,一处庭院最大的宅子之中,门口匾上写着‘韩府’的,就是他家!” 孙长空刚要离开,谁知之前的那位阿婆突然叫住了他,随即道:“小伙子,我这个老太婆也没什么能耐可以帮你们的,我这里有一件武器,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自从出来之后,孙长空就一直赤手空拳,因为没钱缘故,所以一直没有件像样的兵器。而现如今阿婆的那柄武器,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令他感激万分。 “多谢了,婆婆!” 孙长空微微一笑,朝那位阿婆行了一礼,而后转身飞驰而去。而三婶这时才从悲伤之中缓了过来,不由得看向旁边的阿婆,轻声道:“您是哪一位?” 韩锦江的住所十分好找,毕竟他是一堡之长,有这种气派的宅院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时天边才微微亮,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冬季的清晨冷风刺骨,可就在这寒风之中,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是血!” 孙长空出道的时间虽不长,但见识的场面还是相当之多的,一年多的时间之中,他所见的死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他在无妄修罗界之中上的经历。而现在他所嗅到的,正是人死之后散发出来的新鲜血气,而且数量极大,这导致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混浊,让人心塞窒息。 急走了数步,孙长空便来到了大门跟前,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血已干涸,显然死了已经有段时间了。带着复杂的心情孙长空继续往里走,可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的死尸众多,但打斗的痕迹却是少得可怜。除了尸体之上的锐器伤之外,周围的庭院之中甚至没有见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显然动手的人是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可就算这样,一次性解决这么多的目标,而不惊动周围的邻居,还能保护现场如此整齐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伙人,因为那样的话动静太大,无法掩人耳目。所以根本孙长空的推动,杀人者只有一个,而且这一个还是一个绝顶高手。 可问题是,凶手究竟是谁呢? 顺着铺满血水的石板路一直往前走,孙长空看到了傍晚时间所见的族长,韩锦江。在他的周边,是那四名魁梧大汉。只可惜他们和自己的主人一样,也都成了忘魂,一齐倒在血泊之中。在旁边的座椅上,韩老二的尸体直挺挺地坐在上面,显然在杀身之祸来临之际,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从他身上鲜血的凝固程度来看,他的死亡时间最早,这让孙长空就有点想不通了。 “难道,凶手是直接穿过庭院,大摇大摆得来到正厅之中的吗?这么说的话,动手的是……” 孙长空环视四周,并没有找到韩老三的尸首。而他几乎将整个韩府找了遍,同样没有寻到秀儿和那只鲛人的踪影。眼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街上似乎也有了赶早市的小贩,孙长空这才匆匆离开,以免引起他人的误会。 孙长空推门一进屋,便看到了坐在木凳之上的韩老三,秀儿靠在三婶的怀中,一起坐在床上,看样子又是大哭一场,眼角中的泪光还没消退。而在角落之中,木箱重新被盖上了,并且锁上了锁头,看样子鲛人也已经复位。 “三叔,人是你杀的?” 孙长空刚一开口,刚刚才缓过神来的秀儿再次号啕大哭起来。不知道是她天生就这样,还是因为身体变异成鲛人的原因,秀儿的哭声分外凄厉,就算是三伏天听见都会叫人不寒而栗。而韩老三对此却不以为然,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一下, 茶杯里面装得居然是酒。 “我太冷了!必须喝点酒才能暖和身子。” 孙长空将阿婆的那柄武器放在桌上,自己同样坐在旁边,低声阴沉道:“你怎么能那么狠,几十口人,眼都不眨,就被你全杀了?” 孙长空的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像一根根钉子一样,射在韩老三的身上,令他不由得抖动了几下,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仍然说道:“我太冷了。” 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了,当即向前一把攥起韩老三的衣襟,直接将对方提了起来。而韩老三本身也不反抗,他的眼睛充满了绝望与失落,就算是落榜十次的秀才也没有他这般颓废。 “我太冷了。” 韩老三第三次说这话,可孙长空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他发现一股暖流正从对方的体涌向自己。孙长空低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只见韩老三的内衣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斑。而在更靠里面的皮肉之中,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三叔,你!” 孙长空手上一松,韩老三的身体直接坐在地上,而他本人则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随时都会断气假的。 这下,三婶与秀儿直接失去了理智,霍然从床上冲了下来,三婶抱起韩老三的身体,而秀儿则用她那人类的上半身使劲得支持着父亲,不让他着地。 “老三,你可不能走,不然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韩老三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地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回来的时候就和你说了,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休息个一两天就好。” 这时,秀儿哭诉道:“都怪女儿不好,要不是女儿好奇外面的世界,想出来走走,就不会让大伯家的人发现了。” 韩老三的双手已经使不上气力,他咽了几口堆在喉头上的血,笑着回道:“秀儿,你还是这么善良,怪不得我和你娘一直都舍不得你。不过,你爹我能有今天,都是上天的报应。要不是爹当年一时贪财,劫了张家的鲛人,还害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恐怕就不会有这一劫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终于想起来,原来阿婆口中所说的那只索命鲛人,就是当年韩老三进贡给皇室的那只啊! “原来真的是你!”孙长空喃喃道。 “你叫长空是吧!真是失礼,让我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现在好了,我把大哥一家全都斩草除根,这样你就后顾之忧了。” 孙长空苦笑了下,心道:如果可以用自己的麻烦来换你的一条命的话,那也值了。只是,天下本就没有这么合算的买卖,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宝贝,因为一个人只有一次,就算真的有六道轮回,投胎转世,那也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个体了。 韩老三失血过多,双眼瞳孔已经放大,眼看就要不行了,趁着最后这点时间,他赶紧留下遗言:“虽说杀了大哥一家,解决了麻烦,不过你们娘俩今后也就不能在锦锂堡中待了。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幸受过一位高人指点,所以才能有今日的本领。如果你们能去投靠他的话,兴许他能顾念旧情,收留你们母女二人。所以……” 虽然韩老三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但他还是象征性地朝孙长空的方向扭了过去,语气颤抖道:“希望你能帮我将他们母女二人送到那位高人那里。” “好,长空遵命。只是,不知那位高人尊姓大名,现居何方?” 韩老三最尽最后的所有力气,轻声道:“他就是苍北仙苑的神来子! ” 第五百一十章 一掌击倒 在交代完人生中最后一句话之后,韩老三终于和他的大哥一家一同魂归天际,也算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很快,韩锦江被灭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锦锂堡。在那之前,孙长空将韩老三的尸首偷偷运进了韩府之中,假装是和韩府中人一起遇害的,所以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怀疑。韩老二虽然也成为了这场斗争之中的牺牲品,但好在他的家里人并没有收到伤害,而前一天见到的那个孩子则在母亲的陪同下也来到了韩府之中,刚一见到正厅上韩老二的尸首,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大得有些太过浮夸,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之后韩老二的夫人又在向周围的看客诉苦,说自己带个孩子怎么怎么不容易,又说韩老大的满门被杀,财产刚好由他们继承,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痛失了亲属的悲痛。而那个孩子也像受过专门指导似的,和他的娘亲一唱一和,脸上时不时还会见到点笑意。站在门外观察情形的孙长空看着这对奇葩母子,竟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哼,看你们争得这么热闹,等一会儿正主回来了我看怎么办。” 孙长空口中所说的“正主”不是别人,正是韩锦江的大儿子,韩广生。可能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死者的身上,所以完全把他这个大活人忘到了脑后。没错,韩广生并没有出现在韩府之中,换句话来讲,他逃过了一难。可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究竟了哪呢? 这个时候,孙长空不由得想想前一夜在海边看到的情景,韩广生与那名神秘鲛人交头之后就不知了踪影。如果早知这样,他就应该注意一下对方的去向。不然,硕大的一个韩府就要被韩老二的妻儿搬空了。 同样作为韩家人,三婶倒没有在意那些身外之财,她只是跪在那里,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韩老三,从始至终没有说句话,显然秀儿他爹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也难怪会有如此反应。 稍事等待,孙长空来到三婶的耳边,轻吐了一句:“怎么样,这家产难道您就不想分一份吗?” 经孙长空这么一提醒,三婶这才从失魂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恍然道:“我……我不要。” “可是秀儿的病仍然没有治愈,如果想找寻治病的郎中,钱这东西肯定少不了了的。” 三婶刚听到“秀儿”的时候,脸上突然升浮瑞起一丝痛苦的表情,蛤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接着,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算了,也许这就是我孩子的命。如果说秀儿要一辈子那个样儿,我也认了,她嫁不出去,我就养他一辈子。如果我将不久人世,我会在自己死之前先把秀儿送到那个世界当中,这样她就不会孤苦无依了。” 说到这里,三婶作为人母,心中最为软弱的部分突然被刺伤了一下,热泪随即涌出眼眶,看得让人揪心。 “三婶,你别太过绝望,三叔不是说过吗?他年轻时候受过高人指点,还让我们去投靠他。” 三婶摇了摇头,苦笑道:“人家对他有再造之恩,这已经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大恩大德了,怎么还能找上门去麻烦人家。况且,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神来子前辈到底身居哪方仙府,根本就无法找寻。” 孙长空沉吟了一下,终于决定将自己来历一一道来。三婶听后不禁惊声道:“什么?你是苍北仙苑的弟子?” 说来也巧,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刚好传到旁边一个年轻人的耳中。孙长空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韩广生。 面对家中的剧变,韩广生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悲痛的神情,他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句道:“你是苍北仙苑的人?” 孙长空知道躲不过去了,于是索性道:“怎么?你和苍北仙苑有什么过节吗?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开解一下。”’ 韩广生冷笑了下,回道:“呵呵,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师门吧!” 以孙长空面目示人的遮天皇,以其为我独尊的强大修为重挫核心弟子屠昊天,差点就可以将其击败出场。可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杀手联盟的盟主,同样也是屠昊天的亲生父亲,屠有道突然入场,直接打乱了现场的局面。在周围的观众看来,作为前辈的屠有道,公然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实属卑鄙。这种情况之下,就算对方不出手,仙苑高层也会出面阻止。可让大家顿感意外的是,不单是台下的众长老,就连三位前辈血嗜子,云影子,神来子也都没有动手的意思。难道,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屠有道这个杀人魔头公然残害本门弟子吗? “爹,你来了!” 眼见自己的父亲就在眼前,屠昊天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在自己的危难关头出手援助。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通过这种胜之不武的方式赢得比试。所以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便回到了沉默之中,不再开口。 “哼哼,昊天,爹这次来并不是专门来帮你对付那小子的。只是你们苍北仙苑欺人太甚,这么盛大的仪式,为父居然没有受邀请。难道,那个方老儿和那些凡会俗子一个德性,都对我们杀手联盟有所偏见么?” 这时,原本退到走廊后场的传薪者,受薪者,以及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宾观众也都相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不过,刚才的战斗仍然令他们心有余悸。有了上次的经验,现在的他们已经做好时刻避难的准备,不怕受到涉及。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屠昊天的话刚到嘴边,又被他自己生生咽了回去。原来他只是空欢喜了一场。 “以为什么,我才不会因为救你而贸然入场。不然,岂不会被全天下耻笑?再说,我屠有道的儿子怎么可能需要别人的帮助,宁愿站着死,不愿躺着活,你难道忘记了我的教导了吗?” 这下,屠昊天再也不敢抬头,只能面朝地面,站在那里噤声不语。遮天皇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中年人,随即道:“这位可否让开一下,我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 遮天皇的话语说得十分温和,一点也没有生气嗔怒的意思。而屠有道却不识好歹,不依不挠道:“你就是孙长空?呵呵,就凭你,也敢命令我?” 屠有道的态度让遮天皇十分尴尬,但现在的他又偏偏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迎合道:“好好好,我不命令你,现在你可以退场了吧!” 屠有道又道:“苍北仙苑又不是你家开的,我让我走就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孙长空平静道:“那你的意思呢?” 屠有道冷冷道:“我就在这待着,我看着你出手。放心,我不会阻碍你和犬子比试的。” 说完,屠有道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件精制的皮甲。仔细看去,每一块皮甲之下都有或大或小的一件兵器,有刀,有剑,有针,有刺,方的,圆的,长的,短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不具备的。哪里还是件防具,分明就是一个微型的兵器库。 “昊天,这次出来走得急,没有给你带件像样的武器,你就先将就着用吧!” 说着,屠有道挥手将那件皮甲扔向自己的儿子屠昊天。后者轻身一跃,宛如惊鸿过隙,人在空中,便将那皮甲穿在自己的身上。见此情形,云影子微眯眼睛道:“屠式甲。没想到屠有道把这宝贝都带来了,还硬说没有趁手的兵器。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袒护自己的儿子了。” 血嗜子瞥了眼对方,轻笑道:“怎么,你还想去帮一下那个叫孙长空的不成?得罪了杀手联盟,以后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 确实,正如血嗜子所言,联手联盟量个极其棘手的组织。外者和他们的关系近了不行,容易被识认为是歪门邪道。远了更不行,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其中的一两个,那么在接下来的无尽岁月之中,如同海浪般的一波波杀手将会在任何时间出现,并对目标者发动出其不意的凌厉暗杀,直到任务完成为止。所以,大家宁愿去惹一个像陈家老祖一般强大的敌人,也不愿意去触怒屠有道之类。而苍北仙苑迟迟不肯出手阻止,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眼见屠有道如此唐而皇之地为自己的儿子作弊,遮天皇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站在原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就像一枚枚炸开的火器一样,令得在座众人无一不受到影响,身上的发丝也随其一抖一抖的,就像人们害怕时候战栗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你的儿子就能打败我了吗?” 遮天皇凌空挥掌,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可让屠有道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出手时机,竟是如此微妙。对方就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自己刚刚放松下来,对方便已动手,而且势不可当,甚至无法躲闪。 “糟糕!” 屠有道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谁知原本站在那里的屠昊天已经趴倒在地,可以看到,他的口鼻之中已经渗出暗红色的血液。而在他的身前,一块一块石砖已经尽数碎裂,让人心悸的裂纹几乎横跨了整个赛场,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嘴巴,要将他与自己儿子一同吞噬。 第五百一十一章 出人意料的实力 遮天皇的一掌不仅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就连台上的屠有道也被吓了一跳。对方可是当着他的面出手,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自己的儿子便像苍蝇一样被狠狠地拍在了擂台之上,口中更是血流如注,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的王者风度,屠有道并没有直接去察看屠昊天的伤情,而是假装镇定,随即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没有这么厉害的招式一直隐藏着,看来你把我的那群手下一一击败并不是巧合啊!” 遮天皇自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只得强颜笑道:“呵呵,怎么,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就此认输吗?” “当然不是,相反,我还要让昊天和你继续打下去,一直打到你服气为止。” 屠有道突然回头,朝着地上的屠昊天使劲一瞪,随即一股澎湃灵气隔空涌入到屠昊天的身体之中。几声干咳之后,那个原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屠家少爷居然神奇般地苏醒了过来,就连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惨白,就好像重生似的。 “我……我这是怎么了?” 屠昊天摊开双手看着自己掌心中的血迹,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而这时,屠有道却说道:“吾儿,快点起来吧!让对方看看,我屠有道的儿子到底有多么何等强大的力量。” 听罢,屠昊天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屠式甲,心中立刻激荡起一股强大战意。他像一棵树木一样拔地而起,与此同时周身的气势也一起攀升了数个等级,竟让人有一种警畏的感觉。 “一气化元,果然是仙人的标志,看来你真的晋入仙人之境了。” 屠有道不屑地看了一眼遮天皇,不以为然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还能辨认出仙人之境,真让我感到意外。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接得住我们屠家的杀招,接下来你的噩梦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之时,正是屠昊天出手之机。屠式甲之上光芒大作,两道血色寒光砰然跃出夹层,赫然出现在屠昊天的双手之中。 那是一双锋利无比的快刀,单从这出刀速度以及凌厉气势上来看,遮天皇是万万接不下这一招的。所以他退,一直退,退到赛场边上还未完全停下。眼见手持双刀的屠昊天近在咫尺,“孙长空”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他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迎那对杀人利器,这在外人看来和自杀没有区别。可“孙长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甚至,他的眉宇之中还携着一股强烈的自信。是什么让他如此有恃无恐呢?屠有道好奇,屠昊天好奇,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好奇。也就在大家笃定“孙长空”会败在那对快刀之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谁人也没看到“孙长空”的出手动作,刹那间,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屠昊天的双刀便被轻而易举地挡到了一旁,自己差点落下赛场。趁此机会,遮天皇一个转身直接来到屠昊天的背后,抬手就是一掌。如果这一掌命中的话,那屠昊天可就必败无疑了。 可偏偏就在遮天皇出手之际,屠昊天所穿的那件屠式甲背后,突然闪过三道银光。仔细一瞧,竟是三枚透骨钉。 这些透骨钉与一般的暗器不同,它们并安放在屠式甲的暗括之上,无需主动发射,只要受到外力撞击,并会因为暗括发力而射出甲外,伤人无声无息,防不胜防。也就是遮天皇心思缜密,看以了透骨钉上的门道,不然早就伤在这屠式甲之上了。 即便如此,作为受惊一方的遮天皇还是失了神,而这就给了屠昊天反攻的契机。刀影婆娑,刃花纷落,一时间,那两柄原本就已相当之凶的快刀竟好似有四柄之多,令遮天皇连连败退。一个极小的失误,因为右脚少退了半步,他右边的肋下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血从刀口之中汨汨流下,很快便沾湿了那件淡蓝色的长衫。 这时,位于角落中的狐半仙和海棠仙子因为太过担心,双双来到看台跟前,每当屠昊天砍落一刀,他们的心便随着咯噔一下,仿佛真的被砍中了一样,惊心动魄。而海棠仙子更是吓得几乎叫出声来,恨不得立即冲入场中,助遮天皇一臂之力。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会输的!” 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但不同于海棠仙子的惊慌,狐半仙并没有显露出太多担心,只是眼神随着那两柄快刀一上一下,一刻也不肯停歇。 “你先不要太过担心,毕竟那是他,不是别人。如果真让他使出真正实力的话,别说是那个黄毛小子,就连屠有道也不是对手。” 可能是狐半仙的话音略大,不小心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位于看台席位上的一名特邀嘉宾下意识地回了下头,当看到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变化了许多。 “这两个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莫非也是曾经的江湖名宿?” 一时间起不起来二者的身份,那人只得摇摇头再次转过身去,继续观赏场中的比赛。 屠昊天的双刀让遮天皇倍感压力,再这么下去,不出五十招,他就要亮出自己的路数了。万一场中有哪个识英雄的一眼认出他的身份,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好!既然你喜欢用兵器,那我就和你耍一耍!” 遮天皇顺手解下身上腰带,随便那么一拧,那块原本软塌塌的布条立即变得与实木一般坚韧有力,格外趁手,只是挥动的时候会略显单薄,好像随时都会折断似的。 对方以带作棍的手法虽然堪称奇迹,但这并不没有打乱屠昊天的脚步。他操着刀,就像刚才那样,向“孙长空”发起狂风暴雨的攻击。在他看来,无论那根“绸棍”再怎么结实,但布就是布,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布条遇上他的快刀就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碎尸万断。 可让暑昊天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自己的双刀攻势虽然密集无隙,但却攻不进“孙长空”的防御圈。每当他的刀刃即将挨上对方身体的时候,那只绸棍之上便会随之升起一股怪异的力量,将刀刃上的杀势轻易化解,并且弹到一旁。前前后后,屠昊天一共使出了一百零八刀,这可是屠家几代人,耗时上千年的劳动结晶,但在对方的面前却是那般儿戏,拿那条绸棍没有办法。 打着打着屠昊天那边就沉不住气了,他的刀更快,可章法也变得愈发凌乱。个别时候,两刀之间甚至会因为碰撞而发起耀眼的火花。作为这场对决的旁观者,屠有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他的脸上再无之前的那般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小小年纪就会有如此神通!难道,昊天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思绪未完,随着一声脆响,屠昊天的身体不由得向后急退了数步,等人们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那张英俊无瑕的脸上竟出现了一条食指长短的伤痕。 那是绸棍扫过面门时候留下的印迹。屠昊天虽然没有出声,但火燎般的剧痛已经让他苦不堪言。羞愤难当之下,他竟将双刀收回背后的夹层之中。忽然间,空间之中惊起了一阵铁器撞击的铿锵之声。 “快看,那是一条蛇!” 不知场中哪个看客提醒了一句,众人随即将目光纷纷投向赛场的正中央上。只见在二人之间的位置处,竟然有一个漆黑修长的物体,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可遮天皇知道,那并不是什么蛇,那是一根要命的蛇形精钢鞭。 这条钢鞭有丈五来长,除了柄之外,身体的其它部分都是由一个个细小的金属部件所组成的。如果只看局部的话,那就像人类的脊椎骨一样,只是要宽大得许多。此鞭一出,看台之上的云影子立即面色阴沉下来,随即道:“这屠神鞭都带来了,屠有道这个老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同于自己的师弟,血嗜子却是一脸淡然,接着道:“我倒感觉没什么,家族背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你也应该没有异议吧!再说,这屠神鞭虽然厉害非常,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凭屠昊天现在的作为,恐怕距离真正运用自如还差一截吧!这样的情况下,屠神鞭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所以你就不要多虑了。” 不同于两位师兄的视角,神来子并没有在意那根屠神鞭,他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落在“孙长空”的身上,看着对方的身手,他似乎想想了一个人。 “这个年轻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呵呵,这说了不也是白说。他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你看见过他那很正常。”云影子淡然道。 “不,不是那样。我并不是在仙苑之中看见的,你还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宋震霆的事情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日和我一起进入旅店救人的,就是他。” 第五百一十二章 草草结束 神来子有一项隐疾是外人不太知道的,那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视力十分糟糕,而且相当奇怪,越是光线充足,视力就会越差;到了夜晚,神来子的观察力直线上升,比起一些夜晚出没的飞禽猛兽还要出色。当时师父把他收入门下的时候,还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夜猫眼儿。 当天,遮天皇虽然没有亲身到场,但他的分身却闯入到了旅店之中,而且还和神来子撞了个面。可问题是,当时正是白天,神来子的眼疾刚好发作,所以他并没有看清遮天皇的样子,所以也就认不出对方的身份来。但即便这样,他的眼睛并不是一点也看不到,通过微弱的残影,他能依稀感觉到,场中人的身手与自己当日在旅店遇到的那人极其相似,所以才有了刚才的猜想。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不一般了。” 这下,血嗜子来了兴趣,随即问道:“怎么就不一般了,难道,这小子还大有来头不成?”’ 神来子摇着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名叫‘孙长空’的弟子究竟是何身份,但从当天他的身手来看,此人拥有不下于我们师兄弟三个的实力。” 云影子不禁惊声道:“你确定是实力,不是修为?” 在云影子看来,一个人的实力要远比修为更加重要。修为只是实力的一部分,是评价实力的一项依据,但绝不是所有依据。一名弟子,他的修为也许很卑微,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就不出众。如果可以将自己有有限修为合理运用,并加持到一定的武功兵器之中,威力将会发生质的飞跃,进而获得几倍十倍,甚至百倍的增幅。而经过了上千年有岁月,他们几把老骨头的修为虽然已经停滞不前,但其它的武斗技巧却仍然在与日俱增。他们比起眼前的这位小徒孙,多活了那么多年,自然会获得更多的武功秘籍,以及神兵利器,但如果说即便这样对方仍能在实力上与他们持平的话,那只能说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了。 听到这里,血嗜子也来了兴致,接着道:“就是就是,我看你还是花些时间多治治你的眼疾吧!如果说这个小娃娃有你我这般实力的话,我马上就向他磕头拜师。” “师兄,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是要糟报应的。”神来子煞有其事道。 “哼哼,如果你所说是真的话,就算让我受到报应我也认了。可是,你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话……” 神来子道:“如何?” “哼,那我就只能行使师长的权力,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神来子摊开手道:“好吧!就当我胡说好了。至于事实如此,你们就瞧好吧!” 自从屠昊天祭出那件屠神鞭之后,战况便呈现一边的局势。在与神兵的无间配合之中,遮天皇颓态毕露,身上不时会被钢鞭上的棱角剐去些皮肉衣料,好在伤口都不深,并没有触动筋骨。不然,现在的他就是想正常活动都不能了。 屠神鞭刚柔并济,阴阳共生,当那绸棍与其搅在一起的时候,屠神鞭便会以其锋利的边缘将对方割得遍体鳞伤,不成样子。而如果以肢体阻拦的话,屠神鞭又会展现出至柔的一面,避其锋芒,攻其弱点,防不胜防。对于这种棘手的兵器,遮天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用那条破烂腰带勉强与之周旋,看样子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 “嘿嘿,孙长空,你之前的嚣张去哪里了?怎么样,我的屠神鞭使得还算凑合吧?你应该庆幸,你对上的是我,如果换作是我爹的话,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成为了具鲜血淋漓的骷髅了。” 一边应付着那条难缠的钢鞭,一边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遮天皇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万一自己使出真正本领,别说是屠昊天,就连台上的九成观众也休想活命。 “如果现在暴露的话,非但我的计划进行不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联手诛杀在这里。不行,我要继续忍下去。” 趁着一个腾空的机会,遮天皇翻到屠昊天的身后,随手抄出屠式甲的一柄长刀,然后赶紧站好位置,以防对方钻自己的空当。可刀还没来得及握实,一股透心凉立即涌上他的全身,当他再次看向自己握刀手掌的时候,一股黑色的血水顺着掌纹缓缓流下。 “哈哈,孙长空,你也太过天真了些吧!无论战场还是赛场,兵器都是自己的命根子,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武器这么轻易地交给你呢。屠式甲只有我们屠家人才能使用,其中所携带的十八路兵器亦是如此。刚刚你握了我的刀,刀柄之上的暗括自动激活,并朝你的掌心之中注入了我们屠家特制的剧毒。如果没有我家的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暴毙在此。所以,听我一句劝,想保命的话就乖乖投降。我答应你,一会到了台下一定给你解药。” 听完了屠昊天口中的事情真相,遮天皇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变得异常兴奋,眼睛之中似有火光攒动。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没想到屠式甲这么厉害,改天我也要搞这么一套。” 看着对方如痴如醉的表情,屠昊天不禁大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吃了屠式甲的亏,不躲着走也就算了,既然还自己找上门来。实话告诉你,现在我就是把这件宝甲脱下来,你也不敢碰。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又挥动了两下手中的长刀,这才道:“如果我说,我想尝试一下,你会不会如我所愿?” “尝试?难道你想死不成?” 遮天皇道:“真可惜,我并没有活够,所以并不想死。” “既然你不想死,又何必自己寻死?不过,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的话,我倒是愿意成全你!”说罢,屠昊天伸手一拉腋下的机关,整件屠式甲便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接着,他用脚尖挑起宝甲,朝对方的位置一扔,随口道:“来!尽管试!” “你还真是蠢啊!” “孙长空”的话让屠昊天有种番然醒悟的感觉,紧接着他的身体之中传过一阵刺骨的寒意,那柄长刀已凭追星踏矢之势没入了他的胸口,其余的力量更是将他的身体撞飞了好远,最终重重跌落在赛场之下。 “内门弟子孙长空获胜!” 就这样,这一场原本被人看好的精彩对决就以一种不明不白的画面画上了句点。 “好你个孙长空,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看着台下痛苦哀叫的儿子,屠有道大袖一甩,一跃飞下擂台,来到屠昊天的身前,开始检查对方的伤势。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那看似致命的一刀并未刺伤要害脏器,就连血管经脉也没有划破。在他看来,那柄刀就好像和屠昊天开了个玩笑似的,巧妙地掠过了他的身体,使得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这时,“孙长空”终于也走了过来,看着台下的屠氏父子,他笑了笑,温和道:“被逼无奈,如有得罪,请多包涵。” 说完,遮天皇欲要转峰离去,谁硌一直低着头的屠有道突然抬起脸道:“难道你就不怕自己毒发身亡?” 遮天皇依然微笑道:“呵呵,我可以不相信屠昊天,但绝不会信不过你。既然你敢带这件宝甲进来,就一定不会使有那种卑鄙的手段。那些血之所以会呈现黑色,应该是因为隐藏在刀柄之中的颜料所致吧!” 屠有道点了点头,略带钦佩的口吻道:“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强很多。而你对于细节的把握更是超乎常人,就连我这种老江湖都犹有不及。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是怕给天儿惹麻烦,所以才将兵器之中的剧毒换了去。不然,你真的会死的。” 孙长空抱拳道:“既然这样,那就多谢盟主不杀之恩了。” 屠有道搀扶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走出场外,这时位于看台最高点的几个座位之上,沈万秋赫然出现其中。在他的身边,依次是周书颖,步非烟以及人高马大的嘲庸。在亲眼见证了屠昊天落败的事实之后,四个人全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周书颖最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道:“这个孙长空是什么来头,屠昊天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输给一个进入内门才一年的小鬼头吧!再说,他爹把家里的镇宅之宝都拿出来了,居然还赢不了他。我真好奇,究竟是对手太强了,还是他太弱了。” 步非烟叹了口气,接着话茬继续道:“这次传薪大会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从刚才开始到现在,掌门和其它两位道人就不知去了哪里,法戒会的人也迟迟不肯露面,到现在还不见踪影。莫非,仙苑之中出了什么意外?”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沈万秋突然眼中一寒,冷冷道:“不管是哪一个,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下一场比试,亲传弟子沈万秋,对战内门弟子许参天。” 第五百一十三章 孽缘 作为苍北仙苑内门之中,少数几个拥有极高声誉的精英弟子,许参天稳居众人之上,一直都被视作屠昊天之后最有希望成为核心弟子的不二人选。而作为大师兄的沈万秋,面对自己这位出道略晚的同门师弟,又会展现出何等惊人的实力呢? 遮天皇来到休息室的时候,柳如音已经拿着伤药在等他了。后者粉腮如画,面色娇羞,显得是看到了意中人所以才会流露出这种异样。 “你来了。”柳如音扭捏道。 遮天皇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对方,但在孙长空脑海之中留下的记忆之中,他极快地辨别出柳如音的身份。不知为何,向来无所畏惧的遮天皇竟然犯起难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坐下。虽说大会规定兵器禁止淬毒,但那些颜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尽快冲浪出来好。” 说着,柳如音拿过一只盛满清水的木盆,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扔了进去。接着,他将手中的药瓶打开,将其中的黑色粉末倒入水中一些。很快,原本澄清的温水竟变成了翠绿色,看上去让人极不舒服。 遮天皇古怪地看着那盆中之物,迟迟不肯上去。谁知,柳如音却来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抓起他的手,随即道:“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帮你脱衣服不成。” 柳如音不经意的一句话令遮天皇瞬间脸色通红,他将头微微低下,轻轻道:“我自己来就好。” 可能是因为心中的羞涩,遮天皇在宽衣之前,还特意将头扭了回去。当那布满血痕的外衣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双纤细却又十分有力手臂突然从他的背后将他抱住,死死得箍着,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遮天皇的身体忽然怔住,片刻之后他才将自己那只准备将柳如音挡开的手掌重新放下,随着对方一同沉默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你……还好吗?”遮天皇低声道。 柳如音用自己的脸在对方的后背上使劲地蹭了两下,而后道:“师父如愿当上了宗主,我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身在飘渺云巅的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你当初失踪的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 说着,柳如音的手忽然松弛下来,而遮天皇也终于转过身来,真真正正看清了面前这位绝世美人的芳颜。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那一瞬间的遮天皇,心中竟升起一丝嫉妒之情。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上辈子是修了多少福气,才能换来如此一位倾国佳人。” 见到“孙长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柳如音的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她又恢复成了刚才羞赧的状态,只是那对星辉般的眼眸却变得硬加明亮。 “你不会辜负我的,对吧?” 柳如音的话让遮天皇如遭雷亟,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哪个身份来面对这位楚楚动人的女子。是她的昔日相好孙长空,还是不可一世的天界霸主,他在迟疑,更在挣扎。在某一个刹那间,他甚至有过干脆不如成为真正的孙长空算了。然而,这种悸动最终还是被他心中的理智所战胜。他还是他,一个不同寻常的过程,孙长空的皮囊对于他来讲,只是一间客栈而已,客栈不是家,终有一天他会离去。那时,剩下的柳如音又该怎么办呢?毕竟,真正的孙长空已经不在了,如果让对方继续追寻这个不存在的人,那岂不是害了对方。也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的心中出现了一种少有的怜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呵呵,你别傻了,我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那很正常。天长地久,同生共死,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再说,我孙长空可是要成大事的人,成大事者怎能被这些琐事牵绊。如果你现在还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的话,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我吧!” 遮天皇的话一出,柳如音的眼睛之中就飙出了泪花。然而他并没有像青涩的小姑娘那样,歇斯底里里发泄心中的悲痛。她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泪水划过脸颊,涌入自己的嘴角。泪是苦涩的,但此时的柳如音已经全然感觉不到。他仿佛坠入了万年不化的冻窟之中,有意的寒流向恶鬼凶煞一样不断袭击着他那脆弱的身体。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即便是剧烈的呼吸仍然无法缓解心中的压抑。 遮天皇见证着这一幕,心中属实不是一个滋味。毕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抢了孙长空的肉shen,也许现在他们二人就可以团聚,以后甚至可以结为夫妻。然而,正是他的出世,使得这所有的美好愿望化成了泡影。 柳如音还是走了,木盆之中的水已经彻底冷却下来。遮天皇失意地从盆中拾出那方丝帕,只见在丝帕的一角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却又十分工整的“空”字。 “你等等!” 遮天皇夺门而出。 许参天,许氏家族年轻一辈之中首屈一指的后起之秀。借由父辈的优良基因,许参天生出来就比别人沉上许多,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他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了整整两个脑袋,站在众人之中就像一棵大参天大树一样,而他的名字也正因此得来。 身材的优势让他拥有了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强大膂力,这也使得他可以动用常人无法想象的强大兵器。开山斧就是他的兵器。 这柄庞然大物究竟有多少斤,别人无从知晓。只要许参天出现,他便会将整个斧子抗在肩上,一刻也不放下。所以,他走起路来异常沉稳,每一步都好似使出了千钧之力,压得石板地砖吱吱作响。 作为许参天的对手,沈万秋就显得娇弱许多了。事实上,他的身材在师弟师妹之中并算不上矮小,甚至还有些魁梧,可一遇上像嘲庸或者许参天这样的人物,那就完全不够看得了。从里到外让沈万秋不太痛快的是,别看许参天长得高大,但五官面貌并没有变得太过粗犷,甚至在他眉宇之间可能依稀看出几分秀气,实在气煞人也。如果说女人想找一个高大威猛、而又英俊潇洒的男人,那许参天一定是最佳人选。 按理来讲,仙苑弟子之中,除了孙长空等人的少数个体之外,所有人见到沈万秋的时候都会显得毕恭毕敬。即便是在赛场之上,这种最起码的礼节也不会缺少。可许参天却丝毫没有那种意思,他看着对方,就像在看自己幼时玩伴一样,眼神之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参天师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面对沈万秋如此谦和的态度,许参天仍然不去理会,只是冷冷道:“好不好的,打过才知道。” “呵呵,师弟放心,咱们以武会友,就算情况危急,我也不会伤害师弟性命的。” “哼,师兄,你就别再这里假惺惺了。我们之中有谁不知道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伪君子。你也不要对我客气,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说罢,许参天伸手拿下肩上的开山斧,随手一抡,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顷刻间出现,化为一头无形猛兽,直冲对面的沈万秋。 就在大家好奇接下来对方该如何应对这一招的同时,沈万秋挥后将衣袖一扬,那道强大的气流瞬间便消失不见了。看台之上,忽而吹过一阵清爽的微风,风中似乎夹带着某种说不清楚的体气。 “既然这样,师弟,你可就得小心喽!” 说话间,沈万秋一跃飞入半空这之中,身形一分为三,分别朝许参天的左右后三个方向发动攻势。面对种突来的情况,许参天面不改色,持斧急挥,斧刃迎上沈万秋的分身,立即激荡起耀眼的火光,不时,赛场之上便升起一股强大的旋风,旋风边缘,三个一模一样的沈万秋不停对着旋风中央发动着密集的攻势,掌风,刃风混成一片,很快便将赛场上的石板折磨得遍体鳞伤。 “好家伙,一上来就使出了狂风斧啸。看来,许参天真的想拿下胜利啊!”嘲庸惊声道。 “呵呵,那照你看,许参天的胜算又有几成呢?”步非烟轻笑道。 嘲庸抓了抓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神情为难道:“这个,这个……” 周书颖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将头凑到嘲庸的面前,随即道:“怎么,沈师兄是你的大哥,你不好评断吗?” 嘲庸摇头道:“这倒不是。可刚才我在场的时候,发现许参天在和天水道人说话。也许他老人家有破解沈大哥招式的办法。” 听了这个意外的消息,步非烟来了兴趣,接着道:“哦?照你所说,天水道人难道还能比掌门厉害吗?别忘了,沈万秋可是方掌门的嫡传弟子,就连方柔师妹也望尘莫及。” “可是……” 嘲庸再三考虑,终于开口道:“我看天水道人将他的法宝紫金钵给他了。” “什么!”步非烟与周书颖齐声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紫金钵 紫金钵是天水道人的本命法宝,拥有无上神力,可以引天中无源神水,作为自己的力量,进而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力。如果说这样的神器落到了许参天的手中,那无疑是如虎添翼。相对应的作为对手的沈万秋,可就大为不妙了。 好在,现在的许参天并没有祭出法宝紫金钵,这样一来,只要沈万秋抓紧时间,取得比试的胜利,那就可以有惊无险地渡过眼前的难关。可一旦紫金钵出现,别说是他,就算是仙苑之中的老资辈长老也无力应对。作为沈万秋最忠实的“信徒”,紧张之下的嘲庸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大哥,你可要加油啊!” 赛场之上,由天山斧激起的层层气浪愈发强横,稍微靠近一些的传薪者已经有些坐立不安,生怕之前的牵连事件再次发生。 “没想到短短五十年的光景,苍北仙苑居然又培养了这么多惊世骇俗的可造之才,实属罕见。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传薪大会在开在这里了。” 说话的人是初升大陆之上,极南之地巫祖门门主,巫贤王。在他的身边,是这次随同而来的两名弟子,一个叫巫明,一个叫巫暗。这两人都是他的亲传弟子,几乎继承了他的半生衣钵。而因为天资不同,二人所学的功法又霍然相反。 巫明身材健硕,外家功夫已炼至炉火纯青的境界,非常力大无穷,而且刀枪不入,一般的攻击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伤害。而巫暗从小体弱多病,巫贤王发现他聪明伶俐,心思缜密,所以便将自己巫祖门世代相传的巫神宝典传授给了他。巫神宝典之中记载着当年巫神修行之时的所悟所感,对于那些资历超凡的天才而言简直是无上的至宝。不过三十年的时间,现如今巫暗已经拥有了足足百年的修为,单从这个方面上来讲,就连巫明也远远不及。而随着修为的提升,巫暗天生的体质缺陷也得到了极大的修补,已与正常人无异。巫贤王之所以没有像其它7门派那样兴师动众,第一是不想太过张扬,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方面,有巫明、巫暗兄弟二人相伴左右,就已经完全足够了。哪怕有人心生歹念,想要将他至于死地。这哥柄也能在第一时间摆平对方。这既是巫贤王对于自己两位高徒的信任,同样也是他狂傲不羁的表现之一。 “我说明儿,你瞧那个大个子,凭你现在的实力,能不能与他一战。” 别看巫明长得呆头呆脑,可说起话来却是毫不含糊:“我看他与我一样天生神力,只可惜招式略显粗糙,吓人还行,要是真打起来,恐怕他连我三招都接下住。” 巫贤王淡淡一笑,随即看向别一边的巫暗,接着道:“你说呢?” 巫暗的表现与巫明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他的人十分安静,静得让人有些不自在。在他那双明镜一般明亮的眼睛之中,呈现的是沈万秋与许参天的对决。稍事沉吟,巫暗终于说道: “这个许参天的招式虽然简单,但不乏大巧若拙的成分在里面。他的巨斧看起来是在虚张声势,但从刚才到现在,修为便高一筹的沈万秋却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甚至连接近对方的机机会都没有。” 巫贤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道:“所以说,在你看来,许参天的胜算更大了?” 巫暗道:“许参天与那柄巨斧的默契配合,虽然天衣无缝,但在弟子看来,还是沈万秋技高一筹。” 就在巫音说音刚落之时,只见天空之中阴云涌动,大片的烟霾伴随着旋风的运动逐渐朝赛场中央处聚集,很快便形成了规模。眼见许参天的狂风斧啸势不可当,即将锁定胜局。飘浮在天空之中的那些阴云立即起了变数。 看台之上,飞仙子看到这一惊人的一幕,不禁惊叹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姓沈的还有这等缜密心思,看来那个许参天要不好过了啊!” 呼吸间,天中阴云翻动,大片大片的灵气从中破空而出,化作一缕缕绵长的烟龙,从四面八方流向下方的沈万秋。这时,稍有些见识的观众立即辨别出,沈万秋现在所施展的正是方惜时的独创神功,通灵三掌。 修习通灵三掌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修炼者要与天地灵识相通,这样方能借自然之力,化自身之功,进而产生超乎想象的力量。事实上,早在二人交手之初,沈万秋便已着手“聚灵”,而那些阴云的外表,只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哼哼,方掌门的通灵三掌吗?这我便是要领教一下。” 说话之时,许参天手中急抖,只见天山斧上寒光四射,一瞬之间不下于十道杀气立即奔腾而出,从十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一起劈向对面的沈万秋。 “行云掌!” 作为通灵三掌的第一招,使出行云掌的沈万秋,身手速度立即有了质的攀升,现在他的脚底之下已经出现了两朵巴掌大小的云彩,托着他随意移动,行动之快,真的就好像风势一样,令人肉眼无法捕捉。趁着对方反应不及的时候,空中的那些灵气已经全部安置完毕,只见沈万秋凌空之际推出一掌,所有的灵气立即化作凶悍的猛兽,一同冲向那道贯穿天地的旋风。 “霰云掌!” 此招的攻击范围之广,变化之快,实属当世罕见。更何况沈万秋对于此掌法早已谙熟于心,运用自如,比起曾经孙长空对敌时候使有的通灵三掌,不知要强大多少倍。受召进攻的众多掌影,分袭旋风的各个部位,一个角落也不肯放过。顷刻间,原本无色无形的旋风立即披上了一件淡蓝色的轻纱,那是灵气爆炸之时发生的光芒。而在霰云掌的包围之中,许参天的乱风斧啸终见颓势,只是守势还没有完全崩溃而已。 “该死,这通灵掌果然厉害,我的开天斧恐怕抵挡不住了。” 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战而败。现在许参天虽然大势已去,但却并没有真正的输掉对决。而一旦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出现了运摇,那可就真的万动不覆了。惊慌间,许参天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有一件致胜法宝,那就是天水道人最为得意的法宝,紫金钵。 紫金钵一出,旋风之上的淡蓝色立即瓦解,陈而代之的是一种浸淫在金属光泽之中的浓浓紫色。紧接着,紫色的光幕之上渐渐出现了一些细不睥裂纹,沈万秋心知不妙,刚要撤退,谁承想,铺天盖地怕巨大浪头立即充斥了他的视线。 “这是什么东西!” 水是至阴至柔之物,无论什么样的力量轰击在它的身上,都能在顷刻间轻松化解。 沈万秋的霰云掌固然厉害非常,可一遇到水这种对手,便立即失去了威力,随着一道又一道跃起的水花,那道水瀑距离沈万秋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他拍在巨浪之下。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道本元精血破口而出,散作团血雾。随即,沈万秋大声喊道:“止!” 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刚才发生的事情,而距离最近的许参天站在擂台的一旁,满面红光地看着对面的那团活水。他可以肯定,刚才的那一击已经将沈万秋拍在了巨浪之下,而真正承受了那样可怕的攻击的人,是绝没有理由还能站起来的。 “哈哈,还是我赢了。” “哦?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些?” 声音从背后传来,许参天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就在他准备回首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道强横的掌力已经透过他的脊梁骨直接进入到了他的体内深处。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体质已经魁梧的身材,许参天并没有被打飞出去。但即便这样,掌力还是挫伤了他的脏器,一通洗劫之后,他的嘴角还是流淌出一道血痕,他还是受伤了。 “怎么可能,你是如何跑到我身后的?”许参天背对着沈万秋,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时,沈万秋却是不合时宜的笑了笑,回答道:“你很聪明,知道在发力之后将宝贝收起来。不过,从刚才的浪头的力量上判断,能使出如此强大水之力量,除了师叔的天水道人的紫金钵之外,就没有其它可能了吧!没想到啊没想到,师叔居然如此器重你。” 许参天冷笑了下,接着道:“所以呢?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躲过紫金钵之中的神水之力的。” 面对对方的二次质问,沈万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到许参天的跟前,面对着面,眼看着眼。 “你以为只有你会受到重视吗?实话告诉你,掌门已经将他的至强武学,时间掌控者教给了我。有了它,无论是你,还是孙长空,都绝不是我的对手!” 法戒会之中,高远山与高峻山相视一笑,双双倒地不支。在他们面前,是那个熟悉不过的身影。在他的怀中,还有已经被几乎烧焦的火髯道人。此刻,只见他那发黑干裂的血痂之下,居然神奇地出现了一块细嫩的皮肤。 第五百一十五章 苍神破 天水道人醒来的时候,夏晚青已经先他一步回过神来,再看到眼前狼藉一片的惨象之后,他才终于能够确定,之前所见并不是自己的梦。 那是如同炼狱一样的真实存在。 在二人的一旁,一个烧得发黑的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一点呼吸也没有,看起来似乎已经死去多时。天水道人瞧见这一幕之后,不由得苦笑了下,艰难道:“连殒灭心炎都用了,看来你这个顽固不灵的老家伙也遭遇了强敌啊!” 话音刚落,只见那具焦体之上迅速蔓延起大片的裂纹,一道道白色的热气立即从中喷射而出。紧接着空间之中接连传出数道密集的刺耳的破碎声,不等二人看清眼前的状况,一道崭新的身体已经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啊!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从雾气之中闪身而出的正是火髯道人,刚刚从死亡边境捡回一条命的他,竟比之初的时候还要富有活力,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少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那火一样的长须,随风飘动,着实威风。 夏晚青望了对方一眼,不禁惊声道:“几天不见,你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我记得以前你使用浴火重身之后,至少需要一整天才能恢复原样。可现在你居然把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莫非最近你又有什么奇遇?” 虽说身体已经恢复原样,可现如今的火髯道人是一丝不挂,光溜溜地站在两个大老爷们面前,还真让他有些不太自在。于是乎,他手臂一挥,一件由火焰构成的红色长袍瞬间披在他的身上,而他的面色也随着一起变得红润起来。 “奇遇算不上,只不过是偶然间见识了一位不世高人而已。” “哦?这位高人姓甚名谁,我倒是想去讨教一下。”天水道人跃跃欲试道。 火髯道人显出一副鄙夷的样子,随即道:“说了是偶然,我哪里会知道他的身份。再说,高人是那么好见的吗?从一定角度上来看,我的运气确实要比你好上许多。” 天水道人知道再问也是多余,于是不再开口说下去。而这时,夏晚青的突然尖啸了一声,面色痛苦道:“法……法尊,法尊他不在了!” 天水道人面色阴沉,语气悲怆道:“夏长老,法尊他……” 夏晚青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连忙道:“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天水道人便将发现在法尊与自己身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当讲当法尊如何形神俱灭的时候,夏晚青终于支持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法尊,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不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天水道人看着对方挣扎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便出言劝慰道:“夏长老,这不是你的错。毕竟,遇上那样强劲的对手,能自保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而法尊他是为了保护法戒会的尊严,才会与敌人放手一搏,虽死犹荣。我想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安息的吧!” 眼见夏晚青老泪纵横的模样,火髯道人心中同样不是滋味。事实上,早在数天之前,他已得高人指点,得知最近仙苑将有大事发生。可让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天之内,这里会出现如此众多的高手,难道这是仙苑大限将至的预兆吗? “对了,从刚才到现在,我还没见到掌门师兄呢,他去哪了?”火髯道人不由道。 夏晚青抬起头来,声音呜咽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往北面走去。或许,他是去找你所碰到的那个敌人了吧!” “应该不会吧!虽然我自己损失惨重,可那小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应该已经化为灰烬了。” 天水道人点了点头,应和道:“你的殒灭心炎是以人类体内的神魂为源,不将目标焚烧殆尽绝不会半路熄灭。只不过……” 火髯道人眉梢一挑,冷冷道:“怎么了?” “只不过,这次我们遇上的敌人不同以往,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人普通的人类。他们好像是……魔。” “魔?”火髯道人与夏晚青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字。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魔人早已同魔界被一起阻拦在了人间的另一边,就算有残留爪牙尚在人世,也不该是这种强大到令人恐怖的程度。 “虽然我没有见过真正的魔,但从先辈们的描述之中,他们似乎并没有我们见到的那些敌人强大。否则,当年人间的几大高手如何能将他们赶出这里,设下封印?” 火髯道人的话不无道理,可天水道人仍然坚持道“反正,这些敌人与众不同,和我之前所见到的喽啰完全不一样,你的殒灭心炎未必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方惜时站在一根枝枝之上,低头看向脚下不远处的地方,身中火髯道人最强一招的王有德正依靠着自己超乎寻常的可怕自愈能力,为自己修复着受伤的患处。此刻,他的身体因为火毒的缘故已经是千疮百孔,胸间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赫然呈现在方惜时的面前。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禁叹了口气,顺势跳下了枝头。 明知方惜时已经到来,王有德却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他一边有条不紊地治疗着身上的烧伤,一边开口笑道:“你和那个红毛老道的毒火一个德行,全都是阴魂不散,甩也甩不掉。”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温和道:“你不用担心,我并不屑于去杀一个将死之人。” 王有德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厌恶。他痛恨对方假惺惺的样子,更加痛恨老天待自己为何如此不公。 “你少来这套,我知道你跟过来的目的,你想知道他在哪里,我是绝不会说的。” 方惜时又笑了笑,可这一次他的笑意之中分明带着一股让人十分不爽的傲慢,要不是王有德有伤在身,他早就起来与对方拼命了。 “如果说,我能救你的性命,你愿不愿意带我去他那里?”方惜时微笑道。 王有德上前打量了对方一番,不由道:“这么严重的伤势也能救?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方惜时气扬了下嘴角,一脸得意道:“正是。” 沈万秋以其师父方惜时所传的“时间掌控者”功法,不但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还彻底扭转了局势,化被动为主动,暂时控制住了许参天。现在的他,虽然一脸从容,但就几息的工夫便已经大汗淋漓,显然之前的秘术对他的消耗极其巨大,甚至已经影响到他的真气运行。 “许师弟,看来还是我略胜一筹啊!”沈万秋露出灿烂笑容道。 “呵呵,大师兄,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一点吧!你以为,我师父天水道人的本命法宝紫金钵就只有这点威力吗?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等沈万秋反应,许参天伸手将掌中那枚紫色金钵投入到天空之中。谁知,就在这时,金钵越变越大,不时便已将整个擂台遮蔽起来。现在只要紫金钵一落,场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沈万秋还是使用者许参天,都会被重重地拍在金钵之中。 “嘿嘿,你没有想到紫金钵除了可以释放神水之外,还可以吸纳天地间任何的个体吧!别说是你,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转瞬间成为的掌中玩物。所以我说,沈万秋,你还是快快认输吧!” 沈万秋吹了吹眼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深吸了口气,然后道:“让我认输,那得看你有没有那种本事!” 作为郭实郭尊者的外甥,沈万秋除了精通苍北仙苑的诸多秘籍之外,还知晓天幕尊府的一些高深功法。这一年来他也没闲着,几乎隔三差五去就自己的舅舅那里讨教。也许量天下武学出自一脉的原因,在不断的学习之中,沈万秋发现两派之间的许多武功宝典都存在相同相似的现象。只不过,二者各自都略有不足,经常都是互补的情况。如此一来,沈万秋将两派武学放到一起,经过参照比对,进而钻研出一种凌驾于它们之上的强大功法,他将其命名为苍天神功。自从悟得了这门神奇的功法之后,沈万秋的修为一日千里,现如今已经来到了天人境的巅峰暑期,距离更为神秘莫测的知命境界只差毫厘。而刚才他之所以会出现疲倦的状况,正是因为他暗中动用了苍天神功当中的其中一法,苍神破。 此招的弱点十分明显,那就是需要使用者耗费大量的时间去积聚灵气,从而让身体达到饱和的程度。在此期间,哪怕是一点闪失都会前功尽弃,不得不从头来过。所以刚才沈万秋还是相当紧张的。不过,现在好了,渡过了聚气期之后,他已经无所畏惧,别说一个许参天,哪怕是当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孙长空,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许参天,为你的愚昧付出代价吧!” 空气之中立即迸现出无尽杀意。 第五百一十六章 高人入场 包含了苍北仙苑与天幕尊府的精华武学,再加上方惜时的时间掌控者部分力量,沈万秋的这一招苍神破几乎达到了空前绝后的至强地步,即便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山峰之上,也能清晰感觉到仙苑之中传来的灵气异动。风起云涌,电内雷鸣,一切可以调动的天兆全在这一时间发作。眼见这种可怕的夺人气势,一些修为较浅的修行者甚至会被搅得心神难宁,内息堵塞。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上极高之处忽而将下一道红色的光影,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绵延数百丈的巨型龙影。而这也正是苍神破的元神所在,苍龙。 能将武学功法修炼至元神幻化的地步,可以说是修行者登峰造极的一种重要体现。许多苦练数百年上午年的老资辈前人甚至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苍天神功是沈万秋的自创武学,难度之大,属实无法想象。苍龙出现的瞬间,包括血嗜子,云影子二人众多观众不由得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为眼前的这一幕奇迹亲作见证者。 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世之举! 现如今,作为对手的许参天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招苍神破的厉害之处。他以为,只依靠紫金钵的力量,就完全可以阻止对方的攻势。但当那条古风霸气的红色苍龙撞在金钵钵底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错了。他感觉到不只是大地,好像连整个空间都因为这一击而剧烈颤抖起来。无比的压抑瞬间涌上他的心头,焦虑间一空甘甜涌上喉头,许参天伸手一摸,竟是一口鲜血。他竟被那条苍龙的气势震出了内伤,这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 “紫金钵,给我顶住!” 作为天水道人的本命法宝,紫金钵在经年累年的时间之中,吸收这么多来自于主人的珍贵灵气,自从出世以来,三百年的光阴之中,没有一天不是这个样子。这使得紫金钵的本体之中蕴含了巨大体量的精纯灵气,足以让一个人终生受用。而正因为这个原因,许参天动用等级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紫金钵毫无费力,甚至连大缺都没喘。 可是,好景不长,在承受了那一记苍神破之后,紫金钵的气势立即大幅衰减,已然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一旦紫金钵失势,那苍龙之上的所有力量,便会毫无保留地宣泄在许参天的身上,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从上台到现在,这许参天第一次感到慌张。他本是一个和沉着稳重的成熟男子,但大难紧头,强招当前,他已无从选择。为了抗住这一突破天际的神招,许参天决定将自己全身的灵气全部注入到紫金钵之中,只为最大限度地开发法宝的潜力。 当许参天翠绿色的灵气流入到紫金钵的刹那间,钵体外表面顺势放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乍一看去,金钵已不再是金钵,而一枚散发着神秘光彩的娇阳烈日,超高的温度使得擂台之上便成了夏季正午时分的戈壁沙漠。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之前,任何生物在没有防备的前提之前都会化作干尸,丑陋而又狰狞。 现在的许参天,比之前的沈万秋还要狼狈得多,他的身上的汗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拼命向往喷涌,显然在摧动紫金钵全力应战的同时,他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是不知和对手比起来相差多少。 “天水道人的紫金钵果然厉害,不过,凭一件法宝就想破我的苍天神功,还是有些牵强了吧!出来吧!苍风啸!” 沈万秋刚一说话,原本聚集在苍龙之上的灵气立即烟消云散,龙影也随之化为乌有。与此同哩,擂台之上随即揭起莫名大风,别说是睁眼,就连站立都相当困难。看台上的观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只有少数人可以幸免于难。 苍风虽然无形,但杀气与威力比起苍神破来一点也不逊色,甚至还在特种的立面有着不可代替的神效。许参天仅仅是走了个神,脸上便被风刃割出了一条食指长短的伤口。伤口的断面平而整,稍微想想就能知道由苍风啸威力究竟有何等恐怖。关键时刻,许参天挥手一招,天中的紫金钵立即向下坠落,这在沈万秋眼里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法宝距离越远,留给他的时间也就越短,危险也就越大。 下降之后的紫金钵通体金黄,一道神圣无比的圣洁金光从天而落,刚好将许参天以及其周围的地面笼罩其中。如此一来,原本狂虐不止的风刃立即失去了原本的威力,吹在许参天的脸上就如同春风一样,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 “嘿嘿,就这点……” 许参天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自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悸动,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挪动,一股强大的能量立即破土而起,将其本人抛向天空之中。 “这是!” 虽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可趁着极短的空当,许参天还是发现了脚下异样的本来面目。 它无形无色,甚至无法感知,但却是无坚不摧的强大杀器,那竟是风。 不知在什么时候,沈万秋居然神不通鬼不觉地将一道苍风啸打入到了地底下方,从而逃过了紫金钵的庇护,对圣光之中的许参天直接发动攻击。而那些金灿灿的光芒虽说能挡下正面而来的攻击,但对于内部的能量却毫无抵抗力。苍风啸出现的那一刻,巨型的光幕立即土崩瓦解,碎成一块块玻璃一样透明物体。 “看起来是我赢了呢!” 沈万秋微微一笑,刚要享受胜利带来的喜悦。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头顶上方突然黑了下来,抬头一看,那巴掌大小的紫金钵居然径直朝他砸了过来。 都说大巧若拙,沈万秋自信可以闪过各式各样的古怪招式,但对于这种简单粗暴的“明器”,他竟是毫无办法。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沈万秋的人已经被击出了数丈之远。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他,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竟有大片的鲜红留在掌中。 “流血了!我居然流血了!” 想他进入仙苑一二十载,什么样的对手没有见过。这其中大大小小上百场对决战斗,也曾失利过,但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不堪。他的脸红得发紫,眼中也充起愤怒的血丝。他的风度全然来见,一个市井无赖的形象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许参天,你找死!” 只是一瞬之间,沈万秋便已来到了许参天的面前。与此同时,之前找伤他的那只紫金钵也一同来到了二者跟前,欲要从中阻止沈万秋的行动。可后者正在气头之上,哪里会在乎一件法宝,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使劲十成功力,直接在紫金钵的身上重重击出一掌,掌声如雷贯耳,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而中招的紫金钵翻腾着向后跌去,直接砸入到擂台之中,再也没了动静。 “给我起来!” 沈万秋连手都懒得动,直接将手尖将许参天从地上提了起来。后者已经微微陷入昏迷之中,而且混身浴血,伤势不轻。而这个时候的他还不肯就擒,竟仍有反抗的想法。沈万秋忽出一掌,掌力透骨,那条健壮的手臂直接被拗断,碎骨破体飞出。 “啊!” 许参天的惨叫着实凄厉,似乎受到了主人的召唤,那柄停在地上的开山斧当即一跃而起,直奔沈万秋的面门,欲要将之逼开。可沈万秋此时已经进入疯狂状态,根本不怕这些花招。开山斧翻飞着向他袭来,他却只是伸手一握,便将整个巨斧停了下来。 “看我劈了你!” 在沈万秋的角度看来,用斧去砍脚上的许参天,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可一旦被这种大体形的武器击中,许参天必死无疑。而根本大会规定,如果选手故意伤人性命,就会被取消参赛资格,情节严重的还会受到范内的严厉惩罚。然而,现在的沈万秋已经不能自制,他心中所想的就只是想报复,疯狂地报复。 “去死吧! 寒光一闪,许参天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冷却了下来。时间被无限拉长,他几乎可以看清开山斧的运动轨迹。可就算这样,他仍然没有自保的能力,因为他已无法动弹。 “师兄!” 神来子忽然一声,提醒了一下身边的云影子。在他们三子之中,云影子的身法最快,也是最有可能赶入场中救下许参天性命的。而且,许参天是天水道人的徒弟,也就是云影子的徒孙。作为师爷的他,这个时候出手是再合适不过的。可当神来子看向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发现原本待在那里的云影子居然不见了。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是就此罢手吧!” 沈万秋不敢相信,刚刚还散发着恐怖杀意的开山斧,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在他在面前,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正提着半死不活的许参天,一脸慈祥地注视着他。 “师叔祖!” 第五百一十七章 杀机四伏 云影子甫一入场,现场立即鸦雀无声,而脸色最难看的那就当数是沈万秋了。他自知没有能力与这位苑内老前辈正面冲突,否则整个苍北仙苑都会将自己视为大逆不道之辈。可眼看目标近在眼前,他又不甘心,只得冷笑道:“师叔祖,您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听出沈万秋的话里带刺,云影子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他只将自己手里的许参天慢慢放回地上,查看对方无恙之后这才缓缓道:“本来我也不想掺和这件事的,谁让他是我的徒孙呢?再说,杀了他,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不是照样要被取消比赛资格。” 沈万秋显出一副不悦的神态,接着道:“不知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模糊。这次传薪大会给了我们这些核心弟子一些特权,除了可以和普通弟子那样参加比试,就算不小心杀了对手,也能获免罪责。” “什么?啥时候改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事已如此,你也没吃什么亏,那就这么算了吧!” 沈万秋的心中虽然有万个不愿意,但身为仙苑泰斗的云影子都开口了,他还能怎么样?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道“好,今天我就卖您一个人情。不过,您可记好了,这次就算是欠我的。等下次我有需要的时候,你也得同样帮我。” 云影子面色猛然阴沉下来,他没有想到一个弟子级别的年轻人居然胆敢和他讲条件。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贸然出手也算不上光彩。为了不让这个仙苑的明日之星心中受创,他只得道:“好,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那就这样吧!” 说话间,云影子身化流云,遽然消失在赛场之上,而一旁的许参天大难不死之后,也终于醒了过来。当看到好一柄变形的开山斧之后,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为自己刚才的死里逃生感到心有余悸。 匆匆走了下过场,之后步非烟,周书颖以及嘲庸全都轻松拿下了属于自己的比试,而那些落败的弟子也大多没受什么大伤,最严重的就是断了条胳膊,经过长老处理之后已经无碍。眼看西方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第一天的大会就这么结束了。到场的宾客在专人的指引之下,前往食堂用餐,一些地位较高的人则被安排去往一处林间小筑之中,一边欣赏着满眼绿茵,一边口味可口佳肴。 “苍北仙苑还真是人杰地灵,这寒冬腊月的,竹子长得还是这么茂盛。对了,白天那个叫孙长空的,我怎么看?” “嘿嘿,你别说,师父之前跟我说过了,之后一定要选他入门。那小子的实力很强,而且深不见底,说不定已经和师父他老人家相差不远了。” “什么?不是吧?咱们师父要是改命境的老资辈了,这些来年虽说停留在仙人境之前,迟迟没有精进,但也不是一个黄毛小子可以相提并论的。我听说,苍北仙苑的方掌门也才不过晋入到改命境界,恐怕就是他亲自出马,也难走过咱们是你的百招之下。所以说,你就不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说话的两个人文来剑派的精英弟子,而他们的师父,正是初升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刘文来。不得不说,这位刘掌门确实是一位传奇性的人物,短短百年之间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一跃成为这方天地之间极少数的强者存在,属实不可限量。这次刘文来参加传薪大会志在必得,而且非是独一无二的顶尖弟子绝不罢休。这一会儿,他正在与几位从远道而来的老友们在暗处闲聊,他们这些作弟子的只得先到这里等着。眼看别的桌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已经端了上去,他们这边却迟迟未动,蛔虫作祟之下他们已经按捺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去旁边蹭些吃的。 “你说师父他和那几个家伙在说什么呢?这么大晌,怎么还不回来?” 别一个摇头道:“他老人家的心思,咱们怎么可能猜测得到,反正在这里等着就对了。” 说罢,二人抬头向门外看去,只见这时一个仙苑弟子突然快跑了进来。 “请问二位可是文来剑派的贵客?” 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性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想了好半天也没能认出对方的身份,于是好奇道:“请问你是?” “哦,小的是方掌门的随从,贱名不说也罢。” 那人笑了下,随即说道:“呵呵,随从?方掌门门人众多,还需要随从吗?真是怪哉。” “小的哪里敢和苑内的弟子相比。修行打坐的事情干不来,只能做些跑腿打杂的粗活儿了。” 听了这些,那人忽然道:“不知方掌门有何贵干?” 随从道:“方掌门唤二位去他那里一聚,说是贵派的齐掌门也在那里。” 两位弟子相视一笑,心里暗喜,还有这等美事,想都没想,直接跟前对方去了。再之后,在那名随从的带领之下,二人左拐右拐,一直到了处相当偏远的空旷之地,这才停了下来。 “哎?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见我们的师父和方掌门?” 那名随从随即转峰,面带微笑道:“我这就带你们去找。” 寒光一闪,杀气逼人,来无踪去无影的刀刃直接没入到二人的脖颈之中,后者连哀呼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双双倒地。诡异的是,在受了如此严重的刀伤之后,二个人的脖子上竟没有流出半滴血来,唯一的痕迹便是隐藏在褶皱里的两道红印。 “我让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真是活该你们去死。可你们死就死了,还得让本大爷给你们挖坑,真是晦气。” 那名随从也不歇息,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把铁锹,捥起袖子,就着跟前就开始挖,不一会就挖了一个半人来深的土坑。接着,他又从下面跳了上来,粗鲁地将两具发凉的尸体踢下深坑,几锹土之后就给埋得差不多了。 “下辈子别再学什么成仙之道了,你看多危险。要我说,就当个屠夫。整天都能吃到肉,而且别人还不敢惹你,多好。” 就在那名随从自言自语的时候,只见竹林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影。那人身着黑色连帽长袍,乍一看去根本看不到面容。而面对这位突然到来的“过路人”,随从也不慌张,而是不紧不慢道:“怎么?又有什么事吗?” 长袖下的人轻声一笑,发出无比沙哑的声音。他来到那刚被填平的土坑跟前,用力在上面踩了几脚,这才道:“你的身法还是那么麻利,看来是掌门多虑了。” 那名随从应和着冷笑了两声,将铁锹朝旁边的竹林里一丢,随即道:“你以为这些年我闲着了吗?每天要杀那么多的猪,就算闭着眼,我都能一刀将它们毙命。” 长袍人道:“可人是人,猪是猪。猪反抗起来会和你玩命,更何况是两个身怀绝技的修行者呢?” 随从道:“那是你,在我看来,人和猪都一样,都是等着被宰的可怜虫。杀猪习惯了,所以杀人也就理所应当了。” 长袍人淡淡道:“看来掌门说得没错,魔人就是魔人,总有改不了骨子里的凶残。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里。” 对方的几句话引得随从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震耳欲聋,似乎根本不怕别人发现他的存在。 “方掌门一向以和蔼可亲的面貌示人,谁又能猜到他竟是个冷血无情的大魔头呢?在别人看来,他只能行善好施,所以这种杀人放火的工作就只能我做了。” 长袍人忽而咳嗽了两声,接着道:“好了,我只是来看一下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既然后患已经解决,那我就回去了。” 长袍人转身欲要离去,那名随从的眼中突然闪出一道光亮,开口叫住道:“方掌门真能实现他的诺言?” “掌门他从来都是一诺千金。更何况,这牵扯了许多你所不知道的隐情,开启魔界大门,势在必行!” 白天时候,苍北仙苑发生了血屠法戒会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察觉。方惜时的练功房里早已是烟云缭绕,灵气磅礴,甚至就连视线都会受到影响。可就在这众多的氤氲缭绕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逐渐显现。 “你醒了。” 声音来自雾气的中央,而受此召唤,那道人影终于睁开双眼,一时间房间之中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周围的地面被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着实惊艳。 “我睡了多久?” 雾气之中的人道“两个月吧!还好,没有耽误时间,你回来的时候刚刚好。” 原本坐在订上的白色身影突然站了起来。这下,他的身形猛然高大了整整一倍,就连头上的房梁都是那么得触手可及。 “多少年了,太久没有在人间出现过了。还是这么熟悉的味道,还是这么令人怀念的灵气,我无欲终于回来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与遮天皇的首次对话 夜深,月亮飒然,遮天皇在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的陪伴之下回到了孙长空原本所住的庭院。借着微弱的光亮,只见院前的门口处赫然站着一个人影。黑暗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汪停放光。 “你终于回来了。” 遮天皇定眼一瞧,发现对方竟是白天先后击败仙苑两大强力弟子的沈万秋。大半夜的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跑到孙长空的门前做什么呢? 现在的遮天皇困意已浓,要不是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早就动手了。趁着一点耐性,他扬了扬嘴角,淡笑道:“没想到你的兴致这么大,居然还专门跑到了这里。只可惜今天我已经累了,有什么事情,明白再说吧!” 遮天皇想要越过沈万秋,直接进入大门,可后者却是一点想让的意思都没有,伸手拦住了前方的去路。 “你就不想听听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遮天皇冷笑了下没有说话,后面的狐半仙突然厉声道:“小子,你还是快快离去吧!不要以为自己是仙苑弟子之中的老大,就能为所欲为。” 沈万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白发老者,心中不由得一震。他在仙苑之中待了一二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个人。更让他吃惊的是,此人修为高深莫测,实力超群,绝对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他实在想不通,短短的一年时间之中,孙长空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奇遇。 “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虽然沈万秋的心中不怎么磊舒服,但出于对对方的尊重与敬畏,他还是展现出以往的宽宏气度,笑脸相盈地问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挺能忍的嘛!不过今天老夫没有兴趣和你交流,有机会咱们再说吧!” 沈万秋身上毫毛猛然一竖,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狐半仙已经穿过他的身体,来到了“孙长空”的身边,并且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而最后的海棠仙子不由得轻声一笑,随即道:“小弟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快点走吧!” “孙长空,你要是这么走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不知为何,沈万秋虽然扭过身来,朝“孙长空”大喊了起来。而后者总算停下了脚步,面色阴冷道:“有话快说,如果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么令我感兴趣的话,你今天可就要倒霉了。” 遮天皇的话音很是低沉,听在沈万秋的耳中就好像有万斤巨石突然从天而降一般,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明明可以感觉的到,对方的修为远远不如自己。但是,那人的身体之中时不时地就会像外面传递出一些危险的信号人,令他不得不对其忌惮。终于,他咽了下唾沫,一脸严肃道:“这次我将会帮你取得传薪大会的总冠军,你看怎么样?” 遮天皇不屑地笑了下,抬步来到他的跟前,几乎面对面地盯着他,口气冷冰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沈万秋打了个激灵,而后继续道:“孙长空,我知道你已经脱胎换骨,甚至就连我也看不透你的实力。不过,这次的传薪大会不同以往,明后两天的比试之中将会有神秘高手参加。” 听到这里,遮天皇不禁轻“咦”了一声,质疑道:“高手?这次传薪大会不是只有苍北仙苑的弟子能有资格成为受薪者吗?既然这样,哪里会有什么其它的高手。” 沈万秋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傍晚的时候,掌门突然找到了我,并且将这件事情说了个大概。反正,之后的传薪大会将有其它门派的超强高手加入,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海棠仙子愣了一下,然后才用她那独具魅力的嗓音说道:“呦,什么高手,居然连我们大名鼎鼎的沈大师兄都要害怕。莫非他还能是仙人不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掌门当时也不骨解释太多,只是叫我在下面的比赛之中全力以赴。而我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你这里。谁知事情这么不巧,等到现在才让我等到你们。” 遮天皇看着沈万秋,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容随即出现在他那苍白的俊脸之上:“你说你要帮我夺得总冠军?就凭你?你要知道,传薪大会可都是单人战,就算你真的想要从中助我,恐怕也没有机会吧!” 这时候,沈万秋同样古怪地笑笑,伸出手掌,用力一握,一枚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气团立即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别人或许不行,但我绝对可以。因为我有掌门传授的‘时间掌握者’。” 这时,狐半仙按捺不住了,抢在前面讥讽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原本就是团灵气啊!我倒要看看……” 话音未落,狐半仙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幕让他始料未及的情况。 只见那枚原本巴掌大小的气团骤然放大,像一个巨大的气泡一样以飞快的速度将在场包括沈万秋自己的四人全部笼罩其中。而被气泡所包围的地方,无论是人是物,全都如同凝结了一样再也不能活动,就连风都一同停了下来。 “哼哼,果然可以奏效。原本时间掌控者的力量如此可怕,即便是修为高上许多的对手也无法对其免疫。或许我也可以……” “你可以怎么样?” 就在沈万秋为自己的“壮举”自我陶醉之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像厄运一样闯入到了他的耳道之中,并以排山倒海之势狂袭他的五脏六腑。待一切安定之后,沈万秋已然不支倒地,口吐鲜血,面如枯槁。 当伏在地上的沈万秋再次仰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面前的“孙长空”与白发老者的身上已经分别多了一只纤细的手掌,那是只属于如花似玉的漂亮女人才能拥有的天赐宝物。而在他们二人的身后,那张让人为之疯狂的俏脸正在对着他发着冷笑。 “原来,这所谓的时间掌控并不是那么无敌啊!” 在海棠仙子的有助之下,狐半仙终于从刚才的静止之中缓过神来,当他看到地上受伤的沈万秋的时候,脸上却是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打伤了这个小子?” 海棠仙子得意道:“除了我还能有谁。你这个老糊涂,自己被人定身了还没有察觉。要不是我眼急手快,你早就成人家的手下亡魂了。” 狐半仙拍了拍自己混浊的脑袋,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终于,他的眼前一亮,遥空一抓,沈成秋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悬浮了起来。而在他的脖颈之上,赫然呈现出两个深深的指印。 “好家伙,差点着了你的道,看我今天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现如今,狐半仙几乎失去理智,就在他准备动手却还未动手之际,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遮天皇突然道:“住手,留着他还有用!” 虽说狐半仙心中怒火难平,可再怎么样他也不敢忤逆遮天皇的旨意。对方声音一出,他的手便松弛下来,而沈万秋就像个沙包一样,重重摔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 “算你小子命大!” 包括遮天皇在内的三人本以为经此一劫之后,沈万秋会夹起尾巴做人。可谁承想,对方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他们道:“原来,原来是这样。你们是被关押在竹海之中的囚犯,你是狐半仙。” 被沈万秋这么突然一点,狐半仙如同触电一样混身不由得震了一下。他的脸上先是呈现出一种深深的怨恨,接着才恢复到平常状态,冷笑道:“嘿嘿,你知道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就等于给我一个非杀你不可的理由了吗?” 沈万秋完全不理会对方的话,又伸手指向另一个人道:“这么说来,你就是慕容家的慕容海棠了?真是奇怪,我记得她是一个身材肥硕的彪悍女人啊!” 海棠仙子本来是面带笑容,可当听到“肥硕”二字的时候,他的脸色竟变得比听到他爹死讯的时候还要难看好几倍。她的五官在扭曲,身体在打哆嗦,她不想说话,他只想把这个不知天亮地厚的臭小子剁碎了下饭吃! 对方的反应已经足以印证沈万秋的推测,可到了这时,当他钭手指向中间孙长空的时候,他不由得犯起了难来: “听说之前你被关到了法戒会之中,而竹海就在那里。所以说,你和他们能走到一起,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这两位曾经显赫一时的高人前辈还要对你有所畏惧。难道,你并不是孙……” “你叫沈万秋是吧?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说出来才是最好的。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不过,我必须要承认,你确实很聪明。既然这样,我就接受你的邀请吧!” 看着这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沈万秋随即眯起双眼,头脑之中更是刮起了一场空前的头脑风暴。原来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啊! 第五百一十九章 逃离锦鲤堡 大致料理完韩老三的丧事之后,以免夜长梦多,孙长空决定连夜带着三婶和秀儿母女二人出城,前往苍北仙苑,投靠自己的师叔祖神来子。由于秀儿行动不变,孙长空只得用厚厚的毡布将她裹,然后背着对方赶路。而在三婶的身上,同样也有一个大小差不多的人形,那就是三叔用命换来的鲛人。为了不让那些心存歹念的人阴谋得逞,他们只得将鲛人一起带走。事实上,按照孙长空的意思,还不如就着离海近将鲛人放生。可三婶一口咬定,非要借助鲛人不可。孙长空自然拗不过对方,只得听从对方。 因为是晚上,因为没有光亮,再加上孙长空与三婶的身上都有个“累赘”,所以他们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到了锦鲤堡的地界,再往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赶路了。这边,孙长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两边的树林之中忽然闪出若干火光。 “二位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里啊!” 孙长空一听凡中大叫不妙,刚要转身朝旁边隐去,谁知更多的火把将他们一圈圈围了起来,一眼看去,至少得有个百十号人,而且个个都是身体强悍的壮年汉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而那个开口说话的人他们甚至不用去看就能想到,自然是韩锦江的大儿子,正如今的族长的韩广生了。 “呦,这不是韩大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不,我和三婶要去走亲戚,出门时走得急,没顾得上和您打招呼,千万不要见怪啊!天要亮了,秀儿怕光,我们得赶紧上路了。” 韩广生继承了他爹的优良基因,身材魁梧,人高马大,孙长空与之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看起来毫无反抗的能力。而依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有恃无恐的韩广生大着胆子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伸手指着对方的面门道:“说,你们这里急匆匆地逃走,是不是心中有鬼!我爹他们是不是你们杀的?” 孙长空刚要开口否决,谁知三婶突然从后面窜了上来,神情激动道:“广生,你不要为难这个娃。他是个好孩子,你爹他们的死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广生瞥了一眼二人背后的毛毡,不由得冷笑道:“你们身后背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分量不轻啊!” 三婶目光躲闪,吱吱唔唔道:“没……没什么,几件旧古董而已,想拿到大城市里换点盘缠。” 韩广生脸上笑容愈浓,随即道:“这样吧!好歹我们也是亲人一场,三叔不幸罹难,我也十分悲痛。我也知道您家里的情况,就算有什么古董,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给小侄做个顺水人情,我这里有黄金百两,就当是给三叔的安葬费了,您看怎么样?” 韩广生十分痛快,解下腰上的钱袋顺手丢在地上。在惯性的带动之下,几枚黄灿灿的金疙瘩从钱袋之中滚落而出,引得在场众人为之瞩目。 锦鲤堡之中的人大多都是渔民出身,就算穷尽一身积蓄,恐怕也没有眼前钱袋之中的十分之一。火把照耀在黄金之上,反射出金光,印得那些人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被人蛊惑了一样。 三婶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手,眼看对方缓缓韩自己走来,她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道:“这……这不好吧?况且,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哎?三婶,什么时候您说话还这么见外了。我让您拿着,您就拿着,不过那些古董……” 说着,韩广生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孙长空刚要回头,一道黑影已经抢先一步,扯下了三婶手中的那块毛毡,当场摊开一看,众人包括韩广生立即屏住呼吸,一齐看向其中的物体。 “这是……什么玩意?” 那名大汉托着手里那块黑漆漆的木料,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而韩广生本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随即朝孙长空咆哮道:“快点交出包袱,不然杀了你!” 孙长空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四下看了一圈之后,这才将手里的毡布扔在了地上,只听毛毡之中忽而传出几下铿锵声,听上去应该是些金属器皿。 “怎么……怎么会这样,鲛人呢?” 就在韩广生迷惑不解之时,三婶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托起那块黑色的木块,在火光的映照之上,只见上面依稀显出几个白色的大字:先夫韩公讳锦城君生西之莲位。 “这……怎么会这样!鲛人怎么会变成牌位!” 眼见自己丈夫的灵位被人摔在地上,如此糟蹋,三婶竟像疯了假的,一个跟头扑倒在地,蓬头垢面,号啕大哭起来。在痛哭之间,她还时不时的诉说几句话,大多都是埋怨韩老三为何狠心先去,让一个晚辈如此造次,说他到了阴间也不得安宁。反正,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至于他们这次来此的任务,已经全然忘记了。 韩广生虽然寻宝心切,但他更知晓冒犯亡者万万不该。要是韩老三泉下有知,韩广生轻则倒霉三年,重则死于横祸。杝甚至来不及去看另一块毛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便带着一众人灰溜溜地匆匆离开,连头也不敢再回。 在目着他们离去之后,孙长空这才伏下身子,对着三婶的耳边轻声道:“他们走了,可以停下了。” 三婶止住哭声,四处看了一下,这才道:“快,快去把秀儿他们带回来,别让他们在半路上遇上。” 孙长空狡黠地笑了下,随即道:“您就放心吧!”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孙长空抗着另外两个毛毡终于回到了三婶的身边。其中一个,秀儿伸出脑袋来,笑脸盈盈道:“娘,孙大哥可真有办法。我眼看着韩广生从我身边经过,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发现我,真是太刺激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意犹未尽的模样,三婶伸出手指在对方的眉心出戳了两下,口气埋怨道:“你呀你,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笑。你可知道,刚才为了演那出戏,你爹差点被他们砸了。” 秀儿伸了下舌头以示羞愧,而孙长空则好心劝慰道:“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要说那些了。趁他们还没有回过味来,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小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娘俩才能平安不时地逃过他们的围堵。如此大恩,你让我们如何报答呢?”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皮,大大咧咧道:“瞧您说的,见外了不是。好歹,我也受过您和三叔的一饭之恩,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报答。再说,神来子是我派的太上长老,三叔是他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叔,那我更是义不容辞了。所以,您就不要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三婶会心地笑了笑,正如此时正伏在孙长空肩上的秀儿一样,笑容里尽是温暖与灿烂。如果自己的女儿还是身染怪疾不能人事的话,或许她会让孙长空当自己的女婿也说不定。不过,这种恐怖的想法只是在他的头脑之中一闪而过就不见了。在她看来,让他担负起这么重的责任不可不谓是一种极端的酷刑。 “对了,你还没有和我说,刚才你把鲛人和我秀儿藏在哪里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 孙长空指了指头上,嬉笑着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意思?”三婶仍然不解道。 孙长空继续道:“您想啊!现在正是一天之中天色最暗的时候,既看不见太阳,也寻不到月亮。他们找人只能依靠手中的火把。所以,越是位于他们头顶之上的地方,他们就越是发现不了。” 三婶环视一周,忽然恍悟道:“原来,你把他们俩全藏在树上了啊!” 天色将明,方惜时独自站在自己的庭院之中,迟迟不肯进房。这时,房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一道剑一样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醒了?”方惜时虽然没有去看,但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不紧不慢道。 “真没想到,见证我重生之后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你。” 无欲对着天上的月亮,用力伸了一下懒腰。在不断的拉扯之中,他的全身关节相继传出一阵阵犀利的脆响,就仿佛被人用石滚碾碎了一样的动静,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突然会帮一个魔界之人起死回生。所以说,你不该谢我,应该去谢纳百川。” 无欲摊了下手,一脸正色道:“很可惜,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不想感谢。要不是你们两个,我无欲或许早就可以降临人间了。” 方惜时转过身来,就像拔剑一样钭手臂伸直,直愣愣地指向对方,冷冷道:“如果你早些时日进入人间,那岂不是要有更多的无辜者惨死!” 无欲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方惜时的跟前,手指指着对方的胸膛道:“可你现在的行为,好像正是在屠戮人间吧!” 第五百二十章 先下手为强 无欲的话并没有令方惜时显出怒意,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下,轻声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在制造杀戮,而我却是在拯救苍生。他们不但不应该恨我,还应该爱戴我。” “你快点在那里自然陶醉了。你要知道,就因为你自己的个人主见,要有多少人为之丧命!”无欲对于方惜时这种虚伪的嘴脸极其厌恶,要不是身在人家的地盘,他早就扬长而去了。 “成大事者不居小节,更何况,为了取得更大的胜利,小部分的牺牲是能够允许的,我想有朝一日他们会理解我的吧!” 无欲冷笑道:“呵呵,希望他们真的可以有一天体谅你的苦衷。不然,你就会和我们一样,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方惜时的脸色突然一沉,严肃道:“你快走吧!小心被别人发现。对了,纳百川交待给你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吗?” 无欲点头道:“呵呵,我的耳朵又没有聋,为什么不清楚。” “我是说,他交给你的事情,完成起来有没有难度。不行的话,我可以让我的随从和你一起去。” 无欲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好气道:“随从?呵呵,我们的方掌门还需要随从吗?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你相信不着我的话,大可以派别的人去。” 方惜时摇头道:“不行,对方几乎认识我身边的所有人,如果他们出现的话那就暴露了。” “这不得了,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着我凯旋的消息吧!” 无欲向门外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见事情,止步说道:“对了,你手上没有件趁手的家伙,我的人虽然从无妄修罗界里出来了,可兵器却落在了那里。如果那人真如纳百川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恐怕动起手起来略有难度。” 方惜时回过身来,微笑道:“这好办,你挑吧!” 话音刚落,方惜时云袖一展,只见在他前方的空地之上,赫然插着若干件武器,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种类也并不相同,只不过都是些锐器。 “厉害厉害,果然厉害,方掌门的修为之高,底蕴之深,实在令我大开眼界。不过,你这些破铜烂铁我还看不上眼,有没有神兵利刃?” 方惜时面色不悦道:“没想到你还这般挑剔,神兵这里我也有,可并不能随随便便借给你。” 无欲不由道:“哦?为什么?” 方惜时道:“呵呵,没想到纳百川的人头脑如此简单。如果我把自己的兵器借给你,岂不是暴露了你的来历?” 无欲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嘿,我还真给忘了。算了算了,有总比没有强。” 说着,他来到那些兵器跟前,蹲下身子,一件一件挑选起来。半个时辰过去,方惜时看了下天边,随即道:“快点吧!等人多了就不好动手了。” “噌!” 一道尖啸传过,无欲将其中一兵利剑从石板的缝隙之中猛然拔出。寒冬里的月光就已经相当凄凉,没想到由这剑身反射出来的剑光居然还要冰冷刺骨,叫人不禁为之战栗。 “哈哈,就是它了。” 方惜时瞳孔急聚,随即看向对方手中的那柄兵器,不知为何,此刻他的表情竟变得异常古怪起来。 “是她么,真是讽刺啊!” 东方已经泛起鱼白,修整了一夜的陈经纶早早从床上起来,再经过简单的梳洗之后,他终于走出了房门。 门外,玄天门的人已经全部到齐,只等他一声等下,便立即展开行动。 “听好了,只见找到那个胖子立即给我就地正法。” 这时,身旁的一个侍从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行礼道:“少主,您看这件事情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这里是……” 突然间,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脑袋便像西瓜一样,从脖颈处滴落下来,“砰”地摔得稀碎,场面异常血腥,看得人内腑激荡。 “我陈经纶做事还需要你一个作小的去管?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将他满门抄斩!” 陈经纶的这一招杀鸡儆猴十分有威慑力,刚才众人心中还摇摆不定,这下再也不迟疑了。结仇是小,性命是大。这位天玄门的少主实在是个狠角,说得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屠门的事情他们一点也没有怀疑,这就是陈经纶的行事风格,斩草除根。 这次来苍北仙苑的天玄门人,大多都是转轮境的修行者,少部分拥有天人之境,单从修为上来看,甚至与沈万秋相距不多,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这一次,陈经纶将他们两两组队,综合实力更是成倍上长,就算遇上天人境巅峰的对手也毫不示弱。更何况,现在的三胖只是转轮初期的修行者,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具备威胁。可以说陈经纶这回的策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对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敢在他们的地盘上动土吧! “三胖,你就等着瞧吧!” 天玄门一众按照事先的规定,刚要涌出大院门口,寻找三胖的踪迹。谁知这时,大门外面忽然走来了几个人影。 这时天色才蒙蒙亮,再加上对方全站在阴影之中,所以包括陈经纶在内的天玄门一众根本看不清来者的身份。为了确保安全,陈经纶并没有上前,而是离得远远的,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识相的就马上离开。不然,我要你……” 突然间,阴暗地之中悠悠地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身材臃肿,个头不高,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刚从地刨出来的红薯一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可这时的天玄门人没有一个敢笑出声的,因为他们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所要前去刺杀的三胖。 这家伙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呵,算你识趣,居然自己前来送死。你放心,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我会尽量温柔的,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回报。” 三胖冷笑了下,接着对方的话茬道:“呵呵,回报,我看是报应吧?你杀了那么无辜者,就算是自己的亲信都不放过。如果不是因为你爹的势力,恐怕这些人早就弃你而去了吧!” 被对方这么一通讽刺,陈经纶那原本微微泛红的脸色立即被气得煞是惨白,就好像涂了石灰粉一样,十分吓人。而更让他愤怒的是,三胖的话刚一出口,自己带来的这些天玄门弟子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就如同认罪伏法一样,沉默不动,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们,你们,你们这些废物!我告诉你们,没有我爹,我照样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你们给我听好了,限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赶快把这个丑陋的死胖子给我剁成烂泥。不然,这一年的灵气丹你们休想要了。” 不知哪来的一个不怕死的,在陈经纶刚刚说完话的同时,便继续道:“少主,您别生气,我们动手就是了。” “谁让你说话的!” 陈戏纶声如奔雷,滚滚涌向那人的面门,只见一道血雾砰然爆裂,后者已经七孔流血,惨死当场。 “给我动手!” 眼见两名同胞先后死在自己的主子手中,好些天玄门人是又气又怕,怒不敢言。好在,这个任务并不难完成,下一刻他们立即变作一个个犹如野兽般的杀手,挥刀一齐冲向势单力薄的三胖。 “以多欺少,这也是正道中人的作风?” 突然间,阴影之中再次闪出一道人影,那是一个修长,挺拔,极具风彩白色人影。紧接着,那缕白色越变越大,像光一样从那引起天玄门人面前一扫而过。而稍微靠后的弟子则是脸色大变,一边尖叫一边朝后方猛退。而再看他们前方,一排整齐的身体一动不动,鲜血像喷泉一样往外猛窜,而这些人的脑袋竟然全都不见了。 一招夺取这么多人的性命,拥有此等恐怖修为的人,除了兴浪兽之外还能谁呢? 他站在三胖的身前,在他的两边,分别有一撂码得半人来高的人头。看上面的表情,似乎还保持着临死之前那一刻的恐惧,而他们的身体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个别的还在用手去摸身上空当当的脖颈。 “你!” 这下,陈经纶终于不再说话了。他的性格虽然要强,但作为凡人的他同样也害怕死亡。他自知,能够在一瞬之间了结这么多修行者性命的人,绝不是一般的高手。对方的修为甚至与他那个仙人境的爹可以平分秋色,也许还要略高一筹。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貌不惊的胖子是从哪里找到这位天兵天将的。 兴浪兽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擦了一下沾染血迹的手掌,口中淡淡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非得让我亲自动手,你看,是不是又有伤亡了!真是罪过,罪过。” 说完,兴浪兽还煞有其事的合十双掌,朝自己的两侧分别拜了两下,以示自己的同情。可陈经纶分明看见,对方的脸上还残留着满足的笑容。 他不是人,他简单就是一个魔鬼! 第五百二十一章 杀纶 玄天门的人已经不敢再动,而陈经纶以往的嚣张气焰也一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强烈忌惮。陈经纶无法保证那个白衣人是否会像对付自己的门人一样,现在的他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你别乱来,你可知道我是玄天门的少主。如果得罪了我,我爹一定会诛你全家的!” 兴浪兽左右看了两眼,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之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主实话告诉你,我连自己爹娘的模样都记不得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们,那我得对你千恩万谢呢。” 陈经纶一看来硬的不行,于是立马改换态度微笑道:“呵呵,晚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也不要当真嘛。改天有空的话,可以来我门中一叙。到时,我一定让我爹设宴款待。” 兴浪兽不屑道:“呵呵,我身上虽然没什么钱,可还不差你那一两顿饭。” 陈戏纶赶紧陪笑道:“对对,前辈说得对,前辈贵为圣体,怎么可能食我等人间烟火。这样吧,如果今后前辈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我玄天门的话,就尽管吩咐。我和我爹一定会倾力相助的。” 看着对方那一脸谄媚的笑容,兴浪兽轻哼了声,接着道:“不要张口闭口就是你爹你爹的,你好歹也是个少主,怎么能老躲在令尊的阴影之下。这样的话,你是一辈子都超越不了他的。” 陈戏纶心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对我指指点点。可无奈对方实力摆在这里,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不满,只得勉强笑道:“家父是蓬莱大陆之上少有仙人之躯,不知有多少绝顶高手想要得到他老人家的境界。我虽然天资不凡,但和他相比地起来还是相差甚远。我也不求别的,能有他老人家十分之定的风彩,这也就知足了。” 看着二人一回一答的样子,旁边的三胖忽然间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并没有针锋相对,而只是聚到一起唠家常一样,场面异常和谐,一点开战的意思都没有。 以现在人间的灵气种类和数量来讲,你爹能修到仙人之境,实属罕见。想必,他一定有过非比寻常的际遇吧? 陈经纶眼睛闪烁,故意将头偏到一边,随即道:“没……没有,应该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 兴浪兽道:“呵呵,你这理由骗别人还行,想蒙我还差一些。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相当清楚,如今天地灵气极为匮乏,似乎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别说是成仙,就连正常的修为提升都变得越来越难。想当初天地初开之时,万物方成,精纯的灵气几乎随处可见,所以修行起来就事半功倍。但现在就不同了,现在的灵气不但数量少了不这么多,就连种类都发生了变化。成仙之前必备的无极仙气,就在其列。而像你爹能够成仙这样的例子实在少之又少,更是不可复制。如果我所猜得没错的话,你爹他一定是得了件太古时期的宝贝。只有那样的物件之中才有可能夹带着无极仙气。” 听着兴浪兽的讲解,陈经纶的眼睛瞪得溜圆,就好像两只鸽子蛋一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体属于玄天门的至高机密居然被对方三言两语就道破了,关键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万一这其中有心怀不轨之人打起宝贝的主意,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前辈,你把这么大的秘密广而告之,恐怕不太好吧!” 兴浪兽看看自己的周围,一脸淡然道:“有吗?我感觉人不多啊!” 陈经纶冷着脸道:“呵呵,前辈真会说笑。” 兴浪兽正色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是真的,这里的人真不多,轱辘在我眼里,你和你的门人,都已经是死人了。你觉得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话。还能算不多吗?” “果然,你还是没有打消要杀我的念头。” 陈经纶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狠毒的表情,他并不怨眼前的白衣人,他只恨真正的罪魁祸首三胖。要不是他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他本应该待在门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中的悠闲生活。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已化成了泡沫,仿佛那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一样。 “要杀我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这里,天玄门的门人立即陷入到了骚乱之中,个别人已经有了投降的念头,只为留下自己的一条贱命。可兴浪兽连看都不看一样,摇空一抓,靠前的一名弟子的脑袋应声而碎,当场毙命。 “呵呵,呸得不说,你这个天玄门的少主还真有意思。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你想讲条件就能讲的。” 陈经纶底着头,突然诡异地冷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就如同鬼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我本来已经给你机会了,结果你还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我爹看在眼中。如果你杀了我的话,不论你到天涯海角,他老人家都会找你报仇的!” 听完对方最后的陈述,兴浪兽向前轻一迈,身体居然穿过前面的众多天玄门人,直接来到了陈经纶的面前,面对面站在有跟前,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好像生怕他了似的。 “但愿你所说都是真的,不然我还真有点失望了。” 兴浪兽没有使出任何华丽的招式,呼吸间,他突然将自己的双手搭在陈经纶的肩膀上,然后慢慢移向对方的脖颈,一边挪一边道:“不用怕,一点都不疼,相信我,真的不疼。”而就在这个时候,陈经纶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起来,从头到脚跟,一点负担都没有。就在他为自己身上的异样迷惑不解之时,他的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经纶,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爹?” 陈经纶一下便认出刚刚说话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玄天门的门主,陈玄风。原来早在陈戏纶出门之前,陈玄风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便在自己儿子的识海之中种下了自己的一道意识。这道意识虽然没有修为,但可以时刻与自己的本体心灵相通。如果一来,只要陈经纶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进而为其出谋划策,甚至亲自出面。可苍北仙苑距离蓬莱大陆之上的玄天门有数万里的行程,就算是飞也得一整天的时间。兴浪兽杀人不过弹瞬之间,对方根本来不及、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陈经纶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父亲如今那种焦急的神态。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至少他的门主爹爹确实心疼自己。 “爹,孩儿不孝,以后恐怕不能再陪伴您的左右了。” 声音的另一道,一个高亢浑厚的男性嗓音突然出来,只听那人焦急道:“快,快抱出我的名号。我就不信,他连仙人都敢得罪。” “爹,没用的。虽说我看不清他的真实修为,但从刚刚一招摘下十几名弟子的手法来看,此人的实力与爹您相距并不远,甚至只是伯仲之间。” “什么?怎么可能?区区初升大陆而已,怎么会平白无故蹦出来一个无名仙人,难道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陈戏纶道:“这我就一清楚了。不过,他刚刚提到了无极仙气,说是成为仙人的必备之物,不知……” 陈玄风立即道:“没错,他说得一点也错。照你这么说,对方真的是仙人?” 识海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空间之中一片黑暗,连点光亮都寻不见。由陈玄风所化的人形,狐零零地站在识海的中央,再也寻不见他的儿子。 “经纶啊!” 正如陈玄风所猜的那样,陈经纶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身首异处的悲惨死状。兴浪兽将陈经纶的脑袋轻轻一拔,后者的头颅便整个都脱落下来,一点阻碍都没有。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脖颈与头颅之上的断口如刀砌一样平整,而且一丝血都没流。而陈经纶本人还保持着生前的神态,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松地死在对方手上。 “糟了,少主死了,少主死了!” 天玄门的人看到这一血腥的一幕,甚至忘记了反抗自卫,直接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从而求得对方的饶恕。可兴浪兽却道:“你们不用这样,我承认自己是一只冷血动物,别说是下跪,就算你们现在给我磕头磕到满脸是血,我也不会改变之前的想法。既然我说了要你们的命,那今天除了我们三个之外,没有第四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人吧!” 在兴浪兽,三胖以及高渐飞的合力之下,一个个鲜活的人就这么成了一具具死尸,而且死状大多都十分难看。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有的脑袋不见,有的直接就躯干消失,四肢和头颅散落在一旁,无处依附,悲惨至极。 当三胖抬头看向天边,那一缕金色阳光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擦了下头上的汗水,口中轻声道:“原来杀人是这么容易的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 陈玄风 在解决了陈经纶这个麻烦之后,兴浪兽与三胖、高渐飞分别,独自朝后山离开。而剩下的两个人一身的血污,只得去澡堂之中好好洗上一番。 汗臭和疲倦几乎充斥了二人的身体,不过让三胖感到欣慰的是,他终于可以自己的相好报仇雪恨了。 高渐飞用瓢将温和的清水浇酒在头上,以祛除身上的晦气。他将口里的水吐掉之后,随即道:“怎么样胖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三胖并没有高渐飞那般放松,相反他的脸色比起屠杀之前还要凝重了几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水面,迟迟没有回话,直到高渐飞将一抷热水泼在他的脸上,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啊!” 三胖叹气道:“你和兴浪公子虽然帮我却了心愿,可随之而来的更大的麻烦也接踵而至,我们已经和天玄门结下梁子了。今后,我们时刻都得小心着点,否则连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高渐飞古怪地看了眼三胖,然后不以为然道:“呵呵,看你刚才动手时候那么狠辣,没想到还会在乎这么多有的没的。咱们打不起他爹,那是技不如人。可让陈经纶那个黄毛小子追着打,我还从未受过这种气。杀就杀了,还能怎么着,大不了再把这条命给他填上。反正老子已经杀舒坦了。” 三胖苦笑了下,接着道:“你啊你!别看你平时没心没肺的,可关键时候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反而让人少了许多烦恼。也罢,还好我们还有兴浪公子在。有他的话,就连陈玄风那个老家伙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吧!” 就在数万里地之外,一处人杰地灵的洞天福地之中,天玄门正立山巅,傲然而立,以帝王临世之态,俯瞰八方。而此刻,就是这个在蓬莱大陆之上都能数得上的超级门派,正陷入在空前的悲伤之中,为首的正是天玄门门主,陈玄风。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已经挂满白绫,正中央停放着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材两旁有几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在殿中烧着纸钱。棺材前方赫然写着“吾儿陈经纶之位”。 再往前方,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此人面如冠玉,口若含丹,一把山字胡留得是格外精神,身上的绛红色长衫更是分外得体。可正是因为大殿之上的这位死者,却让他一切的威风一扫而空。 他当然就是陈玄风。 “经纶,是谁杀了你,你倒是告诉我啊!” 陈玄风一声悲怆的泣诉,使得再场众人不禁为之落泪。可即便这样,他们仍不敢多说一句各方面,生怕对方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自己的头上。莽夫发威尚有骇胆之能,更何况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仙子。只要他想,他可以分分钟将整座山门移为平地。 “邓护法!” 陈玄风一声令下,只见众人前方立即跑上来一个人,单膝跪地,无比敬畏道:“邓荣昌在!” “听说我儿临走之前与你见过一面,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邓荣昌稍事沉吟,而后道:“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只是貌似听到了苍北两个字,莫非他们去了北面?” 陈玄风阴沉着脸,摇头道:“蓬莱大陆之北是迷失沼泽,经纶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至少歪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所以……您的意思是,他们去了初升大陆?” 陈玄风颔首道:“依我的感知能力,并没有在蓬莱大陆这上感受到经纶的气息。所以,他应该是去了那里。” 邓荣昌想了一下,为难道:“可属于等人对于那个蛮夷之地一无所知,至于什么地方会和苍北二字有关,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等我们知道凶手所在的确切位置之时,恐怕对方已经逃之夭夭了。” 邓荣昌苦笑着道:“这要是换作平常,我还真想不起来。可这个时候,能吸引经纶前去的只有一个地方。” 邓荣昌拜伏道:“属于愚昧,请门主指点一二。” “苍北仙苑。” 正如陈玄风所预料的那样,陈经纶确实丧命在了这个曾经风靡一时的远古门派之中。可说起它了,陈玄风的神情竟是变得格外挣扎起来,看起来那里并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看来,我和你还是免不了要见面了,方惜时。” 陈玄风看了看那口空当当的棺材,轻声道:“经纶,你放心。不管是谁杀了你,我一定把他抓回来当面给你杀了祭奠。” 一夜的时间十分之快,第二天各路人马纷纷准时到场。可奇怪的是,一些地方的座位格外宽敞,看起来好像少了那么些人。不过,汇聚于此的大多都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多了谁少了谁根本就无从查起。可一些眼光毒辣的也看出了一些异常,只是没有作声罢了。 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三个人,三胖,高渐飞以及掩面示人的兴浪兽早早地来到了看台之上。可这一次让他们尤为在意的,是今天将与高渐飞同台竞技的嘲庸。 作为内门弟子之中传奇性的人物,嘲庸一直都是力量的化身。据说,他可以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之下,单手举起千钧重的物体,而且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还可以单指倒立,一停就是半个下午。当然这些也只是流传在弟子之中的故事而已,至于事实怎么样,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到。作为今天的首场比试,高渐飞的压力很大,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手就一直死死抓着自己黑剑不放,好像生怕自己死了撇下它似的。 “放轻松一点,别忘了,前几天你和三胖一样地,都得到了我的亲自指导。只不过,你的进步稍逊三胖一筹而已,不过对付这些无名之辈,也绰绰有余了。” 高渐飞看了一眼更靠前方的嘲庸,吞了下唾沫才道:“这位可不像你说得那样,自打我和孙长空入门之后,就听说过这家伙的事迹。什么日食十斤白饭,生吃饿虎之类的,他可没少做这种事情。记得当时有个长老养了几只从飘渺云巅得来的几只稀有孔雀,最后居然被这个小子收拾干净放在锅里顿了。等发现的时候,锅里就只剩下几根啃和一干二净的鸡骨头了。” 兴浪兽顺着高渐飞的眼神看了看去,只见在距离他不到三丈的地方之上,赫然坐立着比旁人高出足两头的彪形大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嘲庸了。 “呵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况且,你刚才所充其量只能说明他是个饭桶而已,和实力扯不上半点关系。况且,他吃得也不算多啊!如果碰上吞天那个家伙……” 说到这里,兴浪兽自觉有些话多了,于是赶紧改口道:“就是和我比起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三胖瞥了眼兴浪兽,心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们不曾知晓的隐情吗?不过,为了不影响高渐飞的心态,他只得忍住了好奇心,而是转移话题道“公子,照你所说,待会儿小飞上场,他该如何应对?” 兴浪兽摩娑着自己的下巴,略有所思道:“我看他身材高大,重心一点相当高。只要对准他的下身一通快打,我就不相信他的阵脚不乱。” “好,接下来,请参赛者内门弟子嘲庸以及内门弟子高渐飞上场。” 听长老这么一呼喊,高渐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了。说实话,他还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就算是昨天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惨烈的大战,他不是无法正视眼前的对决。也许,这只是他从小留下的怕考试的毛病。不然,去年的排位赛之中他还能多发挥两成功力,那样的话,孙长空能不能打败自己还说不定呢。 “好了,你们在这里坐着吧!为我祈祷吧!” 兴浪兽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而三胖则在高渐飞的肩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故意显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别给兄弟我丢人。” 人在这种时候总是会纠结的,一方面高渐飞因为即将到来的激烈角逐而热血沸腾;另一方面,他又因为担心比赛失利而诚惶诚恐。就这样,他在万般的挣扎之中登上了擂台。说来也奇怪,脚刚踏上赛场的那一刻,前一秒还在狂乱跳动的心脏立即便恢复到了以往的律动状态,缓慢而富有力量,使得现在的他精神递增,信心百倍。 “嘲庸师兄,幸会幸会!”高渐飞恭敬道。 面对高渐飞的笑容,嘲庸非但没有放在眼里,甚至加看都没看,只用那个粗到可以伸进一根大脚指的鼻孔,对着那个比自己矮半截的高渐飞道:“哼哼,现在说好听的,晚了!” 话一出,身已动。动如惊雷,不及掩耳。高渐飞直觉得自己的脸庞被风刮得生疼,当他再次集中精力的时候,那个高大威猛,杀气腾腾的嘲庸已经来到了面前。在初晨阳光的照耀之上,只见他的拳头之上闪出耀眼金光。那是一对纯金打造的奢华拳套。 “看拳!” 第五百二十三章 高渐飞真正的实力 嘲庸这一声嘶吼那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面对面的高渐飞虽然没还有中招,但却已经被对方的声音震出了异样。 “怪不得他叫嘲庸,原来他的怒呵是这般恐怖啊!” 心念一转,高渐飞纵身已然跃出十来步外,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平稳地落在赛场边上,再往后不多远便是场外。不得不说,高渐飞对于分寸的把握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就连曾经的孙长空也望尘莫及。 “哪里逃!” 顺着声音,高渐飞定睛一看,只见那个看似笨拙的身形不知何昌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前后相差不过两三步。理要命的是,那只悬起的拳头至今还没有轰落,他甚至可以感应得到那只水瓢大小的拳头之上,滚滚袭来的拳风了。 “呔!” 惊呼间,退无可退的高渐飞立即拔剑。黑剑一出,漆茫遍布。一条条黑色毒蛇一样的剑光瞬间出现在嘲庸的上下四周,如果后者再不做出反应的话,恐怕下一刻就要重伤出局了。 “天真!” 还是一样的叫声,只是这一回嘲庸的声音又足足高了一倍。这下,不只是高渐飞,就连他所处的空间周围,也出现了变化。 只见那原本相安无事的空气之中立即出现了无数裂痕,连同那些黑色的剑光一同破碎成片,就像一面被打坏的境子一样,砰然坠地,一个不留。而更让高渐飞感到惊诧的是,嘲庸在化解自己剑招的同时,手上的拳劲竟然丝毫未泄,甚至还攀升了一些。避无可避之下,高渐飞硬着头皮,手持黑剑,直接与那只巨大的拳头拼在一起。一时间,空气之中,金器相撞,震耳欲聋,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当场吐血受伤。 “啊!” 对拼之中,虽说高渐飞挡下了那一致命的拳劲,可由此产生的巨大声波却对其内脏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眼,鼻,耳,嘴,虎口,一齐淌下了殷红的血液,滴答滴答不一会儿便沾湿了地面。 与高渐飞相比起来,嘲庸的情况就好上太多了。不过即便他的身体强悍过人,不可动摇。可他的手掌还是被剑气氛伤,当时便裂了一根指骨。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患处不时传来的刺痛。好在,皮糙肉厚的他早已习惯这种伤害,就算是再闪几次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下。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不过,想凭这点本事与我嘲庸比肩,你还是太嫩了。” 这边,高渐飞还没来得及回气,那边的嘲庸已经晃身再上。只是这回他的速度之快,行动之敏捷,全在之前之上,密如稠雨的拳头接连而至,打得高渐飞连连败退,看他的样子似乎连招架应付的力气都没了。他就那么一直退,血顺着他的七孔直往下淌,淌着淌着就干了,留下几道木然的血痕。 “怎么样!吃不消了吧!还不给我快快投降!” 这时,嘲庸纵峰一跃,飞上半空。同一时间,他将双拳叠到一处,以泰山压顶之势,直轰高渐飞的面门。由于这一击力量属实太大,以至于高渐飞的周身空气被强行挤到了外面,形成了一个暂时的真空区域。而失去了空气的高渐飞非但无法呼吸,就连引动天地灵气都成了奢望。这下,他真的被逼入到了绝境之中。看台之上,观众不禁为其掐了一把汗,可唯独三胖和兴浪兽一脸淡然。 “公子,好像已经成了!” 兴浪兽点头道:“等着瞧好吧!” 凶险在即,稳操胜券的嘲庸几乎已经可以断言自己胜利,可以这一击几乎使出了他的全部力气,就算对方不死,也会完全丧失战力。可就在这时,处于绝对下风的高渐飞猛然间抬起头来,嘲庸穿过混乱的发丝看到对方那张布满血污的凄白脸庞,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砰!”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嘲庸的那只重拳打在高渐飞的身上,不但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反而被对方徒手接住。瞬间,高渐飞所站在地板寸寸崩裂,连同下方的泥土一同飞向周围,狼藉一片。而趁此机会的高渐飞,伸出另一只手来,挥剑斩向嘲庸的左臂,血像玫瑰一样在对方的身上炫丽绽开。 “呀!” 从胜势转化成劣势不过是一瞬之间,虽说嘲庸身上的伤痛入心扉,可让他更为害怕的是那一剑的气势。他甚至不用怀疑,只要对方想,刚才的那一剑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那么做,难道他只是担心自己被取消比赛资格吗? 惊慌间嘲庸不由得看向高渐飞的脸庞,可这一看不要紧,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血液都被人强行抽干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语言文字根本就无法将其形容。只见原本从他七孔之中流淌出来的血水交汇相融,干涸之后,进而形成了一张诡异的脸谱,白底,红印,印堂中间有一枚“卍”字佛印。也不知道这血色万字印究竟是什么来头,嘲庸看上一眼就再也坚持不住,若不是意志力超乎常人的话,现在的他兴许已经缴械投降。可就是凭着心口中的一口胆气,嘲庸硬是将自身修为暂时提升到了极致,借此机会才从对方迷惑之中挣扎而出。待嘲庸回神之际,他发觉自己身上已经大汗淋漓,无比虚脱,就好像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一样。 “好家伙!” 别看嘲庸表现上看去呆头呆脑的,可如果论起实战经验的他,苍中弟子之中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也就在落定的第一瞬间,他已重振英气,身上正气浩然,使得一切歪门邪道无法干扰他的神志。突然间,他的眼神之中目光一寒,随即这种莫名的凉意袭卷全场,注连稍微靠近一些的观众都略有感应。 “哎呦,今儿的天有些冷啊!” 待在台下的观众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站在赛场之上的高渐飞。即便他已开启了兴浪兽传于他的神功,即便眼前他已经所向披靡。可是那种天然的,由内及外的凄楚寒意还是令他战栗不止。他的牙在打颤,手在发抖,黑剑之上更是凝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由此,黑剑上的漆光也随即大幅衰减,弱小的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此刻,一脸疲意的方惜时刚从后台走上来,旁边两位天水道人和火髯道人纷纷有伤在身,面色憔悴,似乎昨天也没有休息好。而就在高渐飞与嘲庸分别使出自己的独家神技之后,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两个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得这种功法,阴狠毒辣,兰大非常。单是他们二人到现在的表现,应该就足已让那些传薪者为之心动了吧!” 天水道人一边看着台下手的激烈比赛,一边不禁将拳头微微握紧。可惜,他昨天没能见到自己徒弟许参天与沈万秋的那场精彩比试,为此他昨夜一宿都没有睡好,恨不得再将二人叫到一起,再比试来过。 不过现在好了,高渐飞与嘲庸的对决显然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任何一场比赛,也许也要胜个两三分。感受着空气中弥散着的那一缕缕淡淡的寒气,他感觉自己混身的血液都快被点燃了。 “打打打,快点打起来!哈哈!” 与天水道人不同,今天的火髯道人显得尤为安静,不知是身体不适的缘故,还是对方不是自己门生的原因。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比赛之上,而且时不时看看头上的天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到来一样。方惜时扭头看了他一眼,面带笑容道:“火髯,今天的你好安静啊!怎么,比赛不好看吗?” 火髯道人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下对方,意思好像是“你还问我,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二人对视了好久,他才将头转回了正面,留下一句话道:“师兄,你太淡定了。” 方惜时微微一笑,随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如果他们真想来抢,那就给他们好了。” 火髯道人情绪陡然一变,手上抓着的茶杯直接被被摔在了地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目光如火,红髯飘逸,仿佛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一样,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 “让他们把东西夺走,别说是仙苑,恐怕整个初升大陆都将会不复存在。到时,我看你的宝贝女儿方柔何去何从。” 方惜时可以看轻任何一件事物,包括自己的性命,但唯独不能对方柔视而不见。当火髯道人说到女儿名字的时候,他的神态明显改变了许多,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你放心,有些事情我的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他们来抢的,无非是为了打开魔界大门的钥匙。而我所掌握的,足以将这魔界移为平地,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时之快,而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吗?” 说着,方惜时挥手一变,掌心之中赫然多了一本巴掌大小的书籍。 第五百二十四章 魅影婆娑 无论是火髯道人还是天水道人,当见到方惜时手中那一本泛黄的,不起眼的书册之时,脸上的阴沉立时又加重了几分,就好像刚刚见识过世界末日的样子似的,异常凝重。愣了许久,天水道人这才说道:“师……兄,这不会是……” 方惜时再次晃了下手掌,那本书籍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对方这种近乎于魔术一样的伸手确实让天水火髯二人大开眼界,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兄除了专心武学修行之外,居然还对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感兴趣,真不清楚,对方还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呢? “我说过让你们放心。只要我不让,谁都休想从我的手中夺走它!” 脸上有了神秘图腾加持之后,高渐飞的实力陡然增高数倍,越战越勇。再看另一边的嘲庸似乎已经失去了昔日那种不可一世的强大优势,近几十招内已经被对方完全压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双手滚烫无比,就像浸泡在铁水一样,剧痛难当。他所希望的,就是能将它们探入到凉水里面,好好镇一下,不然过不了多久,他的两只手臂就要因为血液过热而经脉暴裂了。 “滚开!” 好不容易多退出一步的嘲庸轻挥臂攥拳,一道耀眼的红光顺势从肩头之上一直涌入到拳尖位置,进而化作一道凌厉的劲风,硬是将面前的高渐飞逼出了两三丈外,踉跄地落在地方,脸色苍白。现如今,分布在他面部的血色奇异图案已经有些模糊。可以看出,现在如今的高渐飞是相当不好过的,仿佛在这种状态之下,每过一秒都是格外的煎熬。而在台下的三胖已经微微握紧了拳头,不由得为自己的同伴掐一把汗。 “老高,你可得挺住啊!” 相比较于三胖的焦急心态,旁边的兴浪兽倒是从容了许多,脸上不时还会有笑意流露,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呵呵,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取强大的力量,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呢?你们就知足吧!当初孙长空受了我的精血侵体之后,差点就要活活脱水而死。和他相比起来,这点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三胖扭过头来,看了下兴浪兽,然后若有所思道:“难道那天晚上孙长空掉入水井之中,就是因为你的凶兽精血所致?” 兴浪兽点头微笑道:“呵呵,现在你们在三个都可以算作是我远古凶兽一脉的传承,身负历史重担,缺一不可。孙长空的超强恢复能力,高渐飞的不竭动力,还有你身上的异能。一旦三者合而为一,将会产生惊天动地的破坏力,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是放眼于整个凶兽世界之中,恐怕也能数得上,所以说,你就不要抱怨了。” 随着兴浪兽的话,三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只见那上面居然贴着一张巴掌大小的黄符,其上绘有朱砂所绘的神秘咒文。这时,他皱了下眉头,随即看向对面的人群之中,他好像已经看见对方了。 “孙长空,我们等着你呢!” 暂时脱离高渐飞急攻之势的嘲庸甚至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双臂一振,直接插入到地面之下,就像刺破一张宣纸那样简单。随即,地面之下冒起滚滚黑烟,并有莫名的焦糊味隐隐浮现。 他的手实在太烫了,烫得他骨头几乎都要化掉。他本想用水来给自己降温,但无奈这里条件不允许,只能先用擂台下的泥土顶替一下了。 “该死的小家伙,到底是吃了什么药,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不行,我得换个策略,不然形势不容乐观。” 看出了嘲庸的真实意图,高渐飞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远远地站在一旁,手持黑剑,并以一种事外人的模样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就如同幼龄时观察森林之中的昆虫一样,专注?专注且饶有兴致。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一下你!” 嘲庸冷笑了一声,随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不屑道:“猫哭耗子多管闲事!用不着你的帮助,我照样能将你撂倒!” 高渐飞挥了下黑剑,目光直对剑刃道:“好,我倒要看看!” 嘲庸面色一凝,原本的冷笑突然变成了一种极为嚣张的大笑,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进入到了近乎疯狂的状态,如同一枚炮弹一样径直冲向高渐飞。 “呵呵,只有这点能耐吗?那我只能说抱歉了,看招!” 这回,高渐飞手下再也不作保留,执剑直逼对方的面门死穴。现在的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要嘲庸再向前走上一步,黑剑便可以摧枯拉朽地将对方的脑袋刺个对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高渐飞的眼前猛然一花,原本独身一人的嘲庸,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四个。而且其中一个,也是最靠近的那个人,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抗下了那一记剑招。场上,登时血溅三尺之外,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随即弥漫了整个赛场。 当高渐还没有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左右两肋之上便同时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等他低头向下看的那时候,高渐飞这才发现,两只沙锅一样大的拳头赫然出现在自己的弱肋下方。一时间,别说是战斗了,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一口血箭夺口而出,喷在对面那个被贯穿了头颅的嘲庸。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明明就已经身受致命伤,可如今的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傻笑着,死死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烙在自己的脑袋之中。 这时,高居朱雀区域最上方的三位仙苑老资辈,其中之一的云影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哎呀哎呀,看来我这不聪明的徒弟终于长脑子了。” 这时,神来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略显同情地说道:“真是苦了对面那个孩子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内门弟子,居然能够得到三子之一,云影子的替身云影作为法宝吧!有了这宝贝,嘲庸那孩子想要多少分身就有多少分身,只要体内灵气允许,?甚至可以无穷无尽地召唤下去,直到将对方活活耗死为止。师兄,你也真是太不人道了吧!” 这时,另一边的血嗜子轻嗤了一声,接着道:“我说你不会现在才知道这家伙的本性吧!和善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深汪可测的阴谋。谁要是胆敢信任他,那也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也交给了他。” 云影子也不狡辩,在他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替身云影只是一件短时效的低级法宝而已,只要时间一过,那些分身就会自行消失。只是他不知道高渐飞是不是了解这其中的实情罢了。 “嘿嘿,妙主意馊主意,能解决问题的就是好主意。如果你连我的替身云影都能破解的话,那你就是当之无魁的内门第一人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rou体,接连的打击让高渐飞几乎战意崩溃,而令他更加注意的是,第四个嘲庸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在上面!” 高渐飞猛然抬头,只见一个陨石一般的巨大黑影豁然降临,迎头而来。这要是被正面砸中,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混身骨骼尽碎了。可现在,他的剑和身体都被这些神秘的分身给完全禁锢了了,要想在一瞬之间从他们之中挣脱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有伤在身,就算能逃过眼前的一劫,也未必能撑到接下去的比赛。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真的有了放弃的念头。可就在这时,一道灵光猛然在脑海之中上闪过,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 “不要被假想迷惑,真身只有一个!” “兴浪公子!” 听到对方声音的刹那,高渐飞兴奋得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原来,依靠着高渐飞身上的凶兽精血,兴浪兽可以随时与其构建精神互通,方便无比。而在对方的提醒之定,高渐飞终于看到了希望,一时间,他的面部七窍之中再次涌淌出新鲜的血液,刚一注入到那枚图腾之中,便引起了剧烈的变化。 “死开!” 也不知高渐飞从哪来的力气,他居然只凭体内的一道气劲便将周围的三人全部震开,唯有天上的那道黑影没有受到影响。不过,高渐飞并不意外,而这也是他最希望的情况。他要与嘲庸,展开最后的残杀对决。 “好家伙,不过,你还得认输!” 空中的嘲庸眼见自己的三个分身被一起破除,心中不由得大为震惊。可现在毕竟是在赛场之上,由不得太过感叹。想到这里,他的胸中再次光芒大作,熠熠生辉。随即,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云之分身如同雪花一样出现在广阔的苍穹之中,转眼之间已经将高渐飞团团包围,后者看起来再无胜算。可就在这时,高渐飞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将剑摊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心中默念道: “黑神天煞解放!” 第五百二十五章 黑白大战 高渐飞手中所使的黑剑,本来就是自己体内黑色灵气高度凝聚之后的产物,就算被外力折断损毁,也能在极短的时间之中修复完全,而威力丝毫不受影响。而现如今,“黑神天煞”甫一祭出,那枚原本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黑色剑体,立即瓦解涣散,化作一缕缕精纯纯的黑色灵气,环绕在主人的身边。 嘲庸分身来至,数量之庞大,实属罕见,就连台上的云影子都不得不为之一振。整个赛场之上,恐怕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招厉害的了。而一次性召唤出如此众多的分身,不管是对使用者还是法宝本身,都是极大的消耗。就算他能顺利赢下这场比赛,那接下来的大会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雕虫小技!” 高渐飞打眼一瞧身边的“云影”,嘴角之上竟是显露出几分轻蔑。随即他的眼中寒光一闪,周边庞大数量的黑色灵气立时收到命令,灵蛇出洞一般飞掠向四面八方。 黑色灵气在飞行的过程之中速度变幻,时而为剑,时而为矛。而随着它们的每一次变化,黑色灵气的攻势便会凌厉数分。由于行动太快,空间之中接连响起无数起尖啸,此起彼伏,使得场外观众心神难宁。 激化之后的黑色灵气无竖不摧,更何况是那些虚无飘渺的云影分身,更是形同虚设。几个回合下来之后,嘲庸的分身已经被去了十之八九,只有有限的几个在还在那里苦苦支撑,不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在这些分身之间,高渐飞发现有一道身影显得尤为清晰,此刻的他正在分身之间大口喘气,却又不敢发生任何动静,生怕被对方发觉。见到这一幕,高渐飞微微一笑,伸手朝空中一抓,黑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只是形态有些飘忽,似乎还没有完全定型。 “我说师兄,原来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师弟我可是太失望了。” 话音一落,高渐飞振臂挥剑,一招过后,最后的那几道分身云影也终于消失不见,现在他的面前,就只剩下一个嘲庸,一个看起来已经穷途末路的内门精英弟子。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吧?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吗?呵呵,实话告诉你,我手中法宝的厉害,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高渐飞不屑地笑了下,脸上的图腾在这种情况之下显得甚是狰狞,他摊开双掌,口气温和道:“有什么底牌就全部拿出来吧!我会一并将其击破。” 嘲庸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从这架势来看此式非同小可,逼得他不得不全力以赴。这时,只见他伸手探入到衣服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浸润着白色光芒的物体。这个物件之上有八八六十四个平面,每个平面之上都开有一个细孔。在嘲庸的摧动之下,掌中的物件飞速旋转,随即大量的白色烟尘肆意飞溅,瞬间便将半个赛场笼罩起来,与高渐飞周身的黑色灵气想开鲜明的反差,一黑一白,十分醒目。 高渐飞的发丝被携着云雾的烈风吹得摇摆不定,随着那个物件的动转速度加剧,他那原本轻佻的面容之上不由得增添了几分阴沉。 “果然,核心弟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高渐飞脸上的血印红光一闪,手中黑剑全力斫下。与此同时,赛场之上,那些原本被黑色灵气占据的部分,立即显现出无数柄一模一样的黑剑,与高渐飞一同,攻向中心处的嘲庸。 “黑神天煞剑!” 由于大量的黑色灵气发动,以至于场中的白色雾气被冲得溃不成军,很快更只剩下中心处的那一点。而嘲庸只凭着这一点,与高渐飞的黑神天煞剑一较高下,实在有些螳臂当车的意思。可当白色光芒被压缩到极致、嘲庸手中的物体即将被一击击破之时,奇迹出现了。 从刚刚开始,那个六十四面物体这一直都在顺时针旋转,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物件陡然一滞,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去。不知是什么原因,逆时针旋转之下的白色物件威力大增,高渐飞的黑神天煞剑非但没有得逞,反而还被物件之上、孔隙之中喷发出来的无数雾气全部弹到外面,并且吹得魂飞魄散,丁点不剩。 神来子见此情形不禁看向自己的身边的云影子,一脸不悦地说道:“师兄,这也是你教给他的?” 云影子憨厚地笑了笑,语气轻俏道:“嘿嘿,教替身云影的时候,顺便就一同传授了。一个是替身,一个是杀身,我感觉挺适合他的。” 神来子声色俱厉道:“可你为了赢下比赛,也不能教他这么危险的招式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能担当的起?” 云影子仍然一脸淡然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杀身云影一出,谁也不能阻止。” 全场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嘲庸一个人的身上,此刻只见由他所制造的世大云团之中,竟好似有无数人影在其中快速跑动一般,可稍一眨眼便就消失不见了。如此一来,常人看上一会儿便有一种眼花缭乱的错觉,别说是对战,就连自保都难了。在此情况之下,高渐飞虽然有凶兽精血加持,实力大增,但仍无法得其法门,只能暂时拉开距离,远远地站在一旁。 “来啊!来啊!刚才你不是很牛气吗?现在我的杀身云影已经发动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将它击破的!” 嘲庸心念一动,云团之中的一道杀身云影如利箭一样射向高渐飞。此刻,高渐飞虽然全力以赴,可对方的攻势实在达过凌厉,根本不容他有半点反应机会,只见那道分身挥拳一砸,万斤重的力量一下子便轰向高渐飞的眉心。 对方这是要让他形神俱灭啊! 想到这,高渐飞再也无法淡定,直接提剑横在自己的头顶前方,直击那记致命杀拳。 “砰!” 嘲庸的杀身云影固然强大,可高渐飞手中的黑剑也不是等贤之辈。即便在如此巨大的劲力之下,形态尚未凝聚的黑剑仍然抗住了这一关键的一拳。而高渐飞的脑袋就在他后面不到一寸的位置处,哪怕拳上的力道再再大上一分,恐怕他就要脑浆迸裂了。 “好险!” 死里逃生的高渐飞心中大舒一口气,刚要反客为主,谁知面前的那道杀身云影突然咧嘴一笑,而后整个身体瞬间炸裂开来。 “轰!” 包括高渐飞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杀身云影居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后招。那一道爆炸所产生的威力,绝不低于一个天人境弟子自爆身体的所产生的破坏力,甚至更难对付。巨型的火光犹如出笼猛兽一般探入到天空之上,形成一朵炫丽的火色云彩,照亮了大半个苍北仙苑,哪怕是在山腰处旅店的宋震霆也能感应得到。 “我说家里的,仙苑上面是不是又有什么不世的弟子出现了,真不知道这些后起之秀是吃什么长大的,小小年纪竟都有这等神通,真是羡煞我等。” 庄如玉端着满是青菜的木盆从后院,走了出来,后面的碧绦公子则提着装着清水的木桶紧随而至,好不容易将重物放下,这才坐在一旁的长条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想我碧绦公子英明一世,怎么会落到给旅店打杂的地步呢?不行不行,我不干了。” 庄如玉将那张满是赘肉的脸庞转向对方,神情古怪道:“怎么,难道你把我爹临终前的话都给忘了吗?他让你好好照料我,难道你想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吗?” 眼见庄如玉眼中泪光婆娑,碧绦公子赶紧道:“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不过,你怎么不再请些伙计呢?就凭咱们几个,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一家客栈的。” 这时,宋震霆接过话茬说道:“哎,从上回的事情我就已经明白了,绝不能再上无辜人卷入到这里来。就算我们苦一点,累一点,也总比把别人带到这个是非之地强得多吧!” 碧绦公子抬起头来,用一种赞许的眼光看向宋震霆,接着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替别人着想。看来庄小姐跟着你是没错的了。” 宋震霆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喜色依然可以辨认。而一旁的庄如玉似乎有些羞涩,不禁将头低向胸间。 “终于到了。”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三人同时递目观瞧,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赫然站在店门跟前,看他们一身风尘朴朴的样子,似乎是远道而来。 “请问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没了伙计,宋震霆只得自己出去迎客,一脸笑意地问道。 “随便给我们整几个菜,越快越好,吃完我们还要上山。” 宋震霆上下打量了一眼二人,发现二人除了身后所背的毛毡之外似乎并没有异常的表现。可就在这时,灰黑色的毛毡之中突然一动,一个浑圆的小脑袋瓜随之探了出来,只见这人头上一根毛发也没有,脸颊两侧还生有鱼鳞似的甲片。 “我要吃鱼,吃好多好多的活鱼。你说好不好啊长空哥哥!” x 第五百二十六章 弃权 炸声消湮,尘埃落定,当众人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的时候,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大土坑赫然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高渐飞人呢?” 不只是三胖在这么想,所有在场的观众在第一时间都在寻找高渐飞的去向。可是,刚才杀身云影威力实力太大,即便场中的尘土已经基本散尽,但随处可见的碎石瓦砾仍然将场上搞得狼藉一片,别说是人,就连场内场外的界限都变得不再那么明朗。看到这一惊天动地的强力杀招,一些传薪者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就算让他们正面迎上这种级别的招式,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吧! “这个嘲庸还真是有些危险,谁要是把他收入门下,岂不是等同于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一名传薪者喃喃道。 “呵呵,你看你那胆小如鼠的怂样,还亏你是苍北仙苑的专门邀请的贵宾上客,真是给我们丢面子了。” 先前那人听罢之后相当下悦,再加上旁边有自己的贴身随从相伴,更是羞愤难当,二话不说,他竟将自己的成名兵器斩首索祭出,拿在手中面红耳赤道:“姓王的,我看你是个人物,不和你计较。如果你再出言不逊的话,就休怪我这铁索翻脸不认人了。” 那个王姓传薪者也不含糊,眼见那条闪着夺人银光的铁索近在眼前,他同样将自己的随身武器亮了出来。这下,先前的那名传薪者,眼中立时显现几分忌惮,口中轻声道:“追命火炮?没想到你会把这玩意带来。” 王姓传薪者冷冷笑了笑,得意洋洋道:“算你还识货!你以为追命火炮不擅长一对一的单挑我就不带了吗?别忘了这里是看台,即便火炮发动的时间略长,但凭你的身法恐怕还逃不出追命的攻击范围。怎么,还要打吗?” 手持斩首索的传薪者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和对方的随从之外并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稍作停顿,他这才恶恨恨地瞪了那个王姓传薪者一眼,口中道:“算你厉害!回头咱们走着瞧!” 成功发动杀身云影的嘲庸率先出现在赛场之上,此刻他手中的那一枚六十四面物件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嚣张”,自转的速度也明显下降,几乎看不到有雾气从中喷吐出来。而作为操纵者的嘲庸则是面色惨白,目光无神,嘴角处还残留着一点血迹,显然刚才的全力一击让他同样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嘲庸用力抿掉嘴上的血痕,面对着那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强颜欢笑道:“呵呵,跟我斗,你还嫩点。” 说着,他将手掌突然握紧,这才将那个物件停在掌心之中。紧接着,他立即闭目养神,顺便倾听比赛的结果。 朱雀区域之中,站了好一阵的神来子终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双眼发直,嘴巴微张,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之中回过神来。过了许久,他才恍然道: “师兄,你怎么会把自己的本命发宝六四魔方交给嘲庸呢?” 云影子朗声一笑,伸手拍着神来子的肩膀,开口安慰道:“一场比试而已,不要太当真啊!刚才的杀身云影虽然威力惊人,但凭嘲庸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将之摧动到极致。如果那小子运气好的话,应该不会死的吧!顶多就是以后不能修炼了呗!” 神来子眉梢一振,口气略显责怪道:“师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好歹,高渐飞也是我们仙苑的弟子,他来比赛,除了寻找传薪者,也是为了给咱们门派争光添彩啊!如果他知道我们这样对待他,岂不是要一头撞死?” 云影子收回笑容,显出一副可怕的样子,就连他搭在神来子肩上的手掌也变得尤为狰狞,一条条像蚯蚓一样的青筋当即遍布在他的手背之上。 “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弱肉强食。嘲庸凭自己的本事赢下比赛,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再说,大会规定,并没有禁止使用法宝。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都能拿到场上供参赛者享有。如果你真为那名弟子抱打不平的话,那你就把你的青云靴给他吧!” “呵呵,师兄,你以为我不敢吗?”神来子忽然回道。 “嘿嘿,真可惜,那个叫高渐飞的能不能从坑里爬出来都不一定呢!” 神来子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师兄,声音颤抖道:“你!” 三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高渐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心中颇为煎熬。现在他恨不得立刻跳入到赛场之上,只是从刚才到现在,兴浪兽就一直阻拦着他,不让其轻举妄动。 “兴浪公子,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去啊!就算是那帮长老,也找不见老高啊!” 兴浪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正是没有表情恰恰只可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他的预感同样不太好,高渐飞究竟怎么样,他也说不好。 “再看看,兴许还膛转机。我觉得,高渐飞那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脆弱。” 三胖立即道:“什么?这还叫脆弱?那么大的爆炸,说句难听的,难保个全尸就已经不错了。我真怀疑老高已经遭遇了不测。不行,我等不及了。” 说着,三胖伸手进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刚要去撕那张黄符,兴浪兽目光一冷,前者的身体就好像一下子掉入了寒潭之中,彻底不能动弹,只能眨眨眼睛。 “公子,公子,你放开我!” 兴浪兽道:“我说了,再等等看。如果万一高渐飞出现意外的话,我自会出手。” 三胖面露喜色,激动道:“真的吗?公子你真的没有骗我?” 兴浪兽点了点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兴浪兽说话从来都是说一无二!” 就在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赛场之上的时候,一道幽幽的红光忽然闯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 “快看!” 随着兴浪兽的话,三胖递目一看,呼伦贝尔那个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坑之中真的出现了异样,只见在深坑的边缘处,一道红色身影一点一点,慢慢移动到赛场之上。这下,在场观众全部哗然,就连不远处的嘲庸也显得震惊不已。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甚至想为对方鼓掌庆祝。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这般坚挺?” 当最后一步踏上赛场之上的时候,混身浴血,不时还会散发出几道浓烟的高渐飞,终于瘫倒在地上、而之前那些分布在赛场之上的黑色灵气,此刻只剩下极少的一部分,老弱残兵似的依付在高渐飞的身体表面,时不时地还会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当高渐飞再次看见头顶上方蓝天白云的时候,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欣喜的笑容。从小到大,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庆幸自己还活着,原来生命的价值是如此巨大啊! “哈哈哈!我高渐飞没有死,我高渐飞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道“阴云”不合时宜地挡在了高渐飞的面前,后者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嘲庸魁梧的身材。 凶煞又来了! “呵呵,恭喜恭喜,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嘲庸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容之中明显掺杂着几分怒意。他怎么也想不通,在经受了自己最强一击的杀身支影自爆之后,对方居然还能回到赛场之上,甚至可以与自己笑脸相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嘲庸,已经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自打进入到仙苑之后,他还从未经受过种挫败。看着地上那个满脸笑意的年轻小伙,他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高渐飞,是你输了!” 说罢,嘲庸擤拳直轰对方面门,可就在拳尖距离高渐飞要害不到一寸位置的时候,后者突然道:“我弃权!” 高渐飞投降了,高渐飞放弃了,高渐飞败了。这一惊人的讯息立即传入到现场众人的耳朵之中。而这时的嘲庸已经不能再次挥拳,因为他的那只胳膊已经被裁判长老一掌拉住。 “好了,人家已经弃权了,你就放过他吧!” 嘲庸看着身后的长老,眼中闪出几分挣扎之色。他恨自己没能早一点下手,不然高渐飞已经是自己的拳下忘魂了。而只要高渐飞还活着,他真正输掉比试的就是他。 输得歇斯底里。 看台之上,忽然略下两道碧芒,一直蠢蠢欲动的众多传薪者终于有了动静。 “高渐飞受薪!” “高渐飞再受薪!” “不!”嘲庸心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看到场中这一幕的兴浪兽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笑意。而边的三胖仿若冰释一般,重获自由之身。二话不说,他连跑带滚,直接冲入到赛场之上,小心翼翼地将高渐飞从地上搀扶起来。 “老高,你可吓死我了!” 看着三胖目中含泪的模样,高渐飞憨厚地傻笑了下,露出前面几颗被爆炸熏黑的牙齿。 “哈哈!” 冬天的泉水冰凉刺骨,哪怕有一滴落在身上,也会觉得冻彻心扉。泉水边上,王道人混身湿淋淋地跪倒在岸上,口中大口大口喷涌着新鲜的血液。 在他的面前,是当天那天神不知鬼不觉,斩杀两名文来弟子的神秘人。此刻他手持一柄乌金短刀,恃刀以立,目露凶光,犹如凶煞一般,骇人极致。 “果然,掌门还是派你来了!”王道人面色铁青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 王如水的劫难 那名自称随从,但实力惊人的神秘杀手,微笑地看着前方奄奄一息的王道人,口中说道:“嘿嘿,看来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这不是挺简单的吗?居然还需要我亲自出马,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那人挥动着手中的乌金短刀,一步一步朝王道人走去。他这人平时杀人的时候,不喜欢一招将对方了结,而是愿意一点一点折磨,残害,直到目标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下杀手。只不过上次杀文来弟子的事情是特殊原因,不能耽搁,所以才会一刀致命。 王道人手扶着淌血的胸口,嘴中不时冒出些血沫,样子十分虚弱。眼见杀手就在眼前,他不禁惨笑了一声,随即道: “我在苍北仙苑之中混了一百两百年,居然还不知道苑内居然有你这样不世的高手,真是惭愧啊!” 那人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呵呵,那确实不能怪你,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为掌门他老人家服务的,哪里需要我,我才会出现在哪里。只是这一次掌门他好像高估了你的实力。所以说,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刀刃掠过,发丝飘落,再看乌金刀所在地方已经空空如也,杀手看着远方的那道人影,眼睛之中立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失去反抗的力气了啊!” 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王道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大舒一口气道:“好险,差点就要栽在这家伙的手里了。” “去死!” 杀手彻底失去忍耐,随手将那柄乌金刀掷向王道人在所在位置。刀如箭,刃如冰,所过之处无不是飒风凛凛,杀气逼人,单是刀上的气势也足以将一般人的胆识吓破。 可此招的高明之处并不只于此,因为在刀飞出之时,杀手同样也动了。他的速度十分之快,竟可以与头顶上方的乌金刀并驾并驱,不逞多让。于是乎,一个简单的掷刀动作,一下子变成了两招。要想在同一时间,对付这两大威胁,对于王道人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了。 “我就不信你还能接得住!” 就在杀手即将达到王道人面前的时候,奸诈狡猾的他倏尔一闪,居然凭空消失在原地之中。而这个时候,半空之中的乌金刀刚好落下,直劈王道人的面门。 “想凭这点把戏要我王如水的命,恐怕你还太嫩了些吧!” 说话间,王道人回身一转,伸手腰间掏出一件锃亮兵器,仔细一看,竟是一柄精钢宝剑。这柄宝剑质地柔软,绵薄无骨,拿在手上就像一截白绫似的。可这件武器一旦落到王道人的手中,便立即成为了另一个模样。只见他挥手一卷,精钢柔剑已经将那柄乌金刀团团困住,彻底打消了它的攻势。 然而就在这时,王道人耳边突然响起了了一道裂帛般的尖啸声,瞥眼一看,竟是那名杀手动掌袭来,力贯千钧。 这一刻,王道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那道掌风击破了,一道殷红的血液顺势从耳道之中溢了出来。 听觉仍是五感之一,一旦受损将会极难恢复。王道人深知此理,于是赶紧转腕挥剑,将柔剑之中的那柄乌金刀戳向那名杀手的掌风之中。 “啊!” 杀手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即便对方能成功接下自己的刀式,也会因为暂时的欣喜疏忽大意,进而失去反抗的余力。可是显然,他小瞧了这名王道人,对方不但没有掉以轻心,甚至还可以在呼吸之间想出最好,最快的应对之势,实在叫人佩服。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如果再不缩手的话,自己的乌金刀恐怕就要将自己的手掌绞成肉酱了。 多年的刻苦训练,以及上千场的实战经验,使得这名杀手练就了一身过人的反应神经。眼下蝗情况虽然危急,但绝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方。也就在千分之秒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仰倒在地,随着一起跃起的右腿,刚好踢中自己的乌金刀,后者“噌”地一声飞上高空,身上的力道也随之化解。 可是,王道人岂是他想象中那般好对付,这边才化解了刀式,这边精钢柔剑已经缠在了他的那条右腿之上,牢牢锁住,使其彻底无法动弹。 “你!” 作为四肢之一,腿是一名杀手不可获缺的部位。一个失去右腿的人,不但不能再杀人,就连正常的生活起居都将成为问题。他自然知道那柄精钢柔剑的厉害,现在的他稍一动弹,柔剑的剑刃便会没入他的血肉,骨骼之中,将其绞成碎屑。想到这里,他竟放弃了抵抗,如死鱼一样平躺在地上。 “嘿嘿,我王如水在道人之中修为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手段一定是最狠的。怎么样,方掌门交待给你的话没有错吧?凭你,还杀不了我的。” 那名杀手轻哼了一下,也不说话,只是摆出一副十当鄙夷的样子。 “哎呦,死到临头,没想到你还这么有骨气。要不,我想从你的小腿上切下点肉来。这里位于仙苑深处,经常有野兽猛禽经过,刚好可以用你的肉你喂他们。” 杀手终于抬起头,用力瞪了对方一眼,口气冰冷道:“要死要剐,悉听尊便。有本事,就别折磨我。” 王道人一看对方都这样子还在这里耍威风,不由得哑然失笑,过了好一阵才道:“哎,我王如水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杀人放火之类的坏事还是不屑去做的。况且,杀我并非你的本意,我与你也没有过什么过节。所以……” “所以你要放了我?”杀手望着王道人,激动地说道。 “你想得倒美。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答案满意的话,我就放了你。” 杀手转动了两下眼珠,稍微想了想,而后道:“事先声明,我绝不会做出背叛他老人家的事情。其它的,我也要看着回答。” 王道人早就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答应自己,他点了点头,握剑的手掌稍一用力,靠近剑锷的小腿部位立即渗出一道血流,而杀手愣是一声也不哼,就连大气也没有喘。 “呵,还是个硬骨头。看来,我得用点狠招了。” 说罢,王道人刚要加重力道,谁知那名杀手立即松口道:“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咱们可以商量。” 王道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是谁?” 杀手道:“我只是方掌门的一个随从罢了。” 王道人狐疑道:“随从?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在仙苑之中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有什么随从。再说,就连有,也应该是本苑弟子担当,怎么会请你这么个陌生人。你在骗我!” 说着,王道人又想故技重施,抽离柔剑。这下,那名杀手彻底慌了神,赶紧求饶道:“不要,我说得都是真的。我是方掌门的远方表亲,他说都是自家人,用着放心。” 王道人看着对方那双惊慌的眼睛,冷冷道:“真的?” 杀手坚定道:“千真万切。如有不实,我愿被天打雷劈!” “好的,这个问题就算了。那我问你,最近方掌门都交待你什么事情了?” 杀手稍一迟疑,王道人那边就开始用力,杀手不敢有所隐瞒,于是连忙道:“杀……杀人。” “都杀了些谁?” 杀手道:“我也不不太清楚,大多都些其它门派的弟子,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王道人接着问道。 “就是传薪大会开始的前一天。” “你杀人,难道就没有人发觉吗?这些弟子一般都是跟着各派的掌门首脑前来,如果他们死了不见了,肯定会亲力调查。” 杀手显出一副无辜状,随即道:“这个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杀人,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王道人抚了下花白的胡须,轻声“嗯”了一下,表示认同。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 杀手眼中不禁放光,立即道:“快说,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 王道人将看向对方的眼睛抬了起来,接着投向近处的竹林之中,口中轻声道:“既然方掌门早已料到我不好对付,那他这次一定会准备第二手方案。那么,这个躲在竹林之中的人,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竹林之中立即响起悦耳的笑声。随即,整个区域之中狂风大作,边上的水泉溅起层层大浪,不停地拍打着岸边,似乎在向王道人警示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居然将那众多的竹子压得弯下了腰,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立时显现在王道人的面前。 “你怎么才出来,快,快救我!” 杀手见到那人的那一刻,显然是相当兴奋。他知道,自己终于有救了。而王道人手中的柔剑仍然一点也不该懈怠,他知道,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到了。 三胖好不容易将高渐飞扶回了休息室,别看他的外形惨不忍睹,但其实只不过是些皮肉伤,五脏六腹几乎没有受到折损。在清洗包扎完毕之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忽然进入到他们的视线之中。 “孙长空!” 第五百二十八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孙长空面目示人的遮天皇,满面笑容地从门外走进休息室,口气温和道:“刚才你的表现很精彩,我很欣赏你!” 高渐飞苦笑了下,刚要说话,谁知三胖忽然插嘴道:“呵呵,老孙啊!你进来不先和我打招呼,和他套什么近乎。别忘了,一年前,你们还斗得你死我活呢!” 遮天皇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于是赶紧改口道:“呵呵,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们并不是敌人,所以你值得我去尊重。” 三胖冷笑着道:“可惜啊!当时你们也不是敌人,只不过是同台竞技的对手罢了。何来的敌我之分?” 这下,遮天皇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嘴角的笑容之中也掺入了少有的寒意,随即咬牙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替自己解释一下。” 高渐飞刚要伸手去拦三胖,谁承想后者抢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我们是兄弟?” 遮天皇假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道:“我当然知道。” “作兄弟的,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么多忌讳,即便我说的话不中听。” 遮天皇继续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胖一字一句道:“我只想和你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事之前要想清楚,该不该做。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 遮天皇扬起嘴角佯笑道:“我做事一向都是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 “原来我知道,但现在我不确定了。”三胖摇头道。 “哦?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还能变了不成?”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你,我真的看不透。所以,你还是好自为知吧!” 遮天皇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道:“好,那我先走了。” 说话间,遮天皇身化流云,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休息这室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好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这时高渐飞才咽了下唾沫,心有余悸道:“你这么和他说话,难道就不怕他一掌把咱们了结了吗?” 三胖深深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伸手擦汗道:“嘿嘿,不怕才怪。” 相比于沈万秋之前所遇的两位强敌,莫非烟的对手就要容易对付得多了。两场比试加起来时间还没有用上一柱香,可谓是一帆风顺,仍是这次传薪大会之中夺冠的一大热门。看台之上,几位德高望重的顶尖传薪者几乎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在了他的身上,唯一的悬念就是这块烫手的芋头将会花落谁家了。 “这个小子似乎大有来头,难道他真的来自于莫家?” 看台之上,一直迟迟未到的天幕尊府代表,钟吕大尊与疯风仲尊高居青龙区域,仍是这一次大赛到场嘉宾之中屈指可数的超级巨擘,即便是和天地双尊相比地位也相差不多。甚至有些人在私下里会悄悄地叫他们小天尊小地尊,可见二人在众人心目中的位置。 说话的是疯风仲尊,虽然平日里二人多般不和,甚至不泛大打出手的时候。可现在,作为天幕尊府的门面,两位尊者表现出超常的默契,看上去好不和谐。 “呵呵,如果这个莫非烟真的是莫家人的话,那他早就在苍北仙苑横行霸道了,哪里还会有沈万秋嚣张的份儿。你说是吧,郭尊者!” 说着,钟吕大尊看向身后那位身穿杏黄色披风的蒙面人,眼中闪戏谑的光芒。 “万秋的实力与天资有目共睹,即便没有这么多外界因素的支持,他也会有朝一日出人投地的。” 疾风仲尊轻笑了一下,随即道:“看来我们郭尊者护短的习惯一点都没变啊!不过,说归说,在我看来,沈万秋在天份之上比起那个莫非烟还差一大截了哩!” 郭实怒哼一声,杀气逼人道:“难道,非要我让他们两个表面给你们比比看吗?” 钟吕大尊哑然失笑,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大笑道:“哈哈,如果你真能做得到的话,那我回去就让天尊赐你一个核心弟子的资格。到时,你想让自己的哪个门生晋级都成。你看怎么样?” 郭实眼中忽然放光,神情兴奋道:“此话当真?” 钟吕大尊伸手拔掉下巴上的一根杂毛,声如洪钟道:“我什么骗过你?” “好一言为定!” 说着,郭实顶着那身杏黄色的披风一路急走,很快便没入了人群之中。钟吕大尊看了眼远处的众人,然后口中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郭实这家伙怎么还这么孩子气。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疾风仲尊撇了下嘴角,一副鄙夷表情回道:“你我又何尝不是呢?咱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收手呢?” 下一场比试,李快嘴对战朱大闯。 随着赛事愈演愈烈,接下来的比试开始呈现白热化。经过方惜时“点拨”之后的朱大闯,实力有了质的飞跃,即便对上早已进入内门的李快嘴的快剑,依然毫不逊色。终于,在第三百二十回合的时候,朱大闯凭借自己近乎不死的身躯硬是抢进一招,并在李快嘴的胸口重重轰上了一掌。一掌之后,李快嘴立即倒地昏迷,险些丢掉了性命。不过这一战之后,朱大闯的身体也出现了不适,在他身体表面上的那层“血痂”铠甲竟开始大片脱落,修复的速度也大不如前,血痕一道一道遍布在他的身体各处,叫人不教直视。 “这个朱大闯到底练是什么魔功,身受如此重伤居然还能屹立不倒。难道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吗?” 眼见自己的弟子接二连三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秀之中,火髯道人心情一定是不好过的。在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他也在回想刚刚对决时候的情景,不知为何,他在方惜时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些异样的神色。 “怎么了?你开始担心那小子了?” 方惜时不动声色,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看向前方。 “哎,不知道怎么了,从刚才开始我的心就乱跳个不停,难道昨天法戒会的惨相还会重新上演吗?” 方惜时狠狠瞪了一眼天水道人,口气冰冷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了,有我在这,他们休想打苍北仙苑的主意!” “可是……”天水道人为难道。 “可是什么,绝不会发生意外的,绝不会。”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雀区域之外悠然走来了一个人,包括方惜时在内的三个人一齐看向对方,也正是他第一个识出了对方的身份。 “郭尊者,你来这里作甚?” 郭实将头上的帽子移开,露出他原本的容貌。可这么一看,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原本好端端的郭尊者的脸上,赫然多了一块碧色的胎迹,这是之前从来都没发生过的。郭实虽然不是仙苑中人,但由于沈万秋的原因,双方来往还算频繁,发生这种变化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郭实,你的脸是怎么了?”天水道人指着对方痴痴道。 郭实键入有其事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随后憨厚地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只不过在练功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罢了。方掌门,两位道人,别来无恙啊!” 方惜时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于是淡淡地说道:“郭尊者突然来访,恐怕并不只是为了和我们几个老家伙来打招呼的吧?” 郭实又笑了笑,像一个大男孩一样天真地道:“方掌门心直口快,确实对我郭某的胃口。不过,其实这次来这里,我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火髯道人冷笑着点了点头,手指郭实的脑袋道:“姓郭的,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你这家伙臭名昭著,谁人不知道你这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给咱们请安?” 说着,火髯道人转过头来又和方惜时道:“师兄,别听他的,灾家伙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如果遂了他的心意,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啊!” 方惜时一听也有道理,刚要轻吟思索,谁知这时郭实突然从袖中探出一物,这下三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呦,看见了吗?那个天幕尊府的人似乎把他们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云影子眯着眼睛,略显玩味地说道。 “这不应该啊!按理说,这东西一直被带在天尊的身上,一刻也不离开。如果说咱们能见到这个宝贝的话,那他应该……”神来子疑惑地嘟念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那个天尊还能亲自来这不成?我看那个大尊和仲尊都到场了,作为天尊的他再来可就有些多余了。” 就在云影子和神来子两者交谈之际,一旁的血嗜子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嘴虽然没有动,可眼睛却是眨个不停。他的眼睛在放光,绽开着血色的红光,那些红光幻化成一条条蟒蛇一样的气流,将郭实与那件神秘的宝贝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郭实,你想怎么样?”方惜时突然顿声道。 “嘿嘿,没什么,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让你调换一下比赛的顺序。” 下一场比赛,亲传弟子沈万秋对战亲传弟子莫非烟。 比试信号甫一发出,看台之上立即发出连连的惊呼声。 第五百二十九章 瑜亮 现场观众早就料到终究会有这么一场旷日大战,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刻来得居然如此突然,甚至大大超乎比赛的进程。到现在,整个传薪大会不过进行了一半,别说是决赛,就连半决赛的人员还没有决定呢。眼下沈万秋与莫非烟率先遇到了一起,无疑是将大会的高潮提前了整整一天,要不是遮天皇等人的出现,也许传薪大会就可以就此落幕了。 当莫非烟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旁边的周书颖不由得向他投向异样的目光,她的眼睛温柔且明亮,就好像能说话一样,不停地朝莫非烟忽闪着,看起来分外动人。而后者也领会了对方的意思,随即轻笑道:“呵呵,你就别担心我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下一场就该轮到你和方柔了。” 周书颖面色一变,口中喃喃道:“如果真是她的话,我还求之不得呢!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他这位仙苑之女厉害,还是我这个河东吼狮厉害。” 待周书颖说完,莫非烟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以示对她的祝福。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赛场之上,只见这个时候的沈万秋已经来到了擂台边上,抬着头,看着自己所在位置,嘴边还留有几分残酷的笑容。 “沈万秋,这些年来我对你再三容忍,这回我要将弟子之冠的头衔从你的身里夺过来。” 一般来说,内门弟子的身法都已经达到了超凡的地步在,而其中的核心弟子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但此刻莫非烟所施展的身法是一种常人从未见过的高深位移奇术,他没有念诀,也不骨做任何准备工作,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便化身为一道轻烟,倏尔掠向擂台上空。这时只听看台之上有人尖叫道:“快看,莫非烟来了!” 眼见莫非烟从那虚无飘渺的烟雾之中探出身的时候,沈万秋已然走上擂台,刚好与对方面对面站着,各据一方,现场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而作为“挑战者”,莫非烟不仅将自己带来,还将那一身王者之气一同搬上了赛场,欲要与万秋一分高下。擂台下的长老还没来得及发出开赛的信号,台上已经火药味十足,比起刚刚消停的战场也不遑多让。 “沈万秋,准备好从弟子之首的位置上掉下来了吗?” 面对莫非烟的出言挑衅,沈万秋显示出多年的老道经验,对方越是要他动怒,他就越能沉信气。 “呵呵,虚名而已,想要的话就过来拿,只要你有本事!” 莫非烟一看自己的激将法失效了,于是连忙改换思路道:“其实这些年,你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天材地宝,也该换我们了。如果我将你败,你可不能记恨我呀!” 沈万秋轻蔑地笑笑,朝对方勾勾手指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此话一出,莫非烟原本眯着的双眼立即放射出夺的光芒,与此同时一大片乌云无端出现,应和着莫非烟的攻势,如同一只巨手一样,将半边天空完全遮蔽起来。 “看招!” 莫非烟知道沈万秋的厉害,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便使用了自己的得意绝技,烟霭降世。这一招除了可以让人神智不清,意识混乱之外,还能为使用者提升额外的力量与速度。只要在这片阴云的庇护之下,莫非烟就仿佛如虎添翼一般,同级别的人根本无法与他为敌。莫非烟与沈万秋一样,同样晋入到了天人之境,虽然修为上稍显逊色,但综合实力来看还是他要高上一筹。所以说,对于现在的沈万秋,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 沈万秋有神功加身,面对强敌莫非烟丝毫不惧。在莫非烟向其袭来之时,他在同一时间排出了整整十掌。这十掌虽然是一气呵成,但来自于十部完全不同的顶尖掌法。这此掌法有的刚劲威猛,有的阴柔绵绵。有的力贯千钧,有的却如同清风拂面。不过,无论怎么变,这些掌法的实质全都相同,那就是杀人。 人可以用手一掌轰毙目标,亦可以让掌力侵入到对方身体之中,然后随着经脉运行几周之后再一齐爆发。二者相比起来,后者显然更加防不防备。有些人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招的都不知道,便已成了人家的掌下亡魂,真是可悲。 不过,这一次沈万秋所施展的十种掌法大多都是以硬掌为主。刚好符合以刚克柔的原则,莫非烟虽然以“烟”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事物作为手段和载体,却恰恰正中沈万秋的下怀。十掌之后,那道稠密的烟雾已经散去了大半,只有莫非烟周身的位置还残留下一些。这回,莫非烟的身形终于完全显露出来,这下沈万秋终于满意地占了点头,开口道:“这就对了嘛,不然每天顶着一片烟就像个烟囱似的,谁看了不烦。” “少得意,这才刚刚开始,在你接下我所有的攻势之后再嘲讽吧!” 莫非烟伸手一挥,沈万秋的右侧立即出现一只由烟雾构成的巴掌,重重地轰在了后者的身上。沈万秋连站都没站住,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贴着擂台滑行了数丈之后才停了下来。 “嘿嘿,没有想到吧!我的云中神掌已经到了身随心动的境界了吧!只凭这一招,我也能将你打得爬不起来。” 说完,莫非烟看向卧在地上的沈万秋,只见对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上,进而便发生了一连串的神奇反应。 作为对手的莫非烟陷入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时空之中,他的声音与动作全都变得颠倒错乱,本来挥起来的手掌竟然又缩了回去。而那一击将他击倒在地的巨手也一同消失不见了,这时,莫非烟再次看向擂台之上,愕然发现沈万秋不见了。 沈万秋就在他的眼前,可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就如同从开天辟地以来对方就在那里一样,站在那里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时间掌控者的力量?” 沈万秋轻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淡然说道:“呵呵,一点雕虫小技而已,还不及掌门的十分之一。” 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将“时间掌控者”运用得随心所欲,游刃有余。方惜时的脸上终于显现难得的笑容,原本紧张的神态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沈万秋就是沈万秋,他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火髯道人看着在场上意气风发的沈万秋,眼睛之中不由得流露出艳羡的神情。也曾也有机会将沈万秋收入自己的门下。只可惜当时对方并没有现在这般出彩,资质也较为平平,放在弟子之中根本没有优势,也是当初火髯道人错过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当时他的身边发生了一起恶劣的一事件,因为内门矛盾,一位内门弟子谋杀自己的师父,给仙苑带来了极坏的影响。从那时起,他挑选弟子的时候就变得小心谨慎得多了,如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一概不收。 可命运就是喜爱捉弄这些原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凡人,不知什么原因,沈万秋的大名一夜之间便在苍北仙苑打响了。接着,他的名气传播得越来越广,就连初升大陆上的其它名门旺族也知道了这个在当时甚至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方惜时慧眼识珍,不仅直接将他提入到内门之中,还破格让他成为了自己的亲传弟子。从那之后,沈万秋混得风生水起,几乎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一跃成为了苍北仙苑弟子之中的翘楚,为众人所敬仰。而火髯道人只只得退而求其次,先后收了李快嘴,冯玉郎,高松竹,以及张望远三名弟子。这三人资质虽然同样不凡,但与沈万秋比起来还是相差不多,即便他们入门的时间都在同一年中,可实力差距却是相当悬殊,否则当初孙长空被三人为难的时候,就不会有沈万秋凭一人之力扭转乾坤的作为了。 现如今,看着台上这位陌生而又熟悉的弟子,火髯道人竟然露出了欣慰了笑容。 “无论怎样,你总归还是我们仙苑弟子,这校就满足了。” 赛场之上,莫非烟与沈万秋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较量。前者身萦灰色烟雾,形踪飘忽不定,让人难以琢磨。而沈万秋虽没有莫非烟那般犀利的身手,但却可以以不变应万变,量你有再多花招,他只将自己的手掌拍下相应的位置,竟也能逼得对方难以贴近,甚至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 这边,莫非烟的头上已经见汗,忽然,只见他虚身一晃,瞬间来到了沈万秋的身后。随即,一道巨大的灰色幻影浮现在他身后的半空之中,那是一头三眼的人形魔鬼。而他自己则更喜欢称之为烟魔。 烟魔高约一二十丈,就算和擂台相比起来,都毫不逊色,个头即大,就算挥挥手掌也能横跨两端。可更加可怕的是,这家伙生有四只手臂,四臂齐挥,对沈万秋而言无异于灾难一样。在莫非烟的操控之下,烟魔拳如雨下,整个擂台仿佛沸腾了一般,大片的沙石随之飞旋,进而化作一股强大无比的风暴,对沈万秋形成第二波攻势。 形势不妙! 第五百三十章 奔雷 沈万秋的身法在弟子之中虽然称不上极致,但比起一般人来讲还是要好上太多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在烟魔狂轰滥炸几乎残忍的攻势之下,显得力不从心,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这是因为连番的快速移动造成的短暂缺氧所致。可眼下看来,莫非烟的攻势一时半会还真停不下来,照这个情形下去的话必败无疑。可时间掌控者所能控制的对象必须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个体,对于烟魔这样的幻象根本束手无策。一来二往,沈万秋已经退到了赛场的边缘处,再往后两步就要掉出场外,情况着实惊险。这时,作为莫非烟的授业恩师血嗜子,脸上已经洋溢起得意的神情。按理说像他这种年纪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应该会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优势而动容。可现在的情况不同,莫非烟的对手是沈万秋,只要击败了他,那他的弟子,莫非烟就是群英之首。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站起身来,跑到赛场边上一睹这极富意义的一刻。可想到自己的特殊身份血嗜子只得作罢,庆祝任何时候都可以,现在他所要做的就静静等待比赛胜利的到来。 “烟儿,你可要争气啊!” 也许是血嗜子的心思太容易被看穿,坐在前面的方惜时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师叔的心理变化,不由得将头转向后方,微微地笑了下。而血嗜子则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可方惜时通过口型分明看到,对方是在向自己讲着“你输了。你输了”这三个字。而方惜时对此却不以为然,依然摆出那副憨态可掬的笑容,十分恭敬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要恭喜师叔又教导出一位绝世高徒了。” 苍北仙苑这边为了沈莫一战而屏气凝神,但要说起最为在乎这场比胜利的,不只是沈万秋也不是莫非烟,而是郭实郭尊者。因为这场比试就是由他亲手安排的。 与郭实同样心情的还有天幕尊府的钟吕大尊以及疾风仲尊。一方面他们给郭实许下了诺,二来他们这次来还有要事在身,那就是为自己的门派挑选一名合适的受薪者。起初他们的打算是选择沈万秋。可眼下看来莫非烟似乎更加适合这种人选。而一旦他们这样做了,就必然会引起郭实的不满,甚至有可能与他们决裂。郭大尊者的臭脾气那是世人皆之的,如果违背了他的心意,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天地双尊亲临他也照打不误。这就是郭实,一个古板,木讷,歇斯底里的老实人。 “郭尊者,你那宝贝外甥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容乐观啊!没有想到苍北仙苑年轻一代的力量如此强劲,一个沈万秋就足以让别人羡慕不已,现在又多了一个莫非烟。看来我们并不能小瞧苍北仙苑的底蕴啊!” 疾风仲尊接着钟吕大尊的话继续往下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莫非烟到底是什么来头,看他的功法似乎并不是苍北仙苑啊!” 郭实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擂台那个狂傲不羁的年轻弟子,口中轻声道:“关于这个莫非烟,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从秋儿的口中我知道他的家似乎并不在初升大陆。” “什么?不在初升大陆?难道他还是蓬莱大陆上的子民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为何不远万里来到苍北仙苑修行求学呢?” 面对疾风仲尊的疑问,郭实摇了摇头,随即道:“这个问题秋儿也向他求证过。可惜他只是说自己有非来这里不可的理由,其它的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钟吕大尊来了兴致继续道:“假如,他真是莫家人的话,那家族派他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苍北仙苑乃是初升大陆之上历史极为悠远的远古门派,其中埋藏的秘密数不胜数,又岂是我们所能洞察的。不过,既然能够让莫家看得上眼的,而且不惜派出这么一名优秀的族人委身入门,就说明这里面的一定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巨大利益。一个大到可以关乎整个大陆兴亡的秘密。” 钟吕大尊越说越真,听到最后郭实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将话打断道:“大尊,你也不要想得多了。也许,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也说不定,我们不能因为他修为了得所以就说他是某大势力的成员。再说,就算真是他们又能怎么样,有我们天尊坐镇,他们还敢打我们的主意不成?” 就在三人为莫非烟的身世争论不休之际,场上的战况又进入到了一个相当紧迫的阶段。莫非烟依仗自己的烟魔幻身,打得沈万秋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后者虽然没有身受重伤,但接连施展身法已经让他苦不堪言,照这个速度下去,在一千二百步之后他竟会耗尽所有的灵气与体力,并被烟魔的重拳击中,到时候他就是想赢都不可能孤了。可那烟魔并无实体,一般的攻击对他毫无作用。思前想后,他看了眼远处看台上的郭实,用力咬了了下牙齿。随即,一道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淌下。看到这一幕的郭实当即从座位上站立起身,惊声道:“这小子被逼急了。” 人在极端的情况之下有可能暴发出较之平常数倍的力量,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机会适到好处,也能杀死一头下山猛虎。而沈万秋不是一般人,他一名如假包换的修行者,实力超群,就算是苍北仙苑的道人真人都无法与之比肩。而当这样的他被逼入到绝境之中的时候,又会酸酸何等惊天动地的神通呢? “奔雷!” 沈万秋说话的声音极小,可莫非烟的听觉超乎常人,瞬间便捕捉到了这一危险的信号。虽说眼下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保不齐接下来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突变。想到这里,莫非烟尖啸一声,身后那具烟魔幻峰竟然又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变大了足足一倍。这下,幻身的头部已经探出了会场的穹顶,远远看去犹如一方魔神一般,傲视天下。 “坠落吧,昨日之星!” 声如雷,动如风,一拳之势地动天摇,狂风怒啸。眼见那枚几乎可以赶得上半个擂台大小的拳头直逼沈万秋的上空。现场所有人包括方惜时都不禁为之捏了一把汗。 “嘿嘿!” 成败一念之间,处于绝对下风的沈万秋居然神秘地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好比幽冥女鬼一样,让人心寒。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淡蓝色的巨型雷光破天而降,刚好落在沈万秋的身上。 “郭实,你!” 眼见这熟悉无比的一幕,疾风仲尊率先开口,他看着郭实,目光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怨恨。停顿了几息之后,由那道霹雳腾起的烟霭这才渐渐散开,一个通体湛蓝的巨型身影,赫然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奔雷尊!” 天幕十二尊者各代表一种自然的力量,疾风仲尊的力量是风,冬尊的力量是冰,而郭实郭尊者的天兆神力则是雷。钟吕大尊与疾风仲尊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实居然会将自己的绝技传授给了沈万秋,这下原本一边倒的战况终于有了回春的迹象。 召唤出奔雷尊的沈万秋稳立在那道光影之中,岿然不动。在雷之力的影响之下,他的毛发由黑变蓝,甚至还有无数细小的电光流窜其间,看起来妖艳莫名。在外人的眼中,沈万秋已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妖怪。 说是光影,其实奔雷尊还是有具体样貌。这位雷电幻化的妖物,呈现武士的模样,身披战甲,背负两柄长剑,与那烟魔相对而立。他的个头虽没有对方大,但气势却尤有过之。甚至,在这种情况之下,莫非烟都不禁心生怯意,两手因此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回来,你怎么会使用如此高深的功法秘籍!” 沈万秋伸手梳理了一下零乱的发梢,面露狡黠道:“呵呵,就允许你有这烟魔护体,难道我不能有一技傍身吗?再说,这功法也不是从掌门那里得来的。” 说着,沈万秋再次看向看台上的郭实,面露感激之状:“谁让我有个好舅舅呢!” 过了许久,莫非烟才从之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沈万秋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之前脸上呈现出的病态也消失不见了。 “好了,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同一基点之上。接下来,谁胜谁负可就要全看本事了。” 被莫非烟追着打了大半场,现如今翻身的沈万秋终于有了机会还击,所以甫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十成十的力量。奔雷尊起手拔剑,似是要使出最强一击。 别看奔雷尊身形巨大,但身手却是格外敏捷,与沈万秋本人几乎无差。呼吸间,只见那道蓝色的光影纵身一跃飞上云霄,在达到至高点的时候,身形陡然一折,挥剑急落,直奔烟魔的顶上。宣天的力量,无与伦比的雷剑,造就了这一绝强的一招,即便是烟魔这头混世魔头,也不由得战栗起来。 谁胜谁败? 第五百三十一章 胜败一念间 沈万秋所施展的奔雷尊,威力强大无比,挥刀起招之时,场中诸位长老几乎全部进入到了戒备之中,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便会立即开始疏散观众。而这也是继孙长空与屠昊阳一战之后第二次被迫进入到避难模式的比赛,这也足以说明此次对决的激烈程度。不知为何,此时的看台之上居然鸦雀无声,生怕一丁点的声音都会打断这一场精彩的决斗。 眼见沈万秋窜入到天空之中,擂台之上的莫非烟立即采取应对之策。刹那间,只见那只烟魔的身体表面之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好几排排列整齐的孔隙,大量的烟霭从中喷涌而出,使得原本视线就不好的赛场之上变得愈发飘渺,使得周围的观众一眼望去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随着雾霭的数量不断堆加,烟魔形态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如果不是之前见过莫非烟的战斗,一般人还会以为真的有魔鬼降世。虽说烟魔不是真正的恶魔,但随之带来的力量绝不下于传说之中任何一只嗜血魔头。一道道烟索不断融入到中心处烟魔身体之中,并使其迅速发生异变,后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即进化,原来瘦削的身材现如今也有了线条的质感,一块块肌肉在“烟衣”的笼罩之下隐约可见,而佝偻的身体也变得挺拔了许多。这下,烟魔已经不再是魔,而成了一尊无所畏惧的魔神。这尊烟魔神如果全都放到场上的话恐怕都容不下,所以只能将自己大部分的身体放在场外的上空,以此保证莫非烟的机动性。可眼下沈万秋这一从天而降之势,实在太过凌厉,就算他的反应再快,行动再如何敏捷,但也无法闪避这一志在必得的一击。抬头向天中望去,只见那个蓝色的光影身披闪电惊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他所在位置。而就在这奔雷尊的手中,还有一柄闪烁着熠熠光辉的雷剑。在高速的运动之下,剑身之上已经燃起熊熊大火,雷剑已然变化成火剑,实力又有了些许提升。即便没有身中此招,但相隔数十丈看台之上的人们便已经可以感觉到那股煎熬的灼热感。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体内的水分正在迅速蒸发,再多坚持一会儿恐怕都有脱水的危险。会场之中,几名擅长水系功法的长老协力合作,将自己身体之中精纯的灵气为在场观众带来一场救命的冬雨。现在虽是深冬时分,可这雨落在身上却是一点无意寒意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滚烫,可想而知现场的气温到底有多少可怕。也在这大雨甫一落地的时候,那团蓝色光影夹杂着无穷战意的一剑全力劈向那头气势正盛的烟魔。 “看剑!” 作为幻身,烟魔并不具备兵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使用武器,尤其是这在种生死关头,更是迫切需要。只见在莫非烟的意念之下,烟魔双手向左右两旁各抓了一把,整整十条烟索立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并与他的身体相连接,形成一种血祭兵器般的特殊武器。现在,这些烟索就相当于莫非烟身体的部分,只要一个意念,这些烟索便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中间汪需要耗费任何时间。透过那材耀眼的光影,莫非烟依稀看到其中有一个散发着光芒的身影,此人正是沈万秋。想到这里,莫非烟甚至没有任何迟疑,随手将烟魔身上一一条烟索掷向光影之中沈万秋所在地方。 “给我出来!” 沈万秋的注意力全都在地柄雷剑之上,这时发现烟索直奔自己,不得不为之一惊。这个时候一旦受到干扰,便极有可能前功尽弃。到时对方便可以依靠烟魔轻松击败自己,取得胜利。虽说心有不甘,便为了大局考虑,沈万秋还是向旁边闪了下身子。也就在这个时候,奔雷尊手中的雷剑停顿了千分之一秒。这点时间对于常人来讲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这种级别的战斗来讲,却是足可以决定胜负的决定性因素。莫非烟知道这一剑绝不能硬碰硬,机智的他使用烟魔身上其余的的所有烟索一齐冲向雷剑,并将之牢牢锁住,使其脱身不得。沈万秋回过神来再想抽剑,却发现自己的雷剑已然被制。眼看着剑身之上的剑势越来越弱,他的心中竟好似有千刀划过一样。除了孙长空之外,莫非烟是第二个让他有恨得牙根痒痒的对手。 “卑鄙!” 盛怒之下,沈万秋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而面对辱骂,莫非烟却不以为然,反而笑脸相迎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能困住你的剑是我的本事,有什么卑鄙可言。沈万秋,今天你输定了。” 虽然烟索因为牵制雷剑而暂时不能使用,可烟魔的双手却仍然可以活动。意光火石之间,四枚巨大的拳头一同袭向那道光影,似要将之碎尸万段一样。而就在这一关键时候,再次落入被动之中的沈万秋再猛然咬破自己的舌血,一道精血飞射而出,径直没入到奔雷尊的身体之中。也不知这家伙的吸收速度为何此等惊人,一瞬之间,那柄被制的雷剑立即增长了足足三倍。原来处于安全位置的烟魔,直接被突增的剑身一招击穿,大量的烟雾从中滚滚涌出,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得出,莫非烟已经破功了。 “这个沈万秋难道是疯了不成!” 眼见自己的宝贝徒儿被逼入到绝境之中,血嗜子这边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规则所限,也许他已经冲入到赛场之中将那沈万秋一掌掀翻。可现在他除了坐在这里等待结果别无选择。人有时就是这么无奈,无论你有天大的本领,通天的神通,也难逃此劫。 “烟儿……” “万秋,趁现在!” 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方惜时不禁大叫一声,看台之上立即升起雷鸣般的欢呼声。沈万秋心知良机难得,立即从奔雷尊的体内脱离,瞬身进入到烟魔之中。在那里,他看到了手扶胸章,嘴角淌血的莫非烟。 莫非烟受伤了。 怪不得会破功,原来刚才的剑式不仅击破了烟魔的身体,还在无意之中伤到了莫非烟的本体,伤势看起来着实不轻。也是就是为了亲眼见到自己的敌人,他才会苦苦支撑着,不然现在的他已经晕倒在地。 率先开口的还是沈万秋,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盛气凌人,实话实说能够与他打到这种地步的对手,恐怕找遍整个仙苑也不会超过三个。而莫非烟就是其中之一。要不是刚刚他当机立断,使用自己的精血强行提升功力,也许现在败的是他了。出于对这位难得的好对手的尊敬,沈万秋微笑道:“伤势怎么样?我这里有上好的外伤药,需要的话……” 说着,沈万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随手抛给了对方。而莫非烟也没和他客气,挥手接过药来,口中随即道:“我不明白,为何这样我都赢不了。这场战斗我已经在脑海之中演练了无数遍,你不应该能战胜我的。” “呵呵,看来我在你的心目之上还是有些出入的。不过就在刚才,我也一度认为自己会败在你的手里,可我又有非赢不可的理由,正是这个信念让我有了战胜你的力量。” 莫非烟苦笑了下,接着道:“这么说,在你的心目之中,我并不弱于你,对吗?” 沈万秋点了下头,仍然温柔地笑道:“对的,你是我少有的可以认可的对手。就凭刚才的那些烟索,你就足以可以称霸仙苑的年轻一代。” “噗!” 一口鲜血涌出口来,莫非烟终于还是倒了下去,而那头硕大的烟魔也如梦境一样随之消逝,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结束了!”沈万秋如释重负地自语道。 “沈……沈万秋胜!” 不只是现场观众,就连擂台边上的长老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赛竟会如此草草地结束。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高手过招,胜败输赢往往都在一招之间,过多的较量只会降低对决的精彩与观赏性。莫非烟虽然落败了,但他的实力得到了满场的喝彩,作为授业恩师的血嗜子还是有些不太甘心,不过可以看见的是,他的脸边竟还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烟儿,我相信在不久的半来,你一定可以赶上沈万秋,成为仙苑弟子之中的第一人!” “唰!唰!唰!” 就在比赛初见分晓之了际,十根柳条枝分别从四个区域之中分射到赛场之上,这一次一直擦抹不动的皇室成员竟有了动静。掷出柳条枝的是那位金衣老者,也是这次皇室派出的五名代表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此人刚一出手,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就连藏身于观众席之中兴浪兽都不得不轻笑道:“呵呵,这个老家伙终于出手了。金衣怒马诸葛流芳,看来这次皇室前来的目的并不纯粹啊!” 第五百三十二章 金衣屠手 眼见那名金衣老者霍然起身,捋须憨笑之际,其余几名投出柳条枝的传薪者不由得在心中暗骂着这个搅局者。如果换作别人的话,他们还能与之一争,可对方是皇室派来的代表,其身份与实力都要远高他们一截。即便受薪者能进入到他们的门下,那也等同于和整个皇室结下了梁子,以后都恐怕无法在初升大陆之上立足了。想到这里,那九名传薪者相继又坐回了座位之上,只有三两个还想争取一下。 “我说咱们皇室的各位大人们,你们见多识广,人脉遍及整个初升大陆,什么样的天才异人得不到,非得要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争吗?” 金衣老者诸葛流芳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声之大,传播之广,哪怕是在数里之外的山脚处也能清晰可辨。这下,刚才那个说话的传薪者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不定就因为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对方就要对自己大打出手。 “这位想必是琼玉楼的楼主吧?老夫曾经与令尊有过些交情,只是因为加入了皇室之后,身份多有不便,所以一直都没有前去叨扰。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琼玉楼楼主一听这个,以为对方真的向自己示弱,于是得意道:“家父好得很,多谢前辈关心。” 计划流芳纵身跳下所在的地方,直接来到了看台与擂台之间的空地之上,一边走一边说道:“按照辈分来讲,你要叫我一声世叔。而一旦那样的话,你要这两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万万不能拒绝。可这次来,我并不是以个人身份到场,我的身上还有任务,那就挑选最为优秀的年轻才俊,将他们送到皇室之中,重点培养,使之成为横梁之才。所以说,这次的两位受薪者哪个我也不能让给你。” 琼玉楼楼主以为自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空欢喜一场。多年来狂傲不羁的性格使得他的眼中容不下半点沙子。从小到头,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夺去,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前辈,这么说的话,你是想用皇室的名头来镇压我们喽?” 诸葛流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面色平静道:“如果你真这样的理解的话,我也不会否认。” “哼哼,你真以为加入了皇室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吗?告诉你,我们琼玉楼的人自打开山以来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你要人可以,除非用实力证明你有那个实力。” 诸葛流芳依旧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这个时候他突然从掏中两件东西,那竟是一双闪闪发亮的金丝手套。知道金衣屠手大名的人都清楚,一旦戴上那双独有的金丝手套,诸葛流芳就会露出他凶狠的獠牙。一个人憨态可掬的老都也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伙子,我看你天资过人,是百年不得一见的练功奇才,如果就这么把自己葬送了,未免太可惜了吧!” 琼玉楼楼主仍然毫不怯懦,目吐怒火道:“打就打少废话,只要你能打赢我,这两个人我哪个也不要!” 诸葛流芳终于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转身默默走了擂台,口中轻声道:“既然这样,我只能和那个老伙计说一声对不住了。来!” 诸葛流芳头还未转,回身朝向琼玉楼楼主所在的位置用力一抓,一股强大引力随即出现在后者的身上。这位在初升大陆之上也能数得上的高手竟被那隔空的一手抓得飞了起来,直奔擂台上方。 “少唬我!” 琼玉楼主虽然被诸葛流芳的身手吓了一跳,不过在第一时间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仍在空中之时身体便顺势翻滚了两下,强行脱离了对方的掌握。 “看招!素玉手!” 琼玉楼主掌色惨白,其中还有玉质一般的细小纹路,看起来十分奇妙。而眼前他所施展的这一招正是上一届琼玉楼主的成名绝技,素玉手。作为这一招创始者的旧友,诸葛流芳自然素玉手的厉害,被其击中的人,即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而且此掌发招即快,几乎不需要任何蓄力的时间,所以在对战之中防不胜防,被视作凶煞一样的招式。 不过既然是诸葛流芳,他就一定会有应对这一招的对策。不要看他今年已经是七百岁的高龄,可动起手来竟与一般的年轻人不逞多让,甚至还有犀利几分。眼见那枚玉一般的手掌即将击在自己的天灵之上,他只是简单地架起双掌,格在自己头顶上方。 “嘿嘿,金衣屠手不过如此,我的素玉手岂是你的肉体凡胎能够承受得了的!” 原来,素玉手的强大之处不只是在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还在于他无孔不入的攻击方式。一般的掌法,能够力透山石就已经实属不错了,稍强一些的也可以凭掌风伤人。而素玉手高明就高明在它可以依靠掌中散发出来的玉色光芒,从而挫伤对手。在琼玉楼主看来,对方的一双肉掌是万万不能挡下自己这一击的。他甚至可以预见到待会儿对方两掌被挫骨扬灰的场景。 然而,他还是轻敌了。 就在他的素玉手挨到对方架起的双臂之间的时候,与之前类似的吸力再次将他的手掌粘住。可能是因为距离过近的原因,这回无论他如果挣扎,都无法抽回手臂,甚至还越贴越近。直到这时,他觉得自己手掌与要与对方长在一起了。 “你!这是怎么回来,我的素玉手为何对你无效!” 就在琼玉楼主震惊不已的时候,面前的诸葛流芳终于抬起头来。这时,他的脸上再次清丽出笑容,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现在那股微笑之中充满了残酷与森然,就好像一个吸血鬼在注视自己的猎物一样。 “这个嘛,你就下去问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吧!” 突然间,洋溢在诸葛流芳周身的金色光芒遽地收拢,并且全部集中在他的右手之上。受此激发,在他手上的金丝手套立即化作金钱无数,随即将琼玉楼主捆成了粽子。 金丝纤细无比,却又坚韧非常,削肉割骨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只要诸葛流芳心念一动,琼玉楼斑便会被碎尸万段。然而就在这生死头头,朱雀区域之中倏尔升起一道白光,并以雷霆炸现之势,霍然跳入到赛场之中。 “请前辈手下留情,我在这里替琼玉楼主向你赔不是了。” 当众人将视线再次投向擂台之上的时候,方惜时已然站在了诸葛流芳的身边。他的两根手指搭在那根细到几乎不可见的金线之上,露出一脸和气的笑意。 “方掌门,您还真是宅心仁厚啊!” 说着,诸葛流芳再次看了一眼被自己吊在半空之中的琼玉楼主。后者因为受金线所制,别说行动,就连说话用的嘴巴都被勒得泛青。这个时候只要他稍有移动,不用对方动手,他自己就会把自己割得皮开肉绽。至此,他也终于领略到这位金衣屠手究竟是一位何等可怕的前人了! “念在我与你爹的交情上,这次我就放了你一马。” 说着,诸葛流芳手掌一松,那条金线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而一直被捆着的琼玉楼主也算有惊无险地挺了下来,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着对方脸郄慢慢缓了过来,诸葛流芒再次说道:“还不快谢谢方掌门,要不是他,今日你的门人只能把你捧回去了。” 死里逃生琼玉楼主本来是一肚子的闷气,可当那个“捧”字一出,他的身上立即涌出了一大片汗水,汗毛也随着炸立起来,好像是被吓丢了魂儿似的。 “多谢方掌门求情!” 方惜时看着地上一败涂地的琼玉楼主,口气温和道:“大家能够来到我苍北仙苑,一方面为了挑选人才,另一方面也是给我方某面子。既然给我面子,那大家就都是我方惜时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能让你们在我的地方受到任何伤害。不过,楼主,方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琼玉楼主道:“但说无妨!” “老楼主才智双全,掌力无敌,受万人敬仰,而贵派也因此名声大噪,从那时起便跻身一流之列,可以说是民心所向。可到楼主你这一代,琼玉楼人才凋零,底蕴大不如前,近些年来衰退的速度有目共睹。如果楼主不想前人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上的话,那应该放下架子,保持一颗谦和的心,广招群雄,这样才能重振琼玉雄飞。而不是在这里与他人斗武斗狠,强掳豪夺。你说对吧?” 听了方惜时的这席话,琼玉楼主不禁低下了头,脸上露出惭愧的神情。确实像对方所说,自从他接过楼主之位以后,琼玉楼便像被诅咒了似的,未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便开始晶渐衰落,楼内的几位得力干将也人走兽散,人才青黄不接。他这才来苍北仙苑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年轻新秀,将他们培养成琼玉楼的中流砥柱,为自己排忧解难。可到头来他非常没有得到自己的心目人选,反而受人奚落,着实让人羞怒难当。 “琼玉楼主败了,可我们还在。不管是沈万秋还是莫非烟,我们天幕尊府都要定了。” 众人再次看向看台的一端,只见郭实傲然站立在那里,面带不屑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三人。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争秀 与方惜时早有预料不同,诸葛流芳没有想到在自己施展往过人的身手之后,居然还会有好事者敢与他叫嚣。而当他看清那人样子的时候,他那原本平和的面色上也不禁平添了几分冷色。 “我当是哪个愣头青呢,原来是天幕尊府的郭大尊者啊!真是失敬失敬!” 郭实并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抽身从自己位置上让开,顺着旁边的过道一点一点从看台上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微笑着,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十分不友好,真是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 “郭尊者,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方惜时淡淡道。 “呵呵,那是当然。我们天幕尊府贵为初升大陆之上的顶尖势力,这种好事自然也想凑下热闹。更何况,沈万秋是我的亲外甥,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落到外人的手中吧!”说着,郭实朝场边的沈万秋挤了下眼睛,模样好不轻佻,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 “舅舅,果然是你最疼我。” 看着台上那个为了自己不惜冲撞皇室的中年人,沈万秋的心中顿生出少有的感动,就连眼角处都有了泪光闪动。而身在休息室之中的莫非烟,此刻才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一听到“十薪齐放”的消息,他是既高兴又难过,如此难得一见的场面他居然没有亲眼见证,实在太让人遗憾了。 “现在那些老家伙们争得怎么样了,十方势力都对我和沈万秋虎视眈眈,恐怕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被摆平吧?” 莫非烟勉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问向旁边一个正在照料他的外门弟子,声音微弱道。 “呵呵,莫师兄可真是料事如神啊!刚才琼玉楼的楼主差点被皇室的人活剐了,多亏掌门及时制止,不然可就要血溅当场喽!” 听到这里,莫非烟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好了许久才艰难道:“你说的那个皇室的人是不是那个金衣老者?” 那名弟子眉头一皱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见了不成?” 莫非烟摇摇头道:“这倒没有。只是我听说过金衣屠手的名号,所以对他的套路略有耳闻。那五人之中,也只有他才会使用那种残酷的招式吧!呵呵,诸葛流芳啊诸葛流芳,看来你也没有碰壁的时候啊!” 旁边的外门弟子对此有些好奇,继续道:“师兄,听你的意思,皇室的人还会怕咱们方掌门不成?” 莫非烟神秘地笑了下,伸手拿过旁边的汤药喝了几口,接着道:“他们怕的不是方惜时,而是苍北仙苑。”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仙苑还有比掌门更厉害的大能吗?” 这时,莫非烟不再说话,而嘴边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了。 会场之中,众人刚因为琼玉楼主死里逃生而感到庆幸,却不承想这个时候居然又蹦出来个不知死活的,居然敢直面诸葛流芳与之对峙,当真有些活得不耐烦了。俗话说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郭实现在的行为与寻死无异,一些多嘴多舌的人甚至还数落起来。 “嘿,天幕尊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他们在初升大陆之上再如何强大,也无法与皇室相提并论吧!说到底,皇室也是一个门派势力,只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可以统治整个初升大陆,所以才会衍化成今日的皇室。如果天幕尊府真的和皇室发生冲突的话,那倒霉的一定是前者。” 说话之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客,但他的话代表着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这个叫郭实的还是太自以为是,在他们看来,对方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让这个超级巨擘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不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类似的情况曾经就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甚至有些人猜测,近几百年来苍北仙苑的没落也与皇室脱不了干系,只是无人敢追查此事罢了。 不知怎的,当金衣屠手诸葛流芳见到郭实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整个人都变得反常起来,就连原本不可一世的态度也收敛了不少,再次变回为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当郭实真的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位被破格录入皇室的高手居然一脸和气道:“郭尊者,咱们别来无恙啊!” 郭实冷笑了一声,回道:“好说好说,死不了就行。不过,皇室怎么回事居然会派你来传薪大会。看来,最近你们过得也不太好啊!” 诸葛流芳仍然想保持之前的风度,但却已经伪装不出来,他突然向前走上两步,低声朝对方说道:“郭实,你不要逼我。这么多人看着呢,难道你想让我当众出丑吗?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皇室的代表,你让我丢脸就等于让整个皇室一起丢脸。你感觉,得罪了皇室的你,今后还能好果子吃吗?” 这下,郭实居然仰天大笑起来,神态之嚣张,声势之狂放,当真有些“傲视群雄我为尊”的意味。旁边的方惜时似乎嗅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二位各退一步吧!皇室虽然是这方大地之上最强的力量,可也不是嚣张跋扈的粗人。既然二位都有意要收我派的弟子,为何不能一人一个,各求所需呢?” 郭实将头扭过来,看着方惜时道:“方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下,然后才道:“刚才郭尊者的话方某也听出了个大概,说白了你是不想让沈万秋进入别人的门下是吧?既然这样,我就作主把沈万秋过入到天幕尊府之中,成之成为你的受薪者,别一个莫非烟你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了诸葛前辈,不是更好吗?” 诸葛流芳一听方惜时的意思丝毫都没有考虑自己的感受,于是立即即怒声道:“方掌门,这传薪大会本来就是秉着自愿的原则,你这当掌门的贸然作主是个什么理。再说,凭什么他们天幕尊府的人就能得到胜利者,而想我堂堂皇室却要带走一个失败者。这件事我诸葛流芳怎说什么也不依。” 此话一出,对面的郭实同样态度道:“就是啊方掌门,万秋来我们天幕尊府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用您劳心。可关于那个莫非烟,我和其他二位尊者同样感兴趣,所以……嘿嘿” 郭实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这边的诸葛流芳已经怒不可遏,气得混身发抖,怒火冲冠。 玄武区域之中,其余四名皇室成员丝毫没有因为郭实的无理而感到不适,尤其是那仅有的一位女性成员还讥讽地说道:“呦,没想到金衣老头有些沉不住气了。可他刚才的样子似乎对那位郭尊者万分畏惧啊!我说千磊,你知道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啊?” 说完那名女子转头看向旁边的那位彪型男子,杏眼含春地说道。 “俺不知道,你别问俺。金衣大爷人挺好的,你别这么说他。” 别看这名叫千磊的男子长相唬人,可说起话来却透着十足的稚气,听那略显青涩的声音似乎还没有成年。然而,他的两腮之上已经长起了稠密的胡茬,就哪怕是人过三十恐怕也蓄不起这么重的胡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那女子扫兴地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另一边那位始终沉默不语的年轻男子,自言自语道:“不用说,你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了。真是一个闷葫芦。” 女子本想就此看下去,谁知那名中年男子冷不丁地回道:“你知道身为金衣屠手的他为何会加入到我们皇室之中,而不去享受三妻四妾的自在生活吗?” 女子立即眼睛发光,对着那中年男子嬉笑道:“嘿嘿,他和我们不都一样么,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呗!” 年轻男子点头道:“嗯,这个郭实就是他的仇人。” 女子惊声道:“什么?你说郭实是他的仇人?这也未免太巧了些吧!话说,难把金衣老头逼入到皇室之中的人,那他的实力岂不是……” “这个郭尊者我之前也略有耳闻,听说修为不凡,恐怕已经到了知命境的巅峰阶段,实力自然不可小觑。而让金衣屠手更为忌惮的是,他所使用的功法刚好是他金衣蔽目功的克星。即便他们二人修为相近,他也不是郭实的对手。” 女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口中却说道:“今天真奇怪,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吗?” 中年男子轻抚了下脸上的面罩,目光闪烁道:“没有,只是回到苍北仙苑之中让我想起了一些曾经的往事。” “什么!难道你是……”女子再次震惊道。 擂台之上仍然是一片紧张的气氛,作为中间人的方惜时不仅要维持这里的秩序,还要尽量让双方不要因此交恶。眼见二人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这时赛场之上再次走来一人。 “二位前辈不要再争了,无论是皇室还是天幕尊府,我都不会去的。” 方惜时抬头一看,不禁道:“莫非烟,你怎么来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花落他家 莫非烟的出现立即打破了刚才僵持的局面,就算刚才诸葛流芳再怎么不情愿,现在当事者就在眼前,他也不好说个不字,只得微笑道:“这不是莫非烟小兄弟吗?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面对对方虚伪的面孔,莫非烟只是轻哼一下,随即朝方惜时作揖道:“拜见掌门。” 方惜时点点头,温和道:“你身体多有不便,就免礼吧!” “谢掌门。” 说着,莫非烟再次抬起头来。不过,这回他的身姿竟好似长高了好几寸假的,脊椎挺得直直的,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雄纠纠,气昂昂。 “刚才我听说,二位前辈为了争夺我与沈万秋的名额,差点动起手来,是吧?” 郭实看了一眼莫非烟,面露不悦道:“小伙子,我知道你的修为在同辈之中惊为天人。可你也犯不着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我们天幕尊府可不知你那套。” 莫非烟冷笑了一声,回击道:“原来是这样,正好,我对天幕尊府的印象也不太好,刚好可以不用去了。” 说着,莫非烟看向另一边的诸葛流芳,依旧毫不客气道:“我输在沈万秋的手里心服口服,可这并不代表我莫非烟可以任人鱼肉。虽然你们皇室势力雄厚,但我还没有必要去贴合你们。既然你们也嫌弃我这个战败者,那我也不会去你们那里的。” 诸葛流芳目光一寒,冷酷道:“这也不去那也不去,难道你们想继续留在这里不成?” 莫非烟轻笑着摇着头,回身走到临近的一个普通传薪者面前,一脸和气道:“这位道人,不知您的柳条枝还有富余的没?” 那名道人先是愣了一下,一秒之后他立即心领心神,面露狂喜之色道:“有,自然有,给!” 说着,道人从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黄绿色的枝条,递给了对方。 莫非烟接过那枝柳条,苦笑道:“黄柳条,最普通的柳条枝。也罢,既然这么有缘,那从今日起,您就是我的传薪师父了!” 一言说罢,莫非烟俯身跪在地上,朝着看台上的那位还分不明事实还是梦境的道人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后者这才醒悟到,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位令无数人追捧的天之九娇子。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道人神情癫狂,已然有些手舞足蹈。面前四周投来的羡慕神光,他犹如若未觉,起身跳到对方的面前,双手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好徒儿,从今天起,你就我霞宗的第一大弟子。” 眼见莫非烟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受薪者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弟子,无论是郭实还是诸葛流芳的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尤其是后者,他本来有正当的理由将其纳入到自己的门下,可现在看来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罢了。 “好小子,为了不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得逞,居然自甘堕落,投入到一个三流门派之中上,活该你无福享受我派的资源与教导。” 说完,郭实朝诸葛流芳再次开口道:“怎么样,就剩下一个沈万秋了,你还要和我争吗?” 看着对方眼中炯炯的怒光,诸葛流芳终于还是放弃了坚持,叹了口气回道:“郭实,这一次念关我们之前恩怨的份儿我就让了你。大会不过进行了两天而已,我想明天的比试之中一定会出现让我更为心怡的人选吧!” 随着话音消弥,诸葛流芳阄真的走回了自己所在的玄武区域,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字也不说了。之前的那位皇室女子此时来了精神,略带嘲讽口气地说道:“金衣老爷子,没想到你还会害怕啊!” 诸葛流芳也不狡辩,只是冷冷道:“郭实的实力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也许他的修为早已超越了其他几位尊者,与天地也双尊相差无几。所以在嘲笑我的时候,你想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吧!” “嘿嘿,我和你可不一样。你怕男人,我可不怕。再凶狠的汉子,在我面前也会变回一只听话的猫咪,我让他坐着他就得坐着,我让他去死,他也得乖乖地去死!” 这时,最左边的那位皇室王子诸葛神迹接过话茬道:“香芷,你刚才所说的话也包括我吗?” 原来这名华服艳妆的女子叫香芷,被诸葛神迹唤出真名的她显然有些错愕,然而她却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即笑脸相盈道:“我说神迹王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您虽然是男性,却不是男人。” 这时,中间的那位名叫千磊的彪形大汉忍不住笑出声来,口中含糊道:“呵呵,王子,她骂你!” 诸葛神迹也不生气,仍然微笑道:“香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香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诸葛神迹道:“你不但不是男人,连人都算不上。因为你是神!” 没想到,原本尴尬的气氛,居然让香芷连笑带蒙,最后加上一句简单的夸赞便轻松躲过去了。而被香芷狠狠晃了一下的诸葛神迹同样大笑道:“你啊你,都说你的嘴厉害,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下我服了。”说着,作为王子的诸葛神迹真的向他拜了一下,这回香芷的笑声变得更加更加凄厉了。 眼看着自己门派的得意弟子莫非烟和那位连他都略感陌生的霞宗代表离开之后,方惜时无奈地咧了咧笑,过了许久才对台下的长老道:“好了,继续下面的比试吧!” “传薪大会第二天,最后一场比试,亲传弟子周书颖,对阵核心弟子方柔!” 此话一出,才刚刚消停下来的观众席上再次传来阵阵喧杂声:“什么?周书颖和方柔,两个女人,哈哈,这次的比试有意思了。” 可能是一些男人心中的畸形心理,尤其是他们这种过惯了江湖生活的修行者,男人们之间真刀真枪,残杀肉搏的场面见多了,到了如今,他们也看厌了,原本不被看好的女人间的战斗反而成了今天的亮点。他们就是想看两个绝色美女打得不可开交,头破血流,衣衫不齐的狼狈相。 这时,好不容易处理好伤口的高渐飞在三胖的搀扶之前,再次落坐,紧挨着兴浪兽,兴致勃勃地看向场内。 “终于轮到方柔了吗?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小妮子的进步到底有多大。” 看着三胖那脸跃跃欲试的德行,兴浪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一个被淘汰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虽然我没见过那个方柔的身手,不可用脚趾想想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被兴浪兽这么一通数落,三胖只得脸上的激动神色生生憋了回去,转而看向另一边的高渐飞,小声嘀咕道:“你来看,他们二人哪个能赢?” 高渐飞伸出那只包裹着绷带的手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貌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今天消耗太大,下午还没吃饭,脑子转不动啊!” 三胖伸手在对方的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下,大声呵斥道:“少来!” 机缘巧合之前,孙长空与三婶背着行动不便的秀儿还有那只鲛人一同来到了半山腰处的旅店之中。由于连日赶路,三人已经甚是疲倦。眼见目的地就在眼前,孙长空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夜,第二天再上山求见神来子。 因为旅店重开不久的缘故,店内的食材着实有限,好在孙长空他们几人也没有什么盘缠,简单地对付了几口饭之后,便开了两间最普通的小房间,各自住了进去。当然,三婶和秀儿睡一间,孙长空和那只鲛人留在另一间之中。为了明天上山的事情,三婶和秀儿一早就睡下了。而孙长空正处于精力最为旺盛的阶段,即便连夜的他也丝毫感觉不到劳累的意思。 以免有坏人侵人,孙长空不敢离开旅店半步,只得在自己在房间之中踱来蹁去。他想打些解决的东西来耍耍,可客房之中除了一张床,一张破旧带伤的桌子,两条长凳,还有一个盛着陶制品的架子,便别无其它了。闲来无趣的他对着那盏乌漆抹黑的油灯想来起去,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了那块毛毡之上。 鲛人还在里面。这一路上,这个小家伙一直都很安静,要不是能感觉到它的呼吸的话,孙长空还以为对方已经死了。说来也奇怪,不知这鲛人以什么东西为食,从打他们出门以来,鲛人连一粒米都没吃过,中途只是喝了两壶泉水,就再也没有什么需求了。听着,毛毡之中不时传来的均匀鼾声,他甚至有些喜欢上这个小东西了。 “如果这鲛人如此省心的话,搞来一只当宠物也不错吧!” 孙长空从长凳上站起身来,来到窗边,外面的日头已经完全落下,黑夜已经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是的,一天又过去了。明天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我有点冷!” 毛毡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女声。 第五百三十五章 方柔的真本事 孙长空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块毛毡,口中随即道:“你要吃点东西吗?” 这时,只听毛毡里面的鲛人再次说道:“水,我要水。” 其实用不着鲛人说,他也知道对方的需求。很快,也便从旅店的后院之中打来了满满一桶清凉的井水,直接摆在了鲛人的面前。 “喝吧!” 鲛人这时又道:“盐,还有盐。” 孙长空恍然大悟,又从厨房之中借来了一小包盐,全部撒入了水桶之中。这时,只见那块一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毡倏尔脱落,一个身材修长的女性鲛人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见到那一桶掺入盐巴的井水,鲛人不好像看到了一盘丰盛大餐一样,一头探了进去,大口大口海饮起来,口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动静,听起来着实吓人。没过多久,满满的一桶水已经被它喝得见了底,可直到此时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当鲛人再次竖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干枯的模样好看多了,体表上的鳞片也闪烁着水灵灵的光芒,分外耀眼。可能是因为性别所致,在被人亲眼目睹了进食样子的鲛人,居然害羞得满脸通红,最后索性又把那块毛毡卷在了身上,只留下一条缝隙供眼睛观察。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落到三叔的手里?” 那只鲛人迟疑了一阵,然后才细声细语道:“我从海里来。我是被他们用网捕来的。” 孙长空一想也对,三叔捕到鲛人的时候正是出海打渔的日子,不是从海上来还能从哪来。但想想,他又说道:“你还有同伴吗?为何只有你被捉到了岸上?” 鲛人道:“我当然还有同伴,他们和我一样,本来都生活在幽深的海底之中,许久也不会上到水面上一回。可那天我贪玩,背着爹偷偷跑到上层水域玩了一会儿,谁承想就在那时一张捕鱼的大网刚好把我罩住。我想挣脱它,可那东西越拉越紧,最后我就被这么拽到了船上,最后带到了你们所在的地方。” 经鲛人这么一说,孙长空不由得对那个从未见过的海底世界充满了好奇。在幼时所听故事之事,海中是蛟龙出没的地方,对于鲛人他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按照对方的说法,海底之中的鲛人数量要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或许在那里,也有一个神秘的王国统治着整个海域,只是这件事还不能验证罢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鲛人是如何在水里活动的,难道你们不需要呼吸空气吗?” 这时,通过初步的交流,那只鲛人对孙长空的戒备心已经大大减小,那块原本被拉得死死的毛毡此刻也放松下来,披在肩膀之上,而他那枚娇小的脑袋终于暴露在孙长空的视线之中。 “原来这只鲛人还是个美女。”孙长空心中惊声道。 那只鲜人似乎发现了孙长空眼光中的异样,于是害羞道:“你……你再看什么?” 孙长空傻笑了下,结巴地回道:“没……没什么,背你背了这么长时间,我这和发现你长得这么讨人喜欢。” “谢谢!”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轻佻的话会引得对方羞愧难当,甚至会因此生气。可从反应回看,这只鲛人对他似乎并不怎么反感,甚至还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早在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在陆地上有你们这么一批名为人类的生灵。鲛人与人类本是一脉相承,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遭遇了不同的变故所以才会衍化为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作为鲛人的我们,对空气的需要绝不下于对水的依赖。只是,我们不需要通过浮到水面以上呼吸,而是可以直接从水中吸收到必须的空气。”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鲛人,发现对方的身上并没有鱼类身上独有鱼腮构成,于是他不禁问道:“没有腮的你们是如何从水中汲取空气的呢?” 鲛人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不需要像鱼儿那样靠腮过滤水中的空气。我们鲛人一族,自打出生起就要学习一种名为辟水咒的心法。只要学会了它,鲛人就可以保证海水不会呛入到自己的气道之中。水不在了,剩下的空气自然而然会送入到我们的身体之中。怎么样,这个办法是不是很简单啊!” 孙长空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而后目露灿光道:“你能不能把辟水咒教给我呢?” 周书颖与方柔的比试放在传薪大会第二天末尾,自然有它的道理。如果说男人是阳刚烈日的化身,那女人就是阴柔寒月的投影。因为所习的功法不同,女性弟子在夜晚十分的功力会因为天时的缘故大为增加。而在这个时候让两位女中豪杰的对决,正是为了激发出她们身体之中所有的力量,如此一来二人不但还可以将自己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同样也可以增加比试的观赏性。这对于她们自身或者现场的观众而言,都是一件一益无害的事情。 今天的方柔穿了一件紫色的碎花轻纱裙。在微微的月光之下,就像一株刚刚绽开的紫罗兰一样,透着一股幽秘的花香。他看着四周的看台,眼中不时闪出几丝异样的慌张之色,显然她的失忆还没有痊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物,让他那颗原本就孤独的内心显得格外凄凉。 不同于方柔的小家碧玉,周书颖真的可以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穿衣打扮,甚至就连走路时的样子来看,都透着那么一股雍容华贵的意思。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摆之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鸾,似乎与她此刻的心境十分契合。 “方柔师妹,听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怎还会参加传薪大会呢?掌门也真是的,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体恤。哎,真是可怜啊!” 面对周书颖的讥讽,方柔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否决。想来想去,她终于还是说道:“周师姐,请出招吧!” 周书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一脸欣赏道:“有我年少时候的样子,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看招!” 周书颖内息充沛,一声尖啸,竟如冰河破碎一样,震耳欲聋。这个时候,一道翠绿色的光芒从他右手指尖处猛然渗出,那些玉一般的光进而幻化成一只青鸾似的幻影,直冲对方的方柔。 显然,周书颖这一招大大出乎方柔的意料。不过,凭借灵活的身手,他的脚尖只是在地上轻轻一点,随即整个身体便像燕子一样飞入了半空之中,先青鸾幻影一步,离开了自己之前所在位置。等她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青鸾纪影已经化作恐怖的能量砰然炸开,一道恣意的蘑菇云油然而升,随即产生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个周书颖出手好生毒辣!要是被击中的话,就算不死也得废了吧!” 高渐飞惊叹之余,不由得看向一旁的三胖。作为一起长大的伙伴,三胖对于方柔的情感是高渐飞无法相比的。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除了担惊受怕之外,已经不敢再说话了。 “方柔,你可要赢啊!” 爆炸之后,方柔翻身一跃,再次回到赛场之上。看着被轰出大坑的那个地方,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 “呵呵,没想到师妹的身法如此精妙啊!师姐还真小看你了。不过,接下来的招式还就没有那么容易闪避了。” 突然间,周书颖裙袂翻动,无风自起。一道巨大的青色幻影赫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位于裙摆上的那只青鸾似乎受到召唤,竟好似活了一般,在那件白衣长裙之中肆意飘动。终于,只见那片刺绣猛然一停,无数道青草一样的光影随即从中爆射而出。 “看我的碧血青羽!” 周书颖的这一招威力非同小可,杀伤范围极大,别说是擂台之上,就算是观众席上都险些受到威胁。那此纤细的青芒快狠绝顶,射到擂台之上,并没有立即产生破坏力,而是没入石板之中,然后从里面向外炸开,杀伤力平添了好几倍。眼见那满天的,地毯似的攻击瞬间来到自己的面前,方柔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 “玄音墙!” 说是墙,那其实不过是由方柔声音所汇聚成的一道气障而已。可不同于一般概念的气障,玄音墙之中还夹杂了她独有的紫色灵气,由此持久力与坚固程度都大大增加,比起真正的城墙还要结实几分。所以当那睦碧血青羽落到玄音墙之睥时候,只是腾起了一阵密集的火光,并没有对方柔本身造成什么伤害。 “区区一道玄音墙也想挡下我的碧血青羽,真是天真,绞!” 一言说罢,周书颖的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只见她右手猛然攥拢,原本遍布四周的青芒立即掉转方向,一同射向中心处的方柔。 这下,方柔不只是一面受难,而八方遭袭。玄音墙能挡下一方的青芒,但却绝对挡下去所有的攻击。而只要被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击中身体的话,那整场比试也要就此落幕了。 “方柔!” 三胖激动地从看台之上站了起来,惊声吼道,而方惜时却是一脸淡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柔儿,不要和他玩了,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就在那众多青光即将把方柔吞没之时,一束通天的紫色光束顿时屹立在赛场之上,巨大的风浪将那数之不尽的碧血青羽吹得溃不成军,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顺势从中呼啸而出,直取周书颖的命门。 第五百三十六章 作茧自缚 一刹那究竟有多长?周书颖在见到那道紫色光霞的时候,这才意识到生命的短促与脆弱。他不知方柔这一招的厉害,但从光的速度以及势头来看绝对非比寻常。如果被它直接击中的话,莫要说是人的肉shen,就算是金石玉壁也要当场粉碎。 “青鸾霞帔!” 人在生死关头往往往爆发出比之寻常强大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能量,而现在他所施展的青鸾霞帔便是她的最强守招。 一道绿光飞闪而过,只见周书颖的身上不知怎的,竟然披上一件真真正正的嫁衣。只是与一般红如丹火的颜色不同,他的这件霞帔竟是通体碧绿,与他难看的脸色配合起来,就像一只冤魂一样,兼容极为诡异。 好在,这件绿色的嫁衣拥有无法想象的强大防御力,即便方柔的那一道剑气势在必得,但却仍然在以戳中衣物表面的时候砰然解体,化作星光无数。 这时,看台之上的方惜时这才稍稍舒了口气。不过这时天水道人附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周书颖居然还会这一招,年来咱们师姐对他的关怀倒是无微不至啊!” 说来也奇怪,天水道人此话一出,方惜时就好像吃了苦胆一样,脸色煞是铁青。这下,后者再也不敢说话,只得安稳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师姐对那件事情仍然了耿耿于怀,就连传授给周书颖的功法之中都还残留着当年的影子。于小青啊于小青,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段阴影呢?” 话说两端,成功接去方柔出奇一击的周书颖至今还无法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神来。而这时,他却发现,面前的方柔竟然变了一个样子。 “你……你好像长高了,是我看错了吗?” 其实,不只是周书颖,就连台上的观众也顿感惊诧。就在刚刚那道紫芒闪过之后,方柔身上的衣裳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而五官也在这种情景之中显得尤为突出,线条明朗,就好像一名长相英俊的男子一样。 似乎意识到了方柔的变化,台上的三胖不由得再次揪心起来,情况甚至还要比周书颖刚刚出招的时候还要甚之。他总觉,方柔和现在的孙长空,都变得那般陌生,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出他们曾经的样子。 “方柔,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快点找回自己吧!” 眼看着周书颖错愕的眼神,方柔反倒是冷冷地笑了下,随即阴阳怪气道:“怎么了师姐,你汪认识我了吗?我是方柔啊!你不是要成为仙苑第一女弟子吗?打倒我,你就是了。” 方柔的变化虽然令周书颖着实不安,但面对对方的直接挑衅,自尊心极强的她自然会和他一决到底。想到这里,她伸手掸了两下身上的衣服,那件青鸾霞帔就像破玻璃一样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刚才我看你用的是剑招,刚好,最近我也领悟出一套独有的剑式,就拿师妹试试招喽!” 说罢,周书颖随手将腰上的丝带解下,不经意地那么一抖,那根年假普通的丝带就好像吃了劲药一样,陡然凝成了一只绳子,并且笔直地躺在她的掌心之中,就好像一根棍子一样,看起来十分有趣。接着,只见他将手臂一挥,一道碧色剑气立即跳出那条丝带,以迅雷之势射向对面的方柔。 “哦,好有意思。” 面对那道莫名其妙的“剑气”,方柔似乎一点也没有将它放在眼中,更没有使用任何兵器,竟用自己的手掌随意地拍向那道碧色剑气。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周书颖的剑气看起来迅猛无比,可真正与它比拼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竟是相当的脆弱,一掌之下,那道月牙型的剑气便变拗成一条直线,眼看就要崩溃。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周书颖居然古怪地奸笑起来。 “哈哈,方柔你上当了!” 也就在周书颖说话的一瞬间,出于他手的那道剑气摇身一变,忽而化作一楼楼弯曲的绿色光线,将方柔团团围住。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正在休眠的蚕蛹一样,只是个头太大了一些。 “这是……”天水道人惊声道。 “嗯,这是于师姐的作茧自缚!” 方惜时说完之后,天水道人居然偷笑起来,而后表情阴险地说道:“师兄,你说这一招师姐是如何领悟的?” “我哪知道,要问你自己亲自去问。” “呵呵,我倒是想啊!可这些年来于师姐他云游四海,形踪飘渺,就连她最疼爱的徒弟周书颖都没有见过。哎,师兄,你说当初你们又是何必呢?” 不知怎的,另一边的火髯道人来了兴致,插嘴说道:“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顽固得跟石头一样。单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和前任掌门逍遥子师叔倒是有几分相像。” 这下,面对两位师弟的来回调侃,方惜时不得不投降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们。那些陈年往事就不要再说了。” 天水道人不依不饶,继续道:“师兄,你这么说可就有些没良心了!我和炎髯这么说,不还是为了你的下半生考虑。方柔他妈死了都二十来年了,期间你一直没有续贤。怎么,你想孤独终老不成。” 方惜时长叹了口气,目光温柔地看着台上的方柔,淡淡道:“或许是我负了于师姐一片芳心,可那时的方柔还太小,我怕她不能接受一个与自己毫无血源关系的娘亲。” 火髯道人轻笑道:“你说得真是个理儿,小的时候不能接受,你妄图她长大就能想通了?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况且你都耽误了于师姐那么多年的时间了,难道你想让他一直等下去吗?” 这下,方惜时就像失了魂似的,突然垂下了头,声音甚是低沉道:“我本以为能够说服自己。可是我还是忘不掉她。” 虽然方惜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可作为相伴多年的两位师弟,火髯与天水,立即心领神会。作为性格稍微开朗的天水道人,他再次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成了神仙那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人鬼殊途,晴霜走了就让她安心地去吧!活着的人不能因为死去的人而停下活下去的脚步,你说对吗?” 面对自己的师弟这么一翻苦口婆心地劝导,方惜时的眼眶之中似乎已经有些湿润。忽然他抬起头来,一脸笑容道:“好!如果这一次苍北仙苑能够有惊无险地挺过去的话,我就亲自找于师姐去说。” 忽然间,一只手掌轻轻地落在了方惜时的肩膀之上,后者刚要去看旁边的天水道人,却不曾想一个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颊。岁月的风霜已经在上面留下了一些细小的痕迹。即便这样,这些瑕疵仍然无法掩饰那一张美丽动人的面容。如果她再年轻一十二岁的话,一定会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臣服。 “于……于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惜时在看向于小青的同时,不由得瞥了一眼更远处的神来子,此刻只见对方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就像吃了糖蜜一样。 原来一切都是神来子的安排。 与朱雀区域之中洋溢着的温馨气氛大不一样,擂台之上风起云涌,异象不断。 由周书颖手中丝带发出的碧色剑气,虽然力量不强,但却拥有超乎想象的柔韧性,转眼之间便将方柔围得水泄不通。在那个状如茧蛹的空间之中,别说是还击,就算伸展手臂的地方都没有。看着面前众多运行越业越快的绿色光芒,方柔的口中却传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雕虫小技!” 此话一出,只见那只绿色的茧蛹遽地一震,而那些快到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剑气竟是停在了半空之中,形成一个个断裂的丝线,那些就是碧色剑气的庐山真面目。 由于失去了速度的优势,那只原本用来困住方柔的茧蛹立即变成了摆设,后者伸手轻轻弹走了几道剑气,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完好且无损。 “你……难道……” 不等周书颖说下去,方柔接过话继续道:“没错,方掌门传给了我一些应对这种情况的简单招式,虽然和沈万秋的时间掌控者无法相比,但对付你的剑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柔话音一落,看台之上立即升起一片惊呼声。原来苍北仙苑之中,除了沈万秋得到方惜时的真传之外,方柔也受到了恩泽。不过,这话只是别人的理解,看台边上,与嘲庸并行站立的沈万秋却是不屑地轻哼了一下,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师父会把自己的绝学传给那个丫头。可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就连我也学不来。” 嘲庸手捂着之前对决时候受伤的患处,一脸迷惑道:“不会吧!那样的招式,掌门地教你的时间掌控者应该已经可以从容应对了吧?” 沈万秋看了眼对方,不由得呵斥道:“你懂什么,时间掌控者虽然厉害,但只对具有意识的活体有效。像剑气这种无实无魂的事物来讲,只有更高一层的时令都能做到。” 说到这里,沈万秋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恨意。 第五百三十七章 以心之剑 自打方惜时进入苍北仙苑的第一天起,他的人生便与别人的产生了分歧。他的学习能力异于常人,而且过目不忘,进入仙苑的第二年他已经将别人上百年都看不完的书籍背得滚瓜烂熟。在那之后,这位新生得到了当时的掌门——逍遥子的器重,直接将他纳入到自己的门前,并进行一对一的特训辅导,修为一日千里,成了当时初升大陆之上的传奇。可就在他三十岁的那年,一场变故让他几乎一落千丈,原本已经接近改命境的修为一下子便衰落到了轮回境,成了和旁人没有多大区别的“优秀”弟子。就在众多长老师父,道人真人将他放弃的时候,逍遥子仍然顶住了压力,为其灌输了自己的本命灵气,随后便迷一样的失踪了。再那之后,方惜时成为了知命境的修行者,并在众人的拥护之下接替了掌门一职。这便是方惜时平淡却又刺激的一生。 直到今年,方惜时已经二百三十四罗,如果按照门派以往传统的话,现在的他要不是已经退位让贤,要不是就已经身遭横祸。逍遥子是个例外,而他是否能够幸免呢? 在方柔压倒性的优势之下,周书颖仍然不肯放弃。他听说,今天自己的师父于小青也会到场,为了让这位阔别已久的授业恩师看到自己多年的修行成果,这一战就算是败,她也要将自己的潜力发挥殆尽。 趁着众人将视线集中在方柔身上的时候,周书颖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随手将一颗不起眼的丹药放入了口中。随即,源源不断的澎湃灵气涌入到枯竭的四肢百骸之中,只是一个简单细胞都仿佛重生了一般,迸发出朝阳似的活力。 受药催化之后的周书颖,实力大幅增加,由于体内经脉之中的灵气过量堆积,以至于她全身的皮肤之上都浮现出若干的青色纹路。那是他的血管与脉络。一旦灵气从内冲破体外,周书颖便会木木爆体而亡,死无全尸。 “方柔,我不会输的!输的只会是你!” 现在的周书颖对方柔的感情已经不能用一个简单的“恨”字来表达。就是因为对方的存在,自己才会一直活在他人的光芒之下,迟迟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现在好了,时机到了,她要在众人的面前钭这位天之娇女亲手击败,让大家看看谁才是仙苑第一女。 周书颖声如奔雷,势更如九天神雷一样,骇人心脾。 飞身一闪,周书颖已经来到了方柔的面前。此刻他已不再是那个温柔可人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混身戾气的混世女魔头。现在她所有的招式都已简化到了极致,所有行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杀敌。 她已经把方柔看作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果不能抱着一颗必死的决心,凭她的力量绝无法将之击倒。所以他抬手的第一招就抓住了对方的衣襟,而后像摔麻袋一样将对方用力扔向坚实的地面。 “砰!” 巨大的撞击使得整个擂台都不禁为之战栗,这一撞仿佛没有撞在方柔的身上,而是撞在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头之中,让人万分揪心。 “方柔她怎么样?” 这是三胖的想法,也是其它人的念头。因为担心而握起拳头的方惜时,目中吐火地看着台上的情形,旁边的于小青却是一脸淡定道:“晴霜的女儿,应该没有那么若不经风吧?” 方惜时面色一红,吱唔道:“那……那是自然。” 于小青继续道:“我无儿无女,在我眼中,书颖就是我的女儿。” 方惜时道:“我这个我知道。否则,你就不会将自己的傍身绝技毫无保留地传给她。” 于小青又道:“既然这样,方柔是你的女儿,周书颖是我的女儿,你看我们二人的女儿,哪个技高一筹呢?” 方惜时摇头道:“不管哪个赢下比赛,都会有一方为之难过的。” 于小青接着道:“可也会有人为之高兴吧!” 方惜时苦笑道:“对于我而言,无论谁赢谁负,我都会为那个落败者感到惋惜。这可能就是作为掌门我的悲哀吧!” 倒地之后的方柔并没有因此昏迷,甚至连迟钝都没有,便从地上翻身站起,继续迎战周书颖。可现如今周书颖势头正盛,出招之时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地拖泥带水,竟让方柔无机可趁。甚至,在第三十招之后,她还抓住了对方的一个失误,扫腿绊倒了她,跑上前去就是一通猛攻。方柔躺在地上,没有机会站起身来,只得架起双臂勉强支撑。这样近乎于井市无赖的打斗技巧,居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名门大派之中,实属少见。 “还手啊!你怎么不还手了?刚才你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我就骑在你的身上,看你怎么……” 就在周书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抡起的拳头突然慢了一拍。这一拍虽然十分不起眼,但在这种对决之中简直是生与死的区别。趁此机会方柔提腿一脚将对方踢开,自己则翻身站了起来。 “呵呵,师姐,你的拳头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凌厉了。要不要再咆一颗药。” 被方柔这么一说,周书颖的整个俏脸都为之一红,稍一停顿这才辩解道:“你……你少含血喷人。” 方柔笑了一下,继续道:“好好好,就算我冤枉了你。不过你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对劲啊!莫非,你是练功练岔了,走火入魔了?” 被对方这么一说,周书颖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双臂,当见到那一条条如同蛔虫一样,突起的经脉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柔接着道:“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按理说,我们苍北仙苑是名门正派,不会教弟子一些容易快速提升的邪术,给不会给服用增强功力的劲药。你变成这副样子,就只会由这两种情况造成,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周书颖轻斥了一声,大声厉呵道:“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方柔,你完了,马上我就要成为仙苑的第一女弟子。” 方柔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张开双臂,淡然道:“呵呵,那好啊!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把打得站不起来。” 周书颖穷凶极恶道:“方柔,这是你逼我的。啊!” 一声怒啸,几乎将天中的夜色全部冲淡,一道极光直拔云霄,仿佛一柄神剑一样,赫然伫立在周的上空。 “有能耐接下我这一招!” 看台之上,方惜时直接站了起来,惊声呵道:“这是心剑,千万不能力敌!” 原来,那一道竖立在天地之间的剑影不是别的,正是周书颖集自身全部剑意,汇聚而成的至强一剑,心剑。 心剑无形无势,却又是强大无比。被其击中的人,将会五肚俱焚,支离破碎,别说是性命,就连全尸都未必能留得下。可发动心剑的人同样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是碎心。 因为心剑是由“心”而发,“心”不碎,剑不成。而作为人体之中重要的器官,心脏一旦破裂那也就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周书颖是在用生命在战斗! 看着那一道乳白色的巨大剑影,遮天皇居然不由得叹了口浊气,略显悲怆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为了胜利居然不惜自毁精元,仅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就是一位可敬的女子。如果真这么死了的话,还真有些可惜了。” 突然间,那道心剑的光芒徒增了数十倍,巨大的光团使得在场所有人的眼前都变成了漆黑的一片,这是强光所致的短暂性失明。与此同时,距离最近的,也正是心剑的所有者周书颖已经双目淌血,面色惨白。不过,她的嘴边却挂着那一抹残酷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赢定了。 沈万秋蓦然合眼,口中喃喃道:“输了。” 嘲庸眯着眼睛,大声道:“什么?谁输了?” 沈万秋不再说话,而由心剑所发出的强光也终于一点一点地消散,最后化作大片的雾气,萦绕在会场之中。 再看中间的擂台之上,一道巨大的沟壑将赛场一分为二,哪怕是看台之上也未能幸免。多亏被心剑劈中的地方是用来供人通行的走廊,这才没有造成无谓的伤亡。不过想要在短时间内修缮完毕似乎也不可能了。 “方柔人呢?” 当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向擂台之上的时候,那里除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周书颖之外,便再无二者。这时,看台之上不时发出几声惊愕之声,个别的甚至捂着嘴巴,泪眼婆娑,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一些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掌门的方惜时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洞察力。也就在他的焦点再次锁定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终于再次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方惜时的女儿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周书颖似乎听到了方惜时的吼声,不禁心中一寒。由于视觉暂时失灵,他只得依靠两只耳朵来辩论方柔的位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沉重的手掌霍然落在他的肩上。 “是我赢了,师姐!”方柔扯着嘴,艰难地笑着说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竞相逐芳 方柔奇迹般地挺了过来,这种让人几乎想象不到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在听到对方那道银铃似的清澈嗓音之后,周书颖苦笑了着摇了摇头,随即仰头朝地上倒了下去。 “这一局,方柔胜!” 随即一声尖锐的哨声,第二天的传薪大会总算落下了帷幕。医护人员匆匆将周书颖从台上架了下来,然后迅速送到专门的地步,对其进行精心的治疗与照料。而那些观众在比赛的哨声沙弥的一刹那间,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恨不得马上就爬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不过,这个时候另一波开始忙碌起来。 “我选方柔!” “我选周书颖。” “你们谁也别和我抢,作为只收女弟子的秋水派,除了飘渺云巅之外就没有更合适的去处了。” 众多传薪者互相争论,就像大早上的麻雀一般,吵得人心神难安。六七枝柳条枝一同飞入场地之中,任比赛者挑选。可在来这之前,方惜时并没有告诉方柔传薪大会受薪的事项,只简单地叮嘱了一句“全力以赴”就再无其它了。面对眼前那一根根嫩绿的柳条枝,向来不擅长挑选的她不禁犯起难来。这时,方惜时似乎意识到了其中的隐情,于是闪身来到方柔的身边,微笑道:“女儿,恭喜你赢得了比赛,我为你感到骄傲。” 面对方惜时的一通夸赞,方柔欣然道:“嗯,谢谢爹。没想到,仙苑之中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啊!以后我要经常来。”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下,暗中道:“女儿,这个恐怕满足不了你了。” 想到这里,方惜时再次看向那几根柳条枝,只见这些柳条虽然形状相似,但颜色却稍有不同。苍北仙苑下发的“薪”条,大多都是以绿色为主,这是最为普通,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种,一般都是一些相对而言弱小的门派代表才会拥有的。拜入他们的门下,虽不能保护飞黄腾达,但至少可以衣食无忧。稍微变通一些,懂得为人处事之道的,就算在门派里面当个道人真人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可以说是风险最小,但机会也最少的一种选择。 再然后就是黄色的薪条,确切来说是金黄色。能够被授予黄金薪条的人,大多来自于这片大陆之上可以独霸一方的豪门强绅,人数大多在一千到二千之间,其中知命境修行者一到两人,天人境修行者数不胜数。这些势力比起刚才的普通门派要强上许多,但大多数都是近些年刚刚崛起的新兴派别,底蕴稍显不足。可能今天还可以横行霸道,无法无天,转个天来就被不知名的势力吞并取代了。如果受薪者进入到这样的门派之中,虽然机遇多多,但要面临的威胁也是相当不少。或许哪一天门派得到了一个比你更加值得培养的人才的时候,你就被搁置在一旁,再也无人过问了。 就在这七根柳条枝之中,除了四根翠绿色薪条还有两根黄金薪条之外,有一根被诡异红色包裹着的枝条分外显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与众不同。 作为初升大陆之上是最最顶尖的存在,红色薪条无论是从稀有程度还是意义之上来看,都要远超前两者。事实上,整个大会之上派发下去的红色薪条都不到十根。按照每人两根的数量来计算,也就是说只有五个人有资格拥有它。这在将近百名的传薪者之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太难得一见了。 红色薪条除了颜色与其它两种不同之外,还享有他人羡慕不来的特权,那就是受薪者的优先选择。一旦红色薪条出现,那么被选召的受薪者必须从红色薪条之中考虑,其余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事实上,这样“不公平”的规则已经沿用了上千年,一些来自于势力较小的门派,自然不会愿意这样的受薪方式。可仔细想想,凭实力说话难道不是最为公平的了吗?如果里面参杂了金钱交易,人情买卖,那样的规则才会显得不公。于是乎,大多数人接受了这种规则,所以他们也只能选择那些超强门派“吃完”剩下的了。 那唯一一根的红色薪条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源于飘渺云巅的亲任掌门飞仙子。不过,他这一根薪条不是给方柔,而是给周书颖的。毕竟,方柔已经作过飘渺云巅的精英弟子,如果这次再选了去未免太乏味了些。而且,在刚刚的对决之中,他发现周书颖的身上有着一些与她十分相似的特征。飞仙子看见她,就好像见到了数百年前,仍处在豆蔻年华的自己一样,心中顿时升起万般感慨。单凭这一点,这个周书颖她也要定了。 不过,作为旁观者,飞仙子的高徒柳如音,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居会和选择一个败者。以飞仙子的脾气,要么不要,要么就要做最好,模棱两可的事情她绝不会做。可看到自己师父眼中闪出的坚毅目光,柳如音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这位好恩师了。 “如音,你看让这个周书颖作你的师妹怎么样?”飞仙子长得意地笑道。 柳如音赶紧回道:“一切师父高兴就好,弟子听您的。” 忽然间,飞仙子诡异地冷笑了两声,接着道:“你就不怕这位周师妹入门之后,抢了你的风头,由此心生妒火吗?” 柳如音连忙道:“不敢。如果这位周性妹妹能得到师父赏识的话,弟子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妒嫉她呢?师父您想多了。” 这下,飞仙子才终于点了点头,由衷地笑道:“如音,你的心地还是那么善良,就像你刚刚入门的时候一个样。可你要知道江湖险恶,不能对谁都掏心掏肺。你也别嫌唠叨,师父是怕你吃亏上当,被哪个野男人骗了,那就……” 说到这里,飞仙子意识到自己身份有别,不能什么话都讲,所以就此停住了。而柳如音则继续道:“师父的心思,弟子全都明白。我会注意的!” 飞仙子看了看四周的观众,而后低声对着柳如音道:“你对那个姓孙的小子还有没有感觉?” 柳如音的脸色瞬间红得像火烧过一样,不由得羞涩道:“师父,你,你怎么这样讲!” 听得出柳如音的语气之中略带埋怨,飞仙子则一笑代过,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说过。 这么看起来,周书颖似乎有着落了,可作为方柔的胜利者却还迟迟没有定下。毕竟,剩下的六根薪条的拥有者,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底蕴上来看,都要差强人意。如果让方柔进入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无异于明珠暗投,自毁前程。保险起见,方惜时建议这一轮弃选,等到下场比试的时候再寻他处。 会场的观众渐渐散去,唯独只剩下方氏父女二人留在擂台之上,迟迟不肯离去。确切来讲,不想走的并不是方柔,而是方惜时。 不知怎的,今晚方惜时的话格外得多,多得有些离谱。他在一个时辰之中讲了好几年都说不完的话,似乎要将这辈子剩下的所有话都一口气吐出来。 “柔儿,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吗?你娘亲才去世不久,你背着我去后山找你娘的坟,结果半路走丢了。那夜让我一通好找,我都快被你急哭了。” 与方惜时兴奋的神情不同,方柔的面色十分平静,因为对方所说对于她而言全都是陌生的。直到现在,“方柔”这个人物的设定,也全是方惜时一并传达给她的。她本可以不按对方所说的办,可不知怎的,每当他试图反抗的时候,心底之中那一分最原本的善念让他放弃了那个念头。 与其浑浑噩噩地活着,不如给方惜时作一个懂事听话的好闰女,甚至最近这几天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了。 “柔儿,我知道你的魂魄不全,记忆全无。可当爹的我就是不想放弃,我总在想,或许哪一天,你丢掉的那缕残魂就会自动回到你自个的体内。到时,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忽然,方柔一把捧过方惜时的双手,模样乖巧道:“不用不用,只您就够了。我丢掉的记忆,就由您一点点给我讲吧!” 方惜时望着自己这个仿佛突然长大的女儿,嘴巴长了好几下,硬是只字未露。他的目光在闪::烁,身体在哆嗦,在晚风之中,这位年逾二百的老人一下子便老了好几百岁。 “柔儿,有句话我说可能不太合适,但爹不能陪你一辈子啊!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独立去面对。” “独立?就我自己,没有别人吗?” 方惜时又一愣,但这才很快便恢复道:“也不一定吧!如果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属,我想在困难来临的时候,他会愿意和你一起面对的吧!” 方柔忽闪了下明亮的大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他的眼睛就像一个会说话的精灵一样,充满了活力。 “爹,您说得不会是那个姓孙的吧?” 这下,方惜时直接语塞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孙长空 旅店之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一阵阵刺耳的喧哗声不时传入到孙长空的耳朵之中,使得孙长空格外头疼。 他本以为传薪大会已经结束了,可没曾想自己回来刚巧赶上。只可惜现在的他身份特殊,毕竟仙苑之中有一个盗用自己躯壳的可怕高人,如果这个时候贸然露面的话,肯定会被赶尽杀绝。为了大局考虑,他决定将所有的事情放到明日上山这后再和掌门方惜时一一说明。 身披毛毡的鲛人此刻已经昏昏欲睡,这倒要符合水中生物的作息时间。不过对于许多人类而言,现在才是一天的开始。各大酒庄纷纷开始揽客,一些烟花场所也不甘示弱,尽力地卖弄着风姿,期望得到客官的青睐。 苍北仙苑虽然是修行之地,可这里的旅店却不是。现在,这里就像一处人间天堂一样,处处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氛。 “来喝!” 一张方桌跟前,刚从会场中回来的几名修行者坐在旅店之中,开怀畅饮。因为没有伙计,宋霆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一只手恨不得分成五只来用。 “家里的,快点备菜啊!客人都等着急了。” 宋震霆一边忙活招呼着前来的客人,一边催促着厨房之中庄如玉和碧绦公子。现在的碧绦公子已经再也没有昔日的风采,满身的油渍,冲鼻的葱花香,从下千到现在,他脸上的汗就没有停过。可大堂上的催促一时也没有消停。才刚端起菜肴被他用力摔在了桌子之上,只见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杀气腾腾道:“老子不干了!你还是杀了我吧!” 庄如玉正在边上洗着青菜,见到碧绦公子殆工的情况,立即走了上去,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喂,大少爷,不是我留你的好吗?既然你选择和我待在这里,那就得吃这份儿苦。我们这里可不养没用的人。” 怎么说碧绦公子也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这么一通数落,心情自然不会太痛快。但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将从前的那份锐气打磨干净了,稍事缓和他居然道:“好了,你别生气,我就是有点闹心而已。还有两个宫保鸡丁是吧,我现在就做。” 说完,碧绦公子将锅子涮洗干净,依次放入食材,炉中的火光照得他脸色通红。庄如玉站在身后望着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辛苦你了。” 确定鲛人真的睡去了之后,孙长空小心地从打开房门,看看外面的情况。不知怎的,刚一见到大堂之上座无虚席的景象,他的血液就好像燃烧起来了一样,分外兴奋。 “也好,既然自己去不了,干脆问问他们传薪大会的战况吧!” 孙长空走下楼梯,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靠近角落的位置中发现了几个合适的人员。稍微清了下嗓子,孙长空微笑着朝那几人走了过去,上来便作揖道:“几位兄台可是前来观赏传薪大会的?” 中间那个身着白衣素裳的年轻男子古怪地打量了他几下,而后才皱眉道:“你认识我?” 被对方这么一问,孙长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地笑道:“哈哈,不认识。只是我您长得一表人才,器宇轩昂,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在下今天来晚了,没能赶上传薪大会,所以想来询问一下今日的比赛情况。” 孙长空的那张嘴可真是伶牙俐齿,原本充满敌意的白衣男子此刻竟然喜笑颜开,被孙长空的几句夸赞捧得已经找不到北,伸手招呼道:“来!哥哥我也是个粗人,刚才如有得罪,请别见怪。” 说着,那人真的让出了一个位置来,又教同桌的伙伴搬来了一张椅子,专门让孙长空来坐。“掌柜的,这边再添个杯子,一双筷子。” 不时,庄如玉满面笑容地快步走来,手中拿着应需的餐具。可当他看到桌边孙长空的时候,他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厌恶的表情来。 “呦,这不是下午来的那位客官吗?早早地进屋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混吃混喝了?” 不等孙长空辩驳,那边的白衣男子伸手拍了下桌子,桌子的四只脚硬是刺入了地面之中一寸有余,孙长空见此心道:“还有两下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兄台是我的朋友,岂是容你出言侮辱的?快,向他道歉!” 庄如玉虽然性情火爆,但前不久才经历了生死劫难的他,此刻已经不想多生事端,秉着以和为贵的原则,他只得欠身道:“对不住了客官,刚才是我说话唐突了。” 这边,孙长空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毕竟当着这么多的人遭遇辱骂,这还是他第一次碰见。这要是换作从前脾气的话,也许这庄如玉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而现在,他也只能应和道:“无妨,我知道老板娘是无心的,谁让我天生就长了一张穷鬼的脸呢!” 确实,自打成为这具莲藕化身之后,他的身上已经不曾拥有过一个钢板。一路上都是三婶拿出自己省吃俭用的盘缠来供四人吃住。到了这里,钱袋已经见底,他就连晚饭都没有吃饱。就在刚才他还想着,如果见到三胖的话,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不过现在看来,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了。 于是乎,孙长空与一桌四人吃起酒来,摧杯换盏,好不熟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相交年的故友呢。 “对了,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白衣男忽然道。 孙长空一想,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稍一思考这才道:“小弟孙小空。”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不由道:“这名字,倒是挺俏皮的,在下郭一真。” 孙长空抱拳道:“原来是一真兄,真是失敬失敬。出门在外,还让哥哥破费,真是惭愧啊!” “哎,哪的话。都是江湖儿女,分什么你我,高兴嘛,我这不交了你这个好朋友嘛!” 孙长空憨厚地笑了下,继续道:“一真兄,不知道今天的传薪大会如何,我倒是相当好奇啊!” 说到这晨,那个叫郭一真的男子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酒杯,面色兴奋道:“不是我说,今天你没到场,那可真是遗憾啊!我敢保证,明天的决赛也未必有今天的对决精彩。” 孙长空好奇道:“哦?不知前两日出场的都有谁啊?” 郭一真将自己能记住的那几个人都一一说了一遍,孙长空身为苍北仙苑的一员,不说土生土长,那也是在那里从小长到大的,如果连这些人都不知道,那他也就白活了。而当听到三胖名字的时候,孙长空不禁惊诧道:“什么?萧生财也参加了传薪大会?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个胖子?” 郭一真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约莫道:“好像是,不过那家伙的身手可一点都不像是个胖子。至少,我是和他比不了的。” 三胖是什么底子,孙长空是再清楚不过了。刚才他已经风识到了郭一真的身手,如果说三胖还要强一些的话,那他的修为应该已经接近了天人境界,就算到不了但也相差不远了。这与他胶袋之中的信息完全不符。莫非,三胖也被人夺走了肉shen?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中立即升起一股沁人的寒意,他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郭一真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的心思,于是道:“怎么,小空兄弟认识这个叫萧生财的胖子吗?”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下,回道:“可以算是认识吧!以前有过几面之缘。” 郭一真高兴道:“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昨天我在看台之上,发现此人的招式风格与我很像,能够你能为我向他引见一下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孙长空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呷一口,接着道:“好!有机会我一定帮你!” 再然后,郭一真将沈万秋与莫非烟的巅峰对决,以及方柔与周书颖的“一姐”之争尽量详细地叙述了一番。孙长空听得变颜变色,但情绪倒是相当稳定,一直都是笑容相盈。 “呵呵,照兄台所说,那沈万秋和莫非烟,就是这一次的夺冠热门了?” 孙长空此话一出,郭一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头脑之中好像有什么闪过一样,突然间,他神情激动道:“我忘了告诉你,还有一个人的实力非比寻常,不但将比赛选手成功击倒,还将那人的父亲一并击退,实力之强,绝不在沈莫二人之下。” 孙长空来了兴致,不由问道:“哦?苍北仙苑之中还有这样的人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郭一真坏笑了几声,继续道:“不是当哥哥的看不起你,作为这片大陆之上历史最为悠久的远古门派苍北仙苑,它的浓厚底蕴岂是你我能够一眼看清的?况且,苍北仙苑人数众多,出几个不世的天才栋梁不也挺正常的吗?哦对了,我刚想起来。我说你的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我刚才说的这个人和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他叫什么?”孙长空夹了口菜,用力咀嚼着。 “孙长空。” 这下,孙长空再也嚼不动了。 第五百四十章 识破 孙长空,他就是孙长空啊!既然他在这里的话,那在传薪大会上技压群雄的又是哪一位呢? “难道是那个遮天皇?可是,他为什么要冒用我的名字参加比赛呢?” 头脑之中无数的疑问飞闪而过,由于过度的思考,以至于让他忘记了旁边还有别人。 “小空兄弟,你没事吧?” 被郭一真这么一提醒,孙长空不由得混身一颤,这才缓过神来。 “没……没事,只是听到那人名字的时候,我也觉得有点太过巧合了。” 郭一真爽朗地笑了下,回道:“你看,我就说是吧!话说,你不认识那个叫孙长空的人吗?” 孙长空转了下眼珠,然后道:“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不过,也许曾经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也说不定。话说,这人到底厉害在哪里,居然可以让哥哥这般追捧!” 郭一真眼睛中放着光,如痴如醉道:“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可以拥有那种王者气度以及压倒性的实力。他所面对的对手,同样也是苍北仙苑首屈一指的核心弟子,屠昊阳。” “哦?是那个杀手联盟的少主子么,这还真是有点冤家路窄了啊!” 郭一真面色一变,不由道:“怎么,兄弟还和屠家有瓜葛,看不出来啊!”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下,随即道:“瓜葛算不上,只是曾经和他们家的人打过交道。听哥哥刚才的意思,屠昊阳的爹也来了?” “没错!就是那个杀手联盟的盟主,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屠百户,屠有道。据说那个老家伙有无限接近仙人的修为,即便是仙苑掌门方惜时拿他也没有办法。” 孙长空点点头道:“都说杀手联盟藏龙臣虎,高手无数,要想统领这些棘手分子,没有点真材实学怎么可能。不过,那个孙长空怎么会和屠有道发生冲突呢?” 于是乎,郭一真又将那场比试的经过大概复述了一遍,这下孙长空的脸色完全黯淡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位遮天皇的实力居然如此恐怖,就连那个屠有道都奈何不了他。如此一来,他该如何夺回自己的肉身,唤醒体内真正的灵魂呢? “小空兄弟,我看你从刚才开始就闷闷不乐,是不是酒喝得不够尽兴啊!没事,哥哥钱有的是,来啊!再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孙长空不说话,只是附和着笑了下,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那个郭一真看到孙长空的变化,也不愿再搭理他,只是和自己的同伴们喝起酒来,再也不去管他。 “你这一身伤,喝酒不太好吧!” “哎,没事没事,那次和孙长空的决战,我的伤比现在还要厉害,当天晚上不是照样喝吗?废话少说,你是不是想赖账!” 孙长空不经意地朝门口处瞟了一眼,随即赶紧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再去看。而这个时候,三个男子气势冲冲地走了进来,竟是三胖,高渐飞,还有一个身披大氅的神秘人。 虽说他早就猜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真正面地他们的时候,孙长空自己又觉得无脸见人。更何况,自从登高城被毁之后,三胖性情大变,现在的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和原来那个天真无邪的胖子一样,他都无法得知。而现在他的身份特殊,万一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不但自己会有危险,就连他们也要被牵扯进来,实在让人不忍心。想到这里,孙长空放弃了前去相认的念头,只能希望三胖和高渐飞不要发现自己。 说来也是巧,这三人走进来别的地方都不去,非得在郭一真他们所在的位置周围寻找桌子。可现在大堂之上已经坐满了,无奈之下,三胖叫掌柜的在角落处临时又加了一张桌子,三人这才坐了下来。现在,三胖和孙长空几乎是背贴着背坐着,他还不忘回头朝这边桌上的人赔了个不是:“见谅,见谅!” 郭一真不由得一愣,他发现眼前的这个胖子似乎和昨日见到的那位传薪者萧生财身形相仿,模样也有些类似。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郭一真对孙长空说道:“嘿,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萧生财。” 孙长空这边连头都不敢回了,只是用酒杯抵着下巴道:“呵呵,怎么会,如果是他的话,我早就上前打招呼了。” 郭一真一想也对,也不再说话。谁知那边的高渐飞突然道:“三胖,今天兄弟我没有给你丢人吧?” 这一句话虽然听着简单,可是却让孙长空差点被吓到桌子底下去。高渐飞啊高渐飞,你什么时候说话不好,非得这种时候说,而且是在他刚刚否认过之后,对他而言简直赤裸裸地打脸。就在郭一真狐疑地看向那边桌子的时候,孙长空率先起身,端着酒杯来到三胖等人的面前道:“请问三位是传薪大会的参赛者吗?” 三胖上下打量了下这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由得说道:“阁下是?” 孙长空重生之后,虽然还保有之前的记忆,可是模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是三胖和高渐飞,就连他的亲爹亲娘也认不出他来。当然,刚刚因为紧张他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直到方才才想起来,所以有了之后的举动。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我认识孙长空。” “孙长空?” 这回,说话的是那个从上到下被蒙在大氅之中的神秘人。显然,他对于孙长空的话语表示惊讶,不守稍后便恢复了正常。 孙长空看了一限那个奇怪的人,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本想上山观看传薪大会的,却不曾想中途被事情耽搁了,直到今天晚上才到达这里,说来还真有些遗憾了。” 三胖看着面前这位“陌生人”,仔细回想着头脑之中的片段。可是他与孙长空从小长到大,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莫逆之交。他怎么不知道对方有这么位朋友,真是怪了。可既然人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于是咧嘴笑道:“哦?真的这么巧合吗?正好,我和孙长空也是多年的好朋友,要不兄弟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喝两盅?” 孙长空回头看看郭一真,后者并没有听清他们的话语,只是看着他们有来有回说着,似乎很是和谐。 “你去吧!没事!” 这样一来,孙长空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坐到三胖他们所在地桌子边上,一人一边,刚刚好。 沉寂了许久,最后还是三胖先开口说道:“呵呵,这位兄弟从哪来啊?” 孙长空想了一下然后道:“呵呵,一个小地方而已。” 这时,大氅神秘人接着道:“小地方也应该有名字的吧!” 孙长空瞥了一眼那人,而后强颜欢笑道:“当然有名字,我家就在锦锂堡。” 此话一出,大氅神秘人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在孙长空看来,这就是对他的侮辱。不过三胖和高渐飞在身边,想来这位也应该是熟识,也就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问道:“这位兄台,你刚才笑什么?” 大氅神秘人道:“没什么。只是我恰好知道这个地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个靠打渔为生的渔村吧?” “是又如何,渔村很好笑吗?”孙长空不依不饶道。 “呵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嘲笑你。只是因为打渔的渔民,常年受海风侵蚀,身体黝黑,面黄肌瘦,我还没见过长得如此水灵的渔夫呢。”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描述有瑕疵,于是赶紧补充道:“哦,是这样啊!其实,我的父辈是以打渔为生的,可到我了这一代就推崇以学兴邦了。所以我没有像他们那样出海捕鱼,而是去到了一个学堂之中当了教书先生。” “哦?这就难怪了,我说怎么看兄台长得如此文静,原来是位先生啊!没想到咱们几个粗人还能有幸和教书先生一起同桌啊!来,我高渐飞敬你一酒。” 高渐飞的行事作风就是直来直往,快意恩仇。话刚说完,手中的酒已经被她一饮而尽,好不痛快。 孙长空这边也甘示弱,立即跟上。三胖笑着给二人斟上酒,继续道:“不知这位先生和孙长空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您的大名。” 话锋突转,三人一同看向孙长空的方向,后者有酒壮胆,也不害怕穿帮,于是道:“说起来,我和他还是远房亲戚哩。他爹的二叔的媳妇的妯娌,和我妈的妹妹,的丈夫的兄弟的丈人,是亲表兄妹。怎么样,关系是不是很近啊!”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孙长空将自己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两串称呼说下来,三胖和高渐飞已经表示投降,可大氅神秘人却道:“这么说,你还是他的表叔喽?” 孙长空连想都没想,惭愧道:“不敢不敢,都是同龄人,不分什么辈分。” “当然不用,因为据你刚说所说的关系,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同辈人。我说,你不会是连这个都不清楚吧?” 孙长空身体一震,随即看向那件大氅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第五百四十一章 遮天皇与吞天兽的身世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拿起手中的酒杯,不以为然道:“辈分这种东西,我本来就不怎么在意,再说了,我与他年纪相仿,平时就以兄弟相称,确实没有注意过尊卑之分。话说这位仁兄从刚才开始就对我甚有敌意,莫非,我曾经得罪过你么?” 说罢,孙长空仰头一饮而尽。 大氅神秘人古怪地冷笑了两声,声音低沉道:“你我你素未谋面,怎么可能有得罪不得罪的道理呢?只是我看阁下气质不凡,谈吐绝非池中之物,所以难免会心生妒嫉。” 孙长空爽朗地大笑起来,朝着对方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而后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弟还要向兄台赔个不是了。请!” 话没说两句,孙长空这边已经连干两杯。三胖看着这个陌生人,心中不由得嘀咕道“这小子不会是来蹭酒喝的吧”。想到这里,他再次说道:“对了,不知兄弟现在身居何处,哪天有空的话,我和老孙去你的府上拜望一下令尊令堂。” 心知三胖肚子里的打算,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黯然失神的样子,略带悲呛道:“不瞒你们三位,小弟从懂事起便已父母双亡,全靠长空的父母还有几位世伯帮趁,才能长大。对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比我的亲爹亲娘还要重要。” 孙长空的这席话不免让人为之叹息,再加上他那脸欲哭不哭的表情,更是深深感到了旁边丝毫没有警觉的高渐飞。听完对方的陈述之后,高渐飞抽了下鼻子,释然道:“来,我敬你一酒!和你比起来,我高渐飞简直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确实,三胖虽然有个疼他爱他的爹爹,但娘亲早在他小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他爹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真的很不容易。而相比较起来,高渐飞父母双全,衣食无忧。就算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也有家长为他一并担着,可以算作有恃无恐。刚刚成年那一阵,他可没少给家里惹麻烦,好在最后都平安过去了。现在高渐飞想想,当时的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就在高渐飞说完之后,那边的大氅神秘人再次轻笑道:“呵呵,真不知道是命中注定,还是有意为之,没想到你的身世如此可怜啊!” 孙长空白了那人一眼,回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可我当时还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哪天我真的成为九上仙人的话,我一定要将他们一一复活!” 大氅神秘人口气轻蔑道:“先不说你能不能成为仙人,据我所知,哪怕是得道成仙之后,也不能打破生老病死的规律,这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真理。如果你想让他们重现于世的话,不如下去求求阎王判官,也许他们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三胖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以防双方发生冲突,他赶紧打圆场道:“我说公子你今天怎么了,这还没怎么喝,你咋就是醉了呢!人家兄弟来这也算是客人,咱们作为东道主,也应该尽下地主之谊吧?来,掌柜的,上酒!” 就这样,四人喝了一场谁也不说话的闷酒,中间好几次孙长空都快忍不住发作了,但一想到后面所牵扯的利害,便又强压了下来。酒过三巡之后,孙长空起身向三人道别,说是要去外面方便一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氅神秘人突然也站了起来,阴阳怪气道:“等等,我也去!” 像孙长空他们这样的江湖儿女,早就过惯了风餐野宿的生活,像这种坐在房子里面喝酒的机会属实不多,所以方便的时候也相当随性,只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哪里都可以是茅厕。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洒过,孙长空觉得整个人都似乎轻盈了起来。看着头顶前方明朗的月亮,他有种置身于家乡的感觉。 “孙长空,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当听到“孙长空”三个字的时候,他本人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当他见到不远处那双闪着光辉的眼眸盯着自己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呵呵,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叫孙小空,不叫孙长空。孙长空是你们的朋友,而我不是。” 大氅神秘人一步步朝他走来,不知怎的,现在他的身上竟萦绕着一股可怕的气息,令孙长空不得不随着向后退却。可从林后面是一座石山,走到那里的时候,他便没有了退路。这时,孙长空借着月亮发现,那个身着大氅的男子已经将头上的帽子摘去,一个雪白的面也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在寒光之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孙长空,好久不见,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孙长空看着面前这个让他一时间叫不出名字的年轻人,终于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直到这时,他才伸出手指,指着对方低声地吼道:“你……你是那只妖兽!” 对于这个称呼,兴浪兽显然不太满意,但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沦落成这副模样,他也不想再去追究,于是道:“呵呵,算你还有点记性。” 看着对方脸上的得意状,孙长空不禁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孙长空的?现在的我明明已经和原来大不一前,连与我朝夕相处的三胖都没有认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兴浪兽神秘地笑了下,指着自己的额头道:“你忘了,一年前你来烛赠把那柄邪兵刺入到了我的眉心,身上沾到了我兴浪一脉的精血。我说过,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凭精轿留在你身上的烙印而感应到你的存在。现在我可以确定,仙苑之中那个孙长空是假的了,因为我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你的气息。话说,之前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叹了口气,于是便将进入竹海之中的遭遇向兴浪兽讲述了一番。当听到“遮天皇”三个字的时候,兴浪兽的面色明显难看了许多,这也许是他出世以来心情最为复杂的一次了吧!“居然是他,这我还真没有想到。不过,一代皇者怎么会被囚禁在苍北仙苑之中,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失意道:“可能是我原来的坏事做了太多,所以得到了报应吧!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想象自己会以这种身份存活下来。” “这么说来,现在的你其实还在自己身体之中?” 孙长空颔首道:“那位老伯伯是这么说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估计应该不会错。”| 兴浪兽再次道:“那你从重生到现在过了多少天了?” 孙长空挠着头皮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拍腿道:“哎呀,今天好像是第五天了。过了今晚,我就只剩下两天时间了。两天一过,我这缕执念便会烟消云散。” 兴浪兽面色极为凝重,伸手拍了下孙长空的肩膀道:“现在你这样,我也爱莫能助。那位遮天皇来头极大,不是我们这些凡俗子可以应付得了的。说话和你说,就算是那位陈家老祖来了,也只只能向他俯首称臣。” 孙长空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随即惊愕道:“什么?他有这么厉害吗?” 兴浪兽点头道:“那是当然。你还记得那天在遮天幕之中看到的那头与我事是上古凶兽的吞天了吗?那位遮天皇就是他的大哥!” 一个接一个的惊天秘密让孙长空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稍事缓和他才终于道:“这,这怎么可能?遮天皇是人,吞天是一只凶兽,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兄弟?” “说起这个,那还要从他们的父亲九天王身上说起了。” 接下来,兴浪兽为孙长空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惊天往事。 遮天皇的父亲九天王,是天界上一任天斗神的一员,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以及一宗之下,万仙之上的神威。神民一度认为九天王将是仙宗的接班人,平日里对他尊敬有加。可是,当时的九天王年轻气盛,无所畏惧,竟然与凶兽世界当中,吞天一脉的噬天女产生了感情。当时,天界的仙宗明令禁止界内人与外界交流,更不用说是谈情说爱的事情,那几乎是要命的行为。可噬天女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九天王知道事情总会有一天败露,便下定决心,铤而走险,趁着仙宗外出游玩的机会,背着吞天一脉的高层,带着噬天女一起远走高飞。 可是,这两位年轻人,实在太小看了仙宗的神通广大,后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们堵到了路上。九天王虽然自恃甚高,但他也清楚自己与仙宗之间的鸿沟差距,凭他与噬天女的力量,绝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为了自己还为出世的孩儿,九天王选择牺牲自己,央求对方放了噬天女和孩子,自己愿意将罪过一并承担。而看着自己曾经甚是器重的得力干将跪在面前,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化了。就这样,仙宗带着九天王回到了天界,而噬天女则带着肚子里的胎儿返回了吞天一脉。 不久之后,天界之中传来了九天王被处决的噩耗。噬天女悲痛欲绝,大师的负面情绪影响了腹中胎儿的正常发育。等到孩子出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双胞胎之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断气,活下来的那个就是现在的遮天皇。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复仇者 “既然另一个婴儿死了,那吞天兽又是怎么来的呢?” 兴浪兽再叹口气,面露苦笑道:“天底之下,哪个经过十月怀胎的母亲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的吧?更何况,我们凶兽与人类不同,若要孕育生命需要耗时三年零六个月,如果换作成人界的时间,那是整整一百年的时间啊!噬天女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居然将自己体内残余的生命精元全部注入到了一死婴的体内。就这样,吞天兽诞生了,而噬天女则因此丧命。” 孙长空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吞天是凶兽的模样,原本他就是噬天女重生之后的样子啊,原来如此!” 兴浪兽补充道:“话也不能这样讲,如果说吞天虽一盏油灯的话,那噬天女就是点燃灯的火器。至于油灯能发出怎样的光来,那还得看灯油本身。” “所以说,吞天兽要比噬天女更加强大,是吧?” 兴浪兽颔首道:“不错,无论是天资还是学习能力,以圣于极限能力,吞天都要远远强于一般的吞天一脉,这才让他在众多凶兽之中脱颖而出,甚至威胁到了天界的绝对统治力。所以,当时的天仙宗下令,要将吞天兽赶尽杀绝。不过,吞天也确实是个人物,面对众多天界的强力战将,硬是一点也不畏惧,即便身体被众人合力绞灭,它也没有哼过一声。在那之后,吞天兽就遁入人间,藏到了天幕尊府之中,成了天地双尊的庇护神,一边休养生息,一边计划着复仇的事情。” 说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插嘴道:“如果不是我们误打误撞进入了遮天幕之中,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天下无敌了?” 兴浪轻笑一声,语气冰冷道:“你这么说也太看得起他了吧!你要知道,天界之中有一个名叫仙宗的大能,单是他一人坐镇天界兜率宫中,整个凶兽一族都无法攻入天界一步。区区一个吞天兽,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与那位大能比肩。或许是那个老人家人意想要留他一条活路吧!不然,凭他的八封易术,早就算出吞天兽的藏身之所了。哎,这些都是过往陈事了,不说也罢。” 孙长空静了一会儿,吸收了一下刚刚兴浪兽所说的话,然后才道:“照你说所说,吞天兽出生之后,就留在了凶兽一族之中。可那个遮天皇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二人相伴已经走到了一处石林之中,兴浪兽纵身跳上一座山石之上,头望苍穹道:“如果说吞天兽的出现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的话,那遮天皇的存在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了。” 孙长空轻夷一声,随即道:“此话怎讲?” “噬天女在生下遮天皇与吞天兽之后,便猝然离世。而当时的吞天一脉,几乎将其视作族内的叛徒,就连尸首都给扔到了吞天一脉的无间深渊之中,最后还是一个好心人为其立下了一个衣冠冢。本来,由噬天女所诞下的两个婴儿,都要被一同处决。可吞天兽因为得到了噬天女的生命精元,外形与吞天一脉长相极似,当时的族长一时心软就给留在了族内。可遮天皇本继承了九天王的大部分特征,长得也和一般的人类极像。族长越看越气,想要一掌击毙了他。幸亏,当时的吞天一族还有一些沿有良知的善类,替遮天皇向族长求请,同样也将它扔到了无间深渊之中。无间深渊是一个没有光明,没有生命,没有希望的绝境之地。任何生灵进入其中,都会迷失方向,最后活活饿死在里面。实际上,求情的人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们只是不想亲眼见到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家伙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说到这里,兴浪兽伸手一招,掌心之中居然多了一小坛酒来,只见他举起酒坛,大口大口海饮了一番之后,随手抛给孙长空,而后继续道:“最终,他们在遮天皇满月的那一天,将他放到了无间深渊的入口处。少不更事的遮天皇哪里知道面前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竟真的一点点朝黑暗之中爬了进去。”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唾沫,因为听得太过入神,他的嗓子都有些发干了。刚好他的手中有兴浪兽扔来的酒,他便拿出来跟着喝了几口。不过,这酒不知是从哪里淘换来的,辛辣刺激,酒从嘴里涌下去,就好像铜汁一样,不断灼热着沿途的食道,最后落入胃里。再然后,一股剧烈的热浪直窜头顶,现在孙长空觉得整个人都清醒多了。 兴浪兽看着孙长空满脸苦色的模样,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再次道:“这酒可是我从家乡里带出来的,平时都舍不得喝,今天就便宜你了。” 孙长空伸着舌头,嘴里含糊道:“以后你就是想让我喝,我都不喝了。” 缓了许久,孙长空这才感觉好上一些。想到刚才的话茬,他好奇地问道:“既然遮天皇还活着,那就说明当初他并没有被困死在无间深渊之中。那他是如何出来的呢?” 兴浪兽低声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是他真的出来了。就在进入无间深渊之中的三个月后。他还活着,并且爬了出来。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那引起原本见过他怕人已经认不出来他了。大家无法想象,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事实上,我当时也在场。” 兴浪兽随即看了孙长空一眼,等待着对方惊愕的表情。可奇怪的是,孙长空的神态很是平静,好像早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难道你就不感到惊讶吗?” 孙长空一脸淡然道:“这又有什么好吃惊的。既然你能说出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来,那就说明你也是这件事情的见证者,不足为怪。” 兴浪兽无奈地点了下头,只得继续道:“遮天皇虽然死里逃生,但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那原本白皙稚嫩的皮肤上,居然生出了与许多凶兽相似的鳞片。他的头上长出两只牛犄角一样的硬质,长而尖,和刀子一样锋利。可是他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而且一直都在睡觉。吞天一脉的族长看在噬天女的份儿上,终于饶过他一命。但同时,也下达死命令,禁止这个半仙半兽的‘杂种’再次进入到凶兽地界之内。” 孙长空等着对方继续进下去,可不承想,兴浪兽的话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这就完了?” “那你还要听什么?”兴浪兽不耐烦地道。 “他从凶兽一族离开之后,又经历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兴浪兽直接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道:“怪不得你会被遮天皇夺去肉shen,就你这副愚蠢的样儿,也是活该。你自己都说了遮天皇离开凶兽一族,我身在兴浪一脉,怎么会知道之后的事情。反正,过了一二百年之后,遮天皇的名号就打响了。天界的十方天斗神,几乎和他打了个遍,而每一次就要击败他的时候,都会有异常的情况发生。比如,天上下雪,地上长出参天大树。这些毫无预兆的天象,竟帮了遮天皇一次又一次。而随着战斗经验的累加,他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原本可以轻松灭杀他的十方天斗神,到了后来竟有些压不住他,甚至还要被他反将一军。” 孙长空将手里的酒坛递给兴浪兽,样子不太高兴道:“所以最后仙宗又出手了,把他打得尸骨无存,害得连我的肉shen都被他抢了去?” 兴浪兽摇头道:“不,事情不是那样的。仙宗没有出手,出手的是另一个人。” 孙长空立即问道:“是谁?” 兴浪兽咧嘴笑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大兽长,统领十脉凶兽的绝对王者。” 孙长空好奇地问道:“啊?你们凶兽之中还有这么个人啊!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兴浪兽瞥了一眼对方,然后道:“大兽长可是我们凶兽一族至强无敌的存在,据说他与天地同寿,和日月争辉。他的力量绝不是下于仙宗,甚至还要比他强上几分。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出面。当然,他会破例出手,也是因为仙宗。” “哦?仙宗居然不是遮天皇的对手?” “你这个愚木疙瘩,仙宗怎么可能打不过遮天皇,只不过他要是贸然出手的话,会有极大可能引起仙人凶兽之间的一场大战,到时死伤无数,那就得不偿失了。当时仙宗为了处理遮天皇的事情,专门找到了大兽长,和他商量出山的计划。大兽长也是慈悲为怀,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族人流血牺牲。为此,他设下一计,将遮天皇引入到困仙谷中,并用绝强修为,对其进行了毁灭性的攻击。” 孙长空冷笑了下,接着道:“呵呵,说得好听,只可惜那个遮天皇命不该绝,硬是将自己的魂魄保了下来,并投入到了人间之中,与自己的弟弟吞天兽一样,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兴浪兽拍了两下手掌,木讷地笑道:“终于开窍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再见黄起凤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孙长空想说话,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兴浪兽也想回答对方的问题,可孙长空却迟迟不问。 “你从碧波潭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孙长空突然道。 兴浪兽看了孙长空一眼,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本来,我们也算是缘份一场,你遇到这种不幸,我理应要出手帮一帮。可现在时局不一样,仙苑里看似和谐的气氛之中,实际上暗流涌动。说不定,哪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身体是你的,那你有十足的理由将他抢回来,不管他是什么遮天皇,还是遮地皇的,记住,永远不要轻言放弃。” 不知为何,面对一个近乎陌生人的鼓舞,孙长空的心中竟是五味杂陈,既高兴又悲伤。他高兴的是,一个与他并不熟识的人异类,可以与他如此亲密地交谈,甚至为他加油鼓劲,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感受到他人给予自己的温暖。而让他感到悲伤的是,重回仙苑的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十足的陌路人。没人再对他称兄道弟,也没人为他嘘寒问暖。他虽然保有孙长空的记忆,但严格来讲,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伙子了。 “怎么,你是继续回去和我们喝酒,还是去一边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孙长空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如今已经子时刚过,深夜人静,旅店之中的客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喝得醉熏熏的中年男子还在那里苦苦支撑,不肯回去歇息。而之前的那个郭一真已然不知支向,好在酒钱已经付过了。这个时候,三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明日还有最后一在的传薪大会,而他与高渐飞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需要尽早回去休息。三胖的嗓门大得很,还未走出旅店,他的声音便已经传了出来。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外面睡着了!我们饭都吃完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兴浪兽应声道:“来了,马上回去。” 说完,兴浪兽旅店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孙长空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真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就来找我吧!” 说完,一道红光破空而出,刚好插在孙长空的面前。后者定睛一看,口中不禁道:“这……这是那柄邪兵断魂!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当孙长空再次看赂前方的时候,他发现空地上已经连个鬼影都不剩了。旅店门前,兴浪轙与三胖搀扶着神智不清,腿脚不便的高渐飞一点点走出门外,而后朝山上行去。 “我说公子,你刚才和那小子到底嘀咕什么呢!话说,他这个人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兴浪兽神秘地笑了下,漫不经心道:“靠不靠谱,你自己去试试不就得了。” 旅店已经打烊,孙长空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然而这一看他差点没叫出声来。因为原本用一为包裹鲛人的毛毡居然摊在了地上,而里面的鲛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糟糕,人去哪了!” 孙长空环顾四周,可这里并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他出门的时候明明记得,自己从外面人锁上了房间,那鲛人是如何离开这里的呢? 接着,他便看到了整个房间之中上仅有的一扇窗户,孙长空揣着忐忑的心情一点一点走到跟前,后怕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可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瓜。 “不用找我了,我在这里!” 孙长空他们所住的房间位于二楼,窗户之外刚好就是房檐。鲛人居然趁着孙长空不在的时候,一个人翻到了窗外的房檐上,仅凭着那一丁点可以落脚的地方半坐在那里,欣赏着夜晚的月色。 孙长空大舒了口气,然后才勉强地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跑的。” 鲛人再次转过头来,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跑。” 孙长空微笑道:“因为你要跑的话早就可以走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鲛人露出灿烂的笑容,翻身跳到房间之中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孙长空道:“黄起凤,对不起。” 一句简单的话,让那个鲛人如遭雷亟,紧接着她的眼泪失控似的,不停地收件人眼窝之中流淌出来,而后化作一颗颗浑圆饱满的珍珠,撒落一地。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黄起凤!” 孙长空叹了口气,随即向前走了几步,随手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轻声道:“自从在箱子之中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出了你的身份。真是抱歉,我只记得薛氏姐妹吴掌柜,竟然把你忘了。” 鲛人突然挣开长空的双臂,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你是那个混小子孙长空!你,你算和会变成这副样子。” 黄起凤与孙长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因为当时二人的关系特殊,所以对方的样貌早已如同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一生都不会忘记。而现在,这个让他欲罢不能的男人居然成了这副模样,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孙长空又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对方的肩膀道:“虽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我敢保证,我所遇到的事情绝不比你少。不过,这些事情说起来一言难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慢慢告诉你。话说,你能不能把你的事情说说。” 黄起凤稍加思索,于是便向孙长空交待起了事情的前因经过。 那天,她,吴掌柜,薛氏姐妹刚刚从凤呜城逃出来,便被一伙不知名的强盗给冲散了。途中,他和薛菲非一路同行,突然被人偷袭导致昏厥。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光亮也没有。他被锁在一个密闭的石室之中,石室潮湿无比,没过多长时间,他的皮肤之上便生出了一些奇怪的癣瘢。之后,这些瘢的范围越来越大,而癣不断地恶化,随之大片的死皮从上面脱落下来,要不是光线不足,她恐怕就要被自己的模样吓死了。 很快,那些癣痊愈了,可是另一个问题出来了,原本的瘢痕变成了一块块硬甲,就像整齐排列的鱼鳞一样,让她恶心至极。这个期间,他曾一度想要一死了知。但一想到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等着自己,她便打消了那个可怕的念头。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身体终于达到了稳态,而她也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鲛人。一个月的时间当中,他几乎没有行走过,等他再次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双足已经合而为一,成了一条全新的鱼尾。这之后的某一天,石室门上的锁居然自己打开了,轱辘行动不便,他只能一点一点朝前方摸索,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找到了出口。可出口外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座汹涌澎湃的瀑布。按照常理来讲,一般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上去,就算不死也要昏厥过去。而人落水之后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话,将会被活活淹死。但一想到与其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还不如一死了知来得痛快。她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强大的勇气。正是这股难得的魄力,让她有了纵身一跳的力量。 再往后的事情,黄起凤就不太记得了。在昏迷期间,他似乎见到了许多与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同类。那些天,她一直活得浑浑噩噩,真到某一天,有一个年纪稍大的鲛人给他服用一些独家秘方,这才将他从死亡线上拯救了回来。再然后,他和众多的鲛人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日子,直到那一日,心中的冒险欲望让他有了升出水面的冲动,再然后便有了被捉的故事。 听了黄起凤这么长的一段回忆,孙长空不由得感慨万千。你说他和黄起凤有缘吗?可是他们二人相差至少有十五岁。按年龄来讲,对方都可以当他的小姨了,作情侣属实有些勉强。可你说他们没缘吧,命运又在冥冥之中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拉回到一起,前不断,理还乱。不过好在,他们两个人都还活着,只是不尽如人意罢了。 “活着就好,海着就好。自从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我觉得只有生命才是最最重要的。” 黄起凤点头道:“就是就是。每当我有轻生念头的时候,我就会想一下那些身遭不幸半路夭折的先人们,和他们相比起来,我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幸运了。” 这时,孙长空与黄起凤的脸上同时洋溢起会心的笑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物体猛然撞击在窗扉之上,强大的力量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是谁!” 孙长空反应迅速,说话之时,身体已经一连跃出好几丈之远,来到房檐之上,举目四顾。这时,依靠着仅有的一点月光,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向远方飞速逃窜。就在他准备追上前去一探究竟之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窗扇之上的液体。 “是血!” 顺着血迹,孙长空递目观瞧,只见在窗户正下方的位置处,赫然趴着一个人。 孙长空想都没想,直接跳到下面,伸手翻过那人的身体,欲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可这一瞧,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凉了。 因为那个居然是他的授业恩师王道人,王如水! “师父!” 第五百四十四章 重逢 重伤 重怆 孙长空无法接受,自己会和王道人以这样的形式重聚。仅仅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对方现在正处在危急关头,单是看他身上的出血量就可以大致判断出王道人身上的伤情有多少严重。 这时,楼上的黄起凤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窗中探出头来,极力地看向孙长空所在的地方。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孙长空二话不说,抗起王道人,纵身跃入窗户之中,连忙将肩上的王道人平放到床榻上。 “快,你先在这看着,我去外面找些应急的金创药。” 他不本想自己留在这里,让黄起凤出去寻药的。可是介于对方现在的样子,以免给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得亲自前去了。 好在,这时的宋震霆夫妇还没有睡下,二人看孙长空如此着急,也没有多想,便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上好红药,交给了对方。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孙长空面带感激地向二位鞠了一躬,随即赶紧返回自己的房间。 这回,他发现黄起凤的脸色分外的难看。原来,就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里,王道人的伤口一直不断地向外流血,以至整床铺盖都已经染成了血色。孙长空也不避讳那么多,当着黄起凤的面直接将王道人扒了个精光。只见对方的身上有不下二十道深可见骨的锐器伤,有些甚至伤及到了要害,所以才会血流如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他,将手中的红伤药大把大把地撒在对方的身上,不一会儿王道人便成了一个“娃娃”。 不得不说,这伤药的药效着实让人惊叹,这粉末一遇到伤口,便立即产生功效,止血化淤,将翻开的创口重新扶平,真可谓是灵丹妙药。 然而,伤势虽然遏制住了,但此刻王道人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从这出血量来看,现在对方的身体一直万分虚弱,即便现在不出血了,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失去的血补充回来。再这么下去的话,王道人还是难逃一死。这时,孙长空急中生智,他想到江湖之上一直盛传有一种名为“天山雪莲”的神奇药材,此物世上难得一见,只长在名为天山的极寒之地当中。三百年生根,三百发芽,三百年开花,可花期却只有短短的一天。如果谁能有幸得到天山雪莲,那便是拥有了无价的宝物。现在能救王道人的除了神仙之外就只有天山雪莲了。即便这件事情听起来十分渺茫,但他仍决定舍身一试。 “黄城主,长空有一事相求。” 黄起凤看到对方这般严肃的样子,不禁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力完成。” “这位是我的师父王如水王道人,他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如果不能及时治疗的话,恐怕探听不过明天。我听说,我派掌门方惜时的手上,有一株天山雪莲,是疗伤圣药,也许能救得了我师父。所以我现在必须上山一试。不过我这此去万分凶险,恐怕会遭遇不测,如果我在明天午时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把我的师父埋了,和三婶他们母女二人一起远走高飞吧!” 听到这里,黄起凤的眼中不由得再次泛起眼光,可这一回他坚强地挺了过来,勉强笑道:“你放心吧!只要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带走你的师父。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孙长空没有说话,他抿着嘴,用力点了下头,之后他便如同清风一样“吹”出了窗外,像一缕青烟一样,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从旅店出发达到山顶的苍北仙苑还有一段距离,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便开始盘算一会见了方惜时该如何说。不过,现在更让他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打伤了王道人呢? “王道人的修为在仙苑之中虽然算不上名列前茅,但一般人想要将他打成这个样子也不容易。莫非……” 突然间,孙长空想到了那天自己返回师门之中,见到的那个神秘刺客。难道,这一次又是同一人所为?可受到攻击之后,王道人为何不向苑内的其他人求救,反而要朝外面逃去呢?这一点,孙长空迟迟想不明白。 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看到了山门。这时,奉命看守在此的弟子已经有些懈怠,其中一个甚至倚在山门上,无声无息地睡着了。另一侧,仅有的一名弟子还在那里与睡魔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久恐怕也要睡过去了。 孙长空身着白色衣衫,尤其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更为显眼。那名原本已经浑浑噩噩的弟子被这黑色之中的一点亮光猛然惊醒,本能的反应让他立即开口道:“来者是谁!” 一股劲风划过,等那名弟子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光点已经不见了。虽说刚才他的神智不太清醒,但梦境与现实他还是能分得清的。那个光点绝对是人的身影,可话说回来,那人到底在哪呢? 孙长空脚程极快,不等那名弟子反应过来,便已窜入到旁边的丛林之中,一路直奔山顶。在清冷月亮的指令之下,他的动作越发轻盈,内息也变得莫名充足。 “今儿是第六天了,过了明天我这个人就会不复存在。呵呵,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这具莲藕化身之中所有潜力都已经发挥了出来。如此说来,现在的我也许真的可以和那位遮天皇一较长短。” 方惜时所在练功房,位于苍北仙苑的深处,要想达到了那里,必须穿过层层关卡,其间的看守弟子就不下十人。要想不惊动他们直接去到方惜时那,实在有些太不可能。而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咚咚咚!” 静谧的夜色之中,一道突来的轻脆敲门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气氛。只听房间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是谁啊!” 门外回道:“是我,孙长空。” 方柔从床上翻身下来,披了一件单衣便打开了房门。她对这个名字实在有些陌生,可不知怎的,他的身体却是格外的诚实,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让这个大男人进入了自己的闺房之中。 然而,这一回的“孙长空”显然有些不同以往,他居然是遮面进来的。不等方柔问话,他已经率先开口道:“方柔,我有件事情想要让你帮我。” 方柔是方惜时的独女,如果她有什么要求的话,后者一定会尽量满足。孙长空自认为没有那种魅力,所以才会选择来向方柔求救。 “天山雪莲?那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帮你?” 面对方柔近乎冷漠的回答,孙长空的心中“咯噔”一下,就好像碎成了两块一样,十分难过。看来,方柔失去的魂魄还没有回来啊! “你先别着急拒绝,我要这天山雪莲,也是为了救仙苑的一位道人,他叫王如水,也是你我曾经的师父,这个你还记得吧?” 孙长空满心希望地看着方柔,可对方却依然冷酷道:“什么王如水,我根本就没听过。或许,曾经的我和你很熟络,可现在不同了。我是看在以往咱俩之间的情份上才让你进来的。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就走吧!” 说着,方柔伸手想要去推孙长空。谁知后者伸手异常迅速,反手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 “你……你要干嘛!”方柔惊声道。 孙长空轻笑了下,坏坏地道:“你不是想让我走吗?怎么,倒在我的怀里就不想离开了?” 要不是对方提醒,方柔甚至回过神来,一般情况下如果她被人如此轻薄,恐怕早就已经暴跳如雷,将他人打得满地找牙了。可不知怎的,现如今他依偎在孙长空的怀中,却淌有半点反抗的意思。难道,就算她的脑袋已经忘记了他,可身体却依然记得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混小子吗? “你快把我扶起来,不然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方柔带着一股撒娇的语气,低声道。 “扶你起来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刚才的要求。” 方柔瞪了对方一眼,面红耳赤道:“好,我答应你!”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可凭方柔对于自己爹爹的了解,对方一定还没有睡下。那些看守的弟子对于方柔半夜造访虽然很是好奇,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内事,也就不好阻拦了。很快,方柔便来到了练功房的跟前。突然间,漆黑的房间之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可随后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想来自己的爹爹可能是在研究什么新的功法,方柔也没有多想,便推门走了进去。 “爹,你在吗?” 黑黢黢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的眼前,方柔想不通,练功房之中为何这么昏暗,就好像所有的光线都畏惧这方空间似的。 过了一阵,方柔见没人回应,不禁再次道:“爹,柔儿来了,你睡了没?” 方柔一边说着,一边朝前方摸索。就这样,一直向前走了二十来步,突然间的脚边多了一个软塌塌的物体,差点将她绊倒。一个踉跄之后,方柔回过身来,伸刚才的地方再次摸去。这一回,他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怕的东西。 那是血。 方柔迫不及待地点起身上的火折,一个熟悉的面孔霍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爹!” 第五百四十五章 方惜时之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王道人还身处濒死之境,这边方惜时又再遭横祸,扑身血泊,当真是祸不单行。方柔连忙叫人喊来了苑内的大夫。几乎仙苑之中的所有重要人物都到达了事发现场,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方惜时的三名师叔师伯,血嗜子,云影子以及神来子。 “小方居然出事了,这不可能吧?莫非,他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不成?”云影子不由道。 神来子摇了摇头,回道:“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不过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血嗜子轻笑一声,随即道:“怎么?你感觉这背后有人暗中使诈不成?” 云影子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口气有些轻佻道:“是哪个人心生异端他自己清楚,不过既然我云影子在这里,就绝不会让那些卑鄙小人得逞。” “你!” 血嗜子目中吐火,杀气腾腾。是个人也能听得出来,云影子这是在指桑骂槐。神来子又恢复到了以往和事佬的身份,连忙劝解道:“两位师兄,你们也算是仙苑里辈分最高的大人物了,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起内讧呢?现在我们要做的就稳住仙苑之中来自五湖四海的诸多友人,不要让明天的传薪大会因此爱到影响。” 血嗜子没好气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方惜时都这副模样了,明天的大会谁来主持?” 神来子不怀好意地瞧了对方一眼,笑眯眯道:“嘿嘿,不是有师兄你吗?你来主持,肯定没人敢说个不是。” 血嗜子立即否决道:“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大会最后一天作为压轴大戏,必须要让掌门亲自坐镇。我的辈分虽比方惜时高,但身份不在那里。你和云影子去商量吧!我是不会去的。” 看到对方如此坚定的态度,神来子只得将头转向另一旁,略带哀求的表情说道:“云影子师兄。” 他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可谁承想,云影子的态度比血嗜子还要强硬:“他都不去,我就更不会去了。这种烂事,谁愿意去谁就去。哪怕这项任何多么光荣,只要是这个老家伙丢掉不要的,我云影子绝不会沾上一丝一毫。” 事已至此,神来子最后只得叹口气道:“哎,看来又是我喽。” 神来子在三子之中行事作风最为低调,为人也是相当和善,后辈们最喜欢亲近的就是他。只可惜,近些年来他一直都醉心于云游四方,根本就没有机会收徒纳新,所以门下人才凋零,与前面二位比不了。其实,这次他回到苍北仙苑,也有一点私心,那就是在自己迟暮之年找一个合适的衣钵传人,将自己的武功绝技全部传授于他,也好让自己的“神来一脉”传承下去。可看了两天的比试,他发现这些后辈之中似乎并没有他想要的人选。也许是命该如此,也许是时候未到,反正他已经放弃了收徒的念头,只想让大会快点落幕。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份新的使命,那就是主持传薪大会。这个任务虽然光荣无比,但也是危急重重。一方面他要保证整个大会圆满完成,在其间又要主持各项事宜,包括处理门派间的不合与冲突。再然后,赛场之上发生的事情他也要尤为注意,虽然裁判长老可以替他分担一些压力,但要想比赛公平公正,他就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情况,以防意外发生。而这些,只不过是作为传薪大会主持人事项的十分之一而已。 招待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宾朋好友,办理弟子过签的手续,这些事情都需要亲自经他之手,可想而知工作量的庞大。一想到这里,神来子的脑袋一个顶三个大,现在他就想要撂杆子不干了。 忽然,血嗜子对云影子偷偷地笑了下,而后道:“好了,明天你的事情还很多,这里有我和你云影子师兄盯着就好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神来子翻了下白眼,极不情愿道:“那……那好吧!有什么事叫我。” 目送着神来子离开之后,云影子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好像是在对着空气说道:“你啊你,还是那么单纯。好好干吧!” 方柔迟迟未归,孙长空待在房间之中,踱来踱去,心中分外煎熬。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只听两名弟子小声议论道:“听说了吗?掌门遇袭,现在生死不明。” 孙长空心头一震,刚要凑上前去听个真切,可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继续道: “我说大半夜怎么把我们都折腾起来,原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啊!话说,凶手抓到了吗?” “好像没有。不过是方小姐第一个发现的,也许她知道一些内幕。” 孙长空躲在门扇下方,确实那两个人走远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方柔的房间走了出来。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时辰。如果再得不到天山雪莲的话,王道人恐怕性命不保。虽说前方凶险万分,他也只能孤胆一闯了。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方惜时练功房的周围聚集了不少人,而且都是苑内数得上的高手。可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不会想到这种时候居然有人胆敢盗窃神药天山雪莲。不过,药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孙长空来到练功房所在地方,抬眼一看,果不其然,门前聚着乌央乌央的人。原本带着面罩的他,此刻突然将真面目露了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向人群的后方,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时不时地向前挤一下。 “好了好了,掌门现在并不大恙,只是需要休息几日,你们不用担心,就先回去吧!” 孙长空灵机一动,用手捂着嘴道:“你空口无凭,我们怎么知道掌门有没有事,让我们进去见见他。” 孙长空一番貌似“发自肺腹”的话得到了周围许多师兄弟的共鸣,几个好事者也随着他一起道:“对,让我们进去看看,看完了我们就回去。” 前方那个维持秩序的长老,脸色愈发难看。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异样,心道:“方惜时的情况不妙啊!” 虽说孙长空是为了救王道人才回来的,可听到方惜时遭难的事情之后,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出现为这个远古门派带来了不幸。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禁向后退退了几步。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突然踩到了别人。 孙长空刚想回头赔不是,可定睛一看,那个被踩的主居然是他的熟识。 “高渐飞!” “你是旅店的那个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乎意料,原本应该待在房间之中卧床养伤的高渐飞居然出现在了练功房的附近,而且刚好和他碰上了面,真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幸运,还是应该算是不幸。 孙长空头脑急速运转,随即回道:“哦,我听说仙苑里出了事情,所以就想上来看看。” 高渐飞神情古怪道:“哦?真的吗?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孙长空尴尬道:“呵呵,碰巧,碰巧而已。” 为免对方继续追问,孙长空赶岔开话题道:“对了,其他两位呢,他们怎么没有来?” 高渐飞摆了摆手,不情愿道:“别提了,他们两个把我扶回来之后,不知又去哪快活了,只把我自己留在房间里面。我睡到半夜有些躺不住了,就想出来走走,没承想听说到了掌门遇刺的事情。话说,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孙长空摇头道:“恐怕……不太好。” “什么!居然会有这种事情。有人想对方掌门图谋不轨这我可以理解,但凭他老人家的能耐,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黄毛小贼!难道,这次来的是一个不世高手?” 孙长空慢慢吸了口冷气,接道:“恐怕,这个高手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练功房中终于走出了一个人,孙长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是方柔。 只是,现在的方柔和他不久前看到的简单判若两人。随处可见的血斑,失魂落魄的惨象,还有那一双带血颤抖的纤手。他的目光在闪烁,眼泪萦绕着黑瞳迟迟不肯落下。她挺了挺弯曲的脊梁,声音悲怆道:“掌门仙逝了。 “掌门死了!” “方惜时死了!” “苍北仙苑没了掌门!” “仙苑群龙无首了!” 当这个足已让大半个初升大陆为之震惊的可怕消息散播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万般沉重。孙长空的身子不自主地晃了两下,差点坐在地上。一旁的高渐飞脸色也是煞白得吓人,比他昨天从赛场上下来的时候还要难看。二人对视了一眼,却同时语塞。 远处山峰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傲然立于山巅之上,迎风而笑,神情癫狂。 “哈哈,计划的巨轮终于开始旋转了,苍北仙苑,你准备好了吗?” 在他身后,数十个半跪在地上的身影顿时消失,随即散入飘渺的云雾之中。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再现命案 方惜时的意外身故,如同噩梦一样笼罩在整个苍北仙苑的上空,不时,天中聚集起黑压压的乌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很快,到场的各派代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些人中不乏方惜时在世时的好友挚朋,对于他的不幸,这些人们也只能扼腕哀悼。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至少来自于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看起来要比常人淡定得多。相比于明天的大会该如何进行,他们更在意的是杀人者的身份。 郭实,钟吕大尊以及疾风仲尊,三人坐在房间之中,桌上放着刚刚沏好的茶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郭尊者,你怎么看?”钟吕大尊率先发话道。 “能够悄无声息地将方惜时致于死地,此人的修为恐怕已经位列仙班了。” “哦?你也认为是仙人所为吗?可近几百年来,人界人才凋零,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仙人了。”疾风仲尊补充道。 “可是,最近没有出现,不代表人间没有仙人。你忘了遮天幕之中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三人的面色就变得万分难看起来。尤其是钟吕大尊,作为十二尊者的领袖,天地双尊之一的第一人,他在那场旷世大战之中居然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毕竟,那是仙人和凶兽之间的战争,像他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去了只有受死的份儿。 “这么说,这次出手的也是那场战斗的参与者?”疾风仲尊继续问道。 郭实点了点头道:“十有八九。” “可是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平时行事作风分外低调的方惜时下手呢?难道,这里面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还是说,他们只是为了一时之快所以将他绞杀了?” 说到这里,疾风仲尊自己得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其中还参杂着浓重的危险性气息。杀人者的目的明确还好,万一他只是滥杀无辜的话,那现场位于苍北仙苑的所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说不定,那个人现如今正在前往猎物的路上。 “咚咚咚!” 思绪未平,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从外面传入屋子之中,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对话太过入神,疾风仲尊被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意满满地道:“是谁!” 很是奇怪,门外并没有回应,三人一同望向门口处,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还是郭实胆实过人,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突然将门扇打开。果不其然,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可是让他为之注意的是,地上竟有一张被小心折起来的纸条。 纸条被折成一个同心结的形状,孙长空看着感觉有些蹊跷,于是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你们看!” 钟吕大尊接过那个精致的纸条,随即用鼻子嗅了嗅,纸张里面暗含的墨香气立即窜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墨迹未干,看来这纸条是刚刚写出来的。” 这时,一旁的疾风仲尊迫不及待道:“快,找开看看。也许,这也里有天大的秘密。” 三人相视一眼,钟吕大尊随即将手中的纸条慢慢拆开,当纸张被完全展开的时候,上面的内容竟让他们如遭雷亟。 “快走!” 纸上只有这两个简单的毛笔字,从字的笔划上来看,书信人一定是位文化修养极高的长者。可是从零乱的布置上看,这封信写得相当匆忙,甚至连停下来选择起笔的时间都没有。当疾风仲尊以及郭实还沉浸在莫名恐惧之中的时候,钟吕大尊已经率先站起身来,低声怒吼道:“我们走!” 三人起身,刚要向门外奔去,谁知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依稀的洪亮之中,那人脸上的笑容显得甚是狰狞。 “怎么会是你!”郭实惊声说道。 随即,房间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现在,方惜时已死,孙长空该去何处寻找天山雪莲,那就更不得而知了。可眼下,掌门身亡的事情显然要大于一切,在哭声连天的大院之中,孙长空蓦然回首,他竟看到了一个熟知的人。 立于大门边上的是沈万秋,虽然孙长空与他相距较远,但他仍然能从对方的身体之中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忧伤。 他毕竟是方惜时最得意的门生,而他也一度将其视作自己的亚父。可那种种的美好回忆,此刻都已成为了他心中最沉重的痛处。他没有哭,但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比一任何一个举动都要令人同情。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倚靠在门扇之上,头垂在胸间,眼中一点光彩都没有。 这也许就是无声的哭泣吧! 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有意为之,孙长空走向这位师兄的面前,轻声地安慰道:“这位兄台,请节哀。” 这时,天上的阴云已经降下了鹅毛大雪,手掌大小的雪片扑嗒扑嗒地落在二人的身上,却不骨立即融化。 “你是谁?”沈万秋冷冷道。 孙长空转念一想,回答道:“哦,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听到这里发生了大事,所以专门过来看看。” 沈万秋低沉道:“你走吧!我们苍北仙苑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的同情。” 孙长空道:“可是,你不想查出凶手的身份吗?” 沈万阴冷的面孔之上浮起一丝冷笑:“凶手?呵呵,难道你不怕死吗?连是你师父都遭遇不测,你觉得仙苑之中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那也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就算是死,也要为方掌门报仇雪恨。” 话音如剑,刺入到沈万秋的心中。后者霍然抬首:“你到底是谁,为何我感觉你是那么的熟悉。” 孙长空面色一变,随即道:“呵呵,可能是我长得太过普通了吧!也许你把我和某个认识的人给混淆了。” 沈万秋仔细端详着这张面孔,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可刚才的那席话令他感觉一股许久不见的气度,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难道,你想帮我们仙苑追查凶手不成?”沈万秋道。 “如果不是有事傍身的话,我一定会全力相助。”孙长空仍然坚定道。 “不怕死?” “不怕。”孙长空的回答是那么的泰然,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似的。沈万秋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意。如果换作是他自己的话,也许早就远远地躲开了。 “你的好意我代表仙苑心领了,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他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明哲保身,你还是速速下山吧!” 沈万秋刚要请孙长空就此离开,谁知外面的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出事了!” 当人们将注意力从方惜时的死转移到一间不起眼的客房之中的时候,包括郭实在内的三位尊者,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都已经凉透了。 凶手再次行动,而这回一次便带走了三名得道高手人性命。毫不夸张地讲,三名尊者的修为以及实力,哪一个都不在方惜时之下。可即便这样,他们仍然未能未免,反而死得异常凄惨,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两起命案,对于谁的打击最大,那当然就是沈万秋了。 一个是他的授业恩师,一个是他的亲娘舅,一夜之间让也痛失两位至亲之人,对于一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来讲,实在是一件巨大的打击。他坐在门槛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地上的死尸。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弟子已经用白布将尸体遮盖起来。可上面的血渍仍然将白布浸透,绽出一片片血色的花朵。 实事上,第一个人发现出事的时候,三位尊者还有一气尚在。只是他们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血流不止,所以才会血尽而亡。世上没有比等死这件事更加让人恐惧的了,无论你是当世巨擘,还是地痞无赖,都不例外。可想而知,三位尊者死前究竟经历怎样的精神折磨。一想到这里,沈万秋便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到皮肤之中,血流着创口流出体外,不时便打失了地地面。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甚至放眼整个初升大陆,他也有一席之地。凭他的实力,足以建立一个新生势力。而这股势力也必将在今后的岁月之中不断壮大,进而成为和苍北仙苑齐名一方霸主。 然而,这个天真的想法在这个普通的夜晚被彻底打破了。和死亡相比起来,他的力量么的渺小,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看着亲人至爱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觉得这种感觉比让自己亲自去死还要痛苦几十倍。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他要得到无上的修为,只要那样他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突然间,沈万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他俯下身子,从书架的下端吃力地摸出一只木匣。当木匣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悠远,三者的气息立即从里面散发出来,涌入沈的鼻腔。 “恕孩儿不肖,但只能这么办了。” 借着月光,只见木匣之中赫然呈现出一本卷轴的轮廓,上面写着两个简单的字:弃道。 第五百四十七章 弃道 火光冲天,浓烟弥漫,沈万秋的住所莫名其妙地着火了。房间之中东西一件未剩,全部葬身火海。而唯一幸存下来的就只有沈万秋本人。 他瘫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家,脸上却露出无法理解的笑容。难道,他已经疯了不成? 孙长空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这个可怜的人,一时间他竟将二人往昔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面对这样的可怜人,他实在再也恨不起来。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他在给予你一件事物的时候,就会从你身边带走另一件东西。前面的时间,你一直都往着衣食无忧,傲视群雄的生活,现在是你还报的时候了吧!也罢,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仙苑还需要你。” 当众人一一散去之后,现场只剩下沈万秋一个人。突然间,他那双无神的眼眸之中放射出夺目的光芒,随即他的嘴中喃喃地念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弃道无法,鬼神退避。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哈哈,我成功啦!” 他的手中,那一卷“弃道”,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忧伤。 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可孙长空一时也不敢消停下来,现在王道人还在死亡边缘,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天山雪莲的话,恐怕真的就回天乏术了。可现在方柔被掌门之死的事情所牵绊,根本无瑕顾及他的事情。可如果这么耗下去的话,后悔的只会是他自己。 终于,他将面罩再次戴了起来,他默默起走到方柔的面前,看着他六神无主的凄凉相,孙长空的心中同样是五味杂陈,着实不是滋味。 “方柔,你要保重啊!” 方柔跪在灵柩前面,将身边的纸钱一张张放入到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出吓人的红色,仿佛那已经不是火,而是一道鲜活的血浆。 孙长空本以为他们二人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谁知方柔忽而说道:“你是来拿天山雪莲的吗?” 面对方柔的质问,孙长空本想极力否认,却不承想自己的身体竟是相当诚实,下巴随即着点了两下。 “呵呵,果然。你根本就没法有把我爹的死放在心上。拿去吧!” 说着,他从身后的草席之中掏出了一个盒子,虽然没有打开,但透过厚厚的外壳,孙长空便闻到了其中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神奇香味。只是嗅了一鼻子,他便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这是……” 方柔道:“这就是你要的天山雪莲,拿去吧!不过,等你救了王道人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我们苍北仙苑没有你这样的门生。” 听到对方如此决绝的话语,孙长空不由得混身一颤,他哆嗦着拿过那只木盒,小心地抱在怀中,而后道:“方柔,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方柔冷酷道:“我爹死了,在新任掌门出现之前,几位师叔会协助我料理门中事务,明天的传薪大会也会照常进行。” 孙长空接过话茬道:“掌门尸骨未寒,不如就先将大会搁置下吧!” 方柔声如惊掣道:“不行!传薪大会是爹生前最后的工作,说什么我也要让他圆满完成。” “可是,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已经遭遇不测,其它门派闻迅恐怕也要作鸟兽散,传薪者的数量会大大减少。如果强行举行大会的话,只能自取其辱。” 面对孙长空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方柔却道:“大会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不管,我只知道,做事要有始有终,我这晚爹生前教导我的。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废口舌了。顺便通知你一下,明天你的比赛资格被取消了。” 孙长空心中不由得笑道:“我压根就没有参与大会,那个在赛场上大显神威的人只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但为了不让柔起疑,孙长空仍然辩驳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取消我的大会资格!” 方柔漠然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因为你不配作苍北仙苑的弟子。” 孙长空抱着那只装着天山雪莲的木盒缓步走出灵堂,天上的雪已经停了,可他心中的雪还仍在簌簌下着。他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后一走了之。可每每想到方柔那副冷漠表情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千刀划过一样,痛苦无比。就这样,孙长空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回到了旅店之中。这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白,王道人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孙长空将盒中的天山雪莲磨碎之后,嘴对嘴地钭药一点点送入对方的口中,然后静待佳音。 天山雪莲不愧是疗伤圣物,才刚服下药的王道人,原本白如宣纸的脸上立即有了血色,呼吸也较之前平稳了许多,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在看那些锐器伤,同样也在迅速修复着,不时便结出大片的血痂来。只要这些痂一脱落,王道人的外伤也就算好了。 忙活了一夜,孙长空疲倦地瘫在桌子旁,看着烛台上的光,竟然愣住了神。这时,旁边的黄起凤来到了他的身边,那她那双布满鳞片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后背,轻声道:“你怎么了,为何如此不开心。” 孙长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强颜道:“没……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与我无关的事情罢了。” 是的,与他无关,方柔已经将他从仙苑之中除名,从今天开始,他便不再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仙苑之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与他没有一丁点瓜葛。可离开仙苑,他还能去哪呢?这让孙长空不禁想起了遥远的家乡,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只可惜现在的他是莲藕化身,不能长久,过了明日,他便要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一天半的时间,别说是回家探亲,就连一半的路途都走不到。想到自己多年未见的父母,孙长空的眼中竟然流下两行热泪。 “你怎么哭了?”黄起凤惊讶道。 孙长空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已经鲛化的黄起凤,声音颤抖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黄起凤摇头道:“怎么可能,当日要不是你拦下了陈世杰,我们几个恐怕早就死在凤鸣城之中了。你怎么可能没有用呢?” 孙长空道:“我能救得了你们,却救不了自己。我的仇人就在仙苑之中,可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还要敬而远之。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 黄起凤抬手一巴掌打在孙的脸上,从那股紧张的表情上来看,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不许你这么作贱自己!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完美无瑕的,你要记住!” 黄起凤一掌惊醒梦中人,孙长空手扶着发红的脸颊,嘴边却洋溢起会心的笑容来:“对,我不能自甘堕落,老天越是要折磨我,我就越要挺直腰杆。我孙长空可不会轻易认输的。方柔,你就等着瞧好吧!” 终于,漫长的夜过去了,当天边的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昨晚所有阴霾全都烟消云散,被那一缕缕暖人的阳光撕成碎片。 果不其然,许多门派在得知方惜时与三名尊者遭难之后,都纷纷选择了逃避,那些让他们为之疯狂的青年才俊,此刻也变得不再那么让人艳羡,毕竟活命才是最要紧的,没了命,其它的都是空想。 与往常不同,方惜时所有的掌门之位,被一个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子给占据了。记性稍好的观众一眼便认出,这位竟是昨日的参会选手方柔。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不知道仙苑之中发生的灾祸,只是隐隐嗅到了异样的气味。 “今儿是怎么了,方掌门没来,为何让一个黄毛丫头坐到了那里!难道,方掌门年事已高,肠胃不好整夜腹泻,所以才错过了今天的传薪大会?” 旁边,一个看起来稍有教养的人接着道:“别胡说八道,据我听说的消息,昨天晚上,仙苑之上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 “多大的事,还能将身为掌门的方惜时绊住脚?” 那人看了一眼四周,最后才伏在对方的耳边道:“方掌门死啦!” “什么!方掌门死了!”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那名观众差点从看台上张下去。他的双腿在打颤,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乱动起来。 “我……我没有听错吧!方掌门居然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那人继续道:“听说是被人杀死的。” “杀死的?凶手呢,有没有抓住!” 那人道:“怎么可能呢!可以将方惜时杀死的人,怎么会被别人轻易逮到。” “那我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跑!万一那个凶手发起疯来,见人就杀,那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那人一听也有道理,赶紧和先前的男子一同从位置上退了下去,连走到跑到离开了会场。眼见出口近在咫尺,一道人影突然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二位这是要去哪里啊!” “呵呵,我媳妇今天生孩子,我要回去看看。” “哦?这么巧啊!那让我送你一程吧!” “那怎么好意思,您还是……” 话音未落,血已经血洪流一样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头颅翻飞,落到地上,被杀的男子,脸上还带着死前残留的惊恐状。 “怎么会这样!” 说完,那人登时一命呜呼。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 沈万秋从走廊之中走了出来,沾在他脸上的血似乎还呼呼冒着热气,看起来极为吓人。这时,尽头的嘲庸从旁边贴了上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随即面露怯懦道:“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万秋伸手掏出了块手帕,小心地擦了一下带血的手指,然后漫不经心道:“苍北仙苑岂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他们已经放弃了仙苑,那我就只能替仙苑收回他们的性命了。” 看着沈万秋眼中不时放射出来的瘆人寒光,嘲庸赶紧道:“对对对,师兄所言及是。这种时候居然想独自逃跑,不和仙苑同进退,我看他们活着也没用,不如死了算了。” 沈万秋点了下头,随即看向台上位于掌门之位的方柔。不知怎的,这时他的脸上竟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而后才道:“没想到,今天居然换作她是主角了。” 嘲庸一脸不屑道:“哼,一个女人家,不在屋子里学学刺绣,来男人场子里凑什么热闹。就算我坐在那个位置上,恐怕都比她合适吧!” 沈万秋轻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配?” “没没,我哪有那意思。我是说,那个位置师兄您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像方柔那种黄毛丫头,连给您提鞋的份儿都没有。” 沈万秋故意作怪地轻咦了一声,然后对着嘲庸略显责备道:“小心隔墙有耳,就算事情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也不能广而告之。毕竟,她才是方掌门的新生骨肉啊!在推选新任掌门之前,她的话就是王法。” 嘲庸听后不禁继续道:“那如果新任掌门就职了呢?” 沈万秋抬了抬下巴,傲然道:“那她就连只蝼蚁也不如。” 一夜之间的两件大事,方惜时与郭实的死,并没有打倒这个拥有大好前途的有志青年。现如今的他,神采奕奕,气势如虹,笔直的身姿好像一杆无坚不破的金枪一样,立于天地之间,是最强大,最正义的化身。 他的修为竟然又有了提升,而且提升幅度相当之大。现在的沈万秋已经冲破了天人境的瓶颈,晋入到了知命之境,修为成倍递增的同时,他也拥有了另一项神奇的异术,那就是占卜。有了这项神技之后,沈万秋便可以预先知道自己的灾祸,从而将自身的损失降到最低。可这占卜之术乃窃上天之命数,有损阳寿,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而在晋入知命境之后的沈万秋,使用占卜术第一个算的就是今日的战况。可不知是他的修为尚浅,还是因为此牵扯太多,卦相显示今日一战异常凶险,十战九败,绝不能力敌,否则将会有血光之灾。可来到赛场之上,沈万秋这才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剩下的参赛选手虽然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修为天资都要远远超出常人,但这和他相比起来,仍然不值一提,甚至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思。更何况,昨夜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祖传秘籍“弃道”融会贯通。可能是因为血脉传承的原因,沈万秋学起“弃道”来事半功倍,一路上顺风顺水,一点问题也没有遇到,当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可学成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虽然现在观察不出,但之后一定会有无法预测的巨大作用,对此沈万秋深住不疑。 所以,就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还有敌手?可到这里,沈万秋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几乎让他忘却,甚至就算想起,也不愿去面对的人,他当然就是孙长空。 一个月之前,在恶魂谷的附近,孙长空的剑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他承认,当时是自己大意轻敌,但孙长空的实力也是实实在在的,不掺一点虚假。事情到现在虽然只过了一个月,在他看来,就算让对方如何努力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而现在的他却不一样了,有了时间掌握者与弃道两项神技之后,沈万秋已然脱胎换骨,实力爆增,现在让他正面孙长空的话,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其拿下。所以,现在,他只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可以将孙长空踩在脚下,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要向全场的人宣布,苍北仙苑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还是他,沈万秋。 “比赛开始,第一场,嘲庸对阵朱大闯!” 听到长老叫到自己的名字,嘲庸混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然后看了沈万秋一眼,呆呆道:“我,到我了?” “快去快回,别给我丢人就行。记住,使出你十二分的力量,对方绝对招架不住。” 之前朱大闯与高松竹的比赛他也看过,前者给他的印象只有二个字,那就是“抗揍”。在他看来,朱大闯的身体已经不能用“抗揍”来形容,而是打不死。就算身上受了那么多致命的贯穿伤,对方居然可以在一瞬之间恢复完全在,而且不费吹灰之力。相比较起来,虽说高松竹实力惊人,但却无法打败一个永远打不倒的对手,最后的败北也就理所当然了。由此,沈万秋总结出了一条经验:与朱大闯,只能将其一击击败,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而要想凭一招打败朱大闯,那爆发力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而嘲庸恰恰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只要知道了大概的套路,失败朱大闯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朱大闯的身上还是由那一身血痂盔甲所包裹着。可能是因为天气转暖的缘故,靠近的观众竟然看到朱大闯的周围有蝇虫环绕。如果再近一些观察的话,可以发现那些飞虫个个都面目可憎,来者不善,好像只要对方稍有不慎,他们便会将对方整个吞下,连骨头都不吐似的。 别看嘲庸长得憨厚大条,不拘小节。但实际上他的规矩非常多,尤其看不了不洁的景象。而眼前,朱大闯所为他呈现的,那是这样一幅不忍直视的两面,简直让他为之抓狂。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将朱大闯放入到油锅里炸开酥脆,然后剥肉削骨,最后将他挫骨扬灰,方能解去他的心头之恨。不过,现在是比赛时间,就算心中有万般不满,他也只有忍着。好在,这个时间不会很长,只要比赛的锣声一响,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呦,没想到你这副鬼样子,居然还有脸来参加传薪大会,我嘲庸还真为你的魄力而感动由衷的敬佩啊!” 朱大闯诡异地笑了下,随手一抓,已经将身边的一只飞虫捏在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现在的朱大闯心中是相当的兴奋。 “说吧说吧!趁着我还没有动手你快点说两句,否则待会儿可就没有机会了。” 嘲庸先是一愣,待看到对方那副得意神情的时候他才强颜道:“呵……呵呵,死鸭子嘴硬。看我一会儿怎么教训你!” 朱大闯摊开双手,摆出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阵势,随手将自己指间上的飞虫轻轻一弹,对面的嘲庸立即便觉察到刚刚的时候一个速度极快的石子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当他伸手去摸受伤地方的时候,一道血水已经从他的指间流淌下来。 “这是!” 嘲庸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种种异象,便忽然觉得眼前的光线骤然一暗,随即一道黑煞似的影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等他准备出手迎战之际,一股强大无法复制的力量直接打在他的前臂之上。要不是双手叠在一起的话,也许他的一只膀子已经在刚刚被对方废掉了。 “啊!”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中招的嘲庸口中不禁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朱大闯趁胜追击,无数道拳影呼吸之间已然将嘲庸那高大的身姿吞没其中,星星点点的血水不时从拳劲之中迸溅而出。 五十招之后,嘲庸一个鲤鱼打挺竟然奇迹般地从朱大闯的拳劲之中逃了出来。现在再看他,已经和之前的样子大为不同,甚至判若两人。蓬松的头发,煞白的方脸,随处可见的血迹,还有掉了鞋的右脚,现在嘲庸的狼狈相要惨于自己平生之中任何的时候。自打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朱大闯就好像永远也不会疲倦似的,这边嘲庸还没有站稳脚跟,他那边已经无间隙地继续攻上,而且势头更猛,颇有饿虎扑食的态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烟一闪而过,直接将朱大闯的视线全部遮住。趁此机会,嘲庸攥拳攒劲,一连向对方发出一十四拳,拳拳到肉,声如裂帛。待朱大闯后撤之时,他的小腹之上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黑色的粘稠液体正从里面汨汨向往涌出。 嘲庸的金拳居然撕开了朱大闯的身体,这样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了。 此时,现在观众看到这一幕,无不屏住呼吸,全力凝视受伤的朱大闯。而后者,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下,随即用手在受伤的位置上轻轻一扶,口中同时道:“一点也不疼。”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不死一般存在的朱大闯 朱大闯神态怡然,气定神闲,就好像那个窟窿不长在他的身上一样。可接下来,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刚刚他用手掌抚完患处之后,那个原本足以要命的伤口竟然神奇般地消失不见了。这样的事情,不单是嘲庸有些接受不了,就连看台上的许多传薪者都为之惊讶不已。 “哦?这种自我修复的能力,看来有高人在他背后为他渡功啊!” 说话的是皇室的金衣老者诸葛流芳,经过一夜的修整,此刻的他精神饱满,神采矍爽,实在看不出他已经是个七八百岁高龄的长者。听说,他每晚都要临幸一女,据说这是为了保持住自身旺盛活力的重要途径。当然,这些也只是大家的讹传,至于事实究竟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这时,旁边的女子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接着道:“哈哈哈,老爷子,你是不是很羡慕那个小伙子啊!真可惜,你已经老了,没有人家那种活气喽。” 诸葛流芳装强笑容道:“呵呵,你问我是问错了,我看海公子对他似乎更感兴趣。” 诸葛流芳口中的海公子正是坐在王子诸葛神迹旁边,那个被称作老师的年轻人。不过,对于“海公子”的称呼,他似乎并不怎么满意,随后便更正道:“王子在场,就不要叫我海公子了。叫我患海就行,江患海。” 诸葛流芳不禁一愣,面色阴沉道:“江患海,呵呵,这个名字如果被苍北仙苑的人听到,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吧!我叫你海公子,其实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江患海十分有涵养地微笑了下,然后起坐来到诸葛流芳的面前,将头直接贴在对方的脸上,冷冷道:“所以说,你最好不要在外人的面前叫出我的名字。否则,我会做出些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诸葛流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边上的诸葛神迹王子,随即回过神道:“怎么,你还能当着王子的面杀了我不成?别忘了,你我可都是皇室的成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江患海轻笑了一声,回道:“至高无上?呵呵,这话你还是向那些平民百姓说去吧!在我面前,你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或许,我能帮你把墓填好,需要我吗?” 诸葛流芳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替他讲和,以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他只得道:“哈哈,公子,一句玩笑话而已,何必当真。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朽一定按照去做就是了。” 江患海这时才昂起头来,将身子扭向另一边,背对着诸葛流芳道:“呵呵,你确实是老了,人老了记性就不好。记性不好就容易忘事。小事可以忘,大事忘了可就坏事了。所以……” “所以什么!” 诸葛流芳不由得继续问下去,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江患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他右手的大拇指上面,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诸葛流芳的那只大拇指已经被他一招扯下,断茬处还残留着肉屑和青筋。 可能是心中的恐惧太过浓重,遭遇重创的诸葛流芳竟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他的手在流血,对此,他本人却丝毫不知情。他看着面前这个微笑的魔鬼,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命中克星一样,除了战栗发抖之外便什么也不能做了。这时,诸葛神迹终于开口道:“好了都是,这一回就饶过金衣老爷子吧!他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你想让别人一直照顾他不成?” 江患海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朝着诸葛神迹鞠了一躬,富有敬意道:“王子所言及是,是我太鲁莽了。” “好了好了,快点坐下看比赛吧!” 说完,诸葛神迹朝那边面色煞白的诸葛流芳高声道:“怎么样,你还坚持得住吧?不行的话,我叫人把你抬走?” 这时,诸葛流芳如梦方醒,赶紧下跪道:“多谢王子好意,老身已经好多了,不需要离场。” 诸葛神迹看了对方好一阵,这时才终于将视线从诸葛流芳的身上挪开,嘴边似乎残留着之前的轻蔑。 果然,外面来的都不靠谱啊! 就在皇室的闹剧因为一个诸葛神迹被完全化解之时,赛场之上的朱嘲二人已经战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虽说之前的努力被对方一手消除,可嘲庸并没有因此丧失信心。现在的他,气势甚至强于从前数倍。现如今,他的金拳已经化作一条条璀璨的金线,不断在朱大闯的身上划过。而第一次金拳擦过朱大闯的身体,都会有或多或少的血浆飞溅而出,酒在身上或者地上。不时,宽敞的擂台之上已经随处可见朱的血,各别地方甚至还会有碎肉屑。然而,作为当事者的朱大闯却是毫不在乎,他知道,凭自己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复原所以伤口不过是弹指一瞬的事情。可不知怎的,现在的他竟不肯再次施展之前所使用的“修复大法”,而是让创口中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就在观众为此迷惑不解的时候,台上的方柔似乎有了点眉目。 “听爹说朱大闯的身上有他种下的蛊煞。难道,他将血洒在擂台之上,是要借此偷袭对方?” 这个猜想听起来十分疯狂,可这也是方柔现如今唯一想得通的解释。眼见场上的血越来越多,她觉得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就是现在!” 在方柔惊呼之时,赛场之上,原本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朱大闯突然止住后腿的脚步,双腿分立,深吸一口气,将气沉入丹田之中,随即大声喊道:“释!” 一语飞过,那原本遍布在赛场之上的众多血痕就好像活了一样,纷纷从地上“跳”了起来,形成一个个奇形怪状或文字或图案的物体。也就在这个时候,嘲庸忽然嗅到了阴谋的气息,为免被人抢占先机,他便率先出了杀手。 “好兄弟,千万不要怪我啊!看我的杀身云影!” 不知何时,嘲庸的袖口之中已经多了一个二十四面的神奇宝物,正是之前与高渐飞对战时所使用的六四魔方。看此刻六四魔方的运转速度,显然发动法宝的时间已经不是很短。眨眼的工夫,魔方之中竟先后跳出了三道云影,并一同冲向中央处的朱大闯。 “嘿嘿,受死吧!” 此招一出,就连远远待在看台之上的高渐飞也不禁脸色大变。作为现场少数直面过此式的幸存者,他甚至不想去回忆之前二人对阵时候的景象。要不是有凶兽精血护体的话,当时的爆炸威力注足以将他撕成碎片。然而幸运的只有他,孙长空还有高渐飞,究竟朱大闯能不能撑过这一关那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这次一下子便出现了三个杀身云影,无论从威力还是从攻击范围来讲,前一次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现在,他只希望嘲庸能够手下留情,否则朱大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看我的三潭映月劫!” 三个分身,三个不同的招式,同一时间,冲向同一个目标,势如破竹,动如雷霆,虽未亲受此招,但已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尽毁灭之力。面对这等灾难性的强招,朱大闯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翘起一只手指,学着刀子那样,在自己的脖颈处轻轻划了一下。随后,他的脖子就好像真的被利器割过似的,立即喷出大片的血雾。 雾如绵雨,抛入到天空之中,不连那三道云影也不禁蒙上了相同的颜色。 当那三道云影一同击中中间将死的朱大闯,并且随之爆炸之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为之闭上了眼睛。他们不想看到对方血肉横飞的景象,即便连日的观战已经让他们的心理随能力无比强大。可是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们还是做不到。既然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他们就只能选择不去目睹了。 可是不看不代表不发生,分不清是什么部位的碎屑还是在第一时间飞上了半空之中,随后像石头雨一样均匀地铺洒在擂台之上,一点也没有落到场外。 这时,场边的长老已经看傻了眼,他没有想到这种人间惨象会发现在自己的眼前。稍事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长老不由得看向朱雀区域之中的方柔,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建议。谁知对方立即心念神会,轻声道:“今年传薪大会的规则与往常不同,核心弟子以及上面的弟子可以因为失误杀人,且不需要接受任何处罚。所以,长老你就快点宣布结果吧!” 长老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正在洋洋得意的嘲庸,刚要开口。突然间,一道红光破空而入,像一柄尖刀一样,搠入到了前者的身体之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嵌在小腹之上那个蜿蜒曲折的怪异物体,嘲庸头脑中思绪飞转,突然一个一恐怕的讯息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糟糕,还没完!” 突然间,嘲庸所在的地面四周立即轰然炸开,不下两十柄与之前那件红色物体相似的薄片一起齐土而出,纷纷射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嘲庸。 第五百五十章 你即是我 烟云四散,硝气弥漫,包括沈万秋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嘲庸都死定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位于看台至高点的三子之中的云影子,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难以理解的笑容。 “嘲庸,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砰!” 就在那众多红丸插入到嘲庸身体之中的时候,后者突然间变成了一道耀眼的火光,随即一道云雾从中翻滚而出,猝然消逝。再看那些红色的薄刃已然无精打采,纷纷掉落在地。 “哈哈,真是天真!莫非你忘记我还有替身云影不成?” 随着那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原本应该被众刃穿心的嘲庸居然又一次出现在赛场之上。更加令人感动惊奇的是,现如今他的身上竟是半点伤痕都没有,就好像刚从娘胎里出来的一样。而再看地上的那些红色兵刃,似乎也爱到了召唤,一个一个浮在半空之中,并且混成一团高速自旋起来。渐渐地,旋涡之中那张让人无比憎恶的嘴脸再次出现,正是之前被轰成碎片的朱大闯。 朱大闯居然没死,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然而,与之前所不同的是,朱大闯现在的身体上并没有血痂,确切来讲他就是一个血人,实打实的血人。他的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向外流血,就连他所站在石板之上也很快被染成了红色。看到这一骇人的一幕,许多观众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反胃的感觉。 “这……这是东西,难道朱大闯是妖怪吗?” 按照人类的常识来,这样的事情本不应该发生了,可继续他们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无法解释的人们就只能将其归到鬼神之说当中。当朱大闯从旋涡之中挣脱出来,重新出来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许多观众的口中都不由得发出连连的惊呼。 “鬼啊!” 朱大闯的重生属实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作为对手的嘲庸自然也不例外。他与嘲庸不同,他能从几十柄兵刃之中存活下来那是多亏替身云影的功劳,否则现在的他早就已经重伤身亡。可朱大闯却不一样,刚才的他既没有使出替身一类的招式,更没有避开自己的杀身云影,既然这样的话,他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呢? “朱大闯,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术,就算不死,也不应该有力气站在这里啊!” 朱大闯抖了一下身上的血水,不以为然道:“呵呵,这种事情就不劳你操心。反正,你马上就会败在我的心里。我说,嘲庸师兄,准备好了吗?” 说话间,朱大闯凌空弹指,指尖之上,一滴最为晶莹剔透的血珠立即脱手而出,直奔前方的嘲庸。 面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招式,嘲庸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随手就那么一抓。他本以为一只手就足够应付了,却不承想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一招。 那滴血的来势极猛,但打在身上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要说唯一的感受的话,那就好像被一只小虫子不经意地钻到了体内一样,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可嘲庸还没来得及抓来下,便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中居然升起大片的血丝,而且十分密集,就像树叶的叶脉一样,看上去相当恐怖。 “这是什么东西,你在我的体内到底放入了什么!” 嘲庸虽然不知其中的玄机,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于是立即怒不可遏地吼道。 这时,嘲庸已经重新落到地上,面对对方的质问,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用手抹着脸上的血污,可是血流的速度明显要比擦的要快,几息之后,他所在地方又是一片血红。 “不要着急,你越是心急,气血运行得就越快。到时,就算我有心出手,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嘲庸看着自己手背上高高隆起的血管,不由得厉声怒道:“你!你快点我身体里的异物拿走,否则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朱大闯不屑地笑了笑,那张惊悚的脸庞突然裂开一个血口,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似乎是在向对方叫嚣示威。 “你说让我死无全尸?我看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你瞧!” 说着,嘲庸伸出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之上轻轻划了一下。可就在这时,对面的嘲庸突然面色一沉,再看他的手上竟已流下一道鲜血,伤口的位置竟和之前朱大闯在自己身上划过的地方一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嘲庸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看台之上,云影子的神情已经由之前的舒缓变成现在的满脸紧张,他不是为自己的好徒弟嘲庸担心,因为他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从朱大闯的身上移开过。 “这个小子从哪学得这门邪术,居然可以破掉我的替身云影。” 旁边的血嗜子显得相当有兴致人,看着场上那个混身浴血的年轻人,他甚至激动得开始发抖起来。 “哈哈,云影子,没想到你也有遇上对头的时候啊!” 云影子忽然瞥个头来,冷冷道:“血嗜子,是不是你搞得鬼!我看这小子的功法乖张陆离,不像是一般的传承。整个仙苑之中,会使用这种阴损恶毒功法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血嗜子伸手一拍椅子,半拉徒弟直接被他攥在了手里,由于用力过猛,以及至于那块木料不禁发出“吱吱”的响声,听起来就好像一只正被蹂躏的小老鼠一样。 “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我承认自己的套路与众不同,但绝没有你所说的那般不堪。莫非烟就是最好的证明。怎么,你想说莫非烟也是旁门左道吗?” 云影子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噤若寒蝉的委屈相,连忙道:“不不不,莫师侄当然是好样的,只可惜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废了你!” 血嗜子抄起那块靠背残骸就要砸向对方,谁知这个时候一道劲风掠过,一只手掌直接搭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两位师兄,你们还是消消气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被人看了笑话。” 这时,二人同时看向面前的那个“好管闲事”的人,此人正是他们的师弟神来子。一招便制住了血嗜子的攻势,云影子看着面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师弟,眼睛之中随即涌现出大量的光彩。 “这小子的修为居然又精进了不少,不知箅血嗜子相比起来孰强孰弱呢?” 血嗜子不愧是云影子的的师兄,对方所想也正是他此刻心里所盘算的。起初,他还有些不把自己的这位小师弟放在眼里,可现在看来,他之前的看法似乎有点太过单纯了。 神来子的作为非同小可。 嘲庸咬着牙,抱着自己那只流血的左手,对着朱大闯怒目而视,盛怒之下,他的眼白的之上已经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 再看朱大闯,现如今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是万分从容淡定,就好像眼前的比赛和他没有关系一样。轻风扶过,位于表皮的血污开始迅速凝固,形成一层薄薄的血膜,只要用手一碰就会立即出血。 “怎么样,我这招还算厉害吧?” 嘲庸强装出一副笑容,淡淡道:“还好,比我自己抓痒时候还要痛快一些!” 朱大闯站在原地,先是一愣,而后才笑道:“哦?都说嘲庸师兄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他们所说的果然没错。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突然间,朱大闯伸手在自己的左臂上用力一撸,大量的血块带着里面的污血便被他一把抓下,这时,距离较近的观众已经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再加上眼前的惊恐一幕,个别几人直接呕吐不止,仓皇地逃离自己的位置。 再看另一边的嘲庸还是一声没吭,可他的右边袖子已经自己的血水完全浸湿,多余的部分从袖口处流出,淌在地上。 “哈哈,怎么样!我的这招还算可以吧!如果你感觉还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点料!” 说罢,朱大闯挥动手臂,就像舞枪一样,径直刺入到自己的胸部当中。这下,嘲庸再也无法支撑,当即跪倒在地上,五官更是极度扭曲,好像随时都要死过去似的。 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看台之上不时传来阵阵叹惜声。然而,这就是比赛的残酷性,只要是在规则的允许范围之中,他们可以施展自己所有的拿手绝活。哪怕换作是沈万秋,比赛仍要照常进行。 当然,现在嘲庸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弃权,放弃比赛的资格,就像前一日高渐飞一样。可是从小到大,除了和沈万秋对战之外,他嘲庸还从未认输过。哪怕对手比他强大数倍,他也不会轻言放弃。 可是现在他的面前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对手,更像是一座大山,一座让他无法逾越的大山。要想翻越,他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甚至还不能如愿以偿。作为核心弟子之下的第一人,嘲庸第一次有了退怯的想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洪亮而又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嘲庸,别像个懦夫一样,给我站起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掳鲛 一大清早,亟不可待的三婶便来敲孙长空的房门,可这个时候的他不过才睡了一个来时辰,刚进入到深度睡眠之中。黄起凤的精神头要好得多,于是轻声向窗外道:“那个……他还没有睡呢,要不再等等吧!” 三婶一听这许久不说话的鲛人都出人意料的发话了,她也不好强求,只得轩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这个时候,秀儿也早早地起了床,相比起上山拜见神来子,她便想领略一下这里的山川锦绣。只可惜现在的她处在特殊时期,行动不便,否则早就自己去外面活动了。 “娘,我想去外面走走,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外面的太阳了。” 三婶一听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之前秀儿一直被关在地上秘室之中,昼夜不见天日。就算和孙长空逃出锦锂堡也是被结实地裹在毛毡之中,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如此一来,秀儿接触阳光的唯一机会也被抹杀了。现在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实在是一个外出郊游的好日是子。只是他们还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游山玩水罢了。 “秀儿,听话。等上山这后拜见了那位叔祖之后,咱们再下来玩也不迟啊!” “可是……” 秀儿抬起头来,看看外面依然十分晴朗的天气,意犹未尽道:“我怕咱们上去就下不来了。” 三婶怒声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上去下不来,难道你叔祖还能为难我们不成?” 秀儿摇头道:“不知怎的,只要提起上山,我的心就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之前在宾的时候,我也有过几次相似的经历,在那之后不久堡内便出现了不好的事情,喜儿他爹就是那个时候出海被水淹死的,这事您应该还记得吧?” 联想起之前的记忆,三婶的脸色不由得一变,煞是难看,但为了反驳秀儿的说辞,她只得勉强道:“别胡说八道,潮起潮落那是老天管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要多费口舌了,今儿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让你自己出去的。” 透过窗子,只见两个不知从哪来的小孩子正在林间嬉戏。虽说现在还是深冬时节,但气候已经暖和了许多,白天就算不穿棉服也不会感觉到寒意。原来秀儿之所以那么想出去,是因为外面有人在玩耍啊! 看着自己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三婶叹了口气,终于道:“你真想出去?” 秀儿发觉自己的娘亲似乎动摇了,于是连忙点了点头,脸上同时露出热切期盼的神情。 “哎,你这丫头,真是太不叫人省心了。那你披上毛毡,我陪你去往面溜达溜达。” 一想到可以出去玩了,秀儿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二话不说,他已经将那块黑灰色的毛毡围在了自己的身上,只露出那张白净的小脸,看上去十分可爱。见到自己女儿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三婶也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由于鲛人的下肢呈鱼尾结构,在陆地上行动相当不便,所以三婶只得搀扶着秀儿,一点一点向外面挪去。当看到那一缕久违阳光的时候,秀儿整个人都变得活跃起来,脸上甚至还会闪出星星的光芒。 “这里就是苍北仙苑吗?真是漂亮了。” 即使是深冬,即便附近的植被并不算多,但哪怕是林间那几扶依稀的绿色也足以叫他她欣喜若狂。站在山腰之上向下看去,连绵数十里的山丘像画卷一样呈现在他的眼前,这还是他从小到达,第一次见到这种丘陵地形呢! “娘,苍北仙苑在哪里啊!” 秀儿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仙苑的踪影,哪怕是个石碑也没见着。而在女儿的追问之下,三婶也不禁显出一副尴尬相。 因为他也不知道仙苑的具体位置。知道路的是孙长空,要不是对方睡懒觉的话,现在他们或许已经达到了山顶仙苑所在的地址。 “这么睡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不行我得去看看。” 三婶看了一眼二楼孙长空与鲛人所在房间,又回头看了下自己的闺女秀儿,于是道:“秀儿,你先在这里玩会儿,我去看看你孙大哥睡了没!” 秀儿正瞧有娘亲在这自己玩不开呢,现在对方有事离开他还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出言阻拦。他不但没有阻止,而且还说道:“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够了。” 三婶用力挤出一副笑容,临走前不忘嘱咐道:“别往林子深处去,小心遇到野兽把你叼走。” 秀儿一手拉着身上的毛毡,一边用另一只手托着鼻子作鬼脸状道:“知道啦!” 三婶再次来到孙的门前,在一连串的敲门声之后,门中并没有人回应,想来是那个鲛人也睡下了。想到这,三婶的手上顺势一用劲,两扇对开门直接被他从外面推开了,原本房门并没有插住。发现这一情况的三婶,心中不忘埋怨孙长空做事太过马虎,这要是半夜遭了贼可就坏了。 进门的第一眼,三婶便看到趴在桌上的孙长空和那只鲛人。灯台还没有熄灭,上面的灯芯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过随时都有可能消亡。可让三婶感到奇怪的是,俩人都伏在桌子上,不去床上睡觉,这是什么道理。而当三婶偏头去看床榻的时候,床上那个鲜血模糊的东西吓得他直接大叫起来。 “啊!” 尖锐的叫声硬是将孙长空从梦境之中拽了回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他便看向床上的王道人,生怕对方有什么意外。可当看到旁边三婶的时候,他立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三……三婶,你怎么进来了?” 三婶颤抖的手随即指向床榻,一字一句道:“他……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房间?” 孙长空一看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于是便全盘托出,就连方惜时的不幸遇难也被他一同说了出来。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咱们一来,方掌门就死了,难道那个杀人凶手是看准我们脚步才行动的吗?” 孙长空道:“您就不要开玩笑了,我派掌门方惜时,修为虽然不是一流的,但综合实力绝对可以跻身强者之列,不是谁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就算凶手有那个实力,也无法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 三婶瞪了他一眼,随即道:“你的意思是?” 孙长空冷冷道:“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阴谋?会么阴谋,方掌门死了之后,对谁有好处?” 孙长空摇头道:“这个我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既然……” “啊!” 孙长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只听窗外猛然传来一道惊呼声,那边三婶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恍然道:“糟了,秀儿还在外面!” 不等三婶转身下楼,孙长空已然破穿而出,轻身落在室外的空地之上。可这个时候再看,林边除了那两个小孩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秀儿真的不见了。 “秀儿,秀儿,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别再和娘开玩笑了。” 三婶一边放声大哭着,一边疯似的在附近搜寻着秀儿的踪迹。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掳走秀儿的是人是兽,连个追查的方向都没有。这里的面积虽然不怎么太大,但坏就坏在了地热复杂,视界有限,有时人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你都未必能发现。想在这茫茫多的乱石丛林之中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涨捞针,难道之大,让人不敢相信。 孙长空比三婶也没好到哪里去,多日的相处已经让他将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妹妹走丢了,他这个作哥哥的自然是责无旁贷。就在他准备动身向丛林深处寻去的时候,二楼的窗户上再次传来一个人的呼喊道:“不好了孙长空,你师父他……” 秀儿不断拍打着将他抗在肩上的那个人。从对方的身形和力气大小上可以判断出,抢走自己的一定是一个男人,而且身手着实了得。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经奔出了一二十里,而这还是在对方背着自己的情况之下完全的。如果让这人轻装上阵,还不知道会表现出怎样的一种骇人实力呢! “放开我,放开我!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咬你了。” 秀儿看看对方没有反应,于是乎将嘴一张,将一条充满剧毒的响尾蛇一样,直接叼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别看他一个女孩子家家,手无缚鸡之力。可现在的他已经变异成鲛人,嘴里两排尖锐的牙齿绝不下于猛兽。被这一口小尖牙含住的皮肉,当即便流下了殷红的血液。血顺着嘴流到秀儿的喉咙之中,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她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即使这样,秀儿也没有松开自己的嘴。他像一个咬住饵的鱼儿一样,即便知道摆在面前的是陷阱,但此刻的她她已经别无退路,要不被对方带走,要不让对方放了自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脖子上血流如注的男子终于开口说话道:“秀儿,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哥哥呢?” 秀儿凝神一瞧下方男子的背影,一个熟悉的身份赫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是韩广生!” 第五百五十二章 寻鲛 黄起凤与秀儿相识虽然没有几天,可二人身上的相同遭遇让这两个女人成为了患难姐妹,比起一胞同胞也没差到哪里。现在听说秀儿不见了,她的心中更是万般煎熬,可以的话她甚至想亲自前往寻找。只可惜现在她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现如今,她除了待在房间里面就再别有其它选择了。 可当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床榻上的时候,另一个惊人的情况出现了。 原本躺在那里的王道人居然不见了踪影。 门向内开着,看那地上零星的血迹,王道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现在的问题是,一身重伤的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孙长空纵身一跃已然没入到丛林之中,耳边寒风呼啸,扎得人脸生疼。对此,他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该死,到底是谁这么阴险,居然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莫非,有人跟踪我们?” 一边飞奔着,一边梳理着脑中的思绪,一个念头突然跑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难道,是锦锂堡的人?莫非,他们已经猜到了中计,所以才会连夜追来?” 随着思考的继续,孙长空心中的这个想法越来越是坚定,带走秀儿的不是别人,就是韩家人,而且还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情不禁平复了许多,至少人落到他们心里,眼下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被皇室成员抓到,那可就不一定了。毕竟,那是一群鱼肉百姓,视众生为草芥的无情之辈,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女人孩子,只要是他们想要的,就一定要夺到手里。 “秀儿,你可要挺住啊!” 与孙长空睿智所不同,由天性所致的三婶此时已经阵脚大乱,手足无措。她就像风中的一片枯叶一样,徘徊不定,一时也不肯闲着,但又不知该做些什么。黄起凤站在二楼的房间之中,看着这个为人母亲的三婶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同是女人的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看到这里,他披上那块毛毡,纵身从窗户翻到地上,来到对方的身边轻声安慰道: “三婶,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也许秀儿只是贪玩走远了而已。就算不幸被人绑去了,有孙长空在,一定可以将她平安地救回来。” 三婶看了一眼黄起凤,直接伏在对方的肩上,哭诉道:“我已经没有了丈夫,现在不能再没有秀儿啊!老天,你就保佑保佑我吧!如果可以让秀儿回来的话,我宁愿用自己余下的所有寿命作为交换,绝不反悔。” 黄起凤一听三婶发下如此恶毒的誓言,刚要去阻止。可谁承想,九天之上,苍穹下方,突然阴云密布,一道道闪电从云中奔驰而过,留下一抹抹耀眼的紫光。看到这一幕的二人,不禁时咽了口唾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空。 “我……我,难道老天听到我的呼唤了?” 黄起凤连忙道:“老天爷,您可别当真啊!三婶只是说说罢了,并不是真心的。” “不不不,我说的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如果可以让秀儿平安回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 不知怎的,三婶的话刚一说完,天上的阴云便立即消退下去,就连之前潜伏在云中的狂雷掣电也一同没了影子,只剩下蔚蓝的天空。 “三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秀儿一个人怎么活?” 三婶眼角的泪水已经干得差不多,这时他轻叹了一声,随即苦笑地说道: “你还没有生儿育女,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妈的心情。只要小的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我们这些老的片样都行。反正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区别。倒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才来世上没多少年,应该有权利多看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姑娘,我们知道你也是好心,但你就不要劝我了。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 说完,三婶从黄起凤的身上伏起腰来,步履蹒跚地朝旅店大堂走去。身后,黄起凤看着那道孤独的身影,眼中已然是一片湿润。 再说被韩广生挟持的秀儿,此刻二人已经到了一处靠山临水的静谧之地,四下里杳无人烟不说,就连只路过的鸟儿也见不着个影。秀儿的心中虽然异常害怕,但为了不让奸人得逞,他仍然坚强道:“广生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忘了我小的时候你还给我捞贝壳呢?” 韩广生借着边上清水,淘洗了下被秀儿咬伤的患处,他看着侧坐在石头上的秀儿,眼中露出异样的光芒: “秀儿,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也长漂亮了。” 女人总是容易被甜言蜜语所打动,秀儿也不例外,被韩广生这么一通夸奖,她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淡淡的红色,头也稍稍地低了下来。 “只可惜,现在的你已经是鲛人了。我这么做,你会不会恨我?” 秀儿不假思索道:“恨!当然恨,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来到这种荒山野岭里呢!” 韩广生勉强地笑了下,这才从水边站起身来,他抬了抬那张俊秀的面庞,神清气爽道:“好了,咱们继续上山吧!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人才都光了。” 韩广生伸手想要去拉秀儿,可秀儿却是极不合作地向后缩了一下,声色俱厉道:“不去,我哪里也不去。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娘一定担心我了。” 韩广生不怀好意道:“听话,秀儿。这样,你也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不然,别说是你,就连三婶也要跟着你一起遭殃。” 秀儿惊声道:“你什么意思?” “嘿嘿,你以为一会儿我们要见的是什么人,岂是你这种凡人能想象到的。只见他点点头,别说是你和三婶,就连整个锦锂堡包括你的那位外来者也能在一夜之间从人间消失。所以,识相的话,你还是乖乖地听话吧!” 这下,秀儿那张可爱动人的脸颊立即变得苍白无力,原本的血色也像玩捉迷藏一样“嗖”地一下全部躲起来,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秀儿终于点了点头,咬着牙狠狠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和你一起走。但你也要满足我的要求。” 韩广生冷笑道:“呵呵,什么要求,能满足的我一定做。” “不能向我的家人和还有那位大哥下手,只要他们能平安无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下,韩广生已不会说话,他低着头,将背对着秀儿。这时,只听他的嘴里忽然道:“好,我答应你。”而这时秀儿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道难得而又由衷的笑容。 传薪大会仍在继续,朱大闯的惊人表现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原本在内门弟子首屈一指的嘲庸,现如今竟会被逼入到这种难堪的境地之中,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些观众哪里会相信朱的实力竟有这般恐怖。整个赛场乃至会场,都被朱大闯身上的那股难以言表的邪气所笼罩,他就像一块一望无际的阴云,将整个苍北仙苑以及其中的子民遮蔽起来,为所欲为。 在这种情况之下,嘲庸已经渐渐地丧失了战斗的信心,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甚至想到了弃权。可就在关键时候,一道充沛洪亮的声音呼啸着传入他的耳中,就像一枚强有力的巨锤,狠狠地轰击在他的心口之上。 “快起来,像一个男子汉那样战斗!” 嘲庸顺着声音去寻找说话的人,这时只见在众人之间,那道超然脱俗的身影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冲击着他的视觉,还有内心。 说话的自然是沈万秋,事实上嘲庸并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做出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在他的心目之中,沈万秋是一个沉着,有想法,胆大心细,却又绝不会被他人察觉到内心活动的成熟男子。他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稳重的沈万秋,竟会做出大声喧哗的“蠢事”。没错,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一定愚蠢极了,可在嘲庸看来,这无疑是他此次大会之上,接受到的最大鼓舞。从小到大,但受过老师的褒奖,父母称赞,就算是一些与自己不太熟悉的长辈,对于自己的诸多壮举也不惜大力追捧。可是和沈万秋的话相比起来,那些都如同清风拂面一样,不痛不痒,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共鸣。在他看来,那只是他们想要巴结自己所说的伪心之词而已。而要说哪个是真心真意的,那就只有沈万秋了。 嘲庸轻笑了一声,随即拖着那条不成样子的手臂再次站了起来。他就像一轮原本要沉入地平线以及下的夕阳斜日一样,竟然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散发着余温余热,似乎要向众人证明,他嘲庸还没有败。确实,在他的意念当中,根本就没有投降的词汇。看着本来应该丧失战力的对方再次站起身来,朱大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呦,原来你还能站起来啊!真是可喜可贺。” 嘲庸低着的头猛然昂起,透过额头垂下的发丝,朱大闯似乎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双如同猛兽的眼瞳。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命相承 比赛再次开始,这一回的嘲庸已经脱胎换骨,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的手臂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精神面貌却有极大的改变,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与微笑,就好像他不是战斗,而是又与自己最亲近的恋人在玩游戏一样。 “不得不承认,你刚才的身手确实让我大吃一惊,甚至一度让我怀疑自己的实力。不过,如果所有的对决都向之前的那般轻松对付的话,那这场传薪大会也就太没趣了些。作为对你的肯定,我嘲庸将会拿出十二分的力量与你战斗。朱大闳,作好死的觉悟啊!” 听着嘲庸的胜利宣言,朱大闯的眼睛之中不时闪出一些异样的光芒。如果说他是天上的那一朵煞风景的黑云的话,那嘲庸就是云后的那一轮炙热的烈日。他想要极力挣脱自己的束缚,而一旦被其得逞,他自己便要因此烟消云散。 风一吹过,比赛再次开始。 与之前的“自残”行为不同,这一回的朱大闯采用近身肉搏,与嘲庸展开你来我往的激烈对决。拳拳到肉的攻击,加上轰鸣慑人的声音,看台四周的观众看到这一势均力敌的战斗场面,不禁看得出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哪些精彩的画面。 “砰砰!” 突然间,两声闷响一起从二人的身上发出来,那是两记足以崩玉碎石的重掌相互打在对方的身上所发出的声响,在巨大的力道之下,二人不得不从之前的缠斗之中脱身出来,双双落在擂台的两端边缘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再看二人,竟然已经混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而相比起嘲庸沉着冷静的态势,朱大闯的样子就要显得儿狼狈许多。要不是亲眼看着他站在这里,如果将他和死尸放在一起的话,没有人会相信他还活着。可是现在的朱大闳就像被死神遗忘了一些,尽管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向外淌血,可他却仍然在喘气,气喘如牛,好像连他吐出的气息之中都带着一股稠密的血色。不过在看他看来,对方的情况绝不比他强。 确实,在先失一臂的情况之下,嘲庸战斗得相当辛苦,甚至有些强人所难。就在刚刚,他吃下了对方不下十记重招,这里还包括打在他丹田上的一次致命伤,要不是他及时运功护住要害,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散功,成了一个废人。可即便那样,他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他的手臂还在流血,虽然朱大闯也是一个样,但他却没有对方那种超乎寻常的体质以及恢复能力。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肯定会虚脱昏厥。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朱雀区域的方向,口中随即喃喃道:“师父啊!这次徒儿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这时,远在百丈之外的看台之上,云影子似乎察觉到了嘲庸的举动,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手掌情不自禁握在椅子之上。 “好孩子,放手去做吧!后面的事让为师帮你料理!” 突然间,赛场之上烟雾弥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朱大闯为此事迷惑不解的时候,只听迷雾的最深处,原本嘲庸所在的地方忽而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朱大闯,觉悟吧!看我云影战法的最后一式,屠戮云影!” 狂风嘶嚎,带走场中的大片雾气,等人们再次看向擂台之上的时候,场上的情况已然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这些是什么!” 朱大闯看着忽然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新鲜事物,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么一句痴痴的话。 此刻,只见在嘲庸的周身,竟出现了许多,形形色色,神态各异的人影。这些人影虽然都是出家人的装束,但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目吐火丹,仿佛被瞧上一眼就会立即自焚一样,相当可怕。而和迷些人影相比起来,嘲庸的气色实在有些可怜,他那张国字脸此刻已经瘦脱了相,眼圈发黑的双眸也不禁向晨凹陷下去,就好像大烟鬼的样子。 不过,他仍在笑,而且笑得异常诡异,叫人看着不寒而栗。朱大闯本以为自己的样子就足够吓人的了,可当他见了嘲庸这副样子呈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讨人喜欢。现在的嘲庸,就好像一个从地狱之中爬上来,找人索命的厉鬼一样,身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而与此同时,出现在场上的众多由云雾组成的怒目恶僧,就显得和善许多了。 “呵呵,嘲庸,你还真让我大吃一惊啊!不过,你以为凭这几个鬼影就想吓倒我朱大闯吗?这也未免太过瞧不起人了吧!” 面对朱大闯的嘲讽,嘲庸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看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一位恶僧的影子,口中轻声道:“地魔星!” 话音刚落,只见那位原本站立在嘲庸身边的人影倏尔一闪,紧接着便凭空出现在朱大闯的身前。由于一切发生的实在过于突然,以至于全力戒备的朱大闯也来不及反应。再看那个被叫做“地魔星”的恶僧人影猛出一拳,突然间,那只拳头炸成了一朵耀眼的花火,铺头盖脸地轰向朱大闯,并将之吞没其中。 火火火! 朱大闯眼界所见,除了火之外便再无其它,灼人的高温使得他身上的血污发出“吱吱”的爆鸣。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几息之后,被烧得发黑的朱大闯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再看嘲讽的身边,那个被称作“地魔星”的恶僧,已经安然回到了那里,脸上似乎还挂着残酷的笑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发动攻击的?” 面对朱大闯的质问,嘲庸不以为然,随即接着道:“现在的我已经处在无敌的状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无法将我击败。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嘲庸的公然挑衅使得朱大闯心中的战火重燃,这时只见他招牌式的冷笑再次浮现在脸上,稍微看过比赛的人都能知道,这家伙又要使用阴损的招式了。 “呵呵,嘲庸,你的大话未免说得太满了一些。要说没有中同生同死咒之前,你可能还有一线可能。但现在,只要我的咒语没有解除,你就不可能打败我。因为我们已经一!命!相!承!” 朱大闯将最后的几个字拉得老长,好像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而对此,嘲庸却是一脸淡然,好像他早就已经猜到了。 “既然我能出屠戮云影,就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我今天走不下这个擂台,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朱大闯目中放光,神情癫狂道:“哈哈,我求之不得呢!来吧!有什么招式都往我的身上招呼,我看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地捷星地速星,给我上!” 一声令下,只见那众多的恶僧之中再次跳出两个人影,然而这两个影子刚有所行动,那边的朱大闯便展开了攻势。 朱大闯心里清楚,凭自己的修为实力,绝不是这些恶僧人影的对手。不过,在那之前,他可以先拿下嘲庸这一关。只要嘲庸败了,那些云之化身自然会自行解除。想到这里,他从腰间突然抽出银晃晃的精铁匕首,伸手便朝自己的要害心脏位置刺了过去。他坚信,只要这一招得逞之后,对方一定会一命呜呼。可就在那他只高高抬起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手臂准备刺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不能自制了。 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他的手腕已经被其中一道恶僧人影强行扼住。与此同时,一股冰凉刺骨的莫名寒意直透筋骨之中。朱大闯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关节之中已经在慢慢结冰,冰像刀子一样刺入到他体内最为脆弱的地方。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惧疼痛,可这种情况之下,朱大闯的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一抹挣扎的神情。 “放开我!” 朱大闯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竟是将自己的那只被钳住的手腕生生地扯了下来。腥血飞过,朱大闯已经和自己右手分离开来。再看另一边的嘲庸也愚受了同样的打击,他的手落在地上,手指不时还会蜷曲两下。而位于手腕上的断口,还在向外不停地飙洒着滚烫的鲜血。嘲庸感觉那一瞬间自己混身的血都凉了下来。只是为了不让对方有成就感,他才勉强用笑容将心中的恐惧掩饰掉。 “哈哈,怎么样!这种断腕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啊!你以为弄几个鬼影就能得逞吗?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同生血咒便会一直……” “一直什么?你倒是说啊!” 在嘲庸的提醒之下,朱大闯想要将嘴里未完的字吐露出来。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自己的喉咙都不听使唤,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他居然失声了。 当朱大闯看向自己身体的时候,他才发现了情况,一只从身后刺进来的手臂,居然贯穿了他的整个腹部,大片的鲜血正在向外疯狂地流淌。 “你!你居然如此狠毒!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时,只见前方的嘲庸口吐血沫,身上的衣衫已经殷红一片,分不出哪是血哪是衣物。不过,他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就好像一面胜利的旗帜一样。 “嘿嘿,我赢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血螨之灾 “赢”这个字在嘲庸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艰难,以至于此话一出,他自己都忍不住为之落泪。便为不当众出丑,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扬着笑容,对着朱大闯说道。 朱大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之下,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突然又走出来一个身影,出手的是地捷星,是那众多云影之中身手最快的一位。他的动作堪称白驹过隙,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刚刚地速星在前方吸收朱大闯的注意力,而他则绕到对方的身后,给予致命一击。 那看似只有一击的拳攻,实际上蕴含了不少百道的劲力,这百道劲力甫一进入到朱大闯身体之中,便立即狂暴肆虐起来,使得五脏六腑瞬间出现了严重的伤势,距离最近的胃部直接被击爆,早晨吃的食物也顺势流了出来。 可是毕竟一命相承,朱大闯伤成这个样子,嘲庸自然也不会好受,事实上他所感受的痛楚比对方还要强烈几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体内所有器官都在扭曲旋转,就好像被人拧成了麻花一样,恨不得将体内的鲜血全部喷出体外。好在,他的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创口,所以血流的速度也要缓慢许多。他靠着这紧有一点优势,勉强地站在这里,和朱大闯做着最后的胜利宣言。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朱大闯。尤其是重伤之下的朱大闯。都说人在濒死之时会爆发出比之以往强大数倍的潜力。更何况,有了方惜时生前的指导,现在的朱大闯战力可怕,但潜力更加让人无法想象。眼看身上的血液就要流干,他竟然做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动作。 他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药品,当他打开封盖的时候,一道黑色的烟雾立即从中漂浮出来,像一件黑纱一样笼罩在他的身上。 看台之上,云影子瞳孔急缩,当他的视线投到那件黑色轻纱之上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不安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当年血河魔君所独有的司命血螨吗?这个朱大闯怎么会拥有这种邪灵,难道他和那个魔头有关系?” 说到这里,云影子起身就要朝赛场之上掠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血嗜子随即一把便将对方从半空中拉了下来,不等云影子发作,他已率先道:“怎么,你想打乱比赛的进程吗?可是比赛规则之中并没有禁止选择使用这些邪物,怎么,就允许你将六四魔借给嘲庸?” 云影子怒不可遏道:“我那是名门正派之物,到哪里都能拿得出手。可这司命血螨乃魔界之物,来历不明不说,还有可能给使用者以及对手造成无法预计的伤害。难道,你想坐视不理吗?” 血嗜子将自己的手掌从对方身上收了回来,这才掸掸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我可没有你们那么轻闲,大会之后我还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在那之前,我不会轻易出手的。” 云影子看向另一边的神来子,再次道:“你呢?” 神来子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仍然说道:“小辈的事,我们本事就不应该干涉。确实,和师兄所说的一样,司命血螨虽然阴毒无比,但朱大闯并没有违反大会规则,只要有大会允许之内的事情,我们就不应该阻止。” “好好好,就如你们所说,万一待会司命血螨失去控制,不小心落到看台之上,伤及无辜,那时又该怎样?” 血嗜子轻笑一声,冷冰冰道:“云影子,我看你是担心自己的好徒儿吧?前两天出现观众受伤案例的时候,我也没有看你如此上心啊!再说,想观看如此精彩的传薪大会,要不抱着点冒险的精神怎么可能,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好了,云影子,你也坐下吧!” 说着,血嗜子真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云影子一眼,他知道,这个老顽固是不会插手的了。 云影子转过身来,看着面色发灰的弟子嘲庸,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孩子,你可要量力而行啊!” 由朱大闯身上反馈来的伤势虽然厉害,但现在让嘲庸如此虚弱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身边的七十二道云影幻身,也就是所谓的屠戮云影。这七十二道屠戮云影内含无上玄妙之法,只要运用得当,便可使出比之自己强上几倍几十倍的力量,从而将对手瞬间击破。 不过,屠戮云影因为窃天地之命数,盗创世之神通,所以对使用者的损耗相当之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就连使功给嘲庸的云影子也不敢过深研读,生怕遭到神功的反噬。 好在,嘲庸年轻力胜,精元充沛,才能禁得住接二连天的消耗。但这并不等于他可以肆无忌惮下去。 虽然只使出三道屠戮云影,但嘲庸已经耗费了足足十年的阳寿,或许在仙人来看那并算不上了什么,但对于他这种拥有无限光明前途的有为青年来讲,那简单就是黄金一般一个珍贵的东西。有了这十年,他就有可能一跃成为至高的存在——仙人。而如果没了它,也许他这辈子就只能停留在平凡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事已至此,嘲庸已经在乎不了许多了。趁着现在自己的头脑不算清醒,他又伸手指了指身边的三道恶僧之影,口中轻声道:“给我杀!” 看到这一幕的云影子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嘲庸的十年寿命又没了。 这回,受嘲庸召唤的是地恶星,地劣星,以及地刑星三影。这三位在七十二影之中可以算作是手段最为毒辣,行为最为果敢的。三人一经出动,天空之上立即风起云涌,好像就连上天也在为嘲庸感到悲哀似的。 三人三影,三种完全不同的攻势,一同扑向被司命血螨所保护的朱大闯。而这个时候,朱大闯正靠着那件黑色的“轻纱”,为自己治疗着身上的伤势。眼见三影驰来,朱大闯慵懒地睁开微闭的双眼,一道凶戾之气赫然显现。 能将杀气幻化成肉眼可见之状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能算是稀少。但像朱大闯这种,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引动如此庞大数量杀气的,那可真是罕见。那道夺目而出的杀气迅速变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化作一柄开山巨斧,径直砍向三影的腰间。 作为三人之中最靠左边,也是距离杀气巨斧最近的一道云影,地刑星随手一招,一枚与人齐高的巨大金色挂牌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巨斧呼啸掠过,只听“轰”的一阵铿锵声,那柄巨斧已经回到了朱大闯的身边。 可以看得出,受过此此招的地刑星,神情仍然是那么从容,眉宇之间甚至还有着那么丝不屑与狂妄。可等他再想向前走出一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摔倒在地,而两只大腿却留在了刚才的位置。 原来,刚才胜出的并不是地刑星,而是那一记巨斧,地刑星竟被当场腰斩了。 虽说不是真实存在的大活人,但见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地刑星,受到此等残酷的虐杀,许多观众还是于心不忍,随即将头偏到别的位置。而这个时候,幸存的两道恶僧云影已经趁机攻到了朱大闯的近身范围之中。 呼吸间,只见地恶星与地劣星的手中分别出现了一件形状怪异的兵器,一经舞动,便会放射出若干细小的暗器。这边,朱大闯还在为自己专心疗伤,根本无暇顾及那么许多。而那件黑色轻纱,也就是由无数司命血螨组成的毒虫军队,已经及时做出了回应。 “嗖嗖”两道黑色利前破空而出,地恶星与地劣星二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双双洞穿。而穿过两道云影的黑色利箭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射向更远处的看台之上。 “快跑!” 被恶僧云影挡了下的黑色利箭,虽然速度大大减弱,但势头仍然不可小觑。场上的观众一见不妙,赶紧向两边逃去。 “砰砰”两声炸响,两边的看台之上各自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待人人们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一条像蛇一样的诡异生物悠悠地从坑中探出头来。 “不好!大家快跑!” 云影子话音刚落,那只生物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立即炸裂开来,消失地无影无踪。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这才大舒了口气。 “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骗了,那家伙还在这里,快点离开。” 狂呼之时,云影子已经跳下石阶,飞身来到其中一处黑箭所落之地。而那些观众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青年男子便已痛苦地折下腰来。 “啊!啊!有东西跑到我的喉咙里了!” 那名男子扼着自己的喉头,一边嘶吼着,一边在地上打起滚来。不时,那人的脸色已经紫得发黑,看起来就像中了极强的剧毒一样。可是云影子知道,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是司命血螨搞得鬼。 第五百五十五章 救灾 司命血螨甫一闯入观众席之中,立即引起了连番的骚动。尤其在那位年轻壮汉毒发之后,事态瞬间便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恐惧是人类心中的最最强大的敌人,只要它在,原本善良的老百姓也会做出超乎想象的行径。一个个憨厚老实的当地居民,本来只是怀着一颗热闹的心来这里的,可现在,命在旦夕之间,他们已经忘记了德与行,忘记了做人最起码的道理。他们像疯了似的不断涌向出口的位置,一些手脚不利索的直接被踩在了脚下,不时便发生了数起踩踏致死的惨案。这种时候,率先冲入看台之中的云影子已经不了那么多,与其维护这里的秩序安全,不如先将眼前这棘手的司命血螨先行控制住。 于是乎,云影子边打出三记劲掌,掌影无一不是烟云缭绕,就好像一块云彩一样。而那些扩散到四周的司血血螨,只要沾上了它们,便会立即被关入到那一团团的云彩之中,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云影子的掌握。 掌云虽然初见奇效,但这并不代表班司命血螨会乖乖听话。这种曾经由血河魔悉心培育的,万年难得一见的稀世奇蛊,简直就是不死的存在。它们的生命力极强,而且还会根本环境的变化从而产生相应的突变,使得本来致命的元素成为一种不痛不痒的成分。到了现在,司命血螨已经繁衍了数万年,在进化过程之中,它们几乎体验过每一种极端的环境与力量。起草不生的冰原,灼热无比的沙漠,哪怕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也能寻到它们的踪影。如此一来,现在的司命血螨已经无所畏惧,更不能说是区区的一朵云彩了。 司命血螨无孔不入,而云影子的掌云就算再如滴水不露,也无法阻拦司命血螨的强势冲击。在第十波冲击之后,其中一朵云彩之上赫然裂开一个一寸来长的豁口。眼看那毒物马上就要跑到外面来,云影子挥掌又造了一朵比之刚才还要强大数分的掌云,将那块破损的云彩整个吞到了自己的肚子之中。此事发生的第二瞬,那朵有恙的掌云随即炸裂,黑烟一样的司命血满成虫立即扩散到整个云彩之中,一朵好端端的七色祥云,一下子便成了黑色的不祥之物。 “血嗜子,你还在愣着做什么,光凭我一个摆不平这些司命血螨,只有你的无所不血神功,才能制得住!” 云影子怒呵之时,另一边的看台之上已经霍然立起另一道身影,他便是火髯的师父,血嗜子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呼吸之间,只见他掐指念诀,一道血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只要对血嗜子稍有耳闻的人就故道,现在现在的这道红色巨影,就是他的本命幻身,血由神。 顾名思义,凡是被血由神所沾染的事物,无论是人是物,都将变作一滩血水,随即被血由神吸收,化作自身的力量。当初,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手惨死在这一招之上,而那个时候血嗜子的句号便已经令人闻风丧胆,颇有恶魔降世之势。 现如今,事隔多年,血由神再次现身,这已经足够说明眼前事态的紧急,已经让这个头发花白的老翁不得不全身贯注,拿出全部的实力。而正如云影子所说的那样,如同黑帐一样螨群一经接触到血由神,便会逐个爆炸开来,化作一道道细小的血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血雾的数量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深,不时天空之中已经飘下了红色的血雨,当血水淋在身上的时候,就好像有种置身于泥泞之中的感觉似的,分外难受。在这种情况之下,观众一个也想留下,外逃的势头变得空前强大,眼出走廊门口处的墙壁就要被挤塌了,这个时候一道剑气忽然掠过观众,嗖地一声站在众人的面前。 “我看谁敢逃!都给我待在这里!” 沈万秋一经出手,便已展现出惊人的实力,尤其是刚才那一记神来之剑,舞得真可谓是惊世骇俗,恐怕在场之中,能接下刚才那一剑的不超过五个。而这里面还包括已经故云的方惜时,其实力之强悍,可见一斑。 果不其然,沈万秋一招杀鸡儆猴吓住了许多胆小怯懦,没有主意的观众,他们纷纷退向看台的两边,既不愿意与那司命血螨有所接触,亦不想被那凌厉的剑气所击杀。为求自保,他们只得像壁虎那样,身子紧贴着墙壁,一步也不敢动。 遮天皇看了一眼那些观众,不由得轻蔑道:“呵呵,果然凡人就是凡人,一点出息也没有,怪不得你们勤苦劳作一整年,收成也就那么点,糊口都困难,更不用说是粜粮食换钱了。” 沈万秋这边才刚消停了一会儿,云影子那边再次爆发了大规模的骚乱,一大批观众冒着生命凶险,强行攀过围栏,想要绕近路前往走廊通道。可是那里的空间毕竟还是太窄,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同时出入。这下,整个会场都陷入了惊慌之中,叫骂声,呼吸声响成一片。 “该死的,都给老子让开! 这时,不知从哪来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大汉,看那身高没有一丈也得有九尺了,关键是他的体型健壮,长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一个外家功夫极好的练家子。靠着身上仅有的蛮力,他将那些挡在身上身前的观众一个个撞向四面八方,一些运气不好的刚好落到司命血螨所在的地方。可怜的人不没有来得及呼喊求救,便已七孔流血而死。 起初,云影子还顺饶了此人一命,可见他毫无悔改之意,他不禁将心一横,口中轻声道: “置他人生死于不顾也就罢了,居然还将人推到火坑之中,此子罪不容诛!” 说话间,云影子眼中闪出两道淡淡的蓝光,光芒射在那人的身上,后者便如同被一只巨大却又无形的手掌整个给提了起来,任他百般蹬踹都无法脱身,随着云影子口中一声惊咤,那道魁梧的身躯立即化伪一团肉泥,散落得满地都是。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逃命之上,所以那人的死并没有引起在场观众的太多注意。甚至,有些人因为他的死,而变得愈发暴躁起来。他们的求生欲望一时未停,那他们争先恐后要逃出这里的决心便不会改变。他们要离开这里,他们要远里死亡的地方。 说起整个会场之中距离死亡最近的,除了擂台之上的嘲庸和朱大闯之外还能有谁呢?朱大闯两支血螨黑箭直接将嘲庸的屠戮云影杀得片甲不留,剩下的六十六个恶僧云影立即进入到全严戒备之中,以防随时到来的偷袭。 可这一回的朱大闯不知怎么了,他身上的战意明显不如之前高涨,神色似乎也萎靡起来,摆出一副嗜睡的样子,没精打采的。 嘲庸伸手擦了下嘴边的发干的血迹,勉强笑道:“呵呵,看来你的情况比我要糟糕得多啊!” 朱大闯咧嘴道:“难道你伤的比我轻吗?现在的我,想要恢复这些伤势根本用不了三天。而你则需要一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和我比决,你是没有机会胜出的。好了,该让你见些厉害的的了。去,司命网罗!” 一语发出,天空这上悲鸣不止,雷光伏于云端,不时涌动几下,看起来就像一个潜藏在暗处的猛兽一样,正在寻找猎守的最佳时机。也就在闪电亮起的第一时间,整个天地都介绍信崩塌了一般,不断向中心位置,也就是此时嘲庸的身上招呼而来。一道纤细到蚕丝一般,却又要比之坚韧数千倍的丝网从天而降,径直罩向嘲庸的身体。 再看他的脚底之下,情况仍然不容乐观。因为所谓的司命罗网本就是一种视生命为草芥的可怕招式,别说是人类的肉躯,就连一匝来高的石板也要被那看似弱不禁风的丝网切成碎片,不敢想象,这样的利器如果割在人的身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被头上脚下两张巨网围攻的嘲庸想都没想,双手一挥,不下二十道屠戮云影立即投入到战斗之中。而如今,他们的套路招式毫无章法可言,在它们眼中,唯有破开这张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网,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不然就只有变成肉丁的份儿了。 不得不说,二十道恶僧云影合击的威力属实之大,哪怕是相中数十里之外的孙长空都能隐约听到。现在的他,还没有来得及上山,便已经接到了秀儿被人掳走,王道人不知所踪的双重考验。究竟先寻哪一个,便成了他眼前的最大问题。 要知道,早一秒,就等于营救的机会增加了百分之一,相反亦然。无论是王道人还是秀儿,孙长空都不想他们送掉性命。可眼前的形势实在太过复杂,他急需一个能为他梳理脉络的亲信来为他排忧解难。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前方道路上似乎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孤独的人。 他也是一个人,和孙长空一样,没有依靠。可能正是所谓的惺惺相惜的缘故,对方身上与自己相类似的气质不断吸引着孙长空朝那人靠近。可刚走到跟前,他便看到了异样。 “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翘着手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面前扫地位黑衣老者,他就是陈家老祖。 第五百五十六章 仙人撑腰 陈家老祖的突然出现,确实让孙长空在感意外,可令他更加不安的是,他的身边居然还有一个长相青涩的少年。 虽然只是少年,可这个小家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质,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他虽然也在看着孙长空,但是他的眼中却不入一物,就好像已经将这天底之下众生万物全部看穿了一样,高深莫测。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缓步来到老祖的面前。 “你来了!” 陈家老祖的话让孙长空颇感意外,按理来讲,自己变化了模样之后,对方应该认不出自己才对。可从口气之中他可以知道,陈家老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更是事先预知了自己会来这里的事情。面前这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孙长空只得抱拳作揖,恭敬道:“老祖,我们好久不见。” “哈哈,长空小友,你最近过得似乎不太好啊!” 说着,陈家老祖转过身来,与孙长空记忆之中的一样,同样的白发白须,同样的明亮眼睛,还有那一身足以傲视群雄的修为,陈家老祖真的来到了苍北仙苑,可是对方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种深山野林之中呢? 孙长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后,惭愧地笑了笑,然后道:“呵呵,是这么回事,让老祖见笑了。” “哎,这也不能怪你,毕竟那个人的修为之高,就连老夫也望尘莫及。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正是为了此事。” 孙长空大喜过望,满眼激动神色道:“老祖的意思是,您要帮我把身体要回来?” 陈家老祖摇头道:“这倒不是主要目的,在那之前,我和其他几个同道中人,还要解决一些其它麻烦。不然,就算能将遮天皇从你的身体之中驱赶出去,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自己回来的。” 孙长空点点头,略有所懂道:“老祖的意思是釜底抽薪?” 陈家老祖满意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夺回你的肉shen,现在还急不来。” 孙长空为难道:“可是我的时间……” 陈家老祖淡然道:“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到了后日早晨,我定让你重回自己的肉shen,怎么样?” 孙长空惊喜道:“多谢老祖。” 陈家老祖是什么人,孙长空不会不知道。一个放眼初升大陆都能数一数二的强者高手,说出的话那必然是一诺千金,不容置疑。既然对方已经为他保证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自己的事情算是有了着落,孙长空的注意力不由得落在了一旁那个少年的身上。 “不知这位器宇不凡的小公子是……” 陈家老祖顺着孙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边,这时他才豁然笑道:“你说他啊!这是我选出的陈家新一任少主,陈少麟。” 说完,老祖对身边的少年温柔道:“来,向你这位大哥哥问个好。” 孙长空本以为这位少年会依从陈家老祖的话,可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十分蛮横,原本他看正视着孙长空,经老祖一提醒,他反而将头扭到了一边,倔强道:“不要!当日这个家伙搞得我们陈家鸡犬不宁,除非他向我磕头认错,否则别想让我给他好脸。” 看着这位个头不过才到自己腋下的少年如此无礼,孙长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和气道:“呵呵,原来小少主还记得那天的事啊!那时是我不对,我向你陪不是不就行了吗?” 少年厉声道:“不行,你的诚意不够,你跪下我才能消气。” 看着这孩子如此嚣张的样子,孙长空看了一眼老祖,接着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唉,也罢。是我不对在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话刚说完,孙长空双膝一弯,竟差点真的跪了下去。这时,不只是老祖,就连陈少麟也吓了一跳,多亏老祖眼急手快,瞬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双手托住他的双肘,这才没让他跌倒。而另一边,陈少麟已经气得跳起脚来:“你……你,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好歹你也是一代青年才俊,怎么能说跪就跪,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行不行,你重来!” 看着陈少麟原地跺脚撒娇的样子,孙长空看了一眼身前的陈家老祖,二者相视一笑,果然孙长空的眼光没错,这个小家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用心歹毒。说白了,他只是一时呕气而已。 眼看就陈少麟就要倒地打翻,孙长空连忙快走到他的面前,两手抱住对方的双臂,微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别闹了。要不是当日我把陈世杰给绑了,恐怕现在你还坐不上少主的位置吧?你也别得便宜卖乖了,大不了,以后有机会我去陈家给你带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去。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陈少麟孩子的本性,在对方眼里,没有比好吃的,好玩的更能引起他兴趣的了。果然,一听到这句话,陈少麟立即消停了下来,眼圈周围的泪光也逐渐消退了下去。 “你不是在骗我吧?” 孙长空撇撇嘴道:“只要我孙长空还活着,就一定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陈少麟探出右手的尾指道:“那拉勾。” 孙长空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点点头,同样伸出手指道:“拉勾!” 在化解了陈少麟与自己的“旧仇”之后,孙长空与陈家老祖来到一处水渊旁边,开始小声说起话来。 “老祖,你是如何知晓,我会出面在这里的?” 陈家老祖神秘兮兮道:“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能说的就是,那人你也相当熟悉,只是他之前拜托过我,不让我将他的事情暴露给你。” 孙长空眼珠一转,心道自己身边的亲近人也没有几个,除了仙苑之中的人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旁者。可究竟是哪一个,他也猜不出。既然老祖不想说,他也不愿勉强,只得掠过这个话题继续道。 “老祖,这个遮天皇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出现在苍北仙苑之中的林海之中,而且还偏偏抢走了我的身体,真是气煞我也。” 看到孙长空气冲冲的模样,陈家老祖不禁讥笑了几声,随后道:“哈哈,没想到小友也有如此天真执拗的一面啊!真是有趣。遮天皇本是……” 于是,陈家老祖将遮天皇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孙长空没有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王者遮天皇,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如此坎坷的经历,真是让人不禁扼腕叹惜。 “既然他那么有能耐,为何不找一个得道高人的身躯据为己有,那样的话才能最大限度地使用生前的修为。我区区一在人境的修行者,何德何能,居然得到了他的常识,真是邪门了。”、 陈家老祖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反正,等你见到给我通风报信的那个人的时候,你向他问就好了。他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孙长空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已于此,也只能这样了。稍事缓和,孙长空终于向陈家老祖提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老祖,接下来您要去哪里?还要带着这位小少主吗?” 陈家老祖回头看了一下在水畔戏水的陈少麟,确实对方没有偷听他们二人的对话,这才回过头道:“嘿嘿,其实这才来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参加传薪大会!” 孙长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您被仙苑邀请成为传薪者了。” 陈家老祖摇头道:“不是,我不是传薪者。我是带着少麟来参加传薪大会,争夺受薪名额的。” “什么?受薪?您说这位小少主是受薪者?这不可能,传薪大会的受薪者只有苍北仙苑的弟子才能担当,其它门派的代表充其量只能成为传薪者,受薪者是万万没有机会的了。” “唉,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事毕竟只有我们几个家伙才知道。今年的传薪大会更改了规则,就算不是仙苑之中的弟子,也可以成为受薪者参加大会,同样可以被其它门派的传薪者选=去做衣钵传人,与你们自派的弟子无二。这下你明白了吧!” 孙长空再次看了两下陈少麟,可无论他怎么瞧,都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灵气的流动,说白了这小子的身上半点修为也没有。就凭这样子的他,即便上了赛场又有什么用呢? “老祖,不是我多嘴。可如果因为一场传薪大会,一个小娃娃而葬送了陈家数千年的良好声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在参赛之前,您可要慎重考虑啊!”、 看着孙长空阴沉的面容,陈家老祖已经料到对方所担心的事情,可他却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反而大声朗笑道:“长空小小友,到了现在你还不骨看清楚传薪大会的实质吗?大会的比试过程只不过是选手展示自身实力潜力的一种方式而已,和胜负没有关系。传薪者一旦看到了选手身上的亮点,自然会对他有所倾心,甚至选为自己的受薪者。相反,就算参赛者的表现再怎么完美,但如果不符合那帮老顽固的胃口的话,就算让他赢到最后也没有任何价值。” 孙长空接着道:“所以说,您将小少主带来,并不是要来显示他的实力的,而是为了向大家展现他的潜力的,对吧?” 听到这里,陈家老祖的笑声如惊雷一样,滚滚涌入到孙长空的双耳之中。 第五百五十七章 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果说战斗到了白热化地方的时候是最为精彩的阶段,那现在朱大闯与嘲庸的消耗拉锯就是最最煎熬的时段。两人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无论是朱大闯还是嘲庸无一不是全力以赴,一步也不肯后退。在先后使用了二十六道屠戮云影之后,现在嘲庸的身材状况已经达到了极限,稍微一个震动都可能令他立即昏死过去。 反观朱大闯,因为有司命血螨相助,自愈能力一直都处在巅峰时期。但只有他自己心理清楚,背负着众多血螨的他,此刻的状态是何等的糟糕。为了连续不断地为自己疗伤,司命血螨吸取他体内最为宝贵,也是最为稀少的本源精血作为养分,这样做虽然使得自身力量大大增加,可精血的消耗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得了的。据他自己保守估计,一柱香的工夫之中,司命血螨已经吸食体内十分之三的本源精血。而要想将损失的部分全部补回来,没有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的朱大闯外强中干,看起来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就想弃赛退场了。可他又有非赢不可的理由,正是这个雷打不动的信念才让他支持到了现在。 看着对面气喘如牛的嘲庸,面色惨白的朱大闯,强撑着笑道:“何必要和我斗到这个地步呢师兄?就算现在你退场,也会有大把大把的传薪者争着要将你纳入自己的门下,胜利对你来讲就是那么重要的吗?” 嘲庸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四周仿佛地震过的看台之上,那里有呼喊,有哭嚎,有爹找儿子的,有闺女找娘的,原来好端端的一个会场转眼之间竟成了一人间炼狱,让人心痛不已。 “都打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不能继续下去的话,那也太对不起这些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观看对决的观众了吧!” “所以,你还要打?”朱大闯阴沉道。 现在的嘲庸已经不再遵循一贯的套路,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点防备的架势也没有。他心里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别说自己举不起手中,就算能,也绝挡不住朱大闯那种无孔不入的攻势。 司命血螨实在太过阴狠毒辣了,刚刚要不是他及时反应,恐怕他的一双脚已经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看着,朱大闯周身上环绕着的众多血螨,他的头皮都快要炸了。 就在这个时候,嘲庸突然惨笑了下,自言自语道:“好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一起上吧!我要和这个家伙做过了断。” 这时,位于他身后的几十道屠戮云影,忽然混身浮现起大片的金光,与此刻被黑压压的司命血螨所包围的朱大闯相得异彰,隔空呼应。朱大闯也不是傻子,在感受到对方身上非比寻常的能量波动之后,他知道,这场大战终于接近了尾声。 “是胜是负,就看这一击了。嘲庸,做好死的觉悟吧!” 说话间,本来贴合在朱大闯身上的司命血螨猛然间脱离开他的身体,才一失去寄主的无数血螨群落,立即燃起了血色的熊熊大火,稠密的血雾拔地而起,像一只巨手一样,遮盖在整个会场的上空。 正如众人此时的心情一样,那团血雾充满了绝望,仿佛在此之内的生灵,已经全部陷入了死亡的国度之中。 “降临吧,生亡司血之蒙!” 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当众人抬头望向顶上那朵血雾的时候,他们竟然好像看到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亡魂正在朝他们席卷而来。强大无比的烈风,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让人真的有种置身于血海地狱的感觉,万分真实。一些胆子略小的观众,竟真的跌倒下来,两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希望上天能够饶过自己一命。而另外一些稍微明智的人,则选择尝试逃出会场的方法。不过,在那仅有的入口之中,一尊如同杀神一样的恶魔手持长剑,站如山松一样地坚守在那里,所有妄图从他身边离开这里的人,都将遭受他毫无保留的剑式。 “哎,没想到啊!小小年纪的朱大闯,居然就可以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让他进入我派的话,以后定能光大我门。” 说话的飞仙子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话只是说来让自己舒服一些的。飘渺云巅自创派以来便立下门规,只收女弟子。所以说收朱大闯的念头只能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绝不可能实现。 旁边,柳如音仍在那里毕恭毕敬地站着,看到自己的师父动了恻隐之心,她随即说道:“其实,规则都是人定的,既然当初开山祖师可以设下这个门规,作为如今掌门的您,同样也可以将其废除啊!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到了这个年代,我们要学会变通了。” 听完柳如音的话,飞仙子忽然转过头来,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子,语气阴森道:“如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师父说?” 柳如音对师父飞仙子的脾气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对方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难推断出其当时的心境。现在飞仙子似乎已经嗅到了阴谋的气味,想到这里,他索性道:“师父,您真了解我。” 飞仙子冷笑了一下,瞥了一眼柳如音,爱搭不理道:“那就说吧,还等什么?” 柳如音双膝一弯,随即跪倒在飞仙子面前,然后叩了一个头,才道:“师父,之前弟子云游四海,一直寻找孙长空的下落,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弟子的心难已像从前那样止如静水,恐怕已无法再上修行之路。” 突然间,飞仙子抬起那双射着光剑般的眼眸,咬牙切齿道:“你是什么意思!” 被飞仙子这么一激,柳如音再也支持不住,身体陡然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口中却仍然道:“请恕弟子不孝,以后不能照顾您了。” 飞仙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过了过大晌,他的嘴里才依稀挤出几个字来:“你——要——走?” 简单的三个字听在柳如音的心中,就如同三柄刀子从自己的心房中刺穿一样,令她痛不欲生。可一想到孙长空,她便忍不住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要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比死还要令他害怕的话,那就是不能与孙长空长相厮守。没有孙长空的世界,不活也罢。 这时,飞仙子的眼角之中也不禁渗出了几点泪痕,但几百年的磨砺已经让他心如冷铁,只是稍稍缓和了一下,她便再次恢复过来,一脸淡然道:“呵呵,果然,女大不中留,我就积善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听着飞仙子冰箭一样的言辞,柳如音除了痛哭之外,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就在这时,飞仙子居然继续道:“既然这样,我就遂了你的心意。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要为我完成另一件事。事成这后,你就算上到九霄入下入地狱,我也绝不管你。” 飞仙子的话对于柳如音来讲就如同救命的稻草一样,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他来讲却是莫大的安慰。至少,她还能为她老人家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此一来,就算自己狠心离开,也能坦然。 “师父但说无妨,只要弟子能做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柳如音从地上爬了起来,竖起上半身,看向自己的师父。可是如今的飞仙子居然没在瞧她,而是在看下面的赛场战况。 “上去,拿下传薪大会的冠军,将冠军奖品交给我,我就让你离开师门。怎么样,这个交易合算吧?” 看着飞仙子脸上恐怖的神情,柳如音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似的,混身上下,每一根汗毛全都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她想气绝,但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孙长空走到一起。一想到和孙分别时候的痛楚,柳如音将心一横,底气十足道:“师父此话当真?” 飞仙子眨了眨星星一样眼睛,面带笑容道:“我的好徒儿,师父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好,一言为定。” 血雾席来,万物肃寂。凡是被它沾染上的物体,无论是人还是石头,都会在一瞬之间化为灰烬,然后被吹得一无所剩。可就是如此可怕的一团雾气,居然径直罩向独立无援的嘲庸一人。看到这一幕的许多观众不禁为之叹惜,在他们看来,嘲庸的悲剧落幕已经是注定的了。 可是就在那团血雾距离嘲庸不到一丈的时候,原本金光大作的数十道屠戳云影,同一时间,全部冲向雾气的正面、随即,足以震撼天地的强大爆炸瞬间释放,狂虐的气流携着恐怖的能量一齐喷向四面八方。 人的肉shen或许算不上结实,但修行者的身体强度就要高上许多了。一些得道高人,就算以火沐浴,也不会被伤及分毫,据说还爱死而复生,自由操控轮回转世之说,那就不得追迹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修行者,在这般爆炸的能量之中,仍然显得太过孱弱,一些没有做好预先准备的修行者直接被吹上了天空,而后被热浪化为乌有。这些只能算作运气好的,死也能死个痛快。而有一些,因为依靠着自己过硬的肉ti强度,勉强保下自己一条命来。可是,高温的烧烤直接将他们的血肉蒸发,吹干,发黑的骨架之中,保留着几件生命必需的重要器官,半死不活,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第五百五十八章 言和 处在爆炸边缘处的观众尚且如此,便何况是位于正中央的朱大闯与嘲庸二人。焚风一过,擂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十丈见方的深坑,其中居然还有大量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看火势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可就在这满目疮痍之中,一道人影忽然从焦黑的泥土之中钻了出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遍布他的身体。 “是嘲庸,他居然没死!” 这时,其中一个目光锐利的弟子瞧出了那人的身份,不由得开口惊声道。而随着此人的呼喊,其余人也将注意力投向火坑之中的那道人影,果然是嘲庸无差。他真的还活着。 现在的嘲庸甚至连周围灼热的空气都感觉不到,在刚刚的爆炸之中,巨大庞大的能量已经将他体表的感觉器官尽数毁灭,要不是眼睛还能勉强能用,恐怕他就走不出来了。 再次来到地面上的他,身上还有零星的火苗,不过即便火毒攻心,他也丝毫不为之所动。死里逃生的嘲庸站在深坑的边缘,极目远眺,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朱大闯的身影。可事实证明,已经灰飞烟灭了。 赛场之上再也没有朱大闯的气息,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的灵气也一同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嘲庸扶着被洞察的肚子,咧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忽然不出声了。而在看台之上,才刚平复了司命血螨之劫的云影子坐在一边的台阶之上,从怀中掏出一枚闪闪发亮的丹药,随手丢入口中,连运气调息的过程都没有,药力便已经发作,一股淡淡的红光顺势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嘲庸。” 笑声之中,神来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附和道:“恭喜师兄,得到了一名如此优秀的弟子,真是可喜可贺。” 云影子呼了一口浊气,而后扭头对着神来子道:“什么时候你也找个衣钵传人,总不能让你这一身好功夫就此失传吧!” 神来子淡淡地笑了下,神秘故作神秘道:“这个就不劳师兄你费心了,我早就有合适的人选。”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不是仙苑中的人?” 神来子点头道:“没错,那是我偶然路过一处滨海渔村,阴差阳错收的一个弟子。算起来,今年他应该已经快四十了吧!凡人到了这个年纪,精力体力都达到了一生之中的巅峰,学起东西来事半功倍。等大会一结束,我就去那里找他。” 云影子拂须好奇道:“渔村?我怎么不知道那种地方还有能入你眼的人才,不行,到时候我要去瞧瞧。” 二人交谈了一阵过后,场外的裁判长老终于按捺不住,来到他们的面前,抱拳恭敬道:“二位师尊,弟子打扰了。” 神来子微笑道:“免礼吧!” “是!” 说完,裁判长老站直了身子这才继续道:“现在场中的情况十分复杂,嘲庸虽然没死,但朱大闯是死是活还不能确定。假如,后者已经不幸身亡,那这场比赛是不是应该结束了?” “那是自然。嘲庸是核心弟子,拥有杀人赦免的权利。这么长时间那个朱大闯都没有现身,就算没死,恐怕也失去战斗力了。就这样吧!” 云影子是嘲庸的师父,如果妄加评论的话可能会遭人非议。可神来子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嘲庸还是朱大闯,对他的意义全都是一样的,没有偏袒一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裁判长老自然没有可辩驳的,只能依照对方所说的去判定。 “我宣布,这一场嘲庸胜!” 当长老喊出胜利方名字的时候,如释重负的嘲庸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要不是以防万一出现,他早就想下场疗伤。好在,一切都和预期的一样,朱大闯真的败了。 这时,场外同时跑上来不下十位年轻弟子,这些人全都是谙熟水系功法的修行者。十人刚一上场,铺天盖地的水浪便将那枚火坑瞬间淹没。 “嗞嗞!” 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连从坑内传出,那就好像小鬼临死之前发生的悲鸣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而在这个时候,平日里朱大闯要好的几位弟子却已经坐不住了。 “你们住手!朱大闯还在里面,你们会把人淹死的。” 说着,那人就要冲入场内,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身高丈许,长着一脸络腮虬髯,两颗鸡蛋一样大的虎目赫然呈现在脸上,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此人甫一出现,那些原本吵吵着要进场寻人的弟子立马消停下来,连大气也敢喘了。能让这些人如此忌惮的大能,除了掌门方惜时之外就只有一人,那就是虎威道人,他就是朱大闯进入内门之后的师父。 “你们给我安生点,事情事情究竟怎样,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么贸贸然闯入赛场,只会让你以为我们是一群莽撞之辈。” “可是……朱大闯不谙水性,万一还活着,岂不是要被那坑里的水活活呛死?” 虎威道人摇指道:“恰恰相反,只有外来的危险,才能激发我们体内潜藏的力量。如果如果那小子真还活着的话,那就让他自己从里面逃出来吧!” “砰!” 就在虎威道人话音刚落之时,只见场中,那个原本蓄满积水的深坑猛然间传出一道惊地动地的炸响,瞬间,高达数丈的浪涛拔地而起,进而掠向四面八方。 “哗!”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迎头打来的巨浪冻了个激灵,而当他们再次看向场中的时候,只见嘲庸身边的不远处,再次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四肢不全,但仍旧傲然伫立的朱大闯。 朱大闯也没有死,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就连刚刚信誓旦旦的虎威道人也不由得暗中舒了口气。 事实上,刚才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单纯地安抚大家的心情。朱大闯是生是死,他也没有把握。他们二人虽然看起来属于同一流派,但实质上相差还是十分巨大的。虎威道人是那种大巧若拙的类型,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不管不顾,但关键时候却能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智慧,从而出奇制胜。而朱大闯则是真正的无所畏惧,他的套路就是不要命。 朱大闯借助人们心中的软弱,从而攻敌之短,这样忘乎生死的战斗方式常常能给对手造成巨大的困扰。一些明智的人更会主动弃权,省得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这样一来,朱大闯所惧怕的对手类型也就显而易见了,那就是像他一样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人。 恰恰嘲庸就是其中的一员。所以朱大闯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并没有太让人感到意外。 朱大闯虽然活着,但是裁判长老已经在他出来之前判定嘲庸胜出,此时的朱大闯除了怒目相视之外,就再也不能做别的了。 “你这家伙,难道就不怕死吗?”朱大闯咬牙道。 嘲庸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如既往地那般傲然脱俗,哪怕自己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他也不愿示弱一分一毫。看着对手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不由得轻笑道:“看来,刚刚我应该将所有的屠戮云影祭出去,那样的话你就站不起来了吧!” 朱大闯撇嘴笑了笑,继续道:“现在你也有机会,想动手就动手吧!” 嘲庸摆手道:“不了,我还要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比赛。好了,你同我一起下去吧!” 说着,嘲庸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一步之后,他竟已来到朱大闯的身边,一手搀过对方的肩膀,扶着他一点一点向场外走去。看到如此温馨而又和谐的一幕,现场许多观众不禁啧啧称道。 “真是奇怪了,这两个人都是出了名的驴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和善了?” 高渐飞坐在座位之上,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着实有些不解。而另一旁的兴浪公子则接着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肥找到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着实不易。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是不想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敌人吧!” 三胖扣了一下发痒的鼻孔,漫不经心道:“公子,你有没有这样的对手啊?” 兴浪兽的脸上忽然划过一抹古怪的笑容,然后才淡淡道:“我?呵呵,恐怕那样的人还没有出生吧!别忘了,就连吞天兽好难从我的手里走过百招。” 三胖对于吞天兽的名号一点也不吃惊,反而相当淡定道:“这么说来,就算遮天皇亲自现身,,你也丝毫不惧了?” 说完,三胖不由得看向自己身后,只见在看台最后面的墙角处,一道孤独的身影待在那里,与身旁两个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傍着,?像君王一样俯视着面前的芸芸众生。仿佛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蝼蚁一样可有可无的存在。 “吾皇,那几个小子好像在看我们这边呢?”狐半仙和三胖对视了一眼,随即冷笑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露馅了 遮天皇眯着眼,看着前方不远久那个不起眼的小胖子,口中淡淡道:“这孩子是孙长空生前的挚友,所以孙长空身上有什么异样,他应该一早便察觉到了。” 海棠仙子接着道:“吾皇的意思是,那个小胖子已经看穿了您的身份?” 遮天皇点了点头,随即道:“应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总感觉,他的身边似乎有高人为他指点。” 这时,旁边的狐半仙忽而怪笑道:“吾皇这话说的就有点煞威风了。难道,这天地之间,还有比仙宗,大兽长更厉害的大能吗?除了以上二位的话,恐怕没有人能超越您的修为吧?”、 遮天皇看了一眼狐半仙,伸手轻轻拍打了两下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虽然本皇也不想承认,但人间有句话说的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没有见过全天下的人之前,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真的所向无敌。而且在我看来,你说的那两位,也不是这天地之间最强的存在。” “哦?难道,您见过比仙宗大兽长还要厉害的人物?” 遮天皇缓缓回过身来,只用背对着二人,似乎很害他们见到自己的表情。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继续说道:“就在我沉睡于他人身体之中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他不在三界之内,亦五在五行之中。他是超越仙的神祇,就连我也无法看破他的能耐。” 听到这里,狐半仙与海棠仙子二人脸色大变,神情之中不由得夹杂了一些忌惮,就好像见到了生命中的克星一样。过了许久,海棠仙子才道:“那……那位高人到底对您说了什么?” 这时,阴色阴沉的遮天皇又回过身来,接着道:“其实他的话并不是说给我听的,也许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而他见到我的时候,竟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显出任何惊讶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随后便再次隐入了混沌之中,不见了踪影,而我则再次陷入到了长眠,一睡就是几百年。” 狐半仙捋着胡须,想了半晌,这才说道:“按照您话的意思,这件事发生在我之前那个寄主容器身上啊!这事有点古远了,属下也不知情。” 遮天皇道:“这事你就算经历了,也不会相信那是真的。就连我醒来之后都想了许久,迟迟不敢确信那是事实。可那种与众不同,超然于世的气息又是天底之下绝无仅有的,如果我没有亲自体会过的话,是绝对没有可能对那种感觉印象深刻的。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按兵不动的主要原因,我怕那个神秘人会半路杀出来,坏了大事。现在只有等‘他’那边行动,我们才能配合一起动手。不然,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听到这里,狐半仙不禁由衷地感叹遮天皇的隐忍,如果按照他的脾气的话,现在的苍北仙苑恐怕已经被掀得底朝天了。不得不说,遮天皇能成为皇者,果然有他的本事。 “您说的那个大人,现在身具何处,为何这几日一直没有见到他的踪影。莫非,他有事先去别的地儿了?” 听完狐半仙的话,遮天皇地再次露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接着,他向前走了一步,用下巴指着前方的看台说道:“他就在这里,没有去别的地方。” “什么?这里?我怎么没有瞧出来!” 错愕不及的狐半仙手扶着栅栏极目四顾,那些人的修为化为一个个清晰的数字,相继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可一番察看之后,除了朱雀区域与玄武区域的个别几人之外,剩余人的实力他几乎了如指掌,大言不惭地说,就算把些人绑在一起团成一个,也未必有那位“大人物”的实力。陷入迷惑之中的狐半仙不由得再次看向遮天皇,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可这回,对方却不再说话了。 “好了好了,咱们做小的知道那么多干嘛,反正时机成熟之后,那位大人自然会主动现身,不用你事先知情。您说是吧,遮天皇?” 海棠仙子的一席话让遮天皇听得颇为满意。他从怀中忽而掏出一物,递到对方的面前:“这几日你也操劳了不少,本皇这里有几颗自行炼制的夺天丹,可帮你暂时提升五百年的修为,虽说达不到仙人层次,但也可以真正的仙过上几招而不落于下风,什么时候用,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接过那几颗不起眼的褐色药丸之后,海棠仙子的眼中随即放射出激动的光芒,而另一边的狐半仙则瞧了个眼热,只能看着却无福享受,当真羡煞人也。平复了一会儿,他才难为情道:“呵呵,吾皇,你看这几天属下也没闲着,您看您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 说着,狐半仙小心地将头慢慢抬了起来,同哩也也有了移动的趋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一张寒冰似的的面孔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不正是眼中放着寒光的遮天皇吗? “你也想要夺天丹?”遮天皇微笑地问道。 “这……我……呵呵,想是想,可是……” “那你要不要啊?”遮天皇再次问道,可是口气要比之前阴森好几倍,一瞬之间,狐半仙感觉自己好像陷入到了冰窖之中一般,原本炼至水火不侵的他,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打起关冷战来。 “不……不要了,属下不要了。” 狐半仙话毕之后,不忘瞥了一眼遮天皇。只见对方那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掌终于落了下来,而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 刚刚的狐半仙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他敢说一个“要”字,那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将会立即化作一瘫死灰,消失在微风之中。幸好,他忍住了。真到这时,他才终于有些感悟,没想到活了几百后的他,还是有些进步的。 至少,他懂得了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该勇往直前。 遮天皇收回杀意,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再次回到那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温和道:“你们两个放心,只要帮我完成了这件大事,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可这个时候如果你们敢越雷池一步的话,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可能是因为情绪的缘故,遮天皇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略大,竟然惊扰了不远处的观众。那人猛然一回头,脸上竟露出欣喜的神情。 “是你!” “哦,真是太巧了。” 其实,在那人说话之前,遮天皇并没有想起那人的身份。只是看对方这么激动的样子,应该是和孙长空有些关系,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只得先应和着,然后再慢慢在脑海当中搜索与其相关的信息。眨眼的工夫,那人已经来到了遮天皇的面前,可是这时,对方的表情遽然一变,然后脸色泛红道:“呵呵,真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人刚要转身离开,遮天皇已经伸手将他拦下,然后慈眉善目道:“这位兄台,你刚才说把我错认成了别人。在下冒昧地问一下,你说的这人是哪一个,也许我也认识。” 那人虽不太情愿,但看到遮天皇这般和气,也不好回绝,于是便道:“哦,没什么。昨日,我在山腰处的旅店之中和一个志周道合的年轻人喝了几辈,聊得相当尽兴。他本和我说今日也要上山一看这传薪大会,所以刚才才会误将阁下错认成了他,真是惭愧惭愧。” 原来,说话的人竟是前一天请孙长空喝酒的郭一真。现在的孙长空,虽然与自己本尊的长相相差许多,但气质神韵却又是惊人的相似,这才使得不太相熟的郭一真将遮天皇错认成了孙长空。一般人听到这里也许就算完了,可这个遮天皇的心思不是一般的缜密,在听到这位与自己相似的人之后,他竟开始怀疑起对方的身份来。 “你说这个人是你昨天才见到的?”遮天皇继续道。 郭一真点头认真道:“没错,要不然我也不会认错了阁下。” “那你可知现在他身在何处?”遮天皇连忙追问道。 郭一真想了想才道:“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具体他去哪了,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在喝酒之前依稀记得,他是从旅店二楼下来的。那里都是客房,说明他住在那里,至少到今天早上,他还在旅店之中。如果你现在去寻的话,也许还能遇见他。” 这下,遮天皇总算问得满意了,于是向对方抱拳行礼道:“多谢兄台解惑,长空感激不尽。” 语毕,遮天皇回神埋狐半仙和海棠仙子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匆匆走向过道处,风一样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郭一真挠着数日未洗的长发,不禁得嘀咕道:“这个苍北仙苑之中怪人真多,问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说走就走,难道赶着去投胎吗?” “下一场比赛,核心弟子方柔,对阵核心弟子邱鹤针。” 这下,原本熙熙攘攘的看台之上,立即又变得沸腾起来。而对于遮天皇的离开,似乎哪一个都没有察觉。 看台之上,隐藏在长袍之中的兴浪兽忽而诡异地笑了笑,口中喃喃道:“去吧,去吧,少了你事情进展得恐怕还没有这么快呢!” 第五百六十章 鹤逐莺飞 作为临时掌门的方柔,一经入场,便引来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似乎,他们已经将之前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人们想要做的,就是看她如何与邱鹤针大战一场。 如果说周书颖是仙苑女性之中的杰出代表的话,那邱鹤针就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十八岁便拥有了仙人境的修为,这样超乎想象的实力足以让当时的沈万秋自叹不如。 不过,与沈万秋至高的悟性不同,邱鹤针除了修为比别人提升得略快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特长,这让她成为了一个近似于鸡肋一样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虽然邱鹤针是核心弟子,但从始至终她也没有享受过应有的待遇,过得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内门弟子。所以,她这才来参加传薪大会,就是为了向众人证明,她邱鹤针并不比别人差。 一夜未曾合眼的方柔落在赛场之上,微显憔悴。双眼中的血丝像一条条贪婪的毒蛇,遍及了整副眼珠。可是他的精神状态却是相当饱满,根本看不出是刚刚经历过丧父之痛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位连他都要唤声“师姐”的邱鹤针,方柔随即微笑道:“邱姐姐,咱们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我二人会以这种方式一同出现,真是天意弄人啊!” 面对方柔近乎嘲讽的话语,邱鹤针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附和着说道:“你还真别说,这么多年没见,我对你的实力确实有些好奇。正好趁今天的机会好好试上一试。” 方柔掩面莞尔一笑,语气平和道:“师姐,你就不怕败在我的手里吗?” 方柔说话之际,只见对面的邱鹤针像拔剑一样抽出自己的双手,只见在那洁白无瑕的玉手之上,竟是赫然竖立着十枚闪闪发亮的银色兵刃,每一件兵刃就如同一把刀一样,使得那双原本令人如痴如醉的手变得恐怖直极。这就是邱鹤针的独门兵器,撕天爪。 撕天爪甫一亮出,方柔立即大惊失色,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甚是牵强。她的大脑之中,关于邱鹤针的信息少之又少,要不是今早大致看了一下参赛者的资料,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师姐。 事实上,早在十年前邱鹤针便因故离开仙苑,一走就是十载。这期间,苑内的人也听到过他的传闻。只是那些传闻之中大多都是以杀戮,流血为主色调。可以说,邱鹤针所到之处没有不死人的。不过,她杀人并不盲目,因为死在他爪下的多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而他则成了女人心目中的大侠救星,有些地方甚至将她供为神灵,以期望自己的婚姻爱情可以长久美满。而在男人眼中,邱鹤针便成了“恶鬼”一般的存在,汉子们见了无一不是撒爱如空腿就跑,生怕惹了这个杀人女魔头。而在江湖之中,她还有一个十分有排场的称号,血手女鹤。 双方上场没过多久,比赛便开始了。率先出招的当然是心直手快的邱鹤针。刹那间,十柄像利剑一样的血光一同刺向方柔的身上,并且瞄准了数处大穴,这婪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多半就要当场毙命了。 当然,方柔也不是泛泛之辈,邱鹤针的鹤爪虽然凌厉刁钻,但也未必不能躲闪。依靠着自己的“飘”字身法,方柔的身体一晃成了五六个,血色的光芒从他们的身上洞察而去,却没有任何鲜血飞溅的场面发生,想来是攻击落空了。 这边,邱鹤针一看自己招式并没有奏效,于是连忙改换套路,变手为杵,直击方柔的小腹,也就是丹田所在的位置。丹田是一个修行者的根本,如果这里受损的话,极有可能终生不能习武,更不用说是得道成仙了。方柔知道对方的攻势防不胜防,却不曾想,为了胜利,这个在仙苑之中有头有脸的核心弟子竟会做出如此下流无耻的事情。 “有点过分了啊,师姐!” 说话间,方柔翻身跃起,以腿为剑,霍然攻向邱的胸前。 要知道,那里同样是女人的要害,平常时候被不小心躺上一脚都有可能危急生命。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拥有天人境修为的修行者,这一脚刺下去,至少有千钧之力,别说是人,就算是石头也要当场碎成无数了。 也就是万分之一秒之后,邱鹤针缩手架掌,使了一场顺水推舟,借由对方身上的力道,硬是将眼前这记精彩绝纶的腿攻拦了下来。同时,他的双掌顺着腿踝,缠上小腿。方柔伸出另一只掌,想要将对方逼开。谁知邱鹤针早已料到方柔的心思,同样出掌与之相抗衡。二者相比起来,就算方柔的修为与邱鹤针相差无几,但武器上面就要落对方一大截了。飞蝗一样的红光陡然刺入到方柔的手臂之中。当利爪被拔出来的时候,方柔的手上立即血流如注,看那伤情,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了。首战告捷的邱鹤针内心受到鼓舞,手上攻击也变得愈发犀利。大白天的,那双撕天爪上发射出来的血色红光,竟是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透过眼前的缝隙,依稀可以辩认出那里有两道身影。 方柔重获自由之身,被刚赐那一记撕天爪划伤之后,他赶紧向后退了几步,俯身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就在刚刚,邱鹤针用自己手禁锢他的小腿的时候,撕天爪还在那里留下了好几道血口。虽说这些都只是些血肉伤而已,但再大的大象也架不住蚁群,等伤口里的血再流多些,、她就知道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邱师姐,好身手啊!师妹佩服!” 说完,方柔迎空将手一挥,一柄三尺三寸长的银色长剑突然凭空出现,并且落到了自己的手中。这下,大势所向的邱鹤针原本还计划着给予对方最后一击,可眼见杀剑攻到近处,他只得架掌抵挡,半空之中只听“叮当”两道铿锵声之后,方柔与邱鹤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是与刚才形势所不同的是,不久之前还生龙活虎的邱鹤针,现如今脸色竟是显得格外惨白。再看他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面的两根血刃不知竟在刚刚的对抗之中被利剑削去了一半。剩下的那块仍然待在在手上,断茬部分还在向外流淌着殷红的血液。 “居然能斩断我的撕天爪,真是让我意外。难道,这也是掌门给你的?” 听到“掌门”二字的方柔,表情明显就得诡异起来。他看着报邱鹤针,就好像刽子手在行刑之前与犯人对话的时候一样,虽然看起来极为淡然,但内心之中却是汹涌澎湃。 “我爹已经仙逝,你不要再提他了。” 事情发生了虽然只有一天,可消息就好像长了腿似的,渗入到整个群体之***人茶余饭后消遣。苑内的长老打算是等传薪大会圆满落幕之后,再宣布方惜时遇害的不幸消息。不过现在看来,纸始终包不住火的,方惜时架鹤西去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真是可怜,方掌门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会惨遭毒手。你放心,只要我成为了这一界的冠军得主,一定会将方掌门之死查个水落石出。” 方柔轻笑一声,语气十分阴森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几位师叔,师祖自然会做,用不着师姐你来劳神。” “我说师妹,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你要知道,方掌门离世之后,苍北仙苑的名气势必要一落千丈,搞不好,门派都要就此消亡了。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吗?如果有我在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依靠邱家在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上的影响力,为仙苑招兵买马,使它重振雄风。你看怎么样啊?” 方柔脸上的笑意一分没减,而嘴边的轻蔑却又变得浓重了几分:“呵呵,先打赢了我再说吧!仙苑内比我强的弟子大有人在,就算过了我这一关,你也未必能从他们的手上走脱。” 邱鹤针用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这样执着,你就上你输得心服口服。” 突然间,邱鹤针的身体颤抖了几下,随即右手之上断去的两片血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恢复了原状,其上浸润的寒光更胜从前,如同野兽的兽瞳一样,叫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喋血鹤影!” 邱鹤针此话一出,只见她双手上的撕天爪立即疯长,转眼之间已经伸长了数十倍。那些虹光一样的血刃肆意穿梭在空间之中,不时便在天空之中织成一张遮天大网。也就在这个时候,由血刃所组成的巨网之上,忽而闪过一道红光。同一时间,地上与其相对应的位置上,立即出现了一道一指来宽,长约四五尺的缺口。方柔定眼一瞧,心中立叫大事不妙。可没等她想出对策,位于面前的数块石板已然相继破碎,被切得有棱有角的石块轰然撒向方柔的面前,似要将其彻底埋葬一般。 “呵呵,方柔,快点投降吧!” 对面,邱鹤针翘手一指前方的方柔,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在她眼中,这场比赛已经因为他的压倒性优势而提前结束了。可是当再次看向对侧的时候,她才发现本来站在那里的方柔竟然消失不见了。 “师姐,你高兴得未免太早了吧?” 这第五百六十一章 鹤之威 邱鹤针还未顾得上转身,便惊觉自己的右边肩上传来一阵透骨的寒意,一道冰似的的冷光不时在他的余光之中回荡。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方柔的兵器。 “原来如此,掌门真的把他的时间掌控者传授给了你。真是让人嫉妒啊!” 邱鹤针自嘲的的一番话,引得后面的方柔十分不悦。在方柔看来,对方的意思明明是,自己全靠了爹的功法才能破解她的招式“喋血鹤影”。方柔自小性格要强,哪怕是失忆之后的她,也没能改掉这一点。 “你以为,没有时间掌探者,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方柔冷冷道。 “至少从你现在表现出的状态来看是这么回事。我想不到,你除了依靠暂时控制时间流逝从而给自己留出逃脱的空当之外,还能有什么妙计。要不,我们试试?” 方柔道:“怎么试?” 邱鹤针阴恻恻道:“这个简单,只要你不使用时间掌控者接我一招喋血鹤影之后还能站在这里的话,我就承认你是靠自己本身的实力闯到今日的。不然,你也只是一个吃软饭的废物。” 方柔脾气大得很,现如今都让人指着鼻子骂了,她怎么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在这时,他抽回了搭在邱鹤针肩上的长剑,随即说道:“好,我就和你玩两招。到时,你可不要赖账啊!” 邱鹤针看了一眼肩头上被剑划破了口子,不禁心有余悸。要是刚才对方那一剑挥下的话,自己脑袋已经不保了。从这一点来讲,方柔还是一个相当单纯的女人,至少在她看来是这么一回事。 “方柔,你就这么放过一个可以击败我的机会,就不怕自己后悔吗?” 方柔笑吟吟道:“我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情。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同样,既然我敢放了你,就有十足的把握完全击败你。邱师姐,出招吧!” 邱鹤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那张还未来得及散去的血色巨网,这时她的嘴角竟然圳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狡黠,随即便说道:“方柔啊方柔,你还真是愚蠢啊!你以为在不使用时间掌控者的情况之下,还能从我的喋血鹤影之下逃脱吗?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一招的真正厉害。” 邱鹤针的话对于天上的血网似乎有激励的作用,话音刚落,原本凝实的经线纬线立即散成一片,变得不再横平竖直,就好像一团乱麻一样。而就在这时,血网的中心处居然掠出一道白影。 那居然是一只振翅而飞的仙鹤。只是和一般鹤类不同的是,这只仙鹤的喙是红色的,就像刚刚饮过血一样,鲜艳无比。就在方柔看着那只仙鹤为之失神之际,那道白色的影子猝然消失,只留下前面的那只血色的喙,仍在向前飞行着,而且来势极快,让人难以反应。 “原来这就是喋血鹤影的实体啊!我当是什么呢!看我用淑女剑将你斩落。” 心念一动,方柔立即分开双脚,前虚后实。接着,提剑旋腕,呈挑灯问天式。眼见那只红色的喙近在咫尺,方柔掌立即发力,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立即夺剑而出,直削喙的中央。 “看我把你一切两断。” 方柔眼急手快,一下子便找到了喙的弱点所在。喙是围绕着中心处高速旋转着飞行,从崦保证整体的稳定性和命中目标的准确性、。而一旦将这种稳态打破,邱鹤针这一招喋血鹤影便迎刃而解了。一边盘算着,方柔挥剑已经斩到了那只喙的上面。就在他以为对方将会被一刀两断之时,一个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那只再真实不过的血色之喙竟然穿过剑刃,而整体上却没有遭到任何损伤,就好像根本没有和淑女剑发生过交手似的。可方柔确信,自己的剑真的斩在了喙之上。那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红喙穿越的事情先放了一放,因为淑女剑没能挡下这一击,所以在掠过防御之后,那只高速旋转着的鹤喙已经来到了她的胸前。如此迅速,如此犀利,在这种距离之下,被如此一件锐器击中的话,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要被戳出个坑了。更何况,方柔还是个女人,论起身材的结实程度,甚至还不如一个轮回境的三胖。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接得住邱鹤针的喋血鹤影?万分之一秒之后,方柔将心一横,竟将自己空出的左手握成拳头,真当打向面前的鹤喙。结果可想而知,主柔的两根手指当场折断,而那枚红色的喙则嵌在他的两根掌骨之中,进退不能。 断指之痛让人无法想象,但看方柔此刻的脸色就可以大致猜测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就在这时,她竟再次尖笑起来,蓬松的头发迎着微笑轻轻摆动,就就好像冬天地里的芦苇一样。 “怎么样师姐,我是不是接下了你的招式,而且是在未戏使用时间掌控者的情况之下。如此一来,你该对我心悦诚服了吧?” 再看对面的邱鹤针,眼见自己的得意杀招被方柔成功接下,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显出一脸的喜色。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舍车保帅的道理,用自己的拳头换回自己的一条性命。这种豪侠似的的果敢,当真让当师姐的我自叹不如。” 方柔灿笑道:“嘿嘿,多谢师姐夸奖。” “不过,你可能误会了。” 方柔脸色再变,不禁问道:“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 邱鹤针伸手指了一下方柔身上那枚仍未取出来的鹤喙,淡淡道:“刚才那一招只不过是我喋血鹤影的起手式而已,真正的杀机现在才要上演!” 突然间,赛场之上的天空之中传出数声仙鹤的悲鸣,再看那一团乱麻般的巨网之中相继飞出数十道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随着下潜的趋势变得越来越清晰,竟也是一些长着血喙的仙鹤。不过这一次同时出现了五十只,数量之多,形势之严肃,委实叫人感到绝望。 “还能这样吗?这么多的仙鹤,就算拿出十只出来,恐怕我也能难以招架。果然,是我小瞧了邱师姐?” 这下,方柔的脸上彻底黯淡无光,加上刚刚的失血情况,现在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颊竟变得了灰色,让人见了心中不禁生成怜悯之情。可是,这就是传薪大会的残酷性,哪怕是掌门的独女也不例外。事到如今,方柔干脆将自己的兵器收回了剑鞘之中,他用右手扶着受伤的左手,两眼之中漆黑一片,一点光彩也没有。 见到这一幕的邱鹤针显然很满意如如今方柔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她就是想看到人们面对死亡时候,束手无策的绝望,那种无力感越是强烈,她的力量也就越是可怕。 “方柔啊方柔,枉你用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到头来还是不如我这个师姐,真是可悲啊!不过也好,让我接下仙苑第一女弟子的称号不正是名至实归吗?我的孩子们,张开你们嗜血的鹤嘴吧!” 五十只仙鹤,五十枚血喙,从四面八方,前后左右,一齐射向擂台之上的方柔。看到这里的许多观众已经不忍直视,生怕一会见到血溅当场的景象。而作为方柔的两痊师叔,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同样变得紧张起来,原本火水不容的二人,此刻的表情竟是出奇的一致。 孙长空正准备与陈家老祖一同前往山顶的仙苑,可一想到旅店之中的黄起凤,不知所踪的秀儿,还有苦苦期盼着的三婶,他便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老祖,晚辈还有一些私事要去做,不知您可否等候一阵?” “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做,时间不等人,再晚点,我怕就错过传薪大会了。” 孙长空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未到头顶,于是便回道:“大会应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吧!而且,像其它家诱门派的参赛选手,应该会被当作是重头戏放到最后进行,这么算的话,我们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陈家老祖不太高兴道:“两个时辰?都够我荡平一座城池的了。” 孙长空赶紧奉承道:“是是是,老祖修为出神入化,一座城而已,当然费不了多长时间。可晚辈确实有要事在身,不然也不会在这里遇上您。” 说到这里,孙长空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道:“对了,老祖您怎么知道我会路过此地,难道……” 陈家老祖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这才道:“哎,瞒你也没用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来寻那位鲛人小姑娘的。” “啊?原本您真的知道。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陈家老祖摇头道:“孩子,听我一句劝,不要去找她了。那个姑娘,注定要遭此劫难。” 孙长空不肯放弃道:“我和那位小姑娘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对于我而言,他就像我的亲生妹子一样。现在她有难,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老祖,就当长空求您,您就告诉我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吧!” 陈家老祖为难了许久。最终他用力甩了一下衣袖,衣角带起的劲风直接窜入到旁边的丛林之中,将其中一颗最为粗壮的杉木拦腰截断。 “现在仙苑之中有一种大能坐镇,就是他派人将那位小姑娘带走的。” “哦,不知这位大能尊姓大名,我想找他替秀儿求求情。”孙长空恳切道。 “哎,听我的,你就不要去自寻死路了。那位大人物如果动起怒来,就连苍北仙苑也要被移为平地。”陈家老祖略显忌惮道。 “既然这样,我就更得知道他是谁了,秀儿落到他的手上,岂不是要九死一生?” 陈家老祖苦笑了一下,淡淡道:“不是九死一生,是有去无回。他捉那位鲛人小姑娘去,就是拿他的血肉炼药,为自己助长功力。” 孙长空身体一颤,连忙道:“他究竟是谁?” 陈家老祖一字一句道:“他就是当今皇室之中,地位仅此于人皇,实力深不可测,且是诸葛神迹老师的江患海。” 第五百六十二章 陈少主的历练 “江患海?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草菅人命,甚至还用人来炼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陈家老祖叹气道:“你说的还真没错,那个家伙确实比禽兽还要可怕一百倍。死于他之手的无辜者,没有一千恐怕也差不多了。” “可是皇室的人就这么看着他无法无天,将他人性命视如草芥吗?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陈家老祖轻笑一声,随即口气略显讥讽道:“法?呵呵,那只是用来愚弄百姓的手段而已。对于拥有真正实力与权利的上层人物来讲,王法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想什么打破规则就什么时候打破。至于那些所谓的执法者,你以为他们会因为一点人命案子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不,绝对不会的。” 孙长空低着头,双拳紧紧攥了起来。他的身体在发抖,口中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一想到那么一个活泼阳光的姑娘即将尸骨无存,他的心中便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愤慨。 “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上山去找他,然后把人要回来。” 说着,孙长空转身就要离去。可陈家老祖的速度更快,瞬身一闪,便挡在了他的去路之上。 “不要那么冲动,你这个样子去苍北仙苑的话必死无疑。到时,你非但救不了人,还要将自己搭进去,岂不是太不明智了。” 孙长空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秀儿现在身处危难关头,多等一刻,便让对方遇害的可能性增加一分。如果真像陈家老祖所说的那样,江患海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许,现在的秀儿已经…… “那我该怎么办,请老祖指条明路。” 二人对视了将近有半柱香的时间,眼看天上的太阳已经来到了正当中,旁边的陈少麟玩得有些倦了,这才想起回来。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陈少麟还以为二人被人施了定身术。 “老祖宗,你和这位大哥哥在这里做什么呢?” 经陈少麟如此一提醒,陈家老祖这才缓过神来,他叹出今天见孙长空之后的第三口气,这才苦笑着说道:“没办法呀没办法,自从你和世杰有了过节之后,我陈立就好像欠了债给你假似的,怎么还都还不清。也罢,反正之后你还要助我一臂之力,那我就当提前还你一个人情了。” 说完,陈家老祖对着陈少麟微笑道:“一会儿你不要和我们一同上山,完事之后我自会下来接你。” 陈少麟看看周围荒芜人烟的深山老林,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万一来个老虎熊瞎子什么的,我岂不是要给他们拿去填肚子。不成,我死也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时,陈家老祖已经走到陈少麟的面前,接着半跪在对方的身前,双手扶着他两边的肩头道:“少麟,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这才参加传薪大会是小,磨练你的斗志才是最为重要的。你难道想和你世杰叔叔一样,被全族人轻视唾弃吗?” “当然不想,我要成为比叔叔更加优秀的少主。” 陈家老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现在,这就是成为少主之后的第一项考验。如果我们回来之后,你还能安全地待在这里的话,那这项考验就算你通过了。” 陈少麟想了一想,不禁又道:“可是,我自己在这里也太无趣了。要不,老祖宗您我安排一些任务去做吧!有事牵绊着,或许时间可以过得更快一些。” 看着陈少麟如此坚定的眼神,陈家老祖抬起头来,环视四周之后,目光终于在一棵松树的树冠上停了下来。 “这样吧!我看这里松树众多,上面也结了不少成熟的松子,正好我喜欢这口,你就替我摘一些下来,烤熟了等给我回来吃吧!” 陈少麟看了一下那些动辄五六丈的高大松树,连眼都没眨一下,便痛快地应允道:“这个简单,您确定只有这一个要求吗?” 陈家老祖十分确信道:“没错,只要你能完成这一个任务,回去之后我就把前几日你和我要的青秋笔比送给你。你感觉怎么样?” “好好好,老祖宗说话算话,那少麟自然也会实现诺言,给您上树摘松子。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去了。” 二话不说,陈少麟双膝微弯,好像一支飞箭一样,豁然上了旁边一颗较矮的果树之上,几次猿跳之后,他已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只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 “老祖,您让他一个孩子就这么去,也太莽撞了些吧!要知道,这个季节,松子是许多猛禽野兽的食物,如果被它们撞见,恐怕小少主应付不来啊!” 孙长空本以为这是对方疏漏,可谁知陈家老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神情就好像刚刚下赢了一盘围棋一样。 “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去树上摘松子吗?我在来时的路上,便发觉这里暗藏了不少厉害的家伙。今天,我就用它们来给少麟上一堂生动的野外生存课。” “可是万一……” 不等孙长空说下去,老祖这边再次说道:“没有万一,要想成为我陈家的少主,就必须要面对各种各样,超乎想象的危机。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应对不了,恐怕今后他会重蹈世杰的旧辙。好了,我们不说他了,要不,我们上山吧?” 孙长空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以至于陈家老祖说出这话的时候,孙不禁在心中暗暗大咸一声,以示对压抑心情的宣泄。 “好,咱们走。”。 于是乎,两人一并上路。陈家老祖的脚程自然不用多说,行如疾风,动若奔雷一点也不夸张。可是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被他身体所掠过的枯枝落叶,竟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原本是什么样,走过之后便还是什么样。与他相比起来,孙长空就要差上许多。不过,因为年轻力盛的原因,孙并没有落下太远的距离,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瞧见陈家老祖翻飞的衣衫。 “老祖,你慢点。我快追不上了。” 这时,只听前方的丛林中一个声音紧接着传了回来:“你还想不想救人了,照你这种速度,等你到了仙苑,尸体都凉了。” 陈家老祖并不是在吓唬孙长空,这个他自己心里清楚。想到这里,他在心中暗诵法咒,一双白色的羽翼赫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呵呵,没想到身体都不在了,这无二真经图却依然好使。黑羽,不对,你已经变了颜色,成了雪一般的模样,飞起来之后留下的众多残影组合起来,就像一座横于天空之中的瀑布一样。既然这样,那我就唤你作雪瀑吧!我们走,雪瀑!” 孙长空的几句话,令其身后的雪色双翼势气大增,只见它们轻轻一抖,孙的身体便像燃烧一样,周围升起一团淡淡的红光。与此同时,孙长空的身法大幅提升,几息之间便已赶到陈家老祖的身后。当后者反应过来孙长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连他的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惊愕的神情。仍旧是一望无边的丛林之中,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其中艰难地前行着,看他前进的步伐,似乎每向前走出一脚,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孙长空,你在哪里,我有事情要告诉给你听。” 自从王道人醒来之后,他便一刻也没闲着,他甚至来不及和屋里的黄起凤交待几句,便起身跑下了楼。可是苍北仙苑所在雪地域辽阔,哪怕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猎人,想要横穿这里也要一天多的时间。更何况现在的王道人刚刚大病初愈,事实上,要不是天山雪莲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也许现在的王道人已经被下葬了。 然而,王道人并没有珍惜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他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这一晚之中究竟发生了多少大事,但他心里清楚,现在有一件大事,他必须要亲口告诉给孙长空听。 可似乎是老天有意要捉弄他,也就在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刚刚离开没过多久之后,王道人便来到了他们方才所在的活水旁边。看着池中清澈的泉水,王道人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的血污,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借此地的水擦拭一下自己的面庞。可就在他准备弯腰去够水的时候,一道尖而细的呼叫声猛然传入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救命,救命,放我下来!” “糟糕,有人遇到了危险!” 王道人虽然有伤在身,但天生的菩萨心肠令他连想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王道人一边狂奔,一边仔细辨认着声音所在的方位,好在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这说明,他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远。 “来人啊!快放我下来!” 随着呼喊声,王道人抬头看向自己头上的一颗梭树之上,只见在那距离地面将近六丈高的树冠之上,赫然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细的森蟒,而在他的尾巴之上,竟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在那里用力拍打着粗壮的蛇身。 陈少麟的眼睛都红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人蛇大战 眼看树上的少年身处危难之间,王道人心地善良,自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可二者现在挂在六丈多高的树冠之上,就算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恐怕都会九死一生。更何况,那还是一条嗜血如命的巨型森蚺,要想吞个孩子,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如果冒然惊动了对方,也许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出手,少年便已成了那家伙的果腹之物了。 动手不是,不动手更不是,就在王道人为此左右为难之际,他胸前的伤口之中再次传来一阵令他几乎抽搐的疼痛。那种感觉已不是语言能够表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之中钻出来似的,下一秒王道人已经不支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顺着眉毛往下淌。 他出来的太过匆忙,好不容易才止血的伤口被连续的折腾再闪牵动起来,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不过,好在天山雪莲的药效并没有完全消失,异样出现没过多久,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由丹田而出,随即涌入到四肢百骸之中,暂时遏制住了伤势的恶化。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如今的王道人是万万不能再动了。 “喂,那个老道,你快点过来帮我把这条大蛇杀了。不然,我就要被他生吃活吞了。” 没想到,这种情况之下,陈少麟还能注意到地面上的王道人。而自打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到了对方的身上。可是陈少麟不知道,现在的王道人情况并不好,甚至已经有些自身难保。说不定,森蚺吃了陈之后还会找上他,那样的话王道人死得可就太憋屈了。 这样的可能性,王道人并不是没有想到,可是他的身体因为剧痛已经几乎失去了机能,想动一下都是十分艰难,这样的他如何能对付得了一条长达四五丈的巨型森蚺?可是,当看到树上那张模糊却又稚嫩的小脸,王道人实在不忍心自己逃命,就在他举目四顾,寻找帮手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物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些拳头大小的蛋,十枚形状大小全都一样的乳白色的蛋被整齐摆放在枯枝之中,而且还用松软的芦苇小心遮盖着,生怕被别人发现。王道人凑上向前,定眼一看,这才惊觉地自语道:“我的乖乖,居然是蛇蛋。这么说的话……” 王道人再次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那条森蚺,眼见那个少年距离血喷大口已经没有多少,王道人突然抄起其中的一枚蛇蛋,大声呼喊道:“哎,停下来!不然,你的这些蛇子蛇孙们可就成了我今天的午饭了。” 其实,王道人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这么说的。直到刚才,他也不能确定,那条森蚺是否能听得懂自己的话。果不其然,一番警告之后,那条大蛇并没有罢手,而是继续各蛇尾上卷着的陈少麟往自己的嘴里送去。这个时候,陈已经几乎可以嗅到对方口中的那股腥臭气了。要不是他意志力坚强,恐怕就嗅这一鼻子也够他昏睡一阵子的了。 王道人一看自己的威胁并没有起到效果,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蛇蛋,心想死就死吧,随即将手里的蛋用力摔向地面。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蛇蛋登时碎了一地,可以看到,发育才刚成型的幼体的透明粘稠的液体之中不时地扭动几下,可没过多久便不动了。 森蚺或许听不到的人话,但蛋壳破碎的声音却令它格外警觉。当看到自己惨死的孩子的时候,它的两只兽瞳立即变成了猩红的颜色,身体表面的鳞片也炸起了许多,扎得陈少麟好不难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只长虫要做什么?” 陈少麟还没缓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忽而觉得身上一阵轻松,紧接着整个人向下跌了下去,势头之快,令他毫无反应的时间。 陈少麟下落的时候是头朝下,如果是以这种状态着地的话,他将会必死无疑。虽说现在的王道人已经自顾不暇,但为了不让这样一个鲜活在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他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个滚地便来到了空中陈少麟的正下方。只听“砰”的一声,大片烟尘腾飞而起,将周围的空间暂时遮掩起来。 这时候,那条巨型森蚺已经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二者所在的不远处。现在,只要它稍稍探探身子,便能闯入到烟尘之中。可天性多疑的这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坐等浮霭散尽,再动手也不迟。 陈少麟被摔得七荤八素,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而当他摸到身上那个大活人的时候,他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是那位所谓的“老道”用自己的身体救下了自己,陈少麟连忙站起身来,一一边去扶对方一边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时,被陈少麟砸个正着的王道人终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刚才的冲击,原本身上的众多伤口这时再次崩裂开来,好几处的血已经浸过衣服,渗到外面来。陈少麟看到这一幕,以为都是自己落地时产生的冲击所造成的,所以此刻显得十分愧疚。而王道人却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不以为然道:“没事没事,你没事就行。” 陈少麟刚要说下去,王道人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别说话,那家伙还盯着我们。我刚刚摔了它的蛋,现在它要找我拼命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我也打不过它啊?”陈少麟急得直跳脚,眼里也似乎有了泪光。而王道人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只得安慰他道: “你不要心急,这森蚺虽然力大无穷,灵活敏捷,但也不是全无弱点。” “弱点,什么弱点,能不能把他打败?”陈少麟不禁道。 凡是蛇都有一处名叫七寸死穴的地方,无论它多么强大,只要七寸死穴受了损,便会立即死亡。这条森蚺也是蛇类的一种,只是个头比较剽悍而已。只要我们找到七寸死穴,并且给予它致命一击的话,它想不死都难。 “可是这个死穴在哪里啊?这个大家伙少说也有四五丈长高,在这么大的范围之内要找出一个小小的穴位,实在太过勉强了。而且这大蛇也不会安稳地等我们去打他的要害。也许,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成了他的食物了。” 王道人轻咳了一声,用手一捂,掌心处立即出现一道血色。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他只得将手攥了起来,从容不迫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找穴位我最在行。想当年我小的时候,可没少打蛇。这样,一会儿咱们两个合作一下,你留在这里作诱饵,我去攻他的七寸死穴,你看怎么样?” 陈少麟不假思索道:“不行,万一你失败了,我岂不是自寻死路。而且你现在伤势这么重,就算找到穴位也未必能够得手。不行,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找七寸死穴,我去打,你看怎么样?” 王道人一想对方说的也有点道理,于是道:“孩子,我知道你是怕我失手间接害了你的性命。但你要清楚,上前打七寸的凶险,绝不小于留在这里当诱饵。万一被那条森蚺盯上了,也许你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它一口吞下了。就算这样,你也要去吗?” 被对方这么一说,陈少麟原本坚定下的信心竟再次动摇了起来。可看着对方血迹斑斑的样子,他实在没有退却的资格,终于他向前迈出一步,一字一句认真道:“让我去。” 这时,待在烟尘之外的森蚺正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自己剩余的孩子。它们距离孵化破壳已经不远了,谁承想就在今日却遇上这两个不速之客。但事已至此,它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将他们二者全部杀死,方能保全自己的孩子。 突然间,浮霭之中射出一颗细小的石子,那石子速度奇快,而且势不可当。森蚺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却将自己的蛇蛋暴露在了攻击之前,只听一通连续却又窸窣的破破声之后,被用来安置蛇蛋的蛇窝已经狼藉一片,各种各样的幼蛇的残骸散落在四周,场面异常血腥。 亲眼看到自己众多的子嗣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条森蚺顿时陷入到疯狂之中,扭动的身躯突然暴涨了好几倍,一道冰冷刺骨的悲鸣随即回荡在丛林之中。 森蚺毫不迟疑地掠向雾霭之中,它将自己的嘴高高扬起,并露出两排细而碎的牙齿。一般的蛇只有两颗牙,而王道人他们面前的这条森蚺却已进化出与寻常野兽无二的牙齿,实属少见。照这个情况下去,再过个千八百年,也许它便能修成人型,脱离畜生道。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奢望。 它要将两个人碎尸万断,否则难消心头之气。硬如钢铁的蛇首轰然撞在大地之上,以至于大半个丛林都为之颤抖起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先遭蛇劫后遇豹捕 蛇与人不同,一胆发起疯来,将会爆发出较之平常十倍百倍的力量,而且丝毫不计代价。尤其是在亲眼看见自己的所有孩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作为母亲的森蚺自是不会饶过眼前的罪魁祸首。如今,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以头锤之势撞向地面,那种力量的强大,简直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到的,哪怕是地震也不过是如此。 “不好,快闪开!” 王道人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但陈少麟却不一样。眼见森蚺纵身一跃已来到自己的面前,王道人伸手将陈少麟推了出去,而自己则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击之下。 “轰!” 陈少麟还没落地,耳畔便接连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摔在地上之后的他,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看着那爆炸一般的事发现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老……老道,你……你没事吧?” 陈少麟挪着步子,一点一点朝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走去。可就在这时,迷雾之中,一道擎天黑影拔地而起,竟将他面前的半边天空全都遮去了光芒。 那哪里是蛇,明明就是龙,一条穷凶极恶,悲痛欲绝的龙。 “救……救命!” 被瞎傻的陈少麟,现在再也走不到半步。他知道,凭自己的能耐,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逃脱森蚺的追杀。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跟前那名老道士下阴间了,他的心中竟出现一丝释然。 “看来只能到这里了,老祖宗,我尽力了!” 突然间,双眼血红的森蚺张开死亡的大口,全力扑向陈少麟。这一口下去,后者必死无疑。可就在这时,位于森蚺背后,几乎成为废墟的地面之下陡然升起一道金光,金光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从森蚺的尾部刺入,而后贯体飞出。 猩红的蛇血几乎让前面所站的陈少麟成为了一个血人。他伸手抹了一把眼前的秽物,这才看清,面前的大家伙居然已经猝然倒地,一命呜呼了。 死里逃生的陈少麟惊喜地看向后方的泥土之中,只见一个那个被森蚺撞出的深坑之中,竟然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陈少麟本以为对方已经凶多吉少,可谁成想,这个看起来孱弱无能的道人居然还能活下来,真的可以算是奇迹。二话不说,他快步来到王道人的面前,低头一看,这才放了心。 原来,对方并没有因为森蚺的攻击而遭遇腰斩,只是被那股力量撞进了深坑之中,下半身埋在了泥土里面而已。不过,在使出刚才那记光剑之后,王道人已经因为体力不撑昏厥了过去,看起来没有个半天工夫是醒不过来了。 “多亏了这位老道了,不然现在我已经去阎王那报道了。” 以免其它的猛兽嗅到血腥气追到这里来,陈少麟背着昏迷的王道人来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然后又将一些湿的枯草点燃放烟,从而使得猛兽的嗅觉暂时失灵。看着王道人安然熟睡的样子,陈少麟的心中不禁升几分自豪感。 “嘿嘿,还不错,至少这样安全多了。” 陈少麟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就在这时一道钻心的痛楚突然涌上心头。陈少麟回身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根枝桠竟然插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要不是刚刚用手不小心碰到了上面,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现在,腿上的血已经将他的半条裤子全部染红,看起来伤势并不轻。从小到大,陈少麟都是被泡在蜜罐里的,哪里受过这种伤。看到伤口血流不止的样子,他的眼中瞬间便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咕噜咕噜打着转。 可他毕竟也算是个男子汉了,至少老祖经常和他这么说。既然是男子汉,就不能轻言落泪。想到这里,他又强行将到了眼角处的泪水逼了回去,重新振作起来,自言自语道:“哼,我就不信,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到我?” 看了一眼王道人身上的血,又瞅了瞅自己的伤口,陈少麟想到苍北仙苑本就是一个人杰地灵的人间仙境,方圆百里之内分部着各种各样的珍稀药材,如果能找到几味可以止血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记得老祖宗告诉过我,百灵草这种药草就可以止血治疗红伤,关键是很容易寻得,也许我能采些回来用一用。” 确定这周围没有其它危险之后,陈少麟又用些松树枝将王道人藏好,然后自己才朝丛林深处行去。虽说,他这次寻药任务艰巨,可好在苍北仙苑四季如春,即使外面已经大土雪纷飞,这里仍能感受到难得的温暖。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 有东西在尾随着陈少麟,而他却不敢朝后看上一眼。他怕自己的行为会激怒对方,从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即便心中万般忐忑,陈少麟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又走了将近一里路的样子,身后的那阵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再次脱险的陈少麟大舒了口气,心道老天还真是眷顾自己。既然如此,他不禁加快了步伐,赶在老祖回来之前将百灵草带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苦苦寻觅之后,陈少麟终于在一棵叫不上什么名字的树前找到了那所谓的百灵草。喜出望外的他甚至忘记了再去确认一下,便摘在一大把放到自己的怀里,然后转身就走。可就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一个分外狰狞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我的妈哓,哪里来得豹子。” 陈少麟年幻尚小,见识有限,他所看到的并不是豹子,而一知山猫。只不过,这只山猫的个对有点大,所以才会被他误会成豹子。可即便这样,山猫对于陈少麟的威胁也不小。只要稍不留神被他扑倒在地,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天性懦弱的陈少麟一边朝后退着,一边用手捂着衣服里的百灵草,生怕对方抢了去。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天真法而已。山猫是肉食动物,自然对他怀里的东西没有兴趣。对方所在意的只有他而已。 “你……你别过来。只要你不咬我,我保证以后回来看你。” 陈少麟已经走投无路,他以一个孩子的角度来对待问题,方法自然也会显得十分幼稚。那只山猫见他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一会儿晃晃脑袋,一会舔舔自己的皮毛,反正它也听不懂,就算能听懂它也不想听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吃肉。 山猫变得不耐烦了起来,他呲着牙,一步一步朝陈少麟接近。它的每一步都踩得十分之轻,可却又是那么的稳健,不给对方任何逃走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之下,陈少麟也不敢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对方可以在转眼之间窜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将他的喉咙咬断。他只能随着山猫一点一点往后退,对方走一步,他便退一步,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是,陈少麟身后的丛林十分茂密,一般人的身体根本钻不过去,哪怕是他这样的孩子也不能猫腰前行,想跑起来是不可能的了。这样一来,他就等于被逼上了绝路。眼看自己身后的的地上不多了,陈少麟将心一横,大吼一声道:“给小爷让开!” 虽然嘴里这么喊着,可陈少麟的心践学是相当害怕的。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定声呵斥出奇的有效果,那只山猫竟被他吓得连退了三四步,这才略有忌惮地停了下来。 陈少麟一看自己的吼声有用,于是接二连三地大呼小叫起来。起初那只山猫还会在意,可到了后面它明显摸清了对方的套路知道这个孩子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小孩子而已。到最后一次陈少麟喊叫的时候,山猫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再次成为主动的一方。 “你爷爷的,怎么还不吃这套了呢?不管了,能跑多远了多远吧!老天保佑啊!” 陈少麟用眼瞥到了旁边有一根稍微坚硬的枝枝,随手便将其捡了起来。他想学剑的时候那样,将树枝架在自己的身前,示意对方不要过来。他用那双并不算大,但却极其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而脚上则一点一点朝侧面接近。这时候,那只山猫也极为配合地与他周旋着,硬是和陈少麟走了半圈。陈少麟瞅准时机拔腿就跑,等那只山猫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好十来太之外了。 “别过来,别过来!” 眼见到嘴边的猎物就这么跑了,山猫自是不会就此罢休。况且,他的速度极快,根本不是一个孩子可以相提并论的,即便你是陈家的少主也不例外。几息的工夫,它已追到了距离陈少麟不到一丈的位置。这时候,只要它轻轻向前一窜,便可以轻松将陈少麟扑倒。后者,此时已经可以微微听到山猫奔跑时候所发出的呼吸声了,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即将不保,陈少麟的眼睛都被逼红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然而,山猫并听不到他的心声,就算能听得到,也肯定不会遂他心意。这就是自然法则,弱肉强食。 “我说了,别过来!” 眼见陈少麟危在旦夕,山猫已做好起跳的姿势,准备将对方一举拿下。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陈少麟竟是突然转身,而他的右手中食两指之上,已经聚起了一道淡淡的白光、 “你去死!” 话音刚落,山猫那灵活的身姿颓然一泄,而后带着陈少麟摔在地上,一同打起滚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蹊跷的邀请 话说两头,孙长空在陈家老祖的陪同之下,一起上了雪山,准备前去营救被捉去炼药的秀儿。二人身法异常敏捷,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山门处。因为传薪大会的缘故,此刻山门前戒备森严,以防有外人擅自闯入,影响秩序。而对于苍北仙苑来讲,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实在算不上是客人。 他们就是来砸场子的。 作为此次皇室下派五名代表之一,江患海拥有极高的权利,哪怕是王子诸葛神迹也要为他鞍前马后。至于其余的金者老诸葛流芳,诸葛千磊之类的,更要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马虎。别说苍北仙苑,就算这四位挡着,他们二人想要接近江患海都是难于上青天。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究竟能不能从他的手里救下秀儿,还是一个未知数。 二人一看马上就要到跟前了,于是双双减慢了速度,然后朝那护门弟子行了一礼。只见那个年纪稍大的青衣弟子恭敬道:“二位来此,可是为了观看传薪大会?真不巧,大会已经开始了。上面有令,大会开始之后不允任何人进入。真是抱歉。” 孙长空刚要说话,旁边的陈家老祖却把话茬接了过去道:“年轻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名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家老祖,可能是修为还不够的缘故,现在的他并看不出对方的实力强弱,只是隐隐觉得他有点不简单。 “恕晚辈眼拙,不知您是……” 就在这时,陈家老祖从腰羊的衣带中拿出一枚碧色的令牌,此令一出,不只是那几名护门弟子,就连孙长空都惊得连退数步。 “老祖,你这掌门令牌是从何处得来的?” 看着对方一脸淡然的表情,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要知道,昨夜方惜时才遇害身亡,今天掌门令牌就到了陈家老祖的手里,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猜想随即在他的脑海之中愈发清晰。 “难道……掌门是老祖杀的?” 这个猜测虽然十分大胆,但也算合乎逻辑。第一,老祖拥有仙人实力,要想杀仙人之前的修行者,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第二,唯一能够象征掌门身份的掌门令牌此刻居然出现在陈家老祖的手中,这种本应该寸步不离方惜时身体的重要信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落到了陈家老祖的手里、结合这两点,孙长空几乎可以确定,杀人者就是陈家老祖。 不只是孙长空这么想,就连那几名护门弟子也是如此。他们虽然瞧不出老祖的真实修为,但看他那股云淡风清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一位世外高人。而那块令牌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杀人的铁证,不等孙长空说话,六人已经组成驱魔剑阵,将二者团团包围。 陈家老祖环顾四周,看着面前这一个个正处在青春年华的孩子们,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你们这是怎么了?” 说着,老祖还不忘提着手里的掌门令牌晃了一下,眼中尽是讥笑之色。 “你……是你杀了方掌门!我们要为方掌门报仇!” 被那带头的弟子这么一说,陈家老祖顿时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缓了好大晌他才终于道:“你说我杀了方掌门?呵呵,你不是在拿老夫寻开心吧?今早我才见过他,我们一前一后往仙苑这里赶,他应该比我们先到了。怎么,他出了什么事?” 这时,另一个站位靠后的弟子忽而站了出来,继续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方掌门已于昨夜仙逝了?你说你今早见过他,莫非你看到的是鬼魂不成?” 那名说话的弟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方惜时极不敬重,于是又赶紧将嘴合上。而这时,刚刚带头的弟子又道:“崔师弟的话虽然有些不太得体,但所说却是句句属实。我派掌门确实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说也许有可能是谣言,两个人说也可以是事先串通,可眼前这些仙苑弟子一个个剑拔弩张,悲愤交加,根本不是装的。可如此一来,他便成了那个说谎的人。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说谎,今天早上他分明见到了那个方惜时,如假包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家老祖转身问向身后的孙长空,可孙长空却是一脸肃穆,似乎并不太想和他说话。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我知道的是,方掌门确实于昨天深夜遭遇不明人的袭击,不治身亡。而这件事,我也亲眼看到了。” 连孙长空都这么说了,陈家老祖已经有不太相信自己,他甚至觉得早晨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可是他手里的令牌又如何解释呢?难道,方惜时的鬼魂真的来找过自己? 想到这里,陈家老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句道:“你信不信我?” 孙长空想了想才点了下头道:“嗯。” “今天早上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先是一大早方惜时就找到我,邀我和世杰一同参加传薪大会。然后世杰便无故失踪,怎么也找不见人影。无奈之下,我想到了少麟,所以才将他带了过来,想让他通过这次大会增长些见识。” 孙长空稍稍捋了下思绪然后问道:“那方掌门临走的时候有没有和您交待过什么?” “交待倒算不上。对了,就是这块你们所谓的掌门令牌。他和我说,只有凭这掌门令牌,才能参加传薪大会,而且还再三嘱托我不要把令牌忘下。” 孙长空摩娑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旁边的那几位仙苑弟子已经看得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突然怒气冲冲道:“别再这里装模作样了。你和这个老者一起来的,他如果是杀人凶手的话,你肯定也是帮凶。诸位师兄弟们还在等什么,报仇的时刻到了。” 说完,那名弟子竟忘记了自己还在驱魔剑阵之中,他一动,整个阵型就等于不攻自破。不过,即便这样他的那枚柳叶剑仍然十分犀利,银光一闪,便来到了孙长空的身后。 孙长空背对着那名弟子,按理说应该看不到对方出招才对。可不知怎的,眼看那柳叶剑的剑尖距离他已经不到一指宽,孙长空竟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动作将右掌从左腑下方钻出,两指副一张,不偏不倚,刚好夹在那柄轻如鸿毛,却又削铁如泥的利剑之上。在指力的带动之下,柳叶剑瞬间便被弯成了弓型,若不是剑身材质特殊,韧性极佳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一折两半了。 “你……你放手!” 那名弟子眼见自己的全力一剑居然被轻松化解,而自己现在更是被对方两指所制,当真是又羞又恼。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受到过这般打击,要不是众师兄弟在跟前,他早就弃剑一走了知了。 “好厉害的功夫,不知这位兄台师承何处,看样子颇有我派的风格。” 这时,之前地名带头的弟子,向孙长空行了一礼,笑脸相盈地说道。而孙长空的脸上却是充满了不屑,显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嘿嘿,你说我的武功套路和贵派相似吗?那真是巧了,当年我跟着爹娘出海打渔的时候,碰到了一们仙人,就是那位仙人都给的我这些功夫。怎么,难道他是苍北仙苑的吗?” 为了不暴露身份,孙长空将韩老三的经历,再加上自己的胡编乱造,这才成了以上所说的故事。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弟子听不出个重点,这样也就无法追查自己的身份。可让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名带头的弟子居然信了。 “仙人吗?话说初升大陆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病故已经有上千年未出现过仙人了。如果你说是仙人传授了你这些功夫的话,也许他曾经也晚派的弟子也说不定。嗯,一定是这样的。” 那名弟子深思了一会儿,这才道:“既然你和我们是一脉相传,我们本不应该再为难你了。可是这位老人……” 带头弟子看了眼陈家老祖,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对方竟在这个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是心里因素还是真有其事,对方的一个眼神竟让他有种魂飞魄散的错觉,要不是自己心性已经达到心如止水的地方,刚才那一眼他便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虽然自称老夫,但我却不是真的老。呵呵,年轻从,不信的话你我可以比一比体力。如果你能追得上我的话,我就服老。” 带头弟子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刚才就看出前辈超然脱俗,已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了。不过,令牌的事情还是说不清楚,以免节外生枝的话,只有请你们跟我走一趟了。” 说着,那名弟子坐出一个“请”的动作,而后自己便踏上了通往仙苑的石阶,一步一步蹬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路。 修仙之路又要比这困难多少倍呢? 第五百六十六章 讨债者名曰神流仙使 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前往的地方并不在仙苑之内,而是距其差不多有十里路的一处小型庭院之中。说实话,孙长空长在苍北仙苑里住了一二十年,居然都不知道这里的存在,这事实在有些说不通了。 “这位师兄,请问这里是哪,我怎么不知道苍北仙苑还有这么一处深山庭院?” 对于孙长空的疑问,那名带路的弟子并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淡淡笑了下,便继续向前走去。不得不说,这处地方的规模要比孙长空和陈家老祖想象得要大得多。里面的回廊,岔路数都数不尽。这里似乎并不是像是给人居住使用的,在孙看来,它更像是一处监牢,用来拘禁犯的牢狱。 “二位不要着急,很快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在那名弟子说完话之后,孙长空抬头一看,望见不远处石板路的尽头竟有一间大堂,大堂之中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竟是金光灿灿,这和他印象中,苍北仙苑朴实无华的风格极不相符。就在他盘算着待会要来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已经从门内走了出来。 “你是……” 孙长空搜索着自己脑海之中的信息,可无论他如果努力都无法提取到关于此人身份的只言片语。不过在他看来,对方的态度倒是极为和善,关键是,从对方的样子来看,这人的年纪和自己相仿,说起话来至于有代沟。 陈家老祖上下打量了那名黑衣男子之后,竟是发觉自己居然看不透对方的修为,确切来讲对方的身体就像一泓清澈的泉水一样,虽然可以看得穿,但却不知其中所包含的实力到底有多少。陈家老祖活了几千年,其间遇到大大小小的上万场战斗,也见过一些惊为天人的绝世高手,但这些之中,无论哪一个也无法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相提并论。【零↑九△小↓說△網】想到这里,他所心中竟有了一丝戒备。 “不知这位少侠是仙苑中的哪位高人,还请告知一二。” 黑衣男子神秘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轻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的,所以专门出来迎接。咱们还是去屋里说吧!” 于是乎,在那人的带领之下,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双双进入到大堂之上,二人抬头一看,顿时双双屏息,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纯金打造的巨型图幅。图上所描绘的地方,烟云袅袅,仙气缭绕。神鸟飞腾,万兽澎湃。这里似乎并不属于人间,而是一处不世仙境。 “在下听说苍北仙苑作风低调,不逐名利,可没想到居然会花重金打造这么一幅惊人的黄金浮雕,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黑衣男子继续微笑道:“呵呵,苍北仙苑是苍北仙苑,与我并不骨太大的联系。于我而言,金钱就是身外之物,虽不用铺张浪费,但也应该财尽所用。而且这金画有它存在的意义,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和你们说。” 孙长空点了点头,这才坐到陈家老祖旁边的木椅之上。他将手随便那么一搭,掌心处立即传来一阵和煦的暖意。 “咦?这是?” 这时,旁边的陈家老祖接着道:“不用‘咦’了,这是从传说中神树之上摘上来的燧火神木,冬暖夏凉,温润如王,据说还对修行者的炼功有极大的帮助。”说着,陈家老祖将头扭向那名黑衣男子,面色阴沉道:“这种木椅,我曾经有幸坐过一次,要不是今天的事情,我恐怕都忘记了这种感觉。多谢你啊!” 陈家老祖与那黑衣男子相视一笑,却并不再说话。一旁的孙长空却有些搞不清楚,为何现场的气氛如此紧张呢? “哦?没想到陈家老祖居然还忘得燧火神木,这么说来天上的日子你也有印象了?” 此话一出,陈家老祖“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只眼睛在全神贯注之下已经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一团火焰一样,骇人至极。【零↑九△小↓說△網】而面对这种局面,尤其还是预先知道对方身份是仙人的时候,黑衣男子居然没有显出半分怯懦,反而是越发的自信。 “你真是上面派来的?你和电闪真君,雷鸣帝是什么关系?” 黑衣男子说话时候的举止十分怪异,从刚刚到现在,他每次说话都要将嘴遮上,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他的牙齿一样。这回也不例外,他照常用手掌盖住嘴巴,声音依然十分温和道:“关系顶多就是点头之交而已,一般时候,他们也看不到我。” 这时,陈家老祖的面色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冰冷灰暗,眼睛之中没有一点神采,就好像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祖,怎么了?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孙长空关切道。 “老夫的身体好得很,就算你死了,老夫都不会死。” 陈家老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冷漠,这实在有些超乎孙长空的意料。也许是因为对方心情不好的缘故,孙长空也没有太较真,只得闭嘴不再说话。 停了一下,陈家老祖再次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躲了上千年,居然还是被你们寻到了。仙使,你能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呢?” 孙长空心头一震,暗暗道:“仙使?那是什么人,听名字好像也是仙人之类,可是为何同为仙人的陈家老祖对此人如此忌惮,难道对方比他还要厉害?” 那个被称作仙使的人只是微微地一笑,而后将头转了过去,背对着二人,这下他没有用手捂住自己嘴,而后说道:“陈立,我们对你已经相当仁慈的了,你成仙这么久,我等一直没有将你回天界,已经算是莫大的恩泽。你以为,凭仙宗的修为,还算不出你的藏身之地吗?” 这下,陈家老祖心中的“精神支柱”彻底崩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跌了一步,直接靠了那把由燧火神木所制的座椅之上。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他的目光完全暗淡了下来,他在思考这里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仙使怎么会知道我要来苍北仙苑,难道,方惜时找到我全是他授意的?不对,按苍北仙苑的弟子来讲,方惜时已于昨日身亡。那今早我见到的那个就已经是假的方惜时。那……” 当陈家老祖从再次看向仙使之时,对方的手中已经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张煞是逼真的人皮面具,这下,陈家老祖终于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仙使派人假冒方惜时将自己从陈家骗了出来。 “陈立啊陈立,你可是让我费了不少心思啊!你待在那个乌龟壳一样的地方,我们外人要想进去的话还真有些难度。不过现在好了,你主动出现,倒是省去我了不少工夫。怎么着,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主动带着你走?” 如今,陈家老祖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念头,他忽然垂下了头,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旁边的孙长空道:“哎,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居然来得如此之快。可惜啊可惜,陈家的少主羽翼未丰,看来我是见不到少麟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了。” 看到对方如此消极的一面,孙长空虽然不知道仙使的厉害,但仍然为陈家老祖鼓劲道:“老祖,你怎么说这种丧气话?你们同是仙人,就算你不是他的对手,逃走总是可以的吧?” 陈家老祖摇头道:“长空,你不知道这位仙使的厉害。曾经也有像我这样,成仙之后私逃遁入人间的仙人,可那些人无一例外,最终全都捉回了天界之中,并遭受了群情在玄雷灭神之刑,落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而将他们拘回天界的,正是这位仙使神流。” “神流仙使?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怎么样啊?”孙长空心中不由得念了一句,谁知仙使却说道:“呵呵,名字这东西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孙长空,力量要见真章的。” 孙长空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随即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这不可能啊!” 仙使遮着自己嘴再次转过头来,只是这一回,他的眉心处竟多了一个豆大的红点,这是他成仙之后所留下的灵魂印迹。只要这枚红点显现,也就说明他要亮出自己的本尊了。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成为仙人的修行者,无论是修为还是境界都会提升到一个空前的层次之上,在我们的眼里,你们凡人的躯壳形同虚设,里面的灵魂将会直接暴露在我们的眼睛之中。一个人再怎么变,灵魂都不会改变的。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是被人换了身体。呵呵,你这样的异类和仙人一般,同样不能存在于人间之中。你也和本尊一同飞升天界吧?”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来,神流仙使便已经朝他走了过来。更为神奇的是,他每走一步,身上的一部分包括外表,衣着,打扮,哪怕是气质都在不断发生剧变。等对方站到孙长空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个身高丈许,英勇神武,神采奕奕,不怒自威的仙身。 这下,孙长空再也不敢挪动半步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与天使为敌 显出本尊之后的神流仙使,圣光夺人,哪怕是远在数里之外都能清楚感受到其身上的那副仙神之气。孙长空看着眼前这位不可思议的敌人,心中立即惊起惊涛骇浪,这是他在见过崔判官之后第二次出现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东西,这还能算是人吗?” 陈家老祖面色阴沉,声音沙哑道:“当然不算,像他这样拥有仙尊之躯的仙人,已经是凌驾自然规律的存在,人间的任何攻击对他都没有效果。” “哦?是吗?我倒想会一会他!” 说罢,孙长空摒住右手双指,一道凌厉剑气立即破体而出。那剑气狭而长,要不是有所防备的话根本不会发觉它的存在。借着剑气掠出的势头,孙长空挥指斩向神流仙使的仙尊,这时,他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少有的狠色。在他看来,对方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接招吧!” “噌!” 剑气划过神流仙使的身体,并没有出现鲜血飙溅的情况。当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只见那道闪着神圣金光的仙尊竟有一道白气猝然闪过,那正是之前的剑气所致。不过,孙长空出奇不意的一招还是没能伤到对方半分,白气散去之后,神流仙使再次以神明一般的形象,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呵呵,果然,能和陈立走到一起的人确实也不简单。看你刚才那一招的威力,似乎已经大幅超越了同龄人,单从招式来讲,已经和人类的巅峰水平相去不远。不过,这样的不痛不痒的攻击对我依然没有作用。既然你这么有潜力,那我就更不能放纵你的发展了。今天,你就把命留下吧!” 神流仙使话音未落,孙长空心知大事不妙,赶紧向身后撤离。可就在这个时候,神流仙使的那双神目猛得瞪了他的一眼,于是乎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起来。 “我怎么动不了?老祖,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另一边的陈家老祖,正在无奈地摇头,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半点光亮,就连头上的雪发也变得蓬松杂乱起来。 “我说了,仙使的实力是你我不可企及的。他的眼睛拥有判生死,定乾坤的神技,你被他看了一眼,自然动不了。别说是你,就连我如今也难自保了。” 原来,早在孙长空中招之前,神流仙使已经借助一个不经意的空当将陈家老祖先行定住,然后才开始专心对付前者。而作为劣势一方,孙长空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得使出了自己压箱底武学——无二真经图。 就在神流仙使准备动手除去面前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一道白花花的物体忽然从他的眼前掠过,待他重新回神之际,原本被定在身前的孙长空已经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消失的不只是孙长空,就连陈家老祖也不知了去向。然而,就在他转身回头的刹那间,一道几乎可以震慑天地的巨大能量如同涛天巨浪一般,轰然涌向仙使的后心。 “去死!” “轰!” 不可估量的庞大破坏力在击中神流仙使之后,并没有完全停下,而是像光一样,被反射到头顶上方的屋脊。看似坚不可摧的梁柱瞬间便成化了灰烬,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好端端的大堂竟被开出了个巨大的缺口,余下的能量仿佛利箭一样,直上云霄,直到视野的尽头,才化作一道耀眼的亮光。 “怎么样,死了没?” 身负雪瀑的孙长空,抱着陈家老祖,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而刚刚爆炸的中心,同样也是能量发生转向的地方,此刻已经销烟弥漫,别说是人,就连天地都分不清楚了。但让二人稍稍感到兴奋的是,之前那道神圣金光居然已经消亡了。【零↑九△小↓說△網】在他们看来,这是神流仙使遭受重创的重要预示。 陈家老祖比孙长空还要早一些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他知道神流仙使的恐怖之处,眼前的情况越是对自己有利,他便越不能掉以轻心。 “小子,你身后的那双翅膀是什么东西,为何可以挣脱仙使的神定之术?”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雪瀑,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没什么,一点雕虫小技而已。没想到,我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居然对仙使有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陈家老祖当然不相信孙长空的说词,可没等他继续问下去,只见之前的爆炸中心再次升起一道慑人的杀意。 果然,神流仙使还活着。 刚刚出手的人是陈家老祖,那一记杀招之中几乎集合了他全身的仙气。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哪怕是仙人中了此招,也难保全。可是仙使究竟难有多少能耐,他心里也没底。但是从对方身上的气息判断,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你们两个还是挺有两下子的,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刚才那只是你们垂死挣扎的无力反击而已。这次,你们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神流仙使猿臂一振,周围的众多浮尘立即被吹散开来。而后,孙长空便看到一个脚踩金光的影子赫然来到自己的面前。 “砰!” 神流仙使出神入化的一记鞭腿直接将孙长空踢飞了出去。那一腿势如奔雷,快如闪电,根本无法闪躲,更加无法防御。中招的孙长空晃然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经脱离肉shen飞出去了,他甚至看到了正在半空当中旋转翻飞的自己。 那是他的右半边身子。他的身体竟然在神流仙使的一招之下被截成了两断。 然而,他毕竟是莲藕化身,即使肉shen遭受了如此毁灭性的打击之后,仍能保持一个相对清醒的精神状态。他依稀看到陈家老祖用那双瞪得光溜圆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可以看出现在的陈家老祖已经看傻了。神流仙使的腿功自然无可比拟,但令他瞠目结舌的是,被斩成两半的孙长空居然还能从地上自行爬起来。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了一些。 “孙长空,你……你怎么样?” 在陈家老祖的提醒之下,孙长空手扶了一下嗡嗡作响的脑袋,这才发现的头上居然流出了透明的粘液,一股莫名的清香随即涌入到他的鼻腔之中,令其为之一振。 “我还活着吗?” 看着跌落在远处,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残骸,孙长空直接瘫倒在地,连话也都说不出来。而更远处的神流仙使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同样表示诧异,他想不通,对方这个样子为何还能活下来。 “好家伙,没想到给你塑造莲藕化身的还是是一位绝世高人。如果你现在能将他的大名说出现的话,本尊也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孙长空看了神流仙使一眼,他知道对方可以轻松看穿自己的心思。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联想到关于那位老者画面的话,便会立即被对方获知。稍事沉吟,孙长空的心中立即生了一个妙计。 孙长空故意将自己的思绪诱向一个相对偏离主题的方向,一会儿他便想到了方柔,柳如音,然后是三胖,王道人等等。这样一来,即便他的脑海之中不时会有那位老者的信息出现,也能通过前面的那些干扰信息令神流仙使无法获取有效内容。二人对视了将近有半柱香的时间,旁边的陈家老祖看得都有些倦了,于是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神流仙使,你到底有没有看出那位高人的身份啊?你的他心通不会失灵了吗?” “你胡说,本尊的修为早已臻入化境,区区一个黄毛小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他心通?不对,一定是这小子的身体有古怪!” “嗖!” 神流仙使出手的动作还是那么超乎想象,当陈家老祖发现对方出招动作的时候,后方的孙长空已经像瓷器掉在地上一样,砰然炸开,唯一保全的那枚头颅,咕噜咕噜飞滚到陈家老祖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的身体是不是被毁了?”孙长空的脑袋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陈家老祖看了一下对方之前所在地方,而后轻声对他小声道:“是的。现在的你就只剩下一颗脑袋了。” 孙长空叹了口气,然后道:“老祖,麻烦你把你的头托起来,让我看清楚这个杀身仇人。就算真的死了,我也要化作厉鬼回来向他索命!” 神流仙使的听觉极为敏感,得知孙长空是这么个打算,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讥讽道:“变成鬼找我索命?哈哈,你可知道我与众仙都居住在九重天上的天界之中,别说是阴气极重的鬼魂,就连人类到了那里也要瞬间化为乌有。真是可怜,就算你能如愿以偿变作厉鬼,恐怕到时也寻不见我喽。” 解决了孙长空,神流仙使的面前现在只剩下陈家老祖一个目标了。不过在他看来,对方的威胁甚至还要小于之前的孙长空。因为对方的套路他早已谙熟于心,不然他也不会自信满满地站在这里。 “陈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陈家老祖看看自己手中的头颅,又看了看那位神流仙使,脸上的皱纹一下子便多了好几倍,脸上的死气比亡者还要浓郁。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陈立就这么完了!” 就在神流仙使准备动手之际,只听大掌之外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笑声:“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神援 说话的人是谁? 这是陈家老祖和神流仙使心中的同一个念头,可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孙长空却要比二人显得淡定了许多,就好像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似的。 他确实已经知道了,当那笑声传入耳中的时候,他那现如今仅存的大脑之中便传出了对方的影像。要是换作原来的话,他或许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可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却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情。 “门外的可是崔判官?” 孙长空此话一出,神流仙使立即脸色大变,就连陈家老祖同样变得不自然起来。在人间,哪个不知道赏罚分明,量法绳规的阴律司崔钰。在人们的心中,他就是正义的化身,百姓的福音,如果他真能到场的话,说不定真能扭转乾坤。可现在的问题是,崔判官真的来了吗? “崔判官?你说的是阎王的左右手崔钰吗?呵呵,不要虚张声势了,据我所知,阴间十大阴帅是无法随意在人间露面的。而判钰作为阴律司,级别更在他们之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再三权衡,不然将会引起天人冥三界的混乱。你说他到了,还不如说是阎王到了。” 果然,和神流仙使所猜得一样,大堂外面迟迟无人进入,孙长空抬起那双沉重的眼皮,极力地向外看去,同样一无所获。可是,刚刚的笑声又是谁发出的呢? 看到这个场面,陈家老祖不由得低声向孙长空问道:“你小子说话到底有没有准,哪有什么崔判官,难道你是为了吓唬仙使不成?” “不可能,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踩踏,但我曾经与崔判官有数面之缘,我与他虽算不上熟络,但对方的声音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刚才发话的,就是司律司崔判官。” 神流仙使朗声大笑,混身金光奕奕,盛气凌人。【零↑九△小↓說△網】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动用自己真正的实力,不过现在好了。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先将那个信口雌黄的孙长空一掌击毙,然后废去陈家老祖的一身仙修,再将他带回天界之中,等候发落。可当他右脚刚刚迈出的时候,一道巨大的屏障赫然降临在他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东西!” 起初,神流仙使以为这又是孙长空和陈家老祖的诡计,想要动手将之破除。可他当他他抬起手掌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位于自己面前的那道气墙竟是一种连他都未曾见过的神秘力量。那堵气墙之中所蕴含的能量,竟是他身上的仙气所不能洞悉的,更不用说是一击击破。就在他为之疯狂,准备放手一搏之际,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残影。 “你是谁?” 与神流仙使难看的脸色不同,当孙长空看到前方残影的时候,他的整个人,确切说是整个头颅,都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他才终于兴奋道:“崔判官,真的是你!” 这时,只见那道残影缓缓将脸转向了孙长空的方向,而后轻轻撇了下嘴,不太高兴道:“要不你这小子多嘴,我的身份也就不会暴露了。” 联想到之前神流仙使所说的话,孙长空这才意识到,眼下崔判官来到人间是不合乎规矩的,虽然不知道对方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但违抗仙规的罪名已经被扣了上去,再想摘都摘不掉。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崔判官倒是显得淡然了许多,在训斥过了孙长空之后,他才重新将注意力投到了旁边的神流仙使身上,之后负手挺立道:“这位想必就是神流仙使了?” “呵呵,实相的话就赶快给我让开。【零↑九△小↓說△網】不然,耽误了我缉拿叛徒的大事,仙宗怪罪下来,就连阎王都保不了你。” 从级别来讲,仙宗是要比阎王高上一些,从某种意义来讲,二者相辅相成,但后者又是为前者服务的。一些大事上面,阎王还要征得仙宗的同意方能实施。然而,崔判官却不是这样杨的。在他们阴差来看,阴间本来就自成一体,所有死去的人都要魂归幽冥,这一点就连仙人也逃避不了。从这个角度来讲,阎王所要管辖的范围甚至还包括天界。作为凌驾于天界之上的阴间阴律司,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仙使牵制,听完神流仙使的“妄言”之后,崔判官伸手一挥,原本落在对方身前的那道屏障顿时又增加了整整一倍。现在,神流仙使要想安稳地站在原地的话,必须要使出强于之前整整一倍的力量。这种巨大的负荷令他苦不堪言,就连双脚下方的石板都为此寸寸崩裂。 “仙宗那边我不管,我只知道,崔判官只受阎王差遣。我奉阎王之命,要将这二人带走,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时,神流仙使的脸色已经由金变红,眼瞳之中亦是放出熊熊怒火。这下,他身上的神圣金光变得更加浓郁,就连墙上的黄金图幅也受此影响,反射出夺人的光泽。 “崔钰,你一定要和我们天界撕破脸皮吗?难道,你就不怕整个阴间因你遭殃!” 面对神流仙使的再三威胁,崔判官依然面色如常,丝毫不惧,面带春风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地间,无论人神鬼,都要经历各自命中的劫难。如果冥界真的要受此一动的话,那也是命中注定,无法免除。还有,你以为这一次的自己就一定稳操胜券吗?你身为天界仙使,同样不能以本尊现身。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你用纯金打造的金魂分身吧!凭现在的你,或许能吓吓这帮晚辈,可对于我来讲,只不过是一枚铜疙瘩罢了。” 突然间,崔判官将手收拢,那道气墙立时变成一只无形巨掌,并将神流仙使死死握住,使其无法动弹。果然,无论后者如此挣扎,都无法撼动那股力量半分,反倒是让自己的金身之上显出了若干裂隙,再加上那股穷凶极恶表情,当真是恐怖至极。现在的神流哪里还有半点仙使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疯狂的魔头。 “崔钰,你会后悔的!” 崔判官淡淡地笑了下,声如奔雷道:“好,我等着你!” 崔判官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声音一出,那濒临崩溃的仙使金身终于砰然炸裂,无数金块向四面八方狂飙而出,射得周围的墙壁之上,留下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现在孙长空已经气若游丝,别说是自保,就连小命都快没了。多亏陈家老祖眼急手快,大袖一扬,已将孙的头颅掩在自己的身下,那些飞来的金块撞在他的身前,发出尖锐的铿锵声。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终于退去,待陈家老祖挥手吹散四周销烟的时候,自己的前方已经空空如也,就连那些组成金身的金块也不见了踪影。 实事上,整个大堂也不翼而飞了,只是那幅由黄金打造的图画还立在那在,岿然不动。 “他们两个人去了哪里,怎么寻不见了?” 孙长空睁开眼睛同样看向前方,不过这时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欣然的神情,他已经知道崔判官此行的用意,原来他就是来保护自己的。 一位常年待在幽冥之中,足不出户的阴律司,为何会因为区区一介凡人而不惜动用神力呢?孙长空也搞不清楚,只是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巨大隐情。 崔判官走了,神流仙使金身被破,这下陈家老祖终于算是逃过一劫。不过,由于刚才接二连三发生的异变,以至于直到现在的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孙长空看了一眼他,轻声提醒道:“老祖,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家老祖扶起旁边一张座椅,然后将孙长空的脑袋放到上面,自己则叹了口气道:“哎,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天界的人已经盯上了我,恐怕以后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了。陈家究竟能否再续神话,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孙长空愣了下,不由道:“老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这里吗?” 陈家老祖点头道:“嗯,再留在这里只会给陈家带来灭顶之灾。在他们再次找到我之前,我必须再去寻一处隐匿之地,避过三五千年,等他们不再像今日这般寻我时再出来。”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黯然神伤,好不容易才和这位老前辈熟络了一下,这便要就此别过,实在叫人为之惋惜。想了一下,孙长空又道:“老祖,或许当你再次现世的之时,我已经不在了。” 陈家老祖面色一沉,怒意横生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再说,你不是有那位崔判官保你吗?有他在,除了仙宗亲临,阎王授意,没人敢动你。” 孙长空苦笑了下,垂下眼皮道:“可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个未知数。况且,我的本体还在遮天皇的控制之下。以我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崔判官已经为我露过面了,如果再违背规则的话,恐怕真的就要受到惩治了。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更不想欠他人情。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他出面了。” 陈家老祖微微一下,似乎是对自己说,又好像是对孙长空说道:“看来,是时候该我出马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铸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家老祖便觉得自己与孙长空有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正是这种关系将他们原本处在两个世界二人指引到了一起。【零↑九△小↓說△網】看着孙长空,陈家老祖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曾经也有过年少狂,也做出过一些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年自己没错成的事情,他希望能在对方的身上见到。所以,他才有了之后的决定。 “我来帮你续命!” 这句话说得轻巧,但做起来的话,恐怕比将整个苍北仙苑帮到海里还要困难几倍,甚至几十倍。人的出现,本就是天地灵性所化,说白了就是老天创造了人。要想重新塑造一具肉shen的话,那无异于在做老天曾经造物时候的壮举。这样的行为本就是逆天而行,再加上其中困难危险数不胜数,要想完成,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就算可以做到,这样的体力,精力,仙力消耗,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信得到的。要想将孙长空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至少需要陈家老祖一半的修为。这对于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怪物”来讲,根本就是致命的要求。可是就算这样,他仍然下定了决心。 孙长空还不知道陈家老祖的打算,只是那一句“是时候该我出马了”让他印象深刻。对方说话在的时候,脸上明明闪过了一丝狠色。是什么样的决定让他如此决绝,竟有一种奔赴沙场,与敌人决一生死的悲壮之景?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头颅竟然悬浮了起来,接着他便觉得脖颈处的断面上传来一阵酥麻感。 从孙长空是视角是看不到自己正下方情况的。可事实,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无数条经脉以其头部为起点,迅速向下延伸,很快便有了规模,大致将常人的血脉轮廓勾勒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见到这一幕的陈家老祖,此刻已经汗如雨下。可即便这样,他的神情还是不太满意。 “既然已经是从头开始了,那就索性做得绝了一点,小子,我送一条仙人脉吧!” 常人的体内一共有十四条经络,而现在陈家老祖口中所说的仙人脉,就是成仙之后诞生出的第十五条经络,被喻为仙人之根的仙人脉。有了仙人脉之后,孙长空虽然只是仙人之修,但却已经先为仙人之体,如此一来,即便以后还要继续修行,但比起常人成仙也要快上多得多,如果说别人要付出一百份的力气的话,那孙长空只需要一分力气便已足矣。可是重塑常人之躯就已经难于上青天,这创造拥有仙人脉的凡人身体更是难上加难。就在陈家老祖说话之时,孙长空身上十四条经脉之上,立即浮现出一条似有似无的金色细线,那就是仙人脉的雏形。 此时的仙人脉异常脆弱,稍有差池不但前功尽弃,就连参与此事的孙长空与陈家老祖本身都要受到牵连,轻则根基尽毁,重则当场身亡。所以,这个时候的陈家老祖不敢有半点马虎,即便他的身上已经大汗淋漓,但他仍不肯停下来,反而迎难而上,全力摧动体内的仙法,为孙长空塑造肉身。 “给我定!” 不得不说,陈家老祖的话相当管用,声音刚落,原本那条桀骜不驯的仙人脉立即安静下来,像一条温顺的金鱼一样,自由自在地游荡在众多经络之中。随即,那些经络在陈家老祖的牵引之下,各自回到原本该在地方,形成人体的形状。而靠内侧的经脉则向里生成,进而生成一些血一样的粉红色的胶状体。这些就是骨髓。 骨髓甫一形成,外表的骨骼也顺势生成,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二百零六,遍布身体各地,构成人体的基本框架。至此,孙长空的身体已经初具规模,只是白森森的骨头让人看了有些发怵。 这时,脸色惨白的陈家老祖再次摇了摇头,叹气道:“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本以为,有了仙人脉,仙人根也会自行生成。可是没想到,这两样仙人的基本并不是生于同一根源。看来,我还得付出点代价啊!” 说罢,陈家老祖轻咬舌尖,一道本源精血随即喷射而出,刚好洒在孙长空那具还未成形的身体之上。与此同时,被精血沾染过的筋骨立即红光在作,一道道“咯咯”的怪响不时从关节处迸发而出,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也就在这个时候,处于心脏位置最近的地方,左侧肋骨从上向下第三、第四两根肋骨之间居然生出一块鳞片模样的骨骸。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这块骨片颜色温润如玉,正赤如丹,而之前那条游离于诸多经脉当中的仙人脉好像寻到了归宿一样,突然钻入到那块骨片之中。二者刚一结合,无数的新鲜血肉应势而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人叹为观止,哪怕是亲手铸就了这一切的陈家老祖也不禁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 肉shen已经基本完全,个别地方还在做着最后的修缮。可是现在孙长空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魂魄还残留在原本的身体之中。而现在位于莲藕头颅之中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丝执念而已。虽然不知道那位老者是用了什么办法令孙长空找回了以往的记忆,但这种情况绝不会持久,只要时效一过,那道临时的灵魂便会随着莲藕化身的腐败而一同毁灭,不复存在。而现在陈家老祖所要做的,就是将这道假魂变成真魂。 “小子,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快点告诉我。” 孙长空虽不知对方的打算,但既然人家这么问了,他只好答道:“我的八字是……” 老祖点了点头,心中随即默念法诀,这时只见他的右手之上豁然升起一道淡淡的白气。那道白气越飘越越远,像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天空之中。 苍北仙苑之中,赛场之上的比赛仍然十分激烈。方柔与邱鹤针打得难解难分,但从战况而看,对决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 方柔力有不济,处于下风。但仍然时间掌探者接近无理的强大力量,她一次次地从鬼门关逃了回来,而后再次陷入绝境之中。印鹤针此次使出的喋血鹤影威力极大,范围极广,就算方柔能够利用时间掌控者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也无法完全避开所有的鹤喙。而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下,任何的招式都有可能致命,眼前的情况同样不例外。 在场的观众几乎都为方柔的情况揪心起来,只有一个人偏偏例外,他当然就是披着孙长空皮囊,与狐半仙和海棠仙子站在一旁,淡然处世的遮天皇。 孙长空和方柔的感觉,遮天皇再清楚不过了。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对面前的这位女子感到十分的不解。 “这女子长得还算可以,只是身材差了些,脾气也不怎么好,那个孙长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海棠仙子嫣然一笑,回道:“吾皇,你有所不知,方柔是方惜时的独女,听说方惜时昨夜出事了,这不才让方柔顶替了掌门之职,主持大局。我想那个孙长空也是个热得小人,想借着这位方小姐平步青云吧!” 遮天皇轻笑了一声,伸手抬起海棠仙子精致的下巴,温柔道:“你觉得,那个小子是如此低俗的人吗?” “我……我也不知道。” 海棠仙子当然知道笑里藏刀的意思,尤其是他所面对还是遮天皇,一个永远让人摸不透心思的伟大领袖。每次见到对方这么笑,都会有坏事接连发生。当然这一回也不会例外。 遮天皇挺拔的身姿陡然一跌,而后整个人都变得莫名虚弱起来,就连喘气都有些费力。 “您这是怎么了?”狐半仙在旁边关切道。 遮天皇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有人将孙长空的魂魄如走了。” 遮天皇虽然占有孙长空的身体,但毕竟这不是他的本尊,现如今他能自由行,全都靠着奴役孙长空的魂魄间接操控孙长空的身体。可就在刚刚,一股神奇的力量竟然将孙长空的魂魄抽离了去,只剩下遮天皇的魂魄与孙的肉shen。缺少了孙的魂魄这个枢纽,遮天皇再想随心所欲地自由行动简直是痴心妄想。现在的他必须要尽快找回自己的魂魄,不然他就要和孙的身体一起玉石俱焚。 “快!快给我跟上那道魂魄,把它给我追回来。” 说完同,遮天皇就地打坐,闭上双眼再也不说话。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对视一眼,神色之中闪过一丝挣扎。 “好!我们这就去。” 二人的身法极为高超,转眼之间便已离开大会现场,直奔山门方向。这时,跑在前面的狐半仙突然语气阴冷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海棠仙子愣了一下,故意装傻回道:“想什么?” 狐半仙倏尔停下脚步,顺手拦下从身边掠过的海棠仙子。这样一拉一扭,海棠仙子竟被狐半仙拥在了怀里,二人四目而视,嘴唇相差不到一拳的距离。 “海棠,你就别再这里和我装了,现在遮天皇处于极度虚弱的时期,动手绝对没有问题。” 这下,海滨仙子便也抵制不了心中的恐惧,突然翻身起立,怒目而视看着对方,尖声叫骂道:“你混蛋!” 第五百七十章 夺魂 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双双停了下来,二人所站的地方不过相距四五步,但在他们自己看来,对方好似远在无涯。【零↑九△小↓說△網】 相视无言,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狐半仙看着海棠仙子,欲言又止。而海棠仙子则是泪眼婆娑,神态之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委屈。 “你明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个天大的阴谋,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跳,甚至还将我牵扯了进去,令我成了今日这般鬼魅的模样。既然你不想对遮天皇卑躬屈膝,当初又为何为他卖命?” 狐半仙慢慢将头垂下,对方的话确实让他无言以对。他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辩驳,只是有些事情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想与海棠仙子分享。 “这么说,你要和我分道扬镳了?”狐半仙冷冷道。 海棠仙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抖擞精神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走回头路了。哪怕这是一条不归路,我也要和遮天皇一起走下去。” 狐半仙缓缓闭上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口中不断说着“好好”。终于,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以往的神光,笑容也随即挂在了嘴角处:“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咱们走吧!” 海棠仙子不由得一愣,讶然道:“你……你不想刺杀遮天皇了?” 狐半仙摊开双手,怂了下肩膀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我到这个年纪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我在乎的是你。” 被对方简单的三言两语这么一哄,海棠仙子的脸上立即生成一抹淡淡的腮红,如同霜打的苹果一样,可爱至极。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海棠仙子再次问道。 “呵呵,这么多年来,我虽然说过不少谎言,但你看我什么时候与你编过瞎话。好了好了,快点追那道魂魄吧!不然,遮天皇一倒,咱们二个都得小命不保。” 这下,海棠仙子犯了难,故意压低嗓音道:“这里四通八道,暗路众多,要想从这里寻到阳光长空的魂魄所在,简单堪比大海捞针。刚才耽误了那一段时间,恐怕魂魄已经跑出了很远,再想追到恐怕有些困难了。” 狐半仙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道:“你别忘了我是谁。狐半仙,精通奇功邪术。正好,我的千里搜魂术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说话间,只见狐半仙眉心处突然升出一道淡淡的紫气,之后一个奇怪的竖眼图案赫然出现在那里,一颤一颤的,就好像真的一样。 “千里搜魂!” 狐半仙咒语一出,新生的紫色“天眼”立即霞光万丈,无数道光芒像金针一样飞向四面八方,融入五行之中。而与此同时,狐半仙的脑海之中不断反应出光芒所过之处的景象,无论是人是兽,都难逃他的法眼。 “看到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海棠仙子显现出过分的惊喜,她没有想到,狐半仙居然还有这种通天的神技。 “你的千里搜魂好生厉害,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狐半仙撇撇嘴,故作嫌弃状道:“你啊,还是等几年吧!” 这时,在距离二人不到二十余里的那个神秘庄园之中,陈家老祖以其仙人修为,强行将孙长空的魂魄召回到的身边。这时,他的右手食指之上凝聚着一股淡淡的青光,那便是孙长空的神魂。 不过,使过这一招“回魂”的陈家老祖,此刻变得异常虚弱,现在他的每一次呼声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衰老状,好像已经命不久矣。而事实上,他的情况比这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因为接下来他要陷入一段极长的休眠之中,修为留着也会浪费。当他再次苏醒之时,失去的修为也会因为千年的休养生息重回巅峰。所以对他而言,这些东西留着也浪费,还不如成全了孙长空。不过,在将这道元神魂魄注入到孙长空现在的身体之后,他便立即要离开这里,以防旁人趁虚而入。他现在的功力实在太卑微,哪怕是一个入门三个月的毛头小子也能将他轻易撂倒。可是这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异常的信号。 “有人在搜寻魂魄,糟糕,此地不能久留。” 虽说狐半仙所施展的千里搜魂极为霸道,不可阻挡。可身为仙人的陈家老祖可以清晰感觉到那道力量在自己身边划过时候留下的痕迹。他心里清楚,能施展这种邪功的人必定是世间少有高手,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而他也猜到了对方所寻的目标,一定就是自己惦中的孙长空。 “快,机不可失,孙长空张开嘴!” 孙长空这边还不回过味来,便发觉老祖一手已经捏出了自己的嘴巴,并将那根带有青光的食指快速地插入到自己的嘴中。下意识的吞咽让他直接将那道青光吃了进去。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体内就好像跑进去一个微型太阳一样,整个身体都不由得发干发燥起来。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刚想将体内的异物吐出来,谁知陈家老祖立即堵住他的嘴,声色俱厉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还想不想重回原本的样子了。” 孙长空一听也对,于是乎将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安心闭目调息,希望自己早些将那道青光吸收化为己用。可是他不知道,那道青光本主是他的魂魄,虽说这具身体是刚刚重塑的,但因为有那一道执念的缘故,新生的躯壳之中已经烙下了孙长空的魂魄印迹,所以融合起来事半功倍。约莫一柱香的工夫,魂魄注入的过程已经完全了四分之三,只有小部分还游离在外面。 魂魄虽然在慢慢地恢复,可孙长空的那道执念却是越来越弱,现在的他已经神智不清,要不是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要坚持住的话,恐怕他早已昏死过去。那样的话,缺少主观引导整合魂魄,那样的话整个注入过程将公前功尽弃,满盘皆输。而陈家老祖作为见证者,除了为他担心之外,便再也帮不上其它的忙。可是,事情就是如此的让人无奈,孙长空这边胜利在望,庞大的庄园之中突然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当然就是前来寻找孙长空魂魄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 在陈家老祖感应都二者来到的时候,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同样得知了陈家老祖这位仙人的存在。要说他们两个人究竟怕不怕,那答案是肯定的。即便他们拥有遮天皇恩赐的神功修为,实力比起百年前有成倍的暴涨,但这样的他们与仙人相比起来,还是太过寒酸了一些。别说是他们二个,就算再来三个天尊恐怕都不一定是陈家老祖的对手。然而,在狐半仙看来,好消息就是,现如今的对方正处于最为虚弱的阶段,这也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只有这个时候抓住机会,才有可能将孙长空魂魄重新夺回来。不然的话,遮天皇将会与那具无魂的躯壳,一同死去。 “怎么办,那里面坐镇的似乎是一位仙人。凭你我二人之力,似乎并不是他的对手啊!”海棠仙子低声道。 狐半仙脸色阴沉,想了许久这才道:“你先不要慌,能够从遮天皇的手里将孙长空的魂魄抽了去,想必这位仙人损耗也是相当之大。我们刚好可以趁此时机攻他一个措手不及。你看我们不如……” 说着,狐半仙将伏在海棠仙子的耳畔,低声叮嘱了几句,后者听了之后不由得惊声道:“这样也太冒险了吧?” 大堂之上,陈家老祖与孙长空待在这四面疮痍,头顶豁亮的房间之中,等待着对方到来。不时,门外的石阶上缓缓走来了一道人影,在全力融合魂魄的间隙,孙长空瞧了一眼门前的那人。这一看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道由衷的怒火。 “是那个狐半仙!就是这只老狐狸,要不是他从中蛊惑的话,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狐半仙看了一眼待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孙长空之后,这才转过身来,朝着陈家老祖所在的方向,深深地躹了一躬,然后才道:“看这阵势,想必您不是大名鼎鼎的陈家老祖陈立前辈吧,真是幸会幸会!” 面对狐半仙的恭维,陈家老祖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只是半瞑双目,漫不经心道:“你来这里作堪?” 狐半仙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孙长空,确定灵魂并没有完全与身体融合之后才又说道:“呵呵,刚才我家主人有一件东西丢了,所以派小的前来寻找。我一路追随,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的踪影。” 说完,狐半仙伸手一指孙长空,笑脸相盈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由于正在全神贯注地为身体注入魂魄,为了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孙长空只得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只用那双目光强烈到自己可以杀人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狐半仙看到这一幕并不没有生气,反而相当和善道:“小兄弟,出来溜达一圈之后是不是心情好多了?玩够了的一天到晚,那就请和我回去吧!” 说罢,狐半仙伸手就要去抓孙长空的身体,可就在这时,一道快如闪电的手掌,霍然握在了他手腕之上。 “我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有没有将我这个当长辈的放在眼里啊!” 老祖声如霹雳,听得狐半仙心中不寒意横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开口说了一句:“还等什么!” 暗号一出,海棠仙子立即破土而出,手中一道慑魂银勾直攻陈家老祖的双侧软肋。 第五百七十一章 毒战 陈家老祖知道,一旦自己动起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而现在的他处在衰弱期,修为十之八九全都过到了孙长空的身上,剩下的不足百分之一。即使这样,身为仙人的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挡住了狐半仙的攻势,救下了处于紧要关头的孙长空。 陈家老祖本想通过自己的一招之势吓退对方,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棠仙子居然会从地下破土而出,挥勾而下,直攻对方后脑上的风池穴与脊椎上的大椎穴。 陈家老祖的血都凉了一半,这要是让对方得逞的话,即便是身为仙人的他恐怕也要栽在这里。危急之间,陈家老祖身体后仰,抬腿向身后的海棠仙子用力踢出。这一脚上的力道,少说也有九牛之力,一般人中了九死一生。可那海棠仙子长得文文弱弱,但两臂的力气却不容小觑。惊呼间,她霍然架起两只银勾,以分涛拨云之势硬是将陈家老祖的脚功搪开。然而,就在那只快如闪电的右脚掠过侧方的时候,海棠仙子的脸上立即升起一道火辣辣的痛觉,靠近一侧的眼睛也不禁留下了滚烫的泪水。 “好险!” 海棠仙子绝不意外,如果那一脚蹬在自己脸上,那现在的她已经沦为一具无头女尸了。她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但即便这样,他的那双银钩仍然不忘朝陈家老祖的身上招呼。一时间,那双家伙被海棠仙子舞得化作一道小型的银河,瞬间便将陈家老祖的一只腿完全吞没。而这个时候,陈家老祖已经自顾不暇,那边的手上,被自己禁锢的狐半仙同样有了动静。 “老祖,你好似疏忽大意了吧!” 在狐半仙的提醒之下,陈家老祖再次看向自己的那钳住对方手腕的手掌,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原本被自己捏在掌心之中的那只手腕摇身一变,竟化成一条柔软的青蛇,沿手臂一路上窜,眨眼间便来到了陈家老祖的脖颈附近。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可经验老道的陈家老祖一眼便瞧出这是一条内含剧毒的毒蛇,哪怕是他中了此招,也难以全身而退。身后的海棠仙子还没有消停,这边的狐半仙又再生异端,实在叫他难以招架。好在,多年的战斗经验令他的身体拥有了一套超乎想象的反应体制。狐半仙的蛇手还没有来得及咬下去,便被陈家老祖空闲下来的左手一把抓住,毒牙距离他的要害地方已经不到一寸,这样的情况实在叫人不得不为之捏一把汗。 当然,此时能够作为旁观者的就只有孙长空了。现在,他的融魂正处在生死关头,成了脱胎换骨,败了将会一命乌呼,甚至连魂魄都会一起消失不见。眼见陈家老祖为了自己舍命相助,孙长空的眼中已经出现了一丝泪光。 “老祖,你快走吧!这就是我的命,不要再和他们纠缠了。” 听到孙长空这么说,狐半仙同样敲起了破锣,怂恿地道:“孙长空说得没错,您堂堂一位不世高人,又是几千年的唯一仙人,犯得上因为一个后生而放弃自己的身家性命吗?多想想,你的身后还有偌大的陈氏家族,没有了你这位仙人相助,他们只是一盘散沙而已,早晚会被其它势力吞并代替。” 这时,陈家老祖的那只右脚已经被两只银钩死死箍住,锋利的尖刃已然刺入到皮肤之下,伤口处流出一道扎眼的血迹。仙人的血,那是何等的珍贵,无数名医都想求个一滴二滴,作为药引,炼就大罗金丹。可这一会的工夫,地上已经被那些鲜血染红了一片,远远看去就像一面跌倒在地的旗帜。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身在遮天幕之中,陈家老祖也没有这般狼狈。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在两个凡人手上,当真令他又惊又怒。不过,现在他已经来不及在乎那么多,因为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 那就是保护孙长空,令他神魂归位。 “嘿嘿,你们两个功夫是差了一些,可嘴皮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孙长空,我保定了!” 此话一出,孙长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随即涌出两道泪光。泪水顺着脸颊,流向下巴,而后到了脖颈,最后渗入到头部与身体之间的缝隙之中。就是这不起眼的液体,居然成了神魂融合的催化剂,原本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注魂过程立即来到了尾声。这时,孙长空身体一震,脑袋立即耷拉了下来,竟然昏死了过去。 “糟糕,那小子似乎受到了刺激,这么下去,他的灵魂就要重新归位了!” 海棠仙子急中生智,两手顺势向中间一拢,只听“咔嚓”一声,陈家老的右脚立即被卸去了大半条,只留下大腿上方的少量组织。不过奇怪的是,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陈家老祖的身上并没有流淌出太多的鲜血,原因是刚刚为孙长空重塑身体的时候他已经用去了自己体内的大部分精血,所以此时的出血量才会这般稀少,简直就不像一个活人。然而,陈家老祖毕竟是仙人,海棠仙子斩落他的一条腿,他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借着残肢飞出的空当,陈家老祖变被动为主动,竟用自己的断肢残腿,狠狠击中了海棠仙子的胸膛。只听“呲”得一声尖啸,一道血泉已经从海棠仙子的身前猛然喷出,腥臭的恶气立即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 “你!” 眼见自己的恋人身遭重创,狐半仙的眼睛立即通红一片,一股莫名的异动由心而生,随即窜入到右侧的蛇手之中。这时,只见那枚蛇首突然胀裂开来,紧随而至的是五个一模一样的蛇首,一齐出来在了陈家老祖的面前。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是五只蛇手,这下陈家老祖再也无力招架,索性垂下了自己的手臂,任由对方咬在自己的身上、 “嘶嘶嘶嘶嘶!” 五个蛇头,五双毒牙,分别从五个不同的角度,一起咬在陈家老祖的身上。这蛇毒的厉害完全超乎一般的概念,哪怕是少量落在地面的上的毒液,都能瞬间滴穿厚达一指的石板。 石板尚且如此,仙人的身体又能坚持到什么地步呢? 陈家老祖放开了自己的手掌,摇摇晃晃地后方退了几步,在一番摸索之下他终于扶到了立柱之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然而,此时的他双目无光,面如死灰,看样子刚刚的蛇毒已经侵入到了他的奇经八脉之中,并且率先损伤他的视觉经脉。现在陈家老祖的面前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只是眼睛,其余四处蛇毒所伤的地方,同样出现了中毒的表现,大量的紫癜像一枚枚铜钱一样不规律地分布在他的身体表面。这些令人作呕的瘢痕就像烙印一样被刻在了陈家老祖的身上,似乎再也不会消退。见到这一幕的狐半仙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报大仇道:“和我对打,居然还敢分神。陈立啊陈立,我看你是活糊涂了啊!” 陈家老祖口中涌出一道血箭,但却仍然淡定道:“我没糊涂,糊涂的是你们。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帮助一个原本应该在上万年前就已经该消失的一个死人。你们助纣为虐,是要遭报应的。” 这时,位于陈家老祖后方,面色惨白的海棠仙子,接过话茬,勉强地说道:“我说老祖,你是不是说反了,现在遭报应的是你吧!” 陈家老祖并没有否认,而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陈立这一生是干过不少有损阴德的事情,有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你们会先于我下地狱的。” 狐半仙冷笑了一声,手抚胡须道:“哦?你就这么有自信?” 陈家老祖轻轻点了下头:“是的。不信,你们回头看!” 随着陈家老祖的话语,狐半仙与海棠仙子一同看向对方所说的地方,那本是孙长空所在之地。可不知为何,对方竟然不知去向了。 “人,人呢!” 就在狐半仙环视四周,寻找孙长空踪迹的时候,远处的海棠仙子一声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心你的右边!” 右边?右边怎么了? 狐半仙在自己飞出去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然而那股势不可当的巨大能量以狂风巨浪之势瞬间袭入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肆虐着各个部分的经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身材都好像碎成了碎片。就在身体翻飞之时,他在一个不经意的刹那间,瞥到了如死神一般站在那里的孙长空。 那是一双充满死亡气息的眼睛,仿佛谁被他瞧上一眼,便会被立刻索去了魂魄。可狐半仙清楚,对方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对方要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还要让自己生不如死。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苍北仙苑上空,飘渺无定的云端之上,一处神奇的飞行仙山安然悬在万丈高空之上,远远看就像一艘行驶在苍穹之中的巨型游轮一样,简直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可就是这在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仙境之上,居然有那么一列人凭云而立,气冲霄汉。 “雷鸣帝,准备好了吗?” 第五百七十二章 仙体告成 孙长空平淡无奇的一拳,直接将势正盛的狐半仙击飞了出去。看到为了保护自己身受重伤的陈家老祖,孙长空心中万分愧疚,滚烫的泪水簌簌流下。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能成功的。” 惊喜之余,陈家老诅体内的毒素开始迅速爆发,转眼之间那股携带着死亡气息的紫癜已然扩散到了身体的大部分区域,只有关键部分还没有被浸染,不过照这个势头下去,毒入五脏六腹只是时间的问题。 孙长空两步便来到了对方的身边,伸手将对方搀住,声音颤抖道:“老祖,你怎么样?” 陈家老祖的脸上仍然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现在的他已经将生死看透,花开花落,生老病死,这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则,上天赐予的定数,任谁也改变不了。 “呵呵,老夫一大把年纪了,死就死了,反正我早就过厌了这种终日惶恐的生活。天界的人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虽然我骗自己说可以找一处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地方,然后躲它个几千年。但我同样清楚,如果真的让我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恐怕会将我自己活活逼疯的。与其那样,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孙长空惭愧道:“老祖,你帮了我这么多,而我却没有可以回报的。我真是没用!” 陈家老祖大笑一声,伸手摸索到孙的胶袋,轻轻抚摸道:“孩子,我看得出,你其实是一个好人。只是这一次见你,我发现你的身上似乎缺少了早前的那股凶戾之气,整个人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小小年纪能有这翻修为就已经相当不易了,我的事情确实不是你所能插手的,你也不要为此自责。” “可是,您身上的毒……” 陈家老祖又笑了下,调息了一会儿才道:“这蛇毒虽然阴损无比,但对我这个仙人而言还不会致命。不过,如果要想将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行的了。” 孙长空惊喜道:“老祖此话当真?” 陈家老祖点头道:“当真!” 孙长空连忙道:“那咱们还在等什么,您不是有一个专门藏身的地方吗?现在就走!” 陈家老祖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微弱道:“不了,不了,老夫我真的有些活够了。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看着对方如此颓废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心急道:“老祖,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和我这里开玩笑了。您有什么事情,自己真快把身体养好,然后自己亲自去完成。至于那种丧气话,千万不要讲。” “嘿嘿,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作为仙人的我,本不应该待在人间的。” 孙长空心中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即道:“为什么?” 陈家老祖叹了口气,继续道:“要说这件事情的话,恐怕还得从头讲起。” 说到这里,陈家老祖将头转向海棠仙子所在的方向,此刻对方还未从刚刚孙长空出神入化的身手当中缓过神来。而他的老相好狐半仙仍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你们两个走吧!我今天不想杀人!” 海棠仙子忌惮地看了一眼二人,这才小心地从他们的身边小跑了过去,然后扶起地上的狐半仙,灰溜溜地朝大堂外奔去,转眼间便没了影子。 确定二人真的离开之后,陈家老祖这才坐到旁边的坐椅之上,重新对孙长空说道:“那件事情本应该不会传到这个世上的,只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才出现了意外吧!也许,这就是他们对我如此重视的原因。那些天界的人,也不想自己的丑事散播到人间之中。” 陈家老祖顿了顿,这才继续道:“那是在大约三千年前的时候,我才成为仙人不久。那时的人可以自如地穿行于天人两界当中,不受任何束缚。其实,当时的仙宗还鼓励天界的仙人,多多游历人间,为百姓造福。而作为仙人的我们,确实也这么做了。当时人间灵气充沛,仙缘不断,在那种时候,仙人虽不说是随处可见,但整个初升大陆之上怎么也有个百十来号。那时的初升大陆比起蓬莱大陆丝毫不逊色,甚至还有略胜一筹的意思。可就在那个时候,天界之中出现了一批人。” 陈家老祖轻咳了两声,孙长空定眼一看,对方咳出的血已经变成了墨绿色,显然中毒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如果再不处理的话,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可不等他说话,陈家老祖却已经摆手道:“无妨,听我继续往下讲。” 看到陈家老祖如此坚定的语气,孙长空只得强压下心头的冲动,继续恢复到安静的状态,听着对方讲述那段灰色的时期。 “利益的趋势是一切罪恶的开始。在众多晋级成为仙人的修行者之中,总有那么几个喜欢投机取巧,自私自利的人。他们借着自己仙人的身份,随意出入天界。作为仙人所在的地方,天界拥有人间从未有过的,比灵气还要珍贵无数倍的仙气。有了仙气的辅助,人们修行的时候将公事半功倍,如入捷径一般。起初仙宗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现象,可等他老人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当时人间的仙气已经泛滥成灾,稍微大一点的势力,如果不存几瓶仙气的话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仙宗一怒之下,惩治了那几个倒卖仙气的仙人,废了他们的修为不说,还将他们抛入到畜生道,令其永不得进入上三道。而为了保证天界的正常秩序,仙宗做出一件惊动整个天地的大事。” 孙长空不禁插嘴道:“什么大事?” 陈家老祖一字一句道:“仙宗,仙宗他斩断了仙路。” 孙长空听得有些糊涂,于是继续问道:“仙路?那是什么?” 陈家老祖叹了口气这才道:“不怪你不知道,仙路断了这么久,人间再也没出现过新的仙人,你不知道仙路,那是应该的。你知道人死之后,投胎转世,要过奈何桥吧?人成仙之后,也要过一段必经之路,那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仙路。” 孙长空一听,随即淡淡道:“仙路断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修行者不能通过它成为仙人了?” 陈家老祖点头道::“是的,不能通过仙路的话,就无法成为真正的仙人,更不能达到天界,接受仙宗的认定。只要一日未通过仙路,哪怕修行者的修为再怎么高超,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孙长空接着道:“既然路断了,再给他接上不就行了?” 陈家老祖道:“事情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仙路只有仙宗能断,当然也只有他能续上。除了他老人家之外,哪怕是其它几位至尊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其它几位?老祖的意思是说,这个世上还有像仙宗一样的无上存在?” 陈家老祖的脸上有了些光彩,说起话来的声音也显得洪亮了许多:“呵呵,孩子,人间现在等于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之中,虽然不受外界侵害,但也同时失去了与其它境界的相互联系。就我所知,这天下至少有四人可以与仙宗平起平坐。” “哦?请问是哪四个?”孙长空跃跃欲试道。 “这第一位,当属凶兽一族的最高统领,大兽长。此人虽是凶兽所化,但于天地初开之时便已修成人形,从那时起便成为众多凶兽的王者,也就是所谓的大兽长。大兽长管理凶兽一族数万年,其间只出过有限的几次意外。其它时候,凶兽一族之中相安无事,大家都过着幸福祥和的生活。” 孙长空想了一下,突然道:“您刚才所说的凶兽一族,那我们之前碰到的吞天兽是不是就来自于那个地方?” 陈家老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没错,吞天兽属于凶兽一族的吞天一脉,也算当时族内的一颗新星吧!只是这家伙之后走上了邪路,差点让凶兽与仙人陷入大战之中。我刚才所说的几次意外,便包括这一件。” “那凭吞天兽的实力,放在整个凶兽一族又是什么水平呢?” 陈家老祖捋了捋下巴上的雪髯,稍微深思了一下才说道:“老夫也没去过他们所在的地方,凶兽一族的整体实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当时仙宗要请吞天一脉的管事去捉拿吞天兽归案,可那位管事根本就没有将仙宗放在眼里,当即便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无奈之下,仙宗才不得已自己出手。从这个角度来讲的话,吞天兽在凶兽之族之中并算不上多么厉害的角色。” “我的天啊!连吞天兽那样的魔头都数不上号,那真正的大兽长又是何等的强大呢?不敢相信。” 陈家老祖淡淡地笑了下,声音柔和道:“才说了一个,你就这副样子了。别忘了,接下来,还有三个,能与大兽长不分高下。” “哦?那第二个是谁?”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陈家老祖咧了下嘴,声音陡然高亢起来,就好像接下来要宣布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说以了凶兽一族,当然不能少了与他们一脉下承的另一大界,魔界。而作为魔界的绝对统治,魔皇当然是魔界之中的至强存在。” 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称,孙长空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数月之前的无妄修罗道之中,他还记得,当日自己与纳百川对峙的情景。原本应该死在自己手的对方,为何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个问题,孙长空想了许久都无法自圆其说。真不知,这位所谓的魔界之子,究竟会揭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 交情 方柔与邱鹤针的对决异常焦灼,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二个时辰,可是这两个女人居然还能保持一个相对饱满的体力与精力,当真实属可贵。只是因为二人的招式过于单一,一来二往,台上的观众已然有些厌了,有的甚至打起了哈气。 “从这一点上看,方柔和邱鹤针的实力应该在伯仲之间,短时间内谁也无法取胜。照这个势头打下去,恐怕打到天黑也不会分出高下的。” 火髯道人说完话,又喝了一口茶,这已经是他今天喝下的第三杯了。不知为何,本来处在冬日时节的气候,今天的温度竟是格外之高,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会势得发汗。而相对比起来,天水道人就好上许多,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就偏阴性,一般的燥热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火髯,方掌门的事情你们怎么看?”天水道人忽然悠悠道。 火髯道人扭过头来,用力瞪了一眼对方,口气严厉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内幕。” 火髯道人冷笑了一声,对着天水道人随即道:“莫非你认为,方惜时是我杀的?” 天水道人同样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别样的情感,而后摇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整个仙苑之中,哪个人能有机会向他动手,而且还能不惊动外面的看守弟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也想不通。” 火髯道人吹了下胡子,怒气冲冲道:“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有嫌疑。” 天水道人坏坏地笑一笑,而后看向身后的云影子,略显得意道:“真不巧,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一直都睡在师父的房间,他老人家可以为我证明。不过,血嗜子师伯应该不会给你验明证身吧?” 火髯道人咬了嘴唇,声音冰冷道:“怎么,你今天就盯上我了吗?” “哪里哪时,我怎么敢。按照辈分来讲,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兄呢?师弟怎敢冒犯师兄呢?”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道:“原来,你并没有忘记我是你的师兄。” 天水道人又补充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火髯道人不禁问道。 “可惜,你这位师兄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方掌门之死,你到现在也没察出个蛛丝马迹来。” 火髯道人脸色一变,一道澎湃灵气随即涌上心头,与此同时他的毛发之上立即燃起熊熊烈火,看起来就像自焚了似的。 “天水,这话或许不该我说。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天水道人脸上笑容终于收了起来,他同样转过身来,与火髯道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好像下一刻就要打起来假的。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为什么你能知道,我却不能!” “尽人皆知的那还叫秘密吗?我看你似乎也很关心这件事情,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确实不能向你说明白。你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有其中的苦衷就行了。” 火髯道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监控晌午,这时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天水道人抱拳道:“你在这里待着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就在火髯道人刚要回身之时,天水道人突然道:“怎么,你要去见谁?” 火髯道人语气平淡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的任务就是管好这里的人。不要让伧们离开会场。” “为什么?”天水道人不解道。 火髯道人回头笑了下,随即道:“之后你就知道了。” 大会仍在进行,而在数十里之外,一个永远的丛林之中,陈少麟正在经历他引生一来第一次的战斗。【零↑九△小↓說△網】和一只豹子展开殊死搏斗。 对于他而言,眼胶胆这只猛兽就像魔鬼一般的存在,自己是绝没有胜算的。可残酷的现实又令他不得不对这只大家伙全力以赴、不然,别说救不了重伤不醒的王道人,就连自己也要成为对方的猎物。急中生智之下,他的指尖竟然生成一道奇异的白光,眼见豹子已然飞身扑来,他按照昔日在家中所学的武功招式,以指代剑,径直刺向豹子的咽喉。而与赀事时,在惯性的带动之下,豹子的身体虽然被他戳中,但上百斤的重量仍然让他像一枚炮弹一样,重重地撞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一撞,陈少麟就好像被一列马车踩过一样,胸前的肋骨几乎被完全折断。为了尽量减少伤害,聪明的他顺势倒地,抱着被自己击中的豹子咕噜咕噜在草地上连打了十几个滚,一直来到树边上才算停下。 陈少麟的状况算不上很好,至少他怕嘴边已经流出了血。他受了内伤,而且伤势不轻。得亏他的年纪小,身体轻,不然常人被那一记飞撞击中的话,恐怕现在已经重伤昏迷了。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陈少麟连忙起身,生怕被那只豹子偷袭得逞、可没承想,当他看到自己的那根右手食指的时候,上面的一秣血色令他激动不已。 顺着地面朝地上折豹子看去,只见那只大猫已经一命呜呼,咽喉上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鲜血顺势从中流了出来,已经淌了一地。 他居然用一根手指杀了一只凶猛的猎豹,这在外人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然而,他真的做到了,虽说他的指尖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一丝酥麻,但好在那只是小问题,而豹子已经升天了。他居然靠着自己娇小的身体,卑微的身为,救了自己一命。 连番的折磨让陈少麟有些饥饿,他本以为这附近会有些野果可以食用。可惜他错了。这里除了灵药和树木之外别无其它,哪怕是个烂桃子也寻不见。不过想想也对,这种时节去哪里寻找瓜果。失意的陈少麟再次回到了刚刚战斗的地方,不过这回他终于有了目标、 “哎,我真是傻透了,这不是有现成的食物吗?” 没错,陈少麟所说的就是面前的这只死去的豹子、从出生到现在,他吃个各种各样的美食佳肴,肉类更是数之不尽、不过,恰恰他还不骨尝试过豹子肉。虽然他对这家伙的印象并不太好,但想来味道也不不会太差。不过他并没有就地生火,而是选择将豹子背到之前藏匿王平道人的地方、虽说其间吃了不少苦,但好在最后他还是成功了。这里相对隐蔽,就算自己生火烤肉,也不会招来大型的食肉动物。 生火这种事情对于修行者来讲简单比吃饭睡觉还要简单,哪怕是少不更事的陈少麟也不例外。只见他双指一并,用力朝面前堆起的枯草一点,微弱的火苗随即徐徐升起。 陈少麟并不会扒皮,更不会处理内脏,索性他将整只豹子穿到五根树枝之上,然后架在火上烧了起来。毛发燃烧的味道实在有些奇怪,陈少麟捂着鼻子躲到一旁,守在王道人的边上。不知不觉地,他竟然睡着了。也许,他太累了。 王道人身上的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但令他昏迷的主要原因是体力不足。这么段工夫,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而当嗅到那股令蛔虫作祟的肉香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 “好香好香,什么东西!” 王道人定眼一瞧,这才发现不远处正在燃着火苗,被烧得乌漆抹黑的豹子,再看看旁边的陈少麟,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没想到啊!凭你居然可以对付得了这么大的一只豹子,后生可畏啊!” 看着对方睡熟的样子,王道人欣慰地笑了笑,他没有忍心将对方吵醒,而是捂着仍在嘶嘶发作的患处,来到火堆旁边,将那只被烤得不成样的豹子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将血放掉,去皮开膛,将处理好的豹子肉重新放到火上烧烤。这下,空气之中的怪味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粹的香气。 趁着这个工夫,王道人又到树上摘了一些松子,随手丢入到火堆之中。豹子肉很瘦,几乎没有肥膘。可即使这样,在火力的摧发之下,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油渍慢慢从肉上冒了起来,然后落到火堆之中,溅起一团烈火。很快,肉被烤得差不多了,时至正午,王道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看到对方仍然未醒,他随即上前,轻轻推了对方两下,轻声道:“大蟒蛇来了。” 之前的森蚺之劫几乎成了陈少麟的心中阴影,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一听到“蛇”字的他仍然是立即惊醒,一边摆出之前对付豹子时候的动作,一边大声道:“在哪,在哪!” 王道人怪笑了一声,拍着对方的肩头道:“傻孩子,你都睡迷糊了吧!豹子肉都烤好了,难道你不想试试自己的手艺吗?” 幡然回神的陈少麟看到王道人重新站到自己身边,不禁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对方的腰身,又跳又笑道:“老道,你终于醒了!” “我不姓老道我姓王,我也不是什么老道,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的徒弟们一样,叫我一声师父,或者和其它苍北仙苑的弟子一样,叫我王道人。” 陈少麟看了一眼王道人,不由得惊讶道:“什么?苍北仙苑?你是苍北仙苑的道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缘分了吧! 第五百七十四章 深情 两个饥汉,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只烤好的豹子吃得七零八落,主要位置上的肉已经被二人全部消灭干净,其余的地方似乎也要差不多被分食掉了。 说实话,豹子肉的口感实在算不上好,这在陈少麟所吃过的众多野味之中也排不上号。可不知怎的,每当他吞下一口豹子肉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好像绽开了一道火光一样,整个身体都随着燃烧了起来,为他平添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那可能就是所谓的原始野性吧!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偏远的地方,难道是和大人一起来看传薪大会,中途和他们走散了?”王道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双从油堆上掰下一大块豹子肉,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陈少麟毕竟还小,在吃了一条后腿和一块后脊肉之后,他已经再也吃不下去,掌得直在那里打嗝。 “我来的目的不是观看大会,而是参加。” “什么!” 王道人嘴里的肉甚至不及咽下,便被他吐了出来,之后他便不自主地大声道:“你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 “我不是,我是陈家的少主。” 对于陈少麟的事情,王道人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就连传说中的仙人陈家老祖此时也赶到了这里。 “我的乖乖,方掌门时候想到了这个主意,居然将你这个陈家少主也请来了,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啊!话说,老祖他人呢?” “哦,他和一个叫孙长空的大哥哥先行上山上,他们说要去解救一个鲛人姑娘。” “你说那个人叫孙长空?”王道人不禁问道。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不过他的样子有些古怪,似乎已经时日无多了。” 接着,陈少麟便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一五一十告诉给了王道人。听完之后,王道人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震,背后随即升起一丝寒意。他联想到大会之前的日子,怪不得苑里的孙长空举止怪异,原来那早已不是自己昔日的弟子,而是一只占了喜鹊的红脚隼。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得去找他们。孙长空不能回去,不然他会有危险的。” 陈秒麟一看对方如此心急,不禁安慰他道:“你就放心吧!有我老祖宗在,没人可以伤得了那位长空大哥的。” 王道人撂下手上的豹子肉,起身就要走。陈少麟一看对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止血,不由得伸手扯往对方的衣摆,好言相劝道:“你别这么着急,就算要去寻他们,也得等伤口好一些再去啊!” 这时,陈少麟想起了自己之前采摘的百灵草,于是伸手从怀里将它们掏了出来,一本正经道:“这些草药对你的伤有用,要不你先,,内服一些?” 王道人看了看地上那些被陈少麟揣得不成样子的百灵草,一道会心的笑容随即显现在那张皱纹递增的脸上。 “你这孩子,也不问个清楚就把他们采来了。你可知道,这百灵草虽然有止血化淤的功效,可是植株上却有毒,只能外敷,不能食用。虽说这东西不致命,但也足已让我腹泄不止了。” 听完王道人的教导之后,陈少麟惭愧地低下了头,又羞又怯道:“早知这样,当时就多听两耳朵了,要不是提醒我,恐怕咱们早就中招了。” 王道人抚摸了一下身前的陈少麟,面容慈祥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毕竟你还是个孩子,有很多事情还不懂。你摘的百灵草虽然有数量不多,不过好在品质上还过得去。只要去了受损的部分,其它的还是能用的。不过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上山去找他们。” 说完,王道人又要往前走,这下陈少麟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表情严肃道:“你这么着急上山,难道是对老祖宗不放心不成?莫不成他老人家还能害了长空大哥?” 王道人心急如火,不由得踹脚道:“小祖宗啊,你快让开吧!不是我不相信你家的那老祖,只是现在的苍北仙苑之中,有比他还要恐怕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轰!” 突然间,就在远处的山巅之上,也正是苍北仙苑所处的位置,忽然升起了一道耀眼的火光。 此刻,身在传薪大会会场之中的众人,同样觉察到刚刚的那声剧烈爆炸,只是现在事情不明,他们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爆炸的影响虽然还在,但方柔与邱鹤针一丝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后者的赤色爪影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擂台,留给方柔活动的空间实在不多。 不过,凭借自身灵越的身手,方柔一次次从鬼门关中脱险而出,却又一次次掉入到对方的杀招之内,险象环生。长时间的激烈战斗令方柔不禁打了个哈气,趁此机会, 邱鹤针抢攻一招,方柔的手臂立即被划开了一道血口。伤口处平整如新,就好像真的被刀割了一样。 “呵呵,方师妹,再这么下去你可就要输了。怎么,你还有没有压箱底的绝招,不然的话师姐可就要一豉作气赢下这场比赛喽。” 这时,看台之上,作为志在必得的一方,飞仙子紧紧握着手中泛着红光的枝条,死死盯着台下的二人。在他看来,邱鹤针能够取得胜利就再好不过了。不然,他就只能让方柔二次进入飘渺云巅拜师学艺。可事实上,方柔联盟伶俐,学什么都是一看就会。这么多年的教导,已经让方柔将飘渺云巅之中的绝技学去了十之五六,就连大师姐兽雪仪都略有不及。如果这次再将他收回门内的话,他又能教对方什么武学呢?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这时,站在身后的柳如音一个字也不敢说。有了之前的交涉之后,心知自己已经令师父心灰意冷的她,只得装成一个木头人,不敢发生任何声音。可就在她闲来无事之际,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赛场后方,一个人的身上。 “孙长空!” 虽然二者相距甚远,但从对方的脸色可以大致判断出,现在对方的状态不容乐观。那种表情,比渡劫,冲破生死关头看起来还要严重,就好像随时都要气绝身亡一样。而实际情况确实也是这样。只是,那却不是孙长空,而是抢占了孙长空身体的遮天皇。 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去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二人应该已经将孙长空的魂魄带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既然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一定是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所以才会耽误大事。然而仔细回想一下,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全在意料之外。能将孙长空的身体强行从他的手中夺去的人,修为至少已经达到了仙人境界。就算他的两个属下铆半仙与海棠仙子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联手打败一个真正的仙人。这下,遮天皇的心里就更没底了。 就在他为之万分苦恼之际,一道轻风般温柔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你怎么了?” 不得不说,当遮天皇睁开眼睛,看到柳如音那一刹那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高兴的。虽然他存在了上万年,经历了许多人与事,可当见到柳如音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的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情愫。凡人喜欢将这称作一见钟情,可要让他自己评价的话,那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一段孽缘。 何为孽缘?那就是无论二人怎么相爱,都不会收到好的结果。他的遮天皇,他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报复整个世界。一个企图毁灭整个人世界的人,怎么可以和一个凡间的女子相爱。那样的话,他还有勇气一展雄心壮志吗? 答案当然不能。 遮天皇的内心十分挣扎,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那么做。稍稍平复了一下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他这才微笑道:“没事,接下来就该我上场了,我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柳如音围着遮天皇转了好几圈,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道:“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遮天皇强装笑容道:“是吗?呵呵,是你想多了吧?” 柳如音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观战,继续道:“不对,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就好像,就好像……” 遮天皇不禁问道:“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迹天皇紧张得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生怕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于是连忙道:“不要说笑了。我就是我,孙长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柳如音板着脸,就好像一个忧怨的妇人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就好像要将他的身体看穿一般,目光犀利得有些吓人。 “你确定?” 遮天皇点了点头道:“我确定。” 此话一出,柳如音的口中噗通一声,而后嬉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分外迷人。看到这一幕的遮天皇,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要为之融化了。 “遮天皇啊遮天皇,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遮天皇反复咒骂着自己,可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一张精致的脸蛋。 第五百七十五章 袖衣剑 如今的遮天皇异常虚弱,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已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再次恢复成游魂状态。可是柳如音的出现令他的身上发现了奇迹,原本愈发飘渺的魂魄此刻也居然消停了起来。 “一会儿上场的时候,你会为我加油鼓劲的对吗?”遮天皇微笑道。 柳如音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遮天皇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还是那么的高挑,那么的挺拔,从外表看上去根本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柳如音,过了许久才终于道:“你在看台上等我,不见不散。” 赛场之上,僵持了相当之我的方邱之战终于出现了转机,原因是因为邱鹤针的招式套路突然改变了。 她收起自己的那双利爪,却以自己的衣袖作为兵器。这在常人看来是相当不明智的。可那看似轻飘飘的衣料落到方柔的身上,却是格外凌厉,稍一分神脸上便被划过一道血口。好在伤口不深,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 “你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未听听过。” 在方柔的质问之下,邱鹤针优雅地收回自己的衣袖,神态妩媚道:“呵呵,不要说是你了,就连我的师你法尊都不知道我已练成这失传已久的袖衣剑。方柔,你今天输定了。” 果然,这所谓的袖衣剑比起之前的那双血爪还要恐怖好几倍,如果说刚才方柔还能勉强支持的话,现在的她已经彻底陷入了劣势之中,眼看就要被逼入绝境。 剑光呼啸,杀气滂沱,方柔的眼睛都快被那双视衣剑给晃晕了。退退退,退了之后再退,方柔一连退了一十三步,已经到了距离擂台边缘不到一丈的地方。要么输,要么死,这个时候方柔必须做出判断,而且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判断。【零↑九△小↓說△網】 “难道,这就是我所有的力量了吗?” 自从丢失了那一道魂识之后,方柔便终日浑浑噩噩地活着。要不是方惜时为她开导,讲述之前她的往事,或许直到现在她还量个废人。 所幸,战斗的经验并没有随从他的记忆一起丢失,而是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面,除非死掉,否则绝不会忘记。 可就是就算这样,方柔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往的巅峰状态。因为她对自己身体并不熟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活习惯,是该左手用筷子,还是应该右手用筷子。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方柔在艰苦的训练之下,让自己一点一点开始熟悉这躯身体。虽然她是一个女儿身,但常年的修行练武让他拥有比之寻常男子更加强健的体魄。杝可以轻松掉起一二百斤的东西,也可以立于流水之上而不下沉。在点滴的恢复过程之中,方柔才意识到昔日的自己是何等的强大。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仙苑弟子之中居然还有一个比他更加厉害的角色,她就是邱鹤针。 邱鹤针的修为之高,实力之强,就算放眼男性弟子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而更为关键的是,身为女人的他拥有超乎想象的柔韧性,经常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之中发动奇袭。那双袖衣剑本来就已经十分棘手,再加上他无孔不入的招式,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威力提升了至少一倍、方柔一边应付着面前的剑光,一边努力搜索着脑海之中的信息,他相信,如果换作是从前的自己,一定可以想出对策。 “方柔你怎么了,你应该不止这点实力的吧!如果你就这么输了,我会失望的。” 一言说罢,邱鹤针一连又攻出了十几剑,方柔仅凭自己的一双肉掌苦苦支撑,实在有些太过牵强。这时,看台之上,飞仙子突然拍了下身边的桌子,面色阴沉道:“这个方柔到底在搞什么鬼,用来教他的那套刀法,足以和这个邱鹤针的袖衣剑相抗衡。难道,他已经将我的所传授他的功法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确实,从比试一开始的时候,除了身法之外,方柔所使用的全都是苍北仙苑自家的武学,与飘渺云巅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积善成德,现在的方柔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联明伶俐,学什么一学就会的小丫头了。这时,从场后归来的柳如音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飞仙子的身后,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看着场内的局势。而这个时候,飞仙子也使起了性子,索性也不搭理对方。 “方柔啊方柔,你倒是快点使招啊!” “呲!” 突然间,邱鹤针一剑直掠方柔的胸前,后者顺势一闪,却仍然慢了半拍。一声衣服撕裂的 尖鸣之后,方柔的右边手臂直接坦露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怎样一条洁白无瑕的手臂,多少男人看了不禁心驰神往,想入非非。而方柔咬唇煞眉的苦相更是相当诱人。 “呵呵,打不起就在这里装可怜吗?方柔,你果然是靠着你爹才有今日般地位的。现在没了方掌门,你什么也不是了。” 方柔霍然抬起头来,声嘶力竭道:“不!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才拥有了是今日的修为,这和我爹一点关系也没有。” 邱鹤针讥笑一声,继续道:“哦?那你的时间掌控者又怎么解释,不是方掌门教的难道还是你自己参悟得不成?” 方柔欲言又止,好久之后才说道:”那……那只是一个意外。“ 邱鹤针露出骇人的奸笑,伸手指着方柔道:“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照你所说,我们都能在意外之中得到一部不世秘籍,那仙苑何愁不能重振往日雄风。废物就是废物,任你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有所改变。” “不!我不是!” 这个时候,积压在方柔心中多时的压制情感猛然间全部爆发起来,强大的气场携着恐怖的杀气,瞬间便将邱鹤针团团包围,对于眼前的情况,邱鹤针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对方是方柔,曾经的女中豪杰。 “来吧来吧!有什么招式就全都使出来吧!正好,我也可以一鼓作气把你解决掉。” 紊乱的气流吹动着方柔的鬓发,盛怒之下,他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眉心之中更是有不明邪气蠢蠢欲动。现在她的感觉委实算不上舒服,尤其是右臂之中,就好像被刺入一根等长的木条一根,接连发动钻心的剧痛。记忆虽然不见了,但刻在身体内部的烙印却发挥出了出人意料的神效,一道幽幽的青光随即浮现在右臂的皮肤之上,乍一看去就好像有一条毒蛇游离其中。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起来的那套功法,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方柔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两眼死死盯着上面的那道若有若无的光霞,心情却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于这项新发现的功法十分兴奋,激动又是迫切,她想好好试试其中的厉害。可另一方面,他又怕这套功法并不是邱鹤针的袖衣剑的对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唯一可以依赖的最后手段也等于失去了意义。就在她为之左右为难之际,鬼一样的邱鹤针已经再次攻到了她的身边。 “没用的,放弃吧!单凭你的那点实力是打不过我的袖衣剑的。” 确实,袖衣剑厉害非常,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可以算得上是登峰造极,至少在人间之中很难找出与之相娇美的剑法。不过,越想练就这一套袖衣剑要付出比之其它百倍的怒力与代价。 袖衣剑的修炼要领那冰是断情绝爱,不能与外人有所关联,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之中。其次,每到了深夜十分,她便要洗一次冷水浴,这样的做的目的一是为了让自己狂躁的内心平复下来,二也是为了锻炼自身的坚定意志。一年四季,无论气候多冷都不例外。不过由此得来的好处是她的身体相当健康,平日根本不会生病,更不用说什么头疼脑热的小疾了。 现在,邱鹤针带着自己神功袖衣剑来到传薪大会,就是为了向大家证明自己女中圣尊的实力。而挡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人,她就是方柔。 “刷!刷!” 袖衣剑扫过方柔手臂,她以为这场比试便要以这种结局落下帷幕了。可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被正击中的方柔居然没有倒下,还是像刚才刚样站在原地,而他手臂上的光芒却是愈发强烈。 “那……那是怎么回事?” 方柔抬了抬嘴角,用下巴指着对方道:“你看看自己的衣服。” 随着对方的视线,邱鹤针顺势看向自己右边的衣袖,只见原本平整如切的袖口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崭新的裂口。 他的袖衣剑居然破功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袖衣剑虽然是依靠修行者自身凝结剑气而产生的一种高深剑法,可一旦缺少了让剑气寄宿的衣袖,那便立即没了威力。邱鹤针想不通,对方的一条手臂是如何挡下自己的袖衣剑的呢? “你的手臂里有什么古怪,你使用的是什么功夫?” 方柔看了一下那条坦露在外的右臂,不以为然道:“哦,你说它啊!我也忘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编一个。叫什么好呢?对了,就叫斩袖刀。” 第五百七十六章 斩袖刀 方柔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几乎令邱鹤针气绝,那所谓的斩袖刀,不正是为了自己袖衣剑而特意命名的吗?她虽不知对方招式的来路,但想来能破解自己的绝招,定然不是一般功法,甚至还有可能是苍北仙苑之中不传的秘诀。只可惜这个时候邱鹤针已无从考证,现在的他唯有将对方彻底击败,方能彰显出自己的独到之处。 “呵呵,断袖刀是吧?那今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袖衣剑攻不无克,还是斩袖刀战无不胜。接招!” 邱鹤针伸手一抚受损的衣袖,只见原先的裂口居然神奇地消失了。当然,邱鹤针不是变戏法的师傅,他也确实不懂针线活,之所以断布再续,那是全靠了自身的阴柔连绵的浓厚灵力,强行将已经断成两截的面料重新连接到了一起。“重生”之后袖衣剑风采依旧,只是剑气变得愈发凌厉了,就算远远站在一边也能清楚感觉到其上恐怖的气息。 然而对于刚刚掌握了斩袖刀的方柔来讲,袖衣剑就算再怎么不可一世,但在她的眼中,仍然还是好么的一堪一击。眼见邱鹤针挥剑再次朝自己攻来,他的神态却是比之前还要轻松淡然,就好像在享受一道美味的佳肴一样。 “噌噌!” 斩袖刀与袖衣剑再次迎到一起,只是这一回二者并没有立分高下,而是像两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先是紧紧地贴在了一地,然后才彼此弹开。果然,修补之后袖衣剑威力大胜从前,比起方柔的斩袖刀已相较不远。只是,它的使用者邱鹤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双方交手不过十几招,他的脸色便开始阴沉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这……怎么可能这样,我的袖衣剑对他居然完全无效!那个斩袖刀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再看对面的方柔,不断挥动着自己手臂,与此同时一道道短而精悍的刀气富有节奏地从手臂之中迸发而出。【零↑九△小↓說△網】每当刀气撞上袖衣剑的时候,邱鹤针便情不自禁地咬一下嘴角,一来二往嘴唇都被咬破了。邱鹤针生得虽不如方柔那般讨人喜爱,但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那也是少有的美女佳人。这嘴角血痕一出,看台上的观众,不少的已经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全然将之方柔受迫挨打的时候给忘了。不过,对于这种事情方柔并不在乎,因为过度的同情那就是伤害,与其受人怜惜,还不如战个痛快。 “邱师姐,你怎么没力气了?刚才的劲头呢?” 方柔灵机一动,使出“飘“字身法,瞬间抢到对方的身前。这时,斩袖刀搪过左侧的袖衣剑,直接劈向邱鹤针的肩膀。 “啊!” 一看形势不妙,邱鹤针立即原地大叫一声,随即收回自己两只袖衣剑,架起双掌,就在方柔的那一记斩袖刀即将劈落之时,险之又险地抗住了那一致命的刀式。以免其中再生异端,邱鹤针又使出一招蛟龙出海,提腿燎向对方的面门,从而逼退方柔的攻势。可谁承想,现在的方柔兴致正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又在这种焦灼的战况之中,怎么可能说撤就撤。别忘了,方柔也是女人,他的柔韧性绝不容被小觑。邱鹤针的腿功虽然厉害,可是他的另一只左手也不是等闲之类,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然使出手刀,轰然斩向对方的小腿。 “呲!” 那是一种何等美妙的声音,就连邱鹤针听到之后都不禁为之陶醉起来。而当她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流出殷鲜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中招了。 “啊!” 同样是邱鹤针的嘶叫,明显这回的声音要更加凄厉一些,伤感一些。他蹲下身子,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腿,恨不得立即在地上打滚。但为了保留最起码的风度,他只能苦苦支撑着,等待着裁判长老宣告那出人意料的结果。 “方柔胜!” 不只是邱鹤针本人,就连台下那么多的诸方前辈也没有想到,原本处于绝对劣势之下的方柔居然反败为胜了。 当裁判长老说出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的时候,方柔如释重铡,原本高挑的身材顿时萎靡了许多,扬起的下巴也跌到了胸口处。 斩袖刀虽然厉害,但对于自身的消耗也极大,要不是刚才急中生智要,用一招意料之外的手刀了结了战斗,也许现在的她已经体力不支了。 看台的远端,三胖看到方柔不负重望,取得胜利之际,也不禁为之舒了口气。他笑了笑,口中淡淡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丫头已经领先我这么多了。看来今后我得更加努力了!” 就在三胖刚刚聊发感叹之际,坐在他左手边的上兴浪公子忽然起身,紧接道:“好了,就到这里吧!我们要走了。” 三胖与高渐飞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双双齐声道:“去哪?” 兴浪公子摘下头上的衣帽,露出那张白得发亮的英俊面孔,略带玩味地回道:“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与此同时,朱雀区域之中,血嗜子与云影子似乎察觉到了兴浪兽的存在,二人相视一眼,前者率先道:“那家伙似乎有所行动了。” 云影子冷笑着回道:“我还怕他不敢动呢!既然他已经准备动身了,那咱哥俩也走吧!” 血嗜子瞥了对方一眼,装作一副嫌弃的模样讥笑道:“你和我什么时候成了哥俩了?” 云影子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血嗜子的身边,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声音沙哑道:“从我们一进仙苑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血嗜子稍一愣神,云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呵呵,你这装腔作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啊!” 血嗜子也消失了,唯一剩下的神来子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根本听到二者的对话一样。而细心一点的人就可以发现,此刻的神来子居然瞑着双眼,气息均匀,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睡着了。 大白天的,而且四周如此喧闹,正常情况下神来子当然睡不着。可就在他刚赐喝下的茶水里面,已经被偷偷放入了神仙醉这一味迷药,专门用来对付修为高深的修行者,百试百灵。神来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两位师兄为了不让自己插手此时,居然会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就在神来子的前方,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也相继离席,进入了退场的通道,他们就好像已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离开的时间恰到好处,没有那种突兀的感觉,更不会让观众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我看见师父师叔前后脚走的,看起来相当和谐啊!他们斗了上千年,没想到会有如此一天。” 天水道人不假思索道:“你和我又何尝不是呢?都说水火难容,今日你我不也成为一战线上的同志了吗?” 火髯道人反驳道:“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纠正一下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得一致对外。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你我之间还是该打打,该闹闹。” 天水道人无奈地笑了笑,不停地点着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我就是战友了!” 说着,二人同时兴起手臂,手掌紧紧握到了一起。 胜利者还是方柔,在飞仙子看来,这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对方资质高低就摆在那里,任那个邱鹤针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战胜对方,输了也算正常。只是这么一来,他便要面临另一个棘手的问题了。他究竟该选哪一个作为自己的受薪者? 方柔自就不多说了,优点缺点很是明显,利弊也一目了然。而作为“新人”邱鹤针,综合实力虽然也是屈指可数,可距离他的心理目标还差那么点意思。就在她为此纠结之际,看台四周已经放出不下二十道流光,全都是传薪者掷出的柳枝。今天是传薪奉的最后一天,如果这个机会把握不住的话,那么手里的传薪名额就要过期作废了。可是他们心里也清楚,有飘渺云巅,天幕尊府这样的巨擘势力挡在面前,他们被选中的概率几乎为零。好在,今天不知怎么了,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并未到场,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隐情。如果得知三位尊得一夜之间全部暴毙的噩耗的话,恐怕就是爬,他们也要离开这里了吧! “飘渺云巅掌门飞仙子掷出红色柳条,所选传薪对象,邱鹤针。” 这时,还未离开场中的邱鹤针,听到这个令人鼓舞的惊人消息之后,似乎连腿上的刀伤都忘记了,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选择飘渺云巅的飞仙子。” 说罢,邱鹤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方柔,对方此刻正站在那里,冷冷地瞧着自己。不知对方听不听得见,邱鹤针随即淡淡地说道:“方柔,看起来最后的赢家是我呢。” 这时再看前方的方柔,只是微微的一笑,几次翻腾之后,她已经回到了朱雀区域之中,掌门的位置之上。 “邱鹤针,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第五百七十七章 再迎强敌 传薪大会进行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除了方柔与邱鹤针,还没有出场便只有孙长空(遮天皇),沈万秋以及朝庸三人。这样的局势很是尴尬,因为想让三个人同台竞技,那样的事情是不太可能的。一来沈万秋与嘲庸本来就是熟识,如果三人一同进行比试,有可能会出现坏人联手对付第三人的情况。可如果采取车轮战的规则,又对前一场的胜出者很不公平。不过,这样的事情主办方苍北仙苑早就猜到了,所以这所谓的加强型传薪大会便出现了。 所谓的加强,就是指受薪者不仅从仙苑自身选拔,而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初升大陆。只要是来自于名门正派,且拥有一定实力的修行者,都能成为所谓的受薪者。当然,这么一来,外来受薪者的水平参差不齐也就是再所难免了。如此一来,今天到场的嘉宾婪远比之前多上许多,其中很大一批都是外来受薪者的家属或是师门。遮天皇本以为自己下一场对手会是沈万秋,可就在这时,裁判长老却高声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仙苑弟子都已经经过了两轮比赛。接下来,进入天下第一传薪大会,首先上场的是,孙长空,潘胜安。” 遮天皇当然不知道这此后生的名气,可是此话一出,看台之上,立即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说起潘胜安,这可是一位可以与陈世杰相提并论的年轻新秀,被喻为东方新星。他的出现让人们对于修行者的极限有了新的认识。早在十八岁的时候,潘胜安便进入了天人境界,二十四岁那年已经摸到了知命境的边缘。现在,他已经二十八了,就在前不久,他成功成了史上最年轻的知命境修行者,前途不可限量。可不巧的是,就在传薪大会上,沈万秋却把这个难以逾越的神话轻松打败了。 沈万秋也晋入了知命境,可是他今年才二十五岁,距离二十八还有三年。【零↑九△小↓說△網】三年的时间在人的一生之中虽然算不得长,可是对于修行者来讲却是比任何功法都要来得珍贵。三年可以有诸多变化,甚至会有意料之外的奇遇,亦者受到某位不世高人的指点。总而言之,沈万秋的优势比起潘胜安来要大上不少,而大家也想看看这两位凌驾无数年轻人之上的人中龙凤,究竟孰强孰弱。 然而,事情总是难以预测的,就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渔夫也会翻船一样。孙长空出现了,人们甚至不知道初升大陆之上居然有这么号人。稍微有点耳闻的,也只是停留在群落山的五相马贼一役的时候。对于他现在的实力,大家都不清楚。不过,从之前那一场与屠昊天的比试之中可以看得出,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竟是出奇的强大,神秘得有些过分。现在的孙长空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一样,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怎样的洪荒野兽。 貌若潘安是用来赞美男子长相俊郎的词汇,而这个潘胜安确实不辜负给他起名字的家人。他的样子已经不能英俊帅气来形容,而是一种透着秀气的,接近于女子的柔美。如果不是对他有所认识的话,外人见了还以为他是个姑娘家。 然而他的身材长得也极像姑娘,这也是他身上唯一的瑕疵、不对,对于他这种近乎完美的男人来讲,拥有一个女子的身长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他的鞋子会比一般人所穿得略高一些,而在这基础之上,他还要在里面垫上一块枣木楔子,从而弥补自己先天不高的缺陷。可即使这样,他和高大的孙长空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柔弱了许多。在他对方的面前,他真的像一个女人。 一个眼中会放狠光的恶毒女人。 潘胜安痛恨每一个比他要高的人,不分男女,因为这让他有种自尊心受损的强烈冲击。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即将与自己同台竟逐的优秀男人,不论是从外形还是修为,他都对孙长空恨之入骨。 然而,借着孙长空身体再次登场的遮天皇已经看透了一切,当看到对方那个还不及自己肩膀的身材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便自然而然升起了一种不由自主地轻蔑。 “呵呵,长得还挺俊俏,可惜,就是有点太娘娘腔了。” 从小到大,潘胜安最最痛恨的是就是别人叫他娘娘腔,事实上这也并非是他的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又能怎么样呢? 潘胜安自我感觉不审相当有男子气概的,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霸气一些,他在自己的身上纹一条过肩龙。纹身从他的肩部跨过,在脖颈附近露出来那么一点,这也是他经心设计的。他要别人见了纹身就忌惮自己,这样他们就不会小看他了。 可事实上,一个长相透气,拥有相对短小身材的男子,再配上一个这样的纹身,给人的感觉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气。那种妖不是只停留在他的外表之上,还融入了骨子当中。从话音之中散发而出,并像针一样刺入到别人的眼睛和耳朵里。 “你敢再说一遍吗?”潘胜安怒不可遏道。 “呵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要我说,我就偏不说。” 潘胜安咬着牙,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冰冷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遮天皇摊开双手,一副淡然表情回道:“我的命就在这里,想要拿去。” 潘胜安点了下头,残酷地笑道:“那你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潘胜安小心地从背后将两只手掌摊了出来,这下遮天皇才发现,对方的十指上竟都带上了一些银色的金属物件。看到这一幕的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口中随即道:“指虎吗?好久没见人用这种兵器了。话到底,这东西还是从野兽的身上抄袭来的。” 潘胜安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手上的指虎,阴恻恻地讥笑道:“哈哈,一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死来!” 说话间,潘胜安轻身一跃,立即跳入到天空之中。眨眼间,只见他那双指虎疯狂挥舞,与此同时,凌厉的风刃多如牛毛一般,倾盆而下。 血嗜子,云影子,火髯道人,天水道人,这几个无疑是仙苑顶尖高手的领导人物,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这样场面恐怕除了传薪大会之外就再也没有。可就是他们这样的四个人,此时居然站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处,对着一座许久不经人打扫的孤墓垂首默哀,谁也不说话。在那斑驳的墓碑之上,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奔放有力的字迹。 “恩师逍遥子之墓。” 天水道人看看身边的天水道人,再看看前方的血嗜子与师父云影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好端端的,咱们几个人为何要来师伯的坟前拜祭,难不成,今天是他老人家的忌日?” 火髯道人用力瞪了一眼对方,而后压着嗓子低声吼道:“小点声,知道还问。” 天水道人摸了摸脑袋,不禁继续问道:“往年怎么没有这个习俗,为何今年就要例外?再说咱们几个能否挨过这一劫还说不定,也许我们不久之后就可以和他老人家去阴间团聚了。” 突然间,血嗜子转过他那张红得发紫的脸,这下别说是天水道人,就连火髯道人也不敢说话了。 “你这徒弟好不识趣,这种关键时候居然说这样的丧气话。要不,我现在帮你了结了他?” 天水道人一听血嗜子起了杀心,不禁双膝一软,随即跪在对方的面前,神态恳切道:“师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看到天水道人如此胆怯的一面,火髯道人打心底里在嘲笑对方。与此同时,旁边的云影子才回过头来,只是这是的他两只眼睛已经微微泛红。 他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云影子居然哭了,一个活上上千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硬,还要臭的老顽固居然哭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打死天水道人他也不会相信的。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你师伯在和你开玩笑,不过这种时候,你就别说一些不应景的话了,省得惹人心烦。” 天水道人一边拜谢,一边从地上再次站起身来。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往日的神气,他就好像回到了当年,跟着师父东奔西跑的小时候。可是,现在的云影子老了,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小弟子,而是一个受万人敬仰的仙苑道人。 天水道人走到云影子的身边,不自主地便贴在对方的身后,他没有直接用话语安慰对方,而是选择用一种相对实际,却又不会让对方感到不适的行动来宽慰自己的师父云影子。 “怎么样老三,现在我们就动手吗?那小子现在不知在谋划什么东西呢?”血嗜子从怀里掏出两颗浑圆的红色珠子,开始把玩起来。而作为他的弟子,道人之中修为最高的火髯道人,在见到那两颗散发着异样红光的珠子之后,立即脸色大变,他知道,对方已经认真起来了。 “呵呵,方惜时那个小家伙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他却没有想到,我云影子已经炬成了天之眼,他所施展的障眼法,能瞒得了神来子,却瞒不住我。小方小方,你在盘算什么,我们可是相当清楚呢!” 就在说话的时候,血嗜子伸手朝背后的逍遥子之墓用力一挥,一道诡异的大风立即凭空而起,瞬间便将那半人来高的坟头打掉了大半。而当那许久未曾移动的黄土被掀飞之后,一道金子般的洪荒立即从中迸发掠出。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尘封于记忆之中的过去 “师伯,你在那干什么!” 眼见逍遥子的墓冢就这么被炸毁了,哪怕对方是血嗜子,天水道人也无法继续忍受了。【零↑九△小↓說△網】就在他准备向对方出手之际,一旁的云影子忽然制止道::“不要冲动,这只是个衣冠冢而已,你大师伯的尸骸并不在这里。” 果然,随着继续观察,天水道人发现,被打散的坟头之下并没有槟榔的痕迹,说是衣冠冢,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居然是一座空坟。 “这是怎么回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大师伯连具尸骨都没有留下?” 血嗜子突然将手中的那两颗旋转着的红色珠子停了下来,证据阴冷道:“这都怪他自己,非要做什么英雄。如果他当时听我的话,也许仙苑掌门到现在还轮不到方惜时呢。” 天水道人道:“那逍遥子师伯的遗体现在在哪里,我看能不能找回来。” 云影子叹了口气,随即道:“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那么估的话,正和方惜时的心意。” 天水道人狐疑道:“您的意思是说,方师兄诈死是为了找出大师伯的尸体?他要那具尸体有什么用?” 就在二者对话的过程之中,血嗜子已然悠悠地来到了被自己轰开的坟墓跟前,伸手将其中那道闪闪发亮的条状物体抽取出来。这下,天水道人才发现,插在墓中居然是一柄奇怪的兵器。 说它是剑,可是东西的两侧却没有开刃,只有一些参差不齐的枝岔,看起来就像是钥匙一样。 “师伯,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等血嗜子说话,火髯道人沉声道:“启天钥,原来它在逍遥子的家冠冢里,怪不得方惜时怎么找也找不到。” “启天钥?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宝贝,很厉害吗?” 说着,天水道人快步来到血嗜子身边,仔细打量起来那柄形态怪异的兵器。【零↑九△小↓說△網】不过在他看来,对方除了样子有点特色之外便再无可取之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门道。而就在这时,血嗜子将手中的启天钥突然举过头顶,神情癫狂道:“哈哈,谁也想不到,掌握着整个人间命运的启天钥,居然就在我们苍北仙苑吧?” 这时,云影子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表情严肃道:“血嗜子,你冷静一下,小心点坏了大事。” 血嗜子不以为然道:“怎么,你还怕我不小心打开魔界大门吗?” “魔界大门?这是什么意思?”天水道人突然惊声道。 血嗜子怪笑一声,看看天水道人,又看了看云影子,而后才说道:“原来你没告诉你这个笨徒弟其事的隐情啊!当年,人类高手将魔界与人间彻底分开,在最终结下封印之时,用得便是这件启天钥。只不过,当时它的名字叫做封天匙。” 听了血嗜子的一番讲述之后,天水道人变得更加迷惑起来,云影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埋怨起对方道:“你啊你!这么浅显的道理都领会不了吗?这件兵器就像是一把钥匙,既可以设下封印,亦可以解除封印,一物两用,懂了吗?” 天水道人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明白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会在逍遥子师伯的墓中啊?” 火髯道人轻笑道:“你啊你,真的把之前的事情都忘光了。你难道想不起来,逍遥子师伯是怎么遇难的吗?” 经火髯道人这么一提醒,天水道人的脑海这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可这灵光来得十分暂时,未等他仔细辨认就消失不见了。【零↑九△小↓說△網】 “我……我好像记得有点,可是,我的头为什么要疼!” 天水道人双手掐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将其一把捏碎。可这个时候,其他三人没有一个有过来帮他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天水,你的记性还真是不好,你真的想不起来,这柄启天钥,其实就是你发现的吗?” 这回,天水道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疼痛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极其难受的酥麻感。看着血嗜子手中的启天钥,他竟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启天钥,启天钥,我的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影子瞬身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扶着他的肩膀,声音沙哑道:“天水,逍遥子是因你而死的。” 这下,天水道人顿时觉得眼前变得天旋地转起来。云影子虽然扶着他,但仍没能阻止对方摔倒的结果。天水道人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发生在百年前的,如同噩梦一般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奉云影子之命,来群山之中寻找药材炼丹制药。可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发现了一处外侧坍塌的洞窟。当时正是夏天时分,连续的阴雨将挡在洞口处的碎石碎屑冲走,这才将洞窟的原貌呈现在他的面前。出于好奇心的天水道人,顺着那仅容一人通行的缺口派了进去,却不曾想里面居然发生了一个打死他都不到的空前危机。 洞窟狭而长,天水道人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才终于来到了尽头。点起火折,天水道人依稀发现前空地上插着一柄奇怪的兵器。而兵器的周围还绘有一此他从未见过的深奥咒文。天水道人那时虽然年轻,但也知道孰轻孰重。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求知欲而给自己,甚至别人带来无法预测的危险。想来想去,他终于放弃了拔出兵器的想法,准备就此离开。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水道人再次挪动步子的时候,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了。 他的双脚居然被一种红色的,沾满黏液的枝条死死缠住,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而在那股力量的牵引之下,他竟一点一点地开始接近那丙怪异的兵器。与此同时,双有两条令人作呕的枝条出现,并控制了他的两只手臂,令其向兵器末端伸出手去。 那时的天水道人虽然头脑清楚,可是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心知大事不妙的他立即放声大叫,希望自己的呼救能够得到回应。可是他忘记了,自己在洞窟之中前行的距离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现在他所处位置的地表上方,是一处巨大的山体,想要声音从这里穿透出去,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最终,不幸还是发生了。 枝条借着天水道人的身体,硬是将那柄兵器从咒文之中拔了起来。兵刃出土之际,地上的缺口处立即爆发出强大的气流,洞内所有的物体,无论是死是活,全被吸了进去。天水道人也不例外,当他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身处在一个异度空间之中。那里除了红得像血的岩石之外,就只有温度恐怖的岩浆流。整个空间之中都散发着灼人的能量,才呼吸了没几下的他,口鼻之中便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高温空气烧伤了他的气道。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早晚都会被烤得五脏俱焚。可是当时天水道人所处的地方,别说是标志物了,就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更何况他根本不记得来时的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想回到原来的那个洞窟之中简直是痴人说梦。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就此死去的时候,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登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就是逍遥子,天水道人的师伯。而随着逍遥子而来的还有一道黑色的光芒。天水道人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从气息上可以判断出,那一定是一个极为难对付的角色。 当时逍遥子的修为已经臻至化境,被喩为仙人之下的第一强者。可就是这样的他,也无法与那道黑光相抗衡,甚至只能靠闪避保住性命、不过,当时的他一眼便发现了天水道人,为了不让黑光发现天水道人的存在,他只得降低身法,让黑光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这样一来,对方就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这边了。 虽然自身处在凶险之中,可逍遥子宅心仁厚,对待天水道人视如己出。为了让对方逃出这里,逍遥子抬手一掷,将一件兵器丢了出来。天水道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自己在洞窟之中见过的那柄怪异兵器。与此同时,逍遥子高声叫道“跟前它走”。 可能是因为内心太过恐惧,天水道人甚至来不及担心逍遥子的安危,居然自顾自地跟着飞刃奔了出去。他就那么一直跑,生怕自己被落下。终于,他觉得身上半丝气力也没有了,而他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道久违的阳光。 好不容易爬出洞外的天水道人,发现那把兵器还没有从里面飞出来。这时,他才意识到逍遥子还在里面。而当他再次探向那个充满戾气的空间的时候,大片的狰狞巨人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而在那些人的中央位置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和一尊巨兽进行着残杀搏斗。而更让天水道人感到震惊的是,他所见的那只巨兽,其实只不过是本尊的冰山一角。 那不过是一只四指手掌,可即便这样,对方也可以轻松遮住半边的天空,令逍遥子无从遁行。再然后,一道怪力猛然涌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之后的事情他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方惜时重现人间 这后面的事情,天水道人就不知道了。事实上,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便忘得一干二净,一点印象也没有。而逍遥意外身亡的消息也随即传了开来。当时,血嗜子与云影子都到过现场,只是洞内的事情却没有和外人透露,据说是因为里面的情况太过惨烈所以不忍直叙。 逍遥子出事的那天,方惜时恰好有事没在仙苑之中。等他第二日归来的时候,却发现呼伦贝仙苑上下,随处都可以见到充满悲伤的白绫。 作为逍遥子最为得意的门生,方惜时为他守了三年的陵,之后便在各位长辈以及师叔的推举之下成为了苍北仙苑历史上年轻最轻的弟子。当然,他能得到这个位置并不是偶然,就算逍遥子在世,他也会在不久之后将掌门之职传给对方。人生难得急流勇进,而急流涌退更是大智慧的体现。花开花落,潮涨汐退,这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律。如果一个人在该他退居二线的时候却迟迟不退,那便要遭受上天的惩罚。 然而,上苍的无情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逍遥子走了,却留下一个满心遗憾的方惜时。原本应该和同龄人一样,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仙苑这中,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可成为掌门的他之后,那些昔日看起来极为平常的事情却再也不能做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不爱和人说话。他有时会失眠,白天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困倦。他的眼中偶尔会渗出泪光,可那泪里到底饱含怎样的意义,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这也许就是身为掌门的方惜时,所谓的悲哀吧! 天水道人瘫坐在草地上,看着那块旧得不成样子的墓碑,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悔恨的泪水。 “大师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哭得如此伤心,云影子走上前去,好生安慰道:“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谁让他是苍北仙苑的掌门呢!既然仙苑弟子有难,那他这个作掌门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冲在最前方。师父知道你不是故意开启封印的,但我们同样也知道,封印之后的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天水道人猛然抬起头来,声音颤抖道:“师父,难不成我那时所到的地方就是……魔界?” 云影子微微点了点头,证据沉重道:“即便不是真正的魔界,但也相距不远了。你所见到的,是当年人间几位巅峰高手,合力封印的十大魔将。这十位魔君,个个都有比肩仙人的超强修为,你师伯会陨落在他们手上也算正常。” “可是,当初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魔君啊!” 血嗜子轻咦一声,随即说道:“不是魔君是什么,真正的魔皇已经被四大高手联手击毙了。” 天水道人回想着脑海之中的画面片断,他不敢确定,却又觉得不说出来不太妥当:“我看到了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那只手掌只有四根手指,个头堪比苍穹。” 血嗜子轻笑一声,淡然说道:“听到了没有云影子,和天一一样大,你这好徒儿病得着实不轻啊!” 天水道人立即辩驳道:“我没病,我也没有说胡话,我真的看见了,我看到逍遥子师伯和一只巨手在战争。我敢肯定我的眼睛没有问题。” 云影子叹了口气,轻拍着对方的后背说道:“孩子,我看你最近也太累了。法戒会的事我和你师伯也略有耳闻,那一战你应该受损颇多吧!今天你就别去了,我和去师伯,师兄去就好了。” 云影子搪开对方的手臂,随即站起身来,厉声吼道:“师父,连你也不相信我!” 血嗜子使用一股凶戾神光看向对方,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的身影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对,是两个人。 “天水说得没错,那只手掌真的存在。是你们的情报有误。” 这下,不只是血嗜子,就连云影子也不禁看向身后的丛林之中。那两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对方主动出声的话,很难被人察觉。而当对方从阴暗之中显现出本尊面容的时候,包括天水道人在内的四个人,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意外,就好像他们早已猜到对方会到场似的。 “方师兄,你终于来了。”火髯道人怪笑地说道。 来人居然是方惜时,他真的没有死。可问题是,他既是安然无恙,又为何装死暴毙呢? 方惜时看了一眼血嗜子手中的启天钥,微微地笑了笑,而后看了一眼身旁那个披着黑衣长袍,遮头遮面的神秘人,淡淡地说了一句道:“先不要动手,一会儿看情况再作打算。” 那人对方惜时显得极为尊敬,虽然那家外衣已经将他包得严严实实,但从他的动作也能看出些端倪。 血嗜子将启天钥往肩上一搭,满脸笑容道:“方惜时,你这是在搞什么鬼,昨夜你不是死了吗?话说你的奠堂还停在院子里呢、莫非,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诈尸了?” 方惜时哈哈笑了几声,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向对方行了个礼,然后才道:“呵呵,师侄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埋得过您老人家的天之眼,我那么做只是为了骗骗孩子们罢了。” 云影子接着说道:“所以你连自己的女儿方柔也不放过?你没看到她夜里哭得那副样子吗?你就忍心让他为你哭瞎了眼睛。” 方惜时脸色一寒,愣了一下才悠悠地说道:“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要怪我就随她去吧!反正,我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 火髯道人快走了几步,来到方惜时的面前,声音略显着急道:“你怎么执迷不悟,我说过,那里不能去。去了就再也回来了。况且,师伯是否还活着还是个迷,万一到了那里什么也寻不着,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方惜时将手搭在火髯道人的肩膀之上,几乎脸贴着脸和他说道:“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那个魔窟,说什么我也要进去看看。” 这时,云影子从后面赶了过来,身为师叔的他说话的分量自然是天水道人不能比的。不过这一回,云影子的声音就像寒冬里的湖水一样,冰冷刺骨。 “你要去,我就将你的四肢折断。相信师叔的话,我绝没有和你开玩笑。”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后面抗着启天钥的血嗜子,态度依然和气道:“血嗜子师叔也是这么想的?” 血嗜子摇了摇头,而后道:“不,我没他那么仁慈。你要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要是死了,苍北仙苑将会群龙无首,甚至可能因此四分五裂。如果因为你的一己之私造成那样的严重后果,我宁愿现在一掌击毙了你。” 方惜时的脸部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他故意装出一副忌惮的样子,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那名神秘人的身边,才终于停下。 “看来我们是不能达成共识了。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和你们浪费时间了,怎么,是我亲身动手,还是你们亲手将启天钥送到我这儿来。” 听到方惜时如此大言不惭的逛言,云影子不禁轻蔑地笑了笑,挺直了腰杆说道:“小方,你不会是想忤逆自己的长辈吧?在我的印象之中,你并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啊!” ‘方惜时再次抱拳行礼道:“请两位师叔多多海涵,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惜时能回来的话,一定上门负荆请罪。可是现在,我只能作一个不肖之徒了!动手!” 方惜时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旁边那个神秘人听的。对侧的血嗜子听到信号之后,刚要反应,谁知那人居然已经闪身来到自己的身前,伸手就要抢自己肩上的启天钥。血嗜子纵横江湖上千载,什么样的对手没有见过,几百年前还与陈家老祖有过一面之缘,还差点大打出手。即便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含糊过,换到现在,又怎么会害怕一个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鼠辈?虽然他的右手拿着启天钥,可是他的左手还可以使用。他的掌心之中,两颗仿佛浸了血的珠子拼命地转了起来,呼吸之间已经双双跃出了掌心,一齐射向那人的身上。 “嗜血珠!” 血嗜子虽没有见过这位神秘人,可对方居然在第一时间报出了自己的路数,当真让他惊这诧至极。而就在血嗜子尽力自己的两枚嗜血珠即将打在对方身体要害的时候,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原本瞄准胸前两大死穴——膻中、神阙的嗜血珠,兀自地向下一折,无一例外全都落在了地面之上。与此同时,那人闪出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中了血嗜子的气海穴。这下,血嗜子的内息立即乱成一了团,一股来自于外界的强烈灵气肆虐般地流动在诸多经脉之中,令其痛不欲生。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嗜血珠!” 血嗜子半跪在地上,手扶着受伤的患处,竭力调节着自己的内息。与此同时,只听那件宽大的长袍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叹息声。 “呵呵,你这脾气还是一点也没变啊!小红!” 第五百八十章 萧然 小红这个称号,血嗜子已经相当时间没有听到过了,尤其是这样的字眼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便是令他震惊不已。他的记忆一下子被拽回了上千年的遥远时空之中,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学徒。而每当听到“小红”两个字的时候,他的面前都会呈现出一张慈祥和蔼的面孔。 “师父!” 血嗜子不由自主地念出了那个与自己阔别已久的称号,他甚至已经这两个字该如何去读,可当他说出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之中已经满是泪水,积压在心中多年以来的悲伤一时间有了爆发的前兆。 那个神秘人仍然没有除去身上的黑袍,不过这回他的身体之中明显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数息之后他才终于道:“小红,你的修为似乎并没有精进多少啊!” 血嗜子连忙站起身来,神情激动道:“师父,真的是您?您没有死?” 那人沉默了一阵,然后轻叹了口气才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问了。听话,把启天钥给我,我和方惜时绝不会为难你们。” 血嗜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启天钥,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目光。他知道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对方意味着什么,师命难为,可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天下苍生坠入到万劫不复之中,那好宁愿做一个欺师灭祖的不肖弟子。 “师父,这件事情弟子真不能答应你,哪怕您是萧然。” “萧然,萧然,好久没人唤我的名字,听起来太让人怀念了。”神秘人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这才将目光重新聚焦到血嗜子的身上,并且一字一句认真道:“方惜时苍北仙苑的掌门,他的话那就等于开山祖师萧啸天的亲令。难道,你们还敢忤逆不成?小红啊小红,不要逼我亲身动手啊!” 神秘人虽然一丝未动,但血嗜子可以清晰感应到对方的身体之上忽然升起一股慑人的气势,就连自己三魂七魄都要被其逼出体外,可谓是气焰涛天,实属罕见。 “师父,如果任由方惜时胡来的话,魔界大门将会由此打开,介时群魔入界,涂炭生灵,后果不堪设想。师父,您要三思啊!”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小红。你的职责就是听从掌门的安排,按令办事就可以了。至于后果如何,那是方惜时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师父!” 血嗜子刚要继续哀求下去,可谁成想,那人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相信,眨眼间已将启天钥从自己的手中夺了过去。而另一侧的云影子与天水道人二人合力阻拦方惜时,但仍然未能打断对方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之下,方惜时固有的神技时间掌控者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两记重掌杀下,云影子师徒二人已经双双倒地,嘴中溢出不少的鲜血,虽然未受太重的内伤,但也不能正常运气发功了。 “师父,您没事吧?” 云影子的修为虽然要高于天水道人一筹,但无奈在他这般修为之下,千年的高寿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再像从前那样强壮健硕,更何况他所面对的是方惜时这种无限接近于仙人的对手,身体所受的创伤更是无法想象。不过令他更加再意的是,对方眼中所散发出来的冷酷神光。他从未见过方惜时这般样子,难道对方已经彻底疯了不成? “方惜时,不要执迷不悟了。就算让你进入了魔界,逍遥子师兄也早已归天,你又何必呢?” 方惜时仰了下头,不以为然道:“哼哼,如果不是你们几位师叔拦着,魔界大门也许早就被打开了。不过在看来,就算过了数百年的光阴,我的师父逍遥子仍然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可以确定。因为他老人家与我之间有一种奥妙的联系。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一日,我就能感觉得到。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闯一次龙潭虎穴。” 云影子苦笑着摇摇头,这时天水道人艰难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才漠然道:“师兄,我没有想到我们几个会有今日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只能舍身相陪了!” 说话间,天水道人褪下了他那件海蓝色的道袍,和火髯道人的身体类似,他的身体之上也布置着数道由黄色符纸所构成的神秘封印。只是与前者不同的是,天水道人的封印是按照五行八卦的卦象所布置。而在他胸前心口的位置处,赫然阵列着一枚铜制罗盘。罗盘一共有十八层内盘组成,内盘与内盘之间相互配合,可以衍化出无穷无尽的卦象。而随着卦象的变化,天水道人身上的封印也会随之变化,可能是位置,也可能是封印力量的大小,甚至可能会幻化出本身并不存在的虚妄,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罢了。而看到自己的弟子亮出这一身密密麻麻,绘之精妙的封印之后,云影子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天水,这可万万使不得。你也知道,师父将这窃天神术附在你的身上,是为了应对无法保量的空前大劫才事先准备的。可眼前并没有到那种地方,你还要意气用事啊!” 天水道人淡淡地笑了一下,神情从容道:“师父,您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自从那一天我背负了这一身的秘法之后,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我不没有想到,将我逼入绝境的居然是我一直尊敬的方师兄。” 说罢,天水道人将头扭向前方的方惜时,语气冰冷道:“师兄,你让我好生失望啊!” 话音刚落,天水道人的眉心中央突然眺出一道金光,这道光就像一枚闪闪发亮的金豆子一样,嗖地一跳,便跃入到身前的罗盘之中。而在那道光的摧动之下,精密的罗经仪终于动转起来,与此同时,位于他身上的八道封印一起移动,天水道人的身体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积土!” 天水道人发出一道歇斯底里的嘶吼,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迅速膨胀起来,不时便已有之前的两倍之大。和他相比起来,方惜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甚至连他的腰间都够不着。见到这一幕的云影子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于是忿忿道:“方惜时啊方惜时,何苦要让自己手足相残呢!逍遥子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这样景象的啊!” “你闭嘴,我师父没有死!” 说话的虽然是方惜时,可动手的却是天水道人。猝然动身的天水道人行如闪电,力能撼山,一拳挥下,单是余力的气浪便足以割肉削骨,更何况是身中此招的方惜时。那一记重拳之后,整个空间之中的灵气都在瞬间压缩,最后化作一点之上的骇世之力,全部宣泄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 可是方惜时毕竟是方惜时,他在平时就十分珍惜眼前的时间。在他的眼中,一息可以当作二息度过,而只要他想,且灵力充沛的情况之下,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自己油尽灯枯为止。那一拳他是无法抵挡,但那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闪避。当天水道人那大到与自己脑袋齐平的拳头来到身前的时候,他立即使用时间掌控者,让自己有了逃难的机会。不过即便这样,他仍能感觉到耳畔传来的阵阵灼热,那是拳头自耳边擦过之后留下的余温。 方惜时以为这下自己安全了,可他还未来得及解除时间掌控者的效用,那只树枝一般的木粗壮胳膊竟是轰然拍向自己的侧方。他几乎听到了自己身材之中,诸多骨骼破裂,粉碎的声音,连同许多细小的骨渣刺破皮肤,撒落在地的尖啸声,一同涌入到他的耳蜗之中。他不敢相信,天水道人居然可以摆脱时间掌控者的束缚,难道对方已经突破了仙人的境界。 眼见方惜时翻着跟头在地上不断翻滚的场景,天水道人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得意的笑容。此前,大家都说方惜时是他们之中修为最主,,实力最强的修行者。现在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大声告诉别人,他,天水道人一样可以将方惜时打倒在地,甚至要对方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怎么样,方惜时,你的时间掌控者对我好像并不管用啊!” 天水道人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锁定了胜局,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自己一臂轰倒的方惜时居然再一次站了起来,带着一身的血污和泥土,伴着死亡与绝望向噩梦一样出现在天水道人的面前。 “呵呵,你的表现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正是这样,你我间的对决才有意思。再来!” 方惜时信手一挥,不少百道杀气立即将前方的天水道人围得水泄不通。大量的杀气使得空间的温度骤降数成,哪怕是轻微的呼吸都难结出大片的冰雾。好端端的苍北仙苑立即变成了极寒地狱。 尖啸连连,破声不止,鲜血飙飞,甚至来不及落到地上,便结成了浑然一体的冰雕。冰雕之上有一具红色精灵的尸体。尸体之中还在散发着余温与未竭的活力。 天水道人倒退了几步,原本充溢的精力立即萎靡下来。 第五百八十一章 家长 方惜时一招之间便已将天水道人重新逼入到了绝境之中,修为之高,当真让人始料未及。眼见自己的徒儿马上就要被众多杀气屠戮当场,作师父的云影子霍然起身,遥空拍出了掌。那记掌法的力量十分巨大,瞬间便将围绕在天水道人身边杀气冲散开来,露出其中混身浴身的本尊。 “天水,你怎么样!” 为了不让方惜时继续攻击对方,云影子一连使出七记杀招,招招致命,绝没有半点留情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之下,就连方惜时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只得应付着向后撤退,不与其正面迎战。 天水道人深吸了口气,这时持在胸前的那枚铜制软盘再次运转起来,与此同时,原本被森然杀气刺伤的部分随即韧度自愈起来,不超三息的功夫便已经止血结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痒。 “不用担心我师父。别小看了窃天神术的力量,这点小伤还算不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广告分神的缘故,云影子的出手稍稍比之刚才慢了那么半拍。然而,眼急手快的方惜时立即抓到了这一破绽,连消带打居然反攻出了三十来招,云影子躲闪不及,不幸中了几记掌法,待他重新落地之际,他的脸色已经灰白得让人心悸,天水道人觉得自己的师父恐怕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天水道人连忙来到云影子的身边,扶住了对方摇晃的身体。而云影子则强行憋住一口真气,不让体内的淤血溢出嘴外。 过了好一阵,云影子才终于缓声道:“不行,现在的方惜时势头正盛,凭你我二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你先走,去仙苑以西的三百里外的赵家庄,去找一个姓孙的人。” 天水道人乍一听有些糊涂,于是回道:“张家庄去找姓孙的?您不是在和我说笑吧?我知道了,您一定是想借故把我支走。不行,说什么我也要与您并肩战斗,您就不要再骗我了。” 就在云影子刚要破口大骂对方的时候,方惜时却突然接过话茬道:“呵呵,师叔并没有骗你,那里确实有姓孙的人家,而且只有唯一的一户。” “姓孙的……这人究竟是谁?”天水道人不由问道。 方惜时淡淡道:“呵呵,他是我们仙苑弟子之中的一位家长。” 天水道人仔细回想着自己脑海之中的讯息,再联想到这次传薪大会的过程,一个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长空!他是孙长空的家人!” 赵家庄地处偏远,与世隔绝,外人前来根本找不到入庄的路,所以庄内人与外界也极少联系,所以这里的人思考比较闭塞,民风也较为淳朴,做起事也相当直接。外来者胆敢擅入其中,就会遭到全庄人的惩罚,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而按着方惜时之前所授意的事情,无欲顺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前前行,此刻已经来到了所谓的入口跟前。 那是一个黑漆漆得不见五指的山洞。山洞四周长满了碧绿色的苔藓,其中不时出吹出一些带着浓郁湿潮气的冷风来,吹在身上,格外刺骨。 “真不明白,那个方惜时好不容易将我唤醒,不让我去杀人战斗,却令我来这荒郊野外寻什么姓孙的人,真是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是纳公子的命令,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那个赵家庄真的在这里吗?” 无欲站在洞外观察了好大晌,终于在这个时候,山洞之中传出一串缓慢而又规律的脚步声。 “呦,还真有人,刚好缺个带路的。呵呵,你就认倒霉吧!” 一步,两步,三步,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无欲渐渐退入了丛林之中,想要来一招守株待兔。可不知怎的,明明听着那人已经来到了洞口边上,里面却迟迟没有人影走出。时间一长,无欲有此不耐烦了,想要前去看个真切。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来源的一只手掌突然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那一掌虽然力道极弱,但在无欲看来,却是格外的可怕。他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对方一掌击破了。 “是谁!” 无欲大喝之际身体顺势向前滚了数次,一直来到三丈之外这才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可令他颇为意外的是,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竟是一个身背柴火,手持砍刀的粗犷樵夫。 说是粗犷却不如说他是不拘小节,他的外表与着装确实有些寒酸,可更让人为之注意的,是他那一头苍白色的长发。他的白发很长,十分之长,长得即使打了节,挽到头上,余下的发丝仍能垂到脚跟处。按理来讲,常人的头发长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因为营养元气等因素而停止生长,而像这樵夫这种情况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无欲被眼臆这位长发椎夫的装扮着实吓了一跳,可稍稍回神之后,他便恢复了以往的神光,故作镇定道:“你……你是谁,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樵夫爽朗地大笑了几声,随后用那只拿着砍刀的手,指着对方道:“是你自己疏忽大意,怎么能怪我。再说,你又是谁,为何会来到赵家庄的附近。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省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无欲轻蔑地笑了笑,伸手掸了两下沾在身上的尘土,盛气凌人道:“这位大叔,我看你是没有搞清现在的情况吧!你以为,拿那么一把破砍刀,就真的……” 说到这里,无欲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不因为别的,因为那把砍刀真的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距离脖颈已经不到一匝来长,分分钟就能将他的头整个削飞。无欲想不通,那样一柄平淡无奇的砍刀,是如何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的。 和刀一起来的还有那个长发樵夫,这下他看得更加仔细了,原来那人只是看起来有些沧桑,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紧致的肌肤,稚嫩的面庞,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无欲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会看错人呢? “嘿嘿,看得出你有点本事。但我再说一句,最好不要在赵家庄附近动用武力,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无欲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而后才木讷地回道:“你刚才使得什么妖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才一说话,无欲竟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发樵夫竟然浑水消失不见了。而与此同时,他的后心处立即传来一阵瘆人的寒意,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可以确信,现在有一柄十分锋利的兵刃正在和他的身体紧紧相贴,只要自己亦或对方稍一用力,他的身体便会立即多出一个血洞。 无欲这下真的不敢再动了。可就在这时,一道绵长而又透着寒意的鼻息忽而落到的耳畔边上,吹得他湿身毫毛战栗,就像一头头受惊的马驹,恨不得马上夺命狂奔。只可惜,他已不能动了。 “小子,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啊!” 无欲颤抖的下巴微微张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发现自己眼前所见的事物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幻境一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出于自身的好奇心,无欲尽量将自己的头部向后扭去,可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本来应该站在自己身后的长发樵夫竟然再次不见了踪影。 难道,对方是一只鬼魅不成?可这光天化日之下,一般的魂魄早就已经灰飞烟灭,就算道行再高上一些,也无法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不然同样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如此说来,那个长发樵夫到底是什么妖物呢? 当无欲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后心处的寒气似乎又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对方就好像在与他玩捉迷藏一样,这让他觉得有些蹊跷。正当无欲准备向前继续行进,察看附近情况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然后他便发现自己居然再一次回到了之前寻见山洞的最开始的位置之处。 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瞬间回来了。无欲摸了一下满心冷汗的额头,这次,一道灵光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时间虽短,但仍被他敏锐的手法捕捉到了。 “原来是幻觉,那一切居然只是我的一时臆想。我的天啊!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能迷惑我无欲的事物存在,我一定要!” 无欲才迈出一步,却又发现,自己竟然进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村落之中。视野所见,全是农夫劳作的样子。女人则在家中忙着些力所难及的农活,顺便带带孩子。看着这样平平却又祥和的生活,无欲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世外桃源啊! “年轻人,你还是进来了。” 随着声音向后看去,无欲再才发现了那位长发樵夫。只是和之前幻境之中所见不同的是,对方的身材似乎缩小不少,而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条空当当,随风飘动的右侧袖管,椎夫原本用来握刀的右手已然不见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天外来客 发现无欲死盯着自己的右侧不放,长发樵夫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哦,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时间久到我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它的日子。年轻人,你什么时候能习惯自己现在的身份呢?” 无欲感觉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冷笑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来对我指指点点。况且,你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来找我呢?” 长发樵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仍然笑脸相盈道:“自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我就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对于你我这样的人而言,平凡是我等享用不起的奢华。怎么,人间又要大乱了?” 无欲摇了遥手指,纠正道:“不是大乱,而是一片大好。只要魔界大门打开,无论是人,魔,还是兽人,都将会重新回到这个世上。到时,大家就可以享受同一片天地,而不需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说,那样的世界好不好?” 长发樵夫看了一眼无欲,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用一声叹息表达自己的同情之意,而后才缓缓说道:“当年仙祖创造世间万物,又立下天人魔暗四间,使众生少在各自的世界之中,互不打扰。这种平衡一直持续了几十万年,一直相安无事。然而,因为某几个人的自私心与邪恶念头,这种难得的平衡被打破了。所以,才会有了那一场人魔大战。那一场大战人类损失惨重,可受损最大的还要属魔人一族,几乎是灭顶之灾,几千年来都难得恢复元气。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无欲嗤鼻不屑道:“呵呵,还不是人类诡计多端,奸诈狡猾的缘故。当初要不是那几位人类高手联合对付魔皇,恐怕那一战孰死孰活还没有定数呢!” 无欲本以为对方会同意自己的分析,谁知对方却摇头道:“不,并不是那样的。【零↑九△小↓說△網】魔族成员虽然相比较于人类要少上许多,可却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哪怕集结三五个修行者恐怕都不是一个魔人的对手。” “哦?既然这样,实力强劲的魔族为何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呢?” “那是因为,魔人逆天而行。你要知道,凡事如果不按照上天的旨意任性而为,那就只要死路一条。当年的魔皇就是这般结局。” 无欲轻笑一声,伸手指着自己道:“你的意思,现在的我就像当初的魔皇一样,是在自寻死路吗?” 长发樵夫再次摇头道:“不,是所有意图打开魔界大门的人。这些人,都该死。因为他们都在忤逆上天早已算好的定数。” 无欲看看四周,不由得嘲讽道:“你以为凭你自己一人之力,真的可以将我无欲置于死地吗?刚才的幻术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同样的招式,你休想让我上当两次。没了幻术,我看你怎么对付我!” 面对无欲的胜利宣言,长发樵发轻捋银发,一脸笑容道:“年轻人,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仍然陷在幻境之中吗?” 这下,无欲脸上的得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强烈愤怒。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当猴耍,而且一耍就是两次。 “你这只缩头乌龟,有本事现身与我正面一战!” 忿忿不平的无欲抽剑一挥,凌厉的剑气犹如一道巨大的锋利刀刃一样,轰然斩向面前的那位长发樵夫。可不等傲气抵达,那人连同周身的空间竟然浮现出数道如同水波一样的波纹,而那道来势汹汹的剑气甫一来到跟前,便立即被波纹的间隙所吞没,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零↑九△小↓說△網】 这下,无欲彻底没了脾气。 “你使得是什么招式,快点给老子解开。不然如果让老子找到进庄的方法,不只是你,就连那群无辜的村民,我也要杀得片甲不留。” 长发樵夫微微动了下自己的嘴唇,却是欲言又止。这回,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从而稳定自己的心神。他一定是因为对方的话而动了肝火。不过可以看得出,这位樵夫修心的功力十分深厚,可以自由地控制自身情绪,不让负面情绪冲昏头脑,自己也不至于丧失理智。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事了。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看到对方这副表情,无欲的心中立即升起一莫名的骄傲感,只是随后便被他小心地隐藏了起来,不让长发椎夫发现自己的心理变化。 “派我来的你,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正义之师的领军人物,方惜时。” 长发樵夫点了点头,好像早已猜到这个答案,于是道:“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按照魔界那帮人的习性,肯定早就将赵家庄搞得鸡犬不宁了。可是他曾经答应过我,等他再次派人来的时候,会将吾儿孙长空一同带回来。现在看来,他似乎失信了啊!” 一提起孙长空,那全长老樵夫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悲痛,就好像刚刚戳中了他的要害死穴一相,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是立即收拾好心情,以那种超然脱俗的姿态呈现在无欲的面前。 “你说,孙长空是你的儿子?呵呵,我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怎么,你和我那孩子还有些瓜葛?”长发樵夫不禁道。 于是,无欲便将原先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为对方诗述了一遍。当听到孙长空毁界逃回人间的时候,长老椎夫的神色明显黯淡了许多,年纪似乎也老了好几岁。 “长空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无欲提起剑来,好好审视了一番之后才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为了活命,什么做不出来。况且,无妄修罗界中的子民本来就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上。孙长空的行为,刚好为老天除去一些没有必要存在的生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下,长发樵夫脸上的寒意又徒增了好几倍,这下就算是无欲收紧衣襟,身上也不由得打起寒颤。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因此结成冰粒了。 “他是我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是我孙逸扬的儿子,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自私自利的恶行。我不相信!” 听到对方这么说,无欲索性伸开双臂,一副淡然表情道:“看见我了吗?无妄修罗界本来是和这个世界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之中,可就是因为你的好个宝贝儿子,我才有机会转生到这个世上,再次见到久违的阳光。从这一点上来讲,我还要好好谢谢你的那位好儿子呢!” 面对无欲的挑衅,那个自称为孙逸扬的樵夫霍然举起那只仅有一左手,而后用力一震,紧接着整个空间之中都浮现起大片的裂痕,天空像碎琉璃一样一块一块从二人的头顶上方坠落下来,与大地融化一体。 随着空间的坍塌,无欲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激动的神情,因为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幻境正在迅速瓦解,而真正的世界正在向他招手。 “哈哈,终于回来了。孙逸扬啊孙逸扬,你要真是愚蠢至极啊!明知道待在幻境之中的我根本拿你没有办法。可现在你居然主动解决了幻术,将我释放出来。你放心,你再也没有机会使出刚才那样的招式了。看我的火焚四方!” 在强大的高温能量之下,瞬间加热到极致的空气如同火药一样砰然炸开,最后剩下的那一段幻境残片也在爆炸之中一起毁灭,化作无数耀眼的晶体,落入泥土之中。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整个赵家庄除了孙扬之外已经全部撤离,剩下的只有满目的狼藉,看起来就好像刚刚被人浩劫过一样。 无欲的嚣张是并不是无来由的,至少从现在孙逸扬的表现来看,对方并他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只要按部就班地做,打倒对方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不过,这一回他所带来的命令并不是刺杀,而是生擒。无欲要将孙逸扬尽可能完成地送回苍北仙苑,不然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人间酷刑。方惜时做不出,但纳百川做得出。可现在的问题,纳百川去哪里了呢? 同一时间,雷鸣帝立于九霄之上,极目远眺,只见他所在位置的正下方,赫然露出一截青色的岩体,那里正是人间的仙苑所在。而雷鸣帝是与天齐肩,傲视群雄。 “可以了,动手吧!” 此话一出。位于其身后不下五十名绝顶高手一同跳下云霄,蜂拥似的一齐冲向下方的苍北仙苑。眼前,他们个个英勇神武,神气飒爽,远远看去就像一颗颗流星一样,从人们的头顶之上飞逝而过。而对于站在大地上的众人来讲,这就是另一番难得的奇异景象了。 他们好像看到了一场空前的流星雨,而与此同时,位于台上的两个受薪者,遮天皇与潘胜安已经初见分晓。 遮天皇一掌直接将潘胜安击倒在地。后者口吐鲜血,神智不清,眼看不要不支倒地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天而降,瞬间融入到潘胜安的身体之中。下一秒,理应昏死过去的潘胜安居然神奇地重新站立起来,气势更胜从前。 第五百八十三章 比划 随着潘胜安地再次起身,那些原本因为他的安危担心的观众们立即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可就是在他们之中,也有几个另类的人,他们的脸色像霜打得一样难看,嘴唇似乎有些微微泛青。 “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附身到了受薪者的身上,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其中一个人淡淡说了一句,这时从后面猛然走过一个人来,强行将旁边的观众挤到一边,而后朝着之前说话的人笑道:“嘿嘿,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居然会使用转身之术,将自己的灵识注入到这些凡人的体内。如若不是仔细察看的话,根本发觉不了我等的存在。黄万,你看到纳公子的身影了吗?” 名民黄万的那人举目四顾,再一番察看之后终于将目光定在了玄武区域之中的一角,而后淡淡地笑道:“呵呵,还是纳公子艺高人胆大,居然挑了一个会场之中最为凶险的地方。不过,俗话讲,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待会,纳公子从那里发动攻击的话,一定没有人能想得到。” 说罢,黄万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大汉,使了个眼色接着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觉得前排位置看起比试来更加一目了然吗?” 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然后双双朝前方走去。 遮天皇是什么人,那是凌驾于仙人之上的至强存在,虽不及仙宗之神威,但也足以傲视天下。他本将潘胜安一招击倒。对方绝没有再次起身的道理。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年假瘦削的身体居然又一次站了起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之间的破绽,但耳目聪慧的他立即便看出了其中的异样。 “哦?居然被仙人占用了身体!这种转身之术我已经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今日竟能再睹神迹。不过……” 说到这里,遮天皇振掌极挥,使自己的周身被一团澎湃的掌力所包围,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就算是仙人又能如何,我遮天皇还有惧怕的人吗?” 这时,“潘胜安”阴森地诡笑起来,笑声之凄厉,犹如深夜厉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与此同时,被仙人附身之后的他,气势陡然上升了数个境界,与之刚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下,四面的观众不由得屏气凝神,想要看看这位比潘安还要貌美的男子会使出怎样惊天动地的招式。 金衣屠手诸葛流芳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就在申城,他从仙苑弟子的口中上无意中听说了郭实与其他两位尊者一同暴毙的事情。对他来讲,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大好事,可不知怎的,从那时起到现在,他的心就一直“砰砰”乱跳个不停,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 “大伯,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焦躁不安,难道是昨天咆坏了东西,想要去上茅厕不成?” 面对旁边嫣然的一番嘲讽,诸葛流芳并没有生气,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淡淡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大会现场有些冷清,好多应该到场的传薪者都不见了。” 嫣然看了一圈之后这才同意点了点头,随即道:“哎,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万一是家里出了事,又或者门派中死了重要的人,所以不得不决定临时离开的呢?” “哎,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乌鸦嘴的毛病!”对于眼前的这位打扮妖艳,长相出众的妩媚女子来讲,他除了叹气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嘻嘻,大伯,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解风情。难道,你要一直古板下去吗?” 诸葛流芳再次叹气道:“我都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活死人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风情。好了好了,你还是安心看比赛吧!” 嫣然轻咦了一声,不禁问道:“大伯,难道你的内伤还没有根治吗?不是说,只要你找齐十名鲛人,就可以换得一颗回魂丹吗?” 说着,嫣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隔壁的江患海,看来这件事与他一定与他有关了。 “哎,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我只能尽力而为,至于是生是死,那还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嫣然皱了下眉头,再次道:“大伯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相信,那些人还找不来几个鲛人。对了,我听说已经有人在往苍北仙苑这里赶来,他的身边好像有鲛人。也许,事情真有转机也说不定。” 听着对方的话,诸葛流芳伸出右手来,只要在他手腕之上竟有一条细线一样的纹路。那条纹路呈血红色,虽然宽度不大,但却是异常显眼,就算离得一丈之远也能清楚看见。而当他翻开手掌的时候,就在掌心处的生命线上,同样也有一条相类似的红色纹路。这么看来,两段红线的距离已经相当之近,只差两指来宽便可以连接在一起。诸葛流芳自从被仇人打伤以来,每日身上的红线都会向前行进一些,速度虽不快,但架不住时间太长。日积月累之下,红线已经与他的生命线相差无久,而一旦二者合而为一,那他的生命也就等于走到了尽头。 “谁知道呢,呵呵。” 说话间,诸葛流芳不由得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然而与刚才的情况截然相反的是,之前被一掌击倒的潘胜安居然后者居上,以其越发的攻势打得对手几乎还不过手来。 “哈哈,没想到,这具身体如此灵便,使起来比我当年在人间的肉shen还要强上许多。嘿嘿,今天遇上我是你的不幸,快点投降吧!” “潘胜安”奋起一击,正好打在遮天皇的手臂之上,只听“咔嚓”一声,尺骨之上立即发出一道清脆的异响,然后整条胳膊便颓然垂了下来。 “呵呵,这样就断了?实在是不堪一击啊!” 面对“潘胜安”实则无名仙人的强攻,孙长空的身体会出现这种严重的损伤,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作为如今的主人,遮天皇显然并不想受人如此奚落。刹那过后,他已重新调整好状态,随即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却知道你的身份。迅驰侯,好久不见啊!” “潘胜安”心中咯噔一下,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将对方了结。可仔细一想,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认得我?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莫非……” “潘胜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年轻人,果然在其平凡的外表之下,他居然看到了一股超然脱俗的强大气息,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是仙人境界的至强存在。而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对方的实力似乎并不在他之下。 “你究竟是谁?” 面对“潘胜安”的质问,遮天皇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怎么会从天界中私自下凡,难道你不怕仙宗怪罪下来吗?” 进入潘胜安的身体,实际上是天界十斗神之一的迅驰侯显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轻描淡写道:“呵呵,你居然还知道仙宗,我还真是有些意外呢!不过,你也应该了解,如果是他老人家派达下来的任务的话,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入于人间与天界之中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遮天皇眉头收紧,不禁道:“这么说,是他让你下来的了?” 说罢,遮天皇遥看四方,竟又发现了数道与面前迅驰侯修为实力相当的强大气息,见到这一幕的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暗道:“这些人不会是来捉我的吧?” “你的问题我已经答远了,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说吧,你是谁,是敌是友!” 遮天皇面色一冷,刚要转身离场,可谁承想,就在他回身之际,不经意的目光居然瞄到了看台之上不远处的柳如音。 柳如音正在注视着他,神光温柔而又坚定,热切之中带着一点点期盼。这下,遮天皇再也没有离去的打算,他心里清楚,自己绝不能在这位女子面前失了风度。 遮天皇强装出一副笑容,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人间的一个散仙而已,并不归你们天界管辖。而且,我看你们摆出这么大的架势,应该也不是为了捉一两个散仙回去的吧?” 迅驰侯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没错,我们这次来的目的确实不是为了捉人。不过,人间能肥育出像你这般境界的仙人,也算是罕见至极了。难道,你就不想归顺我们天界吗?” 遮天皇故意装出一副惭愧的表情道:“呵呵,我孤家寡人一个,闲散习惯了,受不了天界之中的条条框框,还是人间更适合我一些。” 迅驰侯重新审视了一番面前这位不知名的散仙,而后才道:“话说,你来参加这场大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争个虚名而已?” 这时,遮天皇的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一件物品的雏形来,没错,他的目标就是那件神秘的宝物。 “呵呵,你问我为了什么,也许,只是想玩玩罢了。” 遮天皇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头上的天空,却发现整个天空都变得黯淡下来。 “终于到时候了,不和你玩了。”迅驰侯咧嘴一笑,身形已飞出百丈之外。 第五百八十四章 意外退场 潘胜安的突然离场,使得全场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而作为这次的大会的临时掌门人,方柔更是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好几处。 “这个潘胜安到底在搞什么鬼,打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因为血嗜子、云影子等仙苑高层不在场,剩下的几位长老只能互相商议了一下,而后对方柔道:“既然潘胜安已经主动离场,那就等于放弃了比赛的资格。所以这一场,应该是孙长空胜出。” 听到这里,方柔这才安定下来,看着场中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年轻人,她的春心不禁泛一阵波澜。 “好……好吧!孙长空,就是孙长空胜出。” 在长老的宣告之下,遮天皇顺理成章地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只是,他在离场之时注意到,在“潘胜安”离场后不久,那几道兼具相当实力的神秘人也一同匆匆离去,只留下那一群不明真相的观众。而与此同时,一直风平浪静的玄武区域居然出现了一道血色光芒。 那是级别最后的赤色柳条枝,有人想将孙长空收入门下,使其成为自己的受薪者。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红光跃起的位置,这时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赫然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居然是江患海,诸葛神迹的老师,皇室之中的重要成员。被这样极具实力的人物相中,在别人看来,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大好事。可外人不知道,现在的“孙长空”为何会显露出一副极不情愿的神态。 实际上,在刚刚比赛宣告结果之时,已经有不下十股势力已经对“孙长空”虎视眈眈。然而,当见到皇室成员出手之后,他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连丢出柳条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们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出手的话,那就等同于和整个皇室相对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们,早晚有一天自己将会失去立椎之地。 看着赛场边缘处,那个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江患海微微一笑,随即高声道:“孙长空,你可愿作我的受薪者?” 听到对方如此发问,旁边皇室王子诸葛神迹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 “哼,这小子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居然能让老师如此看重!要是让他与我打过,不出十招,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诸葛神迹虽然这么想,但没有直接说出口来。而江患海就像对方肚中的蛔虫一样,立即领会了诸葛神迹的心意,随即低头对他笑道:“王子,你也不要太过介怀。您与他,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都是我十分欣赏的一类。只是,您与他的专长并不相同,或许通过这个名叫孙长空的人,我能令您更快晋入到仙人之境。” 仙人之境,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传神境界,诸葛神迹也不例外。可自从当年仙宗斩断仙路,断了人间的无极仙气之后,世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新的仙人。而存在于人界的仙人,多年以来修为也迟迟不肯精进,甚至还有倒退的现象发生,当真令人头疼。而现在听到自己还有机会成为传说中的仙人,诸葛神迹立即将之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脸上再次出现灿烂的笑容。 “老师,这个叫孙长空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能让我迅速成为仙人?” 江患海沉吟了一阵然后道:“这个,其实属下也不敢确定。只是,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人间少有的仙气。与人间的散仙不同,隐藏在他体内的仙气乃是来自天界最为珍贵的道初仙源,那是只有天界原人才能拥有的宝贝。道初仙源不但可以使人类成为至高无上的仙人,还能自行衍化,形成无穷无尽的无极仙气供人修炼使用。如果能从这个孙长空的体内得到那么一星半点的道初仙源,那王子您早晚都会成为仙人。” 诸葛神迹仔细观察了一番场中的“孙长空”,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像江患海所描绘的道初仙源。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只得乖乖道:“一切都听老师安排,只要这个叫孙长空的能为皇室效力,那便是极好的。” “抱歉,我不同意。” 也就是诸葛神迹刚刚话停之后的第二秒,遮天皇便回绝了江患海之前的邀请。这种公然拒绝的情况,观众也不是没有听过,可像江患海这种立足于初升大陆之上顶尖存在的巨擘被人婉拒,那却是相当的少见。而且如此一来,遮天皇就等于和皇室结下了仇怨。 “年轻人,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敢拒绝江太傅,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当今王子的诸葛神迹的老师吗?连未来的人皇都要在他手下受教学习,你难道比王子还要高贵吗?” 说话的是诸葛流芳,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能靠如此方式来讨好江患海。不过,后者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还春风满面道:“哈哈,有个性,我喜欢。如果他就是这么接受了我的邀请,反而我的心中还会有些许失望呢!” 说完,江患海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之上,不再说话。而这个时候,其它势力一看有机可趁,纷纷将手中的柳条枝投向场中,绿的,黄的,就连红色的都是有。不过,面对众传薪者的争相追逐,遮天皇却是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走下了擂台。 “嘿,这个孙长空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架子!难道,这个会场之中还有比江患海更加强大的存在吗?” “有!当然有!” 起先说话的那人不禁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一个不到自己胸口的半大孩子赫然站在自己的眼前,笑容相盈道。 “谁家不懂事的小子,还不快点领走!” 那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想要上去推搡那名少年。可就在他出手出到一半的时候,另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掌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巨大的力道随即传入到骨头之中,并且发出“吱吱”的怪响。这下,那名男子再也支持不住,当即跪倒在地,一手扶着自己被制的手腕,一边哀求道:“放……放手!” 这时,只听对方忽然冷笑道:“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要不,我们出去会上一会?” 男子赶紧求饶道:“别,别,我认输,我认输。是我不对,我不该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少年连忙接过话茬道:“以大欺小说得对,以强凌弱却不恰当。” 说罢,他将自己的脸贴向那名男子,两只清澈如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阴森道:“我可一点也不弱哦!” 突然间,男子顿时觉得手上传来一阵轻松,这下他再也不敢有半点怠慢,连滚带爬很快便消失在了观众席中,没有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少年笑盈盈道:“道人,您好像吓到他了。” 王道人低头看了一眼陈少麟,不以为然道:“呵呵,要不让他回来再打你一拳?” 在王道人的陪同之前,王少麟终于来到了这向往已久的苍北仙苑。不过与他预想之中大不一样的是,仙苑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神乎神迹,乍一看起来还不如一般的山水景色来得吸引人。 “道人,这苍北仙苑也不怎么样嘛!害得我白激动了一场。” 王道人淡淡笑了一下,接着道:“小子,不要妄下定论。苍北仙苑乃是初升大陆之上历史最为悠久的古老门派之一,底蕴之深,实力之强,完全超乎你的想象。” “哦?比我们陈家老还要强大吗?” 王道人神秘地笑了笑,骄傲自得道:“那是自然!” 陈少麟看了好一阵,但并没有瞧见自己的老祖宗和孙长空,时间一长,他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道人,我怎么找不见他们二人,难道,他们并没有来这里?” 王道人脸色一沉,一想到自己那位苦命的弟子,他的心中便不禁传来一阵剧痛。 “照你之前所说,他们是来救所谓的鲛人。而鲛人一定会被交到皇室成员的手中。现在,皇室的人就在看台的玄武区域,他们二人要是来的话,肯定会达到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陈少麟又看了一会儿,不禁疑心道:“可是我也没看到什么鲛人啊!难道,他们把鲛人藏起来了不成?” “藏倒是不至于,毕竟几乎整旧初升大陆的修行者都知道这些年来皇室一直都在搜寻各地的鲛人。虽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由,但只要是皇室想要的,别人就不敢染指。” 陈少麟轻嗤一声,忿忿道:“这皇室到底有多大本事,居然让全天下人都怕他们?等我老祈求来了,一定让他们好看。” 王道人赶紧捂往陈少麟的脸,然后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发现他们的对话,这才舒气道:“你小子,怎么如此胆大包天。我告诉你,皇室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毕竟,他们是人间之中,极少拥有斩杀仙人实力的恐怖势力。” 陈少麟身体一震,不由道:“斩杀仙人?你是的意思说,就连老祖宗来了也没有胜算?” 王道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想了许久之后他仍然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瞬间,陈少麟心中,陈立高大伟岸的形象立即崩塌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恨之切 遮天皇的意外胜出,让比赛的进程又加快了不少,而接下来出场的,便是上一次与莫非烟打得天浑地暗,最终赢下比试的沈万秋,至今为止众人心中仙苑弟子的第一人。 然而,当沈万秋走上赛场的时候,观众立即发觉,今日的他竟与昨天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一改往常和善的外表,此刻的沈万秋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骇人的寒意,无神的双瞳之中就好像被草灰蒙蔽了一样,死气沉沉,没有神光。当然,最让大家为之惊叹的是那一身即便不接触也能清晰感觉到的森然杀意,单是这一项就足以让许多好手忘而却步。 “这个沈万秋到底吃了什么药,怎么气息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和之前的简单判若两人!” 就在看台之上传薪者为沈万秋的出现窃窃私语之际,另一名参赛者也登上了擂台。不过,此人一经出现,立即引起了不小的冲动。 “这个人,难道是瞿厉的独子瞿恨?” 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提醒之下,大家这才认出台中那位一脸怒相的年轻人。他就是当日被陈家老祖灭门、仅存下来的瞿恨。话说,当日他被送出陈王城之后,究竟又经历了些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苍北仙苑的传薪大会之上? 当看到瞿恨出场的时候,玄武区域之中,作为此次皇室下派的成员之首,江患海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而这时,旁边的诸葛神迹轻声道: “老师,您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培养了这个家伙,不知效果如何啊?” 江患海微笑道:“王子看下去就知道了。或许,这个孩子真的能让你眼前一亮。” 认出瞿恨的不只有那些观众,沈万秋也不例外。只是,这时的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冷笑着道:“怎么,家都没了,想到我们苍北仙苑寻求庇护吗?” 瞿恨一听这话,脸上立即跳起四道青筋,面红耳赤道:“就凭你们!实话告诉你,江大人已经收我为义子,现在我可是皇室的人了!” 说完,瞿恨随即看向玄武区域,朝五位皇室成员的位置点头示意。 他本以为,沈万秋听到自己进入皇室的事情之后会对自己有所忌惮。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淡漠道:“你去哪里和我无关,只是你不要一想天开,以为有了江患海为你撑腰,你就可以天下无要敌了!” 瞿恨愣了一下,而后才认真道:“和我打,就等于与整个皇室作对,难道你想得罪皇室不成?” 沈万秋不以为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语气轻蔑道:“我倒很想试试。” “你这是找死!” 盛怒之下,瞿恨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化为了自身的力量,进而凝作一枚深厚强大的拳头,骤然轰向沈万秋的眉心。就在众人期待想见沈万秋该如何化解这一记强攻之时,后者居然只是单纯地抖了抖手,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将自己的袖口往对方的拳头上一裹,于是乎瞿恨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发生了偏转,连人带拳头一同跌落在地。重拳上的余力更是将地面砸出一个一人多粗的深坑,这一幕让观看比试的众人不由得心中一惊。这要是打在人的头部位置,岂不是要当场毙命? 可是,即便是如此强力的一击,仍没有让沈万秋失了方寸,反而是应对自如。而被一招卸去拳力的瞿恨,此刻变得异常狂躁,愤怒的神光之中更是染上一种好似剑罡的可怕气息。 “死开!” 只是被简单地瞪了一眼,沈万秋立即觉得混身上下好似有千万把利丸袭来一样,令他不得不急速后撤。而即便这样,前方的衣物还是被那道诡异的目光撕破了好几个豁口,好在并没有伤及皮肉。 “哦?这是瞿家的横眉冷剑?果然名不虚传!” 沈万秋虽然没有见识过过那擅的横眉冷剑,但从刚才招式发动的条件与时机来看,应该是没有错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脚下步调变化的速度也快上了整整一倍。 瞿家的横眉冷剑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那是因为其几乎没有时间的发招前奏,以及毫无间隙的攻击频率。二者相叠加,便造就了这世上最快的剑气,使得敌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 瞿恨的横眉冷剑虽没有达到那种传神的地步,但沈万秋应付起来仍然十分吃力。许多时候,他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剑气已经先行一步将下方地面戮出一个大洞。几番周旋,沈万秋那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去,而瞿恨却仍然游刃有余。 “哈哈。上一场看你和莫非烟斗得不是很热闹吗?把你之前的时间掌探者与奔雷战法都拿出来吧!我想看看,这两样神功能不能与我瞿家的绝学相提并论!” 沈万秋使了一个翻身,刚好落到瞿恨的面前。与此同时,他伸出一指,面色冷酷道:“你不配!” 虽然只有一指,但其上所蕴含的肆虐能量已经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瞿恨再次使出横眉冷剑,想要借此击破对方的攻势。可谁承想,那一指之上的威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剑气发动的瞬间,强大的抬坐力直接将瞿恨的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沈万秋居然只靠着一根手指便接下了那一记横眉冷剑,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刚才沈万秋使的是什么招式,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待那人说完之后,旁边的友人道:“确实,这样的套路沈万秋之前并没有展现过,可在上一场与莫非烟的较量之中,即便是那般激烈的战斗他也没有使出今日的招式,难道他是刚刚学会的吗?” 先前说话的那人,不禁看向场中的沈万秋,可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不禁放到了对方周身上的那股诡异气息之上。 “也许,是那些阴沉的气息使他发生了改变。不过不管怎么样,横眉冷剑被破解的瞿恨,恐怕大势已去了。” 赛场之上,沈万秋傲然站立在擂台中央,而在不远处,是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瞿恨。 差一点,那一指之力便要击穿他的胸膛。而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中,一个小小的失误便有可能将自己推向死亡。他确信,如果指力击破身体那他自己将会必死无疑。好在,刚刚被击飞的瞬间,他强行扭转身体,避开了那险之又险的一指,这才能安然无恙。 话虽如此,被沈万秋一指击退的瞿恨,仍然是满腹怒火,旁人甚至可以发现,他的头发竟然一根根地站立起来,真是应那句“怒发冲冠”。 “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在瞿恨的质问之下,沈万秋翘起自己刚刚使用过的那根手指,阴恻恻道:“一种可以将你送你地狱的招式。” “好,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反正接下来你无论使出怎样的神技,都无法逃过我的横眉冷剑了。” 说着,瞿恨伸手在自己的眉心处轻轻一划,一道血口立即绽开。就在众人为其如此作为而迷惑不解的时候,令大家难以置信的奇事发生了。 只见瞿恨眉心处的伤口猛然向外一翻,一枚崭新的眼珠赫然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 瞿眼居然变成卫个三眼人。 纵观历史长河,具有三目之人也不是没有存在过。可这些人,无一不是那个时代屈指可数的至强存在,甚至晋入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境界,受万人敬仰。 可是瞿恨的情况与那引起天生异禀的奇人不同,他的第三只眼睛并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而是后天修炼嫁接而生,实力如何,还真不好预测。不过,当三只眼的瞿眼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时候,观众席上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哦?居然有三只眼,有点意思!” 瞿恨残酷地冷笑了笑,而后手指对方道:“沈万秋,准备接受我瞿恨的怒啸吧!” 说话之间,瞿眼头上三只眼睛同时发动横眉冷剑,如果说之前双目状态下的横眉冷剑战力为一的话,现在的他的战力就是十。虽然只加了一只眼睛,但横眉冷剑的威力暴增了数倍,而且攻势愈发凌厉,已然到了密不透风的恐怖地步。三束剑气一同袭来,沈万秋再次施展提指法。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就在他钭三道剑气全部避开之后,隐藏在三者这中的第四道剑气赫然显现,以迅雷之势直逼沈万秋的死穴。 “时间停止!” 危难之时,沈万秋被逼无奈,只得施展方惜时之前传授给他的不世秘法时间掌控者。如此一来,瞿恨是不能移动了,但那道夺目而出的剑气却已经阻拦不下。 “呲!” 一道尖啸声突然从沈万秋的身体之中跃然掠出,而他本人则手捂心口,一连退了十几步才停下了身子。看到这里,台上的江患海终于爽朗地大笑几声,神情悠然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血顺着沈万秋倒退回去的轨迹洒了一地,就连赛场边上裁判长老都认为沈万秋已经必败无疑了。 “哈哈,沈万秋,最终还是我赢了。” 当瞿恨发出胜利宣言之际,另一边的沈万秋则是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即惨笑道:“那可不一定!” 第五百八十六章 横眉冷剑 虽说沈万秋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但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生怕自己任何一点的震动加重身上的伤势。但即便这样,殷红的鲜血仍然是透个指缝向外流个不止,而他那张原本惨白带灰的脸颊也随之变得更加无神。 他真的有办法扭转乾坤吗? 中了自己的横眉冷剑还能存活下来,作为对手的瞿恨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不过,相比较而言,由此产生的愤恨要更多一些。因为愤怒的缘故,瞿恨的两只眼睛已经充血泛红,原本自然的脸色也因为长时间的屏气而变得发紫发青,就好像中毒一般。见到这一幕的江患海显得尤为高兴,随即对王子诸葛神迹道:“看好了,瞿恨发力的时候到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索性就成全了你。沈万秋,受死吧!” 瞿恨身形未动,但那密如蝗灾的众多剑气立时破空而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擂台另一端的沈万秋。现如今,沈万秋的所有退路都已经被瞿恨封死,就算现在学得遁地之术,单凭那些剑气的威力也能将大地破出一个巨大的口子,令其无从藏身。战况到了这个地步,看台上的观众不禁为沈万秋捏一把汗,有的甚至背过身去,以防见到太过血腥的场面。 “道人,这种情况之下,沈万秋还能有胜算吗?” 在陈少麟的追问之下,王道人这才将严肃的表情稍稍收敛一些,叹气说道:“沈万秋自恃甚高,如果刚才他使出全力的话,那一记隐藏的剑气也许还伤不了他。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陈少麟再次看向赛场之中的沈万秋,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对方凄凉孤独身影的时候,他的心中竟随之升起一股怜悯之情。 “你可不能输啊!” “这么多的剑气,看来就是奔雷尊也无法尽数挡下了。既然这样,就只能使出禁术。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做一个障眼法,不能让人这么快看出我的底牌!” 想到这里,沈万秋高举右手,一道惊天霹雳赫然降落,直接笼罩在他的身上。再看那条狂躁的电蛇迅速衍化,很快便成为一尊英明神武的巨型幻身。 “呵呵,你以为奔雷尊能救得了你吗?我的剑气是不惧这些气场阻拦的!沈万秋,你输定了!” 不等奔雷尊完全凝实,那多如牛毛一般的凌厉剑气俨然而至,并以毁天灭地之势,悉数再刺向奔雷尊的幻身之上。巨大的能量直接将那道由电蛇变幻的奔雷尊撕得粉身碎骨,其间溢出的电光像金针一样,撒向四面八方,引起不少的恐慌。 多亏现场的几位仙苑长老联手,硬是在看台跟前建立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刚好可以抵挡落下的无数电光。但即便这样,空气之中还是不禁腾起大片的水雾,那是高温之下,水气蒸发之后冷凝的现象。如此一来,整个赛场都被那团雾气所包围,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到场上的情况,更无从得知沈万秋是死是活。 “连奔雷尊都失败了,恐怕这一次沈万秋凶多吉少了吧!” 仙苑之中,两位德高望重的真人站在看台的角落处,面色一样的阴沉。在他们看来,自己门派之中的第一人沈万秋落得此等下场,当真令人难以接受。而且,沈万秋一旦失利,那就等于说是整个苍北仙苑的弟子恐怕都无法与瞿恨相抗衡。这样的事情摆在面前,确实让人恼火。 “归灵掌!” 突然间,雾气之中传来一声高亢的呼喊,与此同时,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大量水气迅速收拢,从方圆十丈,到方圆八丈,五丈,二丈,一丈,当雾气收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终于看清其中那道挺拔的身影。 那是沈万秋,沈万秋居然没有死! 对面的瞿恨还没有瞧出端倪,便觉得由正面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焚风,吹在脸上当真如同火烧一样。紧随而至的是一道泛着淡淡蓝光的巨型掌印。虽然没有领教过这所谓的归灵掌的威力,但直觉告诉他,这一招绝不能硬来。 想到这里,瞿恨翻身暴退,速度之快,比那脱困的野兔还尤有过之。可是深谙通灵三掌多年的沈万秋早已将其运用得炉火纯青,眼见瞿恨要逃,他忽然双手一手,同时口中再道:“霰云掌!” 霰云掌的威力虽不如第三掌归灵,但优势在于攻击范围极大。当沈万秋双手措分之际,那一枚凝实的掌印霍然被拆分成不下百道形状大小相同的掌影,只是外形有些飘渺,看起来不如归灵掌那么真实。而霰云掌一出,瞿恨直接被众多掌影团团包围,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仿佛被遮盖起来。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瞿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坠入到地狱之中一样。随之而来的是那一道道连续不断的澎湃掌力,每当一记掌力落在身上,他便觉得自己的骨头便要折上一根。 “砰砰砰砰!” 掌力爆发之时所产生的强烈光芒,使得现场观众无法正视前方,只得眯着眼睛勉强观看。而这个时候,江患海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他甚至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这也行么?” 一共一百二十八记霰云掌,全部释放完毕。而在最后一掌发力之后,一个湿身“赤裸”的血人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赛场之上。 这人当然就是瞿眼。只见如今的他,从上到下没有一点活气,蓬乱的头发,夹杂着血污蒙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更无从得知他的状态是死是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臂不经意地抽动了两下,看起来还有一息尚存。 直到这时,沈万秋才从雾气之中完全走出来,不过这时人们惊讶地发现,沈胸口处的剑伤已经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要不是那里的衣物破损,根本瞧不出异样。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疗伤自愈的,实在难以理解。 虽然失去了比赛资格,但成功进入霞宗的莫非烟,与其现任师父苍龙真人正在看台的中心位置,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激动人心的比赛。 当沈万秋重新以饱满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莫非烟的神情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 “非烟,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看到自己的宝贝弟子面露不悦,一旁的苍龙真人当即关切道。 莫非烟摇摇头,沉声道:“弟子无妨,只是沈万秋的套路让我有些看不太懂。” 苍龙真人轻咦了一声,不禁问道:“哪里看不懂?” 莫非烟道:“沈万秋明明知道他的奔雷尊挡不住那么多的剑气,却执意发动,毫了气力精力不说,还让自己门户大开,这是对决之大忌。以沈万秋的聪明,绝对不可能想不到。” 苍北真人想了一下才道:“也许,那时的他也是背水一战,死马当活马医。谁承想老天眷顾,居然让他挺了过来,这才能够反败为胜。” 莫非烟继续道:“师父您的也有道理。可是刚才的通灵三掌,他明明可以在对方出招之前使用,可为什么要等到奔雷尊被击破之时才姗姗发动。即便归灵掌得逞,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被数百记强力剑气斩杀当场吗?还是说,他早就有所准备,知道自己有办法挡下所有的剑气?而从事实上来看,他确实做到了这点。那问题就是,他是依仗着什么让自己转危为安,甚至连之前的剑伤也一同治愈了呢?” 这下,苍龙真人终于哑口无言,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尴尬地笑道:“非烟,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反正,现在与他对敌的也不是你。那个瞿家的独苗是活是死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话说,咱们什么时候起程返回霞宗呢?” 莫非烟沉默不语,苍龙真人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稍后再说。 为了确信不会出现嘲庸与朱大闯那场对决时候的情况,裁判长老落到台上,围着倒在地上的瞿恨走了好几圈,想要确定对方是否还能继续比赛。可经过种种迹象表明,现在的瞿恨非但不能战斗,恐怕连命都不保了。 就在裁判长老当即宣告比试结果的时候,玄武区域之中突然发出一声异响,紧接着扑倒在地的瞿恨,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就好像鬼上身了一样。 “怎么回事!” 就在裁判长老准备上前一探究竟之时,地上的瞿恨如同机括一样霍然跃起,与此同时,大片的凶戾之气扑向四面八方,就连裁判长老也受到了波及。当他站稳身子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角已经被撒去了若干片,乍一看起来就好像被刀子划了无数道所留下的伤口一样。而在衣物破裂的边缘处,还有一些黑色的焦糊粉末,那是只有高温烧烤之后才能形成的物质。这下,瞿恨重新站立起来,裁判长老赶紧回到场外,只留下沈瞿二人待在赛场之上。这一时间,场中的气氛立即变得森然起来,尤其是瞿眼脸上的怪笑,竟让沈万秋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沈万秋,你输定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横眉冷千剑阵 瞿恨再次站在沈万秋面前的时候,立即展现出较之从前高出数倍强悍气息,以及无与伦比的巨大实力。仔细看他身体的胸前部位,竟有许多密而又序的细小裂口。沈万秋定眼一看,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就在这时,位于中心位置的一块缺口,突然绽放开来,一只令人匪夷所思的眼睛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怎么会……难道,这些裂口都是……” 不等沈万秋下定结论,那些裂口已经相继舒展开来。果不其然,之前原本以为是伤口的众多裂迹,竟然是若干只一模一样的血色眼睛。如果这些眼睛都可以使用横眉冷剑的话,那整个会场岂不是都要被毁灭殆尽! 看到瞿恨以这种妖异的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连一直淡定自若的诸葛神迹也不禁倒吸口冷气,面色惨白道:“怪不得老师您对他如此看重,原来他的身体竟然隐藏着这等不为人知的力量。” 江患海淡淡地笑了笑,口吻极为温和道:“作为瞿城主的独子,瞿恨拥有无人能敌的强悍身体,这也为我改造他的身体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听到这里,诸葛神迹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改造!瞿恨会变成这种样子,全是因为老师您的功劳?” 江患海掩面摇头道:“呵呵,功劳算不上,只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这个孩子的身上本来就隐藏着一股外人所不知的神秘力量,只是碰巧被我发现了而已。之前的一个月,我为他打开了这种神秘力量的钥匙,而那些增生的眼睛就是力量的衍化的实体效果。怎么样,还不错吧?” 诸葛神迹略显忌惮地看着场中的瞿恨,口中轻声道:“何止,何止,对于这家伙而言,能解拥有如此之多的眼睛,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这么一来,那个所谓的仙苑第一弟子想难可就难于上青天喽。【零↑九△小↓說△網】” 江患海再次摇头道:“这倒未必,因为我看他身上那股诡异的气息,似乎也是某一远古家族遗留下来的强大功法之一。如果沈万秋能善加利用的话,并不一定会输给瞿恨。” 这时,诸葛神迹残酷地笑了笑,凑到江患海的耳边小声道:“那照您看,他们两个到底谁是赢家呢?” 这时,二人相视一笑,谁也不再说话。 战况显而易见,如果只凭现在的沈万秋,想要战胜拥有不下五十只眼睛的瞿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那五十只眼睛只有一半可以正常动作、发动横眉冷剑,想要赢他也是痴心妄想。可就在这种极端的劣势之下,沈万秋本人却没有丝毫怯懦,脸上反而还显露出一丝不屑。 “这就是你的底牌了吗?看起来是有点唬人,不过威力怎么样可就不知道了。” 在沈万秋的嘲讽之下,瞿恨低头看了看胸前密密麻麻的眼睛,说实话就连他自己看着都有点眼晕了。不过由此带来的实力提升,也是十分显著的。 “威力,呵呵。实话告诉你,原先的我与处在这种状态下的我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而我瞿家世代相传的横眉冷剑已然进化到了横眉冷千剑阵的地步。现在的你想要赢我,绝无可能。” 在瞿恨说话之间,沈万秋自己所处的地面四周竟然隐隐浮现起一条条蜿蜒多变的线条。这些线条互相交织,最终形成一张巨大的阵图,而这便是之前瞿恨所说的横眉冷千剑阵,一个依照上古除魔大阵九十九犁除魔大阵,按照一定比例缩小,简化,合并,梳理,最后形成的一道强大阵法。【零↑九△小↓說△網】当初,瞿家人设计这套阵法就是为了抵御强敌所准备的。只可惜,当时的瞿厉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并没有与陈家老祖性命相搏。不然,就算自己不能幸免,也能让自己掉层皮。 毕竟,那是依照九十九犁除魔大阵所创造的阵法,实力之强,不容小觑。 瞿恨虽然天资聪慧,但说到底他从接触这套阵法到现在,不过才个把月的时间。这段期间当中,除了江患海的悉心调教之外,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横眉冷千剑阵之中。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昨日傍晚,他终于可以将这套阵法大致演练出来,可威力方面就要大打折扣,甚至还不如三眼状态下的横眉冷剑来得强大。 然而,经过一宿的突击之后,现如今的瞿恨已经将横眉冷千剑阵运用得得心应手,虽不说住手捏来,但也不至于一个回合下来体力不支。 可是,在刚才一番醋斗之后,瞿恨的体力仍然出现了大幅下降的情况。而现在又强行调用横眉冷千剑阵的他,额头上已然结出了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出现了干裂的情况。不过,对此瞿恨却是相当满意。他知道,对方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横眉冷千剑阵形成之时,就是沈万秋一败涂地之日。 现在,赛场之上出奇的安静,沈万秋甚至可以隐隐听到对面瞿恨的心跳声,噗通噗通,迅速而富有活力,这就是年轻的资本。而在这种时候,他竟伸出手掌,看向自己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掌心处竟写上了两个字:弃道。 何为道,道便是事物运行的相应法则。而一旦丢弃了原本的道,那事物自然而然也会偏离原本的轨迹,从而进入到所谓邪门歪道之中。 昨夜,沈万秋已经将弃道之法铭记于心,而他掌心之中,便是弃道的最后一关。只要将这张窗户纸戳破,从此他便再也不是修行者,头上的天界也会成为他永远达到不了的地方。这就是弃道的代价。而由此产生的弃道之力,则是一种和世人常识当中完全迥异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超乎自然,甚至不合章法。就比如日出东方,而这里面一旦被弃道的力量所渲染了之后,也许就会变成日出西方也说不定。 简而言之,弃道所产生的结果就是将真理变为谬论,将谬论变为真理。而这也是弃道之法的核心所在。 现在,只要一个念头,沈万秋心中的“弃道”二字,便会与他的生命合而为一,此生再也分不开。而一旦踏上弃道之路的话,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看着掌心处的文字,逃万秋惨笑了几声,随即自言自语道:“什么天道,什么天法,到头来不还是要破丢掉。想我修行者芸芸众生,数十兆人,居然为了一个虚假的真理不惜断情绝爱,泯灭六根,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看着沈万秋近乎癫狂的样子,瞿恨在一旁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收回心思的话,这才怒声道“姓沈的,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横眉冷千剑阵一经布置,那就是要见血的。所以,就麻烦你成为阵法的祭品吧!” 瞿恨伸手一指沈万秋四周的巨型阵法,与此同时,那些蕴含着远古诛魔力量的线条立即红光大作,大量的血水从中喷涌而出,倾刻间便将大半个赛场覆盖,淹没。 到这里,之前的异样只不过是横眉冷千剑阵的起手式,直正的神威从现在才算得上开始。 面对此时此景,沈万秋并没有做出任何逃跑的样子,这让一些为他担心的仙苑之人再次揪起心来。毕竟,幸运不可能每一个都降临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刚才,沈万秋凭自身力量在疗伤防御的同时,甚至还重创了瞿恨,这种事情实在有些玄之又玄,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叫人相信。而想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斗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要不就弃权吧!” 看台之上,正在准备下一场战斗的嘲讽不禁暂缓了体内的灵气,双目如剑,霍然看向赛场之上。在他的眼中,擂台已经被一只红色的血魔完全占据,而作为对手的沈万秋则被包围的中心处,使其动弹不得。 “哈哈,受死吧沈万秋!” 现在,瞿恨的话比阎王令,判官笔似乎都要好使一些,因为沈万秋已经完全暴露在自己的攻势之前。而在他的高呼之中,横眉冷千剑阵终于发动,原本遍布的赛场之上血色幻影立即被无数淡蓝色的光束撕成碎片。远远看去,那些光就好像一枚枚细小的短剑一样,别看个头不大,但其中的力量却是异常恐怖。单独拿出其中一根出来,也不是一般天人境修行者所能抵挡得了的。 在众多的蓝色光剑之下,无从闪躲的沈万秋瞬间便消失在强烈的光芒之下。无法估量的能量直接将大半个擂台轰成了碎片,而后挫成尘埃,令其化为虚有。而多余的能量无从宣泄,只得继续向更下方的大地之中扑去,不时便已在整个会场的下方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呲呲!” 深坑的边缘处还有烧焦的痕迹,一股一股的黑烟不时从坑内向外翻滚而出,好像一只只刚刚解除封印的恶魔一样,油然升天。而在仅有的一块擂台边上,瞿恨看着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杰作,脸上近乎疯狂的笑容。 “哈哈,死了吧!沈万秋!” “这话说得尤为尚在吧!”不知从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 如鬼似魅 瞿恨还没发现说话人的位置,便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上被手拍了一下,力道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他向前跌去,狼藉地滚落在地。 “谁!” 巨大的怒意再次充斥着瞿恨的大脑,由愤怒而生的仇恨之力立即充满了他的身体,使之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然而,当他见到刚刚拍打自己那人的时候,瞿恨的气势顿时颓靡了不少,就连眼睛之中都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 “沈万秋,你怎么还活着!” 万万没有想到,沈万秋居然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而且是一种极为完美的状态,身上甚至看不到有任何损失,就连气息也没有丝毫减弱。难道,这是鬼魂不成? 沈万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由轻笑道:“怎么,你以为我真的会像你所期望地那样消失吗?呵呵,瞿恨,你还是太过天真了!” 沈万秋霍然推出一掌,掌力之强几乎可以将一个人瞬间粉身碎骨。面对这种出其不意的强大招式,瞿恨连忙闪身躲避。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后心处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几次踉跄的脚步之后,竟又回落到之前沈万秋掌力之下。这下,他再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施展横眉冷千剑阵与之相对抗。 “轰!” 剑阵的厉害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沈万秋的掌法再怎么出神入化,也无法与之相抗衡。几番较量之后,数不胜数的众多光剑再次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齐射向前方的沈万秋。 “小心!” 说话的是方柔,即便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好歹沈万秋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一旦惨败的话也将会令门派颜面无光。出于这个角度,她不禁为对方捏了一把汗,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太严峻了。 先抛开剑阵本身的威力不说,即便沈万秋有机会躲避开来,可会场之中的擂台部分已经所剩无几,除了之前的那击将大半个赛场化为灰烬之后,刚才的对冲又摧毁了不少的擂台,二者相加起来,最后幸存的部分差不多只有两个一丈见方那么大。现如今,瞿恨与沈万秋各站一方,可一旦剑阵将沈脚下所在的擂台破坏的话,那他就是只能落到瞿恨的身边。如此一来,一场正常的对决也将会变成近身肉搏,介时战局一定空前惨烈。 “看你往哪逃!” 亲眼看着擂台的残片化为乌有,瞿恨得意地大笑了几声,,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影子,一道如鬼似魅的人影。 “又是你,沈万秋,你是如何过来的!” 瞿恨可以确信,在刚才的情况之下,对方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自己所在的擂台部分。可事实上沈万秋做到了,看着对方轻蔑的神态,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剥皮拆骨。 沈万秋还是那般从容,就好像刚刚与瞿恨对阵的不是他似的。他的衣衫还是一尘不染,这让人不禁好奇,那些衣服究竟用什么材质制成的。 “呵呵,很遗憾,你并没有将我击倒。即便你拥有不可一世的横眉冷千剑阵也不例外。瞿恨,输的人是你!” 说话的工夫,沈万秋一连拍出十余掌,掌掌如虎嘶风啸,落在身上更是掌掌到肉,这让瞿恨不禁有种被大象踩过的错觉。 “这……这就是沈万秋的真正实力?” 口中一边向往涌着鲜血,瞿恨摇摇晃晃向后倒退了几步,距离擂台的边缘已不到半步。现在哪怕是一阵大风吹过,也可以轻易将他掀翻在地。可似乎是上天怜悯这位身世坎坷的孩子,现如今的会场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力,就连人们呼吸的力气都小了许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可能的,你不应该赢过我!” 看着岌岌可危的对手,沈万秋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看着对方,淡淡道:“不得不承认,单从战力上来讲,你比莫非烟还要强上一个境界。说你是初升大陆之上,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应该不为过。只可惜……” “可惜什么?”瞿恨发出声厮力竭的声音,再次发问道。 “只可惜,你的招式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因为,我比你更强!” 沈万秋伸手轻轻弹动食指,相隔一丈之外的瞿恨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一样,一声惨嚎之后纵身跌向擂台,趴倒在地。 “胜利者,沈万秋!” 当裁判长老再次叫出那个熟悉名字的时候,全场观众纷纷站起身来,投以掌声与欢呼。而一直担心着他的安危的众长老也终于松了口气,一起庆贺这来之不易的荣耀。然而,场中也几个表情不太高兴的的,江患海就是其中一个,甚至,他的脸色比起之彰诸葛流芳被敦实要挟的时候还要难看。 他也想不通,一个小小的知命境修行者,是如何躲过那无懈可击的剑阵的。 “老师,看来那个叫沈万秋的身上有古怪,要不……” 江患海看了一眼旁边的诸葛神迹,略作深思之后终于用力点了点头:“好!就选他了!” 话音刚落,一道红色的柳条枝从诸葛神迹的衣袖之中破空而出,直接悬浮在沈万秋的眼前,等待着他的应和。而这时,作为,发令者的诸葛神迹则高声道:“沈万秋,你可愿成为我的传薪者,今后为皇室效力?” 面对皇室王子的诚意邀请,沈万秋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傲然道:“就凭你?呵呵,让我当你的传薪者还差不多!” “你!” 这边诸葛神迹刚要发怒,旁边的江患海已经出手阻止,而后起身微笑道:“这位年轻人,你不要误会。这次我们五个是代表皇室而来,并不是说被我等选中,就要成为我们几人的弟子。事实上,皇室实力超强,底蕴深厚,其中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绝对有人配得上成为你的传者。只要你答应王子的邀请,我保证找传薪者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看到江患海的态度如此和善,沈万秋也不好咄咄逼人,于是同样微笑道:“这位就是江大人吧,早就听闻您的丰功伟绩,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不过,我沈万秋闲散惯了,受不了皇室里的条条框框,也享受不了那里的荣华富贵。抱歉,让您失望了。” 说罢,沈万秋跳下那仅存的一块擂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沈万秋才一落地,那块用整块石材搭建的擂台立即轰然垮塌,一时间销烟弥漫,尘埃四起。等人们再次看向会场中心的时候,沈万秋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见皇室再三失利之后,诸葛神迹气愤地猛拍椅子,一脸凶相道:“这群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我说,谁也要是敢拒绝皇室的邀请,就该现场结果了他的性命。” 看着自己的弟子如此盛怒的样子,江患海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后坐了下来道:“命中有时终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们请不来,就说明他们与我们无缘。就算真的给他带回去,恐怕也会适得其反,天才变作凡人。那样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一番尽心动魄的战斗之后,沈万秋终于拿下了比试的胜利。而作为今天最后一个出场的受薪者,嘲庸就要显得淡定许多了。 他听了,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这对于嘲庸来讲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他所承担的晋级风险要远小于之前的两个人。不幸的是,因为对手实力的缘故,他很有可能无法将自己施展自己真正的实力,这也会影响各位传薪者对于自己的选择。不过总体来讲,和一个半大的孩子打利大于弊,有多少人希望自己的对手比自己强大呢? 不过,稍稍让嘲庸不安的是那个孩子的身份——陈家少主,陈立的玄孙,来自于一个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都找不出几个的强大家族。仙人的后代,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可至于这种独物的能力能够达到什么层次,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万秋与昏迷的瞿恨双双离场,可接下来的比试迟迟不肯进行,这让嘲庸原本平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莫非是对方的家长认为这场比试不公平所以放弃了比赛?这样的话我岂不是直接晋级了?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少了一轮被人选定受薪的机会,哎,亏了,亏了。” 就在嘲庸为此头疼不已之际,他所在的休息室中忽然走来了一位长老。 “嘲庸,你的对手陈少麟以及陈家老祖陈立都没有到场,如此一来,你可以直接晋级了。” 嘲庸最最不愿听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走到休息室的窗前,朝擂台的方向远远眺望而去。因为是苍北仙苑,因为是修行者,所以众长老修复起擂台来十分迅速,转眼间一个崭新的青石赛场再次出面在世人的面前。 这时,裁判长老再次走上擂台,高声说道:“因为嘲庸的对手陈少麟没有按时到场。所以按照规则,这一局由嘲庸胜出。” 听到这个令人失望的消息之后,观众席上立即嘘声一片,许多阴谋论者认为这是苍北仙苑精心安排的一场“表演”,目的就是为了保往嘲庸晋级的名额。作为当事人,陈少麟尴尬地看了看四下的众人,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传入到了他的耳中之中:“嘿嘿,我以为陈家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呢,原来只是一群孬种!” 这下,陈少麟再也忍耐不住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我不是孬种 就在众人为眼前这个小娃娃的言辞感动莫名好笑的时候,陈少麟快步来到看台边上,纵身跳了下去。他的身材不仅不大,就连身手也算不上敏捷。一人来高的擂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趴了下去。而来到台上之后他才发现,不远的赛场拐角处,就有一个直通擂台的阶梯,只是一般受薪者不屑从那通过罢了。 看着面前这个半大不大的少年,裁判长老有些哭笑不得,但随后便调整好状态,沉声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还不快点领走!” “我不是孩子,我是陈少麟,我就是现在陈家的少主。” 听到陈少麟如此介绍自己,那名裁判长老不由得轻笑了几声,然后一板一眼道:“小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要是陈家少主,那我就是陈家……” “老祖”二字还没有来得及夺口而出,裁判长老发现眼前少年手中霍然多了一枚由上好玉石,精心雕琢的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写着一个“陈”家。 “你!你真是陈少麟!可是,陈家老祖……” 不等说完裁判长老立即看向四周的看台之上,他曾与陈立有过一面之缘,对方如果到场的话,他没有理由发现不了。可事实却是陈立真的没有在看台之上,难道他还能去别的地方不成? 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言语实在鲁莽,那名裁判长老立即和颜悦色道:“不知少主大驾少临,请用多包涵。” 见到对方如此客气,陈少麟也没有死咬着不放,而是微笑着道:“这事不怪您,是我的问题。” 裁判长老又道:“这样说的话,老祖是不是也来到了仙苑呢?” 于是乎,陈少麟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在说到王道人的时候,裁判长老的面色明显变得惨白了许多、 “您说,是王如水王道人救了您?” “没错,就是那位长着山羊胡的老道,他挺好玩的。” 这时,裁判长老借机向前走了几步,伏在陈沙麟的耳边道:“不知王道人现在身在何处,老夫有事和他商量。” 天真无邪的陈少麟还不知道发生在王道人身上的事情,下意识间他将手指向自己的身后,一脸笑容道:“就在那里,刚才他还和一起待着呢!” 顺着陈少麟的目光方向,裁判长老随即看向看台之上,可那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根本看不到王道人的影子。裁判长老有些着急,不由得严肃道:“少主,这家事情关系重大,请您一定不要儿戏。不然,就连老祖也要受牵连的。” 听到这话,陈少麟有些不悦道:“什么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说了他在那里就在那里,找不到是你眼睛有问题。” 借着这股怒火,陈少麟继续道:“好了,我本人都来了,对手也该上场了吧!” 裁判长老一心在找王道人的遗迹,全然忘了自己的本所在,回过神的他愧笑了几下,而后道:“陈家少主陈少麟达场,比试继续进行。有请受薪者嘲庸。” 虽然距离较远,但嘲庸依然听到了裁判长老呼喊自己的名字。原本失落的他立即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奔向休息室外。可他没有料到,就在门口处,他居然碰到了的沈万秋。 “沈……沈师兄,恭喜!” 往常情况之下,沈万秋就算不说话,也会点了一下头。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自从离场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看谁的眼神都是十分冷漠,就好像第一天来到仙苑一样,这让嘲庸颇为介怀。不过,现在比赛当头,他也不好太过追究这些,只得自顾自地离开了。而直到对方离开了有半柱香之后,沈万秋这才重新迈出脚步,脸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冷酷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匆忙上场的嘲庸在见到自己的对手之后,心中的激动与兴奋立即烟消云散。他感觉有人在他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使得他的心变得万分冰冷。 “这就是我的对手,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布点?” 嘲庸又恼又气,他感觉安排比试的人简单是脑子有问题。这种情况之下,他就站在这里让对方打,恐怕自己也不会有丝毫伤害。而自己随意一拳,便有可能了结了这个小家伙的性命。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比试还有什么实质的意义。难道,只是为了一种走过场的形式吗? 稍事沉吟,嘲庸出言不逊道:“喂,小子,谁让你来的。不想死的话,快快离场。你嘲庸大爷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玩过家家。” 听到对方如此看轻自己,陈少麟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对方破口大骂道:“就你这样子的还参加传薪大会,你儿子恐怕都要成家立业了吧!” 陈少麟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因为嘲庸身形高大,自然而然显得成熟。而是因为一脸上的青髯又在外形之中给他平添了几分老练,二者相加起来,嘲庸是要比同龄人的样子年长个七八岁。而事实上,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比起沈万秋还要小上一些。 被一个黄毛小子这般诋毁,嘲庸自是被气得七孔生烟,要不是心中唯一的那份善良在发挥效用,现在他就要上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扔出会场。 “小杂种,休得猖狂。大爷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不知好歹。我再给你十息时间,十息之后你若再不离场,就休要怪我……” 话没说完,嘲庸便觉得自己的鼻尖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那竟是一秋世上结的松子。再看不远处的陈沙麟,正站在那里得意地笑着,而在他手中竟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里面装得正是成包的松子。 “你活够了臭小子!” 毕竟境界相差悬殊,即便嘲庸没有动手,单是他那虎啸龙吟一般的呼叫就足以让陈少麟胆颤心惊。就在刚刚,陈少麟仿佛看到一只猛兽从自己的头上飞驰而过,只要那家伙微微放低一下身姿,也许现在的他已经飞出赛场,重伤昏迷了。 虽然心中异常害怕,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代表着整个陈家,家族荣誉感令他得到一股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稍事停顿,他便再次道:“哎呦,看你个头挺大,口气也不小。怎么,夏天未到,你想提前除虫吗?你的声音没有吓到我,反而险些熏死我。呵呵,你别叫嘲庸了,就叫口气吧!” 陈少麟接二连三的恶语相激,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心理底线。他虽不是什么阴险小人,但让这样一个小鬼指着鼻子骂也不是他所能容忍的。他吐了口气,随即抬起头道:“滚吧!” 说话间,嘲庸大手一挥,一道强劲的风力立即凭空出现,直击陈少麟的身前。后者虽然已经做好了事先准备,但没有想到那看似不戏意的掌风竟是那般强烈,他几乎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向前倾倒,但即时这样风力仍然推动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后挪去。 嘲庸一看对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要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欣喜。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继续待在场中,他只得不断地挥动手臂,让掌风一波接一波地吹向陈少麟。时间一长,后者已经被推出了足足两丈多远,距离身后的擂台边缘已经所剩无几。一想到自己将会以这种丢人的方式落败,陈少麟的心中便燃起了一道熊熊烈火,正是这把才点燃了他的心中斗志。 “我不要下去!” 一声呼啸之下,陈少麟的身体外围随即浮现出一圈淡淡的白光,与此同时一直往后移动的身体也终于暂停下来。见到这种神奇的现象,嘲庸的眼角不由得微微一跳,心中大惊道:“果然,陈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四五年前,那时的他才刚刚有了一点名气,江湖之上的各方名家对他也略有耳闻。而在就那个时候,陈家前任少主陈世杰也正是崛起的阶段。作为当时的两枝新秀,人们经常绘将他们放到一起比较。而渐渐地,两个人对彼此也颇为不爽,于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聚到一起,一决高下。 战斗的过程十分无聊,因为力量型的嘲庸与灵活型的陈世杰根本不是一路人,嘲庸的拳次次抡空,而陈世杰的掌也对嘲庸造不成任何显著的伤害。就这样,二人打了一天一夜,最终双双力竭。 转眼一晃,五年过去,新一任一陈家少主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就在刚刚短暂的交手之中,他发现这个小家伙的身体之中竟有一种连陈世杰都不曾拥有过的强大力量。人们经过会称他为勇气。 陈少麟虽然实力不强,但所表现出来的斗志却是让人大吃一惊。这一点上,就连嘲庸本身也要自叹不如。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手下留情,因为这是比赛,而且是苍北仙苑级别最高的传薪大会。无论如何,他也要取得胜利,夺得那传说之中的至强宝物。 “小娃娃,抱歉了。” 嘲庸身体一立,化作一道森然疾风,瞬间便来到了陈少麟的面前。与脑袋大小相当的拳头霍然捶落,这一瞬间,陈少麟的血都凉了。 第五百九十章 卵石相击 也不知是一时赶巧,还是身体自动的反应机制,眼见嘲庸那枚大如铜锤的拳头轰然而来,陈少麟随即一跌,竟然坐在了地上。【零↑九△小↓說△網】如此一来,那记几乎致命的拳击硬是从他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光是激荡而起的气浪也足以令他胆颤心惊。 “好险!” 陈少麟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瓜还在,这才舒了口气。可不承想,当他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那个黑煞一般的嘲庸已经贴在了他的面前,两只虎目瞪得比鸡蛋都大。 “我的妈呀!” 来不及站起身来,陈少麟连滚带爬,极力想要逃出嘲庸的攻击范围。可是,没等他回过身来,对方的那只巨手已经捉在了他的衣领后方,像提小鸡一样将他高高悬起,陈少麟暗道:“这下坏了。”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甚至不及自己腰间的半大孩子,嘲庸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屑于和这种人大打出手。可比赛就是这样,要想非分高下的话,就只能下定决心。 “小子,刚才那一躲挺不错的,不过你再也没有那种机会了。” 一言说罢,嘲庸振臂一甩,想要借助惯性将手上的陈少麟扔出场外。可令嘲庸没有想到的是,陈少麟竟是出奇地顽强,就在对方即将离开他的手掌,纵身飞出之际。这个小家伙居然在半空之中急转身体,硬是用两手两脚死死缠住嘲庸的前臂,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看到这一幕的嘲庸脸都给气青了,一时间一种让人不禁破口大骂的冲动立即袭上他的脑海。 “你这小子怎么不识好歹,难道一定要让我折断你的四肢,你才能够罢休吗?” 陈少麟仰起头来,之前的摩擦令他的脸颊通红一片,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继续留在赛场之中。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欣喜的神情。 “哈哈,我居然没有飞出去,哈哈,我没有出界,我还能……” 突然间,陈少麟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感觉眼前立即天旋地转,而后一股令人作呕的剧痛袭入四肢百骸,差点将他撕成碎片。 “哇!” 一口淤血破口而出,被嘲庸直接摔落在地的陈少麟这下再也没有力气,原本缠在对方身上的两手两脚也终于松弛下来,软塌塌地瘫在地上,似乎已经没了筋骨。 虽说陈少麟涉世未深,但通过简单的估计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体内至少断了五根肋骨,其中一根还顺势插到了他的器官之中,这也是他吐血的主要原因。 不过,与脊椎上的伤痛相比起来,内务简直不值得一提。 他的脊椎似乎断了,就算没断恐怕也已经相差不远。现在陈少麟连移动一下身子的力气都没有,除了眨眼皮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瞬间,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一种骇人的气氛萦绕在身体四周,迟迟不肯离去。 “我……我通道已经变成残废了?” 要知道,今年的陈少麟还不满十二岁,小小年纪如果折了脊椎的话,那就等于一辈子也站不起来,甚至不能人事。一想到这里,他的两只眼睛立即渗出了泪光,围着眼睛咕噜咕噜打着转,就是落不下来。 陈少麟知道,这种时候绝不能哭鼻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这种激烈的对决之中。现在的他就是陈家的代表,如果连他这个作代表的如此懦弱,那天下人如何能看得起陈家诸位族人,甚至连陈家老祖都要蒙羞。 嘲庸本以为这一击之后,对方就算没有昏迷也应该哭上几声,毕竟对方不是一个孩子。【零↑九△小↓說△網】可让他着实佩服的是,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小少年居然拥有这般强大的意志力,硬是半天不坑一声,委实叫人震惊不已。嘲庸已经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这娃娃好生倔强,刚才那一摔我已经手下留情,不然你早就归西了。怎么,就算这样,你还要继续吗?” 陈少麟爬在地上,剧痛袭击之下,他的头上渗出一波又一波的汗水。为了不让汁液流入自己的眼睛,他只得低下头,用前额去蹭自己的脱衣服,一边蹭一边怒声道:“来啊来啊!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就是小命一条。不过就算我死了,台上的叔叔大爷们也会为我竖起大拇指的。” 听到陈少麟如此决绝的回复,嘲庸仰天大笑了三声,忽然沉声道:“不愧是陈家人,看来陈家老祖派你前来是有他的道理的。不过,他就不怕我错手杀了你吗?” “杀就杀,哪时来得这么多废话,有本事你就把我拆成碎片,不然……” 这下,陈少麟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嘲庸又一次将他拎到半空之中。刚刚的伤势还没有缓解,结过这么一折磨,受伤的脊椎位置再次传来痛入心扉的信号。那种疼痛超乎想象,以至于陈少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哼,看你这次怎么固定自己的身体,看我……哎呦……” 嘲庸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觉得拎着陈少麟手掌的虎口位置忽而传来一道刺痛,定睛一看,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居然死死地咬在上面,因为用力过猛两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你!你松口!” 一般的比试当中哪里会出现“咬人”这种低级下流的手段,所以从开始到现在嘲庸也没有提防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招。不过话说回来,陈少麟的“咬”功当真收效颇多,嘲庸一吃痛,手也就自然而然放松下来,而陈少麟也借此机会重新回到了地上,继续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嘿嘿!” 眼见陈少麟的脸上出现了那股令人极为厌恶的笑容,嘲庸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大声吼道:“我要你命!” 嘲庸毕竟是嘲庸,他的吼声之强,硬是将陈少麟的双耳震邮了丝丝血迹,眼白部分也有渗血的情况发生。现在,陈少麟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锅浆糊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动了。 “难道,我要死了吗?” 在陈家老祖再三的要求之下,孙长空不得不背着身中剧毒的他再次返回丛林之中,准备与陈少麟会合。可让二者始料未及的是,那里除了一条死掉的森蚺之外,便只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松子,这一定是陈少麟所为。可现在的问题,他的人去哪里了呢? 虽然不想接受最坏的打算,但孙长空还是在陈家老祖的强烈要求之下剖开了森蚺的腹部,准备在那里寻找陈少麟的踪影。可结果当然是让他们大呼惊险,里面并没有陈少麟的尸体。这么说的话,陈少麟现在或许仍然尚在人间。 找不到自己的宝贝玄孙,陈家老祖急得直在原地打转。现在的他别说是找人了,就连自己都难保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能去哪里寻找陈少麟了。 就在他为之头疼不已的时候,那边一直待在森蚺周围的孙长空有了发现。 他找到了一处森蚺的致命伤,一道由凌厉剑气贯穿形成的利器伤口。这种手法他有些似曾相识,可直到半柱香之后他才有了答案。 “师父,是师父,师父来过这里!” 看着孙长空欣喜若狂的样子,陈家老祖不由得问道:“什么师父,你说的是哪一位?” “我的师父啊!苍北仙苑的王道人,他来过这里,也是他把这条大虫杀死的。是他老人家救了陈少麟。” 陈家老祖向前快走了两步,双手紧紧搭在孙长空的两边臂膀上,神情激动道:“你……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于是乎,孙长空把自己的判断与陈家老祖大概说了一下,不过让他最为惊讶的是,前一夜还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居然今天就能下地自由行动,甚至还顺手杀蛇救人,当真是有睦玄乎了。这么说来,那一味天山雪莲果真名不虚传。早知这样,他在煎药之前就取点花瓣枝叶以作不时之需了。 事不疑迟,想到陈少麟的个性,他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给王道人。而如此一来,后者定然会将他送往苍北仙苑之中,去做比试准备。可有件事情除了陈家老祖之外,谁也不知道。所以现在的他必须立即赶往会场。 “快!带我去仙苑!” 孙长空还没有回过神来,不禁问道:“老祖,您的毒还没有解,这么去的话恐怕略有不妥吧?” 陈家老祖挥袖不耐烦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让那种样子的陈沙麟去参寒的话,会有危险的。” 孙长空眉头一挑随即道:“危险,什么危险?” “现在来不及解释,快点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嘲庸摇晃了两下身子,噗通一声坐倒在地,而原本被他钳在手中的陈少麟第三次落在地上,不过因为连接的重挫,现在的陈少麟已经异常虚弱,似乎连气息都变得不可察觉。如果说陈家少主就这么夭折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让众人迷惑不解的是,为何现在嘲庸的脸色会如此难看呢?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嘴角处也有了一些发紫的现象,看起来就像,就像中毒一样。 嘲庸居然中毒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仙脉相承 中毒的事情让嘲庸本身又气又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藏着这么一招,更没有想到自己这艘饱经风霜的大船居然会栽在这个不起眼的阴沟之中。 “你这小子,看起来挺正派,没想到会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真是让我大为失望。” 不过,即便这样,嘲庸仍然稳操胜券。他已经详细观察过,自己体内的毒素只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蛇毒而已,只要稍加运功调息就能逼出体外。可直到现在嘲庸也没有想通,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 说实话,对于嘲庸中毒陈少麟也相当惊讶,因为他的身上根本就存在什么毒物毒镖,蛇毒就更不用说了。不过,通过回忆他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蛇,难道是那条森蚺?” 陈少麟仔细回想着之前在丛林之中发生的意外,而自己确实与那条森蚺有过“亲密”接触。难道,自己的身体就是那个时候沾上蛇毒的? 事实确实如此,可是现在任由陈少麟如何辩解也于事无补,没人会想象天底下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而对此,受害者的嘲庸也只是一笑了知。 “好好好,我摔伤你的脊椎,你以蛇毒伤我,这下我们两个算扯平了。不过,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随着一口浊气喷出体外,嘲庸的脸色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嘴唇也变得红润有光泽。而此时的陈少麟却仍然是那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死相,眼看对手嘲庸从地上站起身来,一点一点朝自己走过来,他居然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了结自己的性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随着时间的延长,陈少麟渐渐感到自己有手指尖有了一点知觉,但只是十分微弱的一点回馈,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现如今,嘲庸距离他已经不足一丈,对方再走上几步,便可以伸手碰到自己。那时的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别过来,难道你就不怕我再咬你一口吗?” 嘲庸轻笑了一声,伫步之后不以为然道:“放心,在那之前,你早就被我打出场外了。况且,你认为,凭你的牙口,能咬得动的靴子吗?” 说完,嘲庸还讥讽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右脚,意思是一会儿自己将会用这只脚将他踢出场外。 这脚不同于手,一般情况之下,人的腿部的力道是手部的数倍之多。更何况,对方还是强悍的嘲庸,这一脚如此踹下去,就算脑袋不被踢飞,恐怕也难保全尸了。想到这里,被恐惧再次包围的陈少麟猛然紧闭双眼,并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集中在自己那只才有微微知觉的手指之上。随之,一道白光拔地而起,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击破了嘲庸刚刚扬起的脚心。 “啊!”、 这贯掌之痛非比寻常,就算嘲庸那么大的一个大老爷们也难当那种剧痛。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汨汨向外淌血的脚掌,大声地呻吟呼喊,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而对于这种场面,一般的观众显然没有看懂其中的过程,只能在心中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晚说,那个叫嘲庸的不会是在装样子放水,让那个陈家少主晋级吧?”突然,看台上的一位观众小声嘀咕道。 “应该不会吧!不过,那个叫嘲庸的受薪者听说是苍北仙苑数一数二的高手,再怎么样也不该输给一个孩子。刚才我见他胗色不太好,兴许是还未从之前的战斗之中缓过劲来,气虚而已。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吧!况且,那个陈少麟已经半死不活了,就算嘲庸再不济,他也没有机会赢下比赛的,你就放心吧!” 说话的人是两个看起来普通,但实际还有其它身份的观众。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除了一睹传薪大会的盛况之外,那就是作庄下注,也就是所谓的赌博。 之前的几场对决已经让这两次赚得盆满钵满,而眼胶嘲庸与陈少麟的对决可以说是近几场内奸看点最少的一局,所以押注的人也不多。而陈少麟这边的赔率已经达到了九比一,可以说是机会渺茫,几乎毫无胜算。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从后面窜了出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们这里可以押注?” 先前说话的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发现对方穿着平平,估计也没什么钱,于是爱搭不理道:“丑话说在前面,嘲庸这边已经不能押了,再押你就只能选择陈少麟。怎么,你还要吗?”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宛之后,对方会直接离开。可谁承想,那人居然伸手拿出一价值百两的金票,随手递给了对方。 “好,那我押陈少麟一百两黄金,你们可不许反悔啊!” 那人接过那张泛着金光的崭新金票,迟疑了许久这才苦笑着暗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看不出这眼下的局势吗?陈少麟要是能赢,我把头切下来当凳子坐。” 不知为何,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押注的人居然道:“好,希望到时候你能兑现你的诺言。” 一转身的工夫,押注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那名庄家站在那里,傻傻地寻找着那人的踪迹。 不知不觉当中,嘲庸的患处已经缓和了许多,流血的势头也终于停了下来。不过现在,他的脚心位置已经留下了一个可供手指自由穿过的窟窿,短时间之内恐怕都无法痊愈。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面前的这个不起眼的小鬼,这让自恃甚高的嘲庸更是尤为愤怒。 “好的小家伙,你成功惹火我了。本来,我还想饶了你一条小命,可既然你已经抱好了必死的决心,那我索性就成全你!” 嘲庸翻身站身,一步踏出,便已来到陈少麟的跟前。这时候,卧在嘲庸脚边的上的陈少麟甚至可以嗅到来自对方靴子之中的血腥气以及汗臭气。那种令人恶心的气味,使得他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当中都没有胃口进食。 “让我死,没有那么容易!” 就在大家都以为陈少麟将公束手就擒之际,后者的指尖之上再次射出数道光亮,速度之快,势头之强,实在不像是一个这么的孩子,而是一个身戏百战的老手。 “嗖嗖嗖!” 听着耳边不断划过的嘶鸣,嘲庸心中不由得波涛汹涌,感慨万千。早知对方的身体之中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他便会在一开始上场的时候使出全力,将对方击倒,省得夜长梦多。而再看现在,非但没有结束战斗,反而还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令他颜面无光。不过好在,他所希望的结果马上就要达到了。于是乎,他的拳头再次变得疯狂起来。 “退场吧!” “轰轰轰!” 快如闪电的白色光芒与密如稠雨的拳影最终交织在了一起,一阵阵能量余波随即扩散开来,冲向四面八方。这时,台上观众已经大惊失色,纷纷向后方躲闪,而作为之前断言陈少麟的少输无疑的庄家来讲,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陈少麟的惊人实力是小,赌局之上的钱财才是大。刚刚才有一位赌徒在自己这里押了一百两黄金,陈少麟那边就有了起色。难道,老天真的是在眷顾这名陈家少主吗? “哈哈哈,再来再来!” 凭着自己的那双铁拳,陈少麟指尖上的众多白光竟也发挥不出本身的实力,一一消散。而与此同时,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再这么下去的话,嘲庸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面对这位强劲的对手,陈少麟虽然已经感觉无比的虚脱,但为了坚定下去,他只得咬紧牙关,为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努力奋斗着。然而,说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少麟,你可以起来了!” “是老祖宗!” 虽然陈少麟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对决之中,可陈家老祖的声音才一出现,他便立即分辨出来,而后欣喜万分。在对方的提醒之下,陈少麟尝试地动了动身体的其它部分,而在这个时候,奇迹竟然出现了。 他真的站了起来,而且身上再也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简的祥和与舒爽,现在的他就如同重生了一般,随即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自信。 “我可以的!” 顷刻间,陈少麟指尖上的白光多了整整十倍,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嘲庸的拳头也渐渐不支起来,最终被完全吞没在光的海洋之中。四周观众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大声惊呼起来,而积攒到了一定数量的白光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瞬间被全部引爆。 “嗡!” 这一刻,不只是大地,就连天空都似乎在微微的颤抖。而在这些观众这中,有两个人互相依偎着,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们当然就是孙长空与陈家老祖。 不过,直到现在,陈长空也不明白貌不惊人,实力甚至还不如初入门派学徒的陈少麟,是如何扭转乾坤的。 “老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们刚一到场,少主的力量便瞬间提升了这么多。难道,你有什么秘术?” 陈家老祖轻咳了两声,微笑地指了指自己,傲然道:“我的血脉就是秘术!” 第五百九十二章 云影霞衣 陈家老祖说话的时候,神态明显变得得意起来,就连脸上之前中毒留下的斑痕也随之消退了一些,看起来精神抖擞。【零↑九△小↓說△網】看着对方神秘兮兮的模样,孙长空不禁问道: “老祖,你的话是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你的血脉就是秘术。就算是,我和你一起到的会场,怎么也没见你使用秘术帮助陈少主啊!” 陈家老祖的孙长空的搀扶之前慢慢地坐在边上一张坐椅之上,不知从留下的一杯茶水,孙长空拿过来就递给了对方,好让他润润嗓子。 在一番休息之后,陈家老祖这才终于好转了一些,然后神情依然灿然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你的祖上没有出现过仙人。如果有的话,那你就等于得了大好处了。” “什么好处?”孙长空不由道。 “血脉传承。”陈家老祖伸手指了指场中正在与嘲庸斗得你来我往的陈少麟,随即兴奋道:“看到现在的少麟了吗?今年他不过才十二岁,便已经拥有了和汝辈相当的骇人实力,这要是再过几年可还了得!而陈世杰身上所出现的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是因血脉传承的原因,只是过程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造成的个体差异而已。” 孙长空摸了摸下巴,继续道:“血脉传承?你的意思是说,所有陈家人都因为您的存在而得到了血脉的先天优势了吗?” 陈家老祖摇头道:“这倒没有,从我成为仙人至今,整个陈家只出现过四名血脉传承人,陈世杰与陈少麟便是其中的两个。而剩下的,便是他们已经故去的父辈。” 孙长空似乎已经明白了血脉传承的机制,实际上这就是传承与变异的复杂情况之一罢了,乍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孙长空在刚刚的交谈之中确发现了另一个关键点。 “老祖,您刚才说你成为仙人至今,这么说来这种血脉相承只有从仙人才能开始喽?” 陈家老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欣慰道:“你的推断没错,确实血脉相承是只有仙人后代才能享受的待遇,是其他凡人奢望不起的。而现在仍能屹立在人界巅峰的几个超级家族,也都是仙人的后裔,只是年代远近的差别而已。像我成仙的时日还算短的,所以后代们收到的传承也就相对而来多了一些。相反,则血脉相承的效果也会减弱,甚至衰落到与常人无二。而一旦一个家族到了那种地步,也就代表着距离灭亡不远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脖颈处竟然吹来一阵寒风,刺得他不禁缩回了脖子。毕竟是刚刚重塑的身体,现在的孙长空对于外界环境的适应能力着实有限,冷不了热不了,一个小小的伤风就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不过好在,这个相对而言疲软的阶段十分短暂,过不了个把时辰就能恢复到甚至超越凡人的水平。 毕竟,那是由仙人精血与无极仙气凝而生的半仙之身,能有这那种表现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场中的激战似乎有了分晓。 率先退出交手中心的是陈少麟,随后现身的是则是一脸怒相,却是全身狼狈的嘲庸。看着对方重生似的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感觉自己的肺叶都要气炸了。 “怎么回事,之前这小子分明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怎么转眼之间就恢复了行动,而且修为与之前判若两人。难道,我在做梦不成?” 直到现在,嘲庸也不能接受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可以和自己斗得旗鼓相当,不分伯仲。虽说现在的他,状态大不如之前和朱大闯对阵时的样子,可在他看来对付一个陈少麟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现在看来,他想得似乎有些天真,天真得有些发假。 “你小子到底吃了什么药,为何能在一念之间回复到巅峰状态,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在嘲庸的咄咄追问之下,陈少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观众席,几息之后他便在众人之中识别出陈家老祖的所在。只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对方如今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呵呵,我没吃会么药,我只是做了一个陈家人该做的事。也许,是上天保佑我吧!” 嘲庸冷笑道:“保佑你?呵呵,要真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该把你我二人安排到一起。信不信,一会儿我就把你团成团?” 对于嘲庸的威胁,陈少麟不以为然道:“呵呵,你就不要吓唬我了。虽然之前你也摔伤了我的脊椎,但那时的你只要心念一动,也许现在的我早已断气。从这个角度看来,你还是一个相当善良的人,最起码心肠不坏。” 活了二十多年,嘲庸这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评价自己。听到这里,他不禁仰天大笑三声,而后道:“心肠不坏?你是怎么知道的。实话告诉你,当初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 嘲庸此话非虚,他早在十岁的时候便已经亲手杀过人,而且还是与他有着莫大关系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养父。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杀死自己养父呢? 原来,嘲庸的爹早在数年之前因难离世,剩下他与娘亲二人相依为命。可那几年旱魃乱世,导致附近的乡镇颗粒无收。为了活下去,嘲庸的娘亲带着年幼的他改嫁到了当地一户富农之中,做了人家的小老婆。而他们母子二人也因此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可为什么说是“暂时”呢?那是因为那位富农从小生活在畸形的家族之中,年幼时的阴影使他养成了易怒好厉的暴躁性格。平常时候只要一有机会,他便朝自己的妻儿拳打脚踢,作为养子的嘲庸自然也不例外。严重的一次,嘲庸的眼睛差点被拳头打瞎,请了多方名医这才勉强救回了那只伤眼。 别看当时的嘲庸年纪尚小,可他早在心中轩辕记住了这一笔账,这也为他这宾弑父的计划做好了铺垫。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十岁的嘲庸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大,成熟许多,因为这个原因,许多孩子都会欺负他。而当时的嘲庸并没有现在这般强悍,只能偷偷地躲起来去哭。而恰好有一次,这种场面被他的养父遇到,二话没说之下,便将他绑在了院里的大树之上,抡起皮鞭就是一通猛烈的抽击,打得嘲庸身上一点好地方都没有,混身鲜血淋漓的。 毕竟还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嘲庸的娘亲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刻赶到那事发现场为嘲庸求请。可谁承想,当时的那名富农已经打红了眼,不但没有放弃惩罚嘲庸的做法,反而将她也吊了起来,一打就是一下午。 惨叫成了哀呼,呻吟成了呜咽,渐渐地嘲庸的娘已经喊不出声,等外人把他从树上救下来的时候,她的尸身都已经凉人。 至亲之人惨遭私刑,屈打离世,这对于十岁的嘲庸,打击是无比巨大的。就在被救下的当天晚上,为嘲庸娘亲所立的灵堂还没有完成的时候,他已经提着自己养父的头颅,回到了灵堂之中。人们看见他的时候,无不感到恐惧。尤其是身上那分不清是他还是那名富农的血污,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邪意。在那之后,官府将十岁的嘲庸带入了衙门,而他自己对于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诲。就在官老爷准备对其施以斩首极刑的时候,恰好在四处云游的云影子遇见了他,在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云影子决定替他向当地的官老爷求请,并用了大量价值极高的丹药才将嘲庸的小命换了回来。之后,他带着嘲庸回到了苍北仙苑,并将其引荐给方惜时,希望对方可以好好栽培这位可怜的孩子。可能是老三眷顾,到了仙苑之后的嘲庸如鱼得水,很快便跻身到了一流弟子之列,并以其高大威猛的形象深入人心。可众人实在想不到,作风如此正派的嘲庸,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黑色的,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当听完嘲庸的话语之后,陈少麟轻叹了一声,原本握起的两只小拳头,也回到了身体两侧,摆出一副放松的姿态。 “你越是解释,也就越能说明你内心的矛盾情绪。我知道你不忍心对我下手,不过我也可以交待个实底,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仙人境界的修为,凭这一点,出手的时候你完全不用留任何余地。如果你再这么有所保留的话,输的人只会是你。” 嘲庸微微点了下头,轻声道:“十二岁天人之境,不愧是陈家少主。这样的实力,就算当年的陈世杰也望尘莫及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全力以赴。小子,准备好了!” 说话间,嘲庸大袖一挥,一道云雾随即破袖而出,如轻纱一般,罩在他的身体之上。远远看去,如今的嘲庸就好像裹着一个宽大的长袍一样,从头到脚,一丝不落。也因为这个原因,旁人再也看不透他的套路,更不知下一次的攻击将会什么时候发生。 “云影霞衣!” 第五百九十三章 破茧称奇 作为云影子传授给嘲庸的第三项神技,云影霞衣一直被他当作保留手段悉心珍藏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零↑九△小↓說△網】可之前的替身云影与杀身云影对付起面前的陈少麟似乎并没有效果,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还是使用云影霞衣。 被云影霞衣成功包裹之后的嘲庸无论是气息还是套路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他那张粗犷的面庞也被一同遮蔽起来,令外人看不见他的此时此刻的表情。远远看去,他就像一根高耸的石柱一样,岿然不动。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神通,哈哈,正好可以让我试试现在自己的实力。” 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陈少麟非但没有显出一丝怯懦,反而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他抖动着双手的十指,一道道精纯的灵气从中喷涌而出,如同茧丝一样将他团团包围。而与此同时,被包裹其中的陈少麟混身金光大作,看到这般景象的观众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自己错过精彩的瞬间。 “老祖,陈少主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要靠那些灵气抵抗住嘲庸的所有攻势吗?” 孙长空虽没有与嘲庸交过手,但对方的大名他早有耳闻,甚至一直被视作内门弟子当中的噩梦人物,哪怕修为再高的人也不敢招惹这个祸星。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陈少麟居然就有这种魄力,当真令人吃惊不已。 “现在少麟所施展的是我陈家的独门秘术,破茧成仙功。待会你就知道效果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赛场之上。而成功得到云影霞衣加持的嘲庸终于有了行动。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嘲庸双脚没有移动,但两只拳头已如雨点一样密集击落,不时赛场之上立即充斥起大量的硝烟,刺耳的尖鸣声此起彼伏。【零↑九△小↓說△網】 然而,嘲庸的攻势虽然迅猛,但对于陈少麟身后的那团灵气来讲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作用。看到这里,嘲庸将心一横,暗中道:“看来,必须得来真格的了。” 下定决心之后,嘲庸纵身一跃,狼跃一般来到了陈少麟的面前,那枚巨大的茧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伸手就能触及。而与此同时,他的拳尖位置处立即凝聚起一股凶悍的能量,血色的光芒从中迸发而出,如果火山喷涌一样,令人为之忌惮。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攥起了拳头,他知道如此陈少麟如果真的从正面迎下这一招的话,将会必死无疑。 “快跑啊!” 对于孙长空的担忧,陈家老祖并不以为然。他看着那只茧,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种热切期盼的神光。 “出来吧,出来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陈家子孙的厉害!” 终于,嘲庸拳头上的能量已经攀升至一个极限的地步,巨大的能量不禁散发出灼人的高温。还使得周围的空间都一同变得扭曲混乱起来。而在拳头的中心处,一道漆黑的,犹如黑洞一样的区域赫然立于他的身前,任何物体稍一接近,便将立即被吸入其中。如果云影子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感动惊诧,因为现在嘲庸所使用的招式正是云影霞衣之中,极为上程的拳法,破云天拳。当此招练至极致之时,使用者将会拥有撕裂天地的可怕神力,哪怕是一些仙人都恐有不及。不过,凭现在嘲庸的修为还达不到那种境界,但单从破坏力上来讲已经相当恐怖了。 四下的观众虽然不了解其中的隐情,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一招肯定超乎想象。几位仙苑获长老有远见地事先撑起了防御屏障。不过在那他们看来,一旦破云天拳的威力全部爆发出来,什么样的防御全都形同虚设。 “呵呵,你不是仙人的后代吗?听说你们这些子嗣会有可能继承到仙人祖宗的血脉之力。我倒要看看,你的身上究竟有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说到这里,嘲庸的目光之中闪出一丝狠色,而在肩膀的带动之下,他那枚凝结了无数能量的可怕拳头随即轰向面前那枚巨大的虫茧之中。 “破云天拳!” “轰!” 拳式一出,不要说是拳头本身的威力,哪怕是生起的气浪就足以伤人性命。滚滚热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向那只巨茧,巨大的风力直接令后者扭曲变形,好像随时都要裂开一样。 然而,茧还是没有裂开,就像陈爱老祖表现出的自信一样,它与其中的陈少麟立在狂风巨澜之下,竟然没有随之毁灭,当真有些让人不可思议。可就在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轰到茧体表面的时候,异象发生了。 巨型茧突然被一双洁白纤细的手掌从里面撕裂开来,而失去支撑的茧体则垮落在地,露出其中原本的面貌。包括孙长空的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屏气凝神,因为他们所见到的那个人影,似乎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 他有着一头银瀑一般的长发,发尾一直垂到大腿下端,看起来就像一条修长的尾巴一样,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而他的脸上,也真的出现一些红色的线条,这种情况只有一些修行多年的妖物才会出现,孙长空同样有所耳闻,可是人类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万分震惊。 破茧之后的孙少麟,样子至少比之前年长了七八岁,身材也变得高大挺拔了许多,不再是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而他的那一身素白的锦衣就好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与其本身十分契合,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可就是这样状态下的陈少麟,现在就那么暴露在嘲庸的破云天拳之下,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到,待会陈少麟体无完肤的样子,尸骨无存也是极有可能的。 “快闪开!” 眼见自己的拳头马上就要击中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体,嘲庸突然良心发现,大声提醒道。拳力已发,就连现在的嘲庸也无法控制。所以想让对方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闪避。可在他看来,那位白衣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却步的意思,他甚至还在向前方继续行进。 “疯子!” 在嘲庸的惊呼之间,陈少麟以其全新的面貌与那一记破云天拳正面交锋,肆意的狂风夹杂着无穷无尽的能量立即霸占了整个会场,并在上空腾起一道巨型的蘑菇云。而就在此时,一道火光拔地而起,窜入云端,将泄露出来的灵气一同引爆,造成二次伤害。剧烈的强光使得在场几乎每个人都不禁闭上了眼睛,只有少数几个修为极高之人才能幸免。孙长空与陈家老祖便是其中之二。 透过眼皮的缝隙,孙长空依稀看到了场中的情况。可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陈少麟居然还站在那里,正以单手之力,与那记伴随着黑色空间的拳招相抗衡。 整个过程已经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天空之中的强光迟迟不肯退去,而人们在短时间的适应之后也终于可以勉强慢慢睁开眼睛。他们所看到的场中景象是,一位银发男子正在与一枚黑色的物体斗得不开可交。可仔细一看他们才发现,那枚黑我的物体居然是一只拳头,一只属于嘲庸的拳头。 由于破云天拳形成的黑色区域太过强大,以至于连同嘲庸周围的光线也被它一同吸入进去,这才造成了他本身的隐形假象。可即便如此,同样距离之下的陈少麟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的身形轮廓清晰可见,身上的白光也同样夺目,让人不得不为之瞩目。到了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理解,那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化到与嘲庸平分秋色的地步的。难道,血脉传承的力量真的有如此强大?、 “好了长空小友,快点坐回来吧!他们还得打一会儿,凭那个嘲庸的实力,少麟想几招之内取胜也不现实。” 孙长空扭过头来,惊声道:“您的意思是说,这场对决陈少主肯定会胜出?” 陈家老祖捋须微笑,一副算尽天机的样子道:“呵呵,现在的少麟虽然只是天人境界,但在仙人血脉的加持之下,可以与知命境修行者相提并论。你以为,凭那个嘲庸的实力,能是少麟的对手吗?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结果的比赛,我只是想看一下少麟到底能到达什么境界,究竟能走多远。” “不对啊!咱们刚来的时候,陈少主可不是这般实力啊!您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咱们一到场,陈少主的实力就立即暴涨了数十倍,,上百倍,只凭血脉传承这一点这根本说不通!” 这时,看着孙长空的陈家老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他泯了一下发紫的嘴唇,而后淡然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早晚你也会知道的。” 孙长空略显不耐烦道:“老祖,您就别再卖关子了。再说,我又不是您的子孙后代,您不对我说,我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实情呢。” 陈家老祖坏笑道:“原来或许不行,但现在不同了,别忘了,你的这具身体可是由我的精血炼化而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就是我的儿子。” “儿子!” 孙长空恍然大悟。 第五百九十四章 卖鲛人 当发现自己的破云天拳失去了以往慑世神威的时候,就连一直坚信自己必胜的嘲庸心中,也不禁为自己画下了一个大大问号。【零↑九△小↓說△網】陈少麟到底有何出众之处,为什么能正央接下自己的至强一拳。 随着拳上力道的不断宣泄,赛场之上的强光这才渐渐收敛起来,最后化作两道人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被一袭云裳包裹的当然是嘲庸,可令大家始料未及的是,原本还只是少年模样的陈少麟,居然已经长成大人一般的样子,原本单纯烂漫的神情之中又增添了不少的情愫。 大家实在无法想象,在经历了刚刚那般空前的大战之后,陈少麟居然还可以保持毫发未损的状态,这样的事情简直可以堪称奇迹。而其余坐在看台上的传薪者也不禁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布点产生了兴趣。 “这才是那个新任陈家少主的真面目吗?除了长得有些不太正派之外,似乎还挺有实力的。更何况,他的背后有陈家整个家族作为靠山,更有陈立那位大救星保护,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果能和他有点关系的话,肯定能得到不少好处。” 这时,一些小型门派的传薪者已经开始对陈少麟产生了好感,只要时机合适他们便会手邀请。不过与陈少麟相比起来,嘲庸显然更加受人关注,这些人之中便包括这次皇室代表之中的千磊。 别看千磊长得年轻,实际上他已经是个年逾五十的中年人。从第一眼看到嘲庸开始,他便对这个体型与自己相当,块头甚至还要大于自己的小伙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致。这些年来,千磊在初升大陆也尝试过寻找自己的衣钵传人,只可惜他所找到的那些,要不是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不是就是空有一副好身体,却资质平平,后续的成长性有限,根本不能满足他的要求。【零↑九△小↓說△網】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千磊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仙苑,果然有了意外收获,而嘲庸就是他的目标。 从刚才开始,嫣然就一直在怂恿他投出柳条枝,可他知道自己的手中只有一个名额,保险起见,他必须要全方位地看过嘲庸的表现才能做出决定。 从之前的对决来看,嘲庸的战力强大,身手敏捷,反应也相当迅速。可能是因为所修行的功法心法有关,嘲庸的招式之中变数较少,这样便给了对手可趁之机。如果可以将这一点弥补的话,他的整体实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即使赶不上沈万秋也能有一较之力。 不过,就在刚才嘲庸使出云影霞衣之后,他的看法就改变了。原来嘲庸也会使得极富变数的招式,这倒是令他颇为意外。到了现在,这位年轻的苍北仙苑弟子,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缺陷,唯一少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战斗经验、这里说的战斗经验并不是指擂台上那种点到即止的比试,而是真刀真剑,你死我活的真正实战。只有那样的极端情景,才能让修行者与自身的武学合而为一。也只有那样,修行者才能将自己的潜力全部发挥出来。 好在,陈少麟的实力不俗,甚至逼得嘲庸必须全力以赴。这样一来,虽不如实战来得那般激烈,但也能为积攒战斗技巧起到极大的帮助。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嘲庸,千磊的神情不禁欢愉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不要管他是谁,只要你使出全力,那便有机会开发出体内隐藏的未知力量。好家伙,你倒是真让我眼前一亮呢!” 就在千磊自言自语之时,一个年轻人突然从走廊之中探出身来,二话不说直挺挺地走向他们。然而,那人还没来到跟前,便被两名护卫联手拦下了。 “皇室成员所在区域,闲人不许入内。” “呵呵,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小的有东西要呈给江大人。” 那两名护卫不是傻子,这些年来江患海一直在找什么他们十分清楚。看这年轻人皮肤黝黑,身体干瘦,应该是沿海的渔民。两名护卫相视一眼,随即怪笑道:“呵呵,通报这事情确实可以,不过……” 说着,那人抖了抖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那人立即心令神会,赶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倒出几锭金子,谄笑道:“二位,请笑纳,麻烦通报一声,就说锦锂堡韩广生有事求见。” 接过金锭子的护卫掂了两下手里的金子,显得颇为满意,但又怕让自己瞧了自己的心思,于是连忙恢复到以往的严肃神态道:“嗯,你也不要怪我们。这个年头给皇室当差的俸禄都少,要不自己找点油水,都不够养家糊口的。好了,你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那名护卫将手里一块个头最大的金子扔给了另一名同伴,可即便这样他手里的金子总数还是要远远多于对方。 被施以金子的那名护卫敢怒不敢言,只得将这口恶气生生咽下。待对方走远之后,他这才低声骂道: “养家糊口?呵呵,娶了四个姨太太我也没见你赡养过自己的老娘,真是畜生。” 韩广生就在跟前,听着对方这么评价刚才那名护卫,他也只能尴尬地笑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过分举动,生怕引起对方不满,耽误一会儿进贡鲛人的大事。 “江大人,外面有个姓韩的,说有事和您通报,不知……” 江患海被那名护卫唤回神来,这才如梦方醒地看了看四周,几乎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你说的那个人可是韩广生?” “是的大人,他是这么自称的。” 江患海霍然起身,激动道:“快,引我前去。” 看着江患海渐渐远去的身影,嫣然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对一旁的诸葛流芳道:“大伯,看来你的机会没了,有人捷足先登啊!” 诸葛流芳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原本他想借鲛人一事向江患海要两粒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可现在别人把鲛人主动送上门来,他就是再找到也已经晚了。可有些时候天意就是如此,天要谁死谁还能不死?与其自寻烦恼,不如放得开一些,享受眼前的一草一木,也算落个清闲。 江患海甫一出现,韩广生这边直接跪倒在地,神态恭敬道:“江大人!” “免了免了,有事到里面去说。” 江患海去走身旁的护卫之后,这才与韩广生走到一条无人的岔路之上,而后低声道:“你爹这次怎么没有来,有什么事情吗?” 于是乎,韩广生便将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又更改了许多细节这才告知给了江患海。一听到有人敢劫他所要的鲛人的时候,江患海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种令人心悸的神情:“呵呵,那小子难道不知道我江患海是什么人吗?敢和我抢东西,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韩广生再次道:“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那家伙身手了得,而且又有些小聪明,要不是小人技高一筹,恐怕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江患海沉吟一声,故作伤感道:“可惜了你爹为我的事情兢兢业业数十载,最终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真是天妒忠良。你放心,回到皇室之后,我一定为你爹立一个光荣碑,使他受千万人供养。” 韩广生再次俯身,感激道:“多谢江大人。” “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鲛人在哪里?” 韩广生怪笑了一下,这才道:“您放心,我藏鲛人的地方别人一定找不到。而且在来这之前,我已经喂他咆了不少的蒙汗药,一时半会绝对醒不过来,省得节外生枝。” 江患海满意地点了点头,轻拍着韩广生的肩膀和蔼道:“干得不错年轻人,只要你一心为我办事,荣华富贵,保你享受不尽。” “多谢江大人。”韩广生第三次谢道。 与破茧成仙状态下的陈少麟稍稍交手了几十回合之后,嘲庸越发了解到,自己面前这位白发男子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绝顶高手,实力甚至不在自己之下。哪怕是全盛状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影霞衣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消耗殆尽,外表的颜色很快便由乳白色变为灰白色,就连嘲庸本身的脸色也受到了影响,看起来略显虚弱。 可与他相比起来,陈少麟却是越战越勇,一路直上,乘胜追击。他已经微微感觉到自己略占上风,再这丢下去,对方必败无疑。 在接连的消耗之下,嘲庸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趁着一个对掌的机会,他不禁开口道:“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为何实力会猛增这么多?难道,真的是仙人血脉的缘故?” 陈少麟挥袖狂扫四周的尘埃,这让让自己有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落地环境。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屑的笑容,而后挺胸抬头,傲然耸立道:“仙人血脉固然重要,可缺少一个与之配套功法的话,同样无法充分发挥体内的仙人血脉。不过,最为关键的是,老祖宗今日也到达了会场。如果他老人家今天不在话,我只是之前你所见的那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臭小鬼,只得任人宰割。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老祖宗亲临现场,就算是方掌门上到台上,我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第五百九十五章 红妆 虽然不知道陈少麟口中所说的仙人血脉的动作机制,但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要不赢下比赛,要不被打败让人家拿下比赛,想到这里嘲庸的身上再次腾起一大波狂暴的灵气,与此同时周身的云影霞衣也有了动静,开始翻动飘逸起。 “连我的破云天拳都能接得下,恐怕我只有使出杀手锏了。如果连这一招都拿你没有办法,我自己主动认输,你看如何?” 陈少麟露出一抹妖魅的笑容,伸手罩住自己的下半边脸,轻笑道:“你是如何打算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凭现在的我,你是万万打不赢的。” 嘲庸轻嗤一声,不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陈少麟傲然道:“那是自然。我不但能够看透你的底子,而且还能知晓你体内所隐藏的力量。如果将那只猛兽释放出来,你的实力至少还可以提升一倍。” 嘲庸眉头一振,面色难看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说过,我可以看穿你的真实实力。在我的这双眼睛之下,无论你伪装得再如何巧妙,也休想逃过我的慧眼。” 嘲庸睁上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口中随即道:“好好好,算你厉害。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比试还没有结束,你也未必能打得过我!” 陈少麟伸手一只手掌,勾了下手指,十分轻蔑道:“有本事就来啊!我等着你将我击倒呢!” 嘲庸霍然出击,势头之大,用力之强,直接将脚下的石板踏得寸寸断裂。力量的余波渗入到大地之中,惊起一阵密集的颤抖,大地之母似乎也因为嘲庸的出手而为之恐惧。 可陈少麟却是不以为然,至少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处在激烈战斗之中上的修行者。嘲庸的速度虽然极快,但仍然追不上陈少麟的动作,一来二住还被后者落下老远,好不狼狈。【零↑九△小↓說△網】到了后面,嘲庸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观众席上不时传向自己的讥笑。 “这个大块头真是太没用了,连个孩子都搞不定。看来,苍北仙苑真的后继无人了。” 听完观众的话,嘲庸突然停下脚步,仰天长啸道:“死来!” 一瞬之间,天空之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以嘲庸为中心,直径宽达擂台边长的巨型龙卷风突然出现,携着满天云彩,形成一个巨大的口袋,将二人牢牢地困在其中,谁都休想出去。 陈少麟看到这个阵势之中,心中虽然略显焦虑,但为了不让对方得逞,他只得强颜欢笑道:“呵呵,怎么,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不成?” 陈少麟伸手指了一下头上的风斗,玩世不恭地说道:“你想用它来对付我?呵呵,嘲庸,妄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如此愚蠢。事话告诉你,这样的风再来十场也休想伤我一根毫毛。而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栽在我的手里了。” 面对陈少麟的警告,陈少麟伸手居然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与此同时,其中的血液像蒸汽一样悠然飘入空中,并与那道龙卷风融为一体。刹那间,原本灰黑色的龙卷风被染上了一股刺目的血红色,看上去就好像世界末日即将降临一般,实在叫人胆颤心惊。而作为对手的陈少麟同样不能幸免,看着天上那只倒挂着的红色口袋,他想到了当年初次看见杀鸡时的情景。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至今那天的画面依然保留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像烙刻在上面一样,永远也消退不了。可正是幼时的经历使得陈少麟的内心之中染上一种嗜血的原始兽性,也正是它才使得陈少麟一次次化险为夷。 “这是云影霞衣的绝技之一,名叫红妆。进入其中的人将会在一瞬之间被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知你这位陈家少主能否逃得过这一劫。想想,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嘲庸的表情还算正常,可行为就像是一个疯子,他又跑又跳,嘴里还念念有词。而与此同时,天中那枚血色的风口袋,轰然落下,而且越变越小,从遮天蔽日的规模到一丈见方只有了不到十息的时间。而当陈少麟真正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只红口袋已经悬到了他的头顶之上,只得最后发动的机会。 虽然不想那么做,但为了比赛的胜利,嘲庸只得咬紧牙关,狠心将那名为“红妆”的风口袋一股脑地罩向下方的陈少麟。 “噗!” 令大家始料未及的是,这“红妆”的招式虽然听起来十分厉害,但看起来确是相当肤浅。红色的卷风直接将陈少麟团团包围就连他脚下所站的地面都升起了大片的血色雾气。这下,他的下下前后,左右六个方位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这种情况之下,就连只苍蝇也逃不出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状发生了。 站在“红妆”之中的陈少麟,身上那一袭白色的衣衫,立即初步染了一种淡淡的粉色。而随着时间的加长,这种粉色也是越来越深,最后成了与血相当的鲜红色,看着让人触目惊心。远远闻去,甚至还能分辨出一些微甜的血腥气,这样一来陈少麟似乎真的被“红”所装扮,成了一位即将出嫁的新娘。而他身上所穿的那件,则是真正的云影霞衣。 原来,云影霞衣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对手所创造,起到禁锢封锁的作用。而一旦人穿上了这件所谓的霞衣,那他的性命也就在同一时间交给了对方。因为现在只要一声令下,那件云影霞衣之中便会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并将其中的人瞬间绞杀,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陈少麟便处在这种极端的情势之中,丝毫不敢大意。可为了给自己争取自救的时候,他只得开口分散起对方的注意力:“没想到你这堂堂的内门弟子,居然还有这种见不得光的癖好。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 听到陈少麟这般诬赖自己,嘲庸又羞又气,随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起来。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这只不过是老子的绝杀罢了。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 陈少麟被嘲庸一通诅咒,脸颊随即涨红,就像一个大姑娘一样。一渤好在,他即时调整好状态,声音沉着道:“呵呵,那我真的要感谢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想让我带着这个玩意一直下去吗?” 说罢,陈少麟伸手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血色,一副真挚的模样说道。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云影霞衣设计巧妙,发功更是自成一派。只要你一日未死,云影霞家的力量便会一直留存在你的体内,直到有一天全部爆发出来,将你毁灭殆尽。” “哦?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试试这所谓的云影霞衣的厉害,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嘲庸摇了摇头,表情冷漠道:“我就算不过去,照样可以发动你身上的云影霞衣。不信你看!” 说话间,嘲庸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点了一下,而同一时间,陈少麟的相应位置处居然涌出大量的鲜血,只是止血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过即使这样,陈少麟的脸色仍然变得空前的难看,他没有料到所谓的“红妆”居然还有这等诡异的功效,竟可以使自己的身体随意破损出血,而又不留下丝毫痕迹。如果对方想的话,他甚至可以因为失血过多猝死当场,且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局势的大逆转,使得陈少麟再次变得不安起来。 “嘿嘿,刚才你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知道红妆的厉害了吧?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慌。不过没有关系,你多戳几个血洞,你就知道什么是死亡的感觉了。” 一边说话,嘲庸一边在自己身上的数处大穴猛点几下,这时只见对面的陈少麟身体不由得一颤,而后数道血泉从相应的位置处出喷洒而出,不只是衣衫,就连周围的地面都被染成了血的颜色。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陈少麟明明知道自己身负重伤,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不适的感觉。他只是觉得眼皮变得愈发沉重,神智也有些模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栽便倒在地似的。 “这……情况有些不太妙啊!” 虽然有仙人血脉护体,失血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可这毕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将必输无疑。同时,在远处的看台之上,陈家老祖第一次半眯起眼睛,神态不再像之前那般从容自若,而是一副严肃冷峻的表情。 “少麟,还在等什么,快点使出绝招。” 陈家老祖的话使得旁边的孙长空不由得再次看向赛场之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场中的陈少麟,身边四周居然腾起了大片的灵气,浑厚而又滂沱。 “哦?想和我拼一拼吗?呵呵,恐怕你已经没有那种机会了。” 这时嘲庸的脸上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冷笑,随即伸手按在自己的膻中穴上,而对面的陈少麟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踉跄了几步之后,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哈哈,我赢了。” “呲!” 就在嘲庸为自己的胜利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原本分部在场地四周的众多灵气化作一道破天之剑,直接刺破他的身体。血,自胸口处缓缓涌出。 “怎么会这样!” 嘲庸倒地,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第五百九十六章 仙人争徒 陈少麟与嘲庸先后失去意识,这样的结束让人不禁大跌眼镜,如此说来,这场比试岂不是没有了胜利者? 看着台上陷入昏迷之中的陈少麟,作为老祖宗的陈立不禁叹了口气,面带愧色道:“果然,让少麟来到这里还是太过勉强。如果他能再适应一下仙人血脉的话,也许就不会是今天的结果了。” 对于这样形式的落幕,孙长空倒没有觉得意外。毕竟,只从刚才二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他们确实是在伯仲之间,短时间内想要取胜对方根本不现实。而就是因为两个人太过心急,所以才会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不过不幸之中万幸的是,他们两个都还活着,只是各自的伤势有些严重,需要悉心治疗修养才行。 陈少麟首次出场便展现出超乎同龄人数以十倍的惊人实力,四周的传薪者也不是傻子,作为示好的柳条枝一根接一根地跃中场中。不过,现在的人也无法回应,只得由陈家老祖代替。 起初,陈立想将陈少麟安排进入到苍北仙苑之中。可是就在刚才,他似乎在看台之中发现了几股空前强大的气息。单从气势上来讲,甚至丝毫不弱于自己,这让他不禁联想到,遗留在人间的其他几名散仙。莫非,他们也来到了现场? 就在孙立为此深思之际,看台之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之中霍然跃起一道猩红色的光芒,红色柳条枝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柳条的源头,只见那里居然坐着一个满头白发,却长着一张稚嫩脸庞的少年。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一个孩子能够拥有别人可望不可及的红色柳条。 “白发童子!我的天,这个老家伙怎么会来到传薪大会之上,他不是在二十年前暴毙身亡了吗?” 在陈立的惊呼之下,孙长空不由得看向那名被称作白发童子的少年。他之所以对这人好奇,不只是因为陈立的叙述,还因为他曾经也听过此人的大名,一个比陈家老祖存世还要久远,实力更加强劲的超级高手,关键的是,他同样也是一名仙人。 看着白发童子得意洋洋的样子,孙长空不禁在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他的意识之中,仙人应该是十分清高,且不食人间烟火,最主要的是不屑于和凡人相接触,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在他看来,这位名叫白发童子的仙人竟是半分架子也没有,显出一副平和可亲的模样。他的穿着也是相当的简单,简单的甚至有些寒酸。大冬天的,他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单裤,小脸冻得粉红粉红的,看起来极为可爱。外人怎么能想得到,这居然是一个年逾三千岁的老怪物了。 也就是柳条枝落地的刹那,白发童子缓缓站起身来,径直地向前迈出脚步。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居然当场消失,紧接着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下方的搕台之上,他的脚边就是暂时失去意识的陈少麟。 “起来吧!” 白发童子的这句话听起来漫不经心,但进入到陈少麟耳中之后竟如同神丹妙药一样,立即苏醒过来。同一时间,他的皮肤之上生出大片大片雪花一样的薄片,随着一阵清脆的尖鸣声,轰然碎成无数,露出他原本的少年状态。 “你是……” 才刚恢复过来的陈少麟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这时台上的陈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长空小友,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陈立将手紧紧握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后者心领神会,立即过了一些自己的灵气给对方。 “唰!” 凭着孙长空的帮助,陈立施展瞬身之术,同样来到赛场之上。这两位人间的巅峰人物继千年之前的碰面之后再次相遇,其中所代表的意思自然不是人们可以想象得到的。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老成了这副模样,陈立啊陈立,你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呢?” 陈立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对方走去,伸手还在对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大哥,这些年来你去哪里了,让小弟好找。和你比不了,我的心真的累了。” 说着,陈立看了一眼地上的陈少麟,随即道:“拜见一下白发仙人。他的资辈可是比你老祖宗我还要高得多哩!” 白发童子摆首道:“免了免了,其实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今早听说你要带这位陈家的小少主来参加传薪大会,本来打算就此离去的我决定留下来看看这个孩子。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小娃娃年纪轻轻就已经继承了你的仙人血脉,如果仙路再续的话,那此子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这时,陈立的表情变得十分苦涩,不过他继续仍然说道:“其实,到了天上也并不自由,不然你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只希望,在我不在的时间当中,这些子嗣们能够独当一面,不需我事事操心。” 白发童子道:“这个好办!反正刚才柳条枝我也投过了,刚好就让你家这位小少主拜入我的门下吧!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在未来的二十年之中,年轻一辈无人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陈立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道:“哥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刚才你所说的那件事恐怕完成不了了。” 白发童子雪眉轻抖,不禁问道:“哦?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年轻人之中有着比你这个宝贝玄孙还要厉害的人物?” 陈立点头道:“那是当然。” 白发童子轻声道:“你说得不会是之前出场的孙长空吧?他的身体之中,似乎寄宿着一位上古时期的大能人物,那应该不算吧?” 陈立指了指身边的孙长空,神情兴奋道:“你说的那个人,现在本尊就在这里。而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可以超越少麟的年轻人。” 二人的对话声音极小,再加上四周的环境十分嘈杂,外人根本听不见他们的交谈肉容。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缓步上前,朝白发童子抱着行礼道:“晚辈孙长空,见过白发仙人。”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白发童子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跟斑的小随从,充其量只是拥有天人境的修为罢了。可这仔细一瞧他便知道了对方的与众不同,片刻之后他竟惊声道:“这……这小子处会拥有仙人体,是谁为他塑造这这副身躯?” 说到这里,白发童子再次看向旁边的陈立,再联想到对方身体这般虚弱的样子,所有的疑惑全都在瞬间得到解答。 “陈立,你这家伙莫非疯了不成!你将自己半生的修为都浪费在了这小子的身上,难道你就不怕陈家从此一蹶不振吗?” 陈立苦笑了下,他知道自己解释起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有有些困难,于是索性不去辩解,只是微笑郑回道:“大哥,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够说得清的。我感觉自己和这个小子有点缘分,于是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他。不过,你也不要以为这只是他的运气而已,因为在我为他重塑肉shen之前,已经有某位不出世的高人为他制造了一具莲藕化身,并用一股执念作为他的魂魄,使得他拥有了生命。从某种意义来讲,那位高人简直就是在创造生命。 “创造生命?呵呵,你是不是傻了。那种事情不是只有始祖才能做得到吗?就连仙宗也只能望尘莫及。” 陈立盯着白发童子,口中随即道:“大哥,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白发童子悟然大悟道:“难道,那个人真的是……”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陈立已经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连忙提醒道:“好了,这些事情我们下去再说吧!既然大哥有意收我这位玄孙为弟子,那我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来,少麟,快点拜过你的这位新师父。” 陈少麟向前抢了几步,直接跪在对方的身前,拜伏下来,充满敬意道:“拜见师父~!” 白发童子大声朗笑起来,双手将对方从地上搀扶起来,和蔼道:“好徒儿,只要你听话,我保证总有一天你会天下无敌。” 陈少麟看着面前几人笑脸盈盈的模样,以及台上众人的欢呼雀跃的样子,他瞬间感觉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眼见白发童子将陈少麟收入自己的门下,另一边的皇室成员,同样也有了行动,同样的红色柳条枝霍然跃起。 “苍北仙苑嘲庸,你可愿成为我的受薪者!” 说话之时,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形突然从座位之上站立起来,与此同时全场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他们知道,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哪怕是跺一跺脚也能使得整个初升大陆震上三震。 他当然就是千磊。 千磊并没有使用之前白发童子与陈立所施展的瞬身之术,他直接从高高的看台之上纵身跃下,像一枚钉子那样真挺挺地扎在擂台之上,巨大的震动直接使得整个会场下方的地面身躯倾斜,一些位置之上还出现了许多密集的细小裂缝。 原来,他也是一名传说中的仙人。 第五百九十七章 以武证身 三名仙人同台出现的情况,恐怕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毕竟这个世上的仙人太少了,毕竟他们极少有机会聚到一起。 他们见面的时候,多数都会严阵以待,谁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而像陈立与白发童子这般能长久保存友谊的,实在少之又少。 “哦?又来了一个一老朋友,石头老兄,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千磊大人了,最近几年过得如何?” 说话的白发童子,他知道凭现在的陈立根本无法与千磊为敌。保险起见他只得挡在前面,显出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呵呵,白发老鬼,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越活越年轻,看来阴阳之术你已经研究到极致了啊!” 千磊虽然在和白发童子说话,可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便一定落在地上的嘲庸身上,生怕对方被人抢走。 “几千年前耍的小玩意不值一提,只是现在的你看起来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怎么,你也对这位陈家小少主感兴趣吗?” 千磊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笑呵呵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打算和你抢这位少年。虽说他的资质实力摆在这里,但实在不符合我的胃口。”说着,他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嘲庸,眼中发光道:“他才是我的菜。” 说到这里,千磊不由得看向孙长空与陈立的方向,而当真正观察完毕之后,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种十分惊诧的神情。 “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一个是拥有仙人之体的凡人,一个却是虚有其表的仙人,呵呵,真是有意思。” 陈立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抱拳恭敬道:“千磊大人,我们别来无恙啊!” 见到对方这么说,千磊的脸色竟是变得格外难看,两侧脸颊都被憋得通红,好像随时都要动怒似的。 “呵呵,好你个陈立,要不是老子当年跑得快,早就被天兵天将捉回天界,哪里还能有今日。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今天就算是有白发童子给你撑腰,你也休想轻易离开。” 陈立又道:“千磊大人,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个误会。我也没有想到那些人会一直跟着我,中间恰好遇到了你。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危急,为了自保我只能先行离开,绝没有栽赃嫁祸的意思。” 千磊发狠地笑了笑,挥手不屑道:“不用狡辩,等一会大会结束我自会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聊聊。”说完,他再次看了看地上的嘲庸,随即开口道:“我说白发老鬼,我这还没过门的弟子你什么帮我救醒啊!你那童颜白发功治这点小伤应该不成问题吧?” 在对方近乎威胁的口气之中,白发童子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勉强地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一下扑倒在地的嘲庸,随着一道白光飞闪而过,前者身上的巨大创口竟然瞬间消失不见了。而他本人也随即回过神来。 “我……我是这在哪里?” 刚刚苏醒的嘲庸显然还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而看着周围人们那股奇怪的目光,他竟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没穿衣服的黄毛大姑娘一样,一种许久未有的羞涩感一下子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千磊探上前去,伸手拍了下对方的后胸留勺,故作怒相道:“蠢货,还不快来拜见一下我这个师父!” 嘲庸刚要回头破口大骂,可一看对方的身份,他二话不说,当即翻身跪倒在地,磕头道谢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弟子没齿难忘。” 千磊挥袖道:“我不需要你记住我的恩情。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千磊的受薪者,,同时也成为了皇室之中的一员。今后你的肩上将会多上一份使命,那就是保卫皇室成员的安全。【零↑九△小↓說△網】听清楚了吗?” 嘲庸抬起头来,用自己的余光扫了一眼玄武区域之中的其余四名皇室代表。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他的心中便会立即升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感来。他可以为别人而战,但绝不会为这些养尊处优的闲人而战。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之中停留了短短一念之间。毕竟人家已经拿出诚意邀请自己,如果再像之前的几位公然拒绝的话,恐怕会引得这几人勃然大怒,甚至还会贻害他人。想到这里,他只得咽下心中的恶气,强装笑颜道:“弟子知道。多谢师父提醒。” 就在样,一场精彩却又意有未尽的大战终于结束,双方人员从各自的通道相继离场。而至此,传薪大会的正赛已经全部告一段落。最后的胜出者是方柔,沈万秋以及孙长空。因为陈少麟未能与嘲庸分出高下,所以双双淘汰,可以说是十分的遗憾。 三位胜利者按照大会规则将会分别得到一枚由苍北仙苑奖赏的摩诃丹,服用一颗可以为自己增寿五百年,而且还可以大幅提升自身的修为。不过,修为的提升并不能使得修行者本身的境界发生改变,这在里量变引起质变的常理并不适用。不过即使这样,这所谓的摩诃丹仍然可以算是人间至宝,多少超级门派,多少名门豪族作梦都想讨得那么一颗,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而现如今苍北仙苑一口气便拿出了三颗作为奖品,实在是大方阔气。而在三人一起上台领奖之时,回到看台之上的孙长空立即发现了那名假冒自己数日的那名贼人,他就是遮天皇。 对于遮天皇来讲,摩诃丹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其它对于其它二人的意义。现在的他虽然有孙长空的身体作为保障,但寄主原神已失,这具身躯就等于是一个死尸,过不了多久就会发臭腐烂。而在这种时候,摩诃丹的长寿之效可以起到起死回生的妙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就在遮天皇准备欣然接受大会奖励的时候,一道异样的声音突然从看台之上传了过来。 “住手,千万不要把丹药给孙长空。” 众人随着声音看向会场的观众席上。就在刚刚陈立等人落座的位置处,一个表情凝重的年轻人赫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是谁?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理由的话,那我就只能按照门规对你做出相应的惩罚了。” 正在颁奖的长老身体一停,将那眼看着就要落到遮天皇手中的摩诃丹,硬生生地又收了回去。这下,后者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激动之下整个身体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 “坏我好事,你这家伙难道是活腻了不成!” 遮天皇抬眼一瞧,那人已经进入到擂台之上,正是之前伴在陈立旁边的年轻人。这下,不只是遮天皇,就连剩下的方柔与沈万秋都不禁看向的脸庞。 他们想要看清公然在些捣乱的人究竟是谁。 “你这小子,别以为有陈家老祖给你作靠山就可以无法无天。不要忘了,今天到场的有很多是多年不出世的绝顶高手。你要是胆敢越雷池一步,我定叫你有来无回。” 长老的话字字铿锵有力,听到心里如同烙印一样,让人不得不铭记在心。而面对这样的警告,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不要给他丹药,他并不是真正的孙长空。” 沈万秋轻笑一声,不由道:“他不是孙长空,呵呵,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再说,我在仙苑之中都没有见过你,你凭什么说这人不是孙长空。” “因为我才孙长空,他只是一个强占他人身体的贼而已。” 方柔被眼前的事情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沈万秋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于是紧接问道:“你说你才是孙长空,有什么证据!” 孙长空迟疑了一阵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的神魂虽然已经归位,但肉shen连同脑海之中的记忆还留在遮天皇的手中。所以无论他说什么,遮天皇都能准确无误地继续说下去,绝不会出现遗忘的情况。 “抱歉,我并不能证明。因为他也知道我的事情,所以的事情。” 沈万秋继续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酷道:“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是不是可以认定,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信口雌黄!长老,我看您可以把他请出仙苑了。” 不用他提醒,长老自然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就在他准备挥手示意其他长老一同上台擒下这名年轻人,听后发落之时,孙长空终于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说完了,你们想送我去哪都行。” 长老瞟了对方一眼,心想“料你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淡然道:“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如果你还拿不出一些有力的证据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来到苍北仙苑。” “请让我和这位名叫孙长空的仙苑弟子比试一下。如果他赢了的话,我自然毫无怨言,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不过如果我赢了的话,那你们必须承认我才是真正的孙长空。” 面对孙长空如此无理的要求,长老尴尬地笑了两下,随后恢复到以往严肃的表情,阴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可知道,这位孙姓弟子,拥有着不凡的实力,哪怕是我,也未必是他的的对手。而且就逄你能打得赢他,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孙长空的事实。所以……” 就在长老伸手呼唤其他场中长老的时候,一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孙长空”,突然开口道:“好!我接受他的提议!” 第五百九十八章 仙人体初显神威 不只是颁奖的那位长老,就连看台之上的陈立也没有想到,孙长空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零↑九△小↓說△網】而问题的关键是,对方还欣然答应了,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白发童子眯着眼睛,注视着擂台之上的那名假“孙长空”,面色不由得阴沉道:“夺取那小子的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就算你为他塑造了仙人之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陈立叹惜道:“本来我答应过与他过来,助其一臂之力。可因为种种原因,我大部分修为都丧失了。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白发童子冷笑道:“哦?你的意思是,万一一会儿打得不可开交,并不需要我亲自出马喽?” 陈立尴尬道:“啊……哈哈,大哥你怎么这么了解小弟我呢。” 孙长空与“孙长空”的对决,这在方柔与沈万秋的眼中,实在是有些可思议。不过看着二人互不相让的态度,待会的对决一定是分外精彩。 率先开口的是沈万秋:“不管你们两个之中谁说的是实话,我都会另外一个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保证!” 方柔的样子倒不是很严肃,毕竟他对孙长空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唯一让他感到留恋的,就只有心中那份若有若无的依赖了。 “孙长空,加油!” 方柔并没有对准二人之中的某一个说话,而是面对着空气,微笑着,神情十分淡然。不过在整个会场之中,还有另一个人,为此次对决感到万分激动。 她当然就是柳如音。 从刚才开始,她的心就一直乱跳个不停,好像随时都要从身体之中蹦出来一样。而他的双手因为过度紧张而被攥得发紫发青,指尖位置处甚至透出了一丝血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为何自称也是孙长空!” 飞仙子显然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可因为之前的火气还没有消去,她也不去安慰对方,仍然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半分挪动的意思也没有。【零↑九△小↓說△網】而在他身旁的另一边,刚刚入门的邱鹤针安静地站在那里,发觉柳如音的样子有些不同寻常,她显出一副殷勤的样子,好像十分关心地问候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等柳如音回答,飞仙子已经抢过话茬接着道:“不用管她,病的是他的心,你想医也医不好的。” 邱鹤针不禁再次看向赛场之上那剩下的两个人,他煞了下眉头,不由道:“莫非,师姐和那个叫孙长空的小子有……” 柳如音斩钉截铁道:“不用你管,再多嘴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邱鹤针的实力并不弱于柳如音,但好歹自己才刚入门,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分量,为了长远考虑,想来想去的她只得将心中的闷气生生咽下。 “好的师姐。” 飞仙子的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早已在盘算着:“这个叫孙长空的年轻人从始至终身上都笼罩着一股黑暗的气息,看单从外表看去实在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这小子何德何能,为什么能将如音迷得神魂颤倒。难道,他还懂魅惑妖术不成?” 这个时候,赛场之上的闲杂人等已经全部退下,只留有孙长空与“孙长空”两个人。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遮天皇是吧,看我如何一血前耻,夺回应属于我的东西。”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下,不以为然道:“呵呵,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甚至还将自己的原神从肉身之中召唤了去,实在有些超乎我的想象。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就资格站在这里。” 孙长空轻哼一声,冷酷道:“少在这里假仁假义,设计夺取别人的肉shen算什么本事、今天,我一定要让你这个贼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遮天皇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呈现出这般变化,孙长空的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 “这样吧!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定会将这具皮囊归还于你。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不禁轻笑道:“呵呵,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遮天皇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让这具身体现在就受到损失,毕竟我还要用他干一番大事。” 孙长空阴森道:“遮天皇,我对你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你要干什么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要和整个天界作对,那你是在自寻死路。如果我放任你去的话,岂不是让自己的肉shen往来火坑里跳?” 遮天皇摇头道:“你还是不懂,我既然说过归还于你,本皇就一定会做到。” “哦?小偷的话什么时候算数过?呵呵,遮天皇,你也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今天无论何,你我也要决一死战。你我二人,只有一个能从这里走出去。” 遮天皇叹了口气,稍显颓废道:“好吧!既然你不听我的劝告,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话之间,遮天皇身后的天空之上突然涌现出大量的乌云,乌云之厚,直接将天中烈日遮蔽起来,使得整个大地立即黯然失色。让人心悸的压迫感几乎袭入到每个人的心里,大家一个个面色惨白,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 “遮天皇,别以为弄这些障眼法就能吓得住我孙长空。当初的我输给你,这一次同样的事情绝不会上演。看我的光明迦楼王!” 孙长空话音刚落,周身之上随即涌现出大量金色的光芒,与此同时他背后的空间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神鸟幻影,那便是光明迦楼王的雏形。 然而,孙长空对此似乎并不满意,他眉头轻皱,轻咬了一下舌尖,一道精血夺口而出。刹那间,那只神鸟幻影速度膨胀,连同外表形态也一同发生剧烈变化。只见光明迦楼王的身体变得越发修长,并且生成了与人类相似的四肢与躯干。那一双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羽翼顺势向后伸展,刚好伏在背后之上,形成一个翼人的模样。 再看那只鸟首,也在飞速变幻,时而变成一个四方大脸的大汉,时而变成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经过了一番异变之后,那张脸颊终于稳定下来,金色的长发,清楚的五官,还有那不可言表的无上威严,原来这才是光明迦楼王的真正形态。 看到孙长空一上来便使出了这种压箱底的绝招,遮天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轻声道:“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斗得过我了吗?呵呵,你太天真了!” 同样是孙长空的身体,遮天皇并不能使用无二真经图内的招式。这部神秘的功法就好像被加了一把锁一样,除了他原本的主人之外,谁也无法将其开启,哪怕他已经完全占领了孙长空的身体也不能例外。为了不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得使用孙长空记忆之中的仙苑功法。虽说威力有限,但凭借他本身远在仙人之上的修为,也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效用。 “看我的行侠仗剑!” 遮天皇以指带剑,纵身掠向孙长空的方向,挥手疾斩。一时间,风云涌动,天地变色,呼啸的飓风平地而起,吹得会场飞沙走石,处处都呈现出一种荒凉的景象。 面对这一招自己已经使过上千次的剑式,孙长空从容应对,身体急晃数次,已将那几道剑气避让开来。与此同时,那一道伟岸的巨型光影承接而至,堪比半个会场大小的拳大轰然砸向赛场之上的遮天皇,欲将其碾成肉酱。 眼见重拳击落,遮天皇不闪不避,大袖一扬,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抗住了那一记似要毁天灭地的拳影。一时间罡气四散,狂风肆虐,哪怕是遮天皇,也无法将光明迦楼王全部的力量消化吸收。只听砰的一声怪响,用来挡住拳影的左手被瞬间折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他的手臂竟然骨折了! 看着这一幕战况,孙长空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的,可那毕竟也是自己的肉shen,被自己这般“虐待”过之后,自然有些于心不忍。可与此同时,遮天皇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飞身再上,几步之后便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使出一记杀掌,自他的头顶上方径直劈落。 “翻天掌!” 掌劲未至,孙长空的七孔之中已经渗出了鲜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凭自己的仙人之躯,居然也抵挡不了所谓的翻天掌。意识到危险的他一连退出十余步外,就在他以为自己暂时安全的时候,那股压迫性的力量再次从他的身后袭卷而来。 “杀!” 不时什么时候,遮天皇居然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位置,并在后心之上重重拍下了那一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翻天之掌。顷刻间,孙长空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无数火箭贯体而过一样,体内的器官骨骼仿佛在这瞬间都被毁灭殆尽。他向一枚炮弹一样向方飞出了数十丈,要不是还有一丝意识的话,他就直接掉出场外了。 “好家伙,好一记翻天掌。不过,我的仙人体也不是摆设。” 孙长空轻拍了两下自己身体,随即站起身来。而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包括遮天皇在内的众人惊讶发现,对方的脸上竟有出现半点不适的样子。 孙长空居然丝毫未损,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九章 仙林军 这是一群谁也不知道的队伍,他们行如风,动如影,穿越森林如入虚无之境,跋山涉水亦是从容自若。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他们,一定会为之震惊,天底之下怎么会有这么一批训练有速的士兵。而如果他们将自己的来历道明的话,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就是天界的天兵,仙林军。 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被他人发觉,自打从天界下来之后,他们便使用秘法的投身在人间的凡人之上,以别人的面貌示人。而能够识别此彼此的也只有高高在上的仙宗与仙林军自己,其他人就算能够感应到他们身上的异样,也查不出任何端倪。这便是天兵的独到之处。 这些人仙林军甫一降世便匆匆赶往苍北仙苑的后山处,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目的地,阻止方惜时的行动。不过因为下凡的时间偏差,他们竟是没有找到方惜时,反而听到了对方的死讯。这让身为此次行动仙林军的统领夏忘书十分头疼。 “你们几个去灵堂的位置察看一下,我就不信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们几个在仙苑的四周找找,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这次下凡的仙林军一共有十人,他们全部都是拥有着无限接近仙人修为的“半仙者”,距离所谓的仙人之境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加以时日,自然而然会晋级。而想要加快晋级的进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立功受赏。仙宗十分大方,只要他们立下相应的功劳,便会受到极为丰厚的嘉奖,这里面便包括可以使得他们这些半仙者直接跃入到仙人之境的绝世神物,飞升丹。常人吃了之后修为将会直接晋入到半仙者的境界,而像仙林军宫上的天兵,则会直接成为不折不扣的仙人。更加重要的是,飞升丹里包括着人间所没有无极仙气,这是成为仙人的必备之物,缺一点也不成。这种宝贝一旦流入人间,必然会招得众方势力争相抢夺,哪怕是豁出一切也再所不惜。 在他们下界之前,仙宗已经许下承诺,只要完全任务,做出贡献最大的那名天兵,可以直接获得三枚飞升丹。那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可以让三名半仙者直接成为仙人。同样也可以在保证自己晋入仙人之境的情况之下,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飞冲天,成为世人敬仰的仙家。如此令人垂涎的奖励,怎能不让他们全力以赴。眨眼的工夫,几名仙林军的天兵已经相继去往自己的探查位置,只有身为统领的夏忘书迟迟没有行动。 他并不是无事可干,相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他才会停留在这里,等所以的天兵散去之后再独自行动。 从刚才开始,他便在感觉到苍北仙苑的某个幽深的位置之中中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厮杀,不是传薪大会的会场,而是在后山之中一处十分静谧的丛林深处。单单只是粗略的估量,那里便存在着四五个修为与自己相差不多的人间高手。这些人同样与仙人之境相差不远,可身在人间的他们,注定要一辈子停留在现在的境界之中,无论修炼多久也不会有所改变。这就是人类的极限。 仙路斩断,缺少无极仙气的他们永远也成为不了传说之中的仙人。只要他们一日到达不了那种境界,那这些人就不是他的对手。 可以这么说,普天之下,他便是仙人之下的第一人。哪怕是拥有超乎想象的功法,开天劈地的神兵,即便是拥有仙人血脉的仙人后裔,统统不是他的对手。 从某种意义来讲,他与下到凡间的仙人实力相当,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可一旦到了天界之中,实力的善战就变得显而易见了。这也是因为天人两界环境构成成分的本质不同所导致的结果。所以现在的夏忘书有恃无恐,就算碰到了千年前私自下凡的仙人,他也能够从容应对,进退匀可。而根据他的判断,方惜时便在那些强大的气息之中。 “呵呵,兄弟们,这次就对不住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道理远在数千年前你们就该知道的。三枚飞升丹,啧啧啧,多么诱人的赏赐,这下你们可不能怪我自私了。” 说完,夏忘书纵身一跃,已然消失在了空地之上。可就在夏忘书离开不久之后,一道身影突然从大门的背后走了出来,看着刚刚对方所处的位置,沈万秋的嘴边突然露出丝狡黠的笑容,阴沉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兵吗?枉你们享受了天界那么多的优越条件,居然还只有这点水平。飞升丹,嗯嗯,听起来挺不错的,也许我能搞到一两颗。嘿嘿,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说到这里,沈万秋同样翻身跃入空中,嗖地一下便飞向了丛林的深处。 施展了窃天之术的天水道人,实力大增,虽说没有仙人那般强悍,但也已经相差不远。几址回合下来,方惜时已经有些抵抗不住,除刚才开始便一直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被动挨打。而天水道人的攻势就如同涛涛江水一样,连绵不绝。似柔似刚,让人难以琢磨。原以为是力贯千钧的招式才一对招,却发现其中绵软无力。而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之中,却又隐藏着洪荒凶兽般的强悍力量,使得方惜时防不胜防。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水道人身上所谓的封印逐步解开释放,而每当解封的瞬间,天水道人的口中都会喷涌出大片的血雾。 别人不知道,他的师父云影子却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天水道人的本命精血,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战斗。现如今,每当他多使用一刻窃天之术,他的寿命便会减少一些。从交手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先后消耗了自己整整二百年的寿命,这对于一个才活了不到三百年的修行者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损失。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天水道人已经顾不得许多,虽然来不及观察另一边的战况,但为了不让方惜时插手,他只得咬牙坚持。 “天水,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单凭现在的你充其量只能阻拦个一时半刻,而启天钥最终还是会落到我的手里。” 天水道人转身一记阳关三叠,三道掌力,由远至近,由深入浅,一同袭向方惜时的胸前。作为师兄的方惜时,自然知道这一招的威力,连忙提身向后撤退,可谁承想,启动了窃天之术的天水道人,身法又有了质的飞跃,只见他轻身一晃,便来到了方惜时的身边。与此同时,那三记还没有来得及凝实的掌印紧随而至,“砰砰砰”三次爆鸣之后,悉数轰在了后者的胸膛之上。 阳关三叠力道之强,内劲十足,乃是天水道人毕生之中,威力最强的一记掌法。哪怕是修为略胜一筹的方惜时也有些吃不消。他的口中虽然没喷血,但实际上体内已经出现了极为严重的伤势,只是他强行用内力压制着,所以才没有令伤情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没想到方师兄的身体这么硬朗,师弟我还真是有些小瞧了你呢!” 天水道人虽然嘴里说得这么云淡风清,但心中却早已是骂声一片。他本想借助定次攻击将对方一举下。毕竟,这样的消耗战对于他这这种自残生命的一方极为不利。可事实总是这么残酷,方惜时还站在那里,表面上看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而他这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呵呵,天水,你就不要强撑着了。师兄知道你现在的滋味不太好过,与其和我作对,不如站在我这边,助我一臂之力。介时,等我救出我的师父逍遥子,我们苍北仙苑定然会上升到空前强大的境地。到了那个时候,哪个还敢小瞧了我们?” 天水道人惨笑了一下,嘴边溢出一道血泉,瞬间他的整个脸庞之上都失去了血色,就连胸前的那枚铜制罗盘也失去了之前的光辉。 “师兄,你就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我和师父师伯都知道,你的目的只是想救出逍遥子师伯而已。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要知道,打开魔界大门之后,谁能控制得了那样的局面。说不定,就因为你的一时冲动,便会使得整个人间再次坠到地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就算那样的放,你也不后悔吗?” 听完天水道人的分析之后,方惜时目光不禁一滞,原本挺拔的身姿也突然颓废下来。 “呵呵,你说后悔?要说后悔的话,我在百年前就该后悔了。当日你掉入到魔界与人间的封印夹层之中,险些丢了性命。而将师父引去你那里的,也正是我!” 天水道人惊声道:“什么?是你!是你让逍遥子师伯过来救我的?” 方惜时缓缓地点了点头,神情悲怆道:“当初都怪我自耍小聪明,以为跟在你的身后就能找到师叔所需的药草。可就在我尾随着你进入到那个洞口之后,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根本不该随你进去。当时的我眼睁睁地年着你拔出了还在封天匙状态下的启天钥,封印一破,你的整个人便被一道诡异的大风吸入了地缝之中。眼看我也被一并吞没,惊慌失措之下我使用了师父曾经赠于我的联络符,告知了自己的危急情况。那时的师父已经到了身随心动的超然地步,眨眼的工夫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在简单询问了我一些情况之后,他老人家纵身一跃,便进入到了封印之中。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天水道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半笑半怒道:“这么说,是你害死了逍遥子师伯!” 这下,方惜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六百章 师徒一战 方惜时不是不想为自己证名,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为自己辩驳。是啊!如果不是他将师父召唤到那个山洞的话,苍北仙苑就不会损失一位那般伟大的一名派门,而他也不会小小年纪继承师父未了的心愿。 是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才想要挽回这一切。 “天水,我不否认自己的罪行,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应该去往封印的夹层,将师父拯救回来。哪怕他老人家现在已经身遭不测,我也应该将他带回来,与他曾经付出过无数汗水热血的苍北仙苑永远在一地,再不分离。叶落了就该归入根里,而不是盘旋在空中。” 天水道人声嘶力竭道:“就因为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你就要拿全天下人的性命去赌吗?你可知道,魔界再入人界将会引起多大的灾难,又有多少人为之丧命,你有想过吗?” 方惜时摇头道:“那些事情我想不了,也不愿去想。凭什么总是我们去为他们着想,而他们却不能迁就我们?难道我们修行者,或者说能力过大的人,就要承受这种痛苦吗?我当了一二百年的掌门,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说现在我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件事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个掌门的虚名。” 天水道人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他仔细回想着二人之间的种种事情,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从何时变成这副自私自利样子的。事到如今,方惜时心意已决,要想阻止悲剧的发生,就只能痛下决心,一举击溃对方的战意,甚至是生命。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那就只能断绝关系,斗个你死我活了。接招吧,方惜时!” 说话间,天水道人胸前的罗盘内盘飞速旋转,与此同时大量的光束,随即涌入到身上那些布满符咒的地方,使得符纸之上神采奕奕,光芒四射。【零↑九△小↓說△網】 “哦?终于认真起来了吗?天水啊天水,这些年你的进步真不小啊!” 就在二人准备放手一搏之际,一道黑影突然闯进了两者的视线之中,在一番翻滚之后,那道黑影终于平稳落地。 “师父!” 天水道人看到半跪在地的云影子,不禁大惊失色,他实在想不通,身为这个世上至高存在的云影子,为何会成为眼下这般狼狈的样子。 出于好奇,天水道人回身看向自己的后方,在那里,身着黑衣的神秘人正在与血嗜子与火髯道人师徒二人进行着激烈搏斗。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二敌一的己方,居然还落居下风,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不支倒地。 “方惜时,你是从哪里把这个老东西请回来的,他要是不露面,我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师父了。” “师父的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天水道人不由道。 看着这对苦命师徒双双惊愕的表情,方惜时显得极为满意,他看着远方的那名黑衣人,语气略带敬畏道:“呵呵,能请到师祖确实让我也很意外,其中自然也付出了汪小的代价。不过现在看来,所以有付出都是值得的,有了肃师祖坐镇,你和血嗜子师叔恐怕都无计可施了吧!” 就在方惜时刚刚语毕之后,萧然一记重掌又将火髯道人当场掀翻在地,紧接着踏出一步,欲要将其一脚毙命。多亏火髯道人反应及时,倒地的瞬间向旁边滚了几下,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那一记落在背后的掌力还是太过恐怖,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感觉道自己体内那股时不时便会发作一下的掌力,火髯道人连忙盘膝打坐,运功调息,借此化解体内的残余的力道。 没有了云影子与火髯道人的协助,血嗜子凭人一之力直面自己的师父萧然,当真是苦不堪言。他的嘴角处还在流血,头上的汗珠更是下雨一般往外淌,一来二往,他已经被逼到了丛林的入口处,在他身后,是一片布满荆棘的灌木丛。这些植被多含剧毒,有的可以让人身体麻痹,有的甚至会危及生命。 血嗜子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于是乎他掌中的噬血珠突然间血光大作,连同周围的空气也被染成了娇艳欲滴的红色。见此情形,萧然踏步急退,却不曾想还是慢了半拍。 “师父,领教一下弟子多年的修行成果吧!血噬八荒!” 血嗜子一语划过,那些原本沉浸在空间之中的血光就好像活了一下,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来直往,而是成为一条条好像真实存在的藤蔓,一眨眼的工夫便将萧然的四肢牢牢捆住,使其动弹不得。 随着萧然的每一次挣扎,那些血光藤蔓便会越发收拢,片刻之后已经将他的手腕脚踝勒得血肉模糊。血嗜子并不想这样,但对方咄咄逼人的攻势令他不得不使出这样的绝招。而在确定制住对方之后,血嗜子这才舒了口气,随即将目光放到对方手上的那件启天钥之上。 “师父,得罪了。现在您可以把手里的启天钥交给我了吧!” “小红,你在干什么呢?” 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呢喃像风一样吹入到血嗜子的耳朵之中,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而就在这时,一只厚重有力的大掌忽然落在了他的另一旁的肩膀之上,给他一种久违的温暖与慰藉。 “砰!” 一掌劈落,血嗜子七孔之中顿时血流如注,而他的身体更是在关空之中扭成了一个畸形的模样,翻滚着跌入到那片浓密的灌木丛中,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萧然就在站在血嗜子刚刚所在的地方,而原本被噬血珠所困的“萧然”居然已经凭空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困住一样。血嗜子的倒下,使得战况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火髯道人明白,自己不能有所保留了。 道袍被他一手撕落,呈现在萧然面前的是一具同样布满封印,但结构更为复杂的巨大的阵法。 “以身为阵,以灵为法,呵呵,是谁给你出了这么个好点子,我真有些佩服了呢!”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徒孙,萧然的目光随即挪向另一边的云影子,可这时的他似乎也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在不经任何的辅助之下,云影子的身体居然凭空飘了起来,而在他地件宽大的道袍之中,不断有雾气一样的白烟涌现出来,不时便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只留下一个头颅露在外面。 “哦?身化五行?没想到你的修为已经到了通天的地步,要是仙路未断的话,也许直接就升入天界、成为仙人了。真是可惜啊!” 在萧然的夸奖之下,云影子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冷冷地回道:“师父,我不知道方惜时用了什么方法将您重新唤回到这个世上。可您要知道,这家伙的现在的行为与毁来人间,涂炭生灵没有什么两样。他为了救自己的师父逍遥子,已经完全疯了。” 云影子本以为自己的话多少会起到一些作用,却不曾想对方竟然这样回道:“他的想法我都知道,后果我也清楚。不过,既然他是苍北仙苑的现任掌门,那我就有义务帮助他。即使,我已经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 说着,萧然看向远处正在与天水道人激烈战斗的方惜时,神情不由得变得伤感起来。 “可怜的孩子,让你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确实也应该放一放了。” 知道自己的话于事无补,云影子微微地点了点头,神情万分沮丧,他知道,今天自己与对方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而无论是胜是负,他都会抱憾终生。 “师父,既然你助纣为虐,那就不要怪作弟子的大义灭亲了。看我的……” 话音未落,云影子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空地之上传来一道极其危险的杀气,出于自我保护的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猛地一闪,一道白光几乎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当即击中了萧然那只握着启天钥的手掌。手掌断腕斩断,没有鲜血飞溅,没有痛苦呻吟,有的只有飘散在空中的朵朵黑气。别说是火髯道人,就连云影子也没有见过种场面。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师父复活的原由吗?” “是谁!给我出来!” 被斩落一手的萧然怒不可遏,曾经被喩为喷火狂狮的他如同苏醒了一般,巨大的声浪如同海啸一般,轰然冲向那片空地之后的茂密丛林。 “嗖!” 在场的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然落到了萧然的旁边,俯身拾起了那柄挂着一只断掌的启天钥。透过启天钥上的反射,位于后方的火髯道人居然看到一个身着银甲,手持银枪的高大身影。 “是你将我的手掌斩断的?”萧然阴沉地问道。 “呵呵,你应该感到庆幸,不然现在的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面对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却是极为嚣张的年轻人,萧然心中那团沉寂已久的战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第六百零一章 出绝招 说实话,就连萧然自己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手掌斩下来,而当“凶手”真正露面的时候,他的心中才升起一团不祥的寒意。 “此人修为绝不在我之下!” 萧然当然知道自己的水平,按照当今世上的修行者的整体水平来讲,仙人之下按照道理来不该还有人是他的对手。可一举之内可以轻取自己手掌的人,修为之高,虽说没有达到真正的仙人水准,但也相差无几,这么说来,此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银甲,银枪,还有身上这份不可侵犯的圣洁之气,难道这人天界派来的?” 银甲年轻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启天钥,神态自若道:“怎么,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乖乖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是那种不识实务的人吧?不对!” 年轻人再次打量了下面前的萧然,脸色登时难看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如何从冥界来到这里的!” 年轻人的疑问同样也是云影子心中的好奇之处,他记得当初明明是他们师兄弟三人还有众位仙苑长辈亲手将萧然入敛的,除非是起死回生,不然绝没有可能在人间重见已故之人。话说回来,站在他面前难道只是一道鬼魂吗? 萧然尴尬地笑了笑,只见他伸出那只仅有的左手,往自己右边的伤口处轻轻一搭,一只崭新的右手突然从手臂之中涌现出来,上面带沾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汁液,看起来十分恐怖。 “这里面的详情我就不和你们说了,反正我只是受人之托,暂时返回人间。事情一旦完成,我自会离开这里,去往我该去的地方。” 看着自己师父如此坦然将说出这席话,云影子的心中颇不是个滋味。想当年,对方行将就木之际,他还是一个年少无知的懵懂小学徒,无论是逍遥子还是血嗜子,他都远远不及。可那时的萧然对神来子分外宠爱,甚至不顾众长老的反对强行将他收作关门弟子。这对于神来子来讲,无异是再造之恩。 可是,神来子拜入门下不久,萧然的病情便开始疾速恶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后来甚至连独立出行的能力都没有了。那时的神来子几乎天天陪着自己的师父,一守就是整整三年。这在期间,除了平时的课程之外,萧然还将自己往常修行时候的所见所悟,直接亦或间接地告之于他,这让神来子在今后的修行之路上几乎一帆风顺,极少遇到弯路。 直到有一天的下午,萧然突然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出现在云影子的面前,并叫他与自己去后山走上一走。二人来到了萧然年轻时经常练武的湖畔,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地方叫碧波潭。在那里,萧然给云影子讲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许多趣事,包括一些不可思议的奇遇。他甚至还提到,在碧波潭里住着一位能耐极大的凶兽,而正是拜他所赐,自己才能拥有今日的成就。 夕阳西下,云影子直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师父萧然对自己所说的话:“人这在一生匆匆几百载,能够珍惜的时光并不多。许多在那之后都纷纷抱怨当初没能重视身边的人,走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不要走我的老路,不要等到什么都晚了的时候才想到迷途知返。先思而后行,不要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当天晚上,萧然便悄然仙逝了。他走的时候十分安祥,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的手中还握着自己当初进入师门时候,上一任掌门传于自己的戒天尺,用以警示规范自己的言行。至死,他也没有忘记先人们的教导,这让身为弟子的云影子等人十分震撼,心中的悲痛之情更是成倍激增。 在那之后,他们师兄弟四人渐渐成了苍北仙苑的中流砥柱,而逍遥子更是继承了萧然的掌门之位,统领硕大的苍北仙苑,一做就是二百余年。可让云影子没有想到的是,几百年之后,他居然有幸在自己有生之年,与自己这次师父再次相见,这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逢之后第一幕,竟是以这种兵戈相向的形式为开始,实在有些讽刺。 不幸中万幸的是,启天钥落到了那名银甲年轻人的手中。这件事情虽算不上是一件好事,但好在他也不再需要与自己的授业恩师骨肉相残,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而对于萧然的断腕之仇,他自是义无容辞,必须要为对方讨回一个公道。 “你是哪里来的小贼,仙苑后山岂是你能来的地方!放下启天钥,然后自断一臂,我就放你离开这里。” 银甲年轻人霍然转过身来,就像一只猛兽露出凶狠的獠牙一样,整个脸上都弥漫着枪身上那股森然的寒意。在这一刻,他与自己的兵哭银枪已经合而为一,他就是枪,枪就是身。 “老人家,我看你长了一副聪明相,这嘴上好像并不灵光。你可知道触怒了本尊的后果吗?” “本尊”二字一出,云影子的心中立即咯噔了一下,后心之上立即淌出一片冷汗。能以这种称号自称的天底之下除了天幕尊府之外还真是极为罕见。可在他的印象之中,有这么一类人会用“尊”来称呼自己,他们当然就是天界中人。 “你来自天界?”云影子不禁轻声问道。 “呵呵,我劝你少知道一点,这样对你的性命有好处。不然泄露了天机,恐怕就想帮你都帮不了了。” 正在与天水道人做着残杀搏斗的方惜时突然发现了银甲男子的存在,脸色大变的同时,他手上的套路立即转变,原本处于劣势的他立即扭转乾坤,硬是将火力全开的天水道人生生逼退了十余步。 “好家伙,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藏着杀招,方惜时,怪不得你才是大师兄!” 罗盘在长时间的高速云转之下,表面已经变得无比炽热,周围的封印连同底下用来包裹身体布条甚至已经被少量烧焦,发出阵阵糊味。可即使这样,他仍然觉得有些隐隐压不住对方,稍事思考,他将心一横,回头朝火髯道人方向吼叫道:“火髯,别再浪费时间了,出绝招!” 在天水道人的提醒之下,火髯道人不禁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而后他用力点了下头,口中随即念道:“火魔无情,柔水有意。阴阳相合,天地皆泣!” 口诀一出,炎髯道人身上的符纸居然在同一时间全部燃烧起来,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自己的身形也变得越发模糊,最终化仟一道熊熊烈焰,嗖地一下窜到天水道人的身前。 方惜时眉头一皱,声音发狠道:“冷静一下,有事好好!你可知道,水火同天一出,你两个就没有回头路了!” 方惜时一眼便认出,面前这一式正是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的组合神技,水火同天。原本处于两个极端的力量在引术的带动之下融为一体,形成一种天地之间从未有过的灭世之力,单从威力上来讲,就算是一般仙人的全力一击也未必有此等威力。可水火同天力量虽大,可代价同样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一人十甲子的寿命,那几乎等于灭顶之灾。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有三百多岁的高龄,没有奇遇神丹的情况之下,修行者的寿命只能达到一千岁多一点,之后便会寿尽道亡,重坠轮回。如此说来,使用了水火同天之后,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他们二人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可眼前事态紧急,不容他们太长时间的犹豫。况且,现在大敌当前,这位银甲男子一看就不是善类,一会儿抢起启天钥来说不定会使出怎样的恐怖招式。先下手为强,于是乎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便决定放手一搏了。 “水火同天!” 一瞬之间,整个空间都好似沸腾了一般,剧烈的尖啸声与天地间所有的事物混作一团,化成一道高度螺旋的通天巨柱,赫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水火同天的威力实在过于强大。哪怕是距离极远的传薪大会会场,都不由得剧烈颤抖起来。那边孙长空打得正起劲,脚下的异常震动使他失去平衡,差点跌坐在地。遮天皇光犀利,伸手一指头顶苍穹,数道利剑形状的赤色霹雳,从天而降,悉数刺向地上的孙长空。 别看孙长空一直以光明迦楼王护体,可他的身手丝毫都没有爱到影响,反而越发轻盈,快得有些超乎想象。眼见二人使用着远超同级弟子的强大招式,看台上的众位传薪者脸都吓白了。 “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有如此实力,哪怕是我等也要自叹不如了。呵呵,这样的人哪里还需要什么传薪者,干脆自立门户算了。” 与这些人的想法一样,飘渺云巅的飞仙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本不同意柳如音与孙长空事情,可现在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实力都已经震古烁今,作为师父的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了。 “孙长空,孙长空,哪个才是孙长空!”柳如音的内心之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第六百零二章 凶相毕露大杀四方 一个长着“孙长空”的英俊外表,一个拥有着与“孙长空”相类似的身手,同时面对这两个人的柳如音,脑海之中不由得卷起惊涛骇浪。【零↑九△小↓說△網】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一夜与自己行鱼水之欢的到底是真长空,还是假长空。 一边回想着,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渗出绝望的泪光,邱鹤针看到这之后连忙道:“师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风吹了眼睛?”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柳如音立即调整状态,强颜道:“我没事,不用你来操心。” 邱鹤针也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师姐为何对自己这般苛刻,从始至终脸色都没有放下来过。好歹,他在苍北苑之中也有女中圣尊的称号,哪里受过这种闷气。既然对方不识趣,她也无需去附和,索性不再搭理对方。 这时,坐在前方的飞仙子,突然接过话茬,冷嘲势讽道:“还能因为什么,看到自己的相好一下子变成两个,她的心里当然不会好过。可是说到这里,我就有些好奇了,当初和你好的那个究竟是谁呢?” 柳如音的心里本就不是个滋味,现在被自己的师父这么一通数落,更是雪上加霜。他甚至不再关心比赛的结束,飞似的奔往会场之外的通道之中。 孙长空的身手着实灵巧,可遮天皇的攻势同样变得愈发凌厉。他每一次出手,都可以使得当场引起天兆呼应,时而电闪雷鸣,时而大风纷飞。刚刚还在寒冬腊月之中,顷刻之后便回到了和煦春风之中。而与此同时,空间之中或出现一些闪着异样光芒的巨形罡劲,或出现肉眼根本察觉不到的迅猛疾风,伤人于无形之中。孙长空虽然凭着感觉能够避开其中的十之八九,但身上还是免不了挂了彩。不过好在,如今的孙长空是仙人之身,自愈速度已达到骇人的恐怖地步。看似致命的伤势转眼之间已经修复完毕,一点伤痕也瞧不出。 “哈哈,原来这就是仙人之躯的厉害。遮天皇,这回你输定上了。” 不得不承认,孙长空的表现确实让遮天皇大吃一惊。仙人之躯的强大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怎么也不想不通,前不久还只是一道游魂的他,为何这么快便拥有了仙人的力量。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来,为何你会拥有一具仙人体?” 面对遮天皇的质问,孙长空淡然道:“哼哼,老天看不过我被你镇压,所以派了天兵天将来助我一臂之力。所以说,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败于我手。” 说话间,孙长空探出右手,而在他的带动之下,身后那道巍峨的光明迦楼王幻身立即发动,使出一记横扫千军,轰然掠向遮天皇所的区域之中。 光明迦楼王体型巨大,哪怕是一条手臂,也能覆盖大半个擂台,如此一来遮天皇根本无法躲避,只能正面迎战。 “少得意忘形了!看我的遮天功!” 眼见强招来袭,遮天皇暂退半步,运掌凝气,一道黑色的气团赫然树立在掌心之上,幽暗且神秘,让人一眼看不穿其中的门路。而当肖日迦楼王的手臂来到跟前之前,遮天皇借势运掌,将掌心处的那道黑气轰然逼入到对方的手臂之中。紧接着,一连串密集而又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强悍的能量当即将光明迦楼王的那只手臂整个卸下,随即消散于空气之中。 光明迦楼王受创,孙长空自然也不会好过,在喷出一口鲜血之后,他的右臂之上竟是流淌出一道血泉,无力地耷拉在身体的侧方,垂头丧气的,好像死了一样。 确实,他的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直到现在他仍能感觉到骨髓之中不时传来的微弱爆鸣声,那就是遮天功的强大之处。 “哈哈,果然如此。你与那具不知名的幻身已经一命相承,你伤他便伤,你死他便死。这么说来,想要打倒那个大家伙,只要先击败你就可以了。” 孙长空扬了一下嘴角,不以为然道:“别以为这点小伤就能让我束手就擒。不要忘了,我可是孙长空!” 遮天皇环视四周,此刻人们的视线几乎全部落在他们二人之上,一刻也不肯移开。不得不说,他的心中还是有所顾及,不然现在的他早就和孙长空摊牌了。 “说话注意点,不要忘记,这场比赛之后,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成为孙长空。而失败者只能沦为孤魂野鬼,甚至魂飞魄散。你现在如此嚣张,就不怕一会死得很难看吗?” 孙长空冷笑了一下,继续道:“我都死了好几回了,就连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我也有举光顾过。你说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反倒是你,借由别人的身体继续在世上苟延残喘,就算活着也只能使用别人的身份,真不明白,这样子的你继续留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要我说,你不如早早地回到冥界,重回六道之中才算正途。” “你放屁!” 遮天皇的态度大变使得孙长空不禁心头一颤。与此同时,孙长空居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竟然再次剧烈抖动起来,这让他原本动荡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狂躁起来。 他总觉得这里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近在眼前。如此真是那样的话,不只是他,所有来到苍北仙苑的观众都会卷入其中,成为牺牲品。想到这里,他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陷入完全愤怒之中的遮天皇气势大增,甚至可以说是和之前判若两人。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一个不出世的高手的话,那从现在开始,他的獠牙就要全部暴露出来了。 “居然敢和本皇叫嚣,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遮天皇声如洪钟,气冲云霄,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天空之中立即风云涌动,一大片一大片的雷光从天而降,无情地劈落到周围的看台之上。 “砰砰砰!” 一时间,碎石烂瓦雨点一般散落下来,哭声叫喊声响作一团。会场之上再次沸腾起来,只可惜这次的事件远没有之前那般简单。 “哈哈,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随着天雷不断击落,台上观众的死伤数量成倍增加。当场中众长老意识到事态不妙的时候,已然太晚了。即便他们摧动体内的灵气全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远远超越他们想象的能量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制造出来的屏障一击击碎,残余的雷光之力继续窜入到观众席中,上演起一幕幕悲剧。 一些心存正气的传薪者加入到保护观众的行列之中,而更多的却是和一般人那样,随着人流一同向往逃去。可不知是谁的主意,通往会场外面的通道竟被全部封死,就连会场上空的穹顶也被一股诡异的能量完全覆盖,使得任何人都休想逃出此地半步。 “哈哈!想逃?都给我留在这里吧!” 眼见场中的情况一发不可收拾,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直稳居座上的白发童子终于待不住了,随即叹息道:“唉,早就知道今天不会太平,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么大的麻烦。陈立,你在这里待着吧,我去下面会一会那个皇者。” 说话间,白发童子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陈立的面前。 “小心!”陈立皱着眉头,随即看向赛场的中心位置。 “你要做什么,难道的是疯了不成?” 孙长空一声嘶吼没有想到作用,遮天皇低着头,口中不时传出几道阴恻恻的笑声,这使得空气之中的紧张气氛变得愈发浓郁,甚至让人有些窒息。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发白衣的白色身影霹雳乍现,出人意料地在半空之击中一掌,力量之强悍,哪怕是一同激起的气浪都将身前的擂台寸寸击毁。 “这是!” 遮天皇也没有想到白发童子会有这么一记出人意料的掌法。由于缺少防备,他的胸膛直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掌力透心而过,竟是将遮天皇身后的一处看台轰成了废墟。 “轰!” 尘烟四起,炸鸣不断,白发童子乘胜追击,一连又发出了一十三掌。这十三掌,掌掌都有破天之力,哪怕是全部轰在大地之上,也可以让半坐苍北仙苑不复存在。可正是因为他仙人的身份,才能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伤敌而又不不影响苍北仙苑下方的基础。从这一方面上来看,只拥有仙人之身的孙长空就要差得远了。 遮天皇依靠着过人的身法勉强射过几记杀掌,但即使这样他的身上依然已经伤痕累累,其中一根肋骨甚至破体而出,直愣愣地插在背心处的脊椎旁边,差点伤到根本。 遮天皇将那条断骨从身体之中用力拔出,语气阴沉道:“你是哪位,敢来坏本皇的好事!” 白发童子轻捋发梢,语气平濙道:“呵呵,到现在居然还自称本皇,遇上我白发童子,就是这你的死期。” 遮天皇眼中闪出一丝凶光,冷笑道:“白发童子?没听过,不过好大的口气。既然这样,本皇就和你好好玩上一下。” “砰!” 超乎所有人的意料,遮天皇话音一落,一直凭空出现的巨大手掌直接将场中的白发童子拍落在地,恐怖的能量宣泄入大地之中,使得本来面积不小的擂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天坑一样的缺陷。 第六百零三章 白发之威 “前辈!” 遮天皇的一掌便将白发童子打得不见了踪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孙长空当即大叫起来,希望能从眼前的深坑之中得到回应。 然而,数息过去了,空气之中还是那般安静,没有丝毫的回音。孙长空心中已经料到,对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小子,干什么这么垂头丧气的,我还没死呢!” 就在孙长空以为白发童子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俏皮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吃呗起,而当他转过头他的时候,一个衣着褴褛,灰头垢面的半大“孩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一番仔细观察之后,他才惊讶地发觉,面前这位居然就是刚刚那个被遮天皇一掌打入地下的白发童子。 “前辈,你!你!” 看着对方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孙长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白发童子也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我活着你还不高兴了?” 孙长空连摆手道:“不不,晚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刚才的那一招来势实在太快,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前辈你居然……” 白发童子恼怒道:“别前辈晚辈的,老子有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再说,刚刚是我没有准备好,如果……” 话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脸庞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而他可以确信,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其它人。 赏他一耳光的只是一阵风,可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阵风的力量居然可以达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方。他甚至没有与风头直面,单是被轻微地刮到一点,就够他缓上一阵子的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白发童子去了那里? 当孙长空举目四顾的时候,他在远处看台下方的短墙之上找到了答案。一个灰色的,清晰人影居然嵌入在墙壁之上,可以看出直到现在他还保持着飞出之时的动作,四肢平展,摆成一个“大”字的模样,如果不谈现在形势的话,那将是一件十分搞笑的事情。 “前辈,你怎么样!”孙长空高呼道。 这时,只听短墙之中紧接着发出一道微弱且口齿不清的声音:“还……还好,就是舌头被咬到了。” 白发童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从墙壁之中分离出来,当他掉到地上,回身之时,孙长空惊愕的发现,对方前面的一两颗门牙居然被刚才的撞击磕掉了。怪不得说话如此模糊。 当对方再次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孙长空不由得伸出手掌,指着对方的嘴巴道:“前辈,你的牙齿!” 白发童子摸了摸空当当的前颚,故作冷静的样子说道:“呵呵,没什么,小时候吃枣坏了虫牙,刚要给它拔了,现在好多了。”、 听到对方如此解释,遮天皇捧腹大笑道:“哈哈,你这个白毛小鬼,还真是会胡说八道。我第一次听人说门牙还会被虫蛀,真是笑死我了。” 眼见遮天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不敬,白发童子竟没有像开始那样大动肝火,而是不紧不慢地微笑道:“呵呵,是不是很好笑,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笑啊!” 白发童子的模样本来就十分的可爱,现在缺了两颗门牙之后,竟变得更加幽默了。他随着遮天皇一同大笑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个小丑。 “无能之辈,让你晋入到了仙人之境又能如何,到头来不是照样得臣服于本皇的手下。白毛小鬼,识实务的跪倒磕三个响头,或许我会考虑一下将你收作门人。不然,你的下场将会和那些凡人一样,尸骨无存!” 白发童子不再大笑,而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十分认真听话的样子。 “你这建议听起来倒是相当不错,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遮天皇现在正处在用人之时,一听到白发童子改变了主意,喜上眉梢的他神激动道:“什么要求,只要本皇能接受的一定答应你。” “嘿嘿,这个好办。只要你现在跪下来,叫我三声好爷爷,我就听你的话。” 面对白发童子公然挑衅,遮天皇的嘴都快被气歪。而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作出这样一副神态,就连孙长空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 “我看你是活腻了!”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白发童子的周身竟然同时浮现出十枚等大等量的撼世神掌。这要是被全部击中的话,就算是仙人之身恐怕也要当初灰飞烟灭。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发童子头顶上的那一袭白发陡然活跃起来,疯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肆意生长,几息之后便形成一团雪一般的丝绦。 “呵呵,小把戏而已。看我怎么破了你的招式!” 遮天皇心头一动,十枚蕴含着无尽能量的神掌轰然袭向中间的白发童子。火光夹杂着骇人爆炸声立即将赛场变作了人间地狱。放眼可见的,除了火还是火,空气之中便是弥漫着烧焦的气味。那是毛发燃烧时散发的味道。而现在,白发童子与他的那一头修长雪发全部没了踪影。 “难道,前辈真的被挫骨气扬灰了吗?” 就在孙长空为白发童子的悲惨遭遇悲痛不已的时候,遮天皇的背后上空,倏尔露出一角鬼魂一般的残影。这一现象虽然十分不起眼,但仍被眼急手快的遮天皇立即发觉。可当他准备回身防备之际,他竟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已经不听使唤。 “哎呦,怎么了我们的皇者,你怎么不动了?呵呵,是不是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好像灌了铅水似的?” 遮天皇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正是之前应该死在自己杀掌之下的白发童子。虽然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可遮天皇并不想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说是灌铅,但遮天皇觉得自己情况比之还要严重数倍。现在的他就好像已经和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联系一样,别说是挪动,哪怕是呼吸都变得万分困难。而在他的视线所到的极限位置,他看到自己手腕之上出现了一些蚕丝一样的线体。这些线体并不是单纯地依仗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穿过皮肤,进入到了身体之中。从内部控制了他的行动。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是何时将这些玩意投入自己体内的? “你这个白发小鬼,究竟对我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这时,白发童子的口中发出桀桀的怪笑,他大模大样的从遮天皇的身后走出,一直绕到对方的面前,才伸手指着对方的牌子叫骂道:“你这个混蛋,刚才不是很得意吗?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说话间,白发童子踮脚一跳,抬起拳头便在对方的鼻子上狠狠砸了一拳。别看他的身材短小,可力量却不可小觑,再不济他也是仙人,随便的一拳之力也不是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就算他是遮天皇也休想丝毫不损。 于是在孙长空注视之下,遮天皇的鼻孔之中缓缓渗出两道血痕,鲜血一直流入口中,划出两条修长的轨迹,就好像是恶作剧一样。曾经不可一世的遮天皇,现在身遭如此羞辱,这时的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方惜时看到心意已决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不由得跺了下脚,高声吼道:“师祖,我们走!” 萧然回头一看对方身边的情形,不由得为难道:“可是,启天钥还在那人的手里!” 说罢,他的眼神重新落到了那名银甲男子的身上,一刻也不敢挪离,唯恐再生异端。可那人手持着启天钥,似乎一点胆怯的意思也没有。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两位师邶已经双双使出杀抬,再不走可就来不急了。” 在方惜时劝说之下,萧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如剑道:“这个仇我先记下了,下一次见面,我定要让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银甲男子不以为然地晃了晃手中的启天钥,士分不屑地回道:“好好好,我等着你。只要你能活到那个时候,我一定给你机会。” 萧然终于满意地点了头,纵峰一跃化作一道黑风,猝然消失在空地之上。而方惜时的身手更是了得,在场几人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对方便没了踪影。 “跑了,他们跑了。天水,火髯,你们快停下来!” 云影子此话一出,天空之中立即“砰砰”掉下两枚重物,一个混身焦黑,一个一丝不挂,他们正是之前欲要施展合体神技水火同天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多亏云影子有时阻止,才没有令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可即使宋,如今的二人也是相当虚弱,没有个一天半天是休息不过来的了。而这时,之前跌入到灌木丛中的血嗜子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不得不说,那些不起眼的荆棘实在是毒辣无比,才这么点工夫,血嗜子身上被扎的部位已经发红变肿,原本还算清晰的五官此刻已经挤成了一团,肿得和包子一样。 “我说师父出手也太狠了吧,要不是我身体硬朗,岂不是要被他一掌打散了骨架。” 云影子不由得笑了笑,这才看向不远处的那位银甲男子。 “多谢这位兄台及时相助,要不是您的出现,这启天钥就被他们二人抢走了。” 银甲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声音轻柔道:“不用道谢,我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 第六百零四章 银甲翻天 云影子一早便猜到面前的这拉银甲高后来者不善,但为了减免不必要的伤亡,他只得继续耐心道:“呵呵,看这位小兄台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恐怕我们这些凡人和您相比不了吧?” 听到这,那人不由得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挥手舞动了一下手中的银枪,盛气凌人道:“知道就不要问了。现在启天钥已经安全,你们赶快速速离开吧!” 好不容易才从地站起身来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一看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甚至差别寄出性命争来的宝物,居然就要被对方如此轻松地拿走。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恐怕都不能忍让。火髯道人脾气向来火爆如雷,这下更是按捺不住了:“你是哪里来的混头小子,启天钥是我们苍北仙苑的圣物,岂是你一个人说拿就拿的!” 面对火髯道人的怒斥,银甲男子淡淡道:“呵呵,想要启天钥,好啊!有本事过来抢!抢的去就给你。抢不去,枪头伺候!”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银甲男子语毕之时,掌中银枪顶端立即爆发出一道慑人的白光,照在身上有种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觉,使得在场的其余四人顿感不适。 “这位朋友,刚才你将方掌门和吾师萧然逼退的事情,我们几个还没有来得及谢过。可这启天钥毕竟非同一般,如果让你这么带走了,我们几个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你要这启天钥也可以,只是你要将你身后的事情告知给我们,待我们商榷之后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说话的不是火髯道人,可是现在他的神情比谁的都要夸张。他跟在血嗜子身边已经有三百来年了,可却从未见过对方像今天这般和气温柔的一面。原来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就连这个老顽固都会折腰保身啊! 银甲男子突然发出一声怪笑,伸手指着旁边的血嗜子,丝毫不客气道:“就凭你也配知道我们的事情?呵呵,就算是你们的祖师爷再世为人,见到我之后也要畏惧三分。识趣的就快快给我闪开,不然就别怪我枪威无情了!” 说话之间,银枪之上突然光芒大作,紧接着数道银色雷光人那枚闪闪发亮的枪头之中暴跳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四方大地。 “咔咔咔!” 血嗜子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竟是公然挑衅在场一众。要知道,凭借他们四人的联合之力,哪怕是对上真正的仙人也能周旋个百十回合,且不出来任何伤亡。可这名银甲男子又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呢? 与血嗜子不同,原本一向沉着冷静的云影子这回发起火来,指着面前的那名洋洋得意的男子,怒目而视道:“血嗜子,不要和他废话了,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将启天钥还给我们了。既然这样,我们动手!” 虽然血嗜子也不想将局面变成这样,可形势如此,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一样,用力叹了口气,挥掌高声道: “也罢,反正今天已经打起来了,也不缺他这一场。小子,我好言相劝你不听,现在我们只能吃斗个鱼死网破了。” 一言落定,血嗜子与云影子相视一眼,这是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动手。可就在这时,那名一直都傲慢嚣张的银甲男子却突然叫停道:“且慢!” 云影子收回亮出去的手掌,不耐烦道:“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真是的,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你们的是,这附近有打尖住宿的地方吗?今天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这时,血嗜子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冷酷笑容,神态诡异道:“呵呵,想休息,什么时候都行。因为过了今天,你就可以永远长眠于地下了。”、 血嗜子的话快,可他的身手却是更快,快到有些发假,让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两枚蕴含了他多年心血的噬血朱。“噌噌”两声尖啸之后,射出手掌,并以超乎人们认知的速度猝然来到争甲男子的身前。 别说是两枚品相上乘的本命法宝,哪怕是两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在这种恐怖的力道的推动之下,他能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威力。银甲男子面色一凝,脸上的从容也一同消失不见。电光火石之间,他再次挥枪急舞,在自己的身体外侧设立起一道由枪花组成的强悍屏障。两枚噬血珠先后撞在枪头之上,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而后双双折返回血嗜子的手中。 “好家伙,轻描淡写一般接下我的两记噬血珠,看来这家伙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惊呼之间,血嗜子连忙运气调息,准备下一轮的攻势。可那名银甲男子明显是一个记仇的主儿,就在两枚噬血珠回到血嗜子的手中之后,他便已经跃身抵至对方的身前,并以那杆银光闪闪的长枪,全力刺向血嗜子的心门。 心门乃是人体之中死穴之中的死穴,一旦受创,多半要魂归幽冥。血嗜子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的劣势也在这个时候突显出来了。 “不好!血嗜子近身攻击打不过那个家伙,快去帮忙!” 在云影子的叫喊之中,火髯道人率先出动。只是因为之前的接连消耗之后,现在的他实力大减,内息混乱,就连最起码的运气都做不到。这种情况之下要对付一个如此棘手的敌人,实在有些难为他了。可落难的是毕竟是他的师父。身为徒弟的他自然是当仁不让,哪怕是害了同这条性命也要瓦解对方的阴谋。 “小子,看后面!” 别看那银甲男子生得威猛,可是头脑似乎并不太灵光。火髯道人简单的一声叫嚣,居然吸引到他的注意,甚至成功地让对方转过身来。二话不说,火髯道人张口吐出一道本源真火,炽热的火焰立即在肉眼可见的空地之上,熊熊燃烧起来,火势之大,实在吓人。 “你!” 得知自己被骗的银甲男子显得极为恼怒,可让他更为在意的是如何尽快从火场之中脱身。他并不是怕火,而是被自己的衣服被烧坏,就算是被烟呛几下也够丢人的。想到这里,他终于第三次举起自己的银枪。不过,不同于之前的做法,这回他居然双手握柄,并且像耍棍一样将枪杆旋转起来,不时空场之上已经升起一道巨型的龙卷风,并将周围的火焰一同吸入其中。 “这……也行?” 眼见自己的本源真火被对方轻松化解,火髯道人的心情一下子便跌入到了谷底,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究竟学了些什么。 “我就不信了!” 眼见地面上睥火焰已经被枪风吞得七七八八,火髯道人将心一横,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鲜血夺口而出,刚好被吸入到旋风的中心,与那些残余的火苗混作一团。 “轰!” 银甲男子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凡人的火髯道人,体内的鲜血居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火器。当血与火发生接触之时,比起之前要强上百倍的高密度能量全在一瞬之间悉数释放,恐怖的温度与通天的火光连成一体,朝着九霄云上呼啸而去。 “我的天!火髯,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了?” 看到对方一口血就能引起这般动荡,旁边的天水道人不禁有些嫉妒起来。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也没有想去想太多。他能做的就只是祈祷,那名银甲男子再也不要出现了。 然而,真实的情况往往事与愿违,不等浓烟完全散尽,四人便在之前的爆炸中心处见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用多想,此人就是之前的银甲男子。 “呼!” 随着一阵劲风抚过,遮掩在人们眼前的尘埃终于被一扫而空。银甲男子果然没有倒下,从外面看去,他的身上甚至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唯独左手的衣袖前端消失了半断,其下的皮肤也有轻微的烧伤痕迹。 银甲男子将手臂凑到眼前,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同时口中喃喃道:“居然可以伤到我的身体,这要是让他成为仙人岂不是要稳稳压我一头?不行,此人不能留!” 突然间,银甲男子那双冷漠的双眼之中闪出一丝杀气,天水道人第一个发觉了这一点,于是连忙大声道:“快卧倒!” 天水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冲向前方的火髯道人。然而为时已晚的是,那杆神出鬼没的银枪居然已经戳到了火髯道人的心间,距离死穴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狂浪翻天!” 天水道人惊呼之时,方圆十丈的大地立即裂成无数碎片,不知从何而来的汹涌波涛陡然升起,并以翻天之势将火髯道人与那支银枪一同掀倒在地。不过,还没看清状况的几人已经发觉腾起的水面之上已经有了一丝粉色。 银枪还是刺中了火髯道人,只是不能确定受伤的厉害程度。不过从刚刚那一记神来一般的枪攻,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火髯!” 天水道人拥有驱水之能,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便将周围的积水全部挡开,只留下火髯道人躺在地上。而那杆越发闪亮的银枪,赫然立在他的胸口之上。 第六百零五章 仙苑前辈庞伟 银枪有没有击中要害,刺入了多少,火髯现在是生是死,后果又是如何,一瞬间无数的疑问同时钻入到天水道人的脑海之中,令他无比担心。而看对面银甲男子的神情,他似乎对自己刚刚的一招极有信心。 “呵呵,被我的银枪击中的人,从古至今还没有能活命的。今天刚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苍北仙苑的道人究竟有多少斤两,能不能打破我死银枪的魔咒!” 云影子眉头一皱,不由地轻声道:“死银枪?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可在我的印象之中,好像并没有哪个门派会使这种兵器的啊!” 这时,血嗜子已经悄然来到云影子的身边,附和着说道:“你老了,这都想不起来了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我们的师叔就是死在这种兵器之下的。” 云影子如梦放醒,眼中放光道:“原来如此!死银枪,触银则死,那火髯岂不是……” 就在二人以为火髯道人必死无疑之际,一直躲在地上睥火髯道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口中轻声道:“疼,疼,疼死我了!” 这边,天水道人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火髯道人的结局,可当听到发声的那一刹那,他的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步便迈到了对方身边,俯身察看道:“火髯,你没死啊!” 火髯道人伸手挥舞了两下,但并没有打到天水道人的身上,这时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依然十分虚弱道:“你这家伙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说着,他伸手探入到自己的怀中,只听“咯噔”一声异响,那杆死银枪已经从他的身上脱落下来,在“叮叮”几声撞击之后,终于掉到了他上。而当火髯道人的手掌再次伸出体外的时候,一枚与天水道人身前放置的极为相似的铜制罗盘赫然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就是它,没有这个玩意的话,现在的我已经被人串成串了!” 顺着对方的手掌看去,天水道人竟然发现那枚罗盘的中心天池位置已经完全损毁,下方的地盘更是被银枪戳得向内深深凹陷,形成一个小小的漏斗状态。正是它的出现才使得银枪的力道被全部抵消,可也是它的出现也使得火髯道人的胸口前方被挤成了一个相同大小的窟窿,好在伤口不深并不要紧。不过如此一来,火髯道人的内息已经乱成一团乱麻,没有个一时半会儿是梳理不清的了。 眼见自己志在必得的一记死银枪居然没有夺去对方的性命,银甲男子张口吐了口浓痰,面色难看道:“真他娘的晦气。算你走运!”说罢,银甲男子遥空一招,那杆死枪枪已经回到他的掌心之中。 “原来是你,居然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 就在银甲男子刚刚准备进行下一轮攻势的时候,云影子指着对方的鼻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如痴如癫地反复道。 “呵呵,到现在才认出我的身份吗?不过也不能怪你们,毕竟我已经离开这里太无久了,不光是你,哪怕是苍北仙苑恐怕也忘却了我的名字。” “你就是庞伟庞师叔吧?当年一战,你错手杀了无由师叔,从那之后便销声匿迹。有人说你就引咎自戕了。有人说你受不了苍北仙苑的罪责逃亡蓬莱大陆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消失了上千年的你居然会再次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不过从你的样子看来,你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英勇神武啊!” 庞伟虎目怒张,尖吼道:“那只是个意外!我并没有要杀他,是他自己撞到了我的枪头之上。他们不信我,你们也不信我!” 在天水道人的搀扶之前,火髯道人缓缓站起身来,一边轻咳一边冷嘲道:“上千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见证者多数已经不在,而当事人无由师叔更是命丧黄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当然没人能反驳你了。” “你放屁!我庞伟生来就顶天立地,做过的事情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我说没杀就是没杀。就算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我也没杀。” 看到对方的情绪如此激动,生怕这位前辈再生事端的云影子,连忙劝说道:“好好好,你没杀,你没杀,我们也没说人是你杀的不是?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千年来你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何会以这种面貌重新示人?在我的印象之中,师叔你可不是这番样子啊!” 打来打去,庞伟与云影子等人似乎也变得离乡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像之前那般保守了。 “当初误杀了无由师弟之后,为了逃避仙苑的缉拿,我一路西去,想去蓬莱大陆避上一避。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让我遇上了百年不见的瘟疫。那时两块大陆的边界处爆发了一场空前强大的伤寒,人得病之后无药可医,只能等死。为了不使自己区域之中的子民受倒传染,蓬莱大陆便将通往自己的方向的道路彻底关闭,违令者杀无赦。当时仙苑的人已经追到了距离我不到家百十里的位置处。当时进退维谷的我确实萌生过自杀的念头。可就在我来到悬崖边上,准备一了百了的时候,我碰到了自己的救星。不对,对于我来讲,他就我的精神支撑,我的唯一信仰。没有他,即便我还活着,也早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而也是他为我指导了前方的道路,告诉了我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而这次前来,我也是受他之托。所以启天钥,我必须带走。”火髯道人摸着自己杂乱无章的胡须,神情凝重道:“这么说来,就是师叔祖您身后的那位高人,指使您来拿这件启天钥,而您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庞伟叹了口气,索性坐到了一旁的岩石之上,而他的随身兵器死银枪居然就被他随随便便扔在身边的空地之上,可手上的启天钥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本来,我是不打算回到这片伤心之地的。在这里,我经历了手足相残,同门反目,哪怕是我的最最信任的师父也将我视作了弑杀师弟的败类。可是他告诉我,这一回我必须要面对这一切,否则我的一生将生活在内疚之中。” 听到这里,在场的四人不禁为这个曾经的同门,甚至还要叫一声前辈的人感到一些惋惜。先不说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单是这千年岁月的漂泊,就足以偿还他曾经犯下的罪过了。不过庞伟是这么说,他们就越对那位神秘“高人”充满好奇,而云影子甚至觉得,此前发生的种种事件说不定都和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庞师叔,您说得这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有机会,你也为我们引荐一下。” 庞伟连忙摇头道:“不行,这个可不行。我曾经对象千叮万嘱,绝对不能将他的事情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不然就要叫我受万剐体之痛。刚刚我其中已经触犯约定了,按照道理来讲是要受罚的。” “可是,您离开仙苑已经有上千余年,而启天钥与逍遥子的事情发生了才不过三百多年的时间,按照时间来讲,您与那位高人都不该知道这件事情。莫非,当时你和他之中,至少有一人达到过事发现场,甚至还了解其中的详情。不然的话,您怎么知道要来阻止方惜时呢?” 庞伟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找到一个令自己信服的解释。不过,那位高人在他心目之中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哪怕是他的授业恩师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他对对十分信任,自然也不会揣测其中的隐情。 “这些事情我不管,我知道的是,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好了,既然已经亮出身份,你们就不会再对我有所阻拦了吧!不然,就算师出同门,我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云影子知道对方的话并不是单纯地吓唬自己,而是一种善良的提醒。可是事到如今,许多悬念还没有解开,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位“高人”究竟是好是坏,如果贸贸然将启天钥拱手送人,未免太过混账了。 想过一番之后,云影子终于道:“这样吧!启天钥先放在您的手上,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庞伟不由问道。 “你得带我们去往那位高人所在的地方。不然,我是万万不能答应让你就这么将启天钥带离苍北仙苑的。” 庞伟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就连语气也是沉重万分:“如果我不同意呢?” 云影子将外面的长衫轻轻摊开,露出其中绘有神秘图腾的身体:“那我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庞伟咬了咬牙,他似乎知道云影子身上图腾的来历,所以刚才还自信满满的他如今竟显出一副忌惮的模样,就连声音也小了不少。 “好吧!我本来就是一个有罪之人,就算像之前说的那样要受万刀剐身之痛,那也是我罪有应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了那里之后千万不能有任何造次。不然,我也会和你们拼命的。” 云影子淡淡地笑了笑,爽快道:“这个您放心,我们绝不会的。” 说完,他又朝旁边的血嗜子等人使了个眼色,提声道:“你们也会和我一样的吧?” 第六百零六章 传授 云影子说完之后又继续补充道:“看你们这对难兄难弟半死不活的,就别去了,我和血嗜子就足够了。” 天水道人不由道:“那怎么能行,万一去了遇到什么险情,咱们四人还算有个照应。这一趟前去说不定就是去赴鸿门宴,谁能料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行,这个提议我坚持反应。” 火髯道人看了一眼天水道人,同样说道:“虽然我和天水师弟素来不合,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俩的观点是一致的。要不都去,要不就都不去,怎么能让您和师父二人舍身犯险呢?” 看着他们四人争执不休的状态,忍了许久的庞伟突然插嘴道:“好了好了,想不想去,我也没有强逼着你们。既然你们还是信不着我,那我还是离开算了。” 说着,庞伟将手中的启天钥往肩上一抗,大步流星地就要往丛林之中走。云影子连忙改换脸色,一副谄媚的模样说道:“别别,师叔你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呢?我们这些小辈的就是毛病多,您多担待。就这么说定了,我和血嗜子跟前去,天水和火髯就先回去疗伤吧!” 说话间,云影子悠悠地扭过头来,一脸慈祥的笑容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不要不知好歹了。让你们回去不是让你们去偷懒,别忘了仙苑里面还有一件大事正在进行,传薪大会还没有圆满结束,你说我们这些做大的都不在场,你让一个才失忆没多久的方柔如此主持大局?” “可是,那里不是还有神来子师叔吗?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天水道人的话几乎将云影子的脸都气青了,他用力握了一下手掌,而后怒不可遏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难道你一定要把为师活活气死不成?” 说着,云影子竟然真的咳嗽起来,虚弱的表情无丝逼真,脸上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看到这一幕的天水道人当时就慌了。 “师父,您别动肝火,弟子听你的话还不成吗?” 这时,火髯道人又瞅了天水道人一眼,将声音压低到几乎只有他自己和旁边的人才能听到:“你怎么变主意了,那我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师叔的?” 天水道人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脸,恶狠狠地回道:“你爱听谁的就听谁的,反正他们去意已决,你我都根本拦不住了。” 这时,站在稍微靠后一点的血嗜子缓缓走上前去,一板一眼地说道:“不要发搞得这么悲情,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高人的洞府,而是杀头的刑场似的。再说,老夫和云影子的实力你们还不够了解吗?普天之下,哪怕是仙人临世,只要我们不想,他也休想轻易夺走我俩的性命。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就算我们发生了冲突打不过对方,也可以使出金蝉脱壳借此逃生啊!所以总而言之,我们这次前去一定是万无一失,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话刚说完,血嗜子朝火髯道人使了个眼色,口中随即道:“你小子给我过来,我有事和你讲。” 这时的血嗜子与云影子极为默契,前者刚一说完,后者便接着道:“刚好,我也有几句交待给天水的话,那我们就暂且分开一下吧!” 双方点了点头,分别朝丛林的两侧前进,而那些带有剧毒的荆棘之刺居然都失去了效用,还没等到接触到他们的皮肤,便被其中散发出来的强劲罡气摧毁殆尽,成了一束束秃枝。 走了有个十几丈的距离之后,血嗜子率先停下脚步,伸手拍了一下火髯道人的脑袋,一脸怨恨的表情说道:“你这家伙刚才凑什么热闹,莫非你以为我和你云影子师叔此去凶多吉少?” 火髯道人赶紧回道:“不不,弟子不敢。只是那位高人实力深不可测,说不定仙人之境对于他而言也是如同儿戏一般肤浅。而如果这种情况下您二老前去找上门,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血嗜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那照你的意思讲,你们俩去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呗?还是说,你认为我和你师叔的实力不够资格?” 火髯道人被血嗜子的无理取闹彻底打败了,他尴尬地苦笑了一阵这后,这才慢慢缓过状态,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回咱们谁都别去。” “那启天钥怎么办?就让他这么带走?”血嗜子怒意横生道。 火髯道人几乎跛脚地回道:“师父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现在那人的实力未知,如果说他的实力平平的话,那就对我们没有威胁,就算放任启三钥落到他的手里,估计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而万一那人真的像您所说那般无故强大的话,那仅凭我们几个,至少现在的修为水平来讲,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我们直愣愣地去找人家,那无异于羊入虎口,以卵击石。就算牺牲了您二老的性命又能如何呢?所以,听我一句劝,您和云影子师叔再考虑一下。” 火髯道人放下以往的自尊架势,重新变回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学徒。可血嗜子却领情,甚至连外表上的怒意也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你这小子叙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你看我血嗜子是怕事的人吗?告诉你,别说还同有确定那人的实力水平,就算他真的有那么神乎奇迹,我也照样去会一会他。或许,他真的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些关于苍北仙苑的隐情……” 说到这里,云影子的思绪一下子掉入到了自己的思想旋涡之中,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出来。不过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诸代仙苑掌门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要么就是少亡,要么就是意外死亡。有的死了还能收回尸首,有的甚至连根腰带没留下便消失不见了。他总觉得,这些所谓的巧合总有着他所遵循的一定的规律。而一旦捋清了其中的脉络,说不定他就能避免悲剧再次发生了。 “可是师父……” 火髯道人还想争取一下,可谁承想血嗜子却从衣袖之中抽出一卷墨宝,体积不大,但其中的内容似乎很多,这些哪怕是从侧面的粗看之下也能瞧出个一二。 “来,把这个收起来!” 火髯道人接过那副墨宝,声音颤抖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很值钱吗?” 血嗜子连犹豫都没有,抬手便在火髯道人的头上赏了一巴掌,随即怒气冲冲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贪财的臭毛病。我们修行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你整天张口闭口把钱挂在嘴边,修为怎么可能会有长足的进步。” 稍事平复之后,血嗜子这才接着说道:“这卷轴里面所记载的是就连我和你师叔都不知道的一些内容。这里面包括几场比较大的战役,还有参战人员的武功套路,如果稍加利用的话也许对你们会大有裨益。” “那您和师叔为什么不打开看一下,也许也会对你们的修行有所帮助呢?” 一边说着,火髯道人一边尝试着从侧面向墨宝内部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拿眼一甩短短两行字,他便已经听到三个曾经令人如雷贯耳的响当当名号了。 “萧啸天,魔皇,仙宗,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而这卷墨宝又是出于谁人之手呢?” 血嗜子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就给个痛快话,要还是不要。” “要要要,这个一定要的。多谢师父!” 行礼完毕之后,火髯道人伸手就要找开手里的卷轴,可血嗜子伸手一遮,竟又将半展的墨宝重新收了起来。 “这里面情况复杂,有时候回去再看。不和你多说了,估计云影子那边也交代得差不多了。” 师兄弟不愧是师兄弟,当血嗜子已经将所要交代的事情全部道出之后,那边的云影子也说得差不多了。 “有些事情还是得像你这种沉着稳重的人来做主,火髯虽然年长于你,可心机这方面可远不如于你啊!” 天水道人低着头,翻了下白眼不太情愿道:“师父,您这是在骂我吗?” “呵呵,你感觉师父是在骂你吗?有些事情,心机多少得看当时的情况,虽然这个词语大家都比较抵触,但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自己,救别人一条性命。” “所以说,您将我唤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自己的优点,对吗?” 知道对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云影子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一件物品。 那是一块半大的玉佩,边缘位置有很清晰的磨损痕迹,一看就是之前受外力折断过。如此说来,他所见到的玉佩只是原件的一个部分而已。 “师父,几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养成了一个收集玉石的爱好啊!” “呵呵,你师父我还没有那么清闲。现在我能和你说的说法是,这玉佩背后同样也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甚至不下于这次方惜时背后的事情。如果能将玉佩之迷解开的话,说不定你会有一场意外的奇遇。” 天水道人咽了口唾沫,瞬间他感觉到整个嗓子都燃烧起来。 第六百零七章 一对一的大战 被那些诡异的发丝侵入体内的遮天皇,并没有显出太多的忌惮,在稍事适应之后,他的脸上竟然再次浮现出以往的淡然。 “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仙人,居然还懂得操纵神术,真是我感到意外啊!” 白发童子得意地大笑了几声之后,然后才说道:“呵呵,对付你这种高手,不使出些非常手段怎么能行。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识出我的操纵神术。这么说来,你也是仙人?” 遮天皇嗤笑一声之后,冷嘲道:“仙人?呵呵,就算作仙宗我也不屑。什么天界,什么仙人,全是一个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恶魔。” 白发童子身体一震,脸上不禁流露出畏惧的神色。就在刚才,他在对方的身体之中感应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能量,如果将其完全释放的话,别说是他,哪怕是天界十斗神亲临恐怕也要九死一生。不过好在,对方的身体已经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危机暂时解除。 “我不管你究竟是哪路高手,但你就这么抢去了这小子的身体也实在太卑鄙了些吧!” 遮天皇继续冷哼一声,继续道:“呵呵,你以为我很愿意待在他的身体里面吗?要不是被那群小人暗算,肉身被毁,我会和你这里耽误时间?识相的,你就快快离开。不然,别怪我出手无情。” 说罢,遮天皇全身紧绷,突然间一道白光从他腕部的伤口之中飞射而出,落到地上。白发童子定睛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不正是他施展操纵神术的发丝吗?原来,对方破除自己的绝招竟是如此简单,枉他之前他那般得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留住这小子的命。不过你要是强行与我敌的话,那我就只能大开杀戒了。” 面对遮天皇的警告,白发童子不由得为难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出现:“好了前辈,您就像他说的那样先离开这里吧!你放心,他留着我的性命还用别的用途,绝不会轻易下杀手的。而且就像他之所说,如果您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恐怕还会连累看台上的无辜群众。这么权衡下来,您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在孙长空劝说之下,白发童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也罢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前方那位让他心生寒意的年轻人,一字一句道:“你要是胆敢痛下杀手,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遮天皇微笑着点了点头,十分平和道:“好好好,我等你。” 白发童子纵身一跃,已经回到陈立的身边,而赛场之上重新恢复到了以往一对一的战况。 “好了,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这下,我们可以好好打一场了吧!”孙长空摩拳擦掌地说道。 “呵呵,不要逞强了,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你不会不知道。如果非要飞蛾扑火的话,那我只能满足你的要求。”、 孙长空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目光如炬道:“那我倒要看看,谁是蛾,谁是火!” 话音刚落,二人一同“消失”在赛场之中。可是侧耳倾听,却仍能收到二人对打时发生的声响。 “砰!” 一道紫色虎影突然凭空出现,连带着遮天皇也一同露出真身。而在虎影的前方,孙长空正以一击浑厚的直掌,轰然撞在对方的心口之上。 “好家伙!” 一拳,仅仅只有一拳,遮天皇竟被打得一连飞出十余丈,眼看就要掉到擂台之外,他竟翻身站起,沉腿一跺,硬是将自己的右侧小腿插入到石板之中,这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看着遮天皇难看的表情,孙长空不禁讥讽道:“怎么,我的魁虎拳滋味还不错吧!” 遮天皇伸手扫了扫之前受创的胸口,面色平静道:“角度还不错,火候还差一些。如果让你拥有了仙人修为,或许刚才的一拳还能对我造成一些伤害。不过,仅凭现在的你……” 遮天皇眼中凶光一闪,而后飞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双掌齐落,直击对方的要害。 “只有死路一条!” “砰砰!” 不得不说,遮天皇这个人的心胸实在太过狭窄,而且睚眦必报。孙长空打了他一拳,他就必须也要打对方一拳,而且还要变本加厉。虽然是同时出招的两只手掌,所使用的力道却是截然不同,被击中的孙长空,身体立即变成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边旋转着,一边退向后方。 这时,被遮天皇搞得晕头转向的孙长空好不容易停下来,而前者居然已经不期而至,继续以其凶狠的掌法对他连番镇压。 “还手啊!你倒是还手啊!你之前的气势不是挺强大的吗?” 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叫骂道:“我倒是想还手,你倒是给我还手的机会啊!” 遮天皇的掌劲如雨点一样稠密无间,更要命的是那一记记掌劲落在身上,都好似有万钧坠落,令他不得不双手抵挡。就算这样,他的掌骨仍然接连发出一阵阵脆响,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是仙人之体也有破碎的一天。 “光明迦楼王!” 被逼无奈的孙长空再次使出无二真经图的力量,而与此同时巍峨的巨型幻身甫一出现,遮天皇的攻势立即衰退了不少。 “又是这一招!” 虽然遮天皇没有明着说,可是从他严肃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十分忌惮这道幻身。而借着这个机会,孙长空终于脱身而出,远远地站到一边,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好险好险,如果再像之前那样继续下去的话,我就算有是不坏金身也得完蛋。” 说着,孙长空举起那一双发红发紫的手掌,个别地方甚至已经渗出鲜血,可以说是惨烈至极。不过好在,仙人之体修复极快,几息之后已经完好如初,再次回到巅峰状态。 “好了,现在轮到我了。” 同样的情况,同样的套路,只是双方的位置互换了一下,光明迦楼王挥起那天柱一般的手臂,不断砸向对侧的遮天皇。由于光明迦楼王的拳劲无所不在,所以遮天皇索性也不再移动,只是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肉掌苦苦支撑。 “砰砰砰砰!” 随着交手的进行,遮天皇的双臂之上不断有血雾喷出血外,个别地方甚至还有肉眼可辨的创口,一根根经脉硬是从里面分离出来,坦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哈哈,痛快,痛快!” 眼见之前将自己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的遮天皇,此刻落到相同的地步,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孙长空乘盛追击,准备将对方一举拿下。 “看我这招泰山压顶!” 突然间,孙长空屈膝一跳,连同光明迦楼王一同飞上天空。而就在二者到达至高点的同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力量居然瞬间加持在他们的身体之上,使其飞速下落,直奔下方的遮天皇。而后者此时的眼睛都已经杀红了,干裂的嘴色处终于迸发出一声怒斥:“少得意!”、 说话之时,遮天皇猛然分开双脚,扎起了一个前马步,而后双手高高扬起,做出了一个托举的动作。见到这副情况的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自寻死路。” “轰!” 眼见光明迦楼王的庞大身躯即将落到擂台之上,遮天皇居然以一人之力,将其与孙长空一同托了起来,而那原本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拳劲也被一同泄入到大地之中。 “咔嚓!” 就在遮天皇全力阻止孙长空攻势的时候,脚边的一块石板立即碎成无数,紧接着未完全卸去的力道继续如洪水一般不断加注在他的身体之上,使其下半身隐入到擂台之下的泥土之中。看到如此精彩的对决,场上的观众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安危,纷纷探起脖子,恨不得走到跟前一睹为快。 神来子终于被一阵喧哗吵醒了,看着周围的环境,他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怎么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旁边,想要从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可让他感觉到莫名不安的是,原本坐在那里血嗜子与云影子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人呢?” 在这之后,神来子更是发现,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双双消失,只剩下方柔一个独掌大局。他站起身来,环视周围,同样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难道,他们四个是去吃饭了不成? 可就在这时,赛场之上的一声巨响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之中。眼见场中二人斗得如此酣畅,他的注意力瞬间便全部转移到了擂台之上。 不过,现在的擂台已经濒临毁灭了,无尽的能量不断涌入到这不过二三十丈见方的石台之上,着实也为难了它。事到如今,不只是擂台,就连台下的基础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照这种情况下去,崩溃只是早晚的事。 第六百零八章 升云战法之威 看着两位长辈离去的身影,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凄凉,此时此景的悲壮,更是令他们心神难宁,总觉得这二位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好了,别再看了,都看不到人了。就像师父们说的那样,传薪大会还没有落幕,我们必须回去辅助方柔主持大局。” 火髯道人或许没有发现,天水道人的眼角已经渗出了一丝泪光,只是不太容易察觉罢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无故落泪,难道真的有什么坏事将要发生? 孙长空与遮天皇的大战仍在继续,此刻大会现场已经让他们二人杀得天地变色,风呼浪嚎。而最最无辜的擂台更是被斩得七零八落,无数的碎石散落在空地四周,就好像一个个阵亡的战士一样。 “好小子,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已经进步到了这种程度。看来,我夺走你的肉shen果真是一个明智之举。” 孙长空面色冷峻,不敢有丝毫怠慢。而相比较起来,遮天皇却要从容许多了。单从这一点上来讲,后者就要比前者高明不知多少倍。所以现在的孙长空甚至连话都不想说,生怕任何赘余的动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少得意,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惹上我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看招,妖圣咆哮功!” 说话间,孙长空顺势猛然张开嘴巴,一道无比强大的气流顿时从中呼啸而出,肆虐的风力几乎将空间之中所有的灵气全部吹散,只剩下中间的遮天皇,面对面地站在那里,目露凶光。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那股神秘的力量又是什么东西,为何我在他的记忆之一点也搜寻不到相关的信息。” 原来,无二真经图的力量是与孙长空魂魄相辅相成的,遮天皇虽然夺走了他的躯壳,但并没有掌握他的灵魂。所以其中关于无二真经图的内容他也一概不知。而面对这突来的妖圣咆哮功,不知其中玄机的他还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可当他尝试提气运功之时,他才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和外界失去联系了。 “灵气,灵气去了哪里?” 修为达到遮天皇这般地方的高手,不仅体内拥有庞大数量的灵气,还能依靠天地间的能量,为自己不断补充战斗所消耗的灵气。如此一来,只要精力充沛,他就像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木头人一样,绝不会出现力竭的情况。 之前遮天皇所施展的功法无一不是消耗极大的招式,即便他的身体容量大得惊人,但仍然抵挡不了过度的使用,一来二往便产生了内虚的情况。而当他准备与天地相融,从空间之中获取灵气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本分布在周围的灵气已经悄然消失不见了。 “该死!” 遮天皇首次骂出一句脏话,可想而知此时的他是有多么气愤。而面带冷笑的孙长空则奋起直攻,光明迦楼王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各个位置,使得遮天皇无处可逃。 “哈哈,认输吧!” 孙长空攥拳攒劲,与此同时光明迦楼王的幻身之上金光大作,无比神圣的气息立即倾注到四面八方,给人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而在这种正义的力量之下,遮天皇的实力却再次出现衰减,而且幅度极大,眼看连御风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汇集了孙长空全身力量的骇世一拳终于轰然落下。 “杀!” 此时此刻的孙长空神武无比,脸上的肃穆让人为之屏息。而那一记几乎与擂台同般大小的拳影从天而降,径直砸向遮天皇的头顶。 “少得意!” 生死时刻,遮天皇昂首挺立,双掌急舞,掌影翻飞,那些由他激出的掌劲最终在半空之中凝结成一枚浓厚的掌印,登时与上方袭来的拳影撞在了一起。 然而,首次的对冲并没有引起爆炸之类的剧烈异样。因为现在双方的力量相差实在微弱,所以两个力量也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怕谁。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拳一掌两股完全不同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种极为难得的平衡,这时只要一方稍一懈怠,便会立即被眼前的两股力量一同吞没。 “这个怪物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灵气,再这么下去形势不妙啊!” 孙长空之前的计策虽然已经奏效,可眼前看来遮天皇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甚至已经出现回春的迹象。如果现在他不能一举拿下的对方的话,恐怕输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哼哼,如果没有之前的地狱之族,现在的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了。不过有了干娘的升云战法,就算腾不出手来,我也照打不误。看招,云来势剑!” 孙长空眉头一挑,一道无形无体,甚至连气息都不存在的剑意随即破空而出。势剑不受任何形式的力量所阻挡,直接刺在了遮天皇的胸膛之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上方的拳影立即向下又前进了足足三丈。而他的掌印此刻竟是变得几乎透明,眼看就要支离破碎了。 “这小子年纪轻,为何能使出如此高深的剑招,真是让人恼火!” 虽说势剑凌厉非常,可遮天皇,或者说是孙长空的本尊的体质却是相当强悍的,尤其是在沾染了兴浪兽的精血之后,偶然得到了“再舟”神力,拥有迅速愈合的神奇力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不能全力疗伤,单凭这所谓的“再舟”,也能暂时镇住体内的伤势,使其不至于进一步恶化。 发现自己的云来势剑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之后,孙长空的脸上不由得阴沉下来。他知道对方的体内发生了什么,如此一来他只得硬着头皮再来一次。 “杀!” “嗖嗖嗖!” 这次,孙长空一次吏出了三招云来势剑,分取遮天皇的颈,胸,腹三处要害。他已经可以断定,这一次攻击之后对方就算不死,也会失去所有的战力。 然而,当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云来势剑穿过对方身体的时候,原本站立在擂台之上的遮天皇居然幻化成一缕缕黑色的轻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是!” “哈哈,孙长空,你输了!” 声音来自身后,孙长空甚至不及回头,便使用云来势剑猛得向背后发起猛攻。“嗖嗖嗖嗖”数次急啸闪过,孙长空已经顾不得许多。哪怕不能刺伤遮天皇,也要将他逼离开自己的身体。可这一次,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遮天皇的鼻息,对方居然已经俯在他的耳边。 “砰!” 一招过后,孙长空急速坠地,而之前的一拳一掌两股能量也终于消失殆尽,只剩下微弱的火光停留在半空之中。 “咣!” 孙长空落地时的速度极快,以至于他的头撞在地面之上,竟然发生了一声如同金属碰撞时发生的尖锐声。而经过再三“蹂躏”之后,背负着整个赛场的地基不堪重负,终于完全崩塌,成了一座真真正正的废墟。 现在,遮天皇仍能感觉到胸前不时传来的刺痛,好在他修为高深,再加上本身的自愈能力,这样才转危为安。而相比起来,孙长空的情况就不是那么好了。虽说他已经拥有仙人之体,可遮天皇的修为同样是不折不扣的仙人之境,如此一来二者抵消,孙长空该承受多少力道就得承受多少。 “起来吧起来吧!我知道这点冲击根本对你构不成威胁。” 在遮天皇的激将之下,地上一地碎裂的巨石被整个击飞,孙长空从下方直接跳离出来,再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哦,这小子也太坚强了吧!如此强大的力道居然都没有对他造成致命伤害,真是怪物啊!” 人们的惊叹声不绝于耳,而孙长空自己也没有想到所谓的仙人之体居然如此强健,在他看来甚至无法击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他真的有赢下比赛的可能。 “来来来,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多少气力。” 孙长空淡然地笑了笑,伸手做出挑衅的勾手指动作。 “呵呵,还真是让人不爽啊!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遮天皇猛然从地面之上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位于天上的众多阴云迅速收获,很快便形成了巨大的云朵。 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就在这时看台上的陈立却是抢先惊呼道:“什么!居然是遮天幕!” 孙长空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之前战斗的一幕幕场景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遮天幕,遮天皇,吞天兽,兄弟,怪不得吞天兽会拥有遮天幕,原来这一切都是遮天皇搞得鬼。看来,这一次的对决并没有我想象得那般轻松啊!” 孙长空苦笑了下,将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可与此时他的周身空间之中竟是浮起一块一块的云彩,不时便幻化成一件无缝云裳,穿戴在他的身上。 “嘿嘿,干娘,我真的要多谢你的倾囊相授呢!” 第六百零九章 柳如音的选择 在孙长空使出无缝云裳的刹那间,一真相当从容淡定的飞仙子立即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手指赛场之上,瞠目结舌道:“这……这怎么可能,师姐的升云战法,这小子是怎么学会的!” 飞仙子所说的师姐,当然指的是苏如云,那个曾经让她无比忌惮,敬畏的掌门。可是对方明明已经失踪了一百余年,而孙长空的样子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又如何学得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升云战法呢?莫非就在这期间二人见过面? 柳如音眉头轻提,口中喃喃道:“升云战法?就是那套让无数同门为之疯狂的绝世秘典,这么说,苏掌门与这人有过接触,甚至还不惜将自己的功法传于了他?” 现在孙长空改换了模样,柳如音并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在柳如音的眼中,只有长着“孙长空”外表的遮天皇,才是他朝思暮想的梦中情郎。 听到柳如音如此说话,飞仙子不由得冷冷道:“苏掌门?呵呵,不要忘了,现在飘渺云巅的掌门可是我飞仙子。如音,你对师父我当选掌门是不是不服气啊?” 柳如音别的时候可以任性,可当了涉及立场问题之时她可一点都不敢含糊,连忙跪倒说道:“徒儿不敢。师父成为掌门那是众人所向之事,如音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敢不服气呢?” 看到柳如音示软的飞仙子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将对方从地上搀起来之后马上平心静心道:“如音,师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自从我成为掌门以来,门内接连发生了数起抗议。因为这些事情,已经有不少门人被囚禁起来,其中还包括你的惊鸿子师叔以及斐然长老。作师父的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同门反目的事情发生了。你知道了吗,如音?” 柳如音连头也不敢抬起,一个劲起在说道:“师父放心师父放心,弟子绝不会让您失望。” 这时,飞仙子看了一眼旁边才收入门下的邱鹤针,微笑着说道:“鹤针啊!为师有几句话要和你师姐交待一下,你先去别处看看吧!” 邱鹤针是何等机敏的人物,一听飞仙子这么说,她立马干脆地回道:“好的师父,正好弟子有些内急,那我就先离开一会儿了。” 说完,邱鹤针转身欲要离去,可就在这时他还不忘在柳如音的身上打量了几下,好似要将对方看穿似的。 “哼,什么事情这么鬼鬼祟祟的,非但让我离开才肯说。你要让我走,我就偏要听。” 想到这里,邱鹤针衣袖一抖,一支精致的纸鹤好似无心实则有意地从袖管之中溜了出来,刚好掉在一个不经意的角度处。确定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邱鹤针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呵呵,就算你有再高的修为,恐怕也看不穿我这独门手艺,听风纸鹤。有它在,就算相隔几百里地,我也能收到纸鹤周围的所有声音。” 确定邱鹤针已经离开之后,飞仙子这才来到柳如音的身边,伏耳低声道:“如音,你也知道升云战法的厉害,只可惜当初苏如姐离开太过匆忙,并没有给飘渺云巅留下只言片语,对于战法修炼的详细方法更是无从知晓。你说,如果能让升云战法重归我派,那是不是一件幸事呢?” 飞仙子的话柳如音并不反对,可是不知如何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另有打算。 “师父,你该不会是让我将那升云战法讨要回来吧?万一,人家用的不是苏师伯的功法呢,那样的话岂不是自找无趣。” 飞仙子颜色冷酷道:“为师跟在苏师姐身边数百年,她的最强功法师父怎么可能认错。我说是就是,你不要置疑为师的判断。” “师父息怒,弟子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那人与弟子非亲非故,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这样的情况之下,弟子该如何向他讨要功法的口诀与要领?” 飞仙子诡异地扬了扬嘴角,就好像一只老狐狸见到了心怡已久的野鸡一样,眼中立刻放射出贪婪的目光。 “我说好徒儿,这种时候你怎么犯糊涂了呢?别忘了,你可是女人,而且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你觉得,一个美丽的女人向男人讨要一件对他来讲微不足道的东西很难吗?只要你想,他连自己的心都能给你。” 虽然飞仙子说得隐晦,但柳如音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的想法,这下他再也淡定不了,连忙拜伏道:“师父,弟子也想为师门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可是师父刚才所说,弟子恐怕做不到。” 飞仙子目光一寒,声音冰冷道:“什么?你说你做不到?如音,难道你忘了为师多年以来的悉心栽培了吗?你就是这样回报为师的养育之恩?” “不,不是那样的。只是弟子早已心有所属,这您也是知道的。如果让我对另一个虚情假意,我宁愿以死明志。” 看到柳如音坚定的目光,飞仙子连忙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如音,师父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江湖儿女,你有这种想法,师父也不怪你。可你也要清楚,这个世道上,只要男人有点本事,哪个没有个三妻四妾,到了那个时候,你以为孙长空还能对你一心一意,不会始乱终弃吗?看清现实吧孩子,趁着你还年轻,还能利用自己的姿色。小小牺牲一下色相也没有什么,就当是被蚊虫叮了一下不就没事了吗?成大事不拘小节,想想飘渺云巅,想想自己的同胞,想想以后的生活与修炼之路,你就知道该选择哪条路了。” 飞仙子的话就像一只满口谗言的魔鬼一样,不断侵蚀着柳如音原本坚强的内心与意志。这使得他那泰山般坚定的信念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动摇,随后动摇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将她唯一的一丝底限都摧毁殆尽。 “师父,在答应这件事情之前,你能不能也答应弟子一个请求?” 一听柳如音回心转意,飞仙子立刻喜出望外道:“说!只要你能将升云战法搞得手并且送归本派,你的所有要求,只要为师能做到的,全部都满足你。” 柳如音轻轻点了点头,随即道:“师父,如音希望完成任务任务之后您能准许我离开门派,并且永远不提这件事情。” 飞仙子爽快回道:“你放心,师父保证只要你拿到升云战法,这个秘密就会烂在师父的肚子里,被我带入棺材之中,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世上。这下,你满意了吧?” “可是,弟子脱离师门的事?” 飞仙子脸色一变,再次冷酷道:“如音,你就这么讨厌为师吗?因为一个臭男人就你要离师父而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满是泪光,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师父,弟子并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您也知道,飘渺云巅自创派以来便立下了门人永不成家的严苛门规。而弟子与孙长空确实是真心相爱,如果不能白头偕老的话,弟子宁愿一死了知。” “你这孩子和谁学的,怎么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你都这么说了,师父当然不能拦你。说到底,作师父的,哪个希望自己的徒弟幸福一生?只是,师父怕你年纪太小,被臭男人骗了。毕竟,你经历的风雨太少,对于外界危险的防备意识还太微弱。这样子的你,师父怎么忍心将你交给一个生人?” 柳如音斩钉截铁道:“不,孙长空并不是臭男人。弟子能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实意对弟子好的。” 飞仙子深深叹了口气,神情无奈道:“唉,都说女大不中留。没想到在断情绝爱的飘渺云巅之中也同样不例外。好吧好吧,你想去哪师父不拦你了,你有你的路,该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谢师父!” 说罢,柳如音霍然起身,笑脸相盈地看着飞仙子,一扫之前的种种不快。而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之中,邱鹤针已经将这对师徒的对话全部记在了心中,在知道了飞仙子的打算之后,邱鹤针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果然我这个受薪者还是外人啊!既然你们没有将我当成了同门,那我也就不需要讲什么情义了。你们不是想根本那套功法吗?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愿!” 想到这里,邱鹤针转身进入到走廊之中,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不踪影。 不时,走廊之中再次出现了两道人影,赫然是之前才经历了一番大战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这对师兄弟。 在经过了短暂的修整与梳洗之后,二人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再次回到会场之上。而在这个时候,朱雀区域之中正在寻找他们的神来子一眼便瞧见了他们的所在,于是一个瞬身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两个让我好找,这段时间你们去哪了?” 第六百一十章 蒙骗神来子 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相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神来子看二人神情古怪,不由得向后他们的后方。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血嗜子与云影子并没有一起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妙。 “你们的师父去哪了?他们不会……” 天水道人连忙道:“别别,师叔你别瞎想。他们……他们只是,只是去……” 火髯道人在旁边看着也是相当着急,可天生嘴笨的他不还不如天水道人能说会道。眼看对话就要穿帮,神来子居然自己补充道:“我就知道,他俩一定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外出喝酒去了。” 听到这里,天水道人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说来说去原来对方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呵呵,就是就是,师父和师伯真是太过分了,自己偷懒不说,居然还将师叔一个人撇下,实在是不仗义。” “对了,他们去的是哪家酒馆,现在去还赶得上吗?” 这时,火髯道人紧接着说道:“不要去了,他们走了也有段时间,估计喝得也差不多了。等他们回来,您再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再说,您可是现在仙苑这中辈分最高的人,您要是走了,传薪大会岂不是群龙无首?” 神来子一想对方说得也对,于是只得叹息道:“也罢也罢,我也不缺那几两浊酒,还没有我自己酿得好喝呢!走,咱们回去。” 神来子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二人的面前。而见到对方离开之后的天水道人立即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好险好险,这要是被师叔发现了,那还不得现在追上去。”天水道人不由得庆幸地笑道。 然而,与天水道人松弛的样子不同,现如今的火髯道人面如死灰,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可是,我们这么瞒着师叔真的对吗?此去无事还好,如果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你我岂不成为了仙苑的千古罪人?” 要不是火髯道人提醒,天水道人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不过在他看来,带两位师父去的好歹也是仙苑的前辈萧然师叔祖,再怎么说他也不该残害同门中人吧?、 “哎,你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再说了,就凭你我师父的修为,天底之下又有几人能伤得了他们。就算有,他们也能自保遁逃啊!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出事的。” 火髯道人点了点头,面色稍转道:“但愿如此。” “轰!” 一声巨响将二人的对话突然打断,与此同时他们一起看向爆炸的中心,那里正好是擂台所在的位置。 “擂台居然不见了!” 用以建造擂台的石材,他们两个是再清楚不过了。一般情况之下,别说是切割,就是想在这些石板刻下一道痕迹都是极为困难的。而要想整个擂台完全摧毁消灭,那就耗费极其恐怖的庞大能量,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说话,究竟是谁在打斗呢? “哦,是那个姓孙的小子!” 天水道人一眼便认出了在之前对决之中大放异彩的“孙长空”。不过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作为对手的年轻男子,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这家伙是什么来头,难道也是某名门旺族的后起之秀?” 火髯道人眯着眼,看向下方的空地之上。说起来,他和孙长空还交恶过一段时间,自己甚至重伤了对方,使其半个多月无法下床。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他对于孙长空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是微微记得,此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可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另一生陌生男子的时候,他竟也感到一丝熟悉感,就好像自己曾经见过一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没有见过这样一张俊秀的脸庞。 “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名新秀的武功套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天水道人突然惊声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此人施展的正是我们苍北仙苑的心法口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属于王如水王道人的流派。” “王如水?难道就是那个孙长空的师父?这么说,这名新秀和我们仙苑也是有些联系的了?” 天水道人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这人只是王道人无意间收的一个野徒而已,今天刚好有机会来大显身手一番。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对于我派的功法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与王道人相比起来恐怕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吧!” 火髯道人紧锁眉头,嘴边红色的胡髯也被他的气吹得呼呼直摇。 “不对,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看他的身体!” “哪里不对,我怎么……” 一边说着,天水道人随即看向那名年轻人的身体,在目光稍加停留之后,他的脸上立即涌现出一股惊骇的表情。 “怎么……怎么可能,这个小子居然是一位仙人!” 火髯道人纠正道:“确切来讲,他并没有达到真正的仙人境界,而只是拥有了一具仙人之体。” “仙人之体?那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人只拥有仙人体却无仙人之境呢?” 火髯道淡淡道:“当然有这种可能,比如,你的祖宗曾经有幸成为仙人,而他则恰好获得了仙人血脉,所以才继承了仙人之体的能力。” 天水道人恍然大悟,激动道:“这么说,这名年轻人是某位仙人的后裔?” 火髯道人点头道:“应该是没错了。不过具体是哪一个,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知道了。” 天水道人欣然道:“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苍北仙苑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纵奇才了。刚好,让他成为我天水的门人,我要好好地指教他,使他成为当世无双的绝世修行者。” 火髯道人轻笑道:“就凭你?呵呵,不是我说。如果你不使用窃天神术的话,恐怕未必是这小子的对手。你觉得,这样子的自己有资格教导他吗?” 天水道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回道:“我没有资格你有吗?” “当然有。”火髯道人一点也不谦虚地回道。 “你!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这吹牛皮的功夫一点也没变。” 火髯道人轻笑道:“呵呵,彼此彼此。不然,你我怎么会是师兄弟呢!” 在勉强将孙长空与光明迦楼王挡开之后,遮天皇好不容易从碎石之中将半截身体拔了出来,站在废墟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得不承认,孙长空的本尊虽然自愈能力极强,但差就差在体力不佳,这么几百回合下来遮天皇已经气喘如牛,而孙长空却依然游刃有余。 “呵呵,怎么样啊遮天皇!我这个凡人的力量足够让你震惊了吧!” 在孙长空的挑衅之中,遮天皇猛然抬起头来,那一双猩红的眼眸的黑色的发丝之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任何被他瞧上一眼的人,都会觉得自己的魂魄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了。 “小子,你惹怒我了!” 孙长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谁又不是呢!遮天皇,今天你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呵呵,就凭你?” 遮天皇抬头看向观众席上,随即目光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不等对方反应,一股诡异的力量已经加持在他后心之上,并将他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送入到赛场之中。不等那人落地,一道血泉已经从他的心口之中狂射而出,一滴不落地倾洒在遮天皇的身上。 “哈哈,好温暖的人血。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恢复!” 就像遮天皇所说的那样,在那道血泉的滋养之下,他的身体状况开始飞速好转,之前的力弱的表现也得到了有效的缓解,片刻之后已经再回巅峰状态。而那位“贡献”了自身精血的无辜者就要悲惨的多了,不但小命不保,就连尸身也变成了一具干尸,迎风一吹便化为了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那个人是有意要那么做的吗?” 现场的观众并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是蓄意为之,而是一起意外。不过,其中几位道行较深的传薪者就表示十分担忧了。 “这小子是什么来路,为何会使用如此阴毒的功法,还用人类精血作为补品,这种损阴折寿的功法,实在是有违正道之风。” 说话之人是苍北仙苑当中一位十分有声望的长老,名叫枯木,大家都喜欢叫他枯木长老。按照辈分来讲,他与神来子他们是同一个时期的老前辈,可以说是见证了苍北仙苑由盛转衰的整个过程。而更加巧合的是,孙长空的师父王道人,也是他的高徒之一。只可惜,王道人与枯木长老徽号为性情不合,平日里极少来往,对于王道人之前的遇袭遭遇,他也一概不知。 不过,在早些时候,他便听说了王道人手下出了一个桀骜不驯且潜力惊人的弟子,此人就是孙长空。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只是在他刚刚那一招采人精血之后,他对于这名可畏的后生不禁产生了一些焦虑。 “此子心术不正,心狠手辣,如果再任由他这么下去,恐怕会贻害众生啊!” 第六百一十一章 再现遮天幕 枯木长老的担忧是有根据的,可他不知道,此时位于他面前的孙长空,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是一位曾经让天界为之头疼的混世魔头,遮天皇。 “长老,既然这样,要不我们赶快阻止这场比试吧!再这么下去,我怕那个年轻人会吃不消。” 这时说话的是苍北仙苑的冯道人,他在仙苑之中兢兢业业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可惜他的资质平平,比起王如水来还要差上一些,所以在众弟子的眼之中,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不过他的心地却是相当善良,这在大家的心目之中也是公认的。因为这个原因,方惜时专门将他调到奇珍室当中,命他看护由仙苑之人从五湖四海收集来的飞禽走兽,以供观赏。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冯道人极少与人交流,平常时候只会喂喂动物,吃饭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同门中人闲聊几句。而今天他是偷了个懒才有机会跑出来,枯木长老很是疼爱这位晚辈,便与他坐到了一起。 听了冯道人的提议之后,枯木长老叹气道:“唉,太晚了,如果是刚才的话也许还有机会。可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打得眼红,哪一个也不可能轻易收手。而且从刚才二人模糊的交谈之中似乎可以推断,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天大恩怨,这才产生了这一场旷世之战。在我看来,他们二人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这……不会吧?好歹,这二人也是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人物,如果因为传薪大会受到折损,这不仅仅是我们苍北仙苑的损失,更是初升大陆的损失。长老,你想想办法吧!” 枯木长老环视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而那位冯道人则顺着他的目光一同向前看去,却并没有发现对方的意图。 “长老,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能化解这场决斗的关键人物。” “谁?”冯道人不由道。 “王如水。” 冯道人恍然大悟,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哎,你看我这脑子。一个是他的亲传弟子,一个拥有他的功法路数,这种时候王道人出场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可是,我好像并没有他的身影啊!” 枯木长老沉吟了一下,随即淡淡道:“其实我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试看而已。如果王如水真在的话,他早就主动现身,还用得着我亲自去寻吗?同样都是他的传承,他这个当师父的当然要出面解决二者之间的矛盾。不然,他这个‘道人’头衔也就白叫了。” 冯道人略加思索,然后道:“也许,王道有事缠身,所以不方便前来。要不,我去他的宅院看看?” 枯木长老摇头道:“不用了,如果他听说了这里的事,自然会主动前来。而他迟迟没有露面,只能说明如今的他无法出面,甚至不在仙苑之中。”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相搏相杀,最后拼个你死我活吗?” 枯木长老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古怪道:“你没看见我在吗?师父不在,那就让我这个作师祖的临时调教一下他们二人吧!” 话音刚落,枯木长老的面庞居然迅速干裂,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势头化作一张又丑,又干,布满深深纹理的树皮。而与同时,枯木长老身上的其它部分也发生了相应的异变,到了最后他的那位灰色道袍已经松垮得掉在了地上,而原本活生生的枯木长老竟然变成了一团褪色的藤蔓,像蛇一般爬向下方的空地。 孙长空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招居然还是没能击败遮天皇,而云来势剑的威力也因为体力得消耗变得大不如从前,神效全无,用了也只能给自己徒增负担,用了还不如不用的好。想到这里,孙长空只得收回自己的势剑,只留下那件无缝云裳穿在身上。 另一边的遮天皇,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刚刚那一击要不是他认真对待的话,说不定他的这具肉身已经被那地解的怪力化为灰烬。而也正是因为他的认真,孙长空才错失良机,使得比赛重新回到了起跑点处。 “果然,仇恨的力量可以使人强大。如果当初的你有这等实力,恐怕我也夺不了你的肉shen.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喽。” 随着话语吐出,天空之中那道几乎与在同大的遮天幕轰然而下,心知这宝贝厉害的孙长空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并将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唤醒过来,严阵以待。 “哼哼,想用遮天幕来镇压我,你想得轻巧。看我如果破了你这破烂!” 孙长空心念一动,周身上的无缝云裳立即衍化变形,进而形成了一把一人多高,光算刀刃就有一尺多长的巨型镰刀。远远看去,那柄镰刀之上散发着隐隐的紫光与灰气,从头到脚无处不是被死亡所占据。仿佛,它并不是人间所有,而是来自于冥界之中的鬼器。 “看我的刈云鬼镰!” 说时迟那时快,看似巨大的镰刀在孙长空的挥动之下竟然轻如鸿毛,一点也不费力。而随着他的出手,天空之中立即浮现出一道几乎纵横天际的无边光刃,豁然迎上遮天皇的遮天幕。 “嗡!” 由镰刀激动而出的光刃不费吹灰之力地从遮天幕的身上径直切入,而后又从另一边穿体而出。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极为流畅,哪怕是提前演练过几十次的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不得不说,孙长空这一招实在太过抢眼,就连刚刚到场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都不禁为之伫步。 “我的天!这个叫孙长空的小子为何会使用遮天幕?他与天幕尊府又有什么关系?”冯道人瞠目结舌地问道。 对于对方的疑问,枯木长老只是简单地深吸了口气便淡淡说道:“无论什么关系,三幕尊府也不会将遮天幕轻易借给别人的。” “照您的意思,那眼下的这件遮天幕是……” 枯木长老道:“难道你忘记了昨夜三分尊者遇害的事情了吗?” 冯道人再次顿悟道:“这么说,是这个叫孙长空的小子偷了天幕尊府的镇派之宝。我的天啊!那好歹也是三名响当当的尊者,其中还包括钟吕大尊以及据说拥有最强尊得战力的郭实郭尊者。连他们都难逃一死的话,我看在场之人,除了那几名仙人之外就无人能制得住他了,” 就在枯木长老分析到这里的时候,天空之中忽而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遮天幕连同那道光刃一同被那爆炸引起的光火完全吞没,原本就已经相当和煦的天气一下子变得格外炎热起来,就好像是在过夏天一样。 “哈哈!我的刈天鬼镰成了!” 不得不说,能有这样的结果孙长空已经相当满意了。虽说他接触升云战法已经有段时间,可这期间他并没有时间潜心研究这门高深莫测的功法。直到比赛前夕,在一个休息的空当之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铭记于心的口诀要领,并迅速从里面筛选出对己方有利的段落与套路。而之前所施展的刈天鬼镰就是这么被他学会的。 在有了升云战法的心法之后,孙长空练起里面的功法将会事半功倍,达到一种超乎想象的修炼速度。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再晦涩难懂的口诀他都可以在瞬间领悟其中的意思。眼见自己的招式占得优势,孙长空乘胜追击,挥动手中的鬼镰突然砍向前方不远处的遮天皇。 “纳命来!”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满脸轻蔑的表情说道:“我等着。” 说完,那团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尽的烟尘被一扫而空,而那原本应该被光刃摧毁的遮天皇竟然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毫发示损。 “不,这怎么可能!中了刈云鬼镰的遮天皇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孙长空疑惑的神情,遮天皇不禁洋洋道:“呵呵,凡人就是凡人,连这点粗浅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由无数云朵组成的遮天幕怎么可能害怕一般的兵器,哪怕是用威力再强的神兵利器,在面前对天幕的时候也会变得束手无策。我看你的什么鬼镰样子是挺吓人的,不过这威力嘛……” 遮天皇将尾言拉得尤其之长,在持久了数息之后他才姗姗地说道:“把戏而已。” 如果说,遮天幕是吞天兽的避风港的话,那对遮天皇而言,它就是最强的法宝,无坚不摧的兵器。遮天幕在下落的同时,外形开始急速变化,还未来得及占到地面便已经幻化成一个海螺形状的倒置漏斗。而在漏斗的内部,一道道赤如鲜血的纹路,赫然盘踞在漏斗的内壁之上,形成了一道充满诡异气息的奇怪纹路。 “呵呵,准备受死吧!” 遮天皇金口玉言,刚一说话,那枚巨大无比的漏斗开始缓缓转动起来,而在这种运动的情况之下,孙长空发现位于内壁之上的血色纹路竟然形成了另一道场景。 那是一头从天百降,傲视群雄的绝世异兽,而它便是吞天一族的始祖,曾经与大兽长并肩作战的吞天天皇——噬天。 第六百一十二章 故交 当然,孙长空不会知道噬天的来历,可当看到那只无比恐怖的兽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瞬间感觉身体之中的全部热血都冷却了下来,一种由内而外的彻骨寒意立即袭卷他的四肢百骸。 “这……这是什么玩意!” 下意识间,孙长空用力跳开之前所在的位置,可当他他的脚才刚离开地面,一股无法解释的巨大能量轰然坠入其中,并在大地之上开出了一个狭长的裂缝。 “砰砰砰!” 那道力量没入基础之中,并没有完全散尽,而是朝向更远的地方继续肆意扩张,不时已经将那道巨型沟壑延伸到了会场之后,进入到茂密的森林之中,这时大片的走兽相继奔脱而出,一道道刺目的通天火柱赫然显现。 “我的天!这家伙真的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吗?拥有如此恐怕的修为,哪怕是我也要望尘莫及了。” 在观看了完全的对决之后,化身为藤蔓状态的枯木长老愕然止步,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向话,恐怕连他也要被牵连其中。 “哈哈,怎么样!我的遮天幕还可以吧!” 处于绝对优势之下的遮天皇倚天狂啸,而与此同时,天空之中那枚无比巨大的漏斗形态的遮天幕,已然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势。这一回,遮天幕内部的条纹由红转为蓝色,一时之间周围空间之中的气温顿降数成,就连喘气的时候都会产生大片的冰雾。 “还想来,做梦!” 孙长空知道遮天幕的可怕之处,能够躲过之前那一击除了他自身的实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的运气。他当然知道,幸运女神不会连续两次向自己投出橄榄枝,无论如何他也要在对方出招之前阻止这位可怕的怪物。 “看我的麒麟刀诀!” 话音刚落,孙长空以手代刀,挥臂急斩。立时,空地之上浮现出一只金色麒麟的幻影,而位于他的头上的两只犄角,竟已化作一对蕴含着凌厉刀气的利刃,霍然奔向天上的遮天皇。 “呵呵,区区雕虫小技,也想与天争威?呵呵,无知!” 面对那只个关足比自己大了面倍的麒麟幻影,遮天皇非但没有丝毫示弱,反而越战越勇。电光火石之间,他朝前方的空间之中轻点数指,与此同时,旁边的遮天幕立即光芒大作,无数像银针一样的物体从漏斗内部飞射而出,如漫天飞蝗一般同时攻向那只麒麟。 “飞蝗噬天剑!”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看似无穷无尽的细小的物体,竟是一枚枚精致锋利的微型利剑。虽说他们个体的力量有限,可旦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量变引起质变,便会引起一连串的可怕反应。 “吼!” 面对遮天皇的倾世一招,由孙长空激发而出的麒麟幻影随即仰天长啸,这时只见他的鳞片纷纷竖起,并如同蓄势待发的飞箭一样,突然倾巢而出,与那上方而来的众多利箭相互碰撞。 “咚咚咚咚咚!” 一时间,由无数爆炸声组成的一部惊世乐章赫然响起,进而回荡在天地之间,传向四面八方,经久不息。而由此产生的破坏力更是尤为骇人,这下不只是擂台所在的地方,就连四周的看台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不好!会场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我们快跑!” 几个眼急脚快的观众不等看完整个对决的过程,便前后从走廊之中奔逃而出,头也不敢回,生怕耽误了最佳的逃命时间。而此时位于各个方位的仙苑长老也全部出动,并且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硬是在观众席的前方竖起了一道似实非虚的壁垒,而之前的气墙与屏障和他相比起来,简单是不堪一击。 不过即使这样,场中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狂暴的能量像一头出笼猛兽一样,疯了一般地纵横在会场中央,并不断冲击着四周的壁垒。而这个时候外面的几位长老只能咬紧牙关,不然不只是他们,就连整个会场之中的观众也要为葬身于此。 此刻,四面的看台之中已经完全沸腾起来,无比的恐惧与绝望瞬间笼罩在这些可怜人的身上。 “不行,我们要走,我们要出去!” 这时,一些好事者干脆站了出来扇风点火,鼓动大家一起离开。而那些平民百姓哪里会去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涌向走廊的入口。不得不说,为了观看这一场传薪大会,来自于五湖四海的观众委实数量太多,而预留给他们的通行通道又实在太少。如此一来,前面的人被后来的人挤翻在地,又被身边的人踩脚下;而那些因为踩到别人的人,则因为脚下不稳随着一同跌倒在地,如此一来周而复始,踩踏事情不断升级,伤亡也在急速猛增,不时好端端的大会会场竟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孙长空,就是因为你一个人,使得这么多人为你陪葬。这下,你该成为千古罪人了!”、 遮天皇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心中仍然是汹涌澎湃。他没有想到,孙长空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绝招,这在他原本的记忆之中根本不曾出现过。要不是之前他已经使出八分力量的话,也许刚才的那招麒麟刀诀已经分出高下。 说实话,看到如此惨烈的伤亡情况,孙长空的心中也是相当愧疚。但他同样清楚,如果不能将面前的这位大魔头彻底解决的话,那死去的无辜者只会变得更多。 “少在这里扰乱我的心志,实话告诉你,来这之前我早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不把你这个人间毒瘤摘除的话,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哈哈,毒瘤,我还是第一次说别人这么形容我。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只能成全你了。” 遮天皇说话之时,遮天幕开始运行第三周天,这回漏斗形态的内部已经再无旁物,而之前出现过的神秘纹路也不见了踪影。在那里只有黑色,歇斯底里,不掺任何一丝一毫的杂质。看到那片黑色,孙长空仿佛觉得整个天空被遮天皇吞噬了。 然而事实上也差不多。遮天幕的大小有限,但由其散发出的黑色却好似永无止境。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黑”染色的天空越来越多,乍一看去就好像遮天皇真的将苍穹一点点吞噬了一般,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天狗食日月,黑幕遮苍天。不得不承认,遮天皇的实力实在太过超乎想象,哪怕是陈立与白发童子也变得万分急躁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凭那小子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在我看来,今天在场的人恐怕都要为此丧命了。”白发童子绝望道。 陈立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身边仍在那里注视战场中心的陈少麟,轻声道:“少麟,趁着时态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老祖错了,不该将你卷入到这场混战之中。” 说到这时,陈立的眼中顿时黯然无光,似乎已经完全放弃希望,只等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老祖宗,你在说什么丧气话。孙大哥不是还在那里吗?他都没有放弃自己,我们又为何要轻言放弃?” 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一二岁,却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勇气魄力的陈少麟,陈立苦笑了一下,不禁感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呵呵,少麟说得对,凭老祖您的实力,怎么能这么容易束手就擒呢?” 陈立转身看向后方空空如也的座位,只见在眼界的边缘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破旧长袍的道人。 “哈哈,是王道人啊!你刚才去哪了,让我一顿好找!” 见到来者是王道人,陈少麟喜出望外,连忙跑上前去,一手将对方拉了过来,向陈立介绍道:“老祖宗,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王道人,就是他救了我的性命。” 陈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所谓的“救命恩人”,不过在他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人境修行者,除了年龄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起一幅久违的场景。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王道人淡淡地笑了笑,谦和道:“呵呵,您是在说笑吧?我平日里都待在苍北仙苑,极少去入面走动。而您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应该没有机会碰面的。” 陈立想了一下,却继续坚持道:“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上千年,不过我还没有达老糊涂的地步。当年,在守界人旁边的那个小书僮,应该就是你吧!” 听到这里,王道人的脸色稍稍一变,然后便恢复到正常状态微笑道:“呵呵,老祖还真是好记性呢,那么久的事情都还记得清,真是不容易啊!” 看着二人一问一答的样子,旁边的陈少麟有些看糊涂了,随即轻声道:“原来,你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啊?” 陈立面色冷峻道:“认识算不上,只能算是一面之缘。” 这时,一边的白发童子已经按捺不住,不禁插了一句说道:“守界人?你居然是他的门生?” 王道人神秘的笑了笑,淡淡道:“凭在下的能耐怎么可能入守界人的法眼,在他看来,也许我只是他的一只眼睛吧!” 第六百一十三章 接驳 “眼睛?什么眼睛?”白发童子不禁问道。 王道人摇头道:“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说,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知晓。” 说完,他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眼中竟流露出一股极为复杂的目光:“长空,这次就看你的了!” 再说回赵家庄方面的情况,无欲按照之前方惜时的命令,潜入到赵家庄附近,并找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那个人,他就是孙长空的父亲,孙逸扬,一个断了右臂,却风采依旧的中年樵夫。在自己极端的优势之下,他竟然做出了主动解除幻境的决定,让自己的真身暴露在无欲的面前。 “我敢保证你死定了。方掌门说过,只要杀了你,就没有能去阻止他了。” 孙逸扬无奈地笑了笑,随即道:“孩子,我看去你是身不由己,所以就不为难你了,在我未动怒之前,速速离开赵家庄吧!” 无欲看了一眼对方身后井然有序的屋舍,满面冷笑地说道:“呵呵,怎么?怕我这个外来人打扰了此处的清静?哈哈,你越是害怕,我就偏要这么做。你还不知道我无欲的厉害吧!看招!” 无欲的出手一气呵成,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见他的手臂才微微抬起一点,指尖位置处已经跃出一道紫色的火光。 “哦?那是什么东西?” “砰!” 不等孙逸扬回过神来,一处距离二人最近的房屋已经应声倒地,其中立时燃起熊熊紫火,乍一看去分外吓人。 “哈哈,怎么样,我的炸力还可以吧?” 看着得意洋洋的无欲在自己面前显耀着自己的能耐,孙逸扬非但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反而变得出奇的沉着,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孩子,力量不是像你那样,用来滥杀无辜的。” 无欲冷笑地回道:“哦?照你所说,那我应该怎样做?” “你应该这样!” 说时迟那时快,无欲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巨手突然加持在自己的背心之上,然后全力推了自己一把,之后他的身体便如同炮弹一样倒着飞向孙逸扬的身前。心知大事不妙的他连忙挥舞手中的光剑,希望借此逼开对方。 “这剑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孙逸扬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只仅有左手,随即抄走了无欲手中的兵器,而后顺势踢出一脚,将对方又重新蹬了出去。 “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无欲不敢相信,看似貌不惊人的对方,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夺剑的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点停顿也没有,更没有给他丝毫准备的机会。而直到他最终落地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胸前已经凹陷下去,出现了一个脚印形状的浅坑,如果那一脚的力道再大上一两分的话,也许他是的胸口上已经被开出洞了。 “怎么样,还要打吗?”孙逸扬淡淡地说道。 无欲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先后咳了三口淤血之后,他才愤然道:“打!死也要打!” “好家伙,真是一个亡命之徒!” 这回,无欲再也没有什么章法可言,猛兽一样的姿态,疯癫一般的外形,再加上那他可以撕裂一切事物的利爪,他就这么直奔向孙逸扬的身前,准备与对方进行近身肉搏。 “我就不相信,我无欲还杀不了一个残废!” 刹那间,爪印明灭,遍布四周,面对这种从四面八方一同袭来的攻势,孙逸扬以一手之力,居然还能从容应对,所有的防御全都来得恰到好处,多一点则浪费气力,少一点则无法抵挡。快一点对方有机会变化套路,晚一点则来不及防备。正是这完美的守势使得无欲上百招的爪功全部付之东流,更使得他体力精力大幅消耗,直在原地大喘气。 “呵呵,年轻人,你的体力似乎不太怎么好啊!有机会多到外面运动一下,这样有助于你修身炼体。” “要你管!” 面对孙逸扬看似关心实则讥讽的话语,自尊心受挫的无欲奋起直上,在全力催动内力的情况之下,他的半个身子都被那般妖艳的紫火所包围。而在火焰所有位置处,什么衣料,皮肉,经脉,血管全都消失不见,只露下一根根烧得发红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之中,看起来委实狰狞。 孙逸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时,被紫火包围的无欲口中,发出阵阵凄厉的笑声,在一阵缓和之后,他才用一种阴森的口气回答道:“惹怒我欲的人,我定叫他痛不欲生!” 无欲字字如针,深深刺入到孙逸扬的心中。可就在这时,前者忽然遥空将手一招,分神当中的孙逸扬来不及做出调整,当看到那道紫色火焰来到面前的时候,已经为是已晚。 “糟糕!” “轰!” 瞬间,冲天火光直射云霄,哪怕是相距数址丈外也能隐隐感觉到空气之中的炽热感。在“三位一体”之后,无欲的修为再创高峰,而所谓的“重生”更让他拥有了之前从未领教过的强大力量。更是它们使得如今的无欲无比强大,也正是它们才让孙逸扬感受到了些许震惊。 “真是让人不痛快啊!” 随着一道悠长的埋怨,被火焰吞没的孙逸扬大手一扬,已然将身边的火势全部扑灭。而在无欲看来,对方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爱到伤害,唯一可见的便是额前的一缕白发被烧掉了一截,但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觉不了。 “你小子果然还有点能耐。不过要你知道,惹怒我孙逸扬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无欲讥笑了一下,随即挑衅道:“哦?既然你这么说,我还真想……” 话音未落,无欲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后拼命飞射而去。而与此同时,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他的右侧脸颊也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湿热。 “我的手!” 当无欲想要伸手摸自己侧脸的时候,他才惊愕的发现,自己右边的手臂居然已经被连根摘除了。当他看向前方的时候这才惊觉,孙逸扬的左手之上居然握着一条断臂。而那条断臂的主人正是他自己。 “怎么……怎么可能!” 无欲强行稳住倒飞的身形,并用双脚在地上留下了一条修长的沟壑。直到他完全将身体停下来之后,他才感觉到患处传来的剧烈痛楚。 “啊!” 血浆喷溅,犹如洪水爆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无欲封住了身上数处大穴,但流血的势头仍然没有减弱多少,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对方不出手他也要血尽而亡。想到这里,他突然咬了咬牙,伸手那只带有火焰的左手,随即轰向自己的右肩之上。 “呲~” “呃~” 不得不说,无欲果真是心狠手辣之辈,哪怕是对待自己也是毫不留情。烈火焚体的滋味固然难以忍受,不过托它的福,现在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暂时结痂,血也大致止住了。 满头大汗的无欲终于抬起那张苍白的脸颊,用一种极为残酷的笑容随即说道:“你居然断了我的手臂。” 孙逸扬举起手上的那只断臂,一脸真诚的模样说道:“呵,你说它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不让你又要祸害人间了。” 无欲冷笑了一下,继续道:“你以为扯掉我的一条右臂,就能保证自己相安没事了吗?哈哈,可笑!” 不知是因为愤怒的力量,还是因为之前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此刻的无欲无论是身法还是修为都在成倍地爆增,他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却比之从前两只手的时候还要厉害数分,他捏起左手的中指与食指,以指代剑,随便向前那么一戳,便有不少百道剑气接踵而至。 “看我的无求无欲剑气!” 无欲这一招剑式非同寻常,孙逸扬面色一沉,随即施展轻盈身法,与之在旁边的空地之上周旋起来。 然而,“无求无欲剑气”拥有窥探对手内心的神奇力量,所以每当孙逸扬准备躲避的时候,剑气总会抢先一步,令他不得不继续后撤。一来二往,孙逸扬的路数已经初现凌乱,而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哈哈!逃吧逃吧!我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只要你停下脚步,我的剑气就会立即让你万剑穿心!” 孙逸扬眉头紧皱,因为他发现从刚刚开始,追随自己的剑气就在不断增加,直到现在他身后至少有不下千道的剑气,而且个个都是无坚不摧的无上剑道,对于任何一名修行者来讲几乎都是致命的。而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孙逸扬突然诡异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呵呵,要是被儿子看到我这般模样,那可就太丢脸上。也罢也罢,我就和你好好玩玩!” “轰!” 突然间,孙逸扬背后窜起一道紫色的火光,那正是无欲的招牌绝技,炸力。可令无欲困惑不解的是,自己明明没有使用炸力,那道紫色火焰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然而,当一切全全部消散之时,无欲终于看到了答案。 “你!你居然装上了我的手臂,这,这不可能!” 迎风而立的陈逸扬一脸春光地看着不敢置信的无欲,而他的右边肩膀之上,赫然多了一条稚嫩的胳膊。 “呵呵,还不错!” 第六百一十四章 生擒 举手投足之间斩断自己手臂的事情就已经令无欲相当恼怒的,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孙逸扬居然还可以将刚刚断落的手臂接在他自己的身上,甚至同样能够使用其中所蕴含的“炸力”,此等诡异的事情在无欲看来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可以的话他希望这场梦能够赶快结束。 “呵呵,没想到你的体内还有如此神奇的能量,这倒是世间不多见的。如此说来,你应该是众异时空前来的异域者吧!” 无欲喘了两口粗气,随即桀桀地怪笑道:“哈哈,没错,我正是从无妄修罗界而来,是所谓的七原罪者之一。怎么样,是不是怕了?” 孙逸扬摇头道:“怕倒不是至于,想当初我也曾和几名异域者有个一面之缘,借机还切磋了两招。他们与你一样,都肩负着这个世界当中不曾存在过的奇异能量,像你体内的火焰就是其中的一种。” 无欲扬了扬嘴角,不屑地说道:“呵呵,就凭你所见的那点能耐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我认真起来的话,你连还手的能耐都没有。” 听着无欲的叫嚣,孙逸扬使劲甩了甩自己才刚接好的手臂,漫不经心道:“呵呵,你误会了。我之所以会剥夺你的手臂,并不是想窃取其中的能量。” 无欲眉头一皱,不由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这时,孙逸扬突然将双手架在身前,而手轻笑着说道:“当然是为了动手的时候方便了一些。” 突然间,无欲只觉得眼前一晃,紧接着孙逸扬双手握着一柄长柄巨斧,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而当他意识到眼下危机的时候,那柄巨斧已经披头盖脸地斩了下来。躲已经为时已晚,无欲只得横剑架在自己的头顶前方,希望借此抵消一些巨斧之上的冲击。 “轰!” 谁承想,孙逸扬的长柄巨斧力大无穷,单凭一件单薄的利剑根本不足以与之抗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无欲引以为傲的光剑硬是被压成了弓的模样,弧度大得有些吓人。再这么下去的话,无欲就要和自己的配剑一起命丧当场了。可就在这时,他的口中居然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哈哈!” 声音过后,孙逸扬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本受制在自己巨斧之下的无欲居然已经退到了十丈之外,虽说他们二人的身手都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方,但想在须臾之间逃出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是不可能的。 “嗯?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孙逸扬还不没有搞清楚之前事情原由的时候,一道慑人的杀气突然从天而降,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头上的不远处已然射来上百道比之刚才更加凌厉的剑气。 “好家伙!” 孙逸扬面不改色,振臂挥斧,与此同时只见那件紫色的巨斧之中突然奔出一道魁梧的身影。那人手中同样握有一柄巨大的斧头,只是样子略显飘忽。一瞬之间,那道人影居然举着那柄巨斧一连斩出了不下百招,刚好与那天空之中落下的剑气一一相撞,最后同归于尽。可就这个时候,孙逸扬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震,同时一道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涌出。 “这!” 在满心的疑惑之中,孙逸扬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在位于心口的位置处,居然冒出一道亮晶晶的片状物体,仔细一看竟是一段剑尖。 “哈哈,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无欲的厉害了吧!” 直到这时,孙逸扬才恍然,原来站在远处的无欲不知在何时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并对他发动了致命一击。这一剑稳准狠,可以说是势在必得的一招,孙逸扬落此下场也就不意外了。 作为败者,孙逸扬并没有回过头去寻找对方,而是站在原地,淡淡地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欲又一次怪笑了几声,随后洋洋道:“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是三位一体之后的产物,我的身体之中寄宿着三种完全不同的能力。之前的炸力是一种,剑气也是一种。而让你反应不过的,就是我的第三种力量,名叫时间静止。只要满足特定的条件,我可以在任何时候让周围的时空停止运转,无论人或者事物,无一例外。” 背着身的孙逸扬默默点了点头,之后才以一种微弱的语气说道:“从某种角度来讲,你对时空的掌握能力甚至还要强于方惜时。你所谓的时间静止,让人根本无法防备。” 无欲冷笑了下,接着道:“这我倒不敢保证,毕竟他的时间掌握者可以做的事情连我也不清楚。不过,以现在状态的我,你是绝无可能打败我的。所以,你不是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突然间,孙逸扬父仰天大笑道。 无欲面色一沉,随即冷酷地说道:“你这老家伙在笑什么?” 孙逸扬停了一下,咳嗽了三两声之后才缓过来说道:“你,你以为这样子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哦?既然这样,我倒想领教一下,你还有什么通天之能!” “用不着通天,几招雕虫小技就足以……” 到了后面,无欲突然发现对方的话语竟是变得模糊沙哑起来,就连他的身体轮廓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清晰,而是变得万分扭曲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欲想要抽剑离开,却不承想自己的光剑竟被那具已经形如烂泥一样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为了不使自己也陷入其中,他只得咬牙弃剑,飞奔似的朝身后丛林之中遁去。 “哪里逃!” 才刚刚转过身来的无欲还没来得及跑了两步,便惊觉自己面前的不远处虽然向自己掠来一道黑影,等黑影到了面前,他才惊呼道:“好大的一只手掌!” “砰!” 无欲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挣扎,便已经被那只巨手死死攥住。被制的瞬间,他便觉得那只手掌就像具有魔力一样,不断地吸收着自己体内的灵气与精力,使他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使失了反抗的能力。 就这样,无欲被一只从地下猛然钻出来的手掌死死箍住,而就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一个穿着破旧汗衫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从一颗大树背后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眼前毫发未损的孙逸扬,无欲的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可以确定自己的那一剑真的命中了对方,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得逞的话,那孙逸扬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呢? “呵呵,小子,兵不厌诈,你输就输在你礁过自信,将自己的底牌都告诉了敌人,这才使得我有了可趁之机。不得不说,之前那一招确实有些凶险,要不是我反应及时的话,恐怕已经被你送到阴曹地府里去了。” 说着,孙逸扬从扔出来一个物体,无欲定睛一看,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这不正是自己那条被夺走的手臂吗,怎么现在又被孙逸扬随意丢弃了? 可当无欲发现手臂之上那条细而长的伤口之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居然用障眼法,让我误以为那条手臂就是你。而事实上,你早就躲到了一边,看我自己在这里折腾,你好卑鄙!” 孙逸扬淡淡地笑了笑,神态平静道:“我喜欢别人唤我卑鄙,因为那正是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方惜时小看了我,也高看了你。他错就错在不该叫你孤身前来。” 说到这里,孙逸扬不由得想道:“长空啊长空,这些年你究竟怎么样了啊!不知道到底长高了多少。” “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将整个赵家庄杀得尸横遍野,鸡犬不留!” 看着到了这种地步还不依不饶的无欲,孙逸扬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你这孩子本来不可限量,只可惜跟错了人。杀了你也怪可惜的,况且还需要你为我引路。所以……” 说罢,孙逸扬伸手打了个响指,那原本用来束缚无欲的巨手开始迅速石化,而后浮现出一条均匀的裂纹。随着裂纹的扩展,无欲渐渐觉得自己有了逃脱的机会,便索性用力震开周边的石块,想要借此脱离控制。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当他飞出巨手之后竟有一种莫名的轻漂感,当他准备用脚着地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身体居然诡异地消失了。 “咚咚咚!” 随着一连串沉闷的怪响,只剩下脑袋的无欲在地上连续翻滚了数圈,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如今的他已经被先前的冲击与震撼吓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逸扬笑脸盈盈地走向自己。 “虽说你还有用,但身体之类的就需要了,留个脑袋能说话就好。” 刹那间,无欲感觉对方的那憨态可掬的笑容之中仿佛藏有利剑无数,顷刻便将他千刀万剐,而他的双手却连一点鲜血也没沾上,真可谓是杀人不见血。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不老的代价 天地萧条,寒风飒飒,苍北仙苑,传薪大会的会场之上,除了那些只顾逃命的观众之外,很少有人还能安静地坐下来,欣赏着这一场旷世对决。而皇室成员的五个人便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 孙长空与遮天皇的修为虽然惊人,但在千磊与江患海看来也不过是小小的把戏而已,对他们根本不足为惧。而借着这两位高手撑腰,诸葛神迹,诸葛流芳还有那名女子嫣然同样有恃为恐,看着场中不时发生了的一幕幕惨剧,他们居然还有心思谈天说地。 “江患海,看你的样子,似乎又找到了鲛人啊!” 在千磊的调侃之下,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江患海也禁不住流露出欣喜的神色,而后才有意识地压制着心情,微笑道:“侥幸,侥幸而已。” “这么说来,老师的研究马上就能成功了?”旁边的诸葛神迹不由得惊声道。 江患海微微地点了点头,淡然道:“应该差不多。还过这次让我感到欣慰的是,那个韩家的长子一次居然给我送来了两只鲛人。” “两只?” 诸葛流芳的眼睛都瞪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奇珍异兽,竟然同时被人找到两只,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而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嫣然随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生安慰道:“不要沮丧啊大伯,我就不相信,您的内伤除了江大人之外就无人可医。” “唉!或许是吧!不过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还得另当别论啊!我一大把年纪了,实在不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前辈生所犯下的罪孽做出的惩罚,他老人家让我死,我怎能不死呢?” 这时,诸葛流芳与嫣然二者的对话被江患海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到了耳朵之中。听罢之后,他神秘地笑了下,随即朝自己的右边略微高声道:“金衣老者,你是不是想请我为你疗伤啊?” 听到对方这么说,诸葛流芳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跑到对方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江患海的面前,声音颤抖地虔诚道:“江大人,请你救救我吧!” 江患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宝甲,而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要想让我救你倒是不难,可你当初背叛我的事情该如何了断?” “背叛?”诸葛神迹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随即看向前面地上的诸葛流芳,面色阴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患海看了下伏在地上不敢说话的诸葛流芳,淡淡地说道:“王子让你说话呢,你快说啊!” “我……我……” 不知怎的,向来口齿伶俐的诸葛流芳居然变得结巴起来,别说说话,就连往外吐字都变得万分困难。不时,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生怕这两位大人因此怪罪自己。 “我……我再也不敢偷拿江大人的药了。” 江患海轻哼了一声,语气冰冷道:“当初我看好你,却没有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贪得无厌,偷了我的不老神丹,想要借此拥有永久的生命。可你却没想到,过量的服用使得你的身体状况适得其反,不但没有恢复年轻面貌,反而变成了如今这副白发苍苍的衰样,真是活该!” 这下,罪行被分布出来的诸葛流芳再也没有任何底气,甚至连颜面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来到江患海的脚边,抱着对方的小腿,大哭大叫道:“大人,大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 江患海提腿一脚蹬开那把“老骨头”,恶狠狠地吼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可知道我为了调制那几颗不死神丹,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其中很多都是人间绝迹的稀奇之物,根本不可能再寻到。你让我原谅你,可谁又能还我神丹?” 江患海的话像一枚枚匕首一样,狠狠地刺在他的心头之上。对方如此态度,几乎是对他判下了死刑。他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救治的机会了。 “不过……” 江患海口中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语立即叫其他几人为之震,而作为当事者的诸葛流芳更是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任何动作打断对方的话语。 “不过你既然都认错了,我也不能做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诸葛流芳喜极而泣,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神情激动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江患海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继续道:“哎,你先别着急谢我。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做呢,如果你能顺利完全任务而且不死的话,我就给你疗伤,而且还帮你提升两成功力,你看怎么样?” 两成功力,对于一般境界较低的修行者来讲可能只是几年十年的修炼而已。可对于像诸葛流芳这种已经登峰造极的人来讲,那可能是一辈子都跨不过的鸿沟。而现在江患海随随便便就做出了“两成功力”的许诺,这对于诸葛流芳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更加关键的是,对方已经答应为自己治疗内伤,那样的话他就有机会继续活下去了。 “大人请讲,只要是老夫能做到的一定倾尽全力,毫无保留。”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要提前和你说下,这次的任务相当艰巨,你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江患海是什么人,那可是比之仙人还要高深莫测的高人之中的高人,拥有无上的修为以及超乎想象的神通,乃是立于这片大陆之上的巅峰存在。可如果连他都说那个地方凶险万分的话,那恐怕他只能有去无回了。 “大人,你说得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啊?” 江患海淡淡地笑了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诸葛流芳顺着看去,却不见对方说话,于是他便主动说道:“在地里面?” “呵呵,应该说还要再往下一些。” “还要往下,那是什么地方?” “冥界。”江患海的眼中闪着毒蛇的一样的目光回道。、 “这……这,您不是在说笑吧!冥界?那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吗?我活得好端端的,怎么能达到那里?” 江患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阴森地说道:“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只要稍加相助,你就能以活死人身份达到地府。不过,这还不是关键。” “还不是关键?我的江大人啊!你不会让我去投胎转世吧!” “呵呵,金衣老者你真会说笑。我让你去那里,是为了让你帮我借一件东西。” 诸葛流芳不由问道:“什么东西,和谁借,怎么借?” 江患海神秘兮兮道:“其实只是一张纸而已,一张写着我的名字的纸。” “那又是什么纸呢?” “记载着我生卒年月时辰的生死簿。” “我的天!大人,您可真会拿小的寻开心啊!生死簿,那是只有崔判官方能有权使用的神书,小的怎么能有机会接触到,更不要说是将他给您带回来了。” 江患海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而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俯身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道:“我没有让你带回来,你帮我毁了他就行。” “那小的也做不到啊!崔判官神通广大,莫说我这种无名小辈,就算是仙人碰到了他,也要敬畏三分。我公然去要他的生死簿,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江患海又道:“当然,像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万万无法得手的。可是,如果他能主动现身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诸葛流芳不由道:“哦?那他会在什么时候现身,在哪里现身?” 江患海又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一字一句道:“苍北仙苑!” “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这下大会会场已经支离破碎,大半个看台已经沦为废墟,而在青龙白虎两侧的区域之中,各有一个硕大缺口,那便是之前的爆炸所致。 “够了,遮天皇,你还要残杀多少无辜的生命!” 孙长空刚要上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接连的交手令他内力空虚,而对于这副新生的身体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所以用起来也不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些不必要的力量损耗也就再所难免了。而遮天皇就不同了,他本就是仙人与上古凶兽的结晶,无论体力还是灵力都要远超常人而孙长空的身体又是凡人之胎,对于力量的消耗十分有限,这样一来他虽不能使出十成十的实力,但对于自己的消耗也是极其微弱的。照这种态势下去,就算找上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感到丝毫疲倦。 “哼哼,好机会,去死吧!” 说话间,遮天皇双手急舞,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一直迟迟未有动静的遮天幕终于再次运转,可这一次,哪怕是九天云霄之上也能感觉到此刻人间发生的剧烈变化。 “还在等什么,快动手雷鸣帝!” “咔嚓!” 一声惊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遮天幕的上端,恐怖的蓝色电光瞬间照亮了整片黑云,并在其中点起一道熊熊大火。 “是谁动的手!” 遮天皇仰天长啸一声之后,伸手一指头顶苍穹,一时间天地无光,风云变色。 第六百一十六章 强者再袭 霹雳乍现,万物俱寂,空间之中立即被一股浓烈的焦糊气所充斥。在那道蓝色闪电降临之后,大地之上立即腾起大片肆意的火光,与此同时残余下来的电光继续射向四面八方,形成一副万分混乱的场面。 “是谁!” 遮天皇长啸一声,纵身跃入天空之中,指天叫骂。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雷光再次扑落,只不过这一次的雷击与之前不同,只见那道蓝色的光幕之中居然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 “遮天皇,你让我们好找啊!” 在那人的叫嚣之中,遮天皇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容。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意外,就好像事先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一样。 “呵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十方天斗神之中的电闪真君嘛!这么说来,雷鸣帝也到了。” 说罢,遮天皇闪身来到数丈之外的空间之中,而就在他的残影刚刚消失之际,一道看不见,却是气势惊人的恐怖风啸奔腾而过,竟使得沿途的空间都变得扭曲震荡起来。 “哈哈,遮天皇,好久不见人!没想到你这逃命的本事原来原强了啊!” 随着那道深厚低沉的声音,肩抗雷鼓的雷鸣帝终于也现出真身,与电闪真君一前一后,形成包夹之势,将遮天皇的退路全部堵死。而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孙长空已经有些看糊涂了,不知该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 “二位仙家,如果你们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等一会儿我们比试完成之后再说也不迟。” 孙长空好言相劝,却不承想这两人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尤其是雷鸣帝,他面对着孙长空,摆出一副“谁要敢当老子,老子就要他命”的架势。孙长空一看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只得站在一旁安心地做着自己观众的职责。 “怎么,是一个一个的让,还是一块出手?本皇时间紧得很,要动手的话快点!” 电闪真君轻蔑的一笑,随即指着遮天皇的方向说道:“就凭你还用得着我们哥俩一起动手吗?我一个人就够了。” 遮天皇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丝凶光,冷酷道:“一个人?呵呵,难道你忘记了万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了吗?如果不是仙宗那个老混蛋从中作梗,你早就下地狱了!” 电闪真君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无数细小的电光顺势从他的体内跃出体外,活跃在表表之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球形闪电一样,分外耀眼。 “遮天皇,少在这里大言不惭了!万年的时间你可知我经历了艰苦多少的磨练,而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将你亲手击败,并且毁灭。” 看着电闪真君咬牙切齿的模样,遮天皇微微点了点头,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并且淡淡道:“呵呵,看来那次的失利对你的打击委实不小啊!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放马过来吧!” 电闪真君终于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从自己的腰间缓缓抽出了电锤与闪凿,随即高声说道:“雷鸣帝,你让我,我要和他单打独斗!” “可是……” 雷鸣帝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电闪真君示意制止了。雷鸣帝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终于叹了口气,于是道:“我这脾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也罢也罢,你自己小心。” 说完,雷鸣帝身体急坠,刚好落到孙长空的身边,与他并立而站。不过身为天界之中的庞然大物,雷鸣帝的身材比起旁边的孙长空实在是大了太多,原本身材修长的孙长空在他面前简直就如同孩子一般。 “你小子从哪来的,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雷鸣帝憨厚地说道。 孙长空莞尔一笑,对方的一句话不禁让他回想起之前他几人被困遮天幕之中的情景。而在那里,他首次见到吞天兽陈家老祖,还有这两位天界的十方天斗神。 “呵呵,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吧!” 说完,孙长空抬头看向头顶上方,在那里一场旷世绝战马上打响。 “呵呵,遮天皇啊遮天皇,没想到万年不见,你居然堕落到要依靠凡人之躯才能苟活的地步了啊!啧啧啧,真是可惜,凭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能发挥十成的修为啊!” 遮天皇轻笑一声,随即道:“对付你,五成功力足矣。” “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电闪真君的闪凿已经夺手而出,而在飞出的第二刻之后,闪凿的外形开始迅速幻化,进而变成一条纵横上百丈的巨型电光,轰然射向前方的遮天皇。 “哼哼,不堪一击!” 面对前方迎面而来的闪凿,遮天皇不闪不避,居然只是抬手轻轻一挥,便将那道闪电一掌击飞。在数次翻腾之后,闪凿终于显出实体,再次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什么!他居然还隐藏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为何他刚刚没有对我施展呢?” 令孙长空感动无比震惊的是,眼下遮天皇的修为竟然又有了长足的进步,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便一直刻意地收敛自己的实力,这才让孙长空产生了一种与他旗鼓相当的错觉。而如果是以如今这种状态的遮天皇相搏的话,孙长空恐怕连十招都走不过,便会被对方轻易击杀。 “呵呵,你一个凡夫俗子,当然不知道我们天界之人的厉害。虽说遮天皇的体内只流着一半的仙人血统,不过即使这样也足以叫他受益终生。凡人与仙人之间的差距,是永远也拉近不了的,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闪凿被一招拍飞,这对于电闪真君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的心理打击。可现在的他却是格外兴奋,眼见闪凿即将坠地,他将抢先上前,挥起自己手中的电锤,用力抡向那只翻动之中的闪凿尾端。 “嗡!” 当电锤与闪凿这一对惊天神器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一道足以开天辟地的恐怖能量豁然释放,而由此受到激发的闪凿如同重生一般,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神采,甚至力量远超从前。在击飞之后的第三息之上,闪凿周身所笼罩的无数电光竟然衍化成一道混身放电,神采飞扬的狰狞凶兽,再次攻向上方的遮天皇。 “好家伙,来吧!” 面对电闪真君毫无保留的一记杀招,哪怕是一直自诩不凡的遮天皇也不由得正色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抬起自己的右手,而后高声喊道:“天幕召来!” 话出之时,苍穹之下,大片乌云立即沸腾起来,它们相互交融,相互结合,不时便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垂天巨幕,赫然悬挂在穹顶之下。而与此同时,受那只电光凶兽的追迫,遮天皇不得不施展身法,急速撤退,生怕被其占到一丝一毫。 这时,在恐怖电力的作用之下,空间之中的气温开始飞速上升,明明是寒冬腊月的时候,竟然比三伏天还要热上许多。孙长空穿得不多,但仍然是汗如雨下,而相比较起来,雷鸣帝就要从容许多了。 “请问仙人,难道你不热吗?” 雷鸣帝上下打量了一下孙长空的身体,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惊叹道:“好一具仙人之体,你这小小年纪,居然就有如此奇遇,当真是空前绝后。不过,你对仙人之体的了解还是太少,对于控制体内的阴阳之力知之甚少。等你学会了之后,就不会再受外界环境的变化影响了。” 说着,雷鸣帝摊开手掌,只见他的掌心之中竟然悬浮着一道淡淡的幽光,孙长空定睛一盾那居然是一汪清水。突然间,雷鸣帝“哈”了一口气,正好融入到清水之中,原本是流体状态下的水瞬间变成了一块冰晶,并且散发出夺人的寒气。 “拿着它你就不会感觉到热了。” 孙长空从雷鸣帝手中接过那块冰晶,随即一道温和的冰意涌入他的身体之中,并且滋润着干燥的奇经八脉,使得之前的燥热感立即烟消云散。 “哇!好神奇,多谢仙人!” 雷鸣帝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看到孙长空第一眼的时候,他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这让他想到了多年以前曾经与他相交甚好的一位故友。只可惜时光荏苒,数千年过去了,对方已经杳无音信,而他们则再无机会聚到一起,把酒言欢。 “定荒都,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电闪真君乘盛追击,而在他的操制之下,那只电光凶兽的身法变得愈发凌厉,几息之间已经赶到了遮天皇的身后。 “纳命来,遮天皇!” 终于,遮天皇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烧焦味,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对方点着了。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形忽然一虚,随即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缕缕黑烟,消失在空间之中。 “哼?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电闪真君为对方的去向迷惑不解的时候,倒挂在天空之下的巨大黑幕突然有了行动。 “原来在那里!给我杀!” 心念一动,那头电光凶兽转身冲向那道巨大无比的遮天幕。在它看来,对方就仿佛形同虚设一样,欲要将其撕成碎片。 “砰!” 电光凶兽径直撞在遮天幕的正面之上,然而令电闪真君瞠目结舌的是,冲击之后遮天幕居然毫发未损,而他的电兴凶兽与闪凿却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一十七章 电闪雷鸣 电闪凶兽没了,闪凿也不见了踪影,电闪真君待在天空之中,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就在这时,遮天皇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间之中:“还你!” 话音刚落,遮天幕开始迅速幻化,再次变作之前与孙长空对决时候的形态,也就是所谓的“漏斗螺旋状”。而当一切变化完毕之际,那只凶猛无比的电闪凶兽竟然再次出现。 然而,这次它的现峰并没有给他的主人电闪真君太多惊喜,反而他的神色变得相当凝重,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妖怪一样。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电闪真君看来,那道凶兽光影虽然与之前看似相同,但实际上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他之前注入其中的电闪仙力,如今已经被替换成了一种让他十分不安的黑暗之力。 “不好!” “电闪凶兽”甫一挣脱遮天幕的束缚,立即疯狂冲向自己原本的主人电闪真君。此刻,他的身上已经不再有蓝色的电光,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含有微微黑色的,暗红色火焰。于是乎,电闪凶兽变作了火焰凶兽,而且力量甚至比之从前还要强盛许多。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电闪真君不得不严阵以待。 “真君恐怕要陷入苦战了。”孙长空唏嘘道。 对此,雷鸣帝却是不以为然,反而微笑道:“如果这么轻松就能击败这个魔头,那我们反而会感觉失落呢!放心,凭电闪真君的实力,这点攻击根本算不了什么。” 果然,面对那头凶悍无比的,狂暴肆意的黑色凶兽,电闪真君原地站立,一动也不动。而他的手掌握着那只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电锤,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头原本属于自己的电闪凶兽。 “灭!” 一招,电闪真君只用了一招,一锤锤向那头火焰凶兽之后,那妖物竟好像丢了魂魄一般,猝然倒地,片刻之后再散作无数细小的火苗,落入周围的看台之中。也不知道那些黑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见物就着,无论是地面还是看台全都无一幸免。而那些还未来得及逃出会场的观众则遭了殃,一些稍后的人直接被牵连其中,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身上的火势扑灭,几番折磨之后终于被火火烧死,连灰烬都不剩。 “仙人,你快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恐怕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火魔吞噬。” 雷鸣帝看了一眼那些拼命逃向外面的观众,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人各有命,他们命有本该有此劫难,我身为仙人,自是不能插手。” “可是,您也不能看他们被活活烧成一堆堆白骨吧?” 雷鸣帝摇摇头道:“死对于他们来讲并非是一种坏事。如果真的到了被奴役的地步,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奴役?什么意思?谁会奴役他们?” 雷鸣帝道:“天机不可泄漏,我能说的只有这多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看二人的对决吧!” 在那些火焰全部散去之后,电闪真君来到之前那头火焰凶兽坠落的地方,找寻了一番,终于在其中发现了一枚烧得发红的物体,那正是他的兵器——闪凿。看到自己的心爱之物变成这副鬼样,电闪真君的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他俯下身子,居然徒手将那散发着高温的闪凿拾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口中喃喃道:“唉,是不是烧疼了啊!怪我怪我,是我太小看那个家伙了。” 这时,天空之中,漏斗形态的巨大遮天幕之中,再次传来遮天皇的声音:“哈哈,电闪真君,我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样?” 电闪真君豁然抬头,手指天空中的那道怪云,一字一句道:“遮天皇,我要你命!” 一言说罢,电闪真君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位于他脚下的地面竟是被他体内传出的巨大力量毁得片甲不留,一个足以放入上万人的巨坑赫然呈现。而借此得到极快身法的电闪真君身形几次闪烁之后,已然来到遮天幕的身前,气势十足。 “给我出来!” 由于闪凿刚刚受创,短时间内还不能恢复仙力。所以这一回电闪真君直接祭出自己电锤,轰然砸向那只巨大的漏斗。 “轰!” 电闪真君的招式还是没有太多花哨,直来直往,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却蕴含着大巧若拙的大智慧,更使得遮天皇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在电锤挥出的刹那间,那原本只有人头大小的锤头,突然暴增至圆桌一般,委实之大。而因为体积分量的递增,电锤的力量也在成倍的增加。电闪真君挥锤砸下,不只是遮天幕,就连周围的空间也好像破碎了一样,光线,空气都在一瞬之间被吸了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而遮天幕受损之大,使得完整的漏斗形态顿时支离破碎,成了一只破碗。 “混账!” 受创的瞬间,遮天皇的声音突然从遮天幕之中滚滚传出。这时间,那看似已经失去神效的遮天幕竟然奇迹般地再次转运,一道道金色的纹路霍然浮现在漏斗的内壁之上。 “不好,电闪真君快跑!” 喊话的是孙长空,因为他之前领教过相似的招式,所以心知其中的厉害。不过如果事情只是那样简单的话,他也不就会这么心急了。此时,他在那枚漏斗之中感受到的能量波动,居然是他之前所遇到的两次攻击之和上百倍。能量惊人的能量,别说是杀人,就算是将初升大陆整个抹除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电闪真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遮天幕的个头实在太大,攻击范围极广,以他现在所在位置根本无法逃离对方的追击。更加关键的是,下方还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未能离开会场,如果擅自闪避的话,那他们便会为这片大地一地陪葬。想到这里,电闪真君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电锤,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定要持住啊!” “来来来,有本事不要跑,看我的这一招,灭世天兆!”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只剩下一半的遮天幕居然开始迅速分化,眨眼间便恢复到了之前的形态。而那些金色的纹路立即蔓延到另一半的内壁之上,最终形成了完全的咒印。云停,风止,哪怕时间也为此伫步,当所有的金色纹路被激动之后,一股来自于天地初开之时的原始力量登时破云而出。 “噌!” 无尽的能量划过空间,发出一道哀鸣似的的悲啸。在那道金色的能量涌来之际,电闪真君手持电锤,竟是显得格外渺小。 “跟我上!” 现如今,抱着视死如归的觉悟,现身于“灭世天兆”之下的电闪真君以身为器,竟将电锤与自己合而为一,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成为了电锤的器灵,并与他一同迎下那道无法抗衡的能量。 “轰轰轰轰轰!” 说实话,电闪真君也没法有想到看似简直直接的金色能量之中居然暗藏玄机,在全力一击之下,他竟一连打破了五道能量屏障,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巨大原震荡,甚至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要不是他有仙人之体的话,恐怕已经命丧于此。可即使这样,当迎来第六道能量屏障的时候,他仍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手中的电锤也不再同往常那般闪耀夺目。就这样,他跌跌撞撞地勉强冲过了第六层能量屏障,至此他已经底气全无。看着那死亡一般的第七层能量屏障,电闪真君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原来他与遮天皇之间的差距如此巨大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居然能冲破我的六层天兆周,也算你是个人物。不过,你还是安心地去死吧!” 这一刻,电闪真君已经放弃了挣扎,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啸豁然从他的耳边飞驰而过,“砰”的一声巨响,竟是将那眼前的第七层能量屏障毁得一点不剩。 “我说,才这点程度你就放弃了吗?电闪真君,这样的你怎么有资格与我搭档呢?” 电闪真君目光呆滞地回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雷鸣帝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在电闪真君看来,现在的雷鸣帝就好像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要不是他及时出现的话,也许也已经下去见阎王了。 “遮天皇,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了,快点现身吧!” 说罢,雷鸣帝轻拍两下肩上的雷鼓,随即二人眼前所见的悉数金光居然全部消散,只剩下遮天皇孤身一人站在他们的面前。 “呵呵,都说雷鼓有灭人志气,长己威风的神效,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你刚才所施展的招式似乎并没有那般简单吧!”、 雷鸣帝将肩上的雷鼓慢慢放到头上,喘了口大气才回答道:“呵呵,果然逃不过你的法眼。不过,就算被你知道又能如何呢!今天我们二人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彻底消灭。” 遮天皇微笑着点了点头,抻出手臂,摊开手掌,一块黑色的晶体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上方,不时散发出妖异的气息。 “哦?那你得问问我的魔英能不能答应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失败的验明正身 魔英出现的一刹那,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神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之前还极其自信的态度也立即收敛了起来,这让旁边看着的孙长空觉得十分不解。 “魔英?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孙长空发问,只听远处的看台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别打了,住手!” 孙长空抬头递目观瞧,与此同时遮天皇也一同看向说话的人,而此刻让他们彼此都变得异常尴尬的人,竟是柳如音。 “你……你怎么来了?”孙长空不由说道。 现在柳如音还不能确定孙长空的身份,至少从外表来看,那个拥有着“孙长空”皮囊的遮天皇与她印象之中的“情郎”更加贴切一些。她看了一眼真正的孙长空,却没有真正的止步,而是跑向另一边的遮天皇,神色焦急道:“你……你没事吧?” 看到此时此刻还能有人真心实意地在乎自己,遮天皇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久违的暖意,之前的紧张气氛一下子也变得稀薄了不少。 “呵呵,你放心!就凭他们两个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快点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柳如音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孙长空等人大声道:“你们三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也把我算上。” “你,你这是在这干什么!”遮天皇惊声呵斥道。 柳如音淡淡地笑了下,回答道:“没什么,让我看着你独自迎战他们,我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同一时间,孙长空与遮天皇的身体都不由得为之一颤。虽然都是同样的反应,但他们的心情却是千差万别。孙长空的心中是苦的,而遮天皇的心中却是甜的。 稍事停顿,孙长空终于忍不住叫道:“如音,你快过来!他不是孙长空,我才是!” 柳如音仔细打量了一下子这个自称“孙长空”的陌生男子,随即轻蔑地笑道:“你说你是孙长空,呵呵我还说我是孙长空呢。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 孙长空慌不择言道:“我当然能,你我初次相见是在群落山,五相马贼的地牢之中,你说对不对!” 柳如音脸色立即惨白一片,口中不断嘟念道:“怎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时,遮天皇迅速从孙长空身体之中的脑海之中吸引相关的记忆,而后微笑地说道:“那天,我们闲聊到了深夜,要不是我们的无意之举,也许根本找不到通往地下世界的溶洞。” 柳如音再次以震惊的表情看向中一侧的遮天皇,声音颤抖道:“你怎么也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孙长空才意识到遮天皇能够任意窥探自己的记忆,于是连忙向柳如音说道:“他霸占了我的身体,所以也同样获得了我脑海之中残存的记忆。相信我,站在那边的绝不是孙长空,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遮天皇冷笑一声,回击道:“你说我是恶魔,难道你自己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别忘了,你身上所背负的血债可是你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你!”孙长空刚要发发作,谁知夹在二人蹭的柳如音突然插话道:“你们不要说了,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就是吵到天黑也分不出个高下。你们两个都说自己是真正的孙长空,那我倒有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柳如音的神态明显变得不太自然起来,就好像一朵羞涩的杜鹃花一样,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粉色。 “我知道,真正孙长空的身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胎记,而且长在……” 说到这里,柳如音讲不下去了。旁边的电闪真君反倒是来了兴致,插了一句说道:“长在哪里?你倒是说啊!” “长在……”柳如音还是没能把话补全。 这时,遮天皇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虽说他得到孙长空的身体已经有段时日,可这段时间当中他除了去尽量适应这具全新的躯壳之外,根本没有机会全方位地认识孙长空的身体。如此一来,其中的一些枝末环节也是一无所知。而相比较而言,真正的孙长空就要清楚得多了。 然而,即使这样,孙长空同样也没有做出回答。他并不是不知道正确的答案,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个部分太过隐密,说出来的话他与柳如音之前的苟且之事就等于公之于众。而就在刚刚,遮天皇已经看到了看台之上站立起身的飞仙子,虽说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但结合前因后果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对方便是柳如音的师父。如果被她知道柳如音做出如此低贱不自爱的事情,对方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还会惩罚柳如音。为了保对方周全,孙长空只得闭口不说。 “我说了,胎记长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你们谁能说出正确答案,谁便是真正的孙长空。” 就在孙长空为说与不说纠结之际,一直阴沉着脸色的遮天皇忽然举手道:“我知道,你说的那枚胎记应该就在我的右侧大腿的内侧吧!” 听到回答之后的柳如音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对于谁是真正的孙长空,她的心中终于有了答案。可是,这也意味着他与孙长空的情事被自己师父飞仙子全部知晓了。 当柳如音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飞仙子的身影已经渐渐浮现在她的面前。 “师父……”柳如音的声音很是低沉,就好像失声了一样,喉咙之中全是沙哑的声音。 “如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隐私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 就在孙长空与柳如音二人为百口莫辩之际,始作俑者遮天皇终于发话了:“想必这位就是飘渺云巅的新任掌门,如音的师父飞仙子了吧?晚辈孙长空,见过仙子。” “少废话!我现在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仙子的身体虽然没有动,可她的右手骨节已经攥得无比惨白,好似骨头随时都要从里面崩出来一样。 遮天皇灵机一动,强颜欢笑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其中当日我和如音师姐都被抓到了五相马贼大本营里的地牢之中,而且相距只有一墙之隔。当时的我身受重伤,衣不蔽体,这才不小心让如音师姐看到我的胎记,实在是一个巧合。” 听到对方将这个谎言好不容易圆满,柳如音心中大舒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是……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真的……” 柳如音又看了一眼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男子,而后才接着道:“是清白的。” 听到这里的孙长空,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他本以为柳如音会为了忠于自己的内心而道出真相。那样一来,虽然后果相当严重,但却不会让人有所遗憾。而当柳如音口中“清白”二字甫一出口,孙长空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冰封千年的深潭一样,整个身体都不住地打起哆嗦来。 “好了!现在情况已经明朗,这个家伙就是说谎者!” 话音未落,柳如音转身拨剑,手腕急抖,刹那间不少数十道犀利剑气立即破口而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了孙长空的身前。不各怎么的,这时的孙长空竟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硬是站在原地吃了那几十道剑气。好在,现在的他是仙人之体,一般的攻击对他而言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可即使这样,孙长空仍然感觉到心中一国刺痛,就好像刚刚愈合的伤痕又被人再次挑破一样。 孙长空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并没有倒下,他的口中喷出一道血雾,不只是他,就连前方不远处的柳如音也被他那带有无尽怨恨与不甘的鲜血所沾染,原本整洁的衣服之上立即出现一抹刺目的血红色。见此一幕,柳如音也着实意外,他的剑突然垂到了地上,口中不由问道:“你……你为什么不躲,凭你刚才显露的实力,想要躲过我的剑招简直易如反掌。” 孙长空咧开嘴,露出那一口浸满血水的牙齿,凄惨地笑了笑,随即颓然道:“躲什么躲,有什么好躲的,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能背叛,我还不如一死了知。” 似乎察觉到了柳如音的内心变化,遮天皇连忙上前,向柳如音好生安慰:“对付他这种卑鄙小人不用自责。你不用剑刺他,他便要用剑来刺你。先下手为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好了,既然他已经奕成了这副样子,你就不用再操心了,让我解决他吧!” 说完,遮天皇猛然挥出一掌,对于孙长空来讲,现在的自己实在不适合剧烈运动。要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在柳如音的面前出丑。所以,哪怕身上的余热再怎么严重,他也要咬紧牙关,挺过面前的这道劫难。须叟间,孙长空的身形已经一分为三,分别逃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借此躲避遮天皇的攻势。 “哼哼,想跑?没那么容易!” 遮天皇心头暗自用力,一道由无数烟云聚集而出的巨大手掌,一分为三,分别抓向孙长空所化的三道分身,几息之后便已经赶到了身后,对于孙长空来讲,情况已经迫在眉捷。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待在边上看热闹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双双加入战斗,一左一右轰轰两掌,便将其中的两道巨手轰得神形全无。而此刻孙长空的其余两道分身竟瞬间变得模糊起来,而位于那仅存的一只手掌前方的分身竟是由虚转实,最终成为了真正的本体。 绕了一圈结果还是到了原点。孙长空无奈地笑了笑,掌中随即光芒万丈。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三英战邪皇 “天云丛剑!” 作为升云战法之中的巅峰一招,天云丛剑几乎凝聚了苏如云的毕生所学,可以说是集百家之所长,窃天地之造化,威力无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而孙长空掌中金光还未来得及完全显露,身后的那只巨手已然消逝于无形之中,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遮天皇看着如今被金光笼罩的孙长空,眉头不由得轻皱了一下,而后朝柳如音说道:“我要走了,不要跟过来!” “为什么?”柳如音惊声道。 遮天皇看了一眼自己前方虎视眈眈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随即淡然道:“这几个人串通一气,单凭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你还有我啊!”柳如音坚定地说道。 遮天皇摇摇头,苦笑道:“你还是回到你师父的身边吧!有他在,这些人应该不会为难你。” “可是你……” 遮天皇突然脸色大变,声音近乎咆哮地说道:“你让你走,你没听到吗?非得让我亲手赶你走你才离开?” 眼见对方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变化,柳如音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真正的孙长空手持天云丛剑,一字一句道:“听他说的办!” 柳如音回过头来,不屑地看了一眼孙长空,蔑视地说道:“哼,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呵去,我……” 话音未落,柳如音顿时觉得自己的小腹上好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似的,整个人都朝后方倒飞出去。飞仙子水袖急卷,刚好将那半空之中的柳如音接住,并且重新放回到地面之上。 “师父……”发现救下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师父飞仙子,柳如音惭愧难当,不禁将自己的头深深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好了,你先去旁边看着吧!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会出手帮一下那个小子的。” 柳如音喜出望外,神情激动道:“师父,你所说可当真?” 飞仙子嫌弃地瞥了一眼柳如音,十分不耐烦地回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好了好了,快点退到后面吧!” 眼下,遮天皇以一人之力,同时迎战电闪真君,雷鸣帝以及拥有仙人之体的孙长空,形势可谓是凶险异常,稍有疏忽就会命丧当场。但为了不输气势,他仍然摆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潇洒地笑了下,随即说道:“怎么,你们三个想要围攻我吗?” 电闪真君冷笑道:“呵呵,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和你这样的高手交手,就不能讲究什么道义公平之说。所以,你还是认命吧!” 遮天皇瞟了一眼四周看台上的观众,随即诡异地笑道:“你们就这么确定一定能赢我?” 雷鸣帝的口中发出雷鸣一般的恐怖笑声,就连他面前的那只雷鼓,也变得肆意狂躁起来,不时发出几声闷响。 “如果凭我们三人之力还无法将你就地正法,那还不如一死了知了。” 遮天皇扬了扬嘴角,眼中放光道:“此话当真?” 雷鸣帝稍一迟疑,因为他发现遮天皇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让他原本无比充实的自信心立即衰弱了不少,气势也下降了许多。 “你这魔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遮天皇道:“没什么,我只是怕一会儿将你们三人击败之后,你们不认账罢了。“ “不认账?呵呵,你以为我们正道中人都像你们那些邪门歪道一样言而无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自己说出的话当然要去执行,不然怎么服众?” 雷鸣帝说话之后,遮天皇终于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满意地点了下头道:“不愧是雷鸣帝,单是这把子骨气就不是电闪真君能够相提并论的。” “你!” 旁边的电闪真君听到对方这么评价自己,当时就被气得七孔生烟,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甚是骇人。而遮天皇却是不以为然,最后将头转向孙长空的方向,轻声地说道:“不过,你还不能那么轻易地去死。咱们的事情,之后再说!” “好!” 遮天皇轻合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孙长空明显感觉到,周围空间之中所蕴含的灵气都在向对方的四周急速聚拢,不时便被他悉数纳入体内,为其补充体内需要。与此同时,位于掌心处的那枚所谓的“魔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原本平整的表面竟然出现了无数密集却富有规律的细小裂纹,片刻之后,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怕能量从中爆发而出,立即将那枚魔英撑成了一朵晶莹璀璨的水晶雕花,只是其中的黑色让人看了十分忌惮,就好像深夜之中,阴沉的天空一样,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 “先闪开,这魔英非比寻常,千万不能被它沾上。” 虽然不知魔英的厉害,可孙长空也不是傻子,既然雷鸣帝已经好心提醒,他自然要依照对方所说行动。而就在他们三人才刚离开原地位置的第二瞬间之后,遮天皇以及他所在地方的空地之上便发生剧烈的变化。 “那是……” 说时迟那时快,由魔英散发而出的黑色光芒,融入到大地之中,竟将原本淡黄色的泥土纷纷染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而与此同时,被浸染的泥土立即变成了一种无比坚硬的物体,疯狂掠向他们三人所在的方位。 “雷鸣帝!” 电闪真君突然间发出一声尖啸,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手中的雷鼓应时而响起。 “砰砰砰砰!” 不得不说,雷鼓威力之强,实在有此超乎想象。原本在常人看来坚不可摧的黑色石块,竟在那阵阵鼓声之中被震成无数碎片,进而化为灰烬。整个过程不过才几息时间,可想而知雷鼓的威力。 可面对雷鸣帝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雄厚实力,遮天皇并没有显现出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副淡然的笑容。 “呵呵,雷鸣帝不愧是雷鸣帝,不然电闪真君怎么可能拜你为师!” 孙长空听罢之后,立即停下身来,再次看向这两位天斗神,要不是遮天皇的话,他根本意识不到眼前的二人居然是师徒关系。 被报出底细的电闪真君明显有些愤怒,事实上他早在数千年前便已经和雷鸣帝断绝了师徒关系。不因为别的,他自认为自己这个作徒弟的已经青出于蓝,没有必要再在雷鸣帝的身边鞍前马后。而雷鸣帝也尊重了电闪真君的选择,亦没有大发雷霆,或者恶言相击。不过从眼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曾经当师父的雷鸣帝,比起徒弟电闪真君,修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这确实也是不争的事实。 一招轰落所有魔英的攻势,电闪真君见缝插针,这时他的闪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虽然没有巅峰时期的威力,但也足以震慑敌人。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掷出左手的闪凿,右手挥动电锤,全力轰向前者的尾端。 那是一种怎样惊人速度,当遮天皇看到电闪真君所有动作的的同时,那柄致命的闪凿已经戳在了他的心口之上,并且准备释放体内排山倒海的恐怖威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的嘴边竟然浮起一丝奇怪的笑意,随后整个身体都化为了缕缕黑气。 “糟糕,让他遁形了!” 直到现在,电闪真君才意识到遮天皇投掷黑色物块的目的,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想像它们的力量对孙长空等人造成伤害,而是借由他们的力量,将黑色物质散播到空间的所有位置处,以供自己遁形隐身使用。 “小心身后!” 不知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可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猝然坠地,而在他的背后后心的位置处,赫然耸立着一块黑色的晶体,那正是遮天皇之前使使用的魔英。 确切来讲,那只是魔英的分身而已,无论是从个头还是品质来看,孙长空身上的魔英都要远逊于遮天皇手中的那枚本体。可即使这样,孙长空仍然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自打中招之后,他的灵气就好像被封锁一般,体内所有的经络也变得阻塞而畅,气血运行更是异常缓慢,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多亏孙长空除了“仙人之体”以外,还有“仙人脉”作为基础保障,这使得他在一些危难关头,不至于立刻丧命,可以支撑个一时半刻。不过,如果越过了这段时间的话,他就算是大罗神仙转生也无济于事了。 “小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电闪真君看着天空之中慢慢浮现出来的遮天皇,还不忘向孙长空问候道。 “呵呵,暂时还死不了,不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电闪真君接着道:“那个受伤的年轻人,你千万不要妄自动用真气来逼出魔英,那样只会适得其反。魔英这种物体本来就是依附灵气所生,一旦失去灵气的话他们便会自行消殒。而一旦使用灵气的话,这些魔曲便会立即在你的身内疯长,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将你的身体全部吞噬。所以说,你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身体一震,随即瘫倒在地,这么说来,他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第六百二十章 一命换一命 “别灰心长空兄弟,这魔英虽然厉害无比,但也不是无药可解。” 一道声音突然从孙长空的背后徐徐传来,孙长空回头一看,发现陈立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老祖,你怎么下来了。你的身体……” 陈立张了张因为中毒而发紫发黑的嘴唇,淡淡地笑道:“我没事,只是因为渡功过量有些虚弱罢了。不过,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你身上的魔英也并不是无药可救。” 孙长空眼中发光,不禁问道:“什么方法?” 这时,旁边的雷鸣帝与电闪真君相互配合,依靠着多年以来的默契,硬是逼得遮天皇连连后退,根本没有机会使用手中的魔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气浪一道接一道地掠起,一时间现场之中飞沙飞石,风起云涌,那杀=得才叫一个天晕地暗,就连大地之中,都不禁传来阵阵悲鸣。 陈立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句道:“你把魔英渡给我。” “什么?渡给你?为什么?怎么渡?渡过之后你岂不是要和现在的我一个下场。” 陈立微笑着摇了摇头,回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我的体内一丝灵气也没有,魔英就算到了我的体内也会被活活饿死。” “可是,魔英如果顽固,我怕万一……” 陈立爽朗地笑道:“哎,你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和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现在的我对付不了这只魔头,只有借之手将他铲除了。不然,别说是你我,就连天下苍生恐怕都要生灵涂炭。难道你想因为一己之私成为千古罪人吗?” “可是……”孙长空仍然迟疑道。 “别可是什么了,快,把手给我!” 突然间,陈立握起孙长空的右手,随即两眼之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看台之上,白发童子正陪着陈少麟坐在那里,安静地观看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自打陈立下场开始,他的心脏便开始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好像要有什么坏事发生一样。 “白发仙人,老祖宗没事吧?我看他的样子,为何那么憔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发童子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副模样了。不过我记得他说过,好像是为了救那个年轻人,所以耗尽了体内的无极仙气,他变成这副样子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我看老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虚弱那么简单,他的样子好像是中毒了。用功过度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中毒呢?” 白发童子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些事情我也无从知晓,你想知道的话,那就亲自去问他吧!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你周全。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陈少麟不由问道。 “你老祖宗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如果你再贸贸然地闯入战局,那势必会让他为你分神。难道,你想让他为了保护你而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吗?” “这……我当然不想那样。” “不想就好,所以你就这里好好看着。今天这么多高手同时在场,我就不相信这位上古时期的魔头还能逃跑。” 说着,白发童子不由得看向玄武区域的方向,可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原本坐在最右边的金衣老者诸葛流芳居然不见了。 然而,只剩下四个人,皇室成员仍然没有显露出丝毫怯懦。他们坐在那里,安然自若,就好像正晨欣赏午后的一场斗犬表演一样,眼中都是戏谑的神光。 “没想到,苍北仙苑里居然还隐藏着此等高人。老师,您和他相比起来,谁的修为更胜一筹呢?”诸葛神迹突然淡淡说道。 江患海神情严肃,抬眼看向场下那个被包围其中的遮天皇,许久才回答道:“音凭修为来讲,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现在的他并不是本尊。那具躯壳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幌子?那他的真身呢?” 江患海道:“也许,已经不在了吧!不然打到这种难分难解的时刻,他早就该祭出真正实力了。” “这么说,现在的他并不是老师你的对手了?”诸葛神迹目中放光道。 江患海微微点了点头,回道:“可以这么说。” “嘿嘿,这样正好。就让他们这些高手拼个鱼死网破,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哈哈!” 江患海勉强地笑了笑,随即朝诸葛神迹行礼道:“王子圣明。” 混战一开始的时候,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便已经达到了现场。只是,当时的观众席上秩序完全瘫痪,根本就不容他们去顾及场下的战局。为了将观众有序的带离会场,他们二人挤到人群之中,强行为他们指引道路。就在这个过程之中,火髯道人的旧伤复发,险些不支倒地。这种情况之下昏倒的话,极有可能被群众活活踩死。多亏天水道人心思缜密,一眼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将对方带离了中心位置,二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地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天水道人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两杯已经放凉的茶水,一杯给了火髯道人,一杯则由自己牛饮而尽。 “情况怎么样了!”火髯道人喝完茶水之后,直接将茶杯往旁边一摔,而后急切道。 天水道人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现场观众已经失去理智,只凭你我和几位仙苍长老根本维持不了这里的秩序。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来加入其中。” “那好,你去会场外面找其它道人长老真人来帮忙,我在这里再应付一下。” 天水道人打量了一下倚在墙边的火髯道人,不禁问道:“你这样行不行啊!” 火髯道人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精力充沛道:“没问题,你去吧!” 天水道人点了点头,而后关切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实在坚持不了的话就赶快逃离这里。知道了吗?” 火髯道人笑了下,推了天水道人一把,随即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道:“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作师弟的居然还向师兄提出要求了。快走吧!” 天水道人纵身一跃,身化流光,消失在会场上空。而火髯道人再重新返回人群之中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台下的战况。 “嗯?这不是那个姓孙的小子吗?他怎么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 回想起当日他与孙长空的交战,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火髯道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年之后,在同一片大地之上,对方居然会变成如此模样,并成为人人见之惧怕的混世魔头,当具让他感慨万千。 “小子,好歹你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千万不要给师门丢脸啊!” 陈立缓缓睁开双眼,孙长空同时恢复了神智。神奇的是,原本背上的剧痛此刻居然一点也不见了,而事实上不光是魔英已经从他的体内被祓除,就连那里的伤口也已经自行愈合,一点异样的情况也看不到。 可当他看向陈立的时候,对方的双眼已经完全被黑质所覆盖,孙长空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能看到自己。 “老祖,你怎么样?” 陈立伸出那只布满黑色斑点的手掌,反复观察了两遍之后才笑道:“呵呵,无妨,一点小小的不适而已。不过,这魔英的厉害委实超出了我的预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魔英的枝蔓已经遍布了我身体的各个地方。” 说完,陈立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力道之大,甚至可以听到刀切一般的尖啸声。然而,被划过之后的皮肤并没有流出鲜血,而是淌出一一些粘稠的黑色液体,让孙长空看得胆颤心惊。 “这……这是什么东西?”孙长空惊声道。 “呵呵,这些就是魔英的颗粒。它在我的体内虽然不能生长,但可以自由行动,时间一长便与我的四肢百骸、七经八脉融为了一体,而血也变成了这种充满魔英的黑针对液体。” “那……您什么时候有恢复过来?” 陈立淡淡地笑了笑,并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前方,轻描淡写道:“恐怕没有机会了。” “什么?老祖,您是什么意思?”孙长空的身体为之一震,身体颤抖地问道。 陈立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呵呵,真是抱歉,刚才骗了你。我能将魔英渡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却无法将它扼杀,也不能将其毁灭殆尽。现在我就是魔英,魔英就是我。魔曲一旦消失,那我将会不复存在。” 孙长空摇了摇头,神情癫狂道:“不会那样的啊!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祛除魔英!” 陈立苦笑道:“长空小友,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在之前虽然没有见过魔英,但也早已耳闻它的大名。据说,这东西是一种生长在魔界之中的稀有矿物,更被称作是万魔之本,被视为魔界圣物。这东西厉害非常,而且一旦被侵入体内,便会被终生受制,直至死亡。原先,魔皇便是使用魔英来奴役那些不服从自己的子民的。” 说到这里,陈立已经坐倒在地,七孔之中同时流出黑色的汁液,外表看起来分外狰狞。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一代宗师魂殁仙苑 不知是因为内心的愧疚,还是单纯对陈立遭遇的悲痛,孙长空的眼中已经吟诵满泪光,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变得通红起来。 “老祖,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与您毫不相干的人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陈立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才终于道:“呵呵,孙小友啊!你年纪尚轻,自然不知道这几千年来我到底经历了什么。等你活到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活得没有尊严。” 说着,陈立的嘴角又溢出一大口黑色的汁液,孙长空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对方这才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我过着非人的生活,不见天日,生怕被天界的人寻到踪影。不过也正向你之前所见到的那样,他们还是找到了我,而且而且达到了他们所要的目的。我陈立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再也没有昔日的仙人修为。哪怕是一个刚刚学武的小鬼也能将如今的我轻易击倒。如此一来,天界的富贵资源就不会外流,而他们便可以继续坐在身为造物者的位置之上,永不衰落。” 这时,陈立突然怪笑了几声,然后道:“然而,他们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你的存在。他们没有想到,我已经将自己身上的无极仙气全部用作制造你的新身体之中,让你成为了一个拥有着再度飞升可能的可造之才。只要你还在,那么人间的希望之火便不会熄灭。” 陈立的一番话孙长空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自己只是一时运气好侥幸活了过来,却没想到事情的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不过,现在的孙长空根本不想去管什么天界仙人,他想要做的就是将面前奄奄一息的陈立从生死边缘拉扯回来。 “老祖,你先别说话,让我用内力帮你化解体内的魔英。” 不等陈立拒绝,孙长空已经盘膝坐在他的身边。运气调息,而后将双手放在他的后心之上,暗自运功。 现如今无计可施的孙长空除了无二真经图可以依靠之外便再无其它。而他一直都坚信,这门曾经自己在无意之间得到一部惊世秘籍,一定可以让陈立转危为安。 “雄鹰展翅,魁下山,百骨鬼林,还有光明迦楼王,请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心念转动之际,孙长空的掌心之中随即浮现出一道四彩光芒,而借着这股神奇的力量,他立即将心中真气注入到陈立的体内,希望借此消除对方体内的大量魔英。 不得不说,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属实强大,哪怕是以往臭名昭著的魔英都不得不在他的威力之下显出疲态,一点一点向身体中心收拢,进而成为一团胶状的液体,盘踞在陈立身体的要害部分,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不过,现在脸色难看的并不是陈立,而是孙长空。从他那惨白的脸色来看,他的情况似乎极不乐观。 事实上,当同时使出四幅无二真经图的时候,孙长空便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往常,他还是凡人之躯的时候,使用无二真经图稍一过量,身体便会立即出现不适,个别时候甚至可能昏厥倒地,这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多次出现过,也就不一一举例了。而现在的孙长空,虽说有仙人之体作为保障,但同时使用四幅无二真经图的内力消耗,并不只是单纯的数量相加,而是相乘,甚至是呈几何倍数递增,这使得他原本充溢的灵气储备瞬间便已经被消耗殆尽,只凭一口气站在那里,强行不倒,否则肯定已经丧失了战力。 不过,孙长空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收获也是可观的,毕竟陈立体内的魔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肆意狂暴,无法无天。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帮上一把的话,甚至可以将陈立体内的魔英一口气全部取出来。可是这种关键时候,孙长空不敢有半点放松,更不敢出声叫人。他就那么一直坐在陈立的旁边,任豆子一般大小的汗水顺着额头,脸颊向下滴淌。发不容易身体好转的陈立终于睁开眼睛。当看到对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之时,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份久违的刀割感。 “孙小友,你这是不要命了吗?再这么下去的话,你会油尽灯枯而死!” 孙长空也是人,他也会像别人那样畏惧死亡。可也因为这个原因,孙长空才不想放任陈立而不顾,毕竟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关键的是对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怎么有理由不支帮对方一把,哪怕这帮忙的后果又多么严重。 “呵呵,老祖,你不要担心我。我年轻力壮,这点消耗我就全当练功出汗了。” 陈立咬了咬牙,随即呵斥道:“我的状态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被打坏了脑子。你再这么任性下去的话,不但救不了我,就连你自己也要为我陪葬。听我的话,赶快住手!” 陈长空斩钉截铁道:“不!对不住了老祖,这回我不能听你的话了。你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却只是一个将陈家搅得险些鸡犬不宁的罪人。现在我想明白了,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偿还自己所犯下的恶行。” 说着,孙长空再次将体内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道灵气顺势输入到陈立的体内,再次令魔英的发展受阻,眼看就是结成晶体。可就在这时,陈立的嘴边虽然洋溢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他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说道:“孩子,忘掉过去,迎接明天。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要被那些仇恨与愧疚蒙蔽善良的双眼。记住你是谁!” 陈立一掌拍在孙长空的胸膛之上,力道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后者直接击飞出去,而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这是一记精妙绝伦的绵掌,无论是出人的力度还是攻击的角落都恰到好处,这才使得孙长空没有受到额外的伤害。 再看失去了孙长空渡功之后的陈立,精神顿时萎靡,嘴边黑色汁液的流淌速度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欢跃,而是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味,让人不禁为之惋惜。 最终,陈立的遗容被停留在了微笑的瞬间,他坐在那里,像一块饱经沧桑却依然晶莹的丰碑一样。他的嘴稍稍张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可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老祖!” 当孙长空呼喊着再次奔向陈立的时候,看台之上的陈少麟也有了一些感应。就在刚刚,他突然觉得自己体内的魂魄好像被人抽走了一半似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虚弱起来,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合眼的时候。陈家老祖竟然仙逝了。 “老祖宗!” 陈少麟泪流满面,起身刚要往台下奔去,却被旁边的白发童子一把拦住。 “你忘了我之前所说的话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可是老祖宗他……”陈少麟指着台下神情激动道。 “我知道他已经故去了,作为相交数千年的老伙计,我也是相当难过。可是你要知道,现在位于场中的都是一些什么人物,就凭现在的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那个坏蛋间接害死了老祖宗,我要为他老人家报仇。” 白发童子道:“你没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俗话吗?现在的你还太过弱小,无法参加到这种级别的大战之中。等你拥有了绝对实力,并将体内的仙人传承完全发掘,那时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再拦着了。” 陈少麟咬着发白嘴唇,双手的指甲因为握拳时用力过猛,深深地嵌入到掌心之中,留出数道血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不时便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我,我!” 忍耐不住的陈少麟突然间抬起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用力掴掌在自己的脸上,巨大的力量不但将他的脸颊完全打肿,就连嘴角出也溢出少量的血液。 “陈少麟啊陈少麟你这么冲动做什么。白发仙人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他日我修得无上审通,定将你这贼子碎尸段。” 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激进,白发童子倒没有显得太过担心,反而是在脸上挂出一股欣慰的笑容。 “陈立啊陈立!你是走了,不过你留的这位陈家少主似乎比你预期的还要坚强得多。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孙长空将陈立的尸身小心安放在靠近墙角的位置,这样一来哪怕是由碎石坍塌也不会轻易砸到对方的身上。 在确定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之际,孙长空缓缓站起身来,与此同时那那手掌之羊的万丈金我光,竟然再次袭入到战场之中。 “哦?那是什么?” 一直急于抢攻的电闪真君被那突然降临的金光感到十分诧异而趁着这个机会,一直被压制的遮天皇终于有了金蝉脱壳的机会,纵身腾空便跳到了数丈之外的地方。而同一时间,位于掌中的那枚魔英居然再次有了动向,刹那间便幻化成一根修长的挺拔的尖枪。 第六百二十二章 佳人执剑 因为忌惮魔英的力量,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二人一直不敢与之正面迎战,只能一鼓作气,希望借此击败遮天皇。可眼下孙长空的行为实在有些“莽撞”,他不但从遮天皇的正面进攻,而且还是独自一人,这要是被魔英盯上的话,消不了一时半刻半会被轻易击杀。可是,就在二人以为孙长空必死无疑之际,孙长空掌中的金光再次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电闪真君看着那道闪闪发亮的闪光,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所使用的电闪真力。从境界上来看,金光已经完全弱于他的蓝色闪电,只是不知因为什么,他总觉得孙长空掌中的光芒似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强悍力量。 “小子,快闪开,你不是魔英的对手。” 电闪真君轻呵一声,想要吸引孙长空的注意力。可后者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仍然继续朝前方冲去,而位于他右手之的灿烂金光更是大胜从前,渐渐地,一柄利剑的轮廓浮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就是所谓的天云丛剑吗?呵呵,有点意思!” 看着眼前那越发凝实的剑体,遮天皇轻蔑地笑了笑,随即伸手一握,将那柄由魔英幻化而生的黑色长枪抓在手中,一时间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来战!” 一光一暗,一剑一枪,在这一瞬间化为不数残影,遍布整个空间之中。泥土,大地甚至连虚无飘渺的天空都在此刻变得伤痕累累。光刃划过空间之后,留下一条条刺目骇人的黑色裂口,许久不能愈合。而在这期间,孙长空与遮天皇毫无保留地使出混身解数,一心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遮天皇执枪乱舞,随即一只由无数光刃聚集而出的球状物体,轰然冲向前方的孙长空。 面对这等强大的招式,孙长空竟由单手握剑变作双手握剑,纵身一跃,使出一招飞鹰扑食,径直掠向光团的上空。 “给我开!” 此刻,孙长空的话就好像天地间的真理一样,天云丛剑甫一劈落,那只足有两三人之高光刃气团立即一分为二,并且发生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啸。然而,不等孙长空落到地上,只见光团的内部突然涌出大旦的细小的罡气,虽然个体的威力一般,但无奈数量实在太多,使得质变引起质变,将那些看似无害的罡气汇聚成一道弑神之力。 “糟糕!” 眼见自己性命难保,孙长空心头一颤,手中天云丛剑随即在他的手腕之上旋转起来,形成一一道临时的剑盾。而那些细碎的罡气虽然威力强大,但劣势在于不能在短时间当中释放完毕,这样一来便给孙长空有了化解为零的机会。众多的罡气迎在天云丛剑之上,发生“叮叮”的密集脆响,不时孙长空的耳道之中已经被震得渗出鲜血。 “好厉害的罡气,不是有天云丛剑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死无全身了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身后突然升起一道诡异的寒意,不等他回过身来,一记结结实实的掌力已经打在了他的脊椎之上。随即,狂暴的能量仿佛一只出笼猛兽一般,瞬时袭入孙的身体之中,并且肆意破坏着其中的器官经络。孙长空体内接连响起数道闷响,而他的口中已经血流如注,好似内脏被碾成了碎屑一样。 “你太大意了!” 孙长空倒飞出去的时候,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为了保护他,只得双双再次迎上遮天皇。可是不不知是什么原因,几十招之后的遮天皇,修为竟然又有了提升的迹象,而且幅度不小,至少有三百多年的修为。这样一来,原本二人合力还可以轻松应付,现如今已经不能放松半刻,不然分分钟便会落得和孙长空一个下场。 “雷鸣帝,这家伙的身体有古怪,我看不能再耽搁了,出绝招吧!” 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相视一眼,瞬间交换了心意,刹那间,二人将自己的本命法宝,电锤与雷鼓一起祭出,并在万分之秒之内来到了同一地点。 “驱魔扶正,无龙八音!” 说话间,雷鼓之上电光涌动,而在电光的包裹之下,雷鼓跃入到半空之中,竟然在一息之内变大了整整十倍。如此巨大的鼓,常人恐怕一辈子也见不着。不过在电闪真君看来,这样的效果并不能令他满意。 “雷鸣帝,不要再婆婆妈妈了,使出全力,将那个魔头直接轰成渣子。” 在电闪真君的怂恿之下,雷鸣帝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随手一扔,黄符便自动来到了雷鼓旁边,贴到了鼓身之上。一时间,雷鼓的鼓面之上显现出一狰狞咆哮的凶兽,一直站在旁边的飞仙子也不禁惊声叫道:“那是獬豸!” 其实,飞仙子也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解豸到底长得什么样,可从祖师那里得知,狰豸是一咱拥极强正义感的瑞兽,能分是非,判对错,而一旦此兽出现,定然是世间有了极为可怕的事物才会招致的到来。飞仙子皱紧眉头,心中暗道:“这个孙长空居然如此邪恶,竟能让狰豸亲自现身,看来这小子不是好与的角色啊!” 想到这里,飞仙子带着柳如音又向后退了两丈之余,这才稍稍感觉到一丝安全。 这时,柳如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道:“师父,孙长空居然做借了什么,竟然被这么多的人联手围攻。” 飞仙子摇了摇头,然后道:“这世间本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之分。也许,那小子只是做了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却不小心触犯了他人的利益。无论是天界还是人界,外科就是利益二字。谁要是动了仙宗的好处,那定然是有死无生的了。” 柳如音身体一震,惊声道:“师父,你说孙长空触怒了仙宗?这,这怎么可能?” 飞仙子阴沉着脸,继续道:“你看到这持鼓的壮汉还有那个使锤子的年轻人了吗?他们就是天界之中响当当的天斗神,雷鸣帝与电闪真君。而作为天斗神的他们一生之中只听从一人的安排,他就是仙宗!” 柳如音仍然不敢相信师父飞仙子的话,于是接着道:“可是孙长空只是一介凡人,凡人又怎么会触犯仙宗的利益呢?” 飞仙子轻笑一声,随后道:“孙长空当然不行,可并不代表现在的他不行。” “什么意思?”柳如音情不自禁问道。 “我们面前所看到的这个孙长空,也许只是个被别人附身的傀儡而已。” “什么?傀儡!” 这下,柳如音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都快崩塌了,回想起二人之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再想到真正的孙长空可能已经不复存在,原本性格坚强的她仍然没有抵挡住心中的悲痛,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滚滚滑落。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孙长空,他还能说出我们的经历,伪装者一定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飞仙子无奈地摇头道:“傻丫头,不要再欺骗自己了。稍微高深一些的慑魂附身之术便能轻松获取身体原主人的生前记忆,就算他说得再怎么真实,那也只是他从孙长空脑海之中窃来的信息。” 这下,柳如音已经说不出话,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的泪光却是异常晶莹。突然间,她意识到活着竟是如此疲倦的事情,或许只有一死才能让她感到解脱。 “孙长空,孙长空,把孙长空还给我!” 说着说着,柳如音纵身一跃,挥剑直接进入到战场之中。这时,雷鸣帝的雷鼓还没有准备妥当,刚好柳如音便趁着这个机会杀入了战场之中。 柳如音才一亮相,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他的手中本无剑,却腰上却另着一柄可以自由弯曲的柔剑。柳如音手腕急晃,那柄原本吸一三尺多长的剑身竟然一下子被延长到整整一丈,在长度之上哪怕是遮天皇手中的魔英黑枪也逊色不少。冲入战场之中的柳如音二话不说,向遮天皇发动起疯狂般的攻势,再加上遮天皇本身并不想伤害对方,如此一来,修为远超柳不断知多少倍的遮天皇竟被对方逼得连连后退,看上去已经显露败相。 “如音,你在做什么,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 柳如音双眼通红,青丝飞扬,年上去就真的像得了臆病一样,再加上这张美丽的脸颊,叫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香惜玉之情。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柳如音这种不要命的攻击如果再不加以阻止的话,终会伤到遮天皇的身体。虽然不太情愿,但遮天皇还是在对方一个小小失误期间,只凭两指便夹住了柔剑的七寸处,使其进退不得。 “如音,快住手,不然我就不可客气了!” 柳如音抬起那张惨白的面庞,用一种极为恐怖的沙哑声音说道:“还我孙长空!”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一剑破天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在遮天皇看来,却比天底之下任何杀招产生的威力强大,他的身体前后摇摆了两下,就连手中擒着的柔剑也忘记了控制。 “去死!” 在一声厉呵之中,那柄柔剑终于如愿以偿刺刺入到了遮天皇,不对,应该是孙长空的体内。这下,柳如音眼中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看起来似乎要将自己的眼睛哭瞎似的。 亲手将剑插入到心爱之人的心窝之中,恐怕世间再也没有比之更加悲惨的事情了吧?柳如音松开了握剑的右手,颓废地坐倒在地,双手掩面,放声哭泣。 “啊!” 大叫的并不是柳如音,而是被一剑穿心的遮天皇,就在刚刚,他的灵魂以及肉ti都受到了致命的一击,这恐怕是他自从降生以来首次感受这种痛苦,狰狞的神情,癫狂的动作,这让他从前所谓的王者之气荡然无存。 “你居然拿剑刺本皇!为什么,为什么!” 遮天皇伸手劈向身前的柔剑,竟将那柄原本柔软无骨的剑体一掌崩成数段,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体外,哪怕他是遮天皇也经受不起这种伤势。电闪真君眼见遮天皇重伤,不禁大喜于色,兴奋地叫道:“快!快动手,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跑了。” 然而,雷鸣帝与电闪真君的性格不同,他并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出手击杀一个身受重伤的败者。就在他为自己动手与否犹豫之际,一旁的电闪真君已经按捺不住,抡起手上的雷锤,轰然砸向天空之中那只有狰豸幻影的雷鼓。 “受死吧!” “轰隆!” 电闪真君一招轰落,宛如惊天霹雳一般,雷声之大,响彻云霄。而与此同时,在雷鼓的另一面,一只携着无上正气的獬豸幻身奔空而出,径直砸向下方的遮天皇。 “吾皇小心!” 生死危难之间,两道人身影居然从一旁的阴影处闪身而出,正是之前被孙长空击退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二人一左一右将遮天皇架在肩上,同时将身体向上一提,随即三人化作一道七彩流光,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轰!” 姗姗来迟的獬豸撞在原本就已经满是疮痍的地面之上,又给现场增添了一个硕大的缺口。可是让众人为之惊讶的是,那道獬豸幻身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再次跃出深坑,仰天长啸,似乎是在宣泄着心中的愤懑。 “该死,就差一点,给我追!” 原来,从雷鼓之跑出来的并不是一道幻影,而是一只真实存在的天界瑞兽。作为正义化身的猙豸,身为天界守护神的它是无数魑魅魍魉的克星,这里当然也包括曾经无恶不作的遮天皇。相反,如果是遇到了正义之士獬豸的实力也会大幅下降,甚至还不如一些体积与自己相近的弱小凶兽。、 不过,现在獬豸才刚出世,体内的力量正是处天巅峰时期,电闪真君一声令下,它竟同样化作一道流光,紧追而上。 电闪真君瞪了一眼旁边的雷鸣帝,略显责怪地道:“还在这里愣神干嘛,快追啊!” 雷鸣帝无奈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招,那只大如小山的雷鼓随即缩小,恢复到以往的正常状态落在他的身前。而在上方的鼓膜之上,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那是獬豸显现之时所留下的。看到这一幕的雷鸣帝,面色不由得一变,随即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你先去吧!我把雷鼓收拾过就跟上。” 看到雷鸣帝如此坚决的态度,电闪真君不禁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那你快点跟上,我先走了。” 一场好端端比试硬是衍变成了一幕人间惨剧,天水道人带来了援军,可是之前的损伤已经于事无补,死者已矣,再无回天之术。 飞仙子将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柳如音扶了起来,好生安慰了几句,不过听那凄厉的哭声,似乎并没有多少作用。而白发童子与陈少麟也终于从看台上赶了下来,一个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一个来到陈立的尸身前方。 “老祖宗!” 看着陈立悲惨的死状,陈少麟的眼中终于流出了悲痛的泪水。他知道,要不是自己的话,对方就不会来趟浑水,也就不会遭此劫难。一想到家中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实意的长辈就此故去,陈少麟的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凄凉。而这种感觉本不应该是他这种处在无忧无虑时期的孩子所能感觉到的。 孙长空扑倒在地上,脸朝下,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情况。白发童子帮他翻过身来,这才发现对方的胸口处竟有一道黑色的掌印。 “好厉害的掌法,要不是有仙人之体的话,这小子恐怕已经纷身碎骨了。” 不过好在,孙长空还有一息尚存,只要性命还在,身为仙人的他便有方法将其治愈。 “好了好了,今天就当大发善心,为自己积阴德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呵呵,这回可有我的忙了。” 雷鸣帝看了看四周,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一具死尸的身上。 “就是你了!” 话音刚落,雷鸣帝伸手一指那躯尸首,随即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死去的人居然再次“活”了过来。他站在地上,双眼却仍然紧紧闭着。在雷鸣帝的控制之下,那人一点一点来到他的面前,进而挨到那只受抽的雷鼓面前,暂时停止了活动。 “能成为雷鼓的一部分,你应该感觉到高兴才是。来,笑一个吧!” 说着,那个死人的脸上竟真的扬起一道笑意,只是与他的整个状态极不相符,看起来十分恐怖。 “定!” 雷鸣帝掐指念诀,并在那具死尸的眉心处轻轻点了一下,随即破损的雷鼓之中突然掠起一道怪风,当即便将那具死尸吸入其中。说来也奇怪,尸体才一跌入雷鼓的窟窿之中,向外掀开的鼓膜便开始飞速愈合,最终恢复到这前完整的样子,一点伤痕也看不出。而这一切,却已经被旁边的飞仙子看在眼里。 “呵呵,没想到常常天界之人,居然也会使用这种损人利己的恶毒禁术,真是让人本仙子大开眼界啊!” 雷鸣帝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然而他并不生气,甚至丝毫没有找对方麻烦的意思。 “仙人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仙人可以最大限度地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资源,而那人毕竟已经死去从多时,空留个皮囊又有什么意义,与其让他归入尘土,还不如为我所用,尽其所能。岂不快哉?” “哼哼,仙人所说极是,飞仙子领教了。” 说完,飞仙子甩袖转身,随即看禹仍在那里满眼悲伤的柳如音,淡淡道:“走,与我去寻你那位新师妹,之后咱们就回飘渺云巅。” 飞仙子向前走出几步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立即跟上。于是,她再次转过神来,声音近乎撒娇地说道:“我说如音啊!你还站在这里干嘛,难道你以为那只魔头还能自投罗网不成?” 柳如音看一看躺在一边,仍然昏迷不醒的陌生人“孙长空”,这才跟了上去。 “走了走了,他们都走了,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给父皇,他一定会兴趣的。” 诸葛神迹虽然被之前的旷世大战吓得不轻,不过仗着身边有江患海坐镇,他才能如此安稳,甚至还有兴致品几口上好的碧螺春。 不过,这时的江患海却并不这么想。或者说,他正在为自己感到庆幸。如果刚才战斗继续进行下去的话,说不定他们几个也要被牵连其中,那时他们就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淡定从容了。“王子,听臣一句,回去之后千万不能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人皇。” 诸葛神迹轻咦了一声,不由道:“老师何出此言?” 江患海继续恭敬道:“以人皇的脾气,如果知道苍北仙苑藏了这么多的不世高手,势必要出兵镇压。介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是,今天到场的人又不只是我们几个。其它的观众同样也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啊!” 江患海道:“这个王子不用担心,臣自有办法。” 在庞伟的带领之下血嗜子与云影子一前一后,紧跟在后面,与其一同前去拜访那位所谓的高人。而在血嗜子右手之中的,正是那柄关乎无数夫性命的启天钥。 这里距离苍北仙苑不过百十里,但地貌情况却是大不一样。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尽是荒凉萧条之景,道路两旁散落着说不上什么物种的骸骨。日迫西山,泛红的夕阳斜照在几人的面庞,给人一种沧桑憔悴的感觉。云影子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心思好像已经飞出到了另一个世界当中。 这一路上,三人并没有使用飞行技能,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按照庞伟的话来讲,只有步行而来才能彰显出他们的诚意。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滴水未尽,就算是骆驼也要口干舌燥,尤其是血嗜子,性情本来就火暴异常,更是忍耐不了这种酷热。 “我说师叔,咱们还得走多远啊!我这脚都快走直了。” “好了好了,我们就要到了,你们两个再耐心一点。”庞伟道安慰道。 血嗜子道:“真是的,要不是为了见那个世外高人,我怎么会受这种罪。云影子,回去之后你要请我好好喝顿酒啊!” 云影子淡淡笑了笑,随即道:“有机会,有机会一定请你。” 说着,他看向前方,这时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到了。”庞伟的脸上露出一股瘆人的笑意。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成全 柳如音那一剑刺得当真是正中要害,哪怕是身负异禀的遮天皇也难以承受,一度出现轻度晕迷的迹象。为了不让对方完全昏睡过去,本来就受伤的狐半仙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想要借此吸引遮天皇的注意力。 “吾皇,你怎么会被一个凡人所伤,而且伤得如此之重?” 遮天皇双眼发呆,随后淡淡地笑了下,貌似淡然道:“没什么,只是想尝一下流血的滋味而已。不过,我还是小看了柳如音。” 身为女人的海棠仙人敏锐地感受到了遮天皇的心理变化,于是微笑道:“吾皇,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妮子吧?” 遮天皇再次苦笑了下,摇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今天我们还在这里,明天就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海棠仙子疑惑道:“那我们还能去哪里?仙宗一日在世,恐怕我就休想过上安宁的生活。” 遮天皇伫下步子,从二人的肩上缓缓站起身上,挺了挺发僵的腰背,脸上竟是浮现出一副活力四射的神色,他的剑势居然在不知不觉沼上修复得差不多了,虽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好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行走。 “呵呵,他不想让我们安宁,我还不想让他闲着呢。只要我遮天皇活着一天,我就要与自私无私的小人战斗到底。” 看着遮天皇如此坚决的态度,狐半仙咽了口唾沫,然后忌惮地说道:“吾皇,之前你交行我们的事情并没有办成,还险将自己折在里面。” 遮天皇淡淡道:“呵呵,这有什么,人生在世,谁还没遇到过几次挫折。打起精神,不要灰心。” “可是……”狐半仙忽然吐吞道。 “可是什么?” 遮天皇仔细审视了一下面前的狐半仙,不知为何,今日这个老头说话的时候竟一改往常简单直白的方式,话语啰嗦的要命,这让本来身为主人的遮天皇意识到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面就在时,一旁的海棠仙子突然插话道:“吾皇,请您允许我们二人离开您的身边,还我们这对可怜人自由。” 遮天皇眉头立时收紧,皱起的皮肤形成一条条错落有致的沟痕,看起来就像老虎一样。 然而,遮天皇比起老虎不知要可怕几百倍,哪怕是万虎之王也许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吧? 过了许久,遮天皇才终于说道:“为什么?” 狐半仙恭敬道:“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发现自己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了。与您不不同,我与海棠都是凡人,并没有永恒的生命。而我们现在已经一把年纪,如果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的话,恐怕也后悔都不及了。我想通过这有些的时间,好好欣赏一下这个世界,和别人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我们真的老了,打不动了。或许,您应该去找几个年轻人,他们有资本,也有意气,不像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们确实应该走了。” 说着,狐半仙看了一眼海棠仙子,二人相视的那一刻,整个空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在说出心中积压许多的愿望之后,他们感觉到从示有过的轻松。 然而,面对狐半仙的真切恳求,遮天皇并没有发怒,而是仰天大笑起来:“我说狐半仙,你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淀粉会了说起笑话了。你想归于平凡,呵呵,你以为天下人会忘记你曾经所犯下的滔天恶行吗?从里面随便哪出几件来就足以让你死上十次百次,你以为这样的你还能回到平凡之初?” 狐半仙惨笑了下,点着头,表示认同遮天皇所说的话。可是在那之后,他仍然继续说道:“像您说的那样,我或许一辈子都偿还不远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可如果我再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再也没有被宽恕的机会了。人最怕的不是犯错,而是知错不改。以前的我确实做错了许多,不过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穷尽余生为自己的罪过还债。”、 遮天皇怒斥一声,一道强烈的气场随即铺展开来,并将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笼罩其中,别说是自由行动,哪怕是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呵呵,你说今后的日子?你信不信,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遮天皇喜怒无常,这是狐半仙与海棠仙子早已知道的事实。对方既然已经这么开口,那他也就一定能做到。或许,这就是一个作为王者的遮天皇“君无戏言”的表现吧! 狐半仙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竟然浮现了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说事实,我狐半仙亲手杀了那么多人,看透生死的我早已无惧死亡。不过我知道,只要您想,我与海棠仙子一定走不出这里。不过我想说的是,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哪怕我今天死在您的手里,我要离开的心意也不会发生改变。更何况……” 说着,狐半仙伸出手,而海棠仙子见此情形也将自己手掌摊开,与自己的手掌握在一起,无比紧密,好似山盟海誓里说的那样,永不分离。 “哈哈,好好好!果然是两个硬骨头,看来当初我遮天皇并没有看走眼。既然你们的心已经累了,我再勉强你们二人留下也就失去了意义,你们走吧!” 出乎意料,出乎两个人的所有意料,本来一一场再所难免的屠杀居然被遮天皇三言两语一笔勾销了。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彼此看着对方,两人四眼,竟洋溢相同的目光。他们高兴,却喜极而泣。他们拥抱在一起,脸上的皱纹在这一时间全部浮上表面,虽然看起来让他显得更加年老,但其中的欣喜却是无法替代的。 “多谢吾皇!” 恢复理智的第一时间,二人一同跪伏在地,借此表示自己对遮天皇的感谢。而作为他们二者上百年来的主子,遮天皇的脸上同样流露出欣慰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出嫁结婚了一样,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可惜,你们要走了,本皇也没有什么可送给你们的饯行礼物。” 说着,遮天皇摊开手掌,掌心之中居然浮现出两枚金光闪闪的药丸,看着那两个小玩意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眼睛都快瞅直了。 “这是两枚由我自身修为凝练而成的无极丹,你们服下之后有机会晋升到仙人之境。哪怕了失败了,也不会出现反噬的情况。” 说完,遮天皇手掌一扬,两枚无极丹一跃而起,“嗖嗖”两下射入到二人的口中,进而融入到四肢百骸,潜移默化地发挥着它们应有的功效。 受到遮天皇如此珍贵的大礼,狐半仙激动地又在地上连嗑了几个响头,海棠仙子跟在后面也这么做了一番,遮天皇将上前将他们二人从地搀起,笑容满面道:“从今天起你们与我遮天皇不再有任何瓜葛,相忘于江湖。” 海棠仙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随即不禁问道:“可是我们走了之后,谁来当您的左膀右臂啊!”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自信满满道:“呵呵,你以为本皇只有你们两个属下吗?” 说着,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着道:“你们忘了,这具身体是怎么得到的了?” 狐半仙稍加思索,而后惊讶道:“果然,他居然是……” 看着面前那个巨大无比的天然溶洞,血嗜子与云影子相视一眼,面上不由升起几分疑惑。 “呵呵,这位高人可真是性格乖张,居然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而且还藏身于洞穴之内。这下,别人就是想寻他恐怕都难于上青天喽。” 这时,前方带路的庞伟忽然道:“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快进去吧!” 说完,庞伟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再看前方那个漆黑无见不指的溶洞之中立即灯火通明,却又让人未曾感觉到一丝丝刺目的感觉,手法当真是相当高明。就在这样,三人相继过时入到溶洞之中,可就在这时,云影子意识到了诡异的地方。 他的脚虽然着地,但却感觉不到来自地面任何信息,在看来,地面就好像被铺了一层厚实的棉花一样,十分的舒服。然而,周围的灯光只能照亮通道空间,却无法反映出地面的情况。好奇之余,云影子蹲下身子,仔细一看,这一下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这是空的!” 就在云影子观察地面的同时,血嗜子也意识到了异常情况。 首先是这里的空气成分,居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波动,也就是说,在这里想要施展出十成十的修为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第二,溶洞的走向是斜向上方的。可按照他们前进的速度以及争执,按理说早已来到超过山顶的高度,前方不该再有通路。可事情怪就在怪在这里,他们仍在前行,而且前方的道路就好像永无止境一样,哪怕是高强度的光线也无法一下子照到尽头。 这里哪还是什么溶洞,分明就是通往幽冥的鬼路。 第六百二十五章 幕后操手 在前行的同时,血嗜子与云影子还发现,沿途的石壁之上居然绘有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彩色壁画。看壁画的颜料与画工,不像是近代人的手笔,而更贴近于上古元人。面对这种惊世之作,二人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因为,壁画的内容是一种无比压抑的场景。散落的四肢,堆放的头骨,还有一个个身背双翅,却长着张狗脸的奇怪生物。他们手中或是拿着大刀,或是拿着巨斧,看起来那些惨遭虐杀的人们便是死于这些狗面人的手中。可问题是,壁画里的所描绘的情景到底只是人类一时的突发奇想,还是曾经真的发生过呢?至少在现在的角度来看,二人显然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快看!” 突然间,血嗜子唤了一声,让云影子去瞧。而就在他指尖所对的广告,一个异常魁梧的巨人形象赫然横跨在画幅之上,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突击感。金色的宝甲,威风凛凛的宝剑,光从装备来看此人的身份便不同一般。而与之前的那些狗面人不同,这名巨人竟已经有了现代人类的生理特征,上颚骨也恢复到正常人类的水平。云影子乍一看到这名巨人的时候,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人长得好生眼熟。”云影子疑惑道。 血嗜子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响度之大,使得整个溶洞都回荡起他那意气风发的声音。 “云影子,你是老糊涂了不成?从这壁画的现状来看,创作这画的时候恐怕是在上万前,那时的你我还没出世呢,你又如何认识这画中的巨人?” 血嗜子所说的确实没错,可云影子越看越感觉那人十分熟悉,可就是迟迟想不起对方的身份。而就在这时,血嗜子抚了一下自己的白须,而后悠悠地说道:“你还真别说,这人长得有些像方惜时啊!” 云影子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哎,你瞧我这脑子,就是就是,这名巨人和方惜时长得实在是太相似了。如果不考虑的高大,简直是一模一样。 二人之所以判断那名身披宝甲的是一位巨人,那是根据周围其它人的身高比例所推算的。与狗面人相比起来,被肢解的人类恐怕只有他们一半大小。而巨人又要比狗面人足足大了好几倍,所以这么说来,这人一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如果站在面前的话,那就和小山一样。 “不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壁画之上又刚好有一个与方惜时长相极为相似的巨人。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吗?” 看着云影子迷惑的样子,血嗜子不由说道:“你就不用再为这种小事伤脑筋了,当初就是逍遥子将方惜时领入仙苑的,方小子的底细他一定知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人都没了,上哪去问。” 血嗜子不耐烦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逍遥子能把方惜时领入苍北仙苑,那就说明这个小家伙绝对没有问题。难不成,他还会给自己找麻烦不成?” 这下,二人一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随后却又异口同声道:“还真有可能!” 逍遥子向来都是慈悲为怀,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哪怕是他不幸身故,也是因为营救天水道人才酿成了灭顶之灾。如果说方异时的背后真有一些不为人知,且又关系重大的事情,他很有可能将这份重责自己提下,然后默默地为之付出。这就是逍遥子,一个能力不大,却心系天下的仙苑掌门。 “我说,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 这时,前方的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庞伟的呵斥声,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们两个只得快步跟上。 “对了师叔,你知不知道这洞壁上的壁画是怎么回事啊?” 庞伟回头看了一云影子一眼,不禁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血嗜子连忙解释道:“呵呵,云影子就这样,对什么问题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您别搭理他,咱们继续赶路。” 说实话,血嗜子已经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溶洞的,甚至连走了多长时间都分不清。他们就好像被困在了这条毕升的通道之中一般,仿佛再也走不出这里似的。 “师叔,还有多远啊?”云影忍不住寻问道。 谁知,庞伟突然诡异地笑了一声,回答道:“你着什么急,你不觉得达里悠然漫步也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吗?” 庞伟的一句话都快把血嗜子的肺给气炸了,可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师叔,而且来到这里也是他们一再坚持的结果,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能什么怨言、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血嗜子与云影子几乎走不动的时候,前方一道异样的沤引起了二人注意。 “到了。” 庞伟说话的同时,云影子明显感觉到对方有口气之中带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可话说回来,他不是就住在这里吗,又为何好似刚从鬼门关逃出来一样? “好了,我就不带你们去前面了,有会么事情你们自己去问。还有启天钥!” 庞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血嗜子手中的那枚怪异的兵器,而后说道:“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尝试与他叫板,不然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云影子拜谢道:“多谢师叔提醒,咱们有缘再见。” 庞伟苦涩地挤出一丝笑容,而后摇头道:“我们还是不要相见了。我这个已死之人,本就不该出现在人世之间,这次露面纯属无奈。你们好自为知吧,我走了!” 话音未落,二人只觉得面前吹过一阵轻风,随后庞伟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虽说他的修为还没有达到真正的仙人之境,可从刚才的身手来看显然已经相距甚微,甚至只有一念之差。 不过,在庞伟离去之后,一个全新的问题摆在了二人的面前:二人究竟从去是留呢? “怎么说,咱们现在就进去吗?”血嗜子迫不及待道。 云影子出手阻止道:“先等等,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血嗜子将眉毛一竖,略显愤怒道:“那你他娘的不早说话,这都来到门前了你才想起说!我不官,来都来了,说什么也要进去和那名高人打个照面,哪怕只是简单地说两句也行。” 这时,云影子的脸上明显变得有些狰狞,就好像是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显得十分不自然。 “那你没有想过,这里面的人是我们的熟识呢?” “哦?你什么意思?”血嗜子再次追问道。 “你看,从方惜时诈死之后,奇怪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相继发生。先是我们仙逝已久的师父萧然重现人间,现在又是师叔庞伟主动现身,甚至还和师父他们争夺启天钥。哪怕庞伟师叔的面容改变了许多,可师父与他相交几百年,又怎会认不出他呢?” 血嗜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不过,毕竟现在师父是以何种方式复活的我们还不得而知,万一方惜时那小子只是依靠某种邪术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体恢复了机能,魂魄却仍然没有归位,这样一来不是解释的通了吗?” 云影子摇头道:“可是,师父认识你我啊!要不就不认识,要不就都认识,绝没有模棱两可的可能。” 血嗜抬起那只猩红色的眼睛。声音阴森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或许,他们早就认出等些,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而迟迟没有相认吧!” 听到这里,血嗜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所有汗毛全在这一瞬间悉数站立起来,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这么说,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只是师父和庞伟师叔二人的一场阴谋?” 云影子摇了摇头,神色黯淡道:“恐怕,他们二人也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 “哈哈师叔,你就不要再那里胡思乱想了,我出来还不行吗?” 说话间,血嗜子与云影子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迅速收缩,丈成尺,尺成寸,眨眼之间,远在天边的那道异度空间居然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而在那道淡淡的光晕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站立其中,风度翩翩,气势如虹。 “真的是你!方惜时!” 在血嗜子的惊呼之中,方惜时笑脸盈盈地从通道之中走了出来,仍然显出一副十分尊敬的样子,向两位分别作揖行礼,这后才挺身说道:“不要怪弟子太有心机,只是想两位师叔与启天钥一同请到这里实在太困难了,被逼无奈之下才想出了演这么一场戏。不过还好,一切都在惜时的掌握之中,我们也终于得以在此相见。” 云影子面色如铁,声音冷酷道:“你这家伙,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惜时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反正事已至此,让你们知道也无妨,抬头看!” 说罢,方惜时大袖一扬,原本将他们三人禁锢起来的溶洞立时消散于虚空之中,再看四周已经是云雾缭绕,清风吹拂,这哪里还是人间,分明就是一处云中仙境。 第六百二十六章 空中堡垒之谜 看着二人如此惊愕的表情,方惜时显得尤为得意,随后大声笑道:“哈哈,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呢?” 云影子眯着眼,仔细看向那些云雾之中,可是这里所在高度至少已经有上千丈,温度自不用说,就连雾气的数量也是相当之多,视线几乎处在完全遮蔽的状态,根本分不清四周的景物,只能依稀看到下方小到与蚂蚁相当的群山湖泊。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云影子不禁问道。 方惜时抖了抖自己的衣服,随即转过身来,一脸古怪表情地看向云影子,然后才略显鄙夷地说道:“枉你是仙苑前辈,居然连这个地方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啊!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苍北仙苑的来历吗?” 血嗜子怒声道:“方惜时,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屁赶快放。你将我们二人骗到这里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方惜时摇手道:“好好好,等事情完了之后你们想怎么算账都行。不过,你们真的不知道仙苑的身世吗?” 云影子皱了下眉头,不由道:“苍北仙苑有什么身世,不就是建在一座人杰地灵的山脉之上吗?” 方惜时摇头道:“并不是,应该说在初升大陆形成之时,并没有存在过这条堪称神迹的山脉。” “哦?照你所说,这条山脉是有人后天创造的了?”血嗜子道。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哈哈,方惜时啊方惜时,你以为我们两个是傻子不成?创造山脉,呵呵,那是造物者才能行使的神力吧!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 方惜时微笑道:“你我这样的人自然不行,但不代表一些超乎我们认知的上古之人做不到。” 云影子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就不要再兜圈子,创造山脉的究竟是谁?” 方惜时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而后淡然说道:“明摆在眼前的答案你们都猜不到吗?呵呵,那位能人便是我们的开山祖师,萧啸天!” “什么?居然是开山祖师所为,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云影子惊声道。 应和着云影子的话,血嗜子随即说道:“确实,我只知道苍北仙苑是他老人家一手创办的,没想到就连仙苑下的山脉也是他的杰作,真是夺天地之造化,能人所不能啊!” 感叹之后,血嗜子转过头来,用那双火焰般炽热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方惜时,语气阴沉道:“你和我们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会只是想和我们介绍一下仙苑的身世吧?” 方惜时淡然道:“当然不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苍北仙苑的前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以说,没有它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苍北仙苑。” “哦?居然还没有这样的事情,呵呵,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们所在的地方究竟是如何诞生出那么一条连绵上百里路的山脉的。” 方惜时向二人走近两步,接着道:“你们看看自己的脚下就知道了。” 随着方惜时的话语,血嗜子与云影子双双看向自己的脚下,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眼下所站立的云雾竟然全部消失不见,随即裸露出来的竟是一整块青色的岩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 不等云影子说完,血嗜子已经插道:“不,不对,这些岩石看起来并不是凡间之物,更像是……飘渺云巅的漂石!” “漂石?那不是只有飘渺云巅才具备的稀罕之物吗?居说可以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之下漂在水面之上,所以因此得名。不过,哪怕是漂石也不应该能浮在天空之中啊!更何况,我们眼下的石块如此巨大,却不及整体的冰山一角,这么大的漂石,恐怕就连飘渺云巅也找不出一块来啊!” 这时,方惜时说道:“呵呵,莫要说是飘渺云巅就算是把天下所有的漂石集中在一起,恐怕也不及我们脚下这块岩石的百分之一。你们有所不知,漂石有一种天然的特性,那就是单体重量越大,浮力也就越大。一般鹅蛋大小的漂石,顶多能停在水面之上。而如果能找到了一块与成年男人一般大小的,就可以亲眼见到漂石浮空的奇景。而如果用山一般大小的漂石作为基础,就可以拥有一座空中堡垒了!” “这么说,我们脚下的岩石,居然是一块完整的漂石?” 方惜时点头道:“是的,一整块,没有任何接缝,完美无暇。” 云影子惊讶道:“我的天啊!这么大的一块漂石,这要是能将他据为己有的话,那岂不是相当气派?” 方惜时不以为然道:“事实上,早在数千年前,我们的祖师萧啸天就已经做到了,他发现了这块惊世骇俗的漂石,并成功占有了他。” “哦?虽说当初开山祖师修为之强,已经已经无下无敌,但总归会有几个心存侥幸且拥有一定实力的心怀不轨之人打着漂石的主意,难道即使那样的话,漂石仍然安然无恙吗?” 方惜时俯下身子,随即从地上拾起一块巴掌大小的漂石,接着他随手一扔,漂石在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竟悬浮在天空之上,与漂石主体保持相对静止,一起在空中移动。 “其中萧祖师也为此头疼过一段时间,只是在那之后,无意间他又发现了漂石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属性。那就是,所有从他本体之上脱离的细小石块都会在一定范围之内围绕着它作着规律运动。祖师通过这一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将漂石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块沉入大地之中,使其成为山脉,而另一块则继续留在天空之中,与地上的漂石遥相呼应,而且会在一定的范围之中做着圆周运动,时刻停留在山脉的上空。而在那之后,萧祖师便广纳贤士,招揽招揽群雄,进而创建了苍北仙苑,成为了当时初升大陆之上少有的庞大势力。” 听到这里,云影子不禁问道:“既然当初漂石被一分为二,那沉到地面上的那一部分应该也具备飘浮的能力啊!可是,现在仙苑山下的石头只是普通石质而已,与飘渺云巅的真正漂石根本无法相比,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惜时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严肃神情,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使得现场气氛立即变得尴尬起来。 “方惜时,你在搞什么鬼,为何要将我们二人带到这个鬼地方来!你要启天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营救你的师父逍遥子吗?” 方惜时轻蔑地笑了下,随即道:“救师父?呵呵,我承认,当初当初他老人家身遭不测之时,我是有点难过,但也不可能成为我重启魔界大门的理由。我要启天钥,还有更大的用处。” “什么用处?”云影子迫不及待道。 方惜时明知道二人好奇得不得了,所以故意闷着不说,调足了二人的胃口,过了好一阵这才缓缓说道:“刚才你们不是好奇,为何苍北仙苑下的石质失去了漂石原来的面貌吗?现在我告诉你们,其实,漂石的神力并没有消失,只是通过一种神奇的方式流入到了另一个地方,继续发挥着他的效力。” “什么地方?”血嗜子问道。 方惜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再仔细想想,苍北仙苑创立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血嗜子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件件足以震惊世界的大事不时从他的脑海之中飞闪而过,终于一个足以令天下苍生为之动容的事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是说封印魔界?” 方惜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就是那个封印!当时人间的五大高手虽然已经倾尽全力,但无奈魔族之人数量庞大,且大多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有以一敌十之能,单凭他们五个人的力量要想将全部魔人驱赶出人界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而那个时候的萧啸天,突发奇想,想到了借用漂石的力量,将其融入到封印之中,从而使得阵法坚不可摧。而在那之后,那条山脉便失去了浮动的能力,成为与凡间石质相同的石质,并且融入大地之中。” 云影子惊叹地大叫了一声,随后钦佩地说道:“都说开山祖师萧啸天有通天奇能,更有翻天之力,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相信了。不过,方惜时,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今日将我们骗到这里来的原因。” 方惜时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叹惜道:“师叔啊师叔,你真的老了啊!其实在刚才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将自己目的说出来了。” “什么目的?”血嗜子怒眉舒展道。 “我说过,当日落在人间的那块漂石,已经用作了加固封印魔界的阵法之用。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岁月变迁,哪怕是当时祖师他们设下的惊世封印也会出现松动。照我的估计,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魔界大门便会再次开启,介时人间将会掀起腥风血雨,百姓也将坠入万劫不复之中。” 第六百二十七章 迷雾重重 听完方惜时近乎耸人听闻的预言之后,血嗜子先是露出了标志性的狞笑,随后手指对方的鼻子,像骂自己的弟子一样大声叫喊道:“方惜时,你别再这里鬼话连篇了,之前的事情已经让我对完全失去了信任,你说魔界大门开就开,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又一次再给我设套?” 方惜时挤出一丝笑容,而神情却是异常颓废地说道:“呵呵,我倒是希望自己所说只是一个谎言而已,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那样。” 云影子向前猛然跨出一步,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已经在一瞬之间轻取方惜时的衣襟,而后使了一招颠倒乾坤,直接将对方摔在地上,并用虎口死死抵住方惜时的命脉,厉声责问道:“快说,你把我们弄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对于云影子的暴怒,方惜时并没有发怒,甚至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他就那么安然地躺在地上,并且以一种十分缓和的语速回答道:“我说了,魔界大门马上就要打开,要想重新封印大门,就必须将这块漂石也沉入到大地之中。而这件事情只凭我一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血嗜子走到方惜时的眼前,居高临下地冷笑道:“姓方的,你不要告诉我,你让我们是为了帮你封印魔界的,在我看来,你可没有那么一副菩萨心肠。” 方惜时继续道:“好吧!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我再接着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如果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的话,那你就一脚把我的脑袋踏碎了吧!” 血嗜子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光,随即一道沉重的杀气立即将他的整个人全部武装起来,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清晰寒意,哪怕是修为高深的方惜时也不能例外,他的身体正在地上瑟瑟发抖。 “呵呵,你以为我不敢吗?你要知道,这些年来死在我手里的仙苑弟子,可要远你比知道的多得多啊!” 方惜时好不容易调整好气息,这才回道:“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因为您是长辈,所以我这个作掌门的才没有追问。” 血嗜子轻“咦”了一声,不由得再次说道:“这么说,你也知道他们的身份?” “那是自然,他们都是天幕尊府派来的奸细。早在这些人出世之时,天幕尊府便将他们召入到自己的门下,并加以特训,使得原本只是孩子的他们成为天幕尊府的少年死士,从始至终只听命于天地双尊的差遣。” 听完方惜时的解释之后,云影子好奇道:“既然你早知道他们的来历,又为何要将他们纳入仙苑之中,这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方惜时冷酷地笑了笑,然后翘起那只被云影子压在身下的手掌食指,阴森地说道:“有二位师叔坐镇,我方惜时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血嗜子的脸都被气绿了,那一只原本只是准备抬起的右脚,竟真的已经踩在了方惜时的脸上,只是还没有用力而已。 “你这小子,居然敢拿我和云影子当棋子使唤,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方惜时想要摇头,却发现血嗜子的右脚已经将他的头死死踩住,动弹不得。无奈之间,他只得继续使用那只还能稍微活动的右手,尽量左右摇摆了两下,然后才道:“整个仙苑之中,能做到杀人不露痕迹的恐怕只有二位师叔了。而我作为掌门自然不能出手,否则将会直接影响到仙苑与天幕尊府的关系。我们苍北仙苑的底蕴固然雄厚,但也不是用来对付那些虾兵蟹将的。” “虾兵蟹将?方惜时,你的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些吧!”云影子轻笑道。 对于云影子的质问,方惜时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十分坦荡地说道:“果然,像师叔你们在苍北仙苑的身份,虽然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其实对于一些实情并不了解。话说回来,你们就不好奇,萧然师祖是如何出现的吗?” 不说还好,经方惜时这么一提醒,血嗜子这才想起自己的师父萧然,随后扫视四周,一边寻找一边高声说道:“快!萧然师父在哪,叫他出来,不要再装神弄鬼的了。” 突然间,方惜时一跃而起,竟将身上的云影子强行弹了出去。而与此同时,他伸手钳住的血嗜子的脚踝,后者想要反抗,却发现为时已晚,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被对方轻松抛入了半空之中。而他则使了一招漂亮的鹞子翻身,惊险地落在了脚下的漂石这上。要知道,再往后多走半步便是虚空,这要是不小心跌下去,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全了。 “二位师叔还是这么火爆,这可当真为难惜时了。不过,你们问我萧然师祖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们。不信,你们回头看!” 在方惜时的提醒之下,血嗜子与云影子在同一时间双双转身,而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身后居然多了一个身空修长黑袍的男子,定睛一看,正是二者的师父萧然。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云影子痴痴地说道。 血嗜子见此情形,明显有些出乎意料,就连原本利索的口齿也变得结结巴巴,可见在萧然生前,他是多么敬畏这位授业恩师。 “师……师父!” 面对两位弟子的呼唤,萧然并没有回答,而是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穿过二人中间的空隙,一步一步走到方惜时的身后,接着转过生涩的身体,目无神光地看着他们,再也不动一下。 “方惜时,你究竟对我师父做了什么,快点让他恢复正常!”云影子咆哮地叫道。 “恢复正常?呵呵,云影子师叔,难道你忘了师祖已经仙逝了吗?对于他来讲,只有死才是恢复正常。饶是那样,你还要坚持吗?” “你!” 云影子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发现方惜时那一句句气得人牙根痒痒的话语竟是极有道理。好在他也不是是分不非,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才继续道:“好!好!你别让师父恢复正常,你能不能让他变成生前的样子,至少可以与我们说话交谈。” “抱歉,这件事情做不到。” “为什么!”血嗜子看着面前那个如假包换的萧然,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对方已经在上千年前悄然离世。而当初下葬萧然的人,就包括他自己。 “说!你是从哪里盗得师父遗体的!千百年前的骸骨早就已经化为黄土,怎么可能这般栩栩如生,这不可能,他一定是假的!” 方惜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萧然”,悠悠地说道:“呵呵,师祖,您的好徒儿说您是假的呢!你您还不赶快露两手让他瞧瞧!”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血嗜子,突然觉得面前吹来一股火辣辣的气流,待他再次稳住心神之际,萧然那快如闪电的腿功已经迎面来到他的咽喉。 “这……这是师父的封喉杀!真的是师父!” 距离仅仅只有半寸,血嗜子的性命便要不保了。而就在生死关头,“萧然”的脚尖竟然悬停不再像向前移动一分,这才使得血嗜子逃过一动。能在一招之内轻举血嗜子的性命,这人除了他的师父萧然之外还能是谁呢? “怎么样?这下相信了吧!” 方惜时接着道:“好了萧然师祖,您可以回来了。” 不知为何,辈分比起方惜时要足足高上两代的萧然对于对方的话竟是言听即从,方惜时让他回来,他便使了他瞬身神术重新站到了对方的身后,再次没入沉默之中,一语不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其他人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萧然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练就了真正的天人合一。 “方惜时,你对萧掌门到底做了什么,竟能让他对你如此毕恭毕敬,你该不会使用的是邪门歪道的巫术吧?” 云影子听说,西南地区,有一批专门修炼神打巫术的异教徒。他们信奉的并不是仙宗,而是上古时期便一直存在的上古巫神。据说,一旦得到上古巫神的眷顾,他的信徒便会随即得到强大的精神与力量,使其成为不可战神的魔神。而更加重要的是,当巫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信徒将会掌握一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玄妙功法。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谣传而已,真正见到过的更是几乎没有。不过,从面前种种的迹象上来看,方惜时白发使用的邪术,多半就是这所谓的巫术了。 然而,面对云影子的当面质问,方惜时却显出一副不以不然的样子,之后不屑地说道:“巫术的强大,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让我为了几招所谓的巫术就要抛弃之前的修为,我宁可不去学这门功法。而我也确实不会使用什么巫术。” “什么?不是巫术?那你是用何种办法令萧掌门起死回生的呢?”云影子不禁再次问道。 “呵呵,说来你们也许不信。这门神奇的功法,其实就藏在我们苍北仙苑之中,并被诸代掌门口口相传,甚至连本秘籍口诀都没有。” “口口相传?方惜时,你莫非是疯了不成?你的师父逍遥子明明就是被活活困死在人魔两界的夹层空间之中,哪里有机会将这门功法告之于你。难道,他还能给你托梦不成?” 方惜时微微一笑,随即抬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师叔,面色恐怖地说道:“如果我说,事实就是那样呢?” 空间中的寒风变得愈发刺骨沁人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回天乏术 昏暗的灯光,将原本失去知觉的孙长空重新唤醒起来,他扶着吱吱作响的床头,艰难地坐起身来,抬眼向窗外看去,发现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太阳坠落,夜幕已经降临,比愁绪还要幽长的夜晚已经开始了。 “我在哪里?” 这几乎是孙长空每次醒来之后都会问的问题。在庆幸自己依然活着的同时,他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十分好奇。曾经,他幻想过美女救英雄的场景,只是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不知这一回,只存在于童话里的故事能不能发现在自己的身上呢? “公子,你醒了?” “女人!温柔!还很年轻!”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在孙长空听来,却能反映出许多具体的细节,甚至连对方的身高,体重,哪怕是身上穿的衣服多与少,他都能听出个大概。也许这只是他用于打发散新时间所开发出来的独到技艺吧! “请进!” 带着满心的热切期望,浸淫着浓郁古代气息的木制房门被人从外面“吱扭”一声轻轻推开,一只穿着绿色绣花鞋的精致小脚猛然闯入到孙长空的视线之中,并在他的心上轻轻叩了一下。 果真是一名美丽动人的女子。孙长空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类似的画面,然而当他真正遇到这种情景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笨得让他有种拿刀割舌头的冲动。 “有劳姑娘了!” 看着孙长空双腮粉饰的样子,那女子掩面微笑一声,随即才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之上。 “公子,这是主人交待过的汤药,请公子趁势服下!” 孙长空尴尬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一圈圈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哪怕是私密部分也没能幸免。他哪里还是人了,分明就是一只刚刚加工完毕的木乃伊。 “多谢姑娘,没事的话您就去忙吧!服药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 说实话,如果那名女子就这么离开的话,他还真可能会感觉到一丝小小的失落。可谁承想,那名女子居然嘟起嘴来,作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嘤嘤道:“可是主人交待过,一定要亲眼看着公子服下才能离开呢。” 女人的话像刚炼制的蜂蜜一样噗嗤噗嗤涌入到孙长空的心间当中。二话不说他竟直接抄起桌上的黄汤,咕咚咕咚几口咽下,连口气都没喘。这药虽然苦涩难咽,但因为加入了“美人”这剂药材竟变得丝滑如绸,十分容易入口。而在孙长空将任务完成之后,那名嫂子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在他的脸颊之上轻轻吻了一下,孙长空没有想到,天底之下居然还没有如此柔软的事物,竟比那长绒棉还要软上几十倍,让他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而在这之后,那名女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将青瓷碗收回托盘之中,转身如风一般,漂到房外,并将屋门带上。 “我这是在做梦吗?” 孙长空摸了摸还残留着那名女子身上香气的脸颊,居然坐在那里傻笑了半天,直到一阵急快的脚步声这才将他的思绪重新带回到现实当中。 “快快快!男的已经快不行了,女的只是受了点轻伤昏迷了,快点抬到后院准备救治。” 虽说自己也是个伤病人员,但出于热心肠与好奇心,孙长空琮是决定起身一探外面究竟。可还没走到门前,他便隔着门扇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此人受伤极重,恐有性命之忧。 孙长空虽未曾专心于医学方面,但对于一些简单的伤势还是有一些基本常识的。照这个流血量来看,此人身上至少有四到六处致命伤,而且受命时间不少于一个时辰。自己这边好不容易转危为安,外边又抬来了一个重伤员,想到这里,他还真为这里的主人捏了一把汗啊! 终于,孙长空还是找开了门房,只不过那一男一女已经被送离了这里,却往了更为幽深的后院。 不看不知道,孙长空现在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地方竟是一处极为奢华的豪宅,庭院,回廊,琼楼玉宇,数不胜数。这样的场面令他一度以为自己身在天界之中,也只有那个遥不可及的仙境才能配得上如此罕见的庄园吧! “哦?这么快你就醒了啊!” 随着那人的惊叹,孙长空回头望去,却发现在月亮的照耀之下,一个不大自己腰间的半大孩童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说他是孩童,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无尽的岁月与沧桑,尤其是那一头银色的长发,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他当然不是什么孩童,他就是白发童子。 “白发仙人,您怎么会在这里!”孙长空惊声道。 白发童子用手撩了撩被晚风吹乱的银发,随后淡淡地笑道:“你这小子,难道忘了是我把你救回来的吗?” 孙长空尽力回想了一下之前所发现的事情,可遗憾的是,当时遮天皇那一掌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能保住这条性命就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去辨别是谁将自己带离了战场。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那事实大概也就是如此,于是乎孙长空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地就半跪在了地上,向白发童子行礼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孙长空无以为报。” 白发童子连忙将孙长空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说道:“不要谢我,谢就谢陈立那个老鬼。要不是他以自己毕生修为为你制造了这副仙之体,恐怕你早已经呸复存在了吧!” 经白发童子这么提醒,孙长空立刻想到了之前为救自己性命被魔英侵入体内的陈立。虽说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孙长空仍然坚持问道:“老祖他怎么样了?” 被孙长空这么一说,白发童子随即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似的,无论气势还是精神头都大不如之前。 “陈立那个老家伙不知道看上你的哪了,居然这么不顾性命安危来保护你,以至于让自己……” “他老人家到底如此了!”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哎,活倒是活了,只是与死也没什么区别。” 这话孙长空听起来虽然很是惊喜,但仍然忍不住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发童子第二次叹气道:“他用自己的大部分修为,给我塑造了这一具堪比仙人之体的身躯,使你虽未达仙人之境,却已先受仙人之恩,当真是百世修来的造化。可正因为这个原因,陈立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一些原本对他并无太大影响的物质却成为致命的异物。那魔英便是的一种。” 孙长空紧接着道:“那然后呢?” “然后还能有什么,陈立将魔英纳入到自己的体内,并没有办法将其迅速化解,反而让他在体内疯狂生长起来,以至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而他体内唯一保留下来的一丝无极仙气,便成了抗衡魔英的仅有武器,姑且保住了陈立的性命。而要将全部的魔英消化分解,那将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可能要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几百年才能完成。而在这个期间,他将处于一个“假死”状态,无法抵御任何外来的伤害,哪怕是一个孩子也能轻松取走他的性命。所以说,现在的陈立实际上是虽生犹死啊!” 听完白发童子讲解之后,孙长空跃跃欲试道:“既然是无极仙气不够,那我就将体内的渡过他不就好了吗?不行,我得去陈家走一趟。” “站住!”白发童子一声大呵,直接将孙长空喊住。一步之后,他已经拦到对方的面前,面色严肃道:“你这小子难道是傻了不成?如果只是运渡无极仙气那么容易的话,那我早就做了。” 孙长空不由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白发单子再次叹惜道:“你不知道,仙人体内的无极仙气,并不只是从天界之中吸收而来那么简单,他要通过自身的功法并加以多次炼化方能为己所用。根据每位仙人的流派不同,炼化无极仙气的方法也不尽相同。如果贸贸然将无极仙气注放到另外一位仙人体内的话,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使得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未经炼化,或者与被渡仙气的仙人不相符的无极仙气一旦流入到身体之中,便会随即化作一道犹如暴躁猛兽的戾气,肆意流窜在诸条经脉之中,并且破坏其中的器官经脉,并且造成无法挽救的毁灭打击。你的身体虽然是由陈立无极仙气所化,但经你使用之后已经成为了你的专有物品,对陈立来讲起不到丝毫作用。所以我才要劝你,教你不要意气用事。” 受到白发童了的点拨,孙长空的眼前豁然开朗了许多,不过他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越来越重。 “难道,我们只能在旁边看着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快老祖苏醒吗?” 白发童子想了一想,随即道:“有倒是有,不过比让陈立现在醒过来还要困难。” “啊?这么有难度吗?如此说来,我倒想去试一试。” “试一试?呵呵,小子,虽然现在的你有点能耐。但我劝你一句,你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哦?听仙人这么说,能让老祖起死回生的居然是一个人。” 白发童子怪笑了一声,然后略显不屑地说道:“呵呵,如果仙宗也算作人的话,那你我恐怕连作蝼蚁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仙宗!” 这下,孙长空的心情变得彻底冰凉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杀阵屠仙苑 “怎么?老祖复活需要仙宗亲临吗?” 孙长空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听到关于这位立于三界六道之中巅峰王者的事情,这令他感到颇为激动,就连眼瞳之中都不禁射出晶莹的光芒。 白发童子轻笑道:“呵呵,仙宗他老人家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如果说天底之下还有人能救陈立的话,那便只有他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为难道:“可是,仙宗身居天界之巅,像我这等凡人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白发童子发现孙长空在看自己,以为对方是在寻求自己的帮助,于是连忙解释道:“不要看我,你见不着仙宗,我同样也不例外。仙宗他老人家的行踪向来都是飘忽不定,而且真正待在天界之中的时间极少,如果要找他的话,简直比打败他还要困难。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不由道。 “不过,据说近几百年来仙宗在人间活动的频率极高,曾经有几位散仙见到过他,不过碍于当时的情况,所以才没有主动上前参拜。也许,我们也能通过他在人间留下的蛛丝马迹从而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孙长空欣然道:“那事不疑迟,咱们快去询问一下几位见过仙宗的散仙吧!” 白发童子看了看头上的月亮,随后无奈道:“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人家还要休息呢。再说,你身上伤势未愈,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我看还是缓上两天再去吧!” 孙长空急忙道:“可是老祖他……” 白发童子拍了拍了孙长空肩膀,宽慰道:“你放心,陈立好歹也是仙人,他的遗体不会焚化的。我估计,陈家人应该会选择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用以修建停放陈立的肉shen的祠堂。”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心有石头这才稍稍落了下来,如释重负道:“那好吧!晚辈就只得在仙人的府上麻烦您几日了。” 白发童子一听孙长空这么说话,连忙挥手道:“哎,你误会了!这里可不是我的家,我的道场也这么气派。” “啊?那这里是?”孙长空惊讶道。 “呵呵,这不是显然易见的事情吗?整个初升大陆之上,还有哪里拥有如此气派奢华的林立建筑,这里是皇宫。” “皇宫!怎么可能!” 孙长空顿时觉得自己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触过与皇室有关的事物,关于皇宫那就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事情了。如今这么看来,眼前的这片庄园确实只有皇室高贵地位身份才能与之相配,而像白发童子这样的散仙,一般都会隐身于深山老林之中,过着与世无争平淡无奇的朴素生活,显然与这眼前的淫奢情景格格不入。 “可是我为何会被送到皇宫之中,苍北仙苑没有能够安放我的地方吗?” 听完孙长空的话,白发童子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看上去就好像被屋屋厚厚的霜粉饰了一般,看起来十分阴沉。 “小伙子,你要坚强啊!” 孙长空心头一颤,不由道:“仙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发童子叹了口气,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过了许久才道:“我是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大事,你都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能放弃希望。” 孙长空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于是连忙道:“仙人,您就不要再调晚辈的胃口了,有什么事您就和我说了吧!我能承受得住!” 白发童子点了下头,终于说道:“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不妨告诉你。苍北仙苑,没了!” 孙长空先是一愣,他的大脑在飞速思考“没了”这个词语当中所包含的意思,可无论他怎么怒力,都无法得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没了?什么叫没了?人,还是地方?还是说门派解散了?” 白发童子连续点了三下头,然后道:“对对对,全都没了。” 这时,孙长空猛然学得自己的脑袋被人用铁镐狠狠敲了一下,使得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晃动起来,犹如大浪之中的孤舟一般,随时都可能被打翻在地。他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抓着杂乱的发丝,语气悲切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发童子俯下身子,强装笑容道:“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放弃希望。当日……” 于是乎,白发童子将孙长空失去意识,遮天皇被人救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大战过后,就在大家准备就此离去之际,大地之上突然泛起大片血红色的光芒,那些还未来得及逃出会场的观众只要被红光沾染上,便会立即被化为血色蒸汽,随即升入天空之中。就这样,现场残留的数万名观众竟然无一例外,全部惨死当场。而这里面也包括初升大陆之上众多的能人好手,他们的遇难对于整个初升大陆来讲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这里面,只有少数拥有极高修为的修行者才能勉强逃出血光笼罩的范围,不过即使这样,这些人人也大多身受重伤,之前的一男一女就是这么被送来的。 “血光?什么样的血光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仙人,您没有识破吗?” 白发童子摇头道:“看出来又能如何,当时情况紧急,光是带着你和陈少麟出来就已经相当费力了,再加上一个活死人陈立,就连我都险些折在那里,这种情况之下我哪还有精力去追查血光的来源,能自保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这么说,就连仙人你,也不是那血光的对手了?” 白发童子虽不想承受,但也只得点头道:“留在那里的人必死无疑,无论是仙还是人。” 这时,孙长空不禁想起苍北仙苑之中几位好友亲朋,这里面就包括王道人,三胖以及方柔等人。救人心切,孙长空立即向白发童子问道这些人的下落。然而,对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失落道:“我说了,不要放弃希望。虽然这些人还没有被找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逃出来。” “可是万一他们还在苍北仙苑之上,那岂不是……” 白发童子略显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净想这些不好的事情。我说了,他们兴许已经逃了出来,只是没有来皇宫疗伤而已。我看我还是……”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不顾白发童子的阻拦,孙长空强忍着隐隐发作的伤势,强行施展身法,只次腾跃之后已经掠出几十丈外。然而,孙长空身上的伤远比他想象的糟糕得多,简单的几个运作已经令他的四肢传来阵好似随时都要解体的剧痛,于是乎他又不得不重新落到地上,跪倒在地,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如音,你怎么样了?” 篝火烧得树枝发动“吱吱”的爆鸣声,而柳如音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被强行唤醒过来。然而,在昏睡的过程之中,他的梦境依然都残留着之前所见的,如同地狱一般血腥场景。一望无际的血光,随处可见的残肢碎体,她从未想地人间居然会出现此等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些画面只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之中。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他手上还沾着血,是它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紧接着,柳如音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飞仙子,接着他疯狂般地找寻四周的空地,可是那里除了黑暗之外再也没其他的人。 可是,火又是谁升起的呢? “你醒了!” 就在柳如音手足无措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之中渐渐传了过来,不过让他感到万分震惊的是,对方的样子竟是如魔鬼一般恐怖,令人惧怕。 “你……是你,孙长空!” 柳如音知道眼前的孙长空只是一个冒牌货,但不知对方身份的他也只能用这个称呼来唤他。而遮天皇挤了挤那满是血污的脸颊,好像要摆出一副笑容,却发现自己的状态已经不容易那么做了。 他踉跄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就好像他本来就属于那里一样,沸身上下都被一团浓密的黑气所萦绕。而让柳如音更为吃惊的是,本来不可一世的对方,此刻竟是如此狼狈,两只手掌齐腕斩断不说,被半条右腿也不翼而飞。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呵呵,我不是孙长空,你认错人了。”遮天皇苦笑道。 听到对方这么回答,柳如音故作镇定说道:“我……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只能这么叫你。你,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遮天皇轻吐了一口体内的浊气,随即抬起那只仅有的左眼,寒气逼人道:“呵呵,天底之下,当然没有哪个人能将我伤成如此地步。只是,伤我的并不是人。” “那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问道。 “那是一个空前绝后,史上唯一一次被使用过的恐怖陈法,人们称他作九十九犁杀生大阵!” 第六百三十章 共枕同眠 “什么?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可是据我所知,初升大陆之上似乎并没有这么厉害的阵法啊!” 遮天皇轻蔑地扬了扬嘴角,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使得他脸上的那道纵贯上下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柳如音看得心惊肉跳,又不好上前助其疗伤,只得从怀中掏出一条自己的丝帕,然后亲手递给了对方。 “擦一擦吧!”柳如音难为情地说道。 遮天皇看着那条绣着“空”字的杏黄色手帕,不禁心中一阵荡漾,他应该为此感到欣慰才是,可不知为何,此时他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多谢!” 柳如音继续问道:“你是说,你是被那个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伤成这样的?” 遮天皇道:“说来惭愧,我所中的只不过是九十九犁之中的前二十三犁,如果被全部击的话,就算是仙宗下凡也要尸骨全无!” “什么!连仙宗也不能幸免于难吗?这所谓的杀生大阵居然有这么厉害?” 遮天皇得意道:“那是当然,当初魔界至尊魔皇,就是死在这道阵法之下。而当初的他,也没能抗过第六十七犁。” 经遮天皇这么耐心的讲解,柳如音也算对这道毁天灭地,天下无二的弑神阵法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自己为何与遮天皇走到了一起呢?在她的印象之中,在那道无比恐怖的血光出来之后,他便不自主地昏迷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如果说是遮天皇将自己带到了这里的话,那岂不是救下自己,避免让她被血光吞噬的恩人也是遮天皇? “是你救了我?”柳如音不禁问道。 “没错,是我!” “那你身上的伤不会是……” 遮天皇坦然道:“也没错,我的手脚就是救你的时候被杀生大阵齐刷刷斩断的。” 柳如音的内心感觉到无比的震撼,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有遮天皇说话时不禁流露出来的淡然与气魄,就好像早已将生死看穿一样,丝毫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而她可以感觉得到,此时“孙长空”看待自己的目光竟是分外的温柔。 “你明明已经离开会场了,可是后来却又回来了,是不是因为我?”柳如音终于问道。 遮天皇突然大笑道:“哈哈,你把我想得也太好了吧!我只不过是好奇血光的来源,所以才专程回来看了一下。没想到刚好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你,于是就顺手将你救回来了。” 说到这里,遮天皇目光明显开始故意躲闪,不让柳如音看透他的心思。然而,柳如音也不傻,明摆在面前的事实他又怎能视而不见呢? 可为了保护对方的尊严,柳如音只得装作没有发现,而是淡然笑道:“哦,那就好。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救我所以才伤成这个样子的话,那我会觉得十分内疚的。” 遮天皇轻哼了一声,不由道:“不用你来可怜我。这点小伤,明天就能痊愈。” 说着,遮天皇举起自己的右臂,只见已经空空如也的手腕之上突然突起一块令人作呕的神奇组织,看起来就好像春天树枝上面长出来的新芽一样,虽然个头不大,但却极具活力。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 遮天皇并没有回答柳如音的话,而是站起身来,一跳一跳地来到不远处,硬是从黑暗中拉出一个硕大的物体,那竟是半截羚羊的尸体,尸体从中间位置处被一劈两断,而看伤口处的断面十分平整,想来当时出手的动作应该是极为凌厉的手法。 “这里有半只羚羊,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切点下来烤烤吃吧!” 飘渺云巅讲究清心寡欲,吃斋诵经,哪里会沾什么荤味。尤其是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柳如音脸上的鄙夷神色变得越发浓郁,遮天皇看到之后不禁说道:“怎么?你不敢吃?” 柳如音一向都是要强的女人,一听到“不敢”二字,她立即反驳道:“谁说不敢,只是我恰好不饿而已。” 不知是不是上天有意要捉弄柳如音,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里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肠鸣音,听起来就好像一个正在哭叫的孩子一样,使得柳如音变得十人可爱。 “这……”柳如音想要出口辩解,却不承想一枚迎面飞束的物体刚好砸在他的额头之上。 “哎呀,好痛!” 随着物体掉落的轨迹,柳如音从地上将其拾了起来,凑近一看竟是一颗叫不出名字,可是看上去却是相当诱人的野果。 “不想吃肉就吃野果吧!反正谁饿谁知道。” 说完,遮天皇翻身侧躺在地上,并将自己的后背对向柳如音。 说实话,柳如音早就是饿得不行了,眼下见到食物自然是不肯放过,也不担心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口便狠狠咬了一口,一时间甘汁入口,唇齿留香,柳如音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的野果了。 发现遮天皇躺在那里默不作声,柳如音出于关心不由道:“喂,你不吃吗?” 遮天皇轻咳了一声,随即道:“不吃,我不饿。”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遮天皇忽然转过身来,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那张布满血污的俊俏脸颊显得尤为突兀。 “我说不吃就不吃,不要来烦我!” 遮天皇的火爆脾气令柳如音颇为意外,在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她才重新鼓起勇气道:“你的伤是不是还没有完全稳定啊!我来给你看看!” 遮天皇又将身子扭了过去,语气略带央求地说道:“别烦我了,让我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我就能好。”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之际,虽说生了篝火,可对于深夜之中的寒气来讲也是微不足道。随着时间的进行,遮天皇的呼吸声也变得缓和起来。不过,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起来,这让旁边一直观察着的柳如音十分在意。 “喂,你没事吧?” 只听火堆的那边,悠悠地传来卫个微弱的声音道:“没……没事,只是有点冷!” 在这之后,遮天皇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柳如音唤他,他也没有丝毫回应。柳如音坐在那里越想越不对劲,索性起身来到遮天皇的身边,伸手抚在他额头之上,试了一下对方的体温。 “我的天!怎么这么烫!” 柳如音没有想到,一个人发烧竟可以达到这种恐怖的地步,就在刚刚触及到对方皮肤的刹那间,他有一种被火灼烧的错觉。作为修行者的他们,本来早就应该练就了冷热不侵的能力,可是现在遮天皇的伤势太重,再加上没有及时治疗,食宿不好,众多的不利条件联合到一起,最终还是将遮天皇击倒了。看着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柳如音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你怎么样了!”柳如音颤抖道。 “好……好冷!” 无奈之下,柳如音只得将对方拖到距离火堆更近的位置处,希望借此可以让对方暖和一些。可是现在的遮天皇已经极为虚弱,身体根本抗不住这种燥热,不一会七孔之中便淌出了殷红的鲜血,看到这一幕的柳如音又将对方搬回了刚才的地方,并将他从地扶立起来,准备运功给对方疗伤。可这一试不知道,眼前这位“孙长空”的奇经八脉竟与常人迥异,几乎所有的穴道都和她知道的背离。连穴道都找不见,又要如此为何疗伤治伤呢? 可随着病情地不断加重,遮天皇的嘴里也说起胡话来:“爹娘,你们要去哪里!带上孩儿!” 柳如音看着对方那股无比悲伤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之情。可就在这时,遮天皇突然摊开双手,并将柳如音搂到了自己的怀中,死死地抱住,任柳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得。 “你!你放手!” 就在柳如音准备强行出手之际,只听遮天皇忽然道:“别动,让本皇抱一会儿!” 听到对方以“皇”自称,柳如音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手讥讽地说道:“就你还敢称自己为本皇,我看你是想当皇帝想疯了吧!” 对于柳如音的指责,遮天皇并没有生气,反而脸上洋溢起一股幸福的表情。柳如音低下头,借着火光看了看对方,心道:“这家伙又在做什么春梦,怎么笑得如此猥琐?” 不过这一回,柳如音并没有再试图离开遮天皇的怀抱。在她看来,人家已经舍命救了自己,现在就算吃点亏也是对于救命之恩的一种合理回报,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想到这里,柳如音干脆枕到了遮天皇的上臂之上,怡然自得地看向头上的天空,同时淡淡地说道:“睡吧睡吧!睡醒了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嗯!”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遮天皇居然应和了一声,然后继续睡下。而旁边的柳如音则是转过头去,自顾自地去梦乡之中寻找自己的情郎去了。 “孙长空,你到底在哪里啊!”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 不知道孙长空的下落,亦不知道师父飞仙子所在的地方,在半梦半醒之中他竟感到尤为的孤独。也许,这是所有江湖儿女都会拥有的一种情愫吧,只是现在的柳如音格外敏感而已。 “嘿嘿嘿,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去之后一定能得到嘉奖。” 突然间,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入到柳如音已经朦胧的耳朵之中,不过多年以来的生活经验令他极为敏捷,她甚至连想都不想,便提脚扬起一大片尘土,硬是将身旁的火堆完全扑灭,只留下一缕缕黑烟仍然向上飞升。可是就算柳如音的身手再怎么敏捷,来人都已经发现了此处的火光,现在的他正朝向柳所在的地方慢慢靠近。 “咦?怎么回事,刚才还想过来烤烤火呢,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熄灭了。” 说话间,一只在寒风之中窜动的火把霍然闪现,这时候柳如音发现来人距离自己已经不到十丈。更让他感觉不妙的是,此次的不速之客居然有三人,三个穿着各异,却散发着相同气质的年轻人。 “呦,深山老林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我说这次咱们可有口服了啊!” 这时,手持火把的年轻人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却被他的伙伴一把拽了回去。见此情况柳如音以为对方是在出手制止同伴的轻佻行为,却不曾想那人口中居然说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吃独食吃习惯了,老大还没享用,你激动个屁。” 那个所谓的老大刚好站在火把之下,位于阴影之中,所以柳如音并不看到那人的面容,只是觉得对方的身形异常高大,高大有些离谱。 “呵呵,还是小虎子懂事,我说二猫,你快闪开吧!” 在那人说完之后,之前还跃跃欲试的那名年轻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回去,这下那名被称作“老大”的高大男子终于显现出本尊的样子。可在柳如音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粗人而已,并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魁梧所以就成了三人之中的老大?想到这里,柳如音不由得莞尔一笑,全然没有将这群无耻之辈放在眼里。 “我说姑娘,你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不害怕吗?要不要哥哥陪你?” 柳如音轻笑一声,随即声音阴沉道:“都说,像这种地方经常会有厉鬼妖物出现,他们会化成美丽的女人,引诱精壮的男子,并吞食他们的心肝。难道,你们不怕我是传说当中的女鬼吗?” 柳如音本以为,经自己一吓唬,三人即便不会立即遁逃,也会收敛一些自己的不耻行为。可谁承想,那个带头的高大男子竟然露出一股残酷的笑容,随即表情狰狞道:“哈哈,我倒是希望你是女鬼呢!这样一来,我们哥几个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 柳如音冷笑道:“呵呵,难道你们真的不怕死吗?” 男子道:“当然怕,而且比你们这些凡人都怕。不过,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就更不能怕你,不然就只能任你宰割的了。不过,在我看来,你并不是女鬼,而且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你可知道,你长得太合我胃口了。” 说着,那名男子又朝前走了几步,这下柳如音不得不从地上坐立起来,火迎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瞳,反射出熊熊的火光,她本不想这么做的,怎奈对方欺人太甚。 “我在没有真正发怒之前,你最好带着你的同伴离开这里,不然你们再想走就难了。” 这时,一直没有来得及说话的,身材最为修长的男子好似要给自己的同伴站脚助威似的,?直接走到那人的身后,随即高声说道:“呦呦呦,看小娘子长得弱不禁风,没想到还是个性情中人。怎么,你想和我们哥几个动手吗?” 话音未落,只见双方之间那团刚被熄灭的火焰居然死灰复燃起来,而与火光一起跳动的还有携着火的木柴。只见那些翻动的木柴像一个个淘气的火精灵一样,“嗖嗖嗖”全部掠入空中,与此同时,柳如音豁然从腰间掏出佩剑,并随手在天空之中舞动了几下,刹那间,由此激发而出的剑花形成一道无竖不摧的气障,立即在柳如音的身边伸展开来。而与此同时,那些从天而降的火光悉数落到那些气障之上,并将前方那三人错愕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怎么,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离开?” 这时,那个带头的高大男子才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之后才故作镇定道:“哦,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这般身手,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柳如音不耐烦地叫道:“快滚!不然等我真的生气了,你们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此话一出,那名高大的男子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是旁边的两个人一同放声大笑起来,如此一来现场的气氛变得万分诡异起来,就连自信满满的柳如音也不禁为之心虚。 “你们笑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这时,最先开口说话,而且长相最为猥琐的矮胖男子随即说道:“小丫头,你也太高看自己的修为了吧!你的实力在同辈之中虽然可以算作是凤毛麟角,可在我们哥仨看来却只是小孩过家家一般,十分幼稚。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往小小地切磋一下,点头即止,绝不伤你性命,怎么样?” 柳如音虽然感觉到一股不祥的征兆,但为了身后仍在昏睡当中的“孙长空”,他只得强颜笑道:“来就来,谁怕谁?” 普天之下,能做到像柳如音这般无所畏惧的年轻女人,简直可以说是已经绝种。而这一次,她本以为能够平安渡过此劫,却不承想形势的变化竟是极为出乎意料。 “嘿嘿!” 柳如音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个说话的胖子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并用自己不下二百斤的身体立在他的柔剑之上,而柳如音本身却感觉不到任何由那人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体重,甚至还有一种轻盈的错觉。 “你!” 不等柳如音说完,那名男子轻身一跳,再加上一个空中转身,便来到了对方的身后。而这个时候,柳如音挥剑转身,想要继续追击下去。可是没等他完成转身的动作,一道快如闪电的霹雳疾手已经一掌打在自己的柔剑之上,并轻易将其击飞了出去,在穿过三棵槐树之后这才终于钉在第三棵树的枝干之上。 “好险!你这女人,出手怎么如此歹毒!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一下你了。” 这些话虽然还在空气之中传播,可那名身材臃肿的男子已经再次发起攻势,一时间掌影纷飞,劲风逼人,作为对手的柳如音稍一分神便已经发现那名男子已经伸手钳住了自己的咽喉,只要对方稍一使力,他便会立即一命呜呼。 “嘿嘿,不过有什么说什么,今天这个小妮子长得却是美如天仙。不对,就算是天仙也难得与之相比。大哥,今天我们的运气属实不错啊!” 这个时候,带头男子已经重新来到柳如音的身边,用他那张足以和蒲扇相媲美的大手,一把将那名胖子推搡开来,而后语气温和道:“姑娘,刚才让你受惊了吧!我的兄弟不懂事,如果得罪了你请多包涵。” 柳如音摸了摸发紧的咽喉,缓了一阵之后,这才低声道:“你们三个男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单挑!” “单挑?”带头男子不由得惊声重复道。 这时,远处的高个男子也走了过来,略显玩味地说道:“大哥,这事不能怪我们吧?是他自己自寻互路,怨不得别人。” 出乎柳如音的意料,那名带头男子转过神来,略带责怪口气地向那人教训道:“老二,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吃软怕硬的软蛋了?凭你这个样子,可不够资格作我乔梁的兄弟啊!” 被责怪的高个男子当然也不服气,可无奈对方就是比他资辈深厚,所以他也只能服从。想了下,他还是说道:“对……对不起!” 柳如音看到之前还对自己不怀好意的高个男子瞬间便改换了态度,不禁心中大喜,却又只能假装不动声色道“嗯,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柳如音才发现那个所谓的乔梁已经来到与他面对面的位置处,现在她只要向前踏出一步,便能撞到对方的肋下部分。这个时候,一种由心而生的不祥预感立即传入到柳的脑海之中。 “呵呵,错我们也认了,你看,是我们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来呢?” 柳如音当时一愣,随即高声怒叫道:“你什么意思?” 乔梁坏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荒郊野岭的,我们能够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何不趁此机会,珍惜一下良辰美景,姑且做一夜露水夫妻呢?” 柳如音暴跳如雷道:“你混蛋。” 乔梁仰天长啸一声,而后声如洪钟道:“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混蛋!”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容,如同梦魇一般打破了柳如音的美梦,尤其是那一张被伤口贯穿的脸颊,更是让她不由得心生寒意,肝胆俱颤。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一皇斗三狼 乔梁显然是已经经历不少的风风雨雨,见识的大场面也是数不胜数,按理说这样的自己不该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出现而心生寒意。可现在的事实情况是,他才看了一眼对方的样子,自己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 “你……你是谁?” 说话间,乔梁又有了惊人的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四肢不全的残疾人,尤其是那条齐臀而断的大腿,更是让有种窒息的感觉。这样子的他难道还能继续活着吗? 面对乔梁的质问,遮天皇冷笑了两声,而在他的背后正是被他小心保护起来的柳如音。 “你是什么醒过来的,你身上的高烧还没有退呢!”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呵呵,这上点小事根本不足以影响本皇的发挥,你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 说罢,遮天皇只用一条仅有的左腿,轻轻地向前跳动了一下,随即高声道:“是你们几个打扰了本皇休息?” 带头的乔梁虽然心存忌惮,但为了不在自己的同伴面前失了颜面,只得装成一副淡然的模样,轻蔑地说道:“是我们又能如何,难道你一个瘸子还想与我们三人为敌?” 遮天皇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随即苦笑道:“呵呵,是有点不太美观啊!既然这样就只能拿你们来给我的身体填补了。” 说时迟那时快,乔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出来对方话的意图,但惊觉那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经不期来到自己的身边,这时遮天皇以断臂为剑,在对方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那人的手掌随即掉落在地。 “啊!” 痛,痛,痛,剧痛,除了痛之外乔梁的脑海之中已经容不进任何想法。他从未想过,不可一世的自己会遭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两个人已经双双来到遮天皇的面前,并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袭向四肢不全的遮天皇。 “呵呵,反应太慢了!” 在完成自己的动作之后,遮天皇顺势跳回到原来的位置处,而与此同时,他的左臂断腕处竟不知在何时“长”出了一条全新的手掌。 那正是乔梁的断掌。 乔梁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一边哀嚎一边大声道:“快!快把我的手找回来!” 高个男子看了一眼远处那个颇为得意的丑陋者,不由得为难道:“老大你的手,被他抢去了!” “什么!怎么可能!” 随着高个男子的目光,乔梁看向前方的昏暗空间当中,与同伴所说的相同,自己的断掌果真生在了那人身体之上,除了断口处裂痕之外,居然看不出有任何不适的样子,只是相对于他的身材来讲,手掌的个头略大一点而已。 遮天皇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而后举起自己的那只,不对,应该乔梁的那只手掌,尝试地握了两下,以确定它的功能正常,在这一切之后他才终于惊呼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拥有仙人体质啊!” 经遮天皇这么一说,那三人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起来,尤其那一双双带有毒恨目光的眼睛,更是在黑暗之中闪烁起骇人的凶光。 “怎么办,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看来,只能将他们全部灭杀了。”矮个的胖子低声地说道。 这时,乔梁好不容易从地上站立起来,在看到对方正在与自己的手掌进行着最后的磨合,他的嘴都快给气歪了,“目中无人,损伤仙人之体,这样的大罪就算杀他一百次也解气。既然已经暴露了,那我们就不用再隐藏真实身份了,显露真身,将他们二人全部绞杀,拿到断手之后我们就走。” 三人相视一眼,而后微微点了点头。一时间,天空之中神光倾洒,一道金色光幕从天而降,笼罩在三人的身上。而被金光包围的三个人,身体之上立即浮现出一道道细碎却又格外耀眼的蓝色电光,周围稍有风吹草动,这些电光便会立即弹射到相应的位置处,并将其彻底毁灭。不时,三人的周身位置处已经燃起涛天大火,看这火势似乎要将整片森林完全吞没一样。 看到眼前这副情景,遮天皇非但没有丝毫示弱,反而极为不屑地说道:“还没打两下就要亮出真正实力,不好玩不好玩。” 说着,遮天皇朝身后的柳如音叮嘱道:“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快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看着对方那副严肃的表情,柳如音倔强地摇头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遮天皇看到对方态度如此坚决,于是好言相劝道:“你不要担心我,就凭他们几个虾兵蟹将,还不足以与我为敌。你也看到刚才的情况,那人的手被我轻轻松松地抢了过来,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应付!” “可是……”柳如音仍想坚持,可不承想却被遮天皇打断道:“你留在这里只会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还会成为他们要挟我的资本,你总不想成为我的累赘吧?” 柳如音深思熟虑了许多,终于肯听从遮天皇的劝告,随即轻声道:“那……我就先离开一下下,如果你打不过他们的话,那就找机会逃走吧!” 遮天皇不顾脸上的伤口,强行大笑了一声,血顺着那道伤痕汨汨流下,但却掩饰不了他的由衷欣喜。 “好的,我知道了。” 柳如音转身朝森林深处疾驰而去,如风一般,不着痕迹。突然间,他听到身后的空间之中传来阵阵尖啸,那是巨大能量收拢的声音。那三个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呢? “哈哈,这样子你都不跑,看来你也是有点胆识的嘛!不过,你断我手腕,这仇我绝对要报的,而且让你十倍百倍的偿还,准备受死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道点缀着蓝色电光的光幕陡然一震,无数裂纹随即出现在其中,并且迅速蔓延到整片光幕之上,在一道刺耳的破碎声音之后,那三个人来历不明的人终于显现出自己的本尊模样,那竟是三个身披双翅,神色威严,而且模样近乎相同的“天人”,他们竟是天界中人。 “呵呵,不出我所料,你们真的来自于天界,难道仙宗已经察觉到我的所在,所以才派你们来捉我的?不过,只凭你们三个恐怕还不够吧!” 听到遮天皇这么说,乔梁不由得问道:“你究竟是谁,仙宗为何要我们来捉你?” 遮天皇心头一惊,暗道:原来他们并不是为我而来。不过,一下子出动三名仙林军,恐怕这件事情也非同小可,保险起见,只能依形势再做打算。 “连本皇的身份都不知道,你们还配得上仙林军的身份吗?” 这时,那个由高个男子幻化而来,如今竟三者之中最挺拔身材的天人,脸上显露出几分畏惧的模样,伏在乔梁的耳边,小声说道:“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将你的手腕斩断,这人不会是天界的缉拿要犯,遮天皇吧!” “什么!遮天皇!”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以乔梁连想都没想,直接将遮天皇的身份公布了出来。而在森林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暂时躲避起来一直没有露面的柳如音已经将全部话语听到了耳朵之中。 “遮天皇,这是谁?为何会藏身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得亏我没有就此离开,否则还听不到这段对话哩。” 一想到那个假孙长空的身份即将揭晓,柳如音的心脏便不禁噗通噗通快速跳动起来。 面对三位天人,遮天皇仍然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沉着与冷静,即便自己身体不完,也并未有任何胆怯的意思。 “怎么,知道了本皇的真实身份之后,你们害怕了?” 带头的乔梁强颜笑了一笑,随后面色阴沉地回道:“害怕?你这只过街老鼠有什么让我们害怕的地方!更别说现在的你已经伤成了这副模样。就凭你一个想和我们三位天人为敌,简直是自取灭亡!” 遮天皇伸出那只才刚嫁接上的手掌,轻抚了一下额前杂乱的发丝,锋芒毕露的样子,让人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呵呵,无知的愚民啊!让你们活在世上也是浪费天界的优越条件。我看,你们还是为我所用吧!” 高个男子道:“就凭你!呵呵,先过我这关再说!” 声如疾风,动如奔雷,有了双翼加持之后的高个男子,身手动作都有了质的提升。而与此相比起来,遮天皇的劣势实在太明显了,别说是飞行,哪怕是自如行动都成了他眼前的难事。 “看招!” 高个男子以腿代刀,飞出一脚,直劈遮天皇的脖颈要害。而仅有一手的遮天皇也毫不含糊,在那记刀腿掠来之时,便用单掌与之相抗衡。 然而,那只手掌毕竟是刚刚才从乔梁的身上掠夺来的,表面上二者已经合而为一,但实际上其中的许多经脉,甚至连骨头都还没有完全长合在一起。而眼下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哪怕是遮天皇也吃不消,原本已经长到一起的断口,竟然再次开裂,溅出稠密的鲜血。 第六百三十三章 身为男人的担当 “哈哈,原本只是一只纸老虎,再来!” 眼见自己再普通不过的腿功竟让大名鼎鼎的遮天皇出现了如此严重的伤势,高个男子乘胜追击,一时间雨点一般密集的腿影轰然袭落,似是要将遮天皇与其周围方圆十丈之内的大地一同毁灭似的,碎石泥土如同沸腾一般,升入到天空之中,并随之化为虚无。 这是何等强大的能量,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遮天皇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好家伙!算我小看了你!” 对方正在巅峰时期,以遮天皇目前的情况来看,与之硬碰硬实在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于是乎,他连忙凭那仅有一只左腿,迅速跳离开高个男子的攻势,并希望借此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可不知为何,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后心之上,传来一阵慑人的寒意。 那是一道凌厉的杀气,哪怕是他遮天皇被其盯上之后,都不得不气势大衰。他甚至没有回到去看,便再次向前急飞而去,希望借此逃过对方对方追击。可是对方的行动要远远快于他的想象,呼吸之间,他已然觉得自己后背之上传来了阵阵火辣辣的灼热感。 “袭天火拳!” 出手的那是个矮胖男子,不过此时的已经恢复真身,并以一个极为健壮,且形态均合的天人模样出现在遮天皇的身后。而他所使用的袭天火拳,据说是连人间火焰都能一起吞噬的天火,威力之强,实在超乎常人所知的范围。而让远处的柳如音更为震惊的是,在袭天火拳出现之际,一道苍白色的火焰立即将遮天皇的身体团团包围,似要将他烘烘殆尽。 “果然天人没有一个好惹的主儿,不过越是这样,本皇才会越是兴奋。来!” 身体还没有来得及落地,遮天皇却已经在半空之中强行将身体扭到了后面,让自己面前着身后的那名天人。与此同时,他伸出那只右手,顺势朝那人的方向轻轻一握,一道黑色的雾气随即出现在对方的四面八方。 “遮云!” 在遮天皇的一声令下,那些浓郁的黑气立即幻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将那名天人死死缠住,使其动弹不得。而事实上,那人无论如何挣扎,竟都无法破坏身上的黑色雾气,失去自由的天人像陨石一样坠落在地,并且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好厉害的神通!疾昌,动手!” 乔梁的话传入到那名高个男子的耳中,竟令他有种神魂附体的感觉。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体内力量激增,完全不是之前所能相提并论的。而这,也正是升梁的过人之处。 “杀!” 疾昌再次施展凌厉腿功,只是与之前不同,现在每一次出招的同时,他的腿边都会浮现出不下十道一模一样,且惊人惊人的可怕刀气。一道刀气就已经令遮天皇苦不堪言,那十道又会如何呢? 眼见被刀花包围的疾昌越来越近,遮天皇张口吐出一口淤血,然后才如释重负道:“这下舒服多了!” “砰砰砰砰……” 就在这个时候,由疾昌激发而出的十道刀气一同击落在遮天皇的身体之上,密集的爆鸣声随即响彻云霄。柳如音虽然没有看清遮天皇中招同时的模样,但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坡开肉绽,血肉横飞的惨状。他虽然也恨遮天皇,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遮天皇正处在危难之际,作为唯一的见证者,柳如音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杀回去助对方一臂之力。可不知何时,他的耳边竟然多了一道平稳的呼吸声。 “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柳如音回头一看,发现一道伟岸魁梧的身影赫然伫立在自己的身后,那种莫名的威严,无比强大的气场,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现在的他并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深达数千丈的海底之中。 “是你,乔梁!”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柳如音终于高声叫道。而看着对方这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乔梁显然极为满意,他像提小鸡一样将柳如音整个从地上举了起来,而后将对方递到自己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嘿嘿,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吧!” “呲!” 一道尖啸突然打破了空间之中的沉沉死气,当乔梁意识到那道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时候,他的身材已经失去平衡,随着倒下自己的右侧。 血像洪水一样滚滚流涌出,而在乔梁的身后,遮天皇手持着那条健硕的大腿,站在黑暗之中,好像已经于那里融为一体。 “你没事吧!” 柳如音回头看向遮天皇,可让他感到万分惊恐的是如今遮天皇的模样。 那真的是一个活人应有的样子吗? 消失的左腮,斩掉一半的右耳,外露的胸骨,还有被一招剖开的腹部,再加上之前的断肢与瞎眼,柳如音实在无法相象,这样的遮天皇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遮天皇还活着,而且他还拥有着一招将乔梁大腿整条卸下的恐怕实力,单凭这一点他也足以立于这世界的巅峰。 就在柳如音内心惊叹不已之际,遮天皇已经像之前那样将那条刚刚斩获的大腿安到了自己身上的相应位置处。说来也奇怪,那条大腿刚刚与他的身体相接触,断面之中便立出现涌现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二者牢牢地贴到一起,浑然一体。不过由于乔梁的体型太过巨大的缘故,在安放在了那条大腿之后遮天皇出现了长短腿的情况,这让他破为无奈。思前想后,他只得忍疼将那条压来的大腿之上,脚掌连同上方的一截小腿一同斩落,这才勉强使得两边恢复到了平衡状态。不过现在他的模样实在算不上美观,一般人看上一眼恐怕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看着自己的肢体被遮天皇像对待木材一样又砍又修,乔梁的心中万分愤怒,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而这个时候,被遮云所困的天人终于突破束缚,飞身一跃,与疾昌一同来到乔梁的身上,察看对方的情况。 “老大,你!” “快!快给我把他杀了,我要拿他的血来泡脚!”乔梁近乎疯狂地呼叫道。 这时,疾昌朝那个天人说道:“东旭,使用那招吧!” 这时,那个叫东旭的天人神情不由得一变,而后略显为难道:“这……对付一个他,用得着那招吗?你要知道,如果我们动手的话,不只是这个遮天皇,就连这方圆百里的森林也要毁于一旦!到时如此仙使怪罪下来,我怕……” 疾昌责怪道:“怕什么怕,还想不想成大事了!你可知道遮天皇是个何等棘手的敌人,如果现在我们不倾尽全力的话,那死的只会是我们。老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东旭看了一眼仍在地上痛苦悲鸣的乔梁,最终咬了咬牙,好像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样,眼中都渗出了红色的血丝,看起来十分可怕。 “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万一上面追究起来,我可不背这个罪!” 疾昌莞尔一笑,轻拍了一下东旭的肩膀道:“你放心,兄弟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位天人同哩将头转向黑暗之中的遮天皇,在他们看来,对方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再也没有任何反扑的机会。而在他们的脚底之下,一白一红两道骇人的气场像狂风一般,遽然出现在柳如音的面前。 虽然是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场,但它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奥妙的关系,竟然一点一点向前中间靠拢,并且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能量。而与此同时,能量之中不时闪现出若干细小的风刃,而后射入到周围的森林之中。而它们无一不是削铁如泥的凶残之物,竟能将一棵一抱来粗的参天大树瞬间刮得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树干,而树干之中已经尽数被毁,轻轻一推便能应声倒地。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只是这股力量溢出的万分之一的能量而已。如果是真正主体的话,还不知道会产生何等惊世骇世的灭世之力。 “说了让你离开,你怎么还在这里!”遮天皇说话的同时,将柳如音从地上搀扶起来。而在近距离看到遮天皇现在的样子之后,柳如音的心中竟升起一份莫名的感动,泪光绕着那水波的眼瞳,优雅地旋转起来。 “你这个傻瓜,我不是说了吗?打不过就快跑啊!”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按在柳如音的头上,淡淡道:“我要是跑了,你该怎么办。” 柳如音随手挥出一拳,轻轻打在遮天皇的身上,声音颤抖道:“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可不等她继续说下去,遮天皇的眼中突然渗出一道神秘的异彩,随之柳如音便昏倒在他的怀中,而她那白晳无暇的脸颊之上,也因此沾染上了遮天皇的鲜血。 “睡吧睡吧,等你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语毕,柳如音的周身升起星星翠光,如同夏夜之中的荧火虫一样,分外美丽。而随光芒的不断加强,柳如音的身形却变得模糊起来,最终与那些绿光一起消失在空间之中。 “好了,这下我终于可以与你们好好玩玩了。” 遮天皇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以往残酷的笑容。 第六百三十四章 雪中求生 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方柔守在一处山洞之中也待了三天三夜。在他的旁边是体无完肤,仍处在昏迷之中神来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喻为苍北仙苑最强之人的神来子居然会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要不是对方出手相救,也许他已经和那片血光之中的人同葬身在仙苑之中,尸骨无存。可也正因为此,神来子为了保证她,承受了绝大多数伤害,所以才会沦为今时这番模样,当真令人唏嘘无已。 二人自从逃出来之后便一直待在这里,颗粒未尽,这期间方柔只靠着雪水度日,而神来子一直没有苏醒,所以也就没有需要。不过从眼下的情况看来,神来子的伤势不容乐观,再这么耽搁下去的话恐怕性命难全。 这时,外面天色将黑,眼看着那簌簌大雪从天而降,方柔竟然跪在洞口处,向上苍虔诚祈祷道:“老天啊老天!快点把让雪不要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别说是神来子师叔祖,就连我我也要活活被饿死了。” 不知是因为方柔的声音过大,还是时候已到,话音刚落,神来子的身体居然猛然一颤,随即便从地上坐立起来。 “不要!” 神来子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恶梦之中摆脱出来,于是便舒了口气。可在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之后,他终于明白到,之前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稍稍回神之后,神来子发现了与自己同处一室的方柔,而后者也才从地上站立起来,连忙跑到对方的身边,面露喜色道:“师叔祖,你总算醒了!” 神来子露出一副艰难的苦笑,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丫头,让你操心了吧!” 方柔摇头道:“没有没有,这都是柔儿该做的。要不是师叔祖你,现在柔儿都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神来子故作严肃状,佯装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的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你爹不在了,我自然要替他照顾你。你放心,只要我神来子在世一日,就绝不会放任你不管一时。” 听到神来子如此温馨的话语,久不曾感受到亲人温暖的方柔眼中随即涌现出大片的泪光,眼看就要哭出来,神来子连忙哄说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神来子大大咧咧的性格使得方柔终于破涕为笑,不过稍微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便再次阴沉下来,就好像雪打梅花一样。 “可是,那股不知名的恐怖能量已经将整个苍北仙苑毁灭殆尽,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啊!” 原本神来子已经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可经方柔这么一提醒,他不得不再次回归到残酷的现实当中。 “该死!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开启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居然连妇幼都不放过!” 神来子亲眼看到,会场之中的许多妇女与孩子被血光击飞,并将其挫骨扬灰,使这些死者连具尸首都没有留下。然而,对于神来子的话法,方柔却是相当意外。 “师叔祖所说的杀生大阵可是当初用来围杀魔皇的阵法?”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神来子颇为意外道。 方柔使劲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但并没有找寻到相关的部分,只得为难道:“这……我也忘记了,也许是爹生前经意告诉我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可是这么恐怕的阵法为何会出现在苍北仙苑当中呢?” 神来子深深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知道这件事的我敢保证整个苍北仙苑都绝不会超过五个,因为那是在上万年的事情了。那时魔界还没有与人间完全分离,人间五大高手合力围剿魔界王者魔皇,在使尽混身解数之后,他们动用了集结天、人两界无数智慧与能量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这才勉强将魔皇击杀在魔界大门之前,并顺势将封印种下,使得人魔从那时起被分隔在两个世界之中,再也没有重聚的机会。而在那场战役之后,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威力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被当时的萧啸天,也就是之后我们的天山祖师,给强行镇压到了大地之中,作为人间抵御外来天敌的一大王牌,一镇就是上万年。而之前我们所见的那道红光,应该就是杀生大阵所产生的能量。” 听到这里,方柔不由说道“既然阵法是祖师爷镇压的,那又有谁能将之解开呢?毕竟,萧掌门可是我们苍北仙苑万年不遇的惊世奇才,他埋下的东西理应只有他才能再次唤醒啊!” 神来子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说得没错,萧掌门修为惊世骇俗,确实无人能及。但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我所顾虑的事情,他早在万年之前便考虑到了。为了降低阵法发动的难度不至于他人使用不得,萧祖师爷专门创建了一套用以驱动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心法口诀,并将之后的苍北仙苑掌门代代相传,而且只传给下一任掌门的接班人,绝不能同时让第三人知晓。” 方柔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立即显现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同时惊愕道:“那……您的意思是,发动杀生大阵的人是我爹?” 对于方柔的说法,神来子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根木桩一样,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道:“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想到之前的例代掌门已经全都仙逝,有可能发动杀生大阵的只有你爹方惜时了。 方柔自然不愿意相信那样残酷的事实,为了给自己的爹保住最后的名节,她只得反驳道:“不可能,我爹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死后发动那么强大的阵法,这绝不可能!” “丫头,你确定你爹真的死了吗?”神来子忽然严肃道。 “我……我……” 方柔本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出肯定的话,可是当她回想起当日情景的时候,他的心意竟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我只摸到了血,大片大片的血。然后我的手便触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惊慌之下,我便叫外面的弟子唤人过来帮忙,再那之后,我便被告知我爹已经驾鹤西去了。” 神来子再次点了下头,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于是接着道:“所以说,你并没有亲眼见到你爹身亡,对吧?” 方柔想了一下,这才稍稍颔了下头。 “这就对了,方惜时没有死,他还活在世上,并且在会场最为混乱的时候发动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将其中十之八九的人全部灭杀其中。” “不!不可能!我爹那么善良,那么和蔼,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穷凶极恶的事情。我不相信!” 神来子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情景,于是又道:“如果说天底之下还有人能摧动杀生大阵的话,那这人就只有可能是你爹了。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苦衷,但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也许,我们应该找到他,然后当面问个清楚。” 听到这里,方柔不禁为难道:“可是,我们应该去哪寻他啊!难不成,还要回到仙苑的废墟之中吗?” 神来子诡异地笑了下,回道:“为什么不呢?你难道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地方的道理吗?就因为那里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所以他才会躲到那里,任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回到由自己一手毁灭的苍北仙苑之中,而这才是你爹方惜时的高明之处啊!” 方柔瞬间来了精神,跃跃欲试道:“那我们赶快起程吧!不过,我不认识路,还是师叔祖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原来,当时身负重伤的神来子虽然已经自身难保,但为了与那道杀生血光尽量远离,他靠着自己的坚强的意志力与仅有体力,带着方柔跌跌撞撞来到了这个山洞之中,随即倒头昏死过去。而在那之后的半天,方柔才终于醒了过来。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神来子将他们带到了这里,自然也应该是他带领方柔一起出去。可是现在,神来子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尴尬。 “方柔,这个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来的时候我我也没有记住路径,更不用说寻路返回了。” “啊?这么说,我们得一点一点摸索着前进喽?” 神来子微微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的。” “啊?” 几乎绝望的方柔瘫坐在地,他本来还想着离开这里之后先找个小饭馆好好吃上一顿,喝点小酒解解乏,可谁承想这看似简单要求竟然成了奢望。更要命的是,现在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再这么下去自己是要被活活活冻饿而死了。而向来都擅长观察他人心理活动的神来子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于是淡然说道:“怎么?你已经饿得不行了?” 方柔略带撒娇的口气道:“当然了,整整三天都没吃饭了,就算是神仙也要被饿瘪了吧!” 故弄玄虚的神来子朝主方柔摇了摇手指头,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看我的!” 说罢,神来子伸手攥紧拳头,一道刚好位于手背上的伤口应声裂开,一道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茫茫的雪地之上。 第六百三十五章 野猪王 连日降雪影响的不只是人类的活动,更有许多生活在山中的飞禽走兽遭遇了无比严重的巨大灾难。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之中,捕猎便成为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这期间,一旦嗅到猎物的气味,那些原本已经饥肠辘辘的野兽便会寻迹而至,希望找到自己心怡的食物。 在这种情况之下,血腥气无疑是最好的诱饵,而神来子便是依靠着自己的血来吸引那些大型的猛兽,进而来一个螳螂捕蚕,黄雀在后。血的数量虽不多,但足以在这种荒芜的山岭之中挥发很远。差不多一柱香的工夫,神来子便听到了来自外界的异响。 “来了!” 这时,方柔还没有领会到神来子的意图,于是不由道:“谁来了?” 神来子低声吼道:“别说话,不然晚饭就没了。” 说话的工夫,只见远处已经被积雪完全覆盖的石壁之后,忽然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不过由于速度太快并没有看清那东西的真实面目。不过,单从那道身影的体积来看就能知道,来者的个头定然小不了,至少要比一个成年男子大得多。 “那……那是什么玩意,不会有危险吧?”方柔忌惮地说道。 神来子瞪了一眼,方柔这才想起对方之前嘱咐的话,于是连忙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说。不时,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待那人慢慢接近之后,二人这才看清,远处走来的竟是一头庞然大物般的野猪。 “我的乖乖,大冬天的怎么还会有这以大的野猪,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这附近的野猪王啊!” 方柔一听这话不禁惊声道:“什么?野猪王,野猪居然也会有首领一说?” 神来子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呢!一般的野猪群只有四到十头左右,而这野猪王的手下有至少五十头包括母猪幼崽的野猪,种群十分庞大,再强上他们身体强壮,皮糙肉厚,一般的武器对它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如果旦野猪王出现在村落之后的话,那村里的居民多半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方柔稍微想了一下,便惊讶道:“这么说,他的身后还有四五十头同伴喽?” 神来子摇头道:“这种天气之下,倾巢出动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一来可以用来捕获的猎物并没有那么多,二来因为外界被积雪掩盖,许多地方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稍不留意便坠入其中,九死一生。这种情况之下,作为首领的野猪王自然要发挥自己应有的能力,展现高超的捕猎技巧,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安然度过雪天。” “哈哈,原来如此。如果只有他是单枪匹马的话,那我就不怕了。” 说着,方柔刚要探出洞口,却被后面的神来子一把抓住:“你想干嘛!” 方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轻声道:“抓野猪王啊!” 神来子伸手轻拍了下对方的脑袋,责怪道:“你这傻丫头,看不出那只野猪王的岁数吗,少说也得有个一二十年,肉质坚韧无比,别说是吃,就算是放在火上烤一时半会也烧不透。野猪王的肉不能吃的。” 方柔顿时失去了之前的兴致,颓然道:“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时,神来子阴森地笑了笑,而后道:“嘿嘿,虽然我们不能吃野猪王,但可以通过它找到野猪群的所在,那里有许多尚未成年且肉质鲜美的幼崽,有了它们,我们就不愁没有吃的。” 方柔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道:“哎,瞧我这脑子,还是师叔祖聪明。不过,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我们的位置,怎么让他乖乖返回野猪群呢?” 神来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随即道:“我就足够了。” 说话间,神来子手中的石子立即暴射而出,由于势头太猛,以至于石子在运行之际发生一道尖锐的呼啸,“噗通”一声射进了野猪王那堪比盔甲的皮肤之下。不得不说,神来子这一招的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既能保证不伤及野猪王的性命,又能让对方吃疼,令其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身中石子之后野猪王再也没有刚刚出现时候的那股杀气,取而代之的一种由内及外的虚弱感。由于石子打入的地方距离他的后腿相当之近,所以现在野猪王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就像一个迟墓的老人一样。而在得知自己被异物击中之后,那身形大如屋舍的野猪王,居然仰天哀嚎了两声,这让看到这一幕的方柔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出于人类心中最原始的善良,方柔随即向神来子央求道:“师叔祖,我看这家伙也挺不容易的,大雪天还要独自出来捕猎。要不,我们就不要为难它和它的子民了吧!” 神来子叹了口气,拍拍方柔的肩膀,无奈道:“柔儿,现在可不是你大发慈悲的时候,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就算我们不出手,也会有更加强大的猛兽跳出来将它们捕杀。况且,野猪在大家的心中本就是煞星一般的存在,平日里它们糟蹋庄稼,毁坏田地,野猪伤人事件屡见不鲜。你现在同情它们,难道就不怕哪日它们回来报复人类吗?” 被神来子这么一番教育之后,方柔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之前心中对于野猪的同情之心也一并消失。确实,活在这个世道下的他们,哪里还有什么选择呢? “好吧!我们追上吧!” 顺着野猪王的的排脚印,方柔与神来子相继走出洞口,并深入遍布积雪的丛林之中,去找寻野猪群的下落。而这一路上,野猪王伤口中的血就没有停过,尚途之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就像路标一样,让他们很快便追上了野猪王的脚步。 然而,没过多远神来子便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而后小声道:“停!” 方柔不解道:“怎么了,发现野猪群了吗?” 神来子摇了摇头,看看四周的情况之后才又说道:“我好像认出这是哪里了!” 方柔喜出望外道:“真的吗?我们在哪?” 神来子面色阴沉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与苍北仙苑山脉相邻的浩海森林,而在森林的另一边便是天幕山以及天幕尊府。” “什么?原来我们距离仙苑并不远啊!既然这样,我们要不要选回仙苑看上一看?” 神来子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就算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时。眼下我们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况,而且你我二人这副模样,伤势不说,就连肚子里也空空如也,遇上危险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这样的你我去仙苑的话,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我看,咱们还是依照野猪王的留下的痕迹,先找些食物吧!” 听到这里,方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神来子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方惜时。按照对方所说,启动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而经他们的一番推论之后,也许方惜时就在苍北仙苑的废墟之中。方柔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见到他的话,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对方。难道,他们真的要兵戈相向、骨肉相残吗?” 神来子敏锐地发现了方柔的异样,大致知道对方的心情之后,他便开导对方地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在那里瞻前顾后了。与其在这里婆婆妈妈,不如付诸行动。难道,你的肚子不饿了吗?什么事情等填饱肚子再说。” 看着神来子那几乎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方柔勉强挤出一副笑容,随即道:“好!一会捉到小野猪我要吃一条前腿。” 神来子朗笑道:“别说是一条前腿,就算是一整只野猪也没有问题。” 再次寻着血迹向前行进,这时天边的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大半,在光线极不充足的条件之下,找寻野猪群的事情变得异常艰难。 神来子大病未愈,而且有伤在身,再加上之前的失血,现如今的他已经变得万分虚弱,就连呼吸时候喘出的白气都时有时无,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方柔回头望了望,发现对方已经掉队,由于连忙询问道:“师叔祖,您怎么样?要不咱们歇会再走吧民!” 神来子坐在雪地之上,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入自己衣服的夹缝之中。而那些看似孱弱的雪花并没有立即融化,而是伏在他的皮肤之上,丝毫消失的意思都没有。这么看来,神来子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神来子再次站起身来,招呼着方柔说道:“不行,天马上就要黑了,如果在那之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脚之处,恐怕今晚你我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了。” 可就在二人稍稍停留的这段期间当中,西边的太阳还是没有禁得住黑夜的诱惑,彻底坠入了黑暗之中,天地之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就连洁白的冰雪世界也随之黯然失色。 天黑了,死神到来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交织 神来子的情况不容乐观,而势单力薄的方柔在这种情况之下,显得异常惊慌,在保证小心前行的同时,她还不断地与神来子说着话,希望借此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不至于半路昏死过去。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中,一旦失去意识那就等同于丧失活下去的机会。而在这期间,神来子也尽量配合着方柔的行动,不让对方过多为自己操心。 “丫头,你别管我了,要不你先走吧,我在这里歇一会儿。”神来子虚弱道。 “不行,绝对不可能。现在将师叔祖您抛下的话,那和把你亲手杀死有什么区别。再坚持一下,我感觉我们马上就要到野猪的老巢了。” 神来子苦笑道:“傻孩子,现在就算我们找到野猪王的落脚之处又能如何,现在的我已经失去战力,而你也快达到极限,就凭你我这样的老弱残兵,如果与那野猪大军相抗衡。我看,咱们还是另寻一处地方隐蔽吧!” 说话间,神来子不经意的一个瞥视竟然发现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透出一股温暖的光芒。那光虽然算不上强烈,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看到了它就好像看到了灶里的火堆一样。 “方柔,我是不是眼花了,那里是不是有火光?” 随着神来子所说的方向,方柔果然在身后发现了那道充满希望的光亮,随即兴奋道:“师叔祖,你没有眼花,那里真的人活动的迹象啊!咱们快去看看!” 好不容易见到了一线生机,方柔使尽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这才将神来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在一番挣扎之后,他们也终于看到了火光周围的景象。不过,令他们感觉万分失落的是,本已经搭建完毕的篝火堆旁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而火架之上却仍然烤着一只半生不熟的羚羊腿。 “人呢?奇怪了,难道羊腿还能自己搭好火一,自己跑到上面去烤吗?”方柔不由道。 神来子凑到跟前,观察了一下篝火的火势以及上面的羚羊腿,这才徐徐说道:“不用担心,看这里的样子,人似乎没有走远。也许我们现在追上去还能赶得上。” 说着,神来子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却不曾想早已透支的身体竟然不堪重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方柔跑上前来,连忙说道:“师叔祖,我们先休整一下再做打算吧!况且……” 方柔一边说话,一边将视线挪向火上的那条鲜美诱人的羚羊腿,单是目光之中不时透出的贪婪神色,就足以将这块野味吃个干净。 “好……好吧!” 于是乎,在一番风卷残云之后,二人已经吃得酒足饭饱,尤其是方柔,她感觉就在刚才自己已经把大半辈子的肉全都吃到肚子里了,现在就连咽口唾沫都是极为费力。 “撑死了,我发誓再也不吃羊腿了。”方柔心满意足道。 看着对方的样子,神来子随手从旁边码放的木柴之上折下来一根小枝桠,顺手衔在嘴中,同样得意道:“嗯,不错不错,这样的野味也只有这样的天气才能与之匹配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方柔拍了下大腿,连忙站起身来,惊声道:“糟了,差点忘了正事,那只野猪王去哪里了。原本待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遇到了受伤的野猪王?” 神来子稍事沉思,随即道:“依我看,机会很大。” 甚至来不及消化食物,二人便再次踏上征途。不过不同于之前的状态,现在他们已经重回巅峰,尤其是神来子,在饱餐之后身上的伤势也有了明显的好转,原本一直不曾愈合的伤口终于有了结痂的迹象,气色也好了许多。而方柔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多日未曾进食所以虚弱了一些而已,如今朵颐了一顿之后也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二人临行之际,从篝火之中捡出两块较为趁手的木柴作为火把,并用剩余羚羊的油脂作为火把的燃料,供照明使用。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之上,不时他们便发现了新的情况。 “这是什么!” 随着神来子的火把慢慢放低,方柔的视线不禁随之移向雪地之上。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神来子所说的“异物”经过辨认之后,方柔的整个人都随之跳了起来,那不正量条躺在地里的断臂吗? 只见那条断臂摊开手掌,孤独到陷在白雪之中,而它的四周竟没有丝毫血迹出现。由此看来,这条手臂落在这里的时候便已经离体多时,而其中的鲜血也早已冷结凝固,所以才没有将周围的雪地染红。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晚上的又是谁将这条断臂遗落在这里的呢? 然而,随着探究的进行,二人又有了进一步的发现。 就在距离断臂不到两三丈的位置处,竟又出现了一条被削去脚掌还有一段胫骨的人腿。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条人腿的体积已经完全浮肿,从上到下整个皮肤下方都被密集的经脉血管所遍布,看起来尤为吓人。 “师叔祖,这些残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同一身上的呢?” 神来子用手朝地上两段残肢稍稍比划了两下,随后摇了摇头道:“这两部分的肢体比例相差太大,恐怕不是从一个人身上掉下来的……” “什么?这么说手臂和大腿是来自于两个人的了?我的天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方柔发表完内心感慨的时候,神来子伸手从雪地之中夹出来了一条细长的物体,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冻僵的蛔虫一样,令人作呕。 “恐怕,是三个人。” 神来子手中的东西竟是一条长得出奇的手指,而这只手指比起那条大腿主人的尺寸稍小一些,可是长度却是有些超乎想象,最起码一般身高的人不会拥有如此修长的手指。 带着满心的猜测与疑惑,二人再次向前行进,只是不久之后他们便见到了自己印象之中最最惨烈的状况。 那是一个由无数碎肉堆起的小山包,山包的顶上赫然立碰上一个人的头颅。那人微微闭着双眼,脸上似乎还残留着生前无比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就如同正在经受阿鼻地狱的残酷刑罚一般,让人望而生畏。而经过短暂的辨识,方柔的脸上随即浮现出错愕的表情。 “那是……孙长空!” 柳如音一个翻身,便从之前的睡梦之中醒了过来。不过直至神智完全清晰之际,她的心中仍然布满恐怖,那是一个漫长而又可怕的梦境。在那里,所有的人全都体无完肤,所有的人都要接受难以想象的酷型。车裂,分尸,炮烙,斩首,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而在那里,独身一人的柳如音狂奔于众刑具之间,却迟迟没有找到逃脱的出口。而在最高的,一个被无数骷髅堆叠而成的人头山之上,竟然站着一个让他感觉无熟悉的人影,他便是孙长空。 或者,她应该叫他遮天皇。 随着梦境的变幻,遮天皇的身形随之化作一只遮天天蔽日的黑**鬼,以重峦叠嶂之势扑向柳如音所在的方向。虽然他也在拼命奔跑,但无奈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眼之间便已将她团团包围,并用那如漆似墨的黑色阴云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体四周。 渐渐地,柳如音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知觉,而位于他体表的衣衫也被对方巧妙地相继除去,吹弹可破的洁白胴体随即暴露无遗,并被遮天皇亵渎且享用。 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柳如音再次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的额前发梢已被自己的冷汗完全打湿。而他的脸色更是白得好比外面的积雪一样,让人心生恻隐之心。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突然间,柳如音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即坐立起来,并且大声呼喊道:“你在哪,快出来!” 尖锐的声音在巨大的山洞之中来回游荡,飘渺悠远的声音犹如深夜鬼魅,徘徊在山洞的洞顶之下,迟迟不肯退去。 这下,柳如音心中的寒意立即倍增,一种来自于心底当中最为原始的恐惧感登时袭入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之中。 不知怎么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如音,竟然小声地在幽暗的山洞之中抽泣起来,她从未像今时这样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面对漫长无眠的黑夜。或许,她真的需要一个男子来给自己一个温暖,安全的家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夜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道异样的嘈杂声,柳如音仔细辨别之后发现,那竟是来自于某种野兽的哀嚎。 “它这是怎么了,难道和我一样也是害怕这冬夜里的孤独?”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柳如音缓缓站起身来,猫着腰,摸黑探向前方。与此同时,空气之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她似乎找到了对方如此难过的原因。 “原来,你受伤了啊!” 柳如音一言说罢,黑暗之中的巨大野猪王,随之摇动了一下硕大如山的身体,接着又惨叫了两声。 第六百三十七章 救猪王 野猪王虽然身受重伤,但与生俱来的凶悍令这在此时这种极虚虚弱之中仍然散发出夺人慑魂的杀意。不过,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柳如音早已习以为常,不但不退,反而再次向前迈出了一步。 一步之后,那只庞然大物终于经受不住流血带来的负作用,整个身体如同一座危楼一般轰然倒下,随之产生的巨大震荡感使得整个山洞都为之颤抖起来,而柳如音则下意识地向后一跳,这才免于被其压在身体之下,逃过一劫。而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好大的一只野猪,不然是哪位高人出的手。” 惊叹之间,柳如音伸手一指,指尖处竟浮现起一团温和的火焰。而借此这微弱的火光,柳如音也发现了野猪王身上的创口,那是一道足月拳头大小,开放性的骇人裂口,裂口之中还镶嵌着之前由神来子射入其中的石子,不过早已在血浆的包裹之下变成了暗红色。 如今的野猪王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仅靠着微弱的意志力,他抬起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面前的柳如音,似乎在向对方寻找帮助。而柳如音则是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一会儿过后,柳如音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先救了这只大家伙再说。 “丑话说在前头,我救了你之后,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柳如音看向野猪王的同时,发现那只原本凶悍至极的猛兽竟然真的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都说人间的野兽只有活到一定年限,同样也可以像凶兽,妖兽一般拥有所谓的灵性,进而获得与人无二的意识。起初柳如音以为那样的事情只是先人们的玩笑话而已,但从今日的事情来看,这个说法确实是有些根据的。 “好了,好了,你忍着点吧!” 说罢,柳如音跳上野猪王的身体,借着指尖上所剩无几的光芒,她终于可以确定那块深入野猪王体内扫地块异物石子。为了尽量减少拔除石子时的带来的痛苦,柳如音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快到难以想象的手法,瞬间进入到裂口当中,并将石子边同周围的血块一同从野猪王的体内扯了出来。由于受伤的时间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神来子射入石子的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异物嵌入到野猪王的腿骨之中。而在刚才取出的过程之中,石子对其造成了二次伤害,无法想象的剧痛使得原本皮糙肉厚意志坚强的野猪王立即变成了一头失去控制的猛兽,直接将身上的柳如音扔飞出去,并且使之重重地撞在了头上的穹顶之上。由于柳如音才苏醒不久,再另上身体虚弱,经历了这次撞击之后他便直接昏倒在地,血从他的额头之上缓缓流下。而好不容易得以救治的野猪王,看着面前前这块鲜美的食物,狂猩红的兽瞳之中随即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方柔与神来子彻底乱了阵脚,他们不是被眼前的情形所吓倒,而是因为那上面的头颅竟是那般的熟悉。 “孙长空……孙长空,怎么可能是他!” 神来子对于仙苑之内的这位后起之秀也是稍有印象,尤其是他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散发而出的惊人实力,更是令他惊叹不已。可让这位仙苑前辈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前途无限的这这么一位天之娇子竟会遭此横祸,实在令人为之惋惜。 与神来子不同,方柔的心情竟要复杂许多了。事实上在失忆之后,她这位最陌生的熟悉人一直都有一种支付以言表的情愫。一方面。他想接近对方,从而了解到自己从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另一方面,她兽不只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恢复二人之间情人关系。不过,随着时间的进行,方柔发现这样勉强自己对她,对孙长空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既然破境已经不能重回,她又为何要一意孤行呢? 不过,这所有的决定都在方柔见到那枚头颅之时立即烟消云散,因为她发现,之前自己所不在的人,竟是心中最最牵挂的爱人。原来,方柔对孙长空的爱已经刻到骨子里面,哪怕没有表达出来,也早以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当中,方柔的眼中已经擒满泪光,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就好像风中残烛一样,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那是她的希望之火,可是他的所有希望都将因为孙长空的死而变得一无所有。 “不可能!孙长空,你不能死!” 癫狂的方柔一边说着胡话,一边朝孙长空所在地方飞奔而去,神来子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哪里追得上如野马一般的方柔。于是乎,在他的注视之下,方柔将围绕着孙长空头颅的碎肉一抷一抷地丢向四周,而就在这时,方柔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怪笑。 “哈哈!” 神来子心头一震,以为方柔因为伤心过度陷入疯狂之中,于是不由得问道:“方柔,你没事吧!” 这时,只听方柔痴痴地说道:“他……他没死,他还活着!” 起初,神来子以为对方是在胡说八道,可当他走上前去,看清那垛碎肉之前的情况,这才领会方柔话里的意思。 原来,在那些碎肉之下,居然还有一个深达半人来高的土坑,而原本以为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孙长空,就藏身其中,竟是在里面昏睡过去了。看他喘气的频率,似乎身体极为健康,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得知了这一切的神来子苦笑了笑,心道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了。 “看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人众里面刨出来!” 一时得意忘形的方柔甚至忘记了将孙长空从坑里抬出来。而在神来子在提醒之下,二人这才合力将对方架出了土坑,并将其平放在空地之上,使之可以呼吸到最为清新的空气。 直到这时还心有余悸的方柔跪坐在孙长空的身边,时刻眼睛都在盯着对方的面庞,好像生怕对方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后者的手指终于微微勾动了一下。 神来子警觉地发现了这一点,立即惊声道:“醒了。” 方柔立即瞪大眼睛,连忙呼唤起对方的名字,温柔道:“长空,我是方柔啊!你快醒醒!” 随着方柔的呼唤,孙长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可是与方柔所期待的不同,对方的脸上并不骨显现出喜色,反而露出一副完全陌生的神情。 “你……在做什么?” 方柔当即一愣,随即强颜笑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是方柔啊!”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下,而后不动声色道:“我知道,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当然不是真正的孙长空,而是被赋予了新灵魂的遮天皇。之前与乔梁,疾昌,东旭三位仙林军的大战让他几乎九死一生,不过依靠无敌的功法以及高深莫测的修为,他硬是颠倒乾坤,反败为胜,在保证自己不死的情况之下,反杀了三名仙林军,甚至还令他们死无全身,这地上的尸肉便是他们三人的残骸。不过,多次使用的强大神技使得原本就已经紧张的身体状况更喂糟糕,眼看就要油尽灯枯之际,他竟使用了独门秘术,歃血回生术,利用三位仙林军的仙人之血为自己强行续命,并一定程度缓解了失去了孙长空原本魂魄的损失。眼下的他虽然依旧十分虚弱,但至少不会随时一命呜呼了。 方柔轻轻放开扶着孙长空的手掌,站起身子,小心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继续道:“长空,你感觉怎么样?” 遮天皇看了看满身的血污,也不感觉半点憎恶,只是简单地用手抹了两把眼前的血水,漫不经心道:“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不要烦我!” 神来子越看越不对劲,于是插话说道:“你是孙长空吧!柔儿好意关心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落人心?” 遮天皇转身看向神来子,发现对方似乎有点能耐,于是语气稍加缓和道:“你就是神来子吧!我和这姑娘说话,应该碍不着你的事吧!” 神来子怒目一瞪,声如奔雷,气如长虹道:“小子,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说时迟那时快,神来子身形未动,但由体内灵气幻化而成的巨大魅影,已如梦魇一般,罩向前方的遮天皇。可在这种之下,遮天皇居然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竟是仅凭一手之力,隔空挥掌而出。 掌力摧发,柔光弥漫,一道由掌心而出的巨大刀影呼啸而出,瞬间便将那道魅影一分为二,将其彻底扼杀。可主尖遮天皇自以为一切危险都已经遭到化解之际,一道不经意的悸动突然由内而发,并且如同雷亟一般,渗入到四肢百骸之中。 “这是!” 当遮天皇恍然觉悟之际,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两只异样的半透明的鬼影,一前一后,死死围困在其中,而在他们的口中,竟有无数相同颜色的丝线一同出现,并将其团团裹住,滴水不漏。 第六百三十八章 鸳鸯谱之乱 “你!放开我!” 遮天皇虽然已经苏醒过来,但修为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神来子以其未到仙人之境的准仙人之境,竟能稳压其一头,使其无法从那双魂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而遮天皇更是急得面耳红赤,然而只是无用之功。 神来子轻笑了一声,随即以其向来平和的态度,对着遮天皇,好言劝说道:“不要白费力气,我的双魂囚天线不是你所能的摆脱得了的,你还是乖乖地待在里面吧!” 不服气的遮天皇又挣踹了两下,发现属实无济于世,因此不得不放弃反抗,而他的脸上竟出现了一副十分诡异的笑容。 “呵呵,好了好了,没想到神来子你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此等恐怖地步,我想在仙人之下,恐怕已经无人是你的对手了吧!佩服佩服!”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下,随即伸手在这天空之中画出一个简单的符咒,与此同时那用来困住遮天皇的无数丝线竟是陡然一松,将其慢慢放在回地上,这下遮天皇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快然。而神来子也来到了他的面前,俯视着地上的遮天皇,神色之中充满莫名的威严,随即说道:“我们,见过面的吧?” 遮天皇轻笑道:“何止见过,我可是参加过传薪大会,并且晋级到决赛当中的孙长空啊!” 神来子摇头道:“不对,你并不是那个孩子,我指的见面,还要在更早一些的时候。” “在哪里?”遮天皇淡淡道。 “在山腰处的旅店当中,就是你我联手将那几个不速之客解决的吧!” 被神来子成功拆穿的遮天皇当即一惊,而后假装道:“你认错了吧!我可从没去过什么旅店,更没有与你联手抵御外人。” 神来子摇摇手指,神秘兮兮地说道:“当时的你可不是现在的样子,或者说,那时我所见到的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本尊未至,只凭一道分身便可以与我平分秋色,你究竟是谁?” 遮天皇讶然失笑,尴尬道:“还能是谁,我说过,我是孙长空。” 神来子点了点头,将方柔拉到身边,接着道:“好,你说你是孙长空,那你应该知道他是你什么人吧?” 遮天皇稍加思索,这才说道:“嗯!” “你们相好了五六年,到了如今就差操办婚事了。如果你真的是孙长空的话,那就现在和我们回去,然后拜堂成亲,怎么样?” “不行!”遮天皇斩钉截铁的回答令方柔如坠冰窟,瞬间他的泪水已经模糊的双眼,悲愤交加之下方柔转身欲要离去,却被神来子一手拦下。 “丫头,不要为这人难过,他绝不是孙长空,如果你对他的描述无误的话。” 方柔好不容易忍住哭泣,然后问道:“为什么?” 神来子道:“因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的心上人流泪。” “可是……”方柔不由道。 神来子继续道:“你之前和我说过,孙长空的修为还要比你稍逊一些,可这人至少已经达到了改命境界,而且还是在元气大打折扣的情况之下,你的情郎孙长空虽然同样惊为天人,但无论如何也达到不了这种夸张的地步。据我所了解,天下有一种将魂魄注入他人体内的邪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面前的孙长空已经被别人替代了。” 方柔身形一颤,激动道:“那孙长空到底在哪里?我们到哪才能寻得到他?” 神来子神色暗淡,深深吸了口气之后,这才决定将残酷的推测告知于方柔。 “恐怕,真正的孙长空早已不存在了。” “什么!” 悲痛欲绝的方柔立即将地上的遮天皇拎了起来,手扼对方喉头,声嘶力竭道:“孙长空呢,孙长空去哪了!” 这回,遮天皇也不再辩驳,反而露出一抹凄冷的笑容,不以为然道:“孙长空?呵呵,他早就魂飞魄散了。哪怕你们追到阴曹地府,也绝对找不到他的半点身影。哈哈,是不是感觉很是绝望,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哭吧哭吧,看看你的泪能不能将孙长空唤回来。” 这时,方柔豁然拔出剑间佩剑,横剑架在对方的脖颈之上,欲要痛下杀手。远处微弱的火光映照在剑身之上,反射出冰一样的寒光,渗过皮肤,直入脊髓。遮天皇知道对方不是在吓唬自己,一个失去了伴侣的母虎,可以发挥出较之寻常数倍的力量,而现在的方柔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猛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神来子突然闪身来到二人之间,伸手拦住那柄致命的寒剑,朝方柔轻声道:“方柔,你冷静一点!现在就算杀了他,我们也找不到孙长空的魂魄。况且,这还是孙长空的身体,万一他的魂魄有朝一日回到这副躯壳之中,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唯一的希望。” 方柔虽然已陷入疯狂之中,但并未完全丧失理智,神来子的话颇有道理,令她不得不将手中的佩剑一点点放下。突然,一道灵光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不远前仙苑之中的一幕场景勾起了他的回忆与沉思。 “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在传薪大会之上有人曾经说道自己就是孙长空本人,并且指明参加大会比赛的是冒牌货。当时我还觉得蹊跷,现在想想,说不定……” 听着方柔的推理,遮天皇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一想到孙长空将有机会夺回身体,来自于心中一股强烈的执念竟使得此时内力虚弱的他变得精神百倍,在这种情况之下,遮天皇在斩时间之内恢复到了以往的巅峰状态,而由神来子设下的双魂困天印也随之被震裂开来。 “死开!”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身上还有一些未能散发出来的余力,遮天皇纵身一跃,飞入天空之中,身为婆娑鬼影,欲要当着二人的面就此逃之夭夭。可神来子似乎早有准备,不等对方逃过自己的视线,虚空之中已经相继露出数枚淡蓝色的光刃,并将遮天皇的退路彻底封堵。 “哼,想逃?问过我吗?” 遮天皇自从成名以来,除了与仙宗对战之时吃过大亏之外,还未曾经历过如此被动的局面。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的命门已经被对方死死握牢,生死与否,全在神来子的一念之间。 “住手!” 就在神来子准备出手将其击落之际,一道悦耳却又透着莫名威力的声音从身后的山体之中豁然传来,待方柔回身之际,一道巨大的黑影赫然已经冲到自己的身前。 “这是!” 方柔来不及说话,身形便被逼得连忙侧移,不时只听身后的岩石之中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看去,那块足有一人来高的山石已经碎成无数。 “嗯?是那头野猪王,它怎么又回来了!” 见到方柔无恙,神来子这才看清楚,袭击他们的正是之前被自己用石子打伤的野猪王。可不知为何,对方后腿之上的伤势居然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而在那道伤口之上,竟是被人用巧妙的手法包扎上一块白色的衣物。 顺着野猪王的身后看去,神来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只穿单衣,却迎风站立,气势丝毫不减的曼妙女子。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那份英气,自己竟被彻底震住了。 “请问位姑娘是……” “晚辈柳如音!” 柳如音与野猪王的及时出现,使得原本处在危险之中的遮天皇转危为安。而借着这个机会,遮天皇再次落到地上,当看到黑暗之中那道动人身姿的时候,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面色之上竟起了一丝变化。 “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时,柳如音从后方缓缓走了出来,因为用自己的衣衫为野猪王包扎伤口,所以现在他的身上只穿了件水薄薄的白色单衣,虽说有内力护体,但让人看起来也相当不忍。只可惜因为使用秘术的遮天皇混上下已经被血水沾染,衣服更是腥臭难闻,实在不好意思脱下来给柳如音。他在原地稍事一停,随后继续道:“你怎么会和一只野猪在一起,要不我把他的皮毛披下来给你做一件大氅?” 柳如音皱了皱眉头,略微生气道:“谁要你做的大氅,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大块头救活过来,你要是披了它的皮我就和你玩命。” 听到对方的语气如此坚决,遮天皇只得讨好道:“别别,我不杀就好了。” 说完,遮天皇转身看向另外的两个人,方柔与神来子,而后面色阴沉道:“你们怎么对付我都无所谓,但要是敢为难这位姑娘,我会豁出一切和你们拼命到底,我保证!” 神来子感受到了对方周身气息的极速变化,不禁心生寒意,随即道:“你要我们不动那位姑娘也行,但你必须将孙长空找回来,并令他回到之前的状态。否则……” 神来子指尖一挑,一道蓝色光刃已在无声无息之中露出凶光,直指柳如音的要害。 “如果你敢有违抗的话,我保证让我的想好给孙长空陪葬!” “好!我答应你!” 在干脆利落地回答之后,遮天皇转身朝柳如音笑了笑,面露苦色道:“看来,咱们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进发皇城 神来子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这对可怜的“苦命鸳鸯”,随即说道:“我看你也是个人物,应该不会蚀言吧?” 遮天皇不屑地喷了口浊气,声音冰冷道:“本皇说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小人之行径,从未有过。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本皇自会与你前去寻找孙长空的下落。” 方柔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遮天皇,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疑惑。 “此人究竟什么来路,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本皇本皇的。难道,他是皇室成员不成?” 就在方柔为此揣摸之际,遮天皇忽然冷笑了两声,接着转身朝着她说道:“不要把本皇和那群乌合之众混为一谈。就凭他们,连给本皇擦鞋的资格都没有。” 神来子看着对方如此嚣张的气焰,竟是不禁被其气得发笑起来,随后才说道:“本想到你的口气这么大,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我们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里扯闲天了。现在就和我们走吧!” 说完,神来子使了个眼神让方柔靠近自己,以防遮天皇偷袭对方。而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柳如音忽然来到遮天皇的身边,细声细语道:“你……为了我,真要和他们一道前去?” 遮天皇仍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面对柳如音的质问,他竟有些不太耐烦,就连正眼也没过对方。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本皇怎么样,用不着你一个女人来管。” 柳如音面色顿时一寒,随即大声呵斥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要不是你还穿着孙长空的皮囊,我才懒得搭理你呢!不管你是死是活,一定要把这具身体保存好,明白了吗?” 遮天皇翘了翘嘴角,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只得低声回道:“嗯,那我走了!” 遮天皇转身欲要离去,却不承想身后的柳如音竟再次说道:“是你把我送到那个山洞里的?” 遮天皇勉强地笑了笑,一个字也没留下,便跟着方柔与神来子,消失在大雪纷飞的丛林之中。这时独自被留在原地的柳如音不由得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凉意。 遮天皇走了,为何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呢? 柳如音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方柔在前行的路上也在盘算着之前所见的情景。她与柳如音有过一面之缘,也曾听过对方与孙长空的往事。不知为何,就在刚刚遮天皇与柳如音道别之际,她的心中竟生出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意,恨不得将那个披着孙长空人皮的人拽到自己的面前,然后用力亲上一口,也好让对方嫉妒一下。不过好在,她忍住了,可也正是如此,方柔才一直耿耿于怀,无法自拔。 “丫头,怎么从那里出来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吗?还是说,因为没有找到你的情郎,所以感到失落?” 说着,神来子看向旁边以“孙长空”面容乐人的遮天皇,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不过,就在看向对方之际,他发现那人的脸上竟是洋溢着幸福而又愉悦的神情,看起来就像吃了一大灌蜂蜜一样。 “喂,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刚才那位姑娘点了笑穴?” 经神来子这么一提醒,遮天皇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强颜道:“没……没。” “没有你在那里傻笑什么?”神来子继续追问道。 这时,遮天皇才回过味来,怎么一直都是因为质问自己,刹那间他的脸色整个阴沉下来,紧锁的眉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本皇如何与你何干,我和你们走并不是怕你们,而是不想变成言而无信的小人。找到孙长空之后,我就会立刻离开,绝不耽搁一点时间。” 神来子淡淡一笑,随即道:“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我说过,在找到孙长空的魂魄之后,你还要把自己的这具皮囊还给他,这样才算两清。不然,孙长空岂不是要一辈子以一那别人的面容示人?” 遮天皇突然脚步一停,空间之中的气氛陡然严峻起来,方柔看看二人互不相让的模样,连忙劝和道:“别别,你们别吵了。先找到长空再说吧!虽然现在的他与原先的模样大不相同,可我能感觉到,他所在的全新身体拥有着无比强大的能量与潜力,这都是以前所不能达到的。也许,他也习惯了那具身体,而不想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呢?” 神来子一听,觉得方柔言之有理,于是也说道:“那好,一切都等到咱们见着孙长空的本人再说。不过……” 神来子伸手指向面前的遮天皇,语气冰冷道:“如果你敢强占孙长空的身体的话,我绝对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面对神来子的威胁,遮天皇冷笑道:“好,我十分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如何知道孙长空所在位置的呢?”方柔不由道。 遮天皇道:“别忘了,这可是孙长空身体,一个人的魂魄与身体原本就有一种奥妙的联系,一旦二者分离,只要情况允许,双方间便会形成一种奇怪的力量,使其重新合二为一。本皇就是依靠这股力量寻找孙长空魂魄所在的。” 话虽听完,可神来子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他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位大山,口中悠悠地说道:“可是,这个方向好像是去往皇宫的啊!” “什么?皇宫?这么说孙长空现在被皇室成员带走了?” 神来子继续说道:“那也未必,也许只是碰巧去往了那里而已。不过在那个方向,似乎还有数位修为极高,甚至超越常人的仙人坐镇,万一出现什么冲突的话,恐怕我们……” 方柔强挤出一副笑容,安慰道:“师叔祖,您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能与他们有什么冲突,别忘了,咱们苍北仙苑举办传薪大会,他们还派了五名代表去参加了呢。” 神来子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随之黯淡,而后轻声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那五名皇室成员至今下落不明,就连是死是活也无从得知。万一,皇室怪罪下来,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们砍得啊!” 这时,一旁的遮天皇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就是打架吗?本皇可从未怕过别人。” 听完遮天皇近乎无知的话语,神来子不禁回击道:“如果你见识过皇室的强大,就不会说出这么轻佻的话了。皇室的实力是你所无法想象的,当年某位仙人因为不服从皇室的安排,竟是被满门抄斩,就连身为仙人的门主也惨遭横祸,被斩首示众。” “原来如此!拥有斩杀仙人的能力,这么说来还是有点意思的啊!” 神来子本以为自己说完之后对方会有所收敛,谁知此人竟是不知天高地厚,依然口无遮拦,大放厥词,这令他实在忍不了。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到时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就全靠你力挽狂澜了!” 遮天皇与神来子相视一眼,并未说话,只是诡异地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其它反应了。 冬季的夜格外得长,恰巧今日又是冬至,所以这天夜里又是极为漫长,三人走得已经颇为疲倦,竟是找不到一家可以投宿歇脚的地方。身为女人的方柔最受不了这种极度的严寒,哪怕是有真气护体,也能以撤消先天气血不足的缺陷。此时的她嘴唇已经冻得发白,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这时,前方的的道路之上出现了一个土坑,因为有积覆盖所以并没有事先察觉,等方柔一脚踩进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听噗通一声,她的整个人都陷入到了雪地之中。 事发第一时间,神来子连忙回身救援,而遮天皇就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好不容易将方柔从雪坑里拉了上来的神来子,随即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遮天皇大声责骂道:“你这家伙难道是瞎子不成,方柔掉下去你就不能去拉一把?” 面对神来子的责问,遮天皇推开双手,笑脸盈盈道:“怎么?想打我吗?打吧!打死我才好,别忘了这可是孙长空的身体。等你把它打坏了,我看孙长空怎么回来。” “你!” 冲动之下,遮天皇欲要上前教训一下对方,却不曾想旁边的方柔却伸手拦住了他,并且劝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而且刚才事发突然,他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这事不能全怪他。” 神来子瞟了一眼遮天皇,发现对方没有说话,以为对方是默认了,所以想就此了之。可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突然道:“别再那里说胡话了,谁要救你!我看到你跌倒了,就是不拉你,你们又能拿我怎样?” “嗡嗡嗡!” 遮天皇话音一落,便听到一股刺耳的尖鸣传入到自己的耳朵之中,似要将他的脑袋击穿一样,痛苦无比。而与此同时,极度愤怒的神来子青丝飞扬,气势滂沱,因其气息暴增,以至于周围的地面上的积雪都被升入了半空之中。 “你小子惹毛我了!” 就在神来子准备出手之际,只听旁边的方柔猛然惊声道:“你们看!” 那是一场只应在地狱之中出现的人间悲剧。 第六百四十章 白发变节 眼界所见,在那无数的积雪下方,竟是一个个随意摆放的尸体,他们或仰面朝上,或者匍匐向下,他们的动作各不相同,不过却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可以看出,这些人在生前经历了一场空前的大战,而他们正是在这场激烈的交火之中不幸身亡,并被随之降落的雪花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要不是神来子的怒气将上层的积雪震飞,恐怕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被人发觉。可是就在那些尸体显露之际,向来安然自若的遮天皇,竟出现了一股难以表达的惊恐状。 “这……这怎么可能!” 这时,神来子鼓足体内的所有力量,瞬间将天空当中的积雪震散开来。与此同时,他仔细看向地上的尸首,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认识他们,还是说你知道他们的来历?据我所知,从这些人的装扮我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皇室的亲卫军。” 遮天皇并没有理会神来子的话,而是缓步来到共中一具尸体的旁边,伸手遮下他的面罩,这下他脸上的惊色变得更加浓郁了。 “真的是仙林军,怎么会这样!” 神来子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仙林军?你指的是天界圣军仙林军!怎么会这样,是哪个高人可以一次性的绞杀这么多的仙林军,要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拥有着匹敌凡人至尊的能耐,如此强大的高手,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竟能被同时斩杀,这也太过惊悚了吧!” 这时,遮天皇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便开口说道:“不想死的就回去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的皇宫已经面目全非了。” 神来子面色冷峻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皇室出事了!” 遮天皇蓦然转身过来,只见他的双眼之中竟有两束慑人的异彩不时暴射而出,受此逼迫的方柔与神来子不禁向后连退数步,一直来到那些尸首的外侧,才算停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神来子怒声大叫道。 遮天皇淡淡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应付了的,也许是该我亲自出马了。” 说话间,地上众多的仙林军尸首随即浮于天空之中,并朝中心位置的遮天皇慢慢集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将其包围其中。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亢威严的声音从中呼啸而出:“秘法,血云塑仙体!” 一时间,空地之上狂风大作,连同上方的苍穹之中都开始阴云遮布,电闪雷鸣。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方柔与神来子连忙向后撤退,可与此同时,异象终于发生了。 只见那枚由无数仙林军尸首所凝聚而出巨大球体,焕然消逝,并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血雾升入到天空之中。而让他们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原本处在其中的遮天皇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那家伙人呢?不会和尸首一同被摧毁了吧?”方柔惊声道。 神来子摇头道:“不可能,从他刚才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与杀死众仙林军的势力决一死战。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现在所施展的应该就是他的绝招了!” 终于,所有的尸首全部转化成了血色的云雾,并且升入到天空之中。随即,一道巨大的血色云朵突然显现,周围伴有赤色霹雳,慑人心魂。紧接着,那片血云之下突然长成一个小小的云斗,而在云斗之中,一道身影逐渐显现。 随着血云不断融入到云斗之中,那道身影也是变得愈发清晰起来。当那些血云全部与那道人影合而为一之时,方柔终于叫出了那人的名字:“是孙长空,他在那里!” 神来子轻轻叹了口气,略显忌惮道:“不,那不是孙长空,那是一头魔王!” 此刻的遮天皇在使用了秘法血云塑仙体之后,竟是换了一身行头,身着一套红色长衫,脚蹬一双血色追风履。在他看的眉心处,竟有一枚形状诡异的胶圈,并且随着他的每次呼吸而变化外形。时而成圆,时而为方,一会形成漩涡,一会又化作无数云廓。而就在一切都已经定形之后,遮天皇连头也没回,便纵身飞往皇宫所在。 “怎么办?我们追不追?”神来子问向方柔。 “当然得追了,万一他身遭不测,那孙长空的身体岂不是也要跟着受连累,快走!” 原本想通过步行来保存体力与灵力的方柔轻身一跃,和,身为乳白色流光,立即随其同往。而神来子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神来子啊神来子,你就认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时,地上只剩下几枚零乱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随之到来的大雪彻底掩埋,一点痕迹也不留。狂风怒嚎,大雪肆虐,天边处仍然是漆黑一片,好似再也没有日出一样。 夜仍在。 空气之中的寒气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孙长空摸着发晕的脑袋,渐渐恢复了意识。醒来之后却他发现自己的四肢竟被一条条锁链牢牢困住。当孙长空尝试用力震断这些锁具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一干二净,就好像刚刚被人浩劫过似的。更加要命的是,为了防止孙长空用蛮力扯断铁链,他的两侧琵琶骨上已经被一对锁天爪贯体而入,使其两只手臂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在那个将自己困入这里的始作俑者出现之前,孙长空只得凭借自己的记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我这是怎么了?” 在残留的记忆碎片之时,孙长空搜寻起有用的线索。他记得,当日自己与白发童子分别之后,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之中,准备自行动攻疗伤。可就在这时,他的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之前给他送来汤药的侍女竟然又回来了。不过,这次的她,身上竟是一丝不挂,赤条条地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并且摆出一副妩媚的姿态。这时,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小腹之上传来阵阵火气,而下体之中更是血脉喷张,激动莫名。按照道理来讲,他们这样的修行之人,早就具备了修心养性的能力,这点诱惑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当时的孙长空竟鬼使神差地将那名赤luo的侍女拥入怀中,并双双倒在床上,行了鱼水之欢。可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几名壮汉便冲入到他的房间之中,孙长空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手脚就不听使唤,别说出手,就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随着其中一人出掌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他的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而后就到了这里。 孙长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一位,竟会遭遇外人陷害,甚至不惜使用计谋令自己上勾。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自己当初喝下的那碗汤药之中,被人下了鼠药与软筋散,否则他也不会受那名侍女的蛊惑,更不会被人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了,白发仙人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人绑到了这里?” “小子,你醒了啊!” 孙长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居黑黢黢的牢门之外,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的身材实在算不上高大,甚至有些短小,再加上那标志性的孩子声音,孙长空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白发仙人,是你吗?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快把我救出去。” 这时,只听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几道阴冷的笑声,随即一道火光缓缓升起,照亮了禁室的四周,同样也照亮了白发仙人那阴森的面容。 “仙人。你这是……” 白发仙人微笑道:“呵呵,不要着急,我这不是来看了吗?” 孙长空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万分难过。 “你,你不会是!” 白发仙人得意道:“呵呵,没错,设计把你困在这里的,正是本座。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怪啊!” 孙长空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白发仙人这般陈述,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大叫吼叫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和老祖是莫逆之交,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白发仙人不以为然道:“你说陈立啊!他太笨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可我就不一样了,本座现在有了靠山,只要他不倒,我就可以一直大摇大摆地活在在人间,谁也不敢为难我。” “靠山?什么靠山?难道,你已经归顺皇室了吗?”孙长空尖声道。 “哈哈,皇室?不要开玩笑了,我虽然没有那么清高,但还不至于自甘堕落、像江患海那样成为别人的走狗。那位高人的厉害是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只要他在,哪怕是仙宗亲临我也丝毫不惧。”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此人如此深不可测,怪不得连白发童子都要俯首称臣。不过他把我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个时候,白发童子打开了困住孙长空的牢门,满面春光地来到他的面前,随即从身后掏出一件东西来。 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刀,但从刀刃之上散发的寒光来看,应该是件吹毛断发的利器。孙长空暗暗叫苦,对方难道要起杀心了? “你要做什么?” 白发童子微笑道:“别怕,只是让你消停一下而已。” “噗嗤!” 话音未落,孙长空便觉得胸前一阵刺痛,原本那柄短刀已经没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第六百四十一章 意外的援手 看似朴实无华的短刀一经刺入皮下,立即展现出异于寻常的能力,只见创口周围的血脉立即速度萎缩,连同外面的皮肤,一齐变成了紫黑色,看起来就好像身中剧毒一样,表面还浮现出一条条密集蜿蜒的条纹,那是血管被吸干之后所留下的痕迹。 短刀居然能够吸食人体的精华,这简直就是一个短小精悍的吸血鬼。然而,中招的孙长空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连求救的念头都没了。他实在不知道,这种鬼地方还有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即便是有,恐怕也是白发童子的同党吧! “好你个心理变态的白毛老鬼,怪不得你长不高,就你这种歹毒心肠,没长成人参果就算好的了!” 无奈之下,孙长空只得破口大骂,一时间,他将自己能想到的恶语全部吐露出来,并拌着嘴里的唾沫星子,连续不断地喷在对方的脸上。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本来我还想让你多活一会儿,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须了!” 说罢,白发童子的手中猛然跃起一道湛蓝色的光芒,与此同时,短刀的刀柄处同样也绽开出相同的光彩,而就在这个时候,没入孙长空体内的刀身之中,一股无比强大的吸引力如同洪水爆发一般,立时迸发而出,顷刻间便将他的胸口处深深朝内塌陷下去,眼看就要危及生命。而这时的孙长空,状态实在有些糟糕,现在的他别说是叫骂,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白,住手吧!真把他玩死的话,也不好和上面交待。” 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敞开的牢门之外悠悠地走进来另一道人影,不过孙长空并不认得对方,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当白发童子意识到那人身份的时候,立即显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小人相,又是作揖又是抱拳,谄媚地说道:“江大人好雅性,怎么肯舍身来到这种地方呢? 原来,此时来到现场的正是之前到往苍北仙苑的五名代表之一,江患海,江大人。而对于此人的出现,白发童子显出了由衷的敬畏,好像生怕触怒了对方的威严一般。 江患海从暗处走到孙长空的面前,后者这次发现,对方竟是大半个身体包扎着绷带,而一只左眼更是被完全遮住,却是从内向外透出一股血腥的红光。 “这几天躺的有点乏了,所以起来走走。”这小子可是我们千辛万苦,甚至差点丢掉性命才抢回来的,你要是把他杀了,怎么来要挟守界者。 “守界者?那是谁,为什么要用我来要挟对方,难道我和对方认识不成?” 孙长空被江患海说的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哪里是重点。可就在这时,江患海突然走近一步,伸手朝他胸上的刀柄用力一握,随即一股超乎想象的强烈疼痛袭入到孙的四肢百骸之中,并且以毁灭性的强度不断攻击着他的意志力,一度令其昏死过去。然而,当孙长空再次恢复神智之时,他发现那柄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短刀已经被完全拔除,而在短刀的尖端,他似乎还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某块器官组织也被一同带离了身体。 “呵呵,不得不承想,陈立的修为虽然一般般,可制造仙人体的能耐却是出奇得厉害。要不是找开他的身体,我还真不知道他在这具仙人体之中暗藏了这么多的玄机啊!” 说完,江患海将那短刀上的血块顺势拿下,然后用力抖了抖。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发现,那个血块竟变成另一个模样,那居然是一个婴儿的轮廓。 “呵呵,元婴!这是要让这孩子修成元神吗?呵呵,只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仙人,才能拥有的元神元婴,陈立啊陈立,你这是帮了这孩子多少忙啊!” 不等孙长空说话,江患海掌中随即显现出一股焚魂之风,而那个婴儿模样的元婴立即化作一团血雾,消失在孙长空的面前。 不知为何,当元婴消失的瞬间,孙长空就好像看到自己的亲生孩子死在自己面前一样,心中随即徒增出一股悲痛欲绝的情愫,向来坚强的他竟是流出两行热泪,身体也因为抽泣而开始抖动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那不过是陈立给你做的元神宿住而已,本来有了这个玩意之后,即便肉身不毁,你仍能修炼出第二具,第三具,甚至更多具的身体供自己使用。不过现在看了,元婴完了,你的魂魄也无处寄存,只能留在现在的身体之中。说白了,无婴只是给你了一个第二次生命的机会,对你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时,白发童子阴冷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不想让你有太多活命的机会。毕竟,那样的话守界者或者就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孙长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悲愤交加道:“你们说的守界者究竟是谁!为何你们要骗来此?” “这个嘛,我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不然,你肯定会后悔死的。说不定还会一死了知。” 江患海看了一眼说话的白发童子,随即斥责道:“老白,今天你的话太多了。等他来了,事情自然就明了,何须多做解释。” 说罢,江患海伸手按在孙长空身前的窟窿之上,随即一道清凉的真气流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并且迅速修复胸前的伤口,使之完好如初,从外面看一点异样都看不出,简直就和娘胎里带来的一模一样。 “好了,你的外伤我已经帮你治好了。至于里面,就留着吧,这样也会免得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声如嘶吼道:“你以为我会寻死觅活吗?呵呵,你错了。我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地拧下来。” 面对孙长空的恐吓,江患海不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忌惮,反而笑脸盈盈道:“好,那我等着你,希望你能撑到那个时候。” 说完,江患海朝白发童子使了个眼色,而自己则退出监牢,回到了黑暗当中。 这时候,显现出本来狠毒面目的白发童子,一边坏笑着。一边舞动着双手上两根带勾子的锁链,朝孙长空慢慢接近。 “呵呵,你的嘴不是挺硬的吗?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有本事当我把这两条困天链捆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别叫唤啊!” 一言说罢,白发童子双手使了一招灵蛇出洞,两枚盘龙勾相继刺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内,发生两声“噗噗”的闷响。与此同时,孙长空感觉到,得以进入到自己体内的两条困天链好像拥有独立的思维一般,一经沾到自己的气血,便立即变得狂爆起来,并且沿着气血运行的方向,追本朔源,最终来到了那条至关重要的仙人脉——仙人体的核心位置之中,孙长空心道大事不妙,如果仙人脉被毁,那他的仙人体也会随之丧失原本的神效。一瞬之间,来自于思想最深处的求生欲望使得他的体内激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莫名力量,原本以为志在必得的白发童子猝不及防,被其体内爆发出来的可怕能量,强行击飞出去,并连同自己的那对困天链一同重重地摔在墙上。 “噗!” 一口鲜血夺口喷出,白发童子的脸色整个变得灰白非常,就好像涂了灰的宣纸一样。然而,对于自己的意外受伤,白发童子非常没有生气,反而一边叫好一边大笑,过了好一阵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好,虎父无犬子,是我白发童子小看了你这个小畜生。不过,任你如何挣扎,你也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孙长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因为刚才用力过猛,再加上灵力被封,此时的孙长空变得万分虚弱,刚刚还能坐直的他直接瘫倒在平台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就像一条被刚刚打捞上岸的鲤鱼一般,虽然还活着,但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眼看着白发童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长空被吓得满头大汗,原来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亲眼看着自己生不如死。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完了,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出这座监牢,可就在这时,一道微风突然从他的耳边轻轻吹过,紧接着白发童子的身体随之一怔,两条困天链也随之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叮叮!” 孙长空心头一震,还没有看清楚眼的的状况,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张分外狰狞的面孔豁然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张让他感觉到无比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孙长空。 孙长空救了孙长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然而,在孙长空,这最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居然实现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方不是自己,对方是遮天皇。 “嘿嘿,小子,你的命还挺硬啊!” 遮天皇轻抚一下额前血红色的发梢,洋洋地笑道。而就在他话音出口之际,孙长空面前的白发童子颓然倒地,而在他的背后,是一条纵横全身的巨大裂口。 这就是遮天皇的厉害! 第六百四十二章 仙苑根基 遮天皇一招之内撂倒白发童子的事情就足已让孙长空感觉震惊无比了。而令他更为不解的是,此时出现在自己前的为何是这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呢? “你怎么会来这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遮天皇以一袭红装示人,而就像他表现出来的状态一样,现在他整个人的性格似乎也与之前孙长空所知识的大不相同,变得异常活跃,活跃得甚至有些离谱,以至于让他一度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遮天皇。可从其身上散发而出的阴森气息之中孙长空可以确信,此人绝对就是那个仙人与凶兽结合所生的遮天皇。 “呵呵,没什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别忘了,你的身体还在这我里,你有什么异样,我都会在第一时间从你的身体当中感应到。呵呵,不过现在的你可真狼狈啊,前几天还见你有元婴化身,可现在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难道,是这个白毛小孩给你摘除了?” 孙长空深深叹了口气,随即道:“唉,这件事一言难尽。要不,你先把我放了?” 遮天皇古怪地笑了笑,背起双手,淡淡道:“放了你?” 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接着道:“你来不是为了救我的吗?” 遮天皇略作思索,随即道:“这倒是真的,不过,谁说救你就得放了你。只要你不受到致命伤就好了。” 孙长空气急败坏,怒声道:“你!”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怎么,你就是这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救命恩人?别忘了是谁让我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遮天皇紧接道:“可你也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你也不能会在知命境时就能拥有一具仙人之躯,这可是多少兆人都渴求不来的恩赐啊!”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得也对,但考虑到不能让遮天皇这么快把过错择清,于是继续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原本的样子,不过你怎么能把我的身体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也太邪乎了吧!” 遮天皇架起双臂,并在原地转了圈,而后才道:“邪乎?我怎么没有感觉,我看着挺好的啊!” 孙长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举起那只戴着锁链的手臂,指着对方笑道:“你当然感觉不出来,因为你更邪乎!” 二人相视一笑,原本阴森冰冷的监牢之中立即被一股欢愉的气氛所充斥。在那之后,遮天皇甚至还坐到了孙长空所在石床之上,与其像朋友一样聚到一块,这才继续说道:“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孙长空当时一愣,心道这无所不能的遮天皇居然对自己还有所请求,不由得来了兴致,于是道:“什么事?” 这时,遮天皇突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长空,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突然间他有种羞涩的感觉。 “你要干嘛?”孙长空呆呆地问道。 “你把柳如音让给我吧!” 听完遮天皇几乎算不上请求的请求,孙长空“噌”地一下从石床上站了起来,扯得四下的锁链“咣啷咣啷”直响,而他的心情也和这声音相同,一样是难以平复。 “不行!”孙长空斩钉截铁地说道。 遮天皇道:“本皇是认真的,为什么不行?” 孙长空甩动了一下手上的铁链,似要宣泄心中的愤懑,想要将其完全扯断。可不知这些锁链是由什么金属打造而成的,质地就是格外的坚韧,拉动起来甚至还有一种微弱的弹性,与他印象之中一般的铜与铁大不一样。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已经管不了许多,听到遮天皇想要夺己所爱,出于一个男人最起码,也是最厚重的尊严,他也要与遮天皇斗争到底。 “实话告诉你,柳如音早已是我的女人,甚至已经以身相许。你是万万比不上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的。” 遮天皇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而后才道:“呵呵,果然是幼稚的想法。本皇活上上吨年,早已看透这世间的情爱,那些支末的事情本皇更是毫不在乎。我只要他一心一意跟着我,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本皇可以一概不去追究。” 孙长空已经气得脸色通红,就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在一瞬之间暴涨起来,让人看了之后有种担心里面的经脉会跳出体外的可笑感觉。 “我和柳如音的事情要去你追究?我的意思是说,我与她本就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你凭什么当从中作梗。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身为遮天皇,居然耻于做这种龌龊之事,真是让人又气又怒。” 遮天皇淡淡道:“呵呵,君子之名本皇可以不要,但柳如音我却是要定了。” 孙长空立即回击道:“如果我说我不会退让呢?” 遮天皇从石床缓缓站立起来,随之仰头看向石床上的孙长空,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会杀了你,让柳如音彻底死心!” 孙长空忽然仰天大笑了几声,随后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自我陶醉道:“哈哈,原来你也知道,除了杀我之外你并没有办法让柳如音放弃与我之间的感情,如果连你都承认的话,哪怕是死我也甘心了啊!” 被孙长空这么一番讥讽,遮天皇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他虽然没有跳到石床之上,但空间之中已经霍然出现了一只无形的手掌,并将其挺举起来,牢牢抓在手心之中。现在的孙长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现在只要遮天皇心神一动,他便会立即化为一滩肉酱。但正和孙长空之前所说的那样,如今的他已然置之生死于度外,只要柳如音还爱着他,那他便可以为这段刻骨铭心却又极为短暂的爱情献出生命。 也许,这正是爱情的力量。 “动手吧!来啊!只要你杀了我,柳如音一辈子都会仇恨着你,那样的话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遮天皇看着面前这个嚣张的孙长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我还生怕你不敢动手呢!你杀吧!我要是喊出半个疼字,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遮天皇破怒为笑,点头道:“好气魄!” 孙长空得意洋洋道:“那是。” “可惜,这样好的气魄,居然被你这种蠢人给占据了,给我过来!” 说话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而后整个人便从石床上面摔了下去,最终昏死过去。在意识清醒的最后边缘之上,孙长空看到遮天皇不怀好意地走向自己,再之后的事情,他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跟随遮天皇脚步一路向皇宫进发的方柔与神来子已经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这时天边已经大亮,而雪势也终于停了下来,久违的阳光露出慵懒的姿态,倾洒在洁白无暇的雪地之上,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不知是之前的救伤未愈,还是连夜的奔波劳累,方柔脚底一滑,直接摔倒在路旁的雪地之上,随即留下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神来子看了一下对方并没有大碍,于是关心地说道:“要不要休息一样,我这把老骨头都吃不消了,更何况你一个女孩子。” 其实这也怪不了方柔,就在这前不久,他迎来了自己人生之中的月经初潮,下来他的气血较为虚弱,体力更是大不如从前,有这种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爱于面子,方柔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对方,而是强忍着腹痛,重新站了起来,摇手道:“不了不了,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就真的赶不上那个假孙长空的步伐了。话说,他应该是去往皇宫了吧?” 神来子点头道:“嗯,十有八九。不过,以我们现在的样子如果贸贸然去了非但达不到目的,甚至还会被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收监囚禁起来,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是真的成了冤大头了。” 方柔怒声道:“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们是苍北仙苑的人?” 神来子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你可知道,这次的传薪大会,为何皇室会一次派出五名代表前往参加吗?一方面是为了寻找优秀人才,使其加入他们,并且壮大皇室的实力。而另一个,也是最为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我们苍北仙苑的真正底蕴以及综合实力。” 方柔不由道:“他们了解这些有什么用啊?” 神来子叹气道:“傻丫头,实话告诉你,他们是在衡量是否应该除去我们这根扎在他们眼里的肉中刺啊!” 方柔惊声道:“为什么?” 神来子道:“因为苍北仙苑的实力远远超过常人的意料,只有他们才知道我们的真正厉害。他们担心有朝一日崛起的苍北仙苑会取代整个皇室,成为新一任的巅峰势力,所以才有了将我们扼杀在未成气候的摇篮之中。” “这么说,仙苑地下的那道血光,就是皇室的杰作了?” 神来子摇头道:“这倒不可能。想在苍北仙苑的地下做文章,他们除非是不想活了!” 方柔不由道:“这话是何意思?” 神来子傲然道:“因为我们苍北仙苑的根基,关系着整个人间的存亡命脉!”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天玄门来袭 清晨的雪地之上,处处洋溢着久违的生机与活力,许不见阳光的众多生灵纷纷走出自己的巢穴,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树上的积雪不时落下几块,刚好砸在下方一只正在寻找松子的松鼠。不过看他双腮鼓鼓的样子,今天的收获应该还是相当丰硕的。 突然间,一阵整齐的脚步打破了这片森林的祥和,远远看望去,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如同一柄巨大的尖刀一样,慢慢刺入到雪地之中,似要将这大地一裁两断。 然而,仔细观看之后可以发现,这些人的头上全都系着一条白色的布带,这分明就丧葬时候才应有的着装,那么他们大清早的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不过可以看出的是,这些人的神情都是颇为凝重,就好像刚刚痛失了至亲之人似的,有一种视死如归的魄力与气氛。而在他们之下,唯一一个没有佩带白色布带的中年男子,却是精神十足,一双浓密的眉毛就像两柄快刀,似要斩尽这世间一切的仇人。 他就是陈玄风,天玄门的门主。 经过了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初升大陆的领土之上。就在刚刚,他们还杀了看守边界的一队守卫,不过在他们看来,那些人根本就是形同虚设,陈玄风甚至没有出手,那些守卫便被自己的门人全部斩杀了。 不过,这并不是天玄门人的本意,可以的话他们宁愿不来趟这一潭浑水。只是前不久陈经纶,也就是陈玄风的独子刚刚惨遭意外,客死它乡。作为世上唯一亲人的陈玄风,自然要给自己儿子讨回一个公道。趁着陈经纶头七未过,为了给自己的亡子了却生前心愿,报仇雪恨,他命令天玄门内的所有精英与自己一同前往苍北仙苑,并将杀人者碎尸万段,违命者杀无赦。 陈玄风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加上丧子之痛,陈玄风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然而,作为门人,他们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服从门主的命令,因此心中即使有万般不满,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着陈玄风,争讨苍北仙苑。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初升大陆的东北部,距离苍北仙苑还有大约一天的路途。而这几日来,天玄门人寝食难安,身体情况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耗损,多亏这次与陈玄风一同道来的还有天玄门的副门主,也是陈玄风多年的至交好友,陆离。如果说这个时候陈玄风还能听进去某人的话,那此人只能是陆离。 “门主,你看大家连日奔波,体力精力大量消耗,如果以这种状态前往苍北仙苑的话,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啊!” 陈玄风抬头眺望一眼远处的高山,随即张开干裂的嘴唇,用一种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到哪了?” 陆离说道:“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这里应该距离皇城不远了。” “皇城?是人皇老儿所在的地方吗?” 陆离微微笑了笑,随即道:“没错,正是皇室命脉所在。” 陈玄风又道:“那你说,我们是应该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直接掠过皇城呢,还是理应去城里拜见一下这位初升大陆的王者呢?” 陆离道:“天玄门向来都以礼服人,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是应该进去见一见人皇的。” 陈玄风突然叹气道:“可是,我的儿子死在他的领地之中了,他要不要向我道歉?” 陆离轻咦了声,紧接道:“这……恐怕不太可能,不过,如果有人皇的帮助,也许攻上苍北仙苑索要杀害经纶的凶手就要容易多了。” 陈玄风不由道:“有多容易?” 陈离微笑道:“不费一兵一卒。” 陈玄风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陆离抱拳作揖,然后恭敬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去一趟皇城。” 陈玄风轻皱眉头,略作思索才说道:“可是,后天就是经纶的头七了,我怕耽搁了时间赶不上在那之前将凶手亲手轰杀。” 陆离又道:“可是就算不去皇城,偌大的一个苍北仙苑,再加上浓厚的底蕴,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攻的下来的。在我看来,只有借助皇室的力量,才能在保证拿住凶手的前提之睛,将伤亡降到最底。” 陈玄风将头转向陆离,双目如炬道:“你确定?” 陆离再次行礼道:“只有这个办法。” “好,就听你的!” 就这样,天玄门的众人在陈玄风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地朝皇城方向进发,所过之处无不是兽走鸟散,一片狼藉。仿佛他们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个从地狱之中逃出来的恶鬼一样。 不经意间,两道人影突然从丛林之中一闪而过,除了陈玄风与陆离之外,根本无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然而就在这时,陈玄风暗运掌劲,一团积雪随即拔地而起,落入他的手掌之中,并在灵力的摧动之下化作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冰粒,悬在掌心之中。 “是谁!” 陈玄风话如惊掣,与此同时那枚冰晶立即暴射而出,在一边打断一十三根枝条之后,终于听到冰粒“噗”的一声,撞到了一个相对柔软的物体之上,然后消失了踪影。而在这个时候,一道踉跄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手扶着受伤的左边软肋,面色难看地盯着出手之人陈玄风。 “好厉害的身手,不知这位前辈从何而来?” 陈玄风掸了掸被雪花沾染的衣衫,面露戏谑之色道:“老夫陈玄风,乃是天玄门的门主。今日有事来到初长大陆,想要前往拜见一下皇城里的人皇。” 听到陈玄风的名字之后,那人的脸色明显变得阴沉了许多,显然就是他也听说过这人的恶名,怪不得自己会伤在对方的身上。 “原来是陈门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陆离看了一眼对面地上的血迹,不由得轻笑道:“这位小兄弟,看你刚才的身法,虽然未能躲过门主的追魂掌力,但能在一瞬之间将自身伤害降至最低,也是相当难得,不知你师承何处?” 那人声音一顿,随即尴尬道:“说来也是巧了,晚辈也姓陈,仍是陈家老祖陈立的玄孙,陈世杰。” 陈玄风眉头稍展,随即大笑道:“原来是陈家少主陈世杰,真是不打不相识。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从刚才陈少主你的身手来看,加以时日,定能超越陈家老祖的。” 不提“少主”二字还好,一听陈玄风这么抬举自己,陈世杰的面色立即变得无比的狰狞,他甚至忘了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位陈立相当的仙人。 稍事缓和,陈世杰才尴尬地笑道:“陈门主有所不知,就在不久之前,老祖宗推举了族中另一位潜力巨大的晚辈接替了少主之职。所以说,少主之名,世杰真的担当不起了。” 听到这里,陆离不由得惊声道:“什么?陈家老祖居然废了你另立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世杰颓然一笑,无奈道:“此事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这时,只见陈世杰轻抚肋下伤口,转瞬之间刚和还在汨汨淌血的裂口便消失不见了,而周围的血迹也一同没了踪影。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迹象,可慧眼识真的陈玄风一眼便瞧出了对方的超强能耐,嘴上虽没说,但心中却已经波涛汹涌。 “此子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自愈能力,如果吾儿能学得十之二三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就在陈玄风心中感慨万千之际,只见陈世杰的身后忽然闪出另一道身影。对于此人的出现,不只是那些玄天门人,就连身为门主与副门主的陈玄风与陆离都不禁大惊失色,单从对方身上那股无比强大的气息之上便可以判断,对方竟也是一位少有的仙人。 “你的伤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陈世杰回头朝身后的人行了一礼,随即毕恭毕敬地说道:“小伤而已,有劳亚父费心了。” 陈玄风神光一寒,不由道:“亚父?这位难道不是陈家老祖吗?” 陈世杰笑脸盈盈道:“不,这位是我的亚父,并不是陈家人。” 陆离淡淡道:“原来,这个陈世杰已经叛离陈家了啊!真是可惜可惜!” 陆离的声音很是微弱,但即使这样还是让那个被陈世杰称作“亚父”的人听到了,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后翘起一根带有红色指甲的手指,轻笑道:“你刚才你说可惜?” 陆离有些尴尬,随之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终于道:“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人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说,让世杰跟着我,不如让他跟着陈立了?” 这时,陈玄风接过话茬继续道:“至少从传承的方面来讲,让这位往昔的陈家少主留在陈家更恰当一些。” 这时,只听那人突然凄厉地大笑了几声,随后面如寒冰地呵斥道:“你们懂什么!能被本座亲自调教,那是世杰百世修来的福气,你说是吧?” 当那人看向陈世杰的时候,后者连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噤若寒蝉道:“是,是,有亚父的栽培,世杰就算赴汤蹈火也愿意。” 看完陈世杰的“表演”之后,那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陈世杰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远处的陈玄风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叫道:“你究竟是谁?” 第六百四十四章 救我 那位神秘人也不去看陈玄风,只是淡淡地回道:“就凭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本座的身份。要去皇宫就快点吧,晚了恐怕就赶不上了。” 陆离心头一震,不禁再次问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将手搭在陈世杰的身上,纵身一跃,竟是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痕迹也不留。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遥远的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了道雷霆般的尖啸:“你的东西还我给你!” 陈玄风心头一凉,便觉得自己的左边肋下顿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当他伸手去摸相应位置的时候,这才愕然发现,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这是!” 在惊慌之间,陈玄风鼓起全身的劲力,硬是将体内的那道寒气逼出体外,只听“噗”地一声闷响,雪地之上立即出现了一颗被鲜血包裹的晶体,这不是和他用来打伤陈世杰的手法一模一样吗?但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当中,中伤一个同为仙人的陈玄风,如此实力简直深不可测,根本不是陈玄风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 “门主,你!”陆离刚要说话,却被陈玄风出手阻止,稍事调息,他才终于道:“无碍,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说完,陈玄风与之前陈世杰一样,用手轻抚了一下受伤的位置,立时患处恢复至原来状态,一点痕迹也没有。 “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走!” 初入初升大陆便吃了大亏,陈玄风虽然报仇心切,但还不至于丧失理智。保险起见,他决定先驻扎到皇城之中,然后再做打算。 此时,就在另一个相反的方向,方柔与神来子也来到了目的地的附近。不过二人的运气较陈玄风要好上一些,并没有遇到什么不世高手,反而在途中的茶馆之中停了下来,稍稍歇息了一下,同时打探一下关于皇城的情报。 “这位大爷,看您穿得穿着,是从皇城里来的吧?” 身为女人的方柔不方便,所以与人搭话的事情便落到了神来子的身上。在他们所在桌子旁边,是一个风尘朴朴、穿着却是极为华丽的中年男子。而在他的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身高马大的重髯壮汉,看这样子应该是中年人的保镖护卫。 果然,神来子刚要上前,便被二人掉到了一旁。反倒是那名当家的主子看了一眼对方,这才挥手道:“让他过来吧!” 神来子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笑容地来到那人的桌前,连连道谢之后才继续道:“您看我和我的妹妹初来乍到,无亲无故,想要去皇城闯荡一番。只是听闻最近皇城十分不太平,所以想向您请教一二。” 这时,那名华衣男子看了一眼隔壁桌上的方柔,不禁立即心花怒放,原本阴沉的脸色也瞬间舒缓过来。 “呵呵,好说好说。既然阁下和家人一同前来,为何不将他一起请到这张桌上。我胡老二一向都是喜朋好友,让妹子也过来一起坐吧!” 就在神来子为此为难之际,一向古灵精怪的方柔居然已经来到了那个名叫“胡老二”的身边,俯身轻声道:“那就多谢这位胡大叔喽!” 胡老二受宠若惊,连忙回道:“不用谢不用谢,别叫我大叔,我有那么显老吗?妹子,叫我哥哥就行。” 方柔轻拍了一下胡老二的肩膀,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神来子,附和地说道:“好好好,胡大哥!” 茶馆里的条件着实有限,除了一些放了不知多久的糕点之外,就没有其它可以充饥的了。多亏这位阔爷胡老二早有准备,竟从包袱之中拿出了几个包装精美的上好杏仁酥,递给方柔道:“妹子,这个给你。” 这时,一旁的神来子瞧了瞧方柔,又看了眼那位胡爷,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胡老二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随后也给神来子了两块。 “你们吃,不够还有。” 这时,位于左侧的护卫大汉上前一步,伏在胡老二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者脸上显现出几分不悦,心里好似经历了一番挣扎之后这才说道:“二位真不巧,我还有事在身,就不能陪你们了。这些点心就当我的一点心意,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到皇城胡家去找我。只要你提我胡老二的名字就没人不知道的。那我们就此别过!” 双方抱拳送别之后,胡老二与自己两名护卫就此离开。确定真的离去了之后,神来子这才将手里的可仁酥扔到桌上,目放凶光道:“嗯,一介色徒,幸亏你跑得快。” 这时,旁边的方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指着神来子说道:“师叔祖,没想到你都这般修为了,居然还会与这种市井小民较劲,再说,人家不是给你点心吃了吗?” 神来子将桌上的杏仁酥用两指挟起来,好像生怕沾上上面的残渣一样,显得尤为厌恶道:“哼,好色之辈的东西不吃也罢。”说完,神来子双指一松,又将杏仁酥摔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摔不要紧,方柔独具慧眼,一下便瞧到点心里面居然还夹着一张黄纸,要不是仔细去瞧还真发现不了。出于好奇,方柔将那张纸条抖了出来,摊平在桌上,定睛一瞧,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救我!” 原来看似寻常的偶遇,居然是一场不为人不知的挟持。方柔刚要起身,却被神来子一手按到肩上,逼回了座位。 “师叔祖,你这是……” 神来子摇了摇头,无奈道:“咱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果在进入皇城之前再生事端,恐怕你就再也别想见到孙长空了。” “可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方柔心急道。 “哎,人各有命,我们冒然出手反而忤逆了上天的旨意,是要遭到报应的。” 方柔立即反驳道:“可是,你现在不救人,就不怕良心的谴责吗?” 神来子苦笑了笑,随即道:“丫头,你年纪还小,还无法区别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可我看那个胡老二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善类,也许这就是天理循环吧!” 方柔怒目而视,看着神来子,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虽然他这人有些好色,但本性还是好的,至少他没有为难你我,甚至还将自己的点心赠予我们,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好人。” “呵呵,你怎么不知道,他给我们点心的目的不是单纯地想要寻求你我的帮助。而且,像这么巧妙的手法,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他真的被人挟持的话,又怎会有机会将纸条揉到杏仁酥之中。” 方柔伸手拍了一下桌子以示自己的不满,接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你说破天,这人我也救定了。” 神来子面色一冷,口气阴森道:“你是认真的?” 方柔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好!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要留在这里!” 方柔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破门而出。看着方柔渐渐远去的背影,神来子叹了口气,顺手将自己的茶杯酌满,而后自言自语道:“你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离开茶馆的方柔立即施展“飘”字身法,一飞就是几十丈远。她本以为凭自己的身手,再加上路上的脚印,一会儿工夫就可以追上那三个人。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岔路极少,追寻了一柱香时间的方柔仍然没有丝毫收获,甚至已经有些找不到来时的路。毕竟,这里已经几乎被积雪覆盖,而她的身法极为高超,已经达到踏雪无痕的地步,所以哪怕是想寻着来时的路再返回也变得十分困难。方柔停下身子,站在空旷的雪地之中,环顾四周,竟有种置身幻境当中的错觉。 “呵呵,我就知道那个胡老二会耍花样,不过现在好了,居然是个大美人主动送上门来。我说兄弟,这个是不是该我先了啊!” 就在方柔顺着声音回身看去之际,路旁的丛林之中倏尔走出两道人影,正是之前护送胡老二的两位保镖。而让方柔悲愤交加的是,其中一人手上竟是提了一枚人头, 那人正是胡老二。 “你们,你们居然杀了他!” 这时,手提人头的大汉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满脸坏笑地说道:“这可不能怪我们兄弟二人,是他自己不安分,偷偷给你们发出了信号,这才让我们起了杀心。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再去担心他透露消息了。况且,上面交待只要将他带回就行,又没有说过要活的还是要死的,如此一来倒是轻巧多了。” 说完,那人将胡老二那枚还未来得及合上双眼的脑袋递到自己的跟前,而后对着他说道:“没想到你这个死人还能给我们兄弟二人带来意外收获,我可真的要谢谢你了啊!” 话音刚落,那名壮汉伸手将胡老二的头颅顺势扔了出去,方向直指方柔所在的位置。 方柔没有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变招之快,实在有些令人应接不暇。为了不让胡老二的遗骸二次受损,方柔只得伸手以阴柔之力,将那枚人头停到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在那枚头颅的上方,居然还贴着一包黑色的粉末,不等他回过神来,一道耀眼火光已然冲天掠起。 第六百四十五章 讨公道 剧烈的爆炸威力使得中心处方圆一丈之内尽是灰烬,而胡老二的脑袋也随之彻底消失,只剩下破衣烂衫的方柔,半跪在雪地之中,半条胳膊竟全都鲜血染红,看起来伤势极为严重。 “你们,好卑鄙!” 这时,那个带头的壮汉诡异地笑了笑,随即说道:“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和那个男子都是身怀绝技的修行者吗?要不使点非常手段,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好了,你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战力,我看你还怎么拒绝我的热情。” 说罢,他朝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同时道:“去,帮我把她给我按住了,不要扫了我的兴致。” 另一名同伴虽然极不情愿,但听到对方的同命令之后竟显得极为忌惮,连忙跪到方柔的身边,轻声地叫骂道:“哼,每次都做这种你吃肉我喝汤的活,早晚你得死在女人的身上。” 这时,身后的壮汉突然厉呵道:“喂,你在磨蹭什么,快点动手啊!” 那人不敢违抗对方的意思,只昨连连应和道:“好的。”说罢,他转身看向面前的方柔,竟是露出一副同情的目光,一边俯身一边朝方柔伸去罪恶的双手,两眼之中更是燃起火一般的目光。 “今天算你倒霉遇到了我们兄弟二人,如果只是我的话,也许只是受点凌辱罢了。可是让他动手,你多半要被他折磨死了。不过,你死归死,化作厉鬼之后千万不要找我,我都是听从他的指示,否则会受到非人的待遇。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那人似乎是在祷告一般,一连说了好几句“就这样吧”,他在告诫方柔的同时,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令他心中的罪恶感可以减少一些。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方柔突然抬起头来,凌乱发丝遮在脸前,给人一种莫名的冲动感,更是激发起了那名壮汉潜藏在心中的原始兽性,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飞扑直接将方柔压倒在地,依靠自己高大的体形,更是用一只右手握住了方柔的两只手腕,然后腾出另一只手用力扯下对方身上的衣物。因为,方柔身上的衣服本就已经破损的七七八八,几乎不能遮体,现在又经他这么一通蹂躏,更是不堪重负,当场被二撕两半,而方柔那洁白无暇的身体登时呈现在那名壮汉的眼前。 “好,好!” 看着面前这位上身赤裸,美丽动人的女子,壮汉几乎连想都不想,伸手想要去脱自己的衣服。可就在这时,来自于身后一只飞脚当场将他从方柔的身上狠狠踢了下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吃了满口的雪水。 “你这混账东西,大哥还没享受的美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翻身仰面朝上的那名壮汉用力吐出嘴里的积雪,一股带有土腥气的强烈苦涩感随即涌入到他的喉头之上,令他差点呕吐出来。他摸着被踢中的脸颊,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就在个时候,那名带头的壮汉已经伏在方柔的身上,准备进行不轨的行为。被打的壮汉不禁看向被自己老大压在身上的那名女子,而与此同时,方柔也在看着他。 那是一种多么无助且令人怜惜的目光,这一刹那,之前存在于他脑袋之中的所有邪恶念头全部都烟消云散,仿佛躺在地上的已经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陌路人,而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作为哥哥的他,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竟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柄带智力的匕首,他就是用这柄凶器了结了胡老二的性命,并将他的头颅整个切了下来,交给自己的老大。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意思,他也不敢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一切都是他老头的授意,而他也不过只是像手中的每首一般的杀人工具一样,只能服从,否则便会惨遭杀害。 “你住手!” 终于那名壮汉说出了自己手中的想法,可让地上的那名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同时进入自己身体之中的还有一柄利刃,一柄足以危及自己性命的凶器。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蛮力,他竟用体内之中的灵力强行将那柄致命的刀刃完全震断,并且及时回身补了一掌,声如裂帛一般,将出手重伤自己的同伴一招击飞,并重创了对方的五脏六腑。 在看到透出自己胸前的那枚兵刃之后,那名带头壮汉以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随即惊呼道:“你!你居然敢杀我!别忘了,是谁将你举荐给江大人的。” 这时,被重掌击中的壮汉再次从雪地之上坐了起来。可以看到,在他来时的轨迹之上,赫然泼洒着一条细而长的血痕,而就在他的胸口之处竟是出现了一个一个手掌形状的沟壑,而在掌印中心的位置处,也是掌力散入体内的入口处,竟是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这就是血迹的来源。而这一招,正是带头壮汉从江患海那里学来的,名为破心掌。身中此招者,心脏会随之爆裂开来,招式之毒辣,可以说是正道之少有。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对自己兵刃相向,他也不用再顾及什么情面,自己是有什么绝招都往上招呼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一刀的手法,无论是从角度,速度,还是力道来讲都是恰到好处,哪怕是时光回朔,他也未必能躲过这一刀。想来想去,那名带头壮汉越来越气,最后竟是不顾身上的刀伤,索性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拾起地上的断刃,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 这时,方柔已经从雪地之中挣扎出来,在勉强护住自己关键部分之后,他这才看向前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接近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要干什么?” 这时,那名带头壮汉回头冷笑了一下,而后温柔地回道:“没什么,解释一个叛徒而已。不用担心,等料理完他,我就回去陪你!” 说完,那人竟然顺手抓了抓自己满是污秽的裤裆,显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样子。然而不等他看向前方,他便觉得自己的身前就好像冲来一头大象一样,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随之,那名壮汉觉得自己的腰间居然被人死死抱住,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要知道,他身下的可是积雪深达一尺来厚,即便这种情况之下他仍能感觉到来自于大地之中反馈回来的强烈冲击。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所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一口鲜血更是夺口而出。 “该死!又是你!” 当那我带头壮汉看清对方模样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沉默寡言的傻大个竟会拥有此等可怕的眼神。不等他做出回应,对方一个头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鼻染骨上,一时间,鲜血,鼻涕,还有强烈的酸痛感全部涌出体外,几乎让他当场昏死过去。可到了这个境地还没算完事,对方两只铁钳一样的手掌已然死死掐自己的咽喉,哪怕自己的身体再如何强悍,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也会像纸片一样脆弱得可笑。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尽自己最后一股力量,发出了自己生命之中最强的一掌。 “你给我去死!” 掌力摧发,整个空间就好像停滞下来了一般,之前涌伤自己老头的壮汉人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可就在那以为自己保全不际,一道白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身影真的是白色,因为那是方柔赤裸的背脊,那名壮汉也临幸过不少的烟花女子,却从未见过一个像对方这般,湿润如玉的女人。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就是那么瘦小的一具身体,竟然接下了来自于自己老大的至强一掌。方柔同样出掌迎对,两股掌力相互冲撞,立时将周围的积雪切成了平整的两段。 “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见识到对方以重伤之躯单掌接下自己的破心掌之后,带头壮汉的脸上随之浮现出一股恐惧的的神色,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物一样,显得无比忌惮。而就在这时,方柔则收回了自己探出的手臂,而后淡淡道:“我叫方柔!” “噗!” 在方柔公布答案之际,那名壮汉的口中立即喷出一道血箭,其中更是夹杂着若干细碎的血块,那是器官受损脱落的组织,如此可以看出刚才方柔的的一记掌法有何等可怕。而将方柔掌力全部吸收的壮汉自然难逃厄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登时魂归天际。 在见识到了方柔强大修为之后,那名幸存的壮汉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向对方求饶道:“这位姑娘,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贵体。我知道自己死不足惜,可在最后我仍能希望能陪伴你的左右,并且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面对壮汉的真诚请求,方柔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转身来到那名死去壮汉的面前,一把扯下对方的外衣,随即裹到自己的身上。 “不用了,你走吧!我看你本性不坏,应该是受人唆使。不过今后你要好好做人,如果被我知道你还干一些杀人放火的坏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就在方柔以为这件事将要就此了结之时,站在她面前,血还未能止住的壮汉身形忽然一闪,竟然来到了方柔的身后。 “你!”方柔惊呼道。 第六百四十六章 胡老二的书信 方柔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便发现那名壮汉后脊之上猛然飙出一大片鲜血,直接打湿了他的脸庞,感觉着血液之中传来的滚滚热量,她这才知道对方如此做的原因。 “噗嗤!” 当那片鲜血完全散尽之时,一只巨大的拳头随即出现在方柔的面前,而那名壮汉就是在这枚拳头的攻势之下身中致命伤害,惨死当场。 “哼哼,以为那么点掌力就能杀得了老子吗?还有你这个叛徒,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原来,之前被方柔击倒的带头壮汉并没有死去,而是选择佯装假死,然后择机发动奇袭。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候自己的同伴居然会挺身而出,挡下自己这招杀拳。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方也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哈!” 随着拳内劲力完全宣泄完毕,那名壮汉的尸体终于不堪重负,当场被撕成了碎片,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当那众多的尸块纷纷落定之时,那名带头男子竟然看到了一道鬼魅一样的身影赫然站立在自己的身前,即使相隔一丈来远,他仍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不时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 “呵……呵呵,你以为老子我是被吓大的不成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说话之间,带头男子攥拳攒劲,与此同时那只硕大的拳头之上立即散发出一道淡淡的白气,就好像刚刚出锅的地瓜一样,通体紫色,好像随时都要炸开似的。而在一切准备妥当之际,那人终于挥出了志在必得的一拳,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身中拳劲之中,暴体而亡的场面。 然而,理想总是那么骨感,现实却是异常残酷,他的拳头虽然已经挥了出去,可是他的身体已经被留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得。这时,只见他的胸口前方,赫然插着一只纤细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方柔已经闪身来到他的近身范围,并以迅雷之势对其发动了致命一击。 “噗!” 终于,那名带头男子跪倒在地,不过依靠着健硕的身体,他硬是没有当场断气,而是极力呼吸着,让自己不至于立即死去。不过,这个时候方柔的手臂仍然没有从他的胸口之中拔出来,而一旦那样做了,带头男子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说,你们和那个胡老二究竟是何仇何怨,为什么要痛下杀手,甚至不惜将他的头颅割下来!” 面对方柔的质问,身处弥留之际的带头男子,冻同有显现出丝毫恐惧,反而摆出一脸释然的微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 “嘿嘿,小姑娘,你难道还想去挖掘事情背后的真相不成?实话告诉你,江患海江大人的实力是你们这些蝼蚁无法相比的,你要继续探寻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一听对方死到临头竟然还如此嚣张,方柔心中怒气猛增,随手便将对方挑了起来,使其半个身子悬在空中,任由鲜血顺着自己的手腕流向自己的上臂。 “你到底说不说!” 这时,那名带头男子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刚刚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然后轻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江大人近些年一直在搜毁鲛人的下落,目的就是为了他们体内提取到有关强健身体的秘密。而刚才胡老二的家中,便有一只原始鲛人。我们此行出来,就是为了去往皇城以南的霸县,找寻原始鲛人的踪影。不过谁知半路上居然遇到了你们,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既然这样,你们为何还要杀他?杀了他,你们凭什么找到那所谓的原始鲛人?”方柔疑惑道。 带头男子淡淡一笑,随即道:“你有所不知,在我们接到任务之际,江大人便传了一道秘术给我。这秘术的作用可以获取他人脑中的讯息,所以对于原始鲛人的所在,我早已铭记于心。而在杀害胡老二之前,我便使用秘术将他的大衣讯息占为己有,为免被他人捷足先登,我就匀他的头颅取了下来,哪怕是毁了对我而言也毫无影响。” 方柔目吐火光,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禽兽,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草菅人命,置百姓性命于不顾。今天我就要给胡老二报仇!” “呲!” 方柔以一种拔剑的姿势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身体之中快速抽出,一时间,一大片腥臭的血雾飞扬而出,立即在旁边的雪地之上蒙上了一层纱巾状的鲜红颜色,而方柔自己也没能幸免,这下她的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这里面有她自己被炸时候的血,有保护自己身亡壮汉的血,还有就是那名带头男子充满怨恨的血。这三种血在此刻聚集一处,仿佛是给他平添了一件杀戮的外衣,使其眉宇之间透着浓重的凶戾之气。 好歹也是救了自己的性命,出于最后的感激,方柔将散落在周围的尸块一个个捡了起来,并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挖了一个土坑,将那名壮汉的遗骸葬到了里面,也算尽了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而看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之中,尸体早已冷却的那名带头男子,方柔心中却是再次波涛汹涌,恨不得上前鞭尸一通。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挽救那名壮汉的性命了。 “你好好安息吧!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去往你家为你料理后事的。” 说罢,方柔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他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的,看落款的名字,这应该是他准备寄给亲人的家书,只可惜这封家书再也寄不出去了。 打开沾有血迹的信纸,方柔迅速浏览了一遍书信的内容。原来这是壮汉写给自己母亲的封信。 信里的内容大致交待了自己在外面的一些事宜,里面并未提到自己为江患海效命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在一处粮店打些零工,偶尔为镖局压几趟镖,暂时充当一下镖师罢了。不过,在这里面方柔意外发现,壮汉与那名带头男子竟是堂表兄弟的关系,这让她颇感震惊。 “连手足般的亲人都痛下杀手,他们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方柔继续看下去。可到了这里他竟有些瞧不懂了。 “家没了,娘死了,我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泡影。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死吧死吧,让时间的刀刃从我的身上狂啸而过,不留一丝一毫,与天地同在。” 方柔看看这封信的信封,却发现信上并没有注上收信人的地址,再接合最后的一段话,方柔有了一个让自己震撼的结果:原来那名壮汉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将这封信寄出去,而他所谓的“娘”也早已离世。一封看似问候亲人的家书,实际上只是一种让自己内心感到一丝慰藉的手段。或许他是太寂寞了,寂寞到要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宽慰自己孤独的心灵。意识到这一切的方柔眼眶微红,眼泪随即涌了出来,一滴滴掉在手里的家书之上。 “也好,你就去下面和家人团聚吧!” 方柔右手双指轻拈,那封家书立即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焰,随之化为灰烬。而方柔的身形也随之一同消失,只留下一行伶仃的脚印。 寒风吹过,将昏迷之中的孙长空不小心从睡梦之中唤醒过来,他扶着剧痛的脑袋缓缓坐立起来,可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现了。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被人调换了,一袭红色的长衫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血气令他颇为不爽。就在他准备将其脱下这时,他又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的指甲这是怎么回来,我记得之前没有这么长啊!” 孙长空所说的“长”并不只是单纯的疏于打理,而是一种出奇的,超乎寻常的长。乍一看起来,他的手指就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修长无比,上面的指甲更是锋利得让人心中发冷,尤其是上面的鲜红色印迹,更是令他有种作呕的感觉。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孙长空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户外环境之中,可他明明记得之前自己被关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监牢之中啊!是谁把他运到这里来的? 稍加思考,孙长空脑海之中那个始作俑者的样子渐渐显现出来: “遮天皇,又是你!” 他本以为对方真的会一气之下将自己击毙,却不曾想自己非但没死,竟还被幸运地救了出来,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不过长时间的昏迷令他此刻口干舌燥,现在他唯一需要的是,那就是牛饮一番。 好在,他的不远处就有一处自然形成的水潭,二话不说他连滚带爬,伏在潭边就是一通狂饮。在心满意足之后,他伸手控干嘴这的水渍,刚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他在脚下的水面之上,看到了一副令他无法接受的景象。 “我……我的脸上怎么回来,我是在做梦吗?” 孙长空摸着自己的脸颊,除了眉心处隐隐涌动一道邪气之外,他惊喜的发现,水中倒映着的不正是自己从前的面容吗?这么说,他又回到了以往的样子,可以用真面目示人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重回故身 仍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孙长空,对着自己如今的面部又是挤又是掐,生怕自己的脸上只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已。不过,事实经得住考虑,他的脸是真的,而他确实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我的天啊!我这是在做梦不成?老天啊老天,如果我是在做梦的话,你也不能打断我的美梦啊!就让我一直这样睡下去,睡下去,我会感激你的。”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也许他是因为兴奋过度所以才忽略了其中的关键地方,话说回来,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不正是遮天皇闯入监牢之时所使用的那副吗?如此说来,遮天皇将他原本的身体还了回来,又抢去了自己后来使用的仙人之体? 如此算下来,孙长空立时感觉自己亏了,毕竟以仙人之体去换一具凡人之身,这样的买卖实在不合算,即便是那具凡人身体原本属于自己也是得不偿失。不过,现在唯一的好处是,他不用再躲躲闪闪,不过被别人问起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尴尬。想到这里,孙长空索性躺到一旁的岩石之上,欣赏起这难得的安宁时光。 “听说了吗?前几日被江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小子被人救走了?” “是吗?这种时候居然有人敢劫天牢,他难道是活够了不成?呵呵,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有江大人他们在,就不愁找不到那小子的下落。” “话虽这么说,可现在那家伙是逃犯,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对我们皇室发动疯狂的报复行为。咱们可得小心一点了。” 本想靠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的孙长空突然被林中传来的一段对话叫醒过来,而随着声音朝后方望去,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男子相继走了出来,径直朝他走来。 “这是……皇室的护卫军吗?” 孙长空虽没有亲眼见过护卫军的样子,但从他们的衣着,以及身上所绣的“皇”字来看,这两人应该就是了。思量间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三丈,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出手再所难免了,却不曾想那人竟然与自己擦身而过,就好像没有意识他的存在似的,来到水潭边上,大口喝了几口潭水。 “哎?这水边怎么好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奇怪了。” 这时,其中一个观察能力稍强一些的皇家护卫环视一周之后,嘴中仍然念念有词,可惜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孙长空看到对方一脸迷茫的样子,心中更是无比震惊,不禁从石头之上站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全部暴露在对方的面前。然而,如此做法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在检查了一番之后,那人不得不不再说回到水潭旁边,双手捧水往自己的脸上浇了几次,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可是,孙长空却静下来了。 “喂,你们看不到我吗?” 孙长空出声之时,两名皇家护卫同时转过身来,几乎异口同声叫道:“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 见此情景,孙长空讶然失笑,暗暗道:“他们居然看不到我,难道我这是隐身了吗?” 看着面前两名来自于皇家护卫噤若寒蝉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来了兴致,随手一招拿到地上的一块石子,随即轻轻投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其中的头盔之上,要不是有这东西挡着,也许现在已经是头破血流了。 “哪个不想活的居然敢偷袭你刘大爷!看我不把你……” 说着,那人拔出自己的贴身佩剑,伸身就要向前斩去,可剑身落了一半,他发现自己手臂已经挥不动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皇家护卫当然不知道,就在刚刚他拔剑的瞬间,孙长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来到他的跟前,并且一把钳住他的手腕,这才使得他身体不受控制。在感受到手腕之上不断递增的强大力量之后,那人立即大惊失色,一边朝后尽量撤身,一边朝旁边的同伴叫喊道:“快!有人在我的面前!” 虽然肉眼察觉不到,但通过感觉那名皇家护卫还是能够确定孙长空的位置。与此同时,多年的并肩战斗令这皇家护卫之间形成了一种极佳的默契,持剑的护卫刚一开口,另一人已经挥拳朝他面前的空地之上全力轰出。 “给我出来!” 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出招居然如此迅猛,果然不愧为皇家护卫军的成员。不过只是想单纯地依靠这种把戏令他后退,那就太小看他孙长空了。 “呵呵,我就陪你们玩玩! 孙长空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在右手制住这前的持剑护卫的同时,他再次飞出一腿,在挥拳护卫的拳劲即将达到之前,率先攻出一脚,腿风如刀,寒光四溢,那名可惜的护卫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觉得自己的拳头顿时一凉,随即鲜血狂射而出。 “该死,我的手! 要不是孙长空脚下留情,那名皇家护卫的手掌已经被削掉了一半了。可即便这样,那人仍然不好过,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的掌骨应声切断,一张完整的手掌当场变成了两段。 眼见自己的同伴身遭横祸,持剑卫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同一时间,他心中默念法咒,随即他右手的佩剑之上立即金光大作,仿如艳阳坠地一般,刺得人眼都几乎睁不开。趁着孙长空分神之际,持剑护卫立即挣开束缚,重获自由之身。一个腾跃后翻之后,他已来到同伴的身边,进而察看对方的伤势。 “怎么样,还能不能打了?” 那人强忍着掌中的剧痛,呲牙咧嘴地强颜笑道:“呵呵,能当然能,掌骨断了又不是命没了,这点小伤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然而,话音刚落,二人便发现就在刚刚遇袭的位置中,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显现出原本的样子,而那股浓重的邪气铺散开的瞬间,立时让二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就是刚才袭击我们的凶手吗?好,既然你已经露出本尊,那就准备受死吧!” 虽然右手被废,但身为皇室护卫军成员的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压箱底的绝活。说话之间,他已经从自己的身后取下了自己的独门武器,那竟是若干枚拇指粗细,被丝线串连起来的铁锥。见到这些铁推亮相的另一名持剑护卫,脸上立即洋溢起戏谑的笑容,随即淡然道:“呵呵,这么快就使出自己的绝活,这样的话那个人也太可怜了吧!” 手持铁锥的护卫阴森地笑了笑,而后道:“哼哼,赶打伤我们皇室护卫军,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一言说罢,手掌受伤的护卫纵身一跃,竟然来到半空之中。同一时间,他将手中的若干铁锥全部抛出,口中随即高声念道:“捕仙网,开!” 孙长空目光一寒,却发现头顶上方的那引起铁锥霍然散开,并朝四面八方分别射去。与此同时,因为彼此之间的丝线制约,在抛出的同是,一道巨大无比的丝网随即在空中伸展开来,以铺天盖地之势罩向其中的孙长空。 “这么快就显形了吗?这隐身的功法也太鸡肋了点吧!不好玩!”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孙长空的手里丝毫不敢怠慢,在事先不知这所谓的捕仙网威力之前,他只得认真对待,扬起双掌,口中随即道:“给我破!” 孙长空不是天,可现在他的话竟成了天理一般的存在,任对方何等强大,都难逃掣肘的结果。原本浑然一体的捕仙网还没有来得及落到地上,竟被孙长空的两道掌风轻松撕开,随即他的身体向上轻轻一跃,欲要从中逃离出去。 “呵呵,想跑?做梦!” 眼见自己的捕仙网几乎被一分为二,那名皇家护卫也不担心,竟仍然念动法咒。说来也奇怪,本来被凌厉掌劲破开的数道丝线竟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转瞬之间便回到了之前自己原本应该所在的位置,并且随之愈合,恢复到了原先完整的模样。而受此影响,孙长空想要逃离的通道也被同时封堵起来,由于速度太快,他已无法反应,身体索性从正面撞了过去。在撞网之前的瞬间,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只会行动受阻而止,而当天中落下的雷击袭入到自己体内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所谓的捕仙网真的有不世之力。 “轰!” 随着天空降下的一道闪电神力,孙长空的身体立即被轰倒在地,紧随其后的捕天网成功展开,并将其团团包围,使之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 “哈哈,怎么样?这回知道我们皇家护卫军的厉害了吧!不过这还不算完,现在我应该算一下刚才你打伤我手掌的旧账了吧!” 说完,那人面带冷笑地一步一步走向孙长空的跟前,同时他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柄短刀,不怀好意地看向对方的右手。既然对方让他丧失了右手的先去能力,他自然也要让对方付出相当的代价。不过在他看来,单纯那样还无法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气,所以他决定再讨一些利息回来——在对方身上捅几个窟窿出来。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只听二人背后的水潭之上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喂,你们干什么呢?”、 孙长空双手背负身后,满面春风地站在水面之上,微笑着看两位皇家护卫。 第六百四十八章 盘问 几乎没有费多大功夫,孙长空便将两名皇家护卫五花大绑了起来,所使用的工具当然就是之前那张所谓的捕仙网,不过现在经过孙长空的“改造”之后,变成了捆仙索而已。 直到现在,被绑的二人还没有意识过来,之前被罩住的只不过是孙长空的一道残象而已,真正的人早已躲避到安全区域之内,并在恰当的时候发动了出奇不意的袭击。 “小子,你是不是活够了!趁我们兄弟二人还没有完全生气之前你最好把绳索松开,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护卫的出言威胁,孙长空完全不以为然。直到这时,他还有闲心掏着耳洞,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淡淡地回道:“我能不能走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不过我知道现在你们的小命都在我的手里。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可以分分钟让你们永远消失。” 说着,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水潭,意思就是可以将他们沉到水底,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二人立即脸色大变,其中那个原本持剑的护卫连忙向孙长空讨好道:“这位少侠,有话好好说,干什么非得要打打杀杀的呢。” 这时,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护卫也终于泄了气,面对死亡的考验,哪怕是再高的心气也要为之妥协。 “对对对,老李说得对,有事我们哥俩可以办得到的,你直管我说,我们一定尽力。” 孙长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早这么说话不就好了吗,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孙长空轻指一弹,二人身上的绳索立即掉落在地。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位皇家护卫相视一笑,似乎正在交谈什么不为人知的讯息。见此情况孙长空冷笑了一声,继续道:“绳子给你们解开了,但你们身上的穴道还不能解,这样吧!我们问你们几个问题,只要答案满意,我就解开穴道让你们走,你们看如何?” 二人内心之中虽然极为愤怒,但为了不与孙长空撕破脸皮,他们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强颜点了点头。 “好,我那要问了。这里是哪?” 听到孙长空首个问题的持剑护卫不由得暗自一笑,心道这小子莫非是傻子不成,自己怎么来的不知道吗?不过想到有可能是迷路的缘故,他也就稍稍理解了。 “这里地处皇城后侧的皇龙山脉,是只有我们皇家成员才能进入的禁地。话说,少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孙长空暗中叫骂遮天皇的阴险,既然将自己救了出来,却并未将他带离皇城,明白就是为了让他不痛快。稍加思索,他便继续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听说你们皇室成员从苍北仙苑回来,带来了一个陌生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孙长空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想知道对于自己的出逃,皇室是如何应对的。可此话一出,那名使捕仙网的护卫不由得怪笑了一声,而后得意道:“嘿嘿,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 这时,旁边的持剑护卫突然提醒道:“老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种事情也能跟外人说?” 孙长空面色一沉,语气阴森道:“你却你们老实交待,不然我的厉害你们也见识到了,就算不杀你们,我也能让想出一百种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方法。” 说罢,孙长空伸手一招,散落在地上的一枚锥顺势跃起,落入他的掌心之中,同时散发出凄冷的寒光。两位皇家护卫看到此番景象不由得心惊胆颤,之前的那种坚定态度也有了很大程度的缓和。 “这……我们不是不想说,只是你知道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劝你还是不问为妙。” 孙长空冷笑一声,随即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那就是板上钉钉,怎么可能当做没问过。你们越是不想说,我便越是要问。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持刀护卫回道:“还能怎么样,在天牢里面待着呗。” 孙长空看向另一名护卫,然后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你们确定?” “当然!我们兄弟二人刚从那里出来,我可以确定,那个小还被锁在那里,不过情况不太乐观。” 孙长空轻咦一声,不由道:“怎么回事?” 王姓护卫道:“你有所不知,就在昨日,白发仙人前去探望那个小子,结果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死在了监牢里面。而对于杀人的事情,那小子全部供认不讳。因为这件事,江大人又在他的身上钉入了八十八枚灭神钉,这才令他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身中灭神钉的人,就算当场不死,离大限之期也已经不远。所以说,那个小子死定了。” 孙长空心头一颤,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同情。如果对方所说无误的话,那遮天皇归还了身体之后,便进入到了孙长空的仙人之体当中,成为了替罪羊。而原本应该加在孙长空身上的罪责便一下子都落到了遮天皇的身上。从这个角度来看,孙长空还要感谢遮天皇的救命之恩。不过让他十分不解的是,对方这么做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好了,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江大人把那小子抓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想要养男宠不成?” 最后这句话孙长空当然不是认真的,而他这么说的目的便是为了不让两名皇家护卫起疑。 李姓护卫沉吟了一阵,随后偷看了一旁的同伴,这才轻声道:“这事,我们也不清楚……” 孙长空睁大那双睿智的眼眸,仔细打量着那人的神态,同时道:“你是不清楚,不是不敢说啊?” “这……” 孙长空握起那根铁锥,脸上持着诡笑,一步一步来到那人的身前。然而不等那名护卫反应过来,孙长空随手已经将铁锥插入到了他的发鬏之中,差些要了他的性命。这下,护卫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念头,直接瘫坐在地,一边求饶一边说道:“我说,我全都说。今天早晨江大人在种下所有的灭神钉之后,似乎说过要等什么人来,好像是叫守界者。其它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长空嘟囔道:“守界者,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确实,孙长空从监牢之中首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也听到江患海提起过这个人。可是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位守界者究竟是谁。他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此人与自己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就这些?”孙长空冷冷道。 “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想不出半个字了。” 孙长空扭过头来,看向另一个王姓护卫,随即道:“你的骨气最硬,说的话也最少,你是不是有所保留啊?” 王姓护卫连忙摆手否定道:“不不,我知道的还不如老李知道的多呢。” 孙长空轻笑一声,指一下李姓护卫道:“既然这样,你走吧!” 王姓护卫一脸贱笑道:“那我呢?” “你不行,因为你没有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这样吧!我就斩你的一腿一手,不杀你。怎么样,公道吗?” “别别,少侠莫要动手,其实我也知道一个不为人知的情报。” “哦?说来听听。”孙长空饶有兴致道。 “我听说,那个守界者今晚将会达到皇城,介时整个皇室都会出动,并竭力将其击杀。” “什么?整个皇室?那人居然有那么厉害?”孙长空不禁惊呼道。 “那是自然,否则江大人也不会费尽心机,将那个小子带回城来作为诱饵。不过即使这样,我们的胜算仍然不大。” 孙长空再次诧异道:“这样还不大,莫非,那人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王姓护卫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听江大人的口气,我只是隐隐觉得那位守界者似乎有极厉害的神通,哪怕是他也只能忘其项背。” 孙长空道:“既然这样,江患海还要一意孤行?” 王姓护卫道:“江大人深谋远虑,心思之缜密非常人能企及。他既然这么做,就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按大人以往的行事作风,恐怕今晚出手的不仅仅只有皇室成员。” “哦?那你的意思,还能有谁出现?” “天幕尊府!” 说起天幕尊府,孙长空的心中便立即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这并不只是因为他们做事风格嚣张跋扈,更多的是因为之前遮天幕与吞天兽的事情。一个在初升大陆之上享誉盛名的超级门派,竟会做出那种涂炭生灵,草菅人命的不耻之事,实在令他深恶痛疾。而曾经与他有过芥蒂的沈万秋也与天幕尊府有着密切联系,这让孙长空心中对天幕尊府的憎恶感又平添了不少。多方面的原因综合起来,孙长空已经与天幕尊府势不两立,如果这次他们赶出动的话,他势必也要与之敌对了。 “做好事的时候见不到,做坏事可少不了你们。天幕尊府啊天幕尊府,你们可真是将我的君子风度毁得一点不剩呢!” 孙长空心头一动,掌中铁锥立即被拗成了弧形的样子。 第六百四十九章 归位 在打发了两名皇家护卫离开之后,孙长空沿着另一条路向前进发。不得不说,这片皇龙山脉占地极大,比起苍北仙苑之下的苍北山脉还要大上数倍。而与苍北山脉相比起来,皇龙山脉灵气之多,资源之丰,竟是毫不逊色。哪怕是一些想要有心归隐山林的隐士来到这里,也会喜欢上这片大好河山。 不过随着前行,孙长空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皇城山脉人杰地灵,可进入这里之后他总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微弱的不祥之感。或者说,这里似乎存在着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所以才会让他有这种虚无飘渺的错觉。 可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他也不知道。 得知守界者今晚会达到皇城,为免对方受到埋伏夹击,孙长空决定到时前去助其一臂之力。但他现在好奇的是,对方的身份究竟是谁。 “守界者?莫非是方掌门,嗯,有可能。毕竟他的修为高深莫测,而且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守界者的身份和他还是很相称的。” 不过稍微想一想孙长空便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他与方惜时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对方可以为了自己赴汤蹈火的地方。不要忘了,当初要不是方惜时有意刁难,他又怎么会身陷群落山的五相马贼手中呢? 排除了方惜时,孙长空便把目光放到了王如水,王道人的身上。从关系来讲,他们之间已经情同父子,而孙长空也一直将对方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供养,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不过王道人的能耐如何,孙长空也是再清楚不过了,知命初期的修为,哪怕是和以前天人境的沈万秋对阵起来,也没有十成十的胜算。这样的王道人,与那传说之中高深莫测的守界者实在相距太远,根本就没有可能。 除了以上两位,孙长空自认为与自己关系较好的,便是一些同辈中人了。而他们的年纪与往往自己相仿,就算稍微大上一些,也不足以拥有通天之能。思前想后,孙长空实在想不出第三个人了。 就在孙长空穷思竭虑之际,一个不经意的想法突然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一部不世奇功的雏形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 “无二真经图,难道,是那位断腿老人?” 初次见面便赠予自己如此珍贵的礼物,虽说没有见过对方出手的样子,但想来能拥有这种神功的人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那样一来他的实力便相当可观了。 “莫非,真的是他?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怎么知道我和守界者关系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的孙长空再次找到了疑点。按理说,自己那天从那群人的手救下老者,并与他一同前往破庙,喝酒赠图一事,只有天知地知,二人可知而已。而且从那之后,他与那名老者也没有任何联系,现在自己连对方的模样都快忘不清了,又怎会被人追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得不将自己之前的推断否决,而另一个足以让他为之震撼的猜测随之出现:难道,那名守界者与我有着极近血缘关系? 在料理完那名壮汉的后事之后,方柔再次回到之前的茶馆之中,他本以为神来子会在那里静静等待自己的归来。可是等回到茶馆之后的她才发现,原来的桌上已经换批陌生人,神来子也不知了去向。 “小二,之前坐在这里的那名男子去哪了?”方柔拉住旁边擦身而过的一名伙计,随即道。 “哦,原来是姑娘你啊!你的那位同伴早就走了,不过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并嘱托我一定要交给你。” 说着,伙计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张崭新的字条,递给了对方。方柔打开一看,竟是无比震惊。 只见字条之上写着:“此去多难,吾孤身前往,勿念。” 简单的十来个字却是写得如此凄凉,如此决绝,这让读完字条的方柔感动无比的愧疚。怪不得神来子突然变得那么冷漠,原来对方只是想支开自己,好令自己独自去往皇城。 感动之余,方柔突然问道:“他走了多远了?” 伙计稍加思索然后道:“姑娘你走了没几步,那名客官便结账走人了。从您出门时算起到现在恐怕已经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这里距离皇城还有多远的路途?” 伙计不假思索道:“步行的话差不多半天的时间。不过如果使用轻功身法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方柔点了点头,丢下一枚金锭子之后,便飞身扬长而去。 “师叔祖,你可要等等我啊!” 自从与遮天皇分别之后,柳如音便一直坐立不安,甚至连吃饭睡觉都没有想法。他坐在石头旁边,而那头野猪王便栖息在一旁的丛林之中,似乎已经将对方认作自己主人一样,寸步不离。 柳如音回头望了一眼那头大家伙,似是发问,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到底应不应该追上去?” 这时,趴在一团树枝之上的野猪王发出两声“哼哼”的怪叫,竟是仿佛在回答对方的问题一般。不过,柳如音也不意外,只是淡淡道:“原来你不想让我去啊!我本以为你会和我想的一样。” 柳如音抬头看了一看天色,时候才刚下午,阳光正暖,酒在身上无比的舒服。可是此时的她竟感受不到半点的安逸,心中反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这时,她开始寻找一些可以有效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方法,可是他的意识就好像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握住了一样,除了遮天皇临行之前的那张笑脸之外,便再也想不起别的。于是乎,柳如音开始变得莫名狂躁,脚下的积雪也被他蹬得露出了原本的地貌。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柳如音再次问道。 这下,野猪王也不出声,它只是趴在那里,嘴巴一动一动的,似乎是在回味刚刚吃下的食物。显然,人与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至少在现在这种状态之下,对方并不能感受到人类心中的那份挣扎。除了对柳如音的感激之外,它也想不到其它可以用来报答对方的办法,所以它只能陪伴着她,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从野猪王的身上得到相要的答案,但柳如音却自顾自地说道:“他毕竟夺去了孙长空的肉shen,你不帮他也是应该的。” 稍微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可是他却是因为你,所以才会和神来子他们一起离开。对方为了你可以奋不顾身,你又为何如此绝情呢?” 这回,柳如音思考的时间略长,日头已经微微向西方坠去。突然间,柳如音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掴了一掌,声音之大,甚至将地上的野猪王吓得站了起来。 “柳如音啊柳如音,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的心里只应该有孙长空,怎么能容下第二个人!” 想到这里,柳如音突然起身,如风一般,奔向前方的丛林之中。可是,她现在前行的方向,居然是遮天皇与神来子他们离开时的方位。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去送死!对不起,孙长空!” 这时,反应稍慢半拍的野猪王,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如巨石滚落一般,轰然挤进茂密的丛林当中。 无欲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便遭遇了如此的奇耻大辱,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到能够化解对方招式的办法。他被一根看似普通的藤条像挂腊肠那样被吊在一颗高大的松树之上。在旁边,孙逸扬,也就是孙长空的父亲,正坐在那里,静静地烤火。 赵家庄的地处偏远,而且气候潮湿,尤其是到了冬天更是让人难以忍受。许多赵家人都搬离了村子,只剩下一些安土重迁且行动不便的老人们留在这里,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朴素生活。而孙逸扬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选择在这里安度晚年。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孙逸扬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张被叠成窄条的信纸,这是他刚刚从树林里射来的暗箭之上得来的,上面清晰写着:“汝儿在吾手中,欲救速来。” 在落款之上,赫然写着“江患海”三个字。孙逸扬看着面前的那团篝火,一时间思绪被带到了早已忘怀的悠久岁月之中。 “你们还是来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这时,丛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孙逸扬连看都没看,便欣然开口说道:“你回来了。” 王道人缓步走了出来,看着被火光照亮的陈希原,他却显得异常失落,而左边随风飘荡的裤管却是异常显眼。 “真是抱歉,没能看好长空,让他被江患海一行人带走了。” 孙逸扬摇头微笑道:“这不怪你,凭你的修为,就是前去阻止也只是徒劳。” “可是我的胳膊……”王道人惭愧地说了一句,却说不下去了。而这个时候,孙逸扬走了过来,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就像一位慈父的样子一般,向王道人宽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方便露面,所以只能由你代替我照顾长空。现在,你的使命完成了,回来吧!” 话音刚落,王道人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一道金光随即划破天空,并且注入到他的身体当中。金光闪过,王道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右臂。 “我的右膀,你终于回来了!” 第六百五十章 沈万秋的道 沈万秋从苍北仙苑逃出来之后,便一直徘徊在死城“望远”周围。郭实的死让他破为受伤,方惜时的意外“暴毙”同样给予了他巨大的打击。在接连的精神冲击之后,他不惜违背先祖遗命,竟然修炼了所谓的“弃道”一法,自此进入了与寻常修行者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 直到事发之后的第三天之后,沈万秋还没有回忆起自己当日脱困的情景。那一刻,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被蒸发了似的,体内的血液更是瞬间沸腾起来,险些经脉暴裂而亡。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从未有过的清爽感随即流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为其干燥的身躯注入了一股难往的凉意。就这样,他迷迷糊糊从跑了出来,随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而当再次苏醒之际,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登高城的城外,只可惜这这里已经死气沉沉,一个活人也没有;再联想到之前发现在自己眼前的惨剧,强烈的恐惧感令他几乎疯狂,未必再次掉入那种极度的死亡威胁之中,他只得拼命狂奔,逃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找他的地方。 然而,一番尝试之后,沈万秋发现自己居然只是围着苍北仙苑绕圈而已,他就像被人下了魔咒一般,再想往外踏出半步也都是奢求。直到现在,他已经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因为他实在是跑不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走不出这里?难道,此处已经设下鬼打墙了。” 鬼打墙,顾名思议,就是鬼魂设下的墙壁,实际上就是一种形象表述撞邪的方法而已。而发现这种事情的地方,大多都是因为地下磁场发生了异变,从而影响了人对方向的正确判断,所以才会出现围着某一点打转,却迟迟走不出去的现象。不过沈万秋并不认为,自己会被那些子虚乌有的鬼话所欺骗,他坚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无误。 “该死,跑了好几天了,除了喝了几口泉水之外,连口吃的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是要被活活耗死?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沈万秋举目四顾,想要寻个过路人来帮助自己。可说来也奇怪,自打自己醒过之后,他便一个活人也没有见过,仿佛他已经脱离了真实的世界,掉入到了另一个只有自己存在的孤独空间之中。执拗的沈万秋仍不肯罢手,于是使出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气力,撕心裂肺地叫道: “有人吗?谁能来帮帮我!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 说着,沈万秋从怀中掏出大把大把的金票,迎着风,不停地抖动,他希望可以依靠这种办法来让过程人发现自己。可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哪怕是一只野狗野狼的嗥声也没听见过半声。他实在太累了,以至于双脚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整个瘫坐在碎石路上。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放弃求生希望的时候,一道高昂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起来,站起来!像一个男人一样!” 沈万秋霍然抬头,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起初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而已,可就在他准备再次低下的时候,那道熟悉却又严厉的怒斥再次回荡在他的耳畔。 “沈万秋,你就这点能耐吗?连眼前这关都挺不过去,如何能将弃道修至大成境界?” 听到这里,沈万秋心头一动,随即一股淡淡的蓝光在位于他心口的位置处缓缓升起,在洪荒散尽之后,他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不翼而飞了。 “我……我的心是怎么回事?”沈万秋惊声道。 这时,只听暗中的那人回答道:“你已经放弃修行之道,原来的心自然也一同消失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无心人。” 沈万秋摸了一把空荡荡的胸膛,自言自语道:“无心人。人无心还能活吗?” “呵呵,道中人无心自然必死无疑。但你不一样,你已跳出六道之外,不在五形之中,现在的你除了你自己,谁也杀不死你!” 沈万秋不由道:“为什么?” 那人再次道:“因为你已经不受人间法则的束缚,对于常人而言的致命伤,对你来讲,只是可有可无的饰品罢了。只要你坚定意志,沈万秋便会永远活在这个世上,永不灭亡。” 沈万秋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仰天说道:“那我该如何挣脱这个无尽的循环,我已经走不出去了?” 这时,那个人发出几道讥讽的笑声,随即说道:“一个停在原地的人怎么可能会走出来呢?沈万秋,你还在那里,并没有移动。” 沈万秋低头看了看自己脚,确实他的鞋子实在不像一个赶了三天三夜长途的样子。如此说来,他真的只是一直站在这里,什么地方也没去?可这么说来,之前残留在自己脑海之中的狂奔影像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不等沈万秋发问,那人便主动回答道:“其实那些只是你的执念而已,你想要摆脱那些所谓的正道之道,却无法真正与其一刀两断。正道像幽魂一样纠缠着你,所以才使得你的‘弃道’不得其法。相信我,摆脱了道,你才能真正地走出来。” 沈万秋道:“可是现在的我该如何走出去,我已经走不动了?” 空间之中再次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容,只听那人忽然道:“一个无心人怎么可能会有疲倦的感觉,你的所有负担只是精神上的牵挂与不舍而已。放弃它们,摆脱它们,只有那样你才能做到真正的弃道。” 沈万秋痴痴道:“弃道之后,我就能回到原来了吗?” “不,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从此之后,你将不会受到任何限制,哪怕是神威天兆也无法杀你。从那之后,你将会与天同寿,与地齐福。” 随着意念地不断增强,沈万秋的面前忽然浮现出一条从未有过的通道,那才是离开这里的真正出口。可是,通道里面一片漆黑,他总觉得自己一旦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机会。想到这里,他不禁迟疑了一下。可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居然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将近半个身子已经没入到通道之中的黑暗之中。与此同时,那些看似虚无飘渺的黑色竟好似具有生命一样,像蛇毒一般,迅速蔓延到所沾染的身体部分,并将其涂成黑色。而作为当事者的沈万秋此刻除了尖叫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可让他万分痛苦的是,他竟然连惨叫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入到那条看似犹如无底洞的通道之中,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这是沈万秋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原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自己的存在居然是如此渺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你终于成功了,恭喜你,沈万秋!”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眼映入自己眼帘的竟是一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他就是方惜时,一个在自己印象之中已经死去多时的亡者。然而,他不知道对方炸死的事情,并没有搞清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然而,不等他出口发问,方惜时已经率先道:“什么都不要问,这些事情我以后慢慢和你道来。不过现在的你已经学会了沈家最强秘法,弃道。修为之强,已经不能再以正常的修行之法来评断。据我估测,现在的你应该已经进入了仙人之境,至少也是无限接近,否则你的身体之中绝不会出现如此强大的气息。” 在方惜时的提醒之下,沈万秋缓缓抬起双手,看起来寻常无异的双手之中,竟然隐藏着一道无法估量的庞大气息,好像随便一动,就有会有一头洪荒凶兽随之跳出来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为何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 方惜时笑道:“呵呵,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习得弃道之后的你,还有许多没有开发的能力,这些事情等我们以后慢慢研究。不过,现在的当务之际,是你要和我去一趟皇城。” 沈万秋心头一颤,不由道:“去皇城做什么,那里高手如云,去了的话恐怕凶多……” 说到这里,沈万秋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意识到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不能算是天下无敌,但想要数招之内取自己性命,也是不可能完全的任务。况且,之前方惜时说过了,现在的他除了自己之外谁也杀不了死,几乎无敌的沈万秋又怎么会忌惮皇家护卫和几名所谓的高手呢? “你放心,这次去往皇城的人定然少不了,而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他们发出冲突,你还有要事在身。” “什么事情?”沈万秋激动道。 “打开魔界大门!” 这时,就在二人对话的石洞后方,忽而闪过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舅舅,你竟然没有死!” 沈万秋喜出望外,刚要上前,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颦一笑之中都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阴森感。 这还是当初疼爱自己如同疼爱孩子一般的郭实吗?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要说现在谁最悠闲,那此人非张望远莫属了。他早已得到情报,早早离开苍北仙苑,这才免于葬身在那场灾难之中,饶回了一条性命。可就在下山不久,他便再次碰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就是纳百川。 不同于上次初回见面的样子,纳百川带来了两个人,或者说是两个奴才,一个脑袋大大,耳朵大大,眼睛大大,嘴巴大大,可唯独身体小小的一个畸形少年。另一个长相俊秀,气质汪凡,一看就是出生于名门旺族,书香门第,多年受到长辈熏陶,拥有极高修养的帅气男子。这二人一矮一高,一丑一美,站在纳百川的身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见此情形的张望远差点笑出声来,在稍事缓和之后这才勉强道:“纳公子,你来了!请问这两位是……” 纳百川点头笑了笑,随即回道“哦,这是我带来的两位新仆人,我给他们起名为天残地全。” 张望远打量了一下那两个人,然后摆出一副极为认同的模样,连连点头道:“公子说话真是一针见血,一个叫天残,个叫地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误会了。”纳百川笑脸盈盈道。 张望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向纳百川问道:“哪里误会了?这个丑娃子长相如此奇特,与天残一称再合适不过了。而这位貌美男子长得惊为天人,器宇轩昂,与地全也是相当匹配。这难道有问题吗?” 纳百川并没有直接回答张望远的问题,而是将双手搭在天残地全的身上,然后令二人一同转身。而再看到他们身后样子的时候,张望远这才恍然大悟,惊声说道:“原来如此,还是纳公子匠心独运,奇思妙想!望远佩服佩服!” 纳百川皱了皱眉头,好似有什么不如意的心事,便随即说道:“望远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是有些古怪,我看你不如叫张达远好了。” 张望远听此之后立即俯身跪地,就好像迎接圣旨一样,神色庄重道:“纳公子果然神机妙算,之前义父也说过和公子相同的话,还赐给了我一个与您刚才所说一模一样的名字。既然天底之下有如此巧合之事,那属下今天就立即更名为达远,从此为公子救命,再所不辞。” 看到张望远如此样子,纳百川满意地笑了几声,然后才道:“好好,本公子现在求贤若渴,如果能多有几位与你实力相仿的人加入我们阵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望远稍加思索,接着道:“既然公子这么说,达远也不不再隐瞒。其实我闪张家人才辈出,藏龙卧虎,实力之雄厚,绝对亚于初升大陆之上任何一个超级大派。如果公子有意的话,我可以请族长主动出面,为您挑兵点将,您看如何?” “哈哈,张达远,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如果事情真的成功,魔界大门得以打开,我替魔界之主作主,封你一个远征大将军,拥有统领万军之能,这下你满意了吗?” 张达远立即叩头道:“多谢公子提拔!谢公子!” 纳百川仰天大笑几声之后,回身一闪,身形已经化作一道血色迷雾,升入至天空之中。与此同时,那所谓的天残地全紧随其后,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之后,张达远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叫骂道:“哼,一个光杆将军而已,有什么可以威风的?要不是小爷误入奸人圈套,认了才能该死的干亲,怎么可能与你们同流合污?不过,我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使一招借刀杀人,除掉孙长空,这样一来……” 想到这里,张达远的脸上已经写满了阴谋的意思,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再次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张望远,快过来!” 听到别人呼叫自己从前名字的时候,张达远多少还真有一些感慨。而在不他视线不见的最远处,一个人正搀扶着另一个人站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哦?好像是屠昊阳,怎么他也活着出来了吗?啧啧啧,真是不容易嘬!” 念在以往的情分之上,张达远并没有假装没有听见就此离开,而是显出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一路小跑地来到对方的面前,一脸和善道:“这不是屠师兄么,有什么事找我?” 一边说着,张达远看向对方腋下的那个人。只见对方披头散发,一身是血,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不带伤口的,而且个个都是深可见骨,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感同身受的错觉。这样子的伤情真的还有救治的必要吗? 除非,有大罗神仙相助。 “这位是……”张达远故意拉长了声调问道。 屠昊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不太情愿道:“这……这是我爹!” “你爹?你说这位就是杀手联盟的盟主,屠有道?” 屠昊阳刀眉一颤,冷酷道:“我爹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张达远摆出一副泄气的模样,有气无力道:“哎,本来好心想帮一下你们,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我看我还是认相一点快点走吧!” 说着,张达远回身就要朝回走,这时屠昊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直接闪身到对方的面前,一把所致住张达远的手腕,声音似乎咆哮道:“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张达远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然后便道:“呵呵,我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再说,我看你的身上没有什么大碍啊!” 屠昊阳压低声音,但语气仍然极为冷酷道:“你帮还是不帮,你要这么走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语毕,屠昊阳缓缓抬起右手,同时,他的掌心之中竟真的有一道耀眼的金光随之闪过,乍一看去就好像正午的艳阳一样,晃得眼睛都睁不开。而面对屠昊阳的武力威胁,张达远竟然不以为然,甚至还略显轻蔑地笑了笑,随即道:“这么小的日头有用吗?要不要我给你添把火?” 说时迟那时快,行动异常迅速的张达远一个空中翻身,直接跃到屠昊阳的身边。接着,他将右手中指食指捏在一起,口中轻吐一声“起”,那枚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日头竟然瞬间鼓胀了好几倍,变得和手心一般大小。这下,屠昊阳的脸色立即变得万分难看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前发梢直往下淌,看起来就像在经受无比严苛的训练一样。 “哎呦,不错啊!这样都能撑得住,是我小瞧你了。” 张达远环视四同一圈之后,突然将视线停在了一棵不知名树木的树冠之上。在那里,有一颗迟迟还没有落地的果子。张达远满意地笑了笑,张口轻吹了口气,那枚野果便落到了他面前的土地之上,并且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灵性与水气。 张达远一边弯腰捡起那个野果,一边语重心长道:“我记得去年你我观看内门晋级寒的时候,你喂我吃了一颗土葡萄。今年,为了多谢你的教导之恩,我也来孝敬孝敬你。” 说着,张达远将手臂探到对方的面前,并且推开手掌继续道:“来!吃了它!吃了它之后,咱们的新仇恨恨全部一笔勾消,谁也不亏欠谁。同时,我也会帮你救治屠盟主,你看怎么样?” 屠昊阳抬起那双原本犀利、如今却十分温和的眼眸,然后一点一点看向面前那位复仇者,随即轻笑地说道:“你此话当真?” 张达远道:“那当然,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最起码不会做出食言的卑贱之事。” “好!既然屠师兄这么痛快,那我就不再耽搁时间了。请吧!” 张达远一脸坏笑地看着屠昊阳,并将手里的野果一点一点送向对方的嘴巴。屠昊阳虽然性情冲动,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为了救回自己亲爹的一条命,他只能这么听认对方的摆布了。 当脏果进入到口膛的一瞬之间,土腥气与苦涩感味一同涌上他的味蕾,并且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似要让他当场死掉一样。可接着,随着野果被他咬开,果子内部甘甜可口的汁液便涌上了整个喉头,给予他复生一般的感受。他从未感觉到,一个看似普通的野果居然拥有如此美妙的味道。不过,这也可能只是他用来欺骗自己大脑的一种无意识反应吧。 “哈哈,我的好师兄!师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还把野果真的吃下去了呢?你这么做,师弟我真的很是愧疚啊!” 在将果子的最后一点残渣咽下肚子之后,屠昊阳的脸色重新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状态,看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好了,果子也吃了,旧仇也报了,这下你可以放了我,然后救我爹了吧?” 张达远呵呵一笑,伸手在那枚正在剧烈燃烧的火团之上轻轻一弹,那只太阳似的物体立即飞射而出,并随之没入到厚达数十丈之后的石壁之中,最终伴着一道无比耀眼的光芒,一同化为灰烬。 原来,看似不起眼的小不点,竟然还蕴藏着如此可怕的能量,现在的张达远已经今非昔比,傲视群雄的超强修为更令他拥有了戏谑屠昊阳的资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年之前,他们哪里能想到会有今日的结果呢? 第六百五十二章 地底求生 三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期间他除了靠一些岩壁渗出的水珠维生之外,便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不过比起兴浪兽与高渐飞来,他还是幸运了许多。因为自从他们三人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之后,兴浪兽与高渐飞便一直住持着盘膝打坐的状态,滴水未尽不说,到了现在就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这让三胖一度以为他们二人甚至已经坐化升天了。 三胖向来都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向这种面对着两个“活死人”一待就是数日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好在,这里的空间并不小,至少可以请允许他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两下,不至于让腿脚生锈。身体上的感觉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三胖的精神开始顶不住了。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苍北仙苑到底怎么样了?” 早在传薪大会进行第三天一半赛程的时候,他们三人便中途离场,并按照兴浪兽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地底岩洞。他们在岩洞之中前行了许久,不过由于方向过天生异于常人的缘故,三胖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苍北仙苑,或者说是传薪大会会场的正下方,只是距离表面已经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没有个把时辰是绝对返回不到地上的。而就在三胖为此迷惑之际,他们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 这个空间虽然是天然形成,但从周围的凿痕来看明显受到了人为加工的工序。所以说,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有人过这里了。再从那些凿痕的新旧程度来看,开发此地的时间距离现在至少有上千的时间,一些用来固定洞顶四周的木材已经完全腐蚀,并且形成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菌类,乍一看起来像一个个细小的蘑菇,可仔细一看才能发现,那些“蘑菇”的顶端竟然画着一个个相当形象的骷髅,猛得看上去让人相当之惊悚,三胖当时还被吓得坐倒在地,生怕里面有什么猫腻。在那之后,兴浪兽向他们解释了,这些菌类实际上是一种魔界常见的物种,被称作骷髅菇。别看它们得丑陋无比,但却是止血化淤的神物。而且在平时的时候,这些骷髅菇还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如同百合一样的香气,有助于凝神静气,对于失眠有极好的疗效。只可惜,这种发东西在人间几乎不可遇见,三胖也是相当纳闷,原本生长在魔界之中的菌类为何会来到苍北仙苑的地下岩层之中,实在有些说不通。 就在三胖说出自己心中疑惑之后,兴浪兽说出了一个其他二人震撼不已的真相:当初用来阻隔人魔两界的魔界大门,在被当时的五大高手联合封印之后,便被存放在了这片大地之上,而苍北仙苑就是依着它一点一点建造起来,使其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听到这里的三胖有些模糊了,他不知道他们三人为何要来到这个地方,兴浪兽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直到现在,三胖还能依稀记得当时兴浪兽玩世不恭的样子。 “有人想打开魔界大门,那我们就抢在之前将他们全部杀掉,一个也不剩。” 先不说外面有多少人对于这扇魔界大门虎视眈眈,光是仙苑之中的众长老前辈就够他们受得了。更何况,此次前来的受薪者之中有不少是身负异禀的天纵之才,即便没有达到仙人之境,也能在初升大陆之上独霸一方。就凭他们三人之力,能从他们中间找出心图不轨之人,并将他们悉数消灭吗? 可接下来,兴浪兽的回答更让他感觉万分意外。 “宁错失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这苍北仙苑的人一个也不能留下,必须全部轰杀。” 在听到这句回答之后,三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看到那副鬼煞一般面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兴浪兽所说全是认真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上面毕竟有许多与你朝夕相处的师父同门。可你要知道,一旦魔界大门被打开,不光是仙苍北仙苑,就整个初升大陆,乃至蓬莱大陆,甚至是天上天界,也难逃厄难。魔界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了,哪怕他们已经被成功镇压了一次,但经过了四五千年的积淀,想必整体战力也会出现长足的进步。到了那时,尸横遍野,血流浮橹的人间惨剧定然会随之上演。” 兴浪兽的分析歙使得三胖与高渐飞不由得陷入了深深地深思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三胖用力握了握拳头,这才答应了对方的提醒。 死一百个总好过死一千个,牺牲一小部分人的性命从而保证绝大部分人的安全,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值得的。” 听了三胖的回答,高渐飞突然插嘴道:“三胖,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说弃车保帅的先例从古代就有,但谁也没有听过,那小部分的人就得该死,而大部分人就可以坦然看着他们为自己牺牲,这是不公平的。” 因为这件事,三胖与高渐飞争执了许久,最后后者不得不妥协,毕竟这里说话算数的只有兴浪兽一人,他们两个充其量只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情绪而已。 既然达到了共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另一大问题出现了:如何在保证一次出手成功的情况之下,将参与传薪大会的上万人同进击死,这简直只有造物者与毁灭者还能拥有的权力,凡人,哪怕是仙人也无法达到那种神一般的境界。 就在三胖准备开口询问下一步具体行动的时候,兴浪兽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淡淡道:“不用说了,给我挖!” 随着兴浪兽的手指指向看去,三胖在对方的脚下发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咒文。虽然不知道这些咒文的来历,但联系到刚才所说的魔界大门,应该是与大门封印有关。好在,他们身边就有先人们留下的锄头,虽然木柄已经完全风化,但前端还可以将就使用。再加上他们都是修行者的身份,无论是从力量还是耐力的角度考虑,都是要远远高于一般常人的。三胖与高渐飞一人拎起一把锄刃,三下五除二,便在地面上刨出了一个大坑,可就在三胖准备继续向前探寻的关键时候,兴浪兽及时叫住了他。 这时,三胖与高渐飞双双看向黑漆漆的脚底地面,不知为何,他们就好像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身躯之上,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清晰而又规律的心跳声。见此情形的兴浪兽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反而一脸淡定道:“你们两个出来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高渐飞了。” 高渐飞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兴浪兽拉到了一盘,并伏在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在听完对方的嘱托之后,高渐飞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错愕的表情,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公子你一定要那么做?” 兴浪兽无奈地摇了摇头,惨笑道:“除此别无办法,想要激活下面的大家伙,只能这么做。” 高渐飞为难道:“可是万一发生意外呢?“” 这时,兴浪兽已经来到深坑的边缘处,只要他向前微微迈出一步,便会落入其中。可是就在这时,他竟挥动右手,并在自己的左腕处轻轻划了一下,一道剔透的鲜血随即从中缓缓涌出,不紧不慢,速度恰到好处。 看到这一幕的三胖眼睛都看直了,在意识到对方危险的行动之后,他一边朝对方掠去一边尺呼道:“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三胖来到近处,高渐飞已经在半路上把对方阻拦下来,一本正经道:“不要过去。” 三胖心急道:“为什么?” 高渐飞严肃道:“公子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稍的差池,便会前功尽弃,甚至有灭顶之灾。在公子完成之前,谁也不能靠近。” 三胖神情激动道:“可是照那个势头放血的话,过不了多久公子就会支撑不住的。要血的话,我三胖有的是。” 说着,三胖真的撸起了衣袖,也准备给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个血口,多亏高渐飞及时出手,阻止了他的“愚蠢”行为。 “如果咱们的血有用的话,那怎么还轮得到你,我早就替你办了。公子说过,这件事情只有兴浪一族的血脉才能完成,也只有他的血才能达到他的预期。” 二人对话之间,兴浪兽已经放了大概一斗的血。这要换在常人身上,哪就一命呜呼了,甚至将体内的血液全部抖干也未必凑得起这一斗血。可是兴浪兽不是凡人,他是凶兽,而且还是上古凶兽,他的真身将近有数十丈多高,方圆更是一望无际。对于如此庞大的身躯来讲,一斗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对其根本完全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深坑之中的那个大家伙终于了有了动静。 “嗡!” 一时间,三胖感觉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一股尖锐刺耳高频叫声顺势袭入到他的双耳之中,两道鲜血立即从中涌现出来,淌到脖颈之上。 第六百五十三章 赶去皇城 在一番近乎摧残的折磨之后,三胖便昏死了过去,待他重新醒来之后,便见到不浪兽高渐飞双双打坐在地,一言不发,而且面色极其难看,好像受了极重内伤似的,看起来不容乐观。不过好在,身为兴浪一族的兴浪兽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而高渐飞也因为兴浪兽的恩赐而拥有了与之相近的能力,虽然达不到那般恐怖的程度,但比起常人来讲也是好上太多了。就这样,三胖在岩洞之中一待就是好几天,走到现在,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公子,你们怎么样了?”三胖轻声问着,生怕打扰对方。 “不要说话,公子现在正处于生死关头,稍有差池便有可能经脉逆转,暴体而亡。” 就在三胖发问之际,高渐飞抢在前面,替兴浪兽回答了三胖的疑问。而在这个时候,兴浪兽原本暗红色的脸庞随之缓解了许多,再次回到了携有淡淡浅灰的苍白色。 三胖连忙来到高渐飞的身边,观察了一番之后确定对方的身体没有其它异样,这才开口道:“你和兴浪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你们坐在那里,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高渐飞看了一眼旁边仍在调息的兴浪兽,不由得摇了摇头,略带悲伤道:“其实之前事情你已经看到了,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都忘却了。兴浪公子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 随着高渐飞看向三胖,三胖不禁抬起手来指着自己,一脸无辜道:“我?你是不是在说笑?我怎么不知道?” 高渐飞深深叹了口气,就好像要把之前心中的所有不快全部宣泄出来似的,这才有了说话的精神:“就在兴浪公子使用自己的兴浪血脉,尝试性地唤醒地下阵法的时候,一道紫色的光芒从坑中一跃而出,顺势便钻了到了你的体内。然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们二人积习难发起疯狂般的攻势,在不伤及你的情况之下,我们竟被你逼得连连后退,其间兴浪公子为了保护我还硬吃了你一拳,再加上之前失血的缘故,这才成为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三胖抬起自己的双手,以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它们,意识随之陷入到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然而,他就好像失去了记忆一下,对于高渐飞之前所说的事情,他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了,那道紫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进入到我的体内?” 高渐飞道:“在将你安顿妥当之后,兴浪公子将那紫光从你的身体之中驱逐出来,据公子讲,那是阵灵。” 三胖吃惊道:“阵灵?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高渐飞不满道:“你这家伙老是旷课,当然不知道阵灵了。不过你应该知道,凡是存世的事物,只要时间一长,便有可能孕育出独立的思想与人格,他们不是人,却所有人一样的思维方式,这些凭空出现的意识,就是所谓的灵。而顾名思义,这所谓的阵灵就是阵法之中衍生出现的一种人格意识。” 三胖稍稍听懂了一些,随即道:“你接着往下说。” 高渐飞道:“在我们之前挖的那个深坑之中,有一道足以存在了数千年,而且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阵法,当年人类五大高手就是凭它将魔皇击杀于此的。” 三胖一听身体微微一震,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样,眼中都生成了若干血丝。 “魔皇?你说的是当年入侵人间,统领无数魔人魔将的魔皇?我的天啊!那是什么样的阵法,怪不得兴浪公子要将他激活,也只有这样强大的杀伤力,才能将苍北仙苑之中所有人全部瞬间抹杀吧!” 高渐飞继续道:“嗯。可是这阵法之中的阵灵并不希望自己被唤醒,?所以才会从阵法之中显露出来,并挑选了意志力最为薄弱的你作为寄主,借你之力,欲要将我们强行驱逐出去。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兴浪公子修为无边,实力通天,哪怕是那个阵灵也不是对手,一番恶斗之后终于将其击败。当时的兴浪公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又将那道阵灵注入到了阵法之中。因为阵灵的身上饱含了阵法之中的所有核心力量,如果阵灵不在的话,阵法自然无法发动。可正因为这个原因,兴浪公子原本就已经情况不妙的伤势又一次雪上加霜,阵法虽然得以摧动,而他却陷入了昏迷之中。” 三胖看着不远处面色惨白的兴浪兽,心中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愧疚起来。不过归根到底,那也不是他的过错,毕竟是那道阵灵假借了自己的身体与力量,使了一招借刀杀人,才中伤了兴浪兽。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时他的意志力能再坚强一些的话,说不定就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了。 高渐飞一眼便看穿了三胖的心思,他从怀里拿出一张不知放了多久的干粮,随即道:“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吃东西吧!正好我这里有半张饼,你就先凑合一下吧!” 三胖接过饼的瞬间,眼睛之中竟然已经通红一片,他并不是生气,而有有些想哭的冲动。高渐飞走近他的身旁,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安慰道:“不用自责,这件事情就连兴浪公子也没有事先预测到,你来不及提防更是再平常不过了。而且在我们调息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守在我们身边,寸步未移。光凭这一点,我觉得自己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就已经相当值得了。” 三胖泄着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未说话的他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捧起那张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他的吃相,会让人有种见到饿鬼修罗的错觉。 在吃过那半块饼之后,三胖来到旁边的石缝之中,这是一个用石头挡起来的简易水池,这几天来他便是从这里获得洞顶渗透形成的水滴、而后汇成水源从而挺过来的。他来到水边上,探出双手拨开水面上的异物,捧起下面的清水,酣畅地痛饮了一番,这才感到稍稍的饱意。 “可是,兴浪公子还要过多久才能醒来啊!”三胖蹲在水面低声道。 高渐飞看了看旁边的兴浪兽,面色严肃道:“这个我也说不过,也许就在今天,?也许是在明天,也许……哎,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得看公子自己的造化了。” 三胖紧接道:“可是,公子他不是身兼苍浪血脉吗?有它在,哪怕是致命的伤势也能在一瞬之间恢复过来。怎么换到公子自己身上就失效了?” 高渐飞摇头道:“关于苍浪血脉你我知道的实在太少,它的实际功能效果我也没有搞清楚。不过现在能知道的是,虽然都受了苍浪血脉的恩惠,可是你我二人身上衍生出来的能力也未非一样。或许公子同样身负异能,只是你我还没有察觉罢了。”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兴浪兽的口中忽然吐出一大口淤血,与此同时,他那双许久没有睁开的眼睛之中,终于爆发出一道夺目的光彩,如同旭日东升一样,给人一种难得的温暖与慰藉。 “公子,你终于醒了。” 三胖小连滚带爬,来到了兴浪兽的身边,刚要接着说下去。谁知苏醒过来的兴浪兽,开口第一句便说道:“快走,皇城要出大事!” 高渐飞听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们已经待在这里好几天的时间,就算皇城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无法想象的灾难,也不应该是他们这种身在千里之外的人所能了解得到的。稍微迟疑了一下,高渐飞才说道:“公子,你大初愈,我看还是找个幽静的地方安心养伤吧,等伤好了再去了不迟!” 兴浪兽不顾阻拦,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王者之气随即显露无疑,令旁边的二人立即哑口无言。 “不迟?如果今晚我们达不了皇城的话,那人间可就真的完蛋了。” 三胖接着道:“公子,你不是借阵法之力,将苍北仙苑里的人全部消灭了吗?既然人都死了,应该就不会再有胆大妄为者敢打魔界大门的主意了吧?” 兴浪兽狠狠瞪了三胖一眼,他可是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凶恶的一面。原来人与凶兽的区别就在这里,有些时间,凶兽发起怒的样子,足以将一个大活人生生吓死。 “今天你的问题可真多啊!三胖。咱们能不能一边走一边说?” 三胖不敢有任何异意,干脆利落回道:“遵命!” 幽暗的房间之中,端坐着几道人影。他们虽然一言未发,甚至连动都不动,可单单是这些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就足以让一个天人境的修行者爆体而亡。这里居然坐了一屋子的仙人,个个都有不世之肥。他们曾经或是无敌的将领,或是独霸一方的藩王,甚至还有个别的做过一国之君,不过现在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号,那就是仙人!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云上人 能同时召集如此之多的仙人,并且使他们一点怨言都没有,提议者更是出类拔萃之人,而他便是天界赫赫有名,曾经带领仙林军为仙宗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仙兵长,陈重。 不过不同于以往,饱经杀场的陈重一改平日里淡然冷酷的态度,竟是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似是刚刚受到了奇耻大辱,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反常的表现。 不知过了多久,距离陈重最近的一位仙人率先开口道:“我是仙兵长,你急急忙忙叫我们过来,究竟因为何事啊?” 这时,与他座位相同的一名黑衣仙人继续补充道:“就是就是,我那边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去办,要不是仙兵长通过飞音传书告知于我,我还不会来呢!” 陈重轻叹了口气,随即操起那把极度沙哑的嗓子,细声细语道:“我知道各位在天界之中几乎全部都身兼要职,可今天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因此才会如此仓促地召集大家过来,一同共事。只是,知道这件事情详情的人还没有到,所以得麻烦大家再忍耐一下!” 这时,坐在桌子不端,恰好与陈重相对的一名年纪最大的仙人突然笑了笑,抚着自己胸前那雪白如瀑的长须,憨态可掬道:“仙兵长叫我们来,那是看得起我们。不过,您能不能提醒露个话,也好叫我们这此老家伙们有多少有些准备。我记得上次把我们如到一块,还是为了推举新任仙宗的事情呢。怎么,仙宗出事情了吗?” 听到这里,陈重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了,而坐在两旁的众仙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变化,?于是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吧!仙宗出事?到底是什么事情?” “哎,本以为换了这界仙宗可以太平几千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哎,我看天界比人间也没多少。” “仙宗如何我管不了,不过上次他杀我胞弟的事情还没完呢?就因为我弟他调戏了一个他的婢女,他便滥用私刑,当场将其击毙,连魂魄都被抹杀。哼哼,没想到啊没想到,天理一生循环,报应不爽啊!” 众仙对于所谓的仙宗,反应并不是太过友好,甚至还有个别人对其深恶痛疾,只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所以才不敢有任何怨言。而如果仙宗旦出事,那便正好遂了这些人的心愿,推选新一任的仙宗自然也会提上日程。毕竟,偌大的天界,没有一个群龙之首是万万不能的。 看着大家激动的反应,陈重不得不用手叩了叩身前的桌子,随即,一道道绚烂无比的光圈像水一样从他的拳尖出应势而出,然后掠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体,随之荡向墙壁四周,?最终消失无形。可就在这个时候,除了陈重自己之外,其余人的身体之中竟然释放出与之刚刚光圈颜色相同的光芒,只是数量庞大了许多,原本漆黑的房间之中一下子便灯光通明起来。 这下,七嘴八舌的气氛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而直接对仙宗破有危言的那名仙人也老实下来,向一只受了伤的猫一样,躲到稍稍靠近的位置处,不再说话。 陈重抬起眼皮看了看在场的仙人,随即轻蔑道:“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跑到我这里撒野来了。你们要走我不拦着,不过能不能离开这里,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此话说完,之前扬言要离开的那几位仙人果真没有一个敢动弹的。不因为别的,单是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就足以叫他们胆颤心惊。 这些看起来美丽无暇的光芒,实际上一种生命灵火的东西,它们依靠仙人身体之中的无极仙气作为燃料,可以在短时间之中将仙人的修为提升至以往的数倍,但由此付出的代价那就是无极仙气的大量消耗,甚至还有可能危急根本,丧命当场。所以不到紧要关头,仙人绝不会动用这股力量。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们已经控制不了,作为仙兵长的陈重,刚要就拥有点燃无极仙气、生出本源灵火的能力。而凭借这一近乎无敌的招式,已经有不下百名的仙人惨遭厄运。 陈重的动怒彻底让房间之中安静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房门被人人从外轻轻拍了开来,随之出现的一个被群光萦绕,身携圣势的高大男子。众仙家见到此状,立即摆出一副万分敬畏的样子,并且并且异口同声道:“参见神流仙使!” 原来,陈重所说的当事者不是别人,就是之前派分身下凡,捉拿陈立回归天界的神流仙使。不过,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不快而显出不快的样子,相反他的眉梢眼角之中,竟然还带着隐隐的喜色。 “神流仙使,你终于来了。”陈重舒了口气,这才将正座的位置让开,站到了一边上。而流仙使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来到桌子的正面,面带微笑道:“让大家从百忙之中抽身过来,神流确实惭愧,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在座各位一定相当感兴趣。前不久,我下界欲要缉拿陈立回来,可在达到一处名为苍北仙苑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名叫孙长空的凡人,并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关于遮天皇的线索。” “什么遮天皇?当年他不是被大兽长亲手了结了吗?为何今日又会重现人间?”不等其它仙人发问,?距离自近,听得也最为真切的陈重不惊得惊声道。 面对对方的疑问,神流仙使回答道:“当年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至于当时的真实情况,恐怕许多人都忘记了。不过我可以确信的是,那人身上的气息,绝对和遮天皇一模一样,要不是修为差得极远,我甚至以为他就是遮天皇本人。” 这时,一位身着杏黄色长衫的仙人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当初遮天皇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单是殒命在他手上的仙人便不下二十名。这种罪恶涛天的祸害,当然要就地正法。不知神流仙为何没有那么做呢?” 面对这位仙人的置疑,神流仙使显得稍稍尴尬,不过在一番缓和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秋枯仙人,你有这种疑问我也理解。不过,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而且就在我准备向陈立出手之际,我遇到了一位故人,正是他将我的那道分身一招摧毁了。” “哦?虽然虽然是分身,但那毕竟也是仙使你的分身,怎么可能会被人一招摧毁,难道他的修为比您还要有过之吗?” 神流仙使道:“天界之中自然找不出几个,但别的地方却有。” “哪里?” “冥界,那人就是崔判官。” 那名仙人倒吸了口冷气,不由道:“崔珏?他怎么会在人间现身,冥界之人除了鬼差之外,不是不能在阳间随便走动的吗?” 神流仙使叹气道:“当时我也纳闷,可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便已经失去与分身的联系,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对了,听说前几天有一批仙林军下凡剿匪,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说着,神流仙使回头看了一眼陈重,而后者却显出一丝难色,在内心挣扎了一阵之后他才回道:“和仙使说,仙使说也许不信,自从他们下界之后,我就没有收到过他们的音信了。” 流仙使眉头一挑,神色微怒道:“这怎么可能,你这次派了多少名仙林军下凡?” 陈重的声音越发低沉,好像生怕对方听到似的:“十八名,还有一个分队长。” “一个也没有消息?”神流仙使补充问道。 陈重轻轻摇了摇头。 “荒唐,简直荒唐。堂堂天界的仙林军,百里挑一的凡人高手,居然居然在一天之内全部失去联系,这事情如果被仙宗知道的话,你的仙兵长之位恐怕就不保了。” 陈重一听,连忙半跪在地上,声音略微颤抖道:“陈重一直都知道神流仙使铁面无私,可这回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这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请仙使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亲自下界寻找他们的下落。” 神流仙使看了陈重一眼,随即将对方搀了起来,然后语重心长道:“陈重,你也不能怪我。你可知道仙林军在仙宗心中的位置,那是天界的针上荣耀,是天界的心血结晶。十九名仙林军成员一同消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莫说是总兵长的职位,就算你的性命恐怕也岌岌可危了。” 陈重湿身一颤,双手立即抱住神流仙使的两臂之上,神情神情激动道:“仙使,你可要帮帮我啊!” 这时,神流仙使的嘴边不由得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着陈重,就像在审视一件名家字画一样,目光之中尽是晶莹的光彩。 “这样吧!我召集大家过来,本来是想让他们随我下界,寻找遮天皇的所在,并将他就地正法。不过,既然大家共事一场,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那么在追捕遮天皇的同时,我们也一起寻找一下仙林军的踪迹吧!” 这下,陈重有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突然觉得,神流仙使就像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非得给对方磕几个响头不可。然而欣喜的他并没有发现,神流仙使的嘴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六百五十五章 落魄道友 天色已经不早,皇城之中的繁荣景象已经稍稍消退了一些,独自漫步在略显空荡大街之上的孙长空,还在晚上的营救行动盘算着,他想将不必要的伤亡降到最低,只可惜,对方并不是那这么想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对那个所谓的守界者有什么企图,可是既然能够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设下套路埋伏,招集众多高手一同堵截对方,想来这个人对他们的意义豁然不同一般。哎,真不知道届时会出现怎样一副战况呢。” 就在孙长空为晚上一战发愁之际,才刚抬起眼眸的他竟然发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此人虽然用黑纱遮掩着半边脸,但他那标志般的体型立即将他的身份呈现在众人面前,使其有种鹤立鸡群的视觉感。虽然自己也已经大变样,但孙长空仍然没有故意躲避,而是大大方方叫了一声:“朱大闯!” 被孙长空这么一唤,朱大闯就好像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惊吓一下,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一眨眼的工夫便跑出了街尾,孙长空看着心生疑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现在的孙长空虽然失去了原本的仙人体,但其中至关重要的仙人脉却与他的灵魂紧紧融合为一体,为随之回到了原本的这具身体之中。而之前遮天皇吸引了一队仙林军的尸体,并将茯精华纳入到了那具原本只是肉眼凡胎的躯壳之中,并使之进化到了一个非人,非仙的神化状态,拥有强健的体魄,以及无限的潜力,虽说与仙人体大相径庭,但也算是各有千秋。凭如今孙长空的实力,虽然还不能达到真正的仙人修为,但从某几个方面来评价,甚至还要强于一般的仙人。眼见朱大闯消失了踪影,孙长空缓缓合上双眼,心中明镜一样,周围的所有场景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之中飞逝而过,最终他找到了朱大闯的所有位置。 “嘿嘿,想甩开我,那得看我愿意不愿意。” 不知为何,现在的朱大闯表现出一股由内及外的虚弱感,他的每一声呼吸都如同破烂的鼓风机一样,叫人听了为之揪心。而在被黑纱遮起的半边脸庞之上,一道道淡黄色的脓汁居然湿透过来,顺着脸颊直往下淌。他倚在几乎被人遗忘的废巷墙脚之中,手中还握着一副不知什么配方的汤药。他病了,而且病得相当严重,现在的朱大闯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一样,沧桑的脸庞再加上无精衰老的眼神,好像随时都在准备死神的降临。 一道红光闪过,死神未至,长空已来。朱大闯看到对方的刹那,下意识地低了下头,似乎并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副不堪的模样。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却偏偏走得更近了,而且还蹲到地上,让自己的视线之对方持平。 “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 朱大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四下找了找,终于在旁边发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瓦罐,里面装着不知放了多久的雨水,上面还漂浮着一些灰白色的絮状物。朱大闯端起它来,咕咚咕咚几口下肚,丝毫不怕吃坏自己的肚子。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朱大闯。我只是一个要饭的乞丐。”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对方,锐利的目光随即一闪,他也不和朱大闯争论,而是转移了一下主题,继续说道:“你似乎生了很严重的病,再不治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要不,我带你去看郎中吧!” 朱大闯挥手拒绝道:“不用,我也看不起病。” 孙长空微笑道:“哎,上次承蒙你的帮助,我才能回到了苍北仙苑,现在也该我报恩了吧!走!” 孙长空用力一力朱大闯的胳膊,却不承想一股令自己混身酥麻的油腻感顺着自己的指尖,立即传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直接将他惊得向后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摊开自己手掌,发现掌心之中竟沾上一些橙红色的液体,而从朱大闯身上的痕迹来看,这些液体便是来自于他的身体之中。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长空十分想搞清楚。 “我已经无药可救,所以也不想浪费你的精力和财力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只想完安安静静地度过人生之中的最后定段光阴。” 孙长空眉头一皱,随即怒声道:“朱大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原来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初你和我对决时候的气魄去哪了,就因为得了一点小病就放弃生的希望,你也太过看轻自己了吧!” 朱大闯也不和孙长空争辩,转头又想离开。不过这回孙长空的脾气并不太好,不等对方转过身去,他已经闪身来到对方跟前,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捶在朱大闯的侧脸之上。 孙长空虽然没有使用灵气摧动,但凭他现在的力量,足可以轻轻松松地开碑碎石。而那毕竟是朱大闯的血肉之躯,而且还处在极端的虚弱状态之下,哪里受得住孙长空的直面一拳,身体倒飞出去不说,就连脸上的那块黑纱也一起被撕成了碎片。 黑纱一失,朱大闯的真正面容便呈现在了孙长空的面前。不过,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黑纱之下所掩饰的并不是一张被毁的丑陋人脸,而是一个漆黑无比,似乎还不时散发出一些腥臭气息的窟窿,一个仿佛看不到底的窟窿。 “咦!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大闯身手一摸自己脸上的黑纱不在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之凄厉,犹如深山鬼魈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而恰在这时,一个不长眼的年轻男子刚好经过巷口,并且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这时,朱大闯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光,于是在孙长空的注视之中,他将手臂将力伸出,不知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异变,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的胳膊一瞬之间竟被拉长了整整十倍,那名年轻男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朱大闯牢牢攥住,并且将其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原本,远远看去就已经相当恐怖的朱大闯,在近处一瞧竟是好似恶鬼一般,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畏惧。而这名年轻男子胆量更是弱小,才一看到对方脸上的窟窿,便立即吓晕了过去,连气息都随之消失不见了。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随之叹了口气,那人竟是被活活吓死了。 看着手边的那具男子尸身,朱大闯眼中居然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现在的他就好像见到了自己多日未曾享受过的猎物一样,脸上全是说不出的贪婪之色。果不其然,下一刻朱大闯已经伏在那男子的胸膛处,风卷残云一般片刻之后便将对方的内脏吸食干净,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血口留在胸口之上,边缘处不时还会渗出一些血迹,场面看起来已经近乎失控。 不过,孙长空并没有出手阻止,他知道那人已经死,留着尸身也没有什么意义。而随着进完成之后,原本朱大闯死气沉沉的面庞之中竟又多了一丝血色,而左边脸上的“黑洞”似乎也受到了滋养,进而长成了若干的肉芽。勉强将创口遮掩起来,但也只是徒劳而已。 看到孙长空目瞪口呆的样子,朱大闯干笑了两声,随即口气阴森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现在的我,你以为息还能救得了我吗?” 孙长空刚要开口,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经过了一阵内心挣扎之后他终于说道:“我可以试试!” 朱大闯不以为然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情况。我不想再杀人了,更不想依靠着人肉度日。如果你要帮我的话,要不就让我走,要不就杀了我。但是,你要是同情我,我是万万不会接受的。我朱大闯不需要同情。” 孙长空面露苦色,却不知从何说起。亲手杀掉自己的“恩人”,孙长空是做不到了,可是放任对方自生自灭又和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呢? “对了,咱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方掌门啊!他一定有办法。” 孙长空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地上的朱大闯立即发出一道刺耳的怪啸,声音之锐利,竟使得周围的墙壁发生了小范围的皲裂,然后连同他脸上的血痂脓疮,一同掉落在地。 “你说方惜时,你说那个仁义无双,大兹大悲的方掌门?哈哈,孙长空,你可莫要笑死我了。你可知道,将我害成这副模样的是哪一个!” 孙长空道:“谁!” “就是你口中的方掌门,方惜时!” 孙长空身体一震,脑袋就好像被人抡了一锤似的。不过意志力坚定的他稍作缓和便已恢复到平常状态,继续道:“怎么可能,方掌门对待我们视如己出,怎么可能会对你下职此毒手,这件事情一定是你搞错了。” 朱大闯惨笑了一声,这才将头重新低下,声音无比沙哑地道:“我也希望那只是误会,但事实就是如此,方惜时在我的身体之中种了司命血螨,并将我改造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人魔模样!” 这下,孙长空彻底淡定不了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异姓姐姐 朱大闯将自己回到仙苑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孙长空听得认认真真,不敢有任何疏漏。其间,他也问了对方几个问题,在确认那个始作俑者真的是方惜时之后,他才终于放弃了挣扎,索性与朱大闯一样,瘫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方掌门怎么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径!” 朱大闯轻笑了一声,张开他那已经满是脓液的嘴巴,声音无比凄厉地低吼道“就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让我参加传薪大会,表面上为了让我受到锻炼,实际上却早在暗中为我下达了任务。” 孙长空刀眉一震,不由道:“什么任务?” 朱大闯道:“他让我夺得大会冠军,并成功取得冠军奖品。” 孙长空讶异道:“什么奖品,居然令他这般重视。话说,方惜时本就是仙苑掌门,冠军奖品应该受他保管,怎么还要费如此大的周折,让你代他去取?” 朱大闯的嘴边露出得意的笑容,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脸上的虚弱感顿时增加了数分,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孙长空眼看朱大闯情况不妙,连忙用手扶在对方的手心之上,为其运功疗伤。但那些司命血螨实在太过阴毒狠辣,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将朱大闯身体几乎蛀了个遍,使其成为枯槁一般的行尸走肉。现在朱大闯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冒着巨大的危险,一个简单的冲击都可能令他因此丧命。 好在,孙长空对于灵气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自如收放自然不在话下。就这样,在半柱香的时间之内,孙长空已经将体内将近一半的灵气渡给了对方,这才使朱大闯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不过,当朱大闯再次恢复过来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年之后的孙长空居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用事,只知蛮干的毛头小子了。看着对方略显发白的脸色,朱大闯的心中不由得荡漾起一丝感动,这是他许久没有感受到的了。 “你把灵气都过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说道:“不打紧,这点消耗我还是能承受得了的,调息一会就没事了。” 朱大闯抬头望了望已经不如刚才那样明亮的天空,随即担心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毕竟这是冬天,太阳一落山,外面立即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冰窖,这对疗伤还是休养都是有害无益的。” 孙长空拍了拍朱大闯的肩膀,宽慰起对方来,并且说道:“不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再逗留了。记住,好好活下去,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回归仙苑呢!” 朱大闯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许多,然后有气无力道:“仙苑,呵呵,仙苑都没了,我们还能归去哪里。” 孙长空目光一寒,随即惊声道:“你说什么?” 朱大闯回答道:“你不应该也在场的吗?仙苑里的人十有八九都被那道血光给消灭了,曾经显赫一时的苍北仙苑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了。” 孙长空张着大嘴,很长时间都不会说话。事实上,他也无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人都死了,方柔三胖他们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像朱大闯这样从那那里逃出来? 看着对方这般震撼的样子,朱大闯继续道:“你的反应会如此巨大也不怪你,毕竟当时的场面已经完全失控。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那时的情景,深身的毛孔还会随之收紧起来。” 接着,朱大闯开始为孙长空描绘当时发生的情景。而在他的叙述之中,多半充斥着地震,闪电,雷鸣,风啸的词语。还有红,和鲜血一样的大红色。红色所过之处,无一幸免,而他便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因为所在位置距离出口处较近,他便有了充足的时间逃出会场之外,进而远离那座人间地狱。而自从那里出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一位同门,哪怕是前去参加大会的传薪者也未曾听说过。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那些人大多都已经丧命当场,尸骨无存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三胖他们,方柔怎么样了?” 看着孙长空如此心急的模样,朱大闯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迅速补充道:“你别太担心,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连我都逃出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例外呢?也许我们出来时候的方向不一样,所以才没聚到一起。所以……你还是乐观一些吧!” 孙长空惨笑了几声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朱大闯。这时朱大闯发现,对方的眼睛之中已经尽是泪光,他实在没有见到过,向来内心坚强的孙长空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于一个人来进,要说什么事情让他最为伤心,那自然是亲人离世。对于孙长空而言,三胖与方柔那是等同于如同自己亲生姐妹一样的存在,如果他们都不在了,那他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孙长空草草丢下一句话之后,刚要回身离开。而在这个时候,稍稍恢复了一些修为的朱大闯伸手便制止了对方的行动,而后一脸肃穆地说道:“你不能去!” 孙长空不禁问道:“为什么?” 朱大闯道:“不能就是不能,你听我的就对了。” 孙长空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要去找他们,一日找不到他们,我就一日不会罢休。” 说完,孙长空体内立即扬起一阵澎湃真气,硬是将朱大闯的手掌弹开。可朱大闯偏偏就不作罢,右手失败之后就用两只手掌同时握住对方的衣袖,使其暂时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朱大闯,你旧伤未愈,千万不要逼我动手。” 朱大闯道:“我知道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孙长空再次道:“为什么!如果你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便考虑同意你的观点。” 朱大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道:“你想啊!如果他们没有死的话,那现在应该在哪里?” 孙长空想了想却说道:“这我哪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大闯道:“你真笨啊!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肯定会离开苍北仙苑,有多远就跑多远。不然,还要留在那里等死不成?这样一来,你回到苍北仙苑,肯定会扑个空。” 孙长空一听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于是道:“你接着说。” 这回,朱大闯的神情明显比刚刚要庄重一些,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方肯定不爱听。 “我说的是假如,假如他们两个真的没有逃出来,丧身在苍北仙苑之中,凭那道通天彻地的血光你以为还能找到他们的遗体吗?所以说无论他们是死是活,你都不会在苍北仙苑之中找到他们的痕迹。本来,仙苑被毁对你而言打击就相当巨大了,如果再遭遇二次打击的话,你岂不是要一蹶不振?听我一句劫,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等时机成熟了再去仙苑周围的城镇打听他们的踪迹也不迟。对了,你不说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吗?” 多亏朱大闯的提醒,孙长空这才意识到晚上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而现在的他因为给朱大闯度功而内力耗损,一时半会还恢复不到巅峰状态。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前去皇宫帮助那位守界者的话,那无疑是自取灭亡,甚至还会成为别人的拖累。想到这这里,孙长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随之显露出淡淡的红光。 “好!我就听你一回。不过,我们能去哪里落脚,莫非你在皇城之中还有旧识不成?” 朱大闯伸手摸了一自己的脑袋,略显尴尬道:“旧识没有,倒有认识个相好的,算吗?” 朱大闯口中所说的相好,实际上是他多年以前游荡江湖时候认识的一个“姐姐”。不过这个“姐姐”出身特殊,乃是一位身居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每日做着美色的买卖。可能是看惯了上层人物的那些丑恶嘴脸,这位女子对于朱大闯——一个初入红尘的愣头青年反而好感颇多,一来二往竟拜成了异姓姐妹,对此,朱大闯也没有丝毫不适,甚至不乐在其中。 这回,他从苍北仙苑逃出来,因为自己当时的情况实在有些难以示人,思前想后,只得来皇城投奔自己的这位亲人。然而,对方在见到朱大闯这副“鬼”相之后,并没有拒之不见,反而像一位慈母一样,给予他关心与呵护。朱大闯没钱,她便将自己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银两送给对方。朱大闯没处落脚,他便恳求“妈妈”给朱大闯腾出一件废旧的偏房,供他使用。这天,朱大闯拿着钱想到药铺之中讨些外伤汤药,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孙长空,这才有之以上的故事。 听完朱大闯的回忆之后,孙长空不禁替对方由衷地感谢起那位还未谋面的“姐姐”,无论他从事着怎样的行当,单是这副侠义心肠,就足以让他为之敬佩。 第六百五十七章 忘忧楼 在朱大闯的带领之下,孙长空到了那处所谓的风尘之地,匾上书曰:“忘忧楼”。 说它是楼,不如说它是一处庄园。忘忧楼地处皇城边缘,占地十分之大,足可以容纳几十处楼阁庭宇。而在它们之中有一栋极为显眼的,那便是被初升大陆世人称之为男人的天堂之地,留仙阁。正所谓“一过留仙,神鬼皆羡”。留仙阁内的美子佳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精通五音,视文房四宝如生活必备的才女智囡,比比皆是。而就在她们之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他不会诗词歌赋,更不懂琴棋书画。平日里,她总喜欢抚弄一把旧样琵琶。而每当这个时候,四下的客官们便会立即停下手中的娱乐,纷纷侧耳倾听,时而喜形于色,时而潸然泪下。指尖缓挑,扣人心弦。五指撩飞,振奋心扉。当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之际,许多听者并不能立即从之前的意境之中回过神来,往往需要几刻钟的时间才能舒缓过来。而在那之后,这些人往往都会大汗淋漓,就好像刚刚与它人拼命厮斗了一番似的,有种晃然隔世的错觉。而当他们再次看向座位上时,那位女子已经有不知所踪,如同仙女一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她当然没有真的消失,只是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之中,继续那一天平淡无奇的生活。她时常望向天边,看着人来人往,莺啼雀跃,她的嘴边时常会扬起一副会心的笑容。欢乐对于别人常有,可对她而言却是从来不敢奢望的。也许,这是许多如她一样生活在这青楼之中的红尘嫂子共同感受。她们经常将自己扮演成取悦他人的角色,却往往忽视了自身的感受。她们经历着快乐,却从未真正欣赏过快乐,这可能也是她们一生当中最大的悲哀吧! 所以,她经过坐在这里,欣赏着别人的快乐,就好像自己已经和他们融为了一体一样,也算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只可惜,这个冬天有些太长了,以往那些充满生机的鸟儿似乎已经不再眷恋他的窗檐。好在,他的这个冬天并不孤单,就在不久之前,她便迎来了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不过他更喜欢叫他弟弟,而他确实也有过这样一位亲人,只可惜在他年幼的时候便被活活饿死了。而她则被卖到了这里,被关了这个看似无锁,但实际被千重万重栅栏封闭的巨大牢笼之中,彻底失去了自己。原先,她经常会给窗外的那些鸟儿讲,叫它们千万小心,一定不能中了那些猎人的圈套,不然便会像她一样永远失去自由,甚至被人享用。 这一天,她的那位异姓弟弟许久都没有回来,作姐姐的知道弟弟不知所踪,自然会万分揪心。这样的心境更是影响了他的技艺,她的琵琶似乎没有从前那么灵了,听起来就好像在喝一坛被开口放置了许久的美酒一样,不管曾经多么美妙,现在全者一文不值。 留仙阁的“妈妈”姓郝,大家都喜欢叫他郝妈妈。可惜,这位郝妈妈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好,当**给他赚来大笔大笔金钱的时候,她便会对碁是依百顺,就好像一个坠入爱河的小伙子一样,要星星绝不给月亮。可一旦赚钱的家伙不灵的时候,郝妈妈就会变身为恶毒的厚妈,轻则打骂,重则施刑。在“她”来到留仙阁之臆,曾经也有一位有擅长乐器的艺妓。只是因为有一次拒绝伺候客人,便遭到了郝妈妈以及他的一帮打手儿子们的拳打脚踢。一个女子怎么样经得起这般蹂躏,被罚的第二天她便香消玉殒,魂飞魄散了。这才让“她”有了上位的机会。 然而。今日的表演显然有些差强人意,那些客官虽然不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些。 “怎么,今天有心事吗?” 郝妈妈的好态度让其他的**颇为妒嫉,但碍于对方的淫威,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将话烂在肚子里。 “哼哼,妈妈果然是妈妈,这种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活练得已经出神入化了。要不了多久,那个丫头就有好受的了,我敢打赌。”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女子,染上赌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为了不让她们玩物丧“志”,郝妈妈会在平日之中有所限制,所以才这让这帮“女儿”们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技痒的她们会发掘生活之中的一切可以用来“赌博”的事情。比如花有多少瓣,人有多少岁,哪怕是男子头上的白头发他们也不愿错过。显然这一回,她们将目的放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她没有回答郝妈妈的话,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他抱着琵琶,像一个颓废的剑客,抱着自己的宝剑挚友,一步一步朝自己扩房间走去,头也不回,甚至没有将在场的郝妈妈放在眼里。 “嘿,这个娘们还真是有意思,郝妈妈和她说话,她居然敢不回答。难道,她不想要那双吃饭用的家伙了吗?” 说话的那位客官口中的“吃饭家伙”当然指的是手。一旦惹火了这位笑面狐狸,别说是手,就连脑袋也能分分钏给她拿下来。 不过,郝妈妈并没有这么做,他像往常一下,以笑容面对大家,并让周围的“女儿们”使尽千方百计来讨好在座的客官。现在她的眼中只有钱,一个人总不会和钱过不去。 弹琵琶的人虽然不灵了,但这不影响她的吸金能力。就在上个月,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给他留下了一对上好的夜明珠。她抱着这对宝贝足足睡了三宿,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了皇城之中的拍卖行之中,换得了整整二十万黄金。 这个世上,除了钱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放心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郝妈妈经常会由于自己的富有而半夜笑醒,这就是一个金钱至上的女人。 孙长空与朱大闯刚一进门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尘女子围得水泄不通。这种场面孙长空也不是没见过,可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厌恶这些不懂得自爱的女人。而朱大闯生怕她们瞧自己的异样,于是连忙将他闪分到两边,而后怒气冲冲地奔向通往后院的小门。而这一切,全都被站在楼梯之上的郝妈妈看在了眼里。 她的笑容不在,那双原本浑圆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两条缝,就像两柄尖刀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口中响起恶毒的咒骂来:“哼哼,一个吃软饭的草包,自己吃闲饭也就算了,居然又领了一个回来。你们以为有她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她有王子撑腰我自是不敢动,可这并不代表我不敢动你们。” 说完,郝妈妈向旁边的一名高大的壮汉叮嘱了几句,然后重新恢复到以往的状态,笑脸盈盈地接待着新来的客官。 朱大闯所住的偏房属实不大,如果孙长空所猜没错的话,这里原来应该是用来关人禁闭的柴房。因为自打一进门,他便发现整个房间之中就没有一扇窗户提供照明,唯一可以使用的是便是桌上的那只灯盏。说他是灯盏,不如说它是一只破瓦,因为那只是用半个碗稍加打磨制成的简易灯座。不过,朱大闯却感觉很是满足,当烛光跃起的那一刻,孙长空明显发现对方的脸上也升起了一道火光,那是一种与寻常灯光完全不同的光亮,那是发自内心之中的光芒。 “怎么样,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破旧,不过特殊时期,你就将就一下吧!” 朱大闯一改之前我颓废的状态,重新回到了以往乐观向上的面貌,朝孙长空傻笑了几声之后,便来到墙角位置处,拿出了几块不知放了多久的饼。 “来!吃点吧!” 孙长空微笑着接过对方手里的食物,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曾经在苍北仙苑小有名气的朱大闯竟会落到这种田地,让人难免为之扼腕。说实话,自从换回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孙长空便再也没有感觉到饥饿。不过朱大闯一片好心,他自然不能寒了人家的好意,于是拿过其中一块干饼,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这种饼因为放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里面的水分都随着空气蒸发消失,剩下的部分又硬又韧,一般人根本难以消化。孙长空吃了几口之后,发现那些饼的碎块在经过自己食道的时候,就好像有无数刀细小的刀子从中划过一样,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不时,孙长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他感觉再不把那些异物吐出的话,自己就有生命危险了。 “来喝水!” 朱大闯似乎察觉到了孙长空的神态变化,于是在对方即将呕吐之际,便抢先一步将盛水的酒碗抵到了他的面前,使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看着朱大闯如此真诚的笑容,孙长空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接过碗来,并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 “弟,你回来了吗?”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叫门声,朱大闯犹如警惕的野兔一样,两只耳朵竟好像竖起来似的,就连眼睛之中都带上一卫点淡淡的红色。 “姐,我来了。” 看着朱大闯几乎飞一样的步伐,孙长空将手中的瓷碗随手扔在桌上,心中叫骂道:“哼,果然我们男子都是一个样!” 第六百五十八章 刑场风波 迎进“她”来,孙长空顺势瞧向门口,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女虽然面抚轻纱,看不到真实容貌,但见她仙姿轻摇,妙步生莲,一行一动之间都似带着万种风情,却又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圣洁气质,令男人不敢生生邪念。确实,自从进入留仙阁之中以来,她都是以艺服人,从未做出过轻薄自己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闻讯而来的客官才能对其这般痴迷,挥金如土,未有半点心疼。 这时,她已经走到了桌边。对于孙长空的突然出现,她并没有显出过多的意外,显然早已知道对方的存在。 看着两人对视不语的样子,朱大闯尴尬地笑了笑,这才想起来说道:“姐,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 她挥手制止了朱大闯说话,只是淡淡道:“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他的来历。” 说着,她从袖口之中拿出一枚精致的玉瓶,轻轻放到桌边,而后道:“这是我从别人那里救来的疗伤药,据说拥有生死肌,肉白骨的神效,你先用用试试。有用的话,我再去取。” 朱大闯伸手拿出那只玉瓶,打开上面的瓶塞,用鼻子微微一嗅,也不知这药里究竟掺杂了什么仙草琼浆,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朱大闯的脸色便明显好转了许多,要不是脸上的窟窿,孙长空还以为对方病情已经完全康复了。 “姐,这是什么药,我怎么感觉身上这么舒服,简单比吃了灵丹妙药还要好上百倍。” 她笑了笑,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从声音就可以联想到,此刻的她笑得是多么甜蜜,多么动人,多么令人心驰神往。孙长空望着这个出身于风尘之中的嫂子,竟有些出神了。 “你这个傻小子,你又没吃过灵丹妙药,怎么知道这药会比那些好。好了好了,别耍嘴皮子了,一会儿有人会把饭菜送过来,不过都是些客人吃剩下的,你也不要嫌弃。” 说罢,她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孙长空,微笑道:“这位朋友,你也将就一点吧!” 孙长空被对方的话说得不禁一愣,手中还未吃掉的干饼也随之掉在地上,发出两下轻脆的响声。 在送走了她之后,不是真的有一个下人送来了整整一食盒的饭菜,不过因为朱大闯有伤在身,所以并没有酒,由此可以看出她的细心之处。然而,朱大闯却不能体会对方的良苦用心,看着那一道道甚至还没动筷的菜肴,朱大闯一边嘬着嘴一边摇头道:“哎,这么好的菜没有酒真是太可惜了。” 这时,送饭的下人凶狠地瞪了一眼,却并没有说话,那意思是说有吃的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挑三捡四。而孙长空也轻笑两声,随即安慰他道:“你身体多有不便,温酒只会害了自己。这样吧!等哪天你痊愈了,我亲自请你好好喝上一顿。” 孙长空的话本是无心之举,可朱大闯听过之后却是黯然神伤,他夹了一口面前的饭菜,就好像在嚼干草一样,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哪天,呵呵,恐怕没有那天了吧!” 孙长空略显生气道:“你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你有一个这么疼你的姐姐,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轻生的话语。哪怕是为了她,你也应该努力活下去啊!” 朱大闯勉强笑了笑,点头道:“对,你说得对。为了姐,我也要活下去。” 与其说他是在回答孙长空的话,不如说他是在鼓舞自己。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方惜时绝不可能放任他自生自灭,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朱大闯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他只是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美味佳肴总是要比粗茶淡饭好入口得多,孙长空更是无比地满足,他没相到自己今晚还能吃上一顿如此丰盛的饱饭。 外面天色已黑,距离那两位皇室护卫所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那所谓的守界者马上就要抵达皇城,为了能在关键时候助其一臂之力,孙长空决定先行离开了。 “你要走了吗?”坐在角落之中打坐的朱大闯,突然睁开双眼,平静地说道。 孙长空站在灯光旁边,微微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打扰对方的意思,所以才选择无声无息的离开,却不承想朱大闯并没有完全睡下,而是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 “我和你一起去吧!”朱大闯突然道。 “不了,这件事你不要管,这是我的事情。”孙长空毅然道。 “就是因为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才要和你一起去。我朱大闯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我成了这副模样你都不嫌弃,甚至还能挺身相助,单凭这一点,你这朋友我就没白交。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为对方两肋插刀。我知道你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凶险万分,不过我朱大闯已是烂命一条,就算死了又有何妨?” 孙长空目光闪烁,心中一股强烈的暖意涌上心头。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有几个又有在关键时候帮你一把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件事你还是不能插手。” “为什么?”朱大闯不禁道。 “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既然是男子,就该拥有独当一面的本领,不然岂不妄为师门的教导?你放心,我肯定会活着回来的,到时你再把酒言欢!” 就如来的时候一样,孙长空走得无声无息,就连房门也没有打开的痕迹。朱大闯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竟有一种黄粱一梦的错觉。 孙长空出门直奔皇城中央的皇宫。在那里,皇室护卫已经将被关押在监牢之中的“孙长空”实则是遮天皇的犯人带到了刑场之上,准备对其施以极刑。当然,他们不会心急,因为关键人物还没有到场。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各方高手已经率先到场,这里不乏有皇室之中的绝世高手,这些人曾经都是江湖之上显赫一时的名人名家,随便拿出一个人的事迹都能说上三天三夜。然而现在,他们都变了,变成了一只只温顺的宠物,锋芒不再,成为只对自己的主人忠诚的走狗。 可是即便这样,这些人的手心大多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他们虽然忠诚,但同样畏惧死亡。但忠诚与死亡站到对立面的时候,他们那颗坚定不移的心也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动摇。 在皇室待了这么多年,他们还不没有见过人皇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整个皇城之中,所有能被调动的武力,几乎全部集中到了刑场附近。现在看上去似乎是风平浪静,但平静之下是超乎想象的巨浪狂涛,似要将皇室这座巨轮打翻击毁。 “什么时候了?”坐在刑场之中正座之上的男子忽然道。 “回禀大人,已经将近亥时了。” 男子拿起桌上的一杯美酒,酒水之中还倒映着凄冷的月光,竟被他一股脑地全都喝了进去。渐渐地,他的脸上绽出了笑容,就好像刚刚享受到了人间至佳的琼浆一样,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表情。 “好!时候快到了,让他快来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去,问问那个小子还有什么遗愿,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他。” 他当然不是良心发现,只是一想到皇室即将成为与天对立的强大势力,他的心中便会随之感动兴奋与狂喜。而这一切的关键,全部落在刑场中心的犯人之上。 “喂,何大人问你,你还有什么心愿。” 随着那名护卫的声音,跪立在刑场之中的人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他已不是孙长空,而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视众生为蝼蚁的通天之人遮天皇。然而,即便身缠枷具,修为被封,他的那双眼睛仍然冷如刀锋。就在今天下午,两名护卫因为准备不足,竟被他的目光生生刺瞎了双眼。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两侧太阳穴上被扎入了两道银针,这才将他的视线暂时封住,使之目力尽失。现在的遮天皇,除了能听能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即使这样,他的腰干仍然像剑一般挺拔,给人一种盛气凛然的感觉。 “呵呵,你问我有什么心愿,你能帮我满足吗?”遮天皇冷笑道。 “这个你不用管,快说吧!”护卫不耐烦地说道。 “好,既然这样,你就给我去取一碗人血,我这人有喝人血的毛病,临死之前我想痛快一下。” 那名护卫上下打量了一番遮天皇的身体,随即显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已经到了一般地步,就算给他真刀真枪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想到这里,护卫点了点头,丢下一句“等着吧”,再匆匆离开。 今晚的夜空格外的晴朗,一切心怀不轨的阴谋都将无所遁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朵乌云,刚好将那天上的明亮月牙遮盖起来,就好像为他蒙上一层棉絮一样,天地之间立即黯然失色。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之上已经落下一道黑影,而在黑影的肩上,竟还抗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六百五十九章 守界者孙逸扬 “来了!” 一言发出,神鬼皆寂,原本已经冰冷刺骨的空气之中瞬间又徒增了一分寒意,使得在场的一些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口中随之哈出若干白气。而刚刚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围剿行动的策划者,江患海。 不同于以往,此刻他身上的那一套软猬甲竟透着一股淡淡的红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团暗暗燃烧的篝火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当众人看向江患海所指方向的时候,城墙之上已经空空如也,而就在刑场中央,遮天皇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而此刻被肩上的人已经被他随手放在地上,与遮天皇平行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长空,你没事吧!” 随着那道声音的响起,遮天皇缓缓转过头来,而当孙逸扬见到那张面容的刹那,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不安起来。 “你!怎么会是你!” 说实话,就连遮天皇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按照孙长空所说,这副皮囊只不过是当时用来应急才做得一副莲藕化身而已,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与之前的样子相差甚远,跟孙长空本身更是截然不同,既然这样的话,对方又怎能显得如此震惊,难道他现在的样子与其之前所认识的某一个人有相似之处? 遮天皇开口道:“怎么,你认识我?” 孙逸扬冷冷道:“长空呢?他去了哪里?” 遮天皇怪笑道:“呵呵,我现在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会一走了知,置我于不顾?” 孙逸扬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吾儿的下落,我一定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遮天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以一种敬佩的语气说道:“虽然我看不见你的样子,不过从之前江患海所说的情况来看,你似乎是是一个极有能耐的人。敢单枪匹马地闯入皇城之中,只是这份气魄就足以与我遮天皇相提并论。” 孙逸扬皱了一下眉头,不禁道:“什么?你说你是遮天皇,可是你为何长了这样一张脸?” 遮天皇淡淡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如果我们能平安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将其中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告之于你。” 孙逸扬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毕竟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如果他所猜无误的话,现在的刑场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孙逸扬的现身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而一直称居座位之上的男子将手里的酒杯随手一丢,酒杯破碎之时,正是他闪身来到孙逸扬面前之际。 “你就是守界者?” 孙逸扬轻哼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你是谁!为何要设计挟持吾儿?” 那名男子妩媚地笑了笑,一行一动之间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艳,说他是男人真是有些牵强了。 “呵呵,我们皇室对令公子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阁下守界者的身份倒是十分吸引我们。” 孙逸扬忽然放声一笑,气势逼人,而他那一双几乎可以杀人的犀利目光剑一般地刺在那人的身上,然后一字一句道:“怎么,你们想染指魔界!” “哈哈,阁下真是快人快语。没错,今日我们请你前来,就是为了共商魔界大门重启一事!” “砰砰砰!” 话音刚落,极远处,一颗松树之上突然传来数声闷响,紧接着几道黑影顺势从树冠之上摔落在地,当场死亡。而他们的胸口处竟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与生命息息相关的心脏竟已不易而飞。事实上,他们的心并没有失踪,而只是因为要了他们性命的招式力量太强,所以才将心脏整个轰碎,进而才给人一种消失的错觉。与此同时,站在原地那名男子轻拍了两下手掌,略显惊叹地说道:“守界者果然非同凡响,单是刚才那招千里杀人之术,就足以让在下自叹不如。不过,我对付不了你,并不代表其它人对付不了你。趁双方还没有撕破脸皮,我再劝你一句,乖乖与我们合作,不然你和你的宝贝儿子都得死!” 到了话语的最后,那名男子已经再我保留,而他脸上的阴沉感也随之显露出来。这个时候,孙逸扬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哎,我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一切都应该已经风平浪静上。怎耐,我最最依赖的人居然会出卖我。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也到了吧!” 说罢,孙逸扬仰头大叫道:“方惜时,你给我滚出来!” 声如利箭,飞射八方。远处的城墙之上立即迸发出数道怪叫,随即,那厚达两丈的坚固墙体竟是应声倒地,崩溃之时,数道黑影从中飞射而出,这些便是皇室安排在暗中的绝世高手了。 孙逸扬打眼一瞧,立即便在其中找到了对方的身影。而此刻的方惜时也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竟然就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他,乍一看去别人还以为他们是故友重逢,激动不已才会显出这副样子。然而下一刻,方惜时便开口道:“孙逸扬,好久不见啊!我对你甚是想念!” 面对方惜时的“热情”,孙逸扬只是回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冷笑,随即道:“方惜时,你还在那里演什么戏。不是你将我的事情透露给皇室,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方惜时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继续道:“你不能怪我,看你这些年过着形同鬼魅的生活,我实在于心不忍。而你的身上,又肩负着不能放下的使命。为了让你重获自由,我只能瞒着你,让皇室的人去找你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无欲,又说道:“我的这位属下似乎给你带去了不少的麻烦,是我管教无方,我这就给你泄气。” 方惜时嘴里说得轻挑,但手掌已经隔空轰落,无欲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眼下一黑,身体随之扑倒在地。而在外人看来,他的脑袋已经被轰成了血水,连最起码的骨渣都不剩,孙逸扬心头一震,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轰杀自己人就好像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他本还想靠这个人质来交换孙长空,现在看来只得放手一搏了。 “数年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又有精进啊!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没达到仙人境界,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面对孙逸扬的置疑,方惜时淡淡道:“提升实力的方法有的是,不一定要成为什么仙人。你以为,修行之路就只有通往仙人的一条吗?” 孙逸扬面色一冷,不由道:“莫非,你!” 方惜时道:“呵呵,没错,我已经放弃了修行成仙的机会,而选择重入魔道!” 简单的一个“重”字,使得周围同样身为高手的几人立即大惊失色。如此说来,方惜时曾经竟是魔道中人,这样的消息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呵呵,魔人又怎么了,我不是照样好得好好的。我和你们一样,可以沐浴阳光,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对了,我还有一个女儿,一个与凡人所生的女儿。她长得很漂亮,你家的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如果你见了他的那副模样,一定会联想到自己当年的风采。” 被方惜时这么一说,孙逸扬的脸上立即流露出异样的神色,就连之前的强大气息也随之减弱了不少,反被方惜时倒压一头。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可是你当初好不容易脱离魔道,今日为会又要香蹈重辙?” 方惜时摊开双手,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然后轻佻道:“呵呵,你说我脱离魔道?孙逸扬,你搞错了,我从始至终就没有放下过光大魔界的念头。我和你相交,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守界者,作为世上唯一一个有能力找开魔界大门的人,我不假你之手,如果能让我的兄弟姐妹重登人间呢?” “你这个混蛋!枉我那般信任你,你居然还有这种想法。早知今日,当初我一掌就应该杀了你这个血河魔君。” 孙逸扬的一句话终于道破天机,原来位于众人面前,以仁义著称的人间巨匠,竟然就是当初与魔皇冲阵杀敌,血染乾坤的混世魔头,血河魔君。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立即鸦雀无声,哪怕是那位立在孙逸扬面前的男子也不由得显出一丝惊色。 “怪不得你会主动与我皇室联手,原来你就是血河魔君。不过据我所知,血河魔君似乎另有其人,此人一直以纳百川自称,暗中也搞了不少事情。只是他的行为并没有触犯我皇室的利益,所以一直都不骨理睬他,如今你说你是血河魔君,那到底谁才是真的?” 这回,孙逸扬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好像体内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怎么也无法将之充满。而他的脸上,也随之变得无比阴森。 “他确实是血河魔君,而那个纳百川也是血河魔君无疑,方惜时与纳百川本就是一个人。” 就在孙逸扬说出真相之际,另一道尖笑突然划破天空,传入到众人耳中。 “孙逸扬,你的话太多了。” 方惜时抬头一望,脸上的得意立即爆增了数倍:“纳百川,你终于来了。” 第六百六十章 方惜时纳百川 说曹操曹操就到,可是像纳百川这么应景到场的,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那是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在刑场附近,而且观察着陈逸扬的一举一动。伴随着纳百川的出现,他与方惜时之间的着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哪怕是江患海也有些看不懂了。 “方掌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你和我们大伙讲讲。” 不等方惜时开口,孙逸扬已经抢先开口道:“有什么好讲的,我都和你们说了,方惜时和纳百川都是血河魔君,而普天之下血河魔君又只有一个,所以说,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一个人。” 这时,立于他面前的那名年轻男子突然惊声道:“什么?一个人?他们,不对,他是怎么做到的?” 孙逸扬抬起那双仿佛闪着火光的眼眸,像审视犯人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方惜时,然后不耐烦道:“这个,你就要问他了。” 说话的工夫,纳百川一个鱼跃身法已经来到了方惜时的身边,并与他并列而立。不对比不知道,虽说二人年纪看上去相距将有一十二岁,可是仔细看去二者的面部轮廓竟是出奇的相似,只是方惜时略显沧桑,而且蓄了些胡须,所以看起来比纳百川成熟了许多。相反,纳百川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一样,脸上的稚气还能隐约可见。而因为表面年纪的缘故,他的眉宇之间也似乎浮动着一股微弱的锐气,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最先开口的不是方惜时,而是看起来年纪较小的纳百川:“呵呵,说实话,当时我知道天底之下居然还存在着另一我的时候,表现和你们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是直到我掌握了时间的能力。” 江患海紧皱眉头不由道:“什么是时间的能力?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纳百川道:“呵呵,无知的人类,虽然你已经达到了仙人之境,但见识却停留在肉眼凡胎的时候,不怪你明悟不了其中的道理。我和方惜时本就是一个人,只是时间上面出了问题。” 先前发话的男子悠悠道:“时间问题,莫非,你们并不是同一时空当中的血河魔君?” 纳百川惊喜道:“哈哈,还是大皇子见多识广,反应机敏,你说得没错。” 经他这么一说,孙逸扬这才知道,原来从刚才开始便摆出一副居高临下姿态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当今皇室的继承者,被喻为小人皇的大皇子,诸葛神踪。不同于诸葛神迹,诸葛神踪羽翼已丰,在数位高师的指导之下,再加上无数灵药妙药的加持,他的修为已经精进到以改命之境,若不是缺少无极仙气的供养,恐怕已经在二十五岁之前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仙人。只可惜仙路已断,无极不再,诸葛踪虽然才智无双,但也只能抱憾作罢,停在甚至一辈子都要陷在眼下的境界之中。 不过,自从皇室之中多了江患海这位奇人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初,江患海发现鲛人身体异于一般的人类,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独有的一套修行方法,将自己提升到了一种与仙人极为相似的境界,而不需要无极仙气的供给。这些年来,江患海捕捉了不下百只鲛人,只希望从他们的身体之中剥离出那种独有的力量,然后为己所用。而就在前不久,他的研究迎来了质变的跨越,他在其中一个鲛人的体内发现了那股力量的踪影,并且准备将之分离出来。可好景不长,那名鲛人因为不堪屈辱,竟然绝食而亡。而这件事也让江患海彻底失去了耐性,他放了手头鲛人的工作,进而开始了一项无比疯狂的行径。 那就是重启魔界大门。 魔人虽然与人类长相相类,但因为生活的环境不同,经过经年累月的不断衍化,他们的身体拥有了一种可以汲取另一股无可限量能力的本领。而想要获得这种本领不需要对人体进行任何改造,只需将魔界之中的空气隐入到人间之中,这些来自于异界的物质便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对人体产生影响,使其拥有另一种达成仙人之境的办法,那就是魔化。 魔化之后的人类修为将会成百上千倍的提升,而且由于量变引起的质变,以至于魔化人类拥有比之寻常魔人还要更加强悍的身躯,寻常兵器根本无法伤及半分。不过由此带来的负面作用就是,魔化人类会间歇性地丧失一部分理智,有时甚至会敌我不分,更是有手足相残的事件发生。 当然,这些事情只是发生承人魔两界还未完全分离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人类领袖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可怕之处,可以才会下定决心将两界彻底分离,吏得人类免于魔气的影响。不过,现在的江患海似乎已经研制出一种可以有效控制魔化人类的办法,有了它,皇室便等于拥有了一个仙人军队,任何势力碰上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是天界也不会例外。然而,现阶段一切都还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之上,特效方法是否有效,江患海自己也不敢保证。为了不使局面发展到失控的地方,江患海决定打开魔界大门之后,设立一个固有的结界,引出少量的魔气供少数实验体使用,然后再在这些人的身上印证特效办法的可行性。不过如此一来,设立固有结界的事情就成了重中之重。因为一旦魔气大肆外泄的话,那对于全人类那就是灭顶之灾。仔细想想,数之不尽的疯狂仙人群魔乱舞,那将是一种怎样混乱的场景,让人想想都不禁为之战栗。 好在,江患海招来的高手数量的确够多,在皇室的撑腰之下,再加上他自有的人脉关系,整个初升大陆之上,八成的顶尖高手几乎都在今夜集中在了皇城之中,只要诸葛神踪或者江患海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倾巢而出,哪怕是想要上天也能铺条通天大路出来。 这便是团结的力量。 只可惜,摆在他们面前的不只有固有结界这一座大山而已,不要忘记,身为守界者的孙逸扬同样也在场。只要他在,这些人就休想为所欲为。 “呵呵,方惜时,不对,我应该叫你血河魔君才对。你历经千辛万苦,穿越了数千年的岁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过去的自己完成重振魔界大业的目的,这样真的值得吗?难道,你一定要让人间生灵涂炭才肯甘心吗?你在这里生活了也有段时间,难道就对这里没有一点一滴的留恋吗?” 被孙逸扬这么一提醒,方惜时轻轻叹了口气,不管他为人如何,至少现在他的样子是十分坦诚的,所说的话也较为可信。 “我当然舍不得这片大好河山,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应该叫我的同胞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魔人们,也有权利感受到这里的美好。魔界之中除了死亡之外什么也没有,每一天我们都要与死亡赛跑,与厄运肉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魔人才会显得比起一般的人类强悍一些。那是因为,弱小的个体早已被严苛的生存法则淘汰,剩下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而和我们相比起来,你们人类生活的实在太过安逸了,有时我看着那些过着相安无事,男耕女织平淡生活的夫妻,恨得牙根都痒痒。凭什么你们可以这般无忧无虑,而我们却要饱尝世间疾苦。我不答应,魔人也不会答应。我们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相反我们正是有血有肉,所以才想要迎娶更好的生活资源。这样做的我们,真的有错吗?” 听方惜时喋喋不休讲了一通,旁边的纳百川已经有些听腻了,不禁插嘴道:“好了好了,就算告诉他们也没用。人类就是这么贪婪自私,唯恐外人夺了我们在人间的绝对控制权。呵呵,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成为了他们所讨厌的样子。五千年前,魔皇大计功亏一匮,今日我们就要继续他老人家的遗愿。” 听过纳百川的话,方惜时点头道:“没错!作为子民的我们,有权利更有义务去完全他的示了心愿。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搞定这个家伙。” 纳百徙定睛一瞧,却发现之前那道远在数丈之外的人影已经闪身来到自己的面前,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前好像突然飞过一枚炮弹一下,随即大片的鲜血如同倾洒一般,落在面前的空地之上,却是丝毫没有沾染到孙逸扬的身体,哪怕是那枚致命的拳头。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我看你闪的废话太多了,所以想节省一点时间。这样一来,血河魔君应该就只剩下一个了吧!” 面对孙逸扬的叫嚣,方惜时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苦笑道:“守界者不愧是守界者,敢将宁扩魔界大门之事系于你一人之身,可见你的厉害之处。” 面对方惜时的夸耀,孙逸扬竟没有表示出半分谦逊,甚至还略显得意道:“呵呵,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过没有关系,你马上就要和那个纳百川去作伴了。” 可就在孙逸扬准备二次出手之际,只听他的背后再次传来一道阴森的笑声,并伴着一种轻佻的口气道:“你确定已经解决掉我了吗?” 第六百六十一章 力倾皇城 头疼了半天,现在才好一些,唉。 孙逸扬蓦然回首,发现原本应该已经一命呜呼的纳百川居然再次站在那里,身上一点外伤的痕迹都看不见,更不用说那枚原本贯穿身体的豁口了。此时的纳百川显得极为得意,就连下巴都因此而微微昂起。 “哦?有点意思,中了我一拳居然还能不死,看来你的修为似乎已经超越仙人级别了。不过……” 说话间,孙逸扬飞身再上,居然已经窜到了方惜时的眼前。而那股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再次爆发而出,远远瞧去只见刑场中心处竟然绽放出一道妖艳的红光,所有人都以为,方惜时这次必死无疑了。 “这个守界者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哪怕是身为仙人的我们也望尘莫及啊!” 就在这时,从城墙之中时显现出来的几名高手,其中一人稍稍走到了月光之下,这样才能借着那不算太强,但足以照明的寒光来看清对方的容貌,如果常人看到此人的出现,一定会大惊失色,因此他就是皇室之中首屈一指,实力更胜江患海一筹的平远大将军,江沛。 江沛的身材虽然不怎么高大,但一双铁腕足以折断这世间任何的存在。他只凭这一双肉掌,已经先后杀过上千好手,这里面甚至还有仙人掺杂其中。不过,从上次接受过封赏之后,江沛便选择了退居幕后,过上了神仙般的无忧生活,而这一次的破例出山,可以看出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江患海看了一眼江沛,不由得说道:“大哥,你先不要冲动,等让这两名仙人试过之后咱们也好找出他的弱点所在啊!” 没错,江患海与江沛本是一奶同胞,而前者能够加入皇室,也是全靠当哥哥的江沛推荐。江患海原名江海,起初只是一个平庸无长的书生。多次科举失败的经历让当时年轻的仓颇受打击。而与他不同的是,江沛一直醉心于武学功法之中,而且天资聪慧,学什么都是一看就会。在江沛的指引之下,江海也一同进入到了修行之路,没想到竟能展现出以前从未发现过得天独厚的才能。 忽然一夜之间,二人的所在江阴县电闪雷鸣,天兆不断,那一夜世间多了两个仙人,他们就是江沛与江海。不过江海对于自己的名字并不是满意,为了一改原先的软弱形象,他决定在自己的名字中间加上一个“患”字,取声势之大之意。而进入到皇室之中的他,立即便显露出其在计谋上的天赋,皇室几次较大的战役,都是在江患海的指挥之下,以最小的代价将反动势力平定消灭,从那时起,江患海便名声大噪,甚至还超越了自己的兄长江沛。 江患海的劝说没有起效,在江沛看来,对方只是自己胞弟而已,并不是什么国师大人,对方不说还好,江患海越是怕自己动手,他便越要出这个风头。二话不说,他已如风一般加入到战场之上,并以他不到孙逸扬肩膀的身姿,直面对方那张阴寒的脸庞。 然而,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本位于孙逸扬旁边的方惜时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虽然已经事先料到那一拳的威力,但瞬间将人毁成尘埃的手法还是第一次瞧见。就在他们脸上惊恐之色越发凝重的时候,孙逸扬的背后忽然慢慢走出一道人影。 孙逸扬身形高大,神勇威猛,一般人藏在他的背后,从正面看去根本察觉不出。而那道人影的出现终于使得在场众人大舒了一口气,方惜时竟然还活着。 他不但还活着,甚至还在刚刚的刹那间在孙逸扬的身上插上一柄匕首,匕首不偏不倚,刚好刺在他的脊椎之上,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周围人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呵呵,逸扬兄,你的拳头似乎落空了啊!” 随着方惜时话语,孙逸扬终于收回了自己探出的那只手臂,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可让众人无法理解是,身体被匕首刺穿,竟没有淌出半点血迹,身体就好像是空的一样,而随着他的运气,那枚匕首竟被立即逼出体外,“嗖”的一下再次回到方惜时手上。 孙逸扬缓缓转过身来,而此刻他的脸色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自然,取而代之的一股由衷的怨恨。 “该死,居然让他跑了。接连两次失手,有点丢人啊!” 就在孙逸扬准备继续攻向方惜时与纳百川之时,刚刚落在他面前的江沛向前迈出一步,刚要开口说话。可是,与此同时,一道无比凌厉的无形气刃飞射而出,当场便命中了身为仙人的江沛身体。随即,大片的血花四散开来,裹着他的身体,一同倒飞向江患海的面前。 “大哥!” 眼见江沛一招被伤,江患海立即伸手尝试去接下对方飞来的身姿。只是,即便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但当他的双臂与江沛身体相接触的刹那间,那股无比强悍的力量仍然使他格外震撼。在那股力量的宣泄之下,江氏兄弟二人一直被推到了距离刚才数丈之外的地方,当二人停下移动的瞬间,江患海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有些轻微脱臼,而江沛的上身更是出现了一条斜贯胸腹的裂口。 江沛口喷一道血雾,心有不甘道:“怎么会!” 这个时候,江患海的身体之中竟然伸出两条形同泉水一样的液体,并将江沛身上的伤口完全包裹起来,不时骇人的裂口不见了,除了衣服受损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情况。 “大哥,你为何要一意孤行,我和你说过守界者的厉害,即便你我同样身负仙人之能,但也无法与之正面较量。” 面对江患海的疏导,江沛仍然显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在推开对方的手掌之后,他背对着自己的弟弟,冷冷地回道:“小海,你出未免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守界者固然强大,但还不至于达到无敌的地步。只要他不是无敌,那我就一定能找出他的死穴。” 说到这里,江沛话音一顿,心中暗道:“受死吧!” 孙逸扬本以为解决了江沛之后就能全身心地对付方惜时与纳百川。可谁承想,就在他准备迈出向前之时,脚下的一阵骚动使他有些站立不稳。紧接着,数道水泉同时破土而出,便以巨浪涛天之势全部涌向中间的孙逸扬。 面对江沛的全力一击,孙逸扬轻挑嘴角,轻蔑道:“这点波浪也想让我屈服吗?你还真是有些天真啊!” 说话间,孙逸扬隔空扬起双臂,这时只听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阵细碎的破裂声,而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浪涛立即被轰成碎片,与那股波涛之力一同消失于无形。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孙逸扬刚要收招却发觉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快绝劲风,随之纳百川的样子逐渐显现,而在他的手中,竟是一柄杀人利剑。 “看招!” 纳百川惊呼一声,手中利剑一时间化作千道万道强大剑气,并且同时攻向孙逸扬的身体要害。然而,在孙逸扬的面前,这些招式就如同花拳绣腿一样,对他根本不具威胁。眼见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剑气呼啸而来,他再次举起那枚简单无华的拳头,并像无心之举一样将其伸了出去。瞬间,所有的剑气竟然全部被拦腰折断,哪怕是位于后面的纳百川同样也未能幸免,就这样他的身体被孙逸扬的拳劲一分为二,下半身当场倒地,而上半身则向后方继续掠去。 现场的情景实在太过血腥,以至于这些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都忍不住为之作呕。而被切断身体的纳百川,腹中的器官几乎全部暴露在外,而那些被撕开的肠子就这样耷拉在外面,不停向外涌出腥臭的血液。 “呵呵,有些大意了!”纳百川苦笑了一下,刚要起身挣扎。可谁能料到孙逸扬的身手如此迅速,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掠到纳百川的面前,并挥出致命一拳,轰向对方头颅。 “把你的脑袋打烂,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了,孙逸扬的拳头毫无保留地轰了下去,只可惜目标纳百川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在一边,方惜时微笑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在他的不远处,完好如初的纳百川得意地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这回,他的神情极为癫狂,就好像刚刚受过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又是小跳,又是欢呼,让人看了十分不爽。 “哈哈,怎么样!你守界者固然强大无比,但我纳百川同样身负异能,想杀我,呵呵,做梦!” 这回,孙逸扬并没有显露出太多讶异,似乎早在动手之前他已经料到了会有现在的结果。看着远处这对难缠的对手,他的脸上竟然绽开了欣喜的笑容,而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的气流都瞬间凝滞了下来,在场众人便觉得自己如同置身于一块水晶之中一般,再也无法随意移动。 “方惜时纳百川,希望待会你们还能像现在这般乐观啊!”孙逸扬淡淡地说道。 第六百六十二章 神踪一枪 就在孙逸扬说话之间,一道寒风忽然扫过刑场,给人一种强烈的寒意,竟使得现场数位拥有仙人修为的大能为之颤抖。那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森然寒意,哪怕是面临死亡恐怕都不及这种感觉的十分之一。 受影响的不只是那些仙人,当然也包括位于孙逸扬旁边的方惜时与纳百川。不过,他们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时间异能,可稳保自己丝毫无伤。所以在对方夸下海口之际,纳百川竟还回答道:“孙逸扬,你就不要再多浪费时间了,凭你的本事就算打到天亮恐怕也无法伤到我们二人,我……” 纳百川话音未完,便觉得面前的空间竟是突然扭曲起来,而站在不远处的孙逸扬随之向他走近,一步接着一步,似乎并不着急来到他的面前。而这时候的纳百川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自持,别说是做出应对之势,哪怕是移动脚步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砰!” 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纳百川那修长的身形轰然倒地,而让众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刚刚还洋洋得意的对方此刻竟已气息全无,头顶上方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白色与红色的不名液体酒落一地,血腥气随之扑散开来,给人一种震撼的场面。 “死了,纳百川居然死了!” 方惜时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一丝血色也没有。事实上,就连他也没能看出孙逸扬的招式套路,更不知道对方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强悍的不世神力。 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孙逸扬甩了甩手上的血水,摆出一副慵懒的倦态,随即淡淡道:“唉,早就说了让你们不要那么乐观,非是不听。现在好了,识海被毁,这下他再也活不了了吧!” 方惜时苦笑了下,回道:“你的厉害适度确实超出我的想象,不得不承认我们轻敌了。但你不要忘了,虽然他死了,但我还活着。” 孙逸扬点头道:“嗯,说得对!毕竟你也是如假包换的血河魔君,按理说至少拥有与纳百川相匹敌的实力。不过,毕竟你是来自于未来时空的人,修为以及战斗经验都要远超于纳百川。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身上那种神秘的力量也是拜你所赐吧?” 方惜时脱下自己的外衣,并将其盖在了纳百川的尸首之上,不时他那件灰色的长衫已经被鲜血浸透,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就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一样,无比艳丽。只可惜,这花的代价实在太大,江患海的面色已经冷得吓人。 “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方惜时他们二人应该可以对付得了守界者的啊!” 这时,旁边的江沛才从之前的失利之中回过神来,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全力一击在孙逸扬的面前竟是那般不堪一击,甚至连让对方挪动脚步的能耐都没有。到了此时,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境界,是否真的达到了传说中的仙人之境。 不过,常年争战沙场的缘故,造就了江沛铁一般的意志以及绝不放弃的信念,自知没有能力胜过对方,江沛随即说道:“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这么多仙人在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他?” 江患海连忙制止道:“大哥,不能丧失理智!虽说众人合力的情况之下胜算较大,但随之而来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我们之中至少有一半要惨死在他的铁拳之下。开启魔界大门除掉守界者固然重要,但绝不能因此而冒这么大的危险。” 江沛回头瞪了一眼江患海,声如奔雷道:“小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一场战斗的胜利没有流血牺牲?再说,就算仙人死了,等魔界大门打开之后,我们可以利用魔气制造更多更强、可以与仙人相媲美的强者,这点代价又有算得了什么!” 江患海道:“可是,这些仙人可都是皇室的盟友亲属,少了哪一个恐怕都会被人皇怪罪下来。一旦事态发展到不受控制的地步,那我们可就……” “啪!” 江患海一语未毕,江沛的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强大的掌力不但将江患海的面部轰出了一个深坑,甚至还让他的颈骨一起折断。然而对此,江沛竟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甚至连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后悔之色。 他的脸上满意怒意。 随着江沛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江患海的软猬甲之中进而探出数条透明无色,如同水做的触手,并将他的头颅重新扶正。与此同时,那些灵活微妙的触手竟然自如进入到他的脖颈之中,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从中传了出来,虽然看不到其中的情况,但是从外侧可以大致判断出,触手正在修补江患海的颈椎,并使其恢复以往的功能。而在这个时候,他脸上的那枚深坑也像皮球似的一点一点鼓了起来,最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一点雕琢的痕迹都没有。 “哼,看来有了鲛人之血的你,似乎又有了不少的精进啊!不过,那位王子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江沛所说的“王子”指的当然就是前往苍北仙苑的诸葛神迹。而从口气之中可以听出,他对于这个皇室王者的候选人并不满意。在他的眼中,能够继承人皇位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诸葛神踪。 “方先生,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吧!” 说话间,诸葛神踪已经迈出来到方惜时的身前,朝对方微微笑了笑,便将头转向前方的守界者,威风凛凛道:“打也打了,闹也闹了,这回你的对手是我。放马过来吧!” 守界者孙逸扬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小娃娃”,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轻蔑的笑容,随即回道:“我说这位皇子,你是不是太过好大喜功了?我知道你是人皇最疼爱的子嗣之一,如果你就这么死掉的话,对他而言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吧!” 诸葛神踪冷笑一声,右手向前一抓,一柄古铜色的巨型长枪赫然显于掌心之中。他的身材本算不得矮小,但和这柄长枪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单薄。如果这个时候孙长空也在场的话,一定可以一眼认出,对方手中使的这件兵器,就是从前他居纳百川府上所见的那柄霸王枪。 霸王枪一经落入手中,诸葛神踪身上立即杀气腾腾,两只眼瞳之中更是被血红色所充斥,给人一种骇人的气势。而见到这一幕的孙逸扬也不禁点了点头,略带欣赏的口气说道: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年轻轻轻,居然就敢使用霸王枪,单是这种气魄,恐怕同辈之中就无人能及了吧!也好,我就替人皇好好调教你一下!” 诸葛神踪神色癫狂,口齿颤抖,稍事缓和,他的咽喉之中霍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声音,随之道:“死来!” 众人甚至还没有看清诸葛神踪,一道贯绝天地的巨型枪劲便凭空爆射而出。而看另一边的孙逸扬脸色微微一变,同样来不及反应,甚至不能架起双臂抵挡的他,只得运气护体身前要穴,以其血肉之躯,直面那道凶悍超群的枪劲。 “嗡!” 随着枪劲戳在孙逸扬的身上,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其推出数十丈远,沿途之上的地砖,墙壁,庭院,楼阁,无一例外悉数被毁,在恐怖枪劲的影响之下,大地之上赫然绽开一道足有一人来宽的巨大沟壑,深度之大,甚至望不到底。 “轰!” 终于,枪劲携着孙逸扬一同撞在了一座假山之上,这一刻枪劲之中所有能量同时爆发,同时出现的强烈火光甚至窜上了百丈高空,并且照亮了半边苍穹。瞬间,黑夜成为了白昼,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惧感随之袭上所有目击者的心头。 爆炸虽停,但剩余的高温能量仍然在一波一波地向外辐射,距离斩近的植被当场便被烘干蒸发,稍好一些的也早已干枯,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看上去有一种萧条、凄凉的意境。 “守界者还活着吗?” 这是除了诸葛神踪之外所有人此刻的想法,而在诸葛神踪看来,对方早已和枪劲一起同归于尽,万万没有存活的可能。 虽然只使了一枪,但这一枪之中已经包含了他的毕生所学,他自认为天底之下,除了他的父皇之外无人再能接下这一招。而就在他准备邀功离去之时,他的身后霍然降下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打完就想跑,哪里有这么容易!” “皇子小心!”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同一时间,凭空出现的孙逸扬飞出一踢,直击诸葛神踪的身心。而诸葛神踪回过头来,却发现江患海已经挡在自己的身后。江患海身上的软猬甲严阵以待,其上无数的倒刺已经全部竖立起来。 “哼,以为这样我就会作罢?天真!” “咔嚓!” 不知为何,孙逸扬使出的腿,落到江患海的身上,居然发出了快刀斩落时的动静。同一时间,江患海在软猬甲的保护之下,仍然被一斫两断,而他的口中以及创口处立即有大片鲜血狂飙而出,场面极为惨烈。而更靠后面的诸葛神踪仍然是满脸的惊愕,而孙逸扬鲜血淋漓的脚尖已经嵌入到了他的胸口之中。 第六百六十三章 魔皇转世 这就是守界者孙逸扬的独到之处,任何朴实无华的招式到了他的身上,都能变化出天底之下最最致命的威力,这也是他秉承的道心之一——无道不破。 就是因为有这股道心留在心中,他才能所向披靡,攻无不可。所以即便是江患海,即便是被喻为皇室瑰宝的软猬甲,即便是皇室继承者之中天资最为优秀的诸葛神踪,都难以抵挡他的一招,哪怕是半式。 诸葛神踪与江患海以及他的残骸一同滚落在地,现场立即变得万分血腥,甚至让人有种为之疯狂的感觉。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孙逸扬一脚贯穿胸部的诸葛神踪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而在他的面前,是江患第的半截身子,以及无数的透明触手。这些触手就好像针线一样,竟然将本来已经分离开来的两部分身体又重新连接起来,并努力将它们聚到一起。而这个时候的江患海已经完全丧失意识,这一切的工作都是那些触手自行完成的。见到这诡异一幕的孙逸扬不由得轻“咦”了声,而后略显敬佩地说道:“好古怪的招式,居然可以自行疗伤,有机会我也要学来耍耍。” 眼见自己的胞弟遭人腰斩,虽说江沛对他破有怨言,但此刻的他也不禁义愤填膺,再也无法忍受的他当即尖啸一声,身上的衣物立即碎成无数,之后他竟赤条条地站在孙逸扬的面前,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居然还会时不时地跳动一下。 “守界者,你死定了!” 突然间,江沛一跃飞入数丈高空,随之他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越来越是透明,当升入到最高位置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与清水一样的透明状态,只肥依靠光芒的折射来判断他的形体。可是如此看来,孙逸扬却有些看不懂了。 天空中那哪里还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道铺天盖地的涛天巨浪!江沛居然将自己变成了浪涛,并且不计一切代价地袭向下方的孙逸扬。 “呵呵,这是要为自己的同胞报仇吗?精神可嘉,只可惜太过冲动了!” 说话之时,孙逸扬高举双手,随之用力向外一错,使出一招撕天之势。在看天上的那道巨浪之上,立即出来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原本浑然一体的水幕随之变为两个部分。见到此景的众人们不禁为之叹惜,如此看来,这位曾经的大将军恐怕也要为国捐躯了。 然而,随着水幕的降落,大家赫然发现浪头的威力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在成倍递增,当来到距离孙逸扬不到一丈位置处的时候,已经挡不可势。探耳听去,只觉得空气之中已如沸腾一般,刺耳的哭声加上白色的浪花,几乎完全封堵了孙逸扬的感观。 “砰砰砰砰砰!” 浪头化作数道强大的力道,分别轰在孙逸扬身上的大穴之上,哪怕是身为守界者的他,也有些吃不消,脚步顺势向后倒退了几步。而这个时候,另一块从本体之上分离出来的浪头同样变作洪水之力,轰然撞在孙逸扬的后心之上。这下,他再也忍耐不住,双膝一弯,居然跪倒在地。 “噗!” 一道殷红的鲜血破口而出,当即便将身前的地面染成了黑色,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丝不挂的江沛当即摔落在地。此刻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祚的血色,要不是看他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还以为他已经一命呜呼了。不过,纵然未死,但现在江沛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就在刚才,他将自己身材之中的九成精血再加上所有无极仙气,使之化作刚才的最强一招,这才重创了孙逸扬。而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他的下半生可能都要与床榻为伴了。 “快!快!我已经暂时封住了他的气道,趁现在,赶快杀了他!” 在收到这个无比惊喜的消息之后,那些原本立在黑暗之中的仙人就好像刚从沉睡之中醒来一样,蜂拥一般袭向势单力薄的孙逸扬。一时间,剑光刀光寒光,光光慑神。剑招刀招杀招,招招致命。这一刻,他们终于显露出自己最为毒辣的一面,为了荣誉,为了胜利,他们使尽一切手段,对一个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用杀心。 “呲呲呲!” “唰唰唰!” “噗噗噗!” “哗哗哗!” 此时,孙逸扬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种自古以来便已存在的乐器,它时常会在战争厮杀之中响起,演奏完毕之后往往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孙逸扬只有一个人,所以并不会有尸横遍野的情况发生,可是在他的身边已经汇聚起一条由鲜血形成的小溪。这条溪水十分欢悦,带着正气,带着英魂,一起流向远方。 正在飞奔之中的孙长空脚步骤然一顿,他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眼角之中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太累了?” 孙长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却不承想眼泪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眶直往下淌。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 勉强止住泪水,孙长空抬头向前一望,却发现那竟是一位熟识。 “你果然未死!志儿!” 那人将头仰了起来,在看到满脸复杂表情的孙长空之后,他竟微微地笑了笑,随即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你我兄弟二人竟会有重逢的日子。志儿,好让人怀念的名字。” 孙长空恍然道:“对了,现在的你应该不叫那个名字了,我应该唤你非凡?不过,原罪者的身份才更适合你吧!” 非凡淡笑道:“无所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当年的你一样,你我互不相识的时候,不是一样很快乐吗?” 孙长空道:“但我知道,这次你的出现,一定不是给我带来快来的。” 非凡哈哈大笑了几声,忽然身形一闪,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阴恻恻道:“这得看你是不是与我们合作了。我们的立场很简单,那就是以合为贵。在满足要求的情况之下,我们也不想发生流血事件。” 孙长空冷嘲道:“所以呢?你们就拿整个无妄修罗界的生灵来作赌注?” 非凡摆手道:“你搞错了,毁了无妄修罗界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是你将魔皇封印破坏,进而毁了无妄修罗界的根基,致使偌大的世界毁于一旦。” 孙长空厉声道:“是你们逼我的!自打进入界内之后,我就为你们摆步,我的成长,我的心态变化,都在你们的一手策划之中。” 非凡无奈地耸了下肩膀,貌似抱歉地说道:“这也怪不得我们,谁让守界者将解开封印的关键放在了你的体内。没有你的力量,魔皇封印是万万解不开的。”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只可惜你们功亏一篑,我还是将魔皇的残魂消灭了。” 就在孙长空说完此话之际,非凡突然指出手指,指着孙长空的鼻子尖笑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所有的原罪者全都重新现世,而纳公子也死而复生,你就不感到一丝丝的疑惑吗?” 孙长空阴沉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纳公子已经得到了魔皇残魂,并与其合而为一。现在的纳百川,就是魔皇转世!” “轰!” 就在众仙人对孙逸扬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行径之时,那原本被方惜时所掩盖起来的纳百川尸首突然寒光大作,一道道黑色的气息不断从中喷涌而出,其中一名仙人因为躲闪不及,被黑气侵入体内,立即倒地翻滚,身上所有经脉全部爆涨高隆。而他的两只眼睛更是向外夸张地突出,好像随时都要从眼眶之中掉出来一样。在短暂的呼救之后,只听那人的体内接连传来几声闷响,接着他便像断了线、落在地上的风筝一样,终于断了气。 “小心,那家伙的身上有古怪,快撤!” 眼见一名活生生的仙人惨死当场,其余的人当然不敢再在原地逗留,纷纷逃向四面八方,只让濒死的孙逸扬待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而这个时候,一直被捆束着跪倒在地的遮天皇终于缓上来一点气力,这才有精力观察前方发生的情景。不过这一回,就连他这个混世魔头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 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方惜时的那件长衫被举得越来越高,与此同时,衣物之下立即有大片黑气不断向外涌出,但与之前不同,这些黑气的气息十分有序,只停留在方圆一丈之内,绝不向外泄露一丝。而伴着时间的推移,那座黑气越来越高,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高耸的黑塔一样,顶端居然还有两枚血红色的灯盏。 那当然不是灯盏,那是两颗似要杀尽天下一切生灵的杀戮之眼。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方惜时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而后跪倒在地,俯身膜拜,口中高声道:“恭迎魔皇!” “哈哈,五千年了,五千年了!整整五千年,我魔皇终于回来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回首往事 当非凡将纳百川秘密告知给孙长空的同时,皇城之中,刑场之上,立时升起一道惊人的戾气。一时间,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原本皎洁的月光立即被蒙上了一股淡淡的灰色,给人一种无限的绝望与寒意。 “那是什么东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孙长空仰天喃喃道。 “呵呵,时候到了,魔皇已经重新降世,这样一来,就算是有守界者在场,恐怕人间也要凶多吉少了。” 孙长空目光一冷,阴沉道:“你什么意思?” 非凡淡淡地笑道:“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对整件事情还一无所知,纳公子费尽心思取得魔皇残魄,就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将魔界大门重新开启,并让魔世大军入侵人间。” 孙长空皱眉道:“可是,当初人间五大高手已经使用毕生修为在人魔两界间设下了封印,哪怕是魔皇再世也无法将其破坏。如此一来,纳百川又该如何应对?” 非凡道:“你说的那道封印名叫殊世之隔,以那五大高手的修为与心血,想要将殊世之隔破坏确实有点痴心妄想。不过据纳公子的多年研究,终于发现了破解殊世之隔的方法。”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纳百川居然知道破解封印之法?这……这怎么可能!” 非凡冷笑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还记得无妄修罗界吗?事实上,当年无妄修罗界的设立,除了为了镇压魔皇残魄以及众多兽人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作用,那就是保存殊世之隔的创造办法。而纳公子奋不顾身,进入到无妄修罗界之后,便开始一心股投入到殊世之隔的探索之中,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历了千年的时间之后,终于被纳公子找到了破解封印的三要素,钥,人,时。” 说到这里,非凡竟坐到了旁边的石狮子,神情十分舒缓,与孙长空急不可迫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反差。在他看来,人类一方无论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了。 “钥指的是当初用来完成封印阵眼的启天钥,也叫做封天匙。启天钥锁住的是一处完全独立的空间,它位于人界与魔界中间,其中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数之不尽,也不乏混世魔头掺杂其中。要想到达真正的魔界大门,就必须要进入到这处夹层空间当中,并且通过众邪物的阻挡,否则一切都是谬论。” 孙长空道:“那人指的就是守界者吗?难道,只有他才能使用启天钥?” 非凡摇头道:“不,守界者其实并不是某一个人,他们是一个十分神秘且历史悠久的远古势力。守界者一族世代相传,拥有不世威力,但只可惜人丁凋零,往往都是一脉相传,中间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断送了守界的使命。这一届的守界者出现在二百年前,不过当时因为种种原因,他竟在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音信,直到近些年才从有了他的消息。” 有一个问题一直停在孙长空的心中,迟迟没有说出,但现在事已至此,他也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于是急切道:“那个守界者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们要拿我作为要挟,难道此人是我的至亲之一?” 非凡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随之不以为然道:“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种无限接近于仙人的境界,竟是到现在还没有意识过来,你的父亲就是现任的守界者,而你们孙家便是那个世代守着封印的神秘家族。” 孙长空身体一晃,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他的脸上本就没有什么血色,被非凡这么一说,更是难看得如同死灰一样,丝毫没有活气。终于,他张开了嘴,声音沙哑道:“你说……我爹就是守界者?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断了手臂的寻常樵夫啊!” 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父亲孙逸扬一直都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的粗野汉子。他年纪尚轻的时候便已经是一头白发,因为这个缘故,村里的孩子经常唤他白头翁。不过,孙逸扬一向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孙长空到现在都还记得,父亲天不亮时离家上山砍柴时的情况。看到对方如此辛劳的样子,当时年龄尚小的孙长空便有了分担生活压力的想法,之后便有了上山学艺的想法。 这些年来,孙长空与家里的联系少之有少,一方面他的父母年纪尚轻,身强体壮,没有太多让人担心的问题。不过,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父亲的那条断臂。自打他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家的父亲经常会将守在门前的孩子抱起来,然后双手将其举过头顶,而孙长空却没有享受过管中待遇。因为他的父亲只有一只手臂,无法完成那样的动作。 但同时孙长空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自己的爱是无比深沉的。记得有一次他与小伙伴们一起上山玩耍,半路上遇到了少见的泥石流,其他的孩子们都跑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有当时年纪较小的他被卡在了两块岩石之间,眼看就要丧身于泥石之中。千钧一发之际,草丛之中突然凑出一道黑影,瞬间便将他从石缝之中救了出来。孙长空定神一瞧,发现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孙逸扬。当时天降暴雨,孙逸扬已经混身湿透,背后却是空空如也,原来就在刚刚营救自己孩子的时候,他用了数个时辰打来的柴火已经全部掉入了泥石流之中,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不过对此孙逸扬却是丝毫不感动遗憾,相反他的脸上居然还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在那之后,他们一家三口过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再然后孙长空接到了苍北仙苑的通知,准许他上山修行。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临行之际父亲的表情,那是一种极度复杂的面容。这种时候,作为女人的母亲就要好得多,她可以抱着孙长空享受着最后的团聚时光。而孙逸扬只能远远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妻儿抱在一起,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那就是孙长空对于自己父亲最后一丝印象。时光荏苒,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过得怎么样,更不知道对方为何就糊里糊涂地成为了所谓的守界者。百感交集的他顾不上许多,迈步就向前行进。而对于在场的非凡,他甚至连看没看上一眼,他知道,对方是约不会阻拦自己的。 “喂!”就在孙长空即将准备走过非凡身边的时候,后者忽然叫道。 “怎么?你想和我交手?”孙长空冷冷道。 “呵呵,当然不是,你一心去送死,我当然不会阻拦你。不过,至少应该知道里面到底是谁吧!” “不管是谁,若要敢伤我亲人性命,我定叫他十倍百倍偿还!” 非凡微微笑了笑,随着回身之际,孙长空的身影已如云烟一样消失在原地,顺势飘入到城门之中。不远的皇宫之中,一道铺天盖地的黑气由内及外,飞速向四面八方蔓延,似要整个人间全部吞噬一样。 “苦叔,准备干活了!” 柳如音走得十分匆忙,一路上他甚至来不及停下来喝口水,现如今他的嘴唇已经干涸发裂,渗出星星血斑,对此她自己却是毫不知情,眼中的火光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 “不管你是不是孙长空,我都不准你有事!” 想到这里,柳如音的眼圈立时一红,泪水眼看就要流下来。可就在这时,他的耳畔边上传来一阵“哼哼”的兽叫。 那只野猪王居然还在跟随着她,而且寸步不离,就好像与柳如音粘到了一起似的。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身边竟还有一些个头较小的黑影窜动,它们便是野猪王的家眷子民,因为受到野猪王的召唤,也纷纷加入到了这次寻人之旅当中。说实话,当时见到这一幕的柳如音相当感动,都说牲畜无情,可是她分明从这些看似粗鲁的禽兽身上看到了她本以为只有人才会拥有的性情。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自身难保,不然一定要请这些野兽兄弟们饱餐一顿。 “谢谢,谢谢你们。只要把人救出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月夜之下,一道妖艳的人影,凭空而立,像走钢丝一样,在森林之上踱来踱去。此时的柳如音虽然异常疲倦,但机敏的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人的存在,并像一只轻盈的麻雀一样,停在了树冠之上。 “你是谁,为何大半夜地会在这里?” 那在天空之中漫步行走的人忽然转过身来,柳如音顿时倒吸了口冷气,那竟是一位女子,一位浓妆艳抹,长相精致的动人女子。柳如音虽然也是女人,但也不免被其身上所独有的妖魅气质所迷惑,如果他是男人的话,一定会被对方搞得神魂颠倒。 “呵呵,今天的运气真不好啊!居然等来的是一个女人,这么来说,我高淼淼的美艳姿色是不是就没有人能欣赏了呢?” 高淼淼看了一眼远处的柳如音,不由得轻挑眉梢,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面前这位白衣女子竟生得比他还要美丽,居然使他心中生起了一股妒火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 替父从战 当纳百川再次“起立”之时,孙逸扬的心中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说他没有受伤的话,还有机会与对方拼死一战。可刚刚众仙人合力围攻,致命此时他的身上出现了至少十处致命伤,直到现在他的心口之上还插着一柄鱼肠剑,腰间嵌着一口虎头刀,血像溪流一样从他伤口处溢出,同时也将他的生机顺势剥夺。 “没想到这个纳百川的身体之中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气息,根据这气息的大小来判断,此人恐怕已是魔界的巅峰高手了吧!” 当孙逸扬内心无比激荡之际,位于纳百川旁边的方惜时同样是兴奋万分。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实在太久了,他已经忘记上一次有这种心情是什么时候。他使用禁术,将自己送回到千年之前,他经历了修为与身体的退化,仍然毫无悔意,目的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天的到来而如今,他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哈哈,魔皇,您终于可以降世了!儿臣等得太久了。” 这时,只见那道高耸的黑烟之中,被长衫掩盖的纳百川的身体之中,突然传出一道异常恐怖的声音:“原来是血河啊!嗯?有点意思,居然有两个血河,看来在本皇沉睡的这些年来,你似乎有不少精进啊!” 方惜时委身道:“魔皇过奖了,儿臣只是做了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嗯,本皇肥从长眠之中苏醒过来,你的确功不可没。现在你的这具身体已经为本皇所用,为了嘉奖你的功劳,本皇就赐你一些神技傍身吧!” 说话间,只见那件长衫之中忽而传出两道灰色的光芒,并且直挺挺地照射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这时,孙长空已经来到了刑场边缘,刚好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方掌门,那是怎么回事!” 只见被灰色光芒照射的方惜时身体立即发生剧变,原本略显单薄的身材顿时长得高大健硕,由于肌肉过度膨胀以至于体表的衣物都被强行撕裂,光洁无暇的皮肤之时随之浮现起无数或明或暗的条纹。而随着这一切的变化,方惜时的面容也在一同递变,他变得更加年轻,更加具有活力,原本眼角的鱼尾纹也像耍戏法一样纷纷伸展开来,变得无比平整,单从皮肤的稚嫩程度来讲,甚至不下于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吹弹可破。 迎着寒风,方惜时一头被挽起的长发随风飘荡,花白的发丝之间立即有无数蓝光乍现,并为其装点涂色,透着春意一样的勃勃生机。要说方惜时身上最让人瞩目的部位,那就是他脸上的两只湖蓝色的眼眸,乍一看去,那双眼睛之中竟好像真的藏着一片无边的湖泊一样,给人一种沁人的清爽之意。 原来,这就是方惜时的真面目,血河魔君的本尊。在见证自己这部“巨作”完成之后,黑烟高塔之上再次传来凄厉的笑声。听来简单的声音之中却蕴含着无限的威力,站在远处的孙长空立时觉得头疼欲裂,天旋地转,差点昏倒过去。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修为为何如此强大,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望尘莫及。” 心中惊骇之余,孙长空环视四周,在发现刑场之中遮天皇的身影之后,他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爹!爹!” 随着一声呼喊,孙逸扬艰难地扭过头来,并以那张惨白的脸庞面向自己的孩子。 “长空,真的是你?” 孙长空纵身一跃,已然跳到孙逸扬的身边。在见到对方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之后,孙长空的鼻子陡然一酸,热泪顺着眼睛夺眶而出。 “爹,是谁把你伤成这副样子的!” 孙长空的声音极大,这让之前那些参战的仙人们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止这对父子的重逢,在他们看来,他们两个已经都是死人了。 “你这孩子怎么又跑回来!还有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孙逸扬看向远处跪在地上的那人,疑惑不解地说道。 “哎,爹,这件事一言难尽,有机会我再和您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从这里逃出去。” 孙长空本应该对方会欣然接受自己的提议。谁知,孙逸扬冷冷道:“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孙长空略显生气道。 孙逸扬抬起眼皮,像举剑一样将目光指向那位黑烟高塔,口中继续道:“那道黑烟之中藏着的是曾经的魔皇。” 孙长空惊声道:“魔皇?他真的复活了?” 孙逸扬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魔皇临世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不过,现在的他似乎元气未满,我们尚有一线生机。不然,等他恢复到巅峰状态,就算是倾尽整个初升大陆的心血也无法与之抗衡。” 孙长空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孙逸扬稍喘了两口粗气,这才继续道:“现在我伤负重伤,一时半会根本恢复不过来。不过我有一项奇术,名曰春神早冬。可以暂时将我的修为提升到巅峰时期。但这需要一个条件!” 孙长空迫不及待道:“什么条件?” 这时,孙逸扬的眼睛之中明显变得犀利了许多,脸上的为难表情也越发浓郁:“那就是吞噬一个仙人。” “这!”孙长空听到这里不由得看向周围那些深不可测的众仙家,在他看来他们都是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样的存在,现在自己亲爹居然说要吞噬他们,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疯狂了吧! “这怎么可能!先别说这些人能不能乖乖束手就擒,就算能,恐怕爹您还未来得及吞噬,其它人已经蜂拥袭来了吧!“ 孙逸扬低声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那我该怎么做!”孙长空道。 “我需要先准备一下,差不多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在这期间,你要为我护法、拖延时间。” “可是我……”孙长空再次看了一眼那些仙人,声音颤抖道。 “别忘了你可是我孙逸扬的儿子!再说我看你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依靠爹娘的小孩子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面对父亲的期望,孙长空低下对,缓缓地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悠悠道:“好!那我尽力。爹,您准备吧!” 这时,孙逸扬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微笑,那是一种由衷的会心笑容。此刻他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真的长大了。 “多加小心!” 说罢,孙逸扬慢慢闭上双眼,进入无我境界,气息也随之消失。孙长空看了看对方越发红润的脸色,这才舒了口气,转而朝面前的众人高声道:“你们这些小人,妄你们还是大名鼎鼎的仙家,竟然传出如此卑劣的手段,联手中伤我爹。多亏我爹福大命大,才没有让你们的奸计得逞。说,刚才是谁动的手?” 孙长空双目一凝,那些仙人立即觉得身边的空气冰冷刺骨,他们仿佛置身于寒潭之中一般,口齿更是打起了哆嗦。 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边的魔皇终于也意识到了孙长空的存在,他将长衫之中那两道灰色神光转向孙长空所在方向,随之口气阴森道:“你就是守界者的儿子?” 孙长空心中一寒,但仍然坚定道:“没错,就是我!” “砰!” 说话间,不知从哪来的一道黑色光束,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孙长空的胸膛。浓烟过后,只见后者的胸口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一缕缕黑烟顺势从中缓缓涌出。 “这就是守界者之子的实力吗?实在令我太过失望了。呵呵!” 事实上,孙长空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不知怎的,当那束黑光击中的同时,他的耳边竟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就是这个简单急促的提醒,使得孙长空立即信心百倍,他甚至没有躲避的念头,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承受这看似无敌的招式。就这样,黑光贯穿了他的身体,留下了窟窿,无数的能量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将其中的脏器炼焦烘干,黑烟就是这么产生的。但即便这样,孙长空仍然站在那里,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 “哦?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硬骨头,有点意思。那这样呢?” 魔皇心念一动,空间之中又是两道黑光迸发而出。不过这一回孙长空并没有坐以待毙,抬手之际,他的掌中已经光芒大作,出手之时,那两束血光已经幻化成两柄锋利的短刃,双双抵在魔皇所释放的黑光之上。 “嗡嗡!” 没有爆炸,没有能量余波,孙长空所使用的短刃就好像两只贪婪的鬣狗一样,在它们看来魔皇的黑光不再是致命的招式,而是为之垂涎的猎物,它们将其咬住,并且大口大口蚕食,使之一点威力也没有泄漏出来。就这样,在魔皇看来志在必得的一记杀招,竟被孙长空了轻松化解了。 “呵呵,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血河,你来和他玩玩吧!保险起见,我也要进入最后阶段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腐朽的力量 在交待完命令之后,魔皇所在的那位巨型烟塔陡然一滞,原本飘渺虚无的烟雾立即幻化成为真实存在的基石,一瞬之间所有的黑烟都成了坚硬无比的黑色岩石,倚天而立,直插云霄,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一样,似是在向上天宣泄着心中的愤怒。而这个时候,刚刚完全变身的方惜时面带笑容地一步步朝孙长空走来。说来也是奇怪,凡是被踩过的地面,都会留下一些奇怪的细小冰晶,稍一见风便会立即消失。就这样,他终于来到了孙长空面前,看着这个与之从前大不一样的门人,他竟是一脸和气道:“孙长空,你似乎进步了许多,我这个作掌门的实在因你为傲。” 孙长空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轻笑着回道:“然而,有你这样给魔皇作走狗的掌门,我感觉到无比的羞耻。” 面对孙长空恶言相激,方惜时不以为然,反而笑脸相盈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走狗,自始至终,我都是魔界的子民,魔皇的儿臣,我就是血河魔君。” 孙长空眉头一皱,声音略显颤抖道:“你……你说你是血河魔君?” 血河魔君的恶名,孙长空曾经在晁春来的口中也略有耳闻。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无恶无作,双手沾满人类鲜血的魔头居然就是自己印象之中那位和蔼,仁慈的方掌门。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人类,什么时候变成了魔界中人?” 方惜时叹了口气,就连身上那股鲜艳的蓝色也瞬间黯淡了许多,就好像是在为自己的主人感动惋惜似的,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虚弱了许多。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届苍北仙苑的掌门逍遥子早在引我入门之前便得知了我的来历。只是当时的我异常虚弱,对于其他人根本构不成威胁。而师父他向来都是慈悲为怀,引人向善,满心希望的他也想将我引入正道,所以就破例将我引入了苍北仙苑,让我与人类融为一伙。可是他太过天真了,魔人终究是魔人,即便当时的我因为过度使用时间回朔而修为尽失,肉身更是回到了幼年时期,但我从未忘记过光复魔界的念头。我就这样在苍北仙苑里度过了二百多年的时光,终于我傲到了这一点,见到了这个时空的自己,他就是纳百川。我与纲百川一同联手,策划了一整盘计划,这里面包括让你进入到无妄修罗界,解放魔皇残魄。你本以为一切都是天意而为,事实上都在我与纲百川的精心设计之中。孙长空啊孙长空,于我们,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听完方惜时的陈述之后,孙长空咧了咧嘴,他终于笑了,他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脸上显出一副释然的神情。 方惜时的一番话让他知道了,那些死在无妄修罗界界之中的兽人并非自己主动所杀,而是由方惜时与纳百川挑拨所引起的。他只是一件凶器而已,方与纳二人才是罪魁祸首。 稍事缓和,孙长空淡淡笑道:“方掌门,本来我对你的倒戈还是相当气愤的,不过经你这么一解释,我反而感到舒服了许多。如此说来,我就是对你痛下杀手,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是吧?” 方惜时同样笑道:“那是自然,只要你有本事,我方某人的性命你随时可以拿走。只可惜……” 孙长空道:“可惜什么?” 方惜时目露寒光,湖蓝色的瞳光如同淬毒的暗器一样,飞速射向孙长空的身体,使其无所遁形。 “可惜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回到了当时血河魔君的巅峰状态,凭你一介凡人,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方惜时随之挥出一拳,下一秒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孙长空的身前,那枚夹杂着恐怖能量的拳头距离后者已经不足一尺,如果在这么短的距离之中硬吃下这一招的话,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战力尽失了。 战况变化实在太过,但孙长空并没有因此自乱阵脚。电光火石之间,一直隐藏在他体内之中的一股强大力量顺势全部爆发,一双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方惜时只觉得面前微风拂过,再看眼前的孙长空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吃我一记魁虎拳!”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方惜时扭转过身子,位于他背后的孙长空,一跃而起,当场便回了一记包含了魁虎下山图的重拳。出招之际,方惜时的背后立时腾起一道紫色猛虎的幻影,只见那只大虫通体紫色,身形巨大,呲出嘴外的四枚獠牙就像四柄尖刀一样,面对猎物跃跃欲试。而同一时间,他的两只堪比利刃的虎爪更是严阵以待,凸出体外的尖爪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凄美的寒光,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巨大威慑。 这便是魁虎之威。 然而,面对孙长空蓄势一击,方惜时甚至连头都没回,反手一拳,刚好迎在孙长空的拳尖之上。刹那间,孙长空的右臂就好像撞到了一座峻山之上,哪怕他有毁天灭地的能耐,也无法撼动这座大山一丝一毫,自己反而被震得气血翻腾,骨痛欲裂。 “轰!” 两只超级重拳重叠在一起所形成的毁灭力是超乎想象的,就连那些早已身经百战的仙人也从未领教过如此齐鼓相当的对决。拳劲爆炸的同时,孙长空与方惜时同时从爆炸中心飞闪而出,方惜时气色还算健康,可孙长空的样子就不是那么的从容了。 在刚才的对撞之中,爆炸产生的气浪直接将他的右臂衣物烧成了碎片,靠前的位置处甚至还出现了烧伤的迹象,不过这些都是体外伤,稍加注意便会立即修复。不过,对于孙长空而言,内心的震撼才是更加令他在意的。 原来,方惜时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原来此前他一直都小瞧了这位苍北仙苑的掌门。都说苍北仙苑底蕴深厚,历代掌门都身兼不世才能。起初方惜时对此还不太相信,而今日一试果然非同凡响。如果陈立在世的话,恐怕不是方惜时的对手。 孙长空内心澎湃难平,而方惜时同样是无比惊愕。对方的实力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无妄修罗界的五年历练虽然令孙长空受益良多,但提升有限,根本不足为惧。可不知怎的,经过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对方的修为竟再次出现了飞跃式的精进,要不是现在的自己拥有与仙人齐肩的超然境界与修为,恐怕还真未必能拿得下这位后生。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孙长空这个人在他眼中是万万不能再留着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等你到了我的这年纪岂不是要反了天了。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就认命吧!” 一言说罢,方惜时陡然立掌,与此同时位于其身后的空间之中立即有大片蓝光随之涌现,一波接着一波,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泊湖水一样。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人的声音突然从后方飞射而来:“快闪开!” 孙长空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对方的语气之中可以判断出,此人的心情是何等的急迫。想到这里,孙长空没有过多的迟疑,借助身后的一双黑羽,顺势一个大跳,立即飞向天空之中。他本以为这下自己总会安全了,可谁承想,就在他为自己的行为洋洋得意之际,余光之中的一道耀眼蓝光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 “嗡嗡嗡!” 孙长空回身之际,竟然发现自己的背后竟有不少十枚罡气激荡的澎湃剑气相向飞来,要不是有黑羽相助,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十道剑气全部穿心而过。不过好在,他的反应十分迅速,不等剑气抵达,他已经率先闪到了一旁,准备反动反攻。可谁知,那些看似平不同寻常,实则更加不好对付的剑气居然没有上当,在稍稍调整飞行方向之后,竟又悉数朝孙长空所在位置直刺而来。这下,孙长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位于孙长空体内第三张无二真经图百骨鬼林光芒大作,画幅之上的所有线条终于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一股全新的力量随之诞生。 “这是腐朽的力量!” 没有闪避,没有回击,孙长空只是挥手在自己的身前轻轻一舞,那些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剑气居然顿时萎靡,不消一息的时间,便全部消散于空气之中,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见到这一匪夷所思的一幕,方惜时都有些看呆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剑气为何会对他无效?” 在方惜时的质问之中,孙长空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并且以一种欣赏美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掌心,满脸都是享受愉悦的神情。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我看来最最鸡肋的一幅无二真经图竟然还拥有如此强大的潜力,看来我真的要谢谢那位赠予我图谱的那位断腿老人了。”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刚刚发现的新式力量自我陶醉之际,方惜时突然闪身来到他的身边,猛一看去,对方的周身边上,竟有无数光剑上下起伏,如同一样全副武装的刺猬一般。 第六百六十七章 再现尊者 二话不说,方惜时挥剑就斩,逼得孙长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连连后退。然而,一步退,步步退,一直退到退无可退,孙长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于下风之中,而且形势异常严酷,说不定下一刻对方的剑便将自己一分为二了。孙长空对刀法虽然颇有研究,只可惜现在他的手上却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与方惜时这种使剑高手打起来,根本没有胜算。一方面,他用拳脚尽量让那些剑光不要划伤自己,另一方面他也在琢磨接下来的对策。 转眼间,二人已经过了上百招,孙长空在黑羽的辅助这下勉强与方惜时打了个平手。而方惜时面对孙长空苦苦支撑,却呈现出一种极为残酷的神情。 “哈哈,不要再反抗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孙长空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右手随即攥拳攒劲,拳尖之上立时紫光大作,正是魁虎之力准备发作。然而,方惜时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没等孙长空完全出拳的动作,他竟用身边的剑气先将孙长空的拳路完全封死,使之没有任何出拳的机会。 有拳不能出,不一会儿孙长空的头上已经急得大汗淋漓,这种蓄力的状态实在不太好受,再加上对手一直的高压攻击,更是令他苦不堪言。再这么下去,不等方惜时攻破他的防势,自己就要提前泄劲了。 “该死,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好机会!” 就在孙长空分神的一瞬之间,方惜时抓到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须臾间,位于他身边不下雨二十道剑气全部射向孙长空右胸口前方,一旦被这招得逞的话,恐怕他的上半身就要被生生掏空了。 “妈的,不管了!” 情急之下,孙长空身后立时升起一道金色大鹏的幻影,正是光明迦楼王。不过此时地的光明迦楼王与平时不同,在它那如镀金的羽毛之上竟还流动着一股淡淡的血红色,两者相加起来使得这只黄金大鹏竟成了橙黄色的外表,猛地看上去就好像凤凰一样,为其原本威明神武的外形又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息。 “光明神亟!” 凋零的力量没有机会使用,所以孙长空选择了时间更短,见效更快的光明神亟一式。此招一出,整个刑场之上立即被那橙色的,如剑一般的羽毛所覆盖,而那之前的二十几道剑气在刚刚众多的剑羽之下,也缓缓溃散,碎成了一块一块冰晶一般的物体,洒落一地。 “该死,这小子从哪里学会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招式,竟是连我也没有见过!” 方惜时知道孙长空藏着一些杀手锏,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接连使出的招式竟全是自己的克星。在在他看来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就如同梦魇一样将笼罩其中,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于事无补。 “不可能,不可能!我血河魔君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一定,一定是有哪里被我自己疏忽了!” 姜还是老得辣,即便接连受到打击的方惜时,仍然以能在这种时刻平心静气地停下来反思自己。终于,他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光亮,往常的那种微笑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无比灿烂。 “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了!” 说话间,方惜时伸手一招,一柄全新的蓝色光剑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这回,他并没有采取“剑海”战术,更没有以多打少。现在,只有他和剑。但在孙长空看来,此刻的对方已经与其手中的蓝色光剑合而为一,融作一体。二十多道剑气都打不倒的对手,一柄光剑就真的能解决战斗了吗? 看着对方越发冷酷的表情,孙长空冷笑道:“呵呵,方掌门,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就凭那件破玩意也想赢过我?” 面对孙长空的色然挑衅,方惜时淡然道:“赢不赢得过,那得看结果。” 孙长空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孙长空眼中金光陡然递增,同一时间,光明迦楼王振翅长鸣,急雨一般的剑羽轰然落下,并以铺天盖地之势,射向方惜时的身体。 “小心,此招威力非比寻常!” 仙人之中一人突然大叫一声,众人脚下的大地立即受到感应,砰然裂开,无数道由坚石形成的墙体接连出现这些人的身体四周,倾尽全力阻拦天上飞来的凌厉剑羽。这些墙体看似普通,实际上都是仙人以自身修为为本,融五行之土所化的无极坚石,比起寻常的岩体还要坚硬一百倍。但即便是强度如此之高的掩体在遇上光明神亟的剑羽之时,仍然显得不堪一击,一丈见方的墙体不消一息便已经崩溃涣散,前后不过十息的时间,那位仙人已经消耗了体内将近一半的无极仙气,而无极坚石的残骸更是散落一地,到处可见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墙体。 不过,这么大的付出是值得的,因为他们之中除了那位施展神技的仙人之外几乎毫无损伤。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他们联手合力,仍然可以让这位功劳最大的仙人迅速恢复到巅峰状态,如果说来可以算是没有任何损失。而就在这时,他们才想起来,战斗的主角,方惜时究竟怎么样了? 虽说,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光明神亟的波及,但那至少不是它的初衷,所以招式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与方惜时所面对的“真”光明神亟相比起来,他们所经受的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说来,只提一剑的方惜时到底是生是死呢? 众人四下寻找,并没有找到方惜时的踪影。就在他们以为对方已经在那狂轰滥炸般的攻势之下化为灰烬之时,一人的惊叫声突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快看,他在天上!” 随着那人的目光,众人纷纷看向头顶上方,只见在月亮之下,天空之中,孙长空悬浮在虚空之间,一动不动,而在他的背后,那只金色大鹏的轮廓已经十分模糊,眼看就要随风消散。而就在光明迦楼王即将逝去之时,孙长空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血雾散入空中,进而形成一条头发丝粗细的血线,随之流入到他的身后位置之中。在那里,方惜时的身影愈发清晰,就在刚才不知不觉当中,方惜时竟然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身旁。 确切来讲,他是一边使剑抵挡人上降下的众多剑羽,一边逆流而上,并在对方战意最为高涨之时,出剑击破了对方的防守,并顺势来到了身后的空间之中。直到现在,他的光剑之上还留有孙长空的血痕,凝成珠子一般的血滴浮动在冰一样的剑刃之上,时上时下,就是不肯脱落。与此同时,方惜时翘起指尖,轻轻在剑刃之上一抹,那枚血珠便一跃跳到了他的掌心之中,像一只温顺的宠物一样,欢快地在掌中跳来跳去。 “呵呵,这就是你的血吗?果然,你的身体已经成为了仙人,但修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可惜可惜,真是可惜。如果你能成为真正仙人的话,也许我已经倒下了。” 这时,孙长空伸手一无左边的胸膛之上,竟发现有大片的血迹已经透出体外,汨汨直流,似乎再也无法停止下来。见到掌中的那一抹血色,孙长空的魂魄就好像丢掉了一半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摇晃起来,看起来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方掌门剑法超群,天下无双,弟子佩服!”孙长空寒暄道。 “呵呵,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孙长空啊孙长空,如果你我不是敌对着么那该多好啊!哪怕不能收你为徒,平时我们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不也挺好的吗?” 孙长空咽了一下口中的鲜血,有气无力道:“只可惜我们并不是一类人,你要的结果,我绝不能允许。” 方惜时随手将剑插到地上,那枚看似坚韧无比的光剑竟是应声折断,随之化为虚无。而他则继续道:“你不允许又能如何,凭现在的你还能怎么样?” 孙长空道:“虽然我被你所伤,但我还没死。即使我死了,我的鬼魂也要守在这里,绝不让你如愿。” “哦?你就这么固执?” 孙长空道:“我不固执,只是不舍。我不想让自己的家园遭到你们这些侵略者铁蹄的践踏。” 听到这里,方惜时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之大,神情之狂,实在有些令人发指。 “哈哈,孙长空啊孙长空,想你当初杀死晃春来等人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如此仁慈吧!现在你的口中居然会说出如此让人动容的话语,真是难得难得!” 孙长空面色一变,故作镇定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众人身后忽然走来三道人影,孙长空不认得,但方惜时却是和他们熟得很,因为这三位就是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钟吕大尊,疾风仲尊还有郭实郭尊者。 他们竟然没有死!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 “孙长空,你半路截胡抢了神兵杀了霍英,还害了晁尊者的性命,今天老账新账,我们天幕尊府要和你这个娃娃好好算算了!” 说话时,郭实的面部已经扭曲得如同鬼魅一般挣扎。 第六百六十八章 送死 孙长空听说了天幕尊府三位尊者遇害的事情,说实话当时他还为这件事叹惜了许多。可现在看来,他的同情心似乎有点太过泛滥了。想想天幕尊府犯下的种种恶行,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统治阶层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甚至这些事情就是他们一手策划,而真正动手的时候则派自己的弟子前去,这样自己还能落个清白。在这三位尊者之,孙长空对郭实的印象最深,因为将恶魂谷之众悉数剿灭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虽说狼裔死在孙长空的手里,可当时的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对于杀戮之类的事情竟是格外的热衷,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有些不理解当时的自己,到底是利益的趋使,还是本性的丑恶,孙长空也说不清楚。 不过,推动这一切发生的自然是郭实无疑,所以当看见这个老仇家出现的时候,他的手掌随之紧握了起来,身前伤口的剧痛也随之缓解了许多。 “你们装神弄鬼的,到底是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这时,钟吕大尊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身材在众人之中可以算是超乎想象的巨大,和他相比起来,旁边的疾风仲尊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显得无比地单薄。而也正是这种天然的气势,使得孙长空不禁为之正色,全身上下的灵气正是澎湃激进,已然进入了战斗准备的状态。 “这位小友,你伤我府弟子,甚至还杀了晁春来晁尊者,这些罪行加起来足够死上十回的了,为何还会这般嚣张无理?”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下胸前的创口,发现表面皮肤已经彻底止血,于是释然道:“呵呵,杀人伤人是我不对,不过你们对恶魂谷做出的事情就能被原谅了吗?我只是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疾风仲尊拍了拍手掌,那从张极为纤薄的嘴唇之中忽然发出两声厉笑,声音尖锐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面前我们这么多高手围攻,居然脸不改色心不跳。如果你能进入我们天幕尊府的话,那一定是件再合适不过的美事了。”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多谢这位尊得的好意,我孙长空虽不是什么明门正派,但至少还不会摇尾乞怜,为求自保向敌人示好。纵使苍北仙苑已经不在,掌门也已经易志变节,我也不会加入你们。” 说罢,孙长空用那双剑一样的目光狠狠看向一旁的方惜时。可以看出,现在他的脸色已经微微变化,甚至有些不敢与之对视,摆出一副惭愧的神色,而这也正是孙长空想要的结束。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算仲尊你有收他入门的打算,那也是他下辈子的福气了。而现在,我就要替老晁报仇雪恨。” 孙长空抬起那双刷子般的修长睫毛,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实之后,随之面露轻蔑之色道:“哼,就凭你?” 这时,钟吕大尊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刚要抬手出招,谁知就在这时,郭实居然伸手拦住了对方,并且冷笑道:“就凭我,你以为自己能接得住我的杀招吗?” 孙长空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试试!” 郭实的眼瞳越发深邃,漆黑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慑人的光彩:“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一道雷霆突然从天而降,径直落在郭实的身体之上,下一刻,烟雾弥散,焦味四起,一道闪闪发亮的光影突然穿过雾障,隐约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孙长空没有参加真正的传薪大会,所以并没有见识过雷鸣尊。而此时经由郭实施展出来的这一招,竟要比当时沈万秋使用的还要强大整整十倍,就连那道纪身的体型也增大了不少。远远看去,雄伟的皇宫之中赫然竖立着一尊狂雷之神,不只是在场的众仙人,哪怕是整个皇城里的百姓都在此时感应到了其中的森然寒意。 “接招!” 在郭实的催发之下,那道巨大的雷鸣尊幻身挥拳轰向孙长空的身前。后者之前虽然受了方惜时的致命一剑,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已经恢复了八九成的样子,这种状态之下,他与郭实对付起来也显得从容了许多,惊险之中,只见他轻身一跃,如飞燕一般升入到天空之中,轻松躲开了雷鸣尊的全力一击。 眼见孙长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中重整齐鼓,再回巅峰,方惜时非但没有动怒,脸上居然还升起了一道让人匪夷所思的微笑,如同是在认同孙长空的作法一样。 “呵呵,不亏是孙逸扬的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看来孙长空的潜力也是非同凡响啊!” 就在孙长空与郭实生死决逐之际,钟吕大尊作为天幕尊府此次行动的管事者,直接来到了方惜时的身边,声如洪钟道:“方掌门,没想到你能这么大公无私,帮我尊府除掉这一仇人,我代天尊向你先行谢过了。” 方惜时冷哼了一下,随即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不要忘记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钟吕大尊尴尬地点了点头,而后从袖子之中将一枚不起眼的黄符递给了对方,同时道:“我们天幕尊府向来都是言出必行,这枚传达符请方掌门收下。” 方惜时优雅地转过身来,伸手一抄,便将那枚黄符抢到了手中,好像生怕对方反悔似的。而就在这时,位置稍微靠远的疾风仲尊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嗔怪道:“你怎么能现在给他,万一他中途反悔,我们岂不是人货两空。” 钟吕大尊朗笑一声,已经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与疾风仲尊并肩而立,随之道:“仲尊,你想得太多了。方惜时可是一派之长,怎么可能做出言而无信的卑鄙之事。你放心,他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一定会!” 钟吕大尊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枚闪着银光,挂着血珠的剑尖已然从他的胸前贯穿而出,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同一时间,疾风仲尊赶紧反手向后击出一掌,想要借此逼退暗杀的刺客。可正在这个时候,二人所站的地面立即坍塌了下去,一眼望去里面竟是被无数兵刃所充斥,能见到的都是要命的家伙。 这里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哈哈,都说天幕十二尊联手之力,可以与仙人相媲美,不过在我屠某人看来,也不过是些草芥罢了。” 随着那道近乎咆哮的尖啸,一道伟岸的身影猛然从地下破土而出,就站在刚刚两位尊者落下的陷阱旁边,伸头向下看去。这时,跪在地上的遮天皇向前陡然一看,竟发现自己居然认识此人。 “是屠有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出手偷袭钟吕大尊的暗杀者一脚将剑上挑着的死人踢下了陷阱,这下众人才看清楚他的真实样子,与郭实斗得正酣的孙长空分神望了一眼,不由得面色一惊、 “嗯?沈万秋,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钟吕大尊与疾风仲尊先后被害,孤木难支的郭实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刚要撤身逃离,却被一道黑影出手拦了下来。 “万秋,你在做什么,为何会伤及两位尊者的性命!” 看着自己的舅舅被气得怒发冲上冠的样子,沈万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后才道:“舅舅,你不要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这时,郭实猛然看向地上那个正在得意诡笑的方惜时,至此现在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方惜时,你居然敢反水!我……我杀了你!” “唰!” 不等郭实向方惜时掠前,孙长空的一记杀拳已经从背后将他一拳击穿,顿时瀑布般的血浆混着说不清是什么器官的碎屑立即从创口之中喷涌而出,而他的生机也随即飞速流逝,眼看就要惨死当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害我们三人的性命?” 孙长空看了一眼前方也正在注视自己的沈万秋,随即面色阴沉道:“这个问题,你还是下去问阎王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学着之前沈万秋的样子,同样将郭实送入到了那枚陷阱之中。说来也奇怪,在将三名尊得全部杀死之后,地上那无故出现的陷阱裂口居然开始迅速收拢,愈合,最终回到了起初平地时候的样子,一点处理的痕迹也没有。而这,也正是屠有道的高名之处。 眼见在三人的围捕之下,三名尊者相继殒命,手法之高明,速度之迅捷,竟让方惜时也不由得拍手叫绝,随即道:“屠兄,多谢相助!” 屠有道哈哈一笑,回道:“犬子受你恩惠这么多年,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不过,苍北仙苑下的那道血光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昊阳他人呢,我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怎么一直没有找见他?” 方惜时双眼冷冷地看着对方,看似十分不经意,但他之后所说的话却足以让屠有道这个作父亲的为之疯狂。 “屠昊阳死了。” 屠有道面色一凝,轻笑道:“方掌门,这话可一点也不可笑。快说,我儿子去哪了?” 方惜时摊开手,淡淡道:“真是抱歉,你儿子没能从苍北仙苑逃离出来,被仙苑下的那道阵法一招轰杀,尸骨无存。” “方惜时,你居然敢骗我!我要你命!” 第六百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杀手联盟早在数百年之前便已经臭名昭著,最让大家为之头疼的不是其中杀手精湛的杀人技巧,而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刺杀袭击。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被刺杀的人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之下,所以杀手联盟的出击几乎无往不利,进而成为了初升大陆之上一股人人敬畏的势力。 不过,屠有道本人倒不是什么嚣张跋扈之人,相反,他对于自己的属下朋友十分友好,而这里面,便有一处无容侵犯的禁区,那就是他的独子,屠昊阳。 屠家一脉单传,直到屠有道五百岁高龄的时候才有屠昊阳,而在生产之后,他的夫人也因为难产过世,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屠有道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娶过,而屠昊阳则有奶妈一手带大。 由于屠有道一直对屠昊阳一直心有亏欠,所以只要对方有什么要求,他几乎全都满足,甚至不会过问其中的原由。可以说,屠昊阳人小便是在蜜罐之中泡大的,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而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健康成长,受到更好的教育与指导,屠有道便将他送入到了苍北仙苑,一去就是十余年。 在他看来,再过个三五年,等自己尘缘了却,便主动退位让闲,到了那时自己的儿子便可以顺势坐上自己的位置,成为杀手联盟的新任盟主,如此一来可就再好不过了。然而,这一切一切的幻想憧憬,都因为方惜时的一句话成为了永远的泡影。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屠有道眼中凶光大作,方惜时眉头一皱,刚要后撤,却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竟已危机四伏。 “屠兄,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方惜时好言说道。 “别给我来那套,既然昊阳不在了,那你就下去陪着他吧!” 屠有道陡然握紧手掌,随之虚空与地面之中立即有无数兵刃飞射而出,并将方惜时视作草靶一般,纷纷朝他掠去。 方惜时眼见这种情况,居然叹了口气,随即周身寒光大亮,数之不尽的蓝色光剑再次跃然显现,并与随之到来的兵刃撞到一起。 “砰砰砰砰!” 密如急雨的爆炸声先后从二人中间接连传出,只可惜光剑剑锋虽利,却不能持久。与其相比起来,那些真实存在的兵刃就要强上太多,几乎可以以一敌十。不一会儿,方惜时的光剑剑阵已经被杀得溃不成军,而杀气正盛的众多兵刃趁势直入,眼看就要将方惜时绞成肉酱。 “哎,这又何必呢!” 方惜时说话之时,屠有道的身后已经浮现出一道人影,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忽出一掌,四平八稳地轰在了对方的后心之上。那一刻,整个空间都仿佛凝滞了下来,而屠有道更是面露惊愕之色,显然也没有猜到对方会留有这么一手。 “你!” 一掌轰落,屠有道气息立即乱成一团,而那些原本可以致命的兵刃竟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样,悉数坠落,如春笋一样插在地面之上,在凄美月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冰晶一样的光芒。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苦叔!” 孙长空打眼一瞧,发现将屠有道一掌击落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他在无妄修罗界之中遇到的七原罪者之一苦叔。如今的苦叔已经脱胎换骨,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具巍峨的身躯。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叔”,而是更像一个十八九岁正值青春的壮年。没有了兽人的面貌特征,苦叔的样子竟还透着一股难以表达的成熟味道,如果是稍上年纪的中年妇女见到的话,一定会为其独特的“大叔”气质所痴迷。 “方掌门,你与我的恩情就算还清了。今后,你和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而我也不必受你指挥。” 方惜时淡淡一笑,随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出来。苦叔见到此物之后,眼中立即金光闪闪,就好像见到了这世上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你是想要这个吧?”方惜时微笑道。 苦叔的脸色一变,他并没有显得太过高兴,甚至欢喜不起来。他早已来到现场,只是迟迟没有出手。在见识到三位尊者被杀的情况之后,他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方惜时,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惜时掂了掂手中的面袋,仍显出一副和蔼平易的样子,并且道:“苦叔,我知道你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待了太久,对于自由的渴望,我也能够理解。只是,现在障碍未除,光复魔界的大业还未完成,你如果这么走的了话,实在令人可惜啊!” “所以呢?”苦叔冷冷道。 “呵呵,其实你想走,我也不会拦你。只是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操办。” 苦叔不耐烦地道:“我最讨厌你这种说话拐弯抹角的人,有屁快放。” 方惜时呵呵一笑,继续道:“苦叔你的修为在七原罪者之一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哪怕是虚弱状态的吞天兽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能与我联手的话,现在我们就能解决掉守界者这个麻烦。杀了他,你就可以放心走了。” 苦叔看了看远处仍在调息打坐的孙逸扬,不由地说道:“可是现在的守界者身负重伤,我们趁人之危,做出如此卑鄙的行为,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要被贻笑大方。” “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是卑鄙,这是计谋。四两拨千金,你能说它是卑鄙行为吗?我们只是在对的时间采取了对的策略,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苦叔,我再和你说一句,现在守界者元气尚未恢复,我们还有机会。否则,等他疗伤完毕之后,不光是我,就连你也休息活着离开。” 与其说方惜时正在为苦叔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如说他是在委婉地恐吓对方。听完之后的苦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悲伤。 “算来算去,不是逃不过这一劫吗?也罢也罢,我就再信你这一次,杀了守界者之后,就算天王老子拦着,我也要离开这里!” 眼见苦叔的心态变化,方惜时的脸上终于洋溢起欣慰的笑容。而就在这时,他也将目上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孙逸扬。 “守界者,你果真还是逃不过一死啊!” 孙长空与沈万秋双双立于虚空之中,二人四目相视,谁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对于方惜时的打算,孙长空已经有了一些觉察。只可惜,在见到沈万秋之后,他发现这个无比熟悉的同门师兄的身上,竟出现了一股连他都未曾见过的恐怖气息。他甚至看不透对方现在的修为,只觉得这人神秘得有些深不可测。 “沈万秋,咱们的旧账待会再说,现在我必须要去救我爹!” 孙长空刚要动身,却不承想自己的身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竟是凭空多了一柄剑,确切说是一段剑。那柄剑通体被杀气包裹,其上银光闪闪,给人神魂一种无形的压力。而让孙长空更加吃惊的是,这柄剑居然没有剑柄,再看对面沈万秋的掌中,居然抓着一把没有剑身的木柄。 沈手之中的柄与孙眼前的剑身本是一体,可又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呢? 看到孙长空如此震惊的模样,沈万秋的脸上终于显现出得意的笑容:“孙长空,半年前我在恶魂谷受你侮辱,今天我要将当日之仇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说话间,沈万秋舞动手中的剑柄,与此同时位于孙长空身边的那枚剑身便随之“活”了起来,凌厉的剑气,凄冷的剑光,立即将孙长空的身体包围起来,使之瞬间陷入到危机之中。 “你找死!” 虽然不知道沈万秋用什么办法控制那柄原本已经解体的利剑,但孙长空已经顾不上许多,为了尽快前去支援自己的父亲,他只得使出全力,并在最短的时间当中将沈万秋击败。 “黑羽!” 一道漆色的翅膀破空而出,赫然落在孙长空的背后之上,随之后者的身法立即有了飞跃式的递增,苍穹之下立即多了一道狂躁的黑气,并向沈万秋飞驰而去。 “又是这股奇怪的力量,不过,在我看来,都是些无用的把戏而已。” 沈万秋心念一动,那支被孙长空远远抛在身后的剑身竟是疯了一般,追星踏矢似的直追目的。孙长空身法虽快,但却不敌那枚剑身神速,两息之后二者相距已经不到一个身长。现在孙长长空哪怕是稍一分神,也会被那剑身当场贯穿。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反应。 他并没有继续逃离,而是转而做了一个倒挂云梢的动作,反手伸出食指中指,如铁钳一样死死夹住那枚停在半空当中的剑身。这个时候,沈万秋那端似乎也受到了牵制,舞动的手腕也随之一慢,也就这个时候,孙长空眼中寒光一闪,口中同时道:“云来势剑!” 第六百七十章 看不见的势剑 不甘心的结果 孙长空的一招云来势剑实在是出人意料,哪怕是那些仙人见了之后都不禁大惊之色,感叹对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强大的修为。同时,他们也为自己一方的沈万秋不由得担心起来。 云来势剑来无影去无踪,更加厉害的一点是,使用者出招的时候不需要消耗任何时间,可以在心念发动的同一时间将势剑刺入到敌的要害之中,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而在孙长空看来,万秋就算不死恐怕也要重伤不治了。 然而,孙长空对于沈万秋的印象还停留在传薪大会之前那个傲慢自负的仙苑大弟子的时候,他不知道,如今的沈万秋已经脱胎换骨,实力比起之前简直有天壤之别。他虽未能成仙,但所拥有的修为与实力已是和仙人无二。而一切一切的变化,全都因为他所习的那部“弃道”秘术。 势剑杀来,遽然刺入到沈万秋的身体之中,就在众人包括孙长空在内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之际,空气之中突然刮起一股莫名大风,吹得大家不由得连连后退,而孙长空也被逼撤了几步。借着手指间的空隙,他愕然发现半空之中的沈万秋居然消失不见了。 “人呢!” 孙长空刚要寻找沈万秋的下落,却不承想自己的身旁突然亮起一道森然剑光。要知道,现在他的剑尖还夹着沈万秋的无柄利剑,而这眼前的第二剑又是从何而来呢? “滚开!” 好在,孙长空反应及时,随机应变,电光火石之间他将手中的剑身直接戳向来剑的侧方,想要借此将之击飞出去。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的剑光突然一晃,原本的一柄剑竟在一瞬之间变成了十柄,而且个个杀气腾腾,竟全是真家伙。孙长空虽然有剑在手,但无奈孤木难支,如果要想以一剑抵十剑的话,那他这只手臂恐怕就要被削掉了。 危急之间,孙长空展现出男人本色,毅然弃剑闪身,而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第二秒间,那枚剑身已经被同时围上来的十道剑光绞成碎片,后者居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好险!”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孙长空气还没喘匀,便觉得身前猛然吹来一道腥味浓重的劲风,抬眼一瞧,沈万秋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全身上下一点异样也没有,之前被刺中的部分也没有丝鲜血流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万秋,你究竟学了什么邪术,为何武学套路如此诡异,竟是与你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浮在天空之中的沈万秋轻笑了两声,抖动的身体,加上其异常消瘦的体形,给人一种十分病态的印象。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的确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孙长空,这下你知道我沈万秋的厉害了吧!我要让那些轻视我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你,便是第一个!” 十柄剑光,分别从十个不同的方向,却在同一时间刺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之上。好像是故意为之,这些剑光刺入的部分大多都偏离要害死穴,虽然也会血流如注,但至少不会立即致命。更加高明的是,被这柄剑光击中的孙长空,此刻竟是无法移动,哪怕是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用力挣踹了两下,发现没有效果,这才算死了心。 “哈哈,不要浪费力气,我所使用的是十剑封天阵,别说是你,就算仙人中了这一招也照样不能动。孙长空,你终于要臣服在我的脚下了吧!” 说话间,沈万秋闪身来到孙长空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两道炽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孙长空,似是要他活活烤化了一般。而这时,孙长空非但没有显露出沮丧之色,反而越发得意道:“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学习了什么功法,但你以为凭这点能耐就能制服我了吗?” 沈万秋冷笑道:“不然你还能如何?” 孙长空冷酷道:“你信不信,我不用动一根手指,就能将你轻松击败?” 沈万秋面色一沉,目射凶光,可就在下一刻,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从容状态,随即笑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以为靠这么两句简单的恐吓就能吓倒我了吗?那好,你不是不用手指就能击败我吗?那我也站在这里,任你所为,只要你能伤得到我,我立即刎剑自尽!” 孙长空淡淡道:“不需要,因为你自然会死在我的手里!” 不知为何,当孙长空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沈万秋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尖啸,声音之长,响度之大,叫他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然而,不等他搞清事情的原由,他便发现自己的脸上忽而淌下一道温热的液体,随手一摸,竟发现那是血,来自于他体内的热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恐之中,沈万秋接连不断地抹着自己的脸颊,而与与时鲜血就好像永无止境一般汨汨地晌流淌,不时已经将他的双手完全染红。而在他人看来,眼前的情况就更加惨烈了,因为在沈万秋的头顶之上,赫然出来了一个细小的血洞,血就是从这里窜出来的。 “呵呵,你以为云来势剑就那么好对付吗?呵呵,实话告诉你,在这周围,我早已布下了下止百道势剑,只要我心念一动,这些势剑便会立即插入你的身体,绝对让你猝不及防。沈兄弟,看来你还是棋差一招啊!” 孙长空仍然不能活动,不过现在他脸上的得意远要比沈万秋脸上的恐惧灿烂得多。不知是因为头上创口中传来的剧痛,还是因为心有不甘而产生的宣泄情感,沈万秋双手抱头,仰天长啸,声势之大,竟使得周围的植被被吹得当场倾椱,哪怕是一人来粗的树干也是应声折断,断口平整,犹如刀切。 就在沈万秋嘶吼之际,方惜时抬头看向天空,当见到混身是血的对方从天坠落之时,他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悲痛。 “万秋,你还是没有敌过他啊!” “砰!” 随着一声闷响,一切的愤懑全部都烟消云散,孙长空低头看向地上那个匍匐在地的人影,随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啊你,这下终于可以将身上的傲慢伪装褪下了吧!” 苦叔的加入,使得原本略占上风的屠有道立即进入到了被动状态,方惜时与苦叔二人仿佛天生就有一种默契似的,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两种功法一经配合,便立即展现出强于之前数倍的威力。哪怕是屠有道,这个经过极端方法成为仙人的绝世高手,也不由得心生寒意,现在的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否则不但报不了仇,就连自己也要栽在这里。 “看我的明枪难躲!” 屠有道说话之际,位于他身边的空间之中立即出现了数杆银光闪闪的长枪,方惜时与苦叔二人一见情况不对,刚要撤身躲避。可令他们大感意外的是,就在自己准备离开对方近身范围的时候,他们愕然发现周围的景物竟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苦叔惊声道。 这时,受群枪包围的屠有道猛然狂笑一声,笑声之凄厉,犹如午夜凶魂一般,给人一种冻透心扉的强烈寒意。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长枪一点一点显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直到这时方惜时才发觉,他们二人已经进入到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这不是普通的神技,这里是他的固有空间,我们已经进到了只属于他的地盘当中。” 苦叔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随即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方惜时道:“换句话讲,现在我们两个已经陷入了他所掌握的区域之中,在这里,他就是一切的主宰。” 苦叔喃喃道:“主宰?你说他是这里的主宰?呵呵,我还偏不信了!” 苦叔自来便是性格暴躁,尤其是听到对手竟有如此霸道嚣张的奇术,更是技痒难忍。丝毫不顾方惜时的阻拦,他已经箭一般地飞向不远处的屠有道。并准备当着方惜时的面,痛击对方命门。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死来!” “呲呲呲!” 苦叔飞到一半的时候,身形便瞬间戛然而止,他像一座雕像一样,漂在半空之中,上下不得,如同之前的孙长空,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而同一时间,疾雨般的长枪轰然降临,并破竹之势全部刺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刹那间,苦皮的身形陡然“健壮”了不少,因为刺入体内的枪杆已经将他的肉shen生生撑起来了。 “噗!” 一道血雾喷过,苦叔身上的气势陡然下降了七八成,他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屠有道,心中竟有无数话要出口。只可惜,他的咽喉处已经被一柄长枪贯穿刺过,声带受损,再也说不出话了。 “哼,杂碎一般的喽啰,也想和本仙竞技,这就是触怒仙怒的下场!” 一言说罢,屠有道挥砍向对方的脖颈。虽然只是肉掌,但在仙人修为作为基础的情况之下,已经堪比神兵利器,就算是分金断玉也是不在话下。就在苦叔性命不保之时,一道身影豁然显现,并以迅雷之速接下了那一记凌厉的手刀。 “方惜时,又是你!”屠有道咬牙切齿道。 第六百七十一章 固有空间 眼见方惜时来到面前,屠有道的眼中猛然闪出一道惊色,随即道:“怎么会,你为什么还能动?在我的屠戮世界之中,你应该是不能自控的啊!” 方惜时伸手扶住苦叔,用力在对方后心之上重重一拍,那些镶嵌,甚至已经和苦叔身体合而为一的长枪立即受惊一般飞射而出,并且留下一个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可说来也奇怪,当那些长枪被全部拔出之际,看似致命的众多伤口立即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恢复,不时已经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只是那件麻布短衫已经破烂不堪,勉强还能遮住身体。 刚刚从鬼门关中捡回一命的苦叔再次恢复了神智,当发现救下自己的是方惜时的时候,他立即从对方的手上跳了起来,脸上同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 “你!你为何要救我!”苦叔冷冷道。 “呵呵,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盟友过早死掉而已,否则我岂不是失去了一名得力干将?” 面对方惜时如此轻佻的回答,苦叔显得极为无奈,不过事已至此,他总不能自己这条命还给对方。想来想去,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屠有道,同时道:“那你有对付他的方法吗?” 方惜时惭愧地笑了笑,随即道:“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那好,接下来我就去替你试招,直到让你找到他的弱点为止。” 方惜时摇头道:“不必了,那样太危险,恐怖弱点还没有找出来,你已经被捅成马蜂窝了。” 苦叔怪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的命本来就在你的手上,只要头颅不掉,我就永远不会死。” 方惜时叹惜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只能麻烦你了。” 苦叔点了点头,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声势俱厉道:“姓屠的,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胆量的,咱们正面打过!” 屠有道看看方惜时,又瞅了瞅面前的苦叔,不禁笑道:“哈哈,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你们本来就是以一敌二,如果我再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的话,岂不是要处处挨打。再说,我看你也并非常人,体内似乎拥有着一股从未出现过的力量。你就是凭它在一瞬之间修复伤势的吧?” 苦叔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咱们再来!” 这一回,苦叔并没有意气用事,而是从身后掏出一两年金属制品,并且套在了两手之上。而而就在这个时候,戴上那件物品之后的两拳之上立即腾起一道淡淡的紫色火焰,远远看去就像两道鬼火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那是怎么东西,看起来有点意思。不过在我的屠戮世界当中,任何攻击都无法与我的力量相抗衡。” 说话间,屠有道看似不经意地抬了下手臂,可就在同一时间,那些隐没在空间之中的银光长枪再次倾巢而出,数量大胜从前。如果说之前的攻击可以将人万刃攒心的话,那现在的攻势就可以把一个大活人生生挫骨扬灰了。 “消失吧!” 在屠有道的高吼之中,看起来势单力薄的苦叔瞬间便被长枪所包围。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那两只紫色的拳头也顺势挥舞起来,看上去无坚不摧的银色长枪被那诡异的拳头轻轻一点,便立即化为灰烬,而伴随着铿锵有力的碰撞声音之后,屠有道的长枪已经被破去十之二三,而且数量锐减的速度还在持续。 “死死死死死,全部给我去死!” 苦叔像疯子一样对那些长枪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不消半盏茶的工夫,屠有道的“明枪难躲”已经尽数被破,残存的几杆像孤儿一样悬浮在半空之中,也不再发动攻击,静静地待在那里,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怎么!怎么会这样,刚才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憔悴,为何一会儿的工夫便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这怎么可能!” 眼见苦叔行云流水一般破除了自己的得意神技,屠有道的脸色越发阴沉,蚯蚓似的青筋遍布在他的脸颊与脖颈之上,给人一种无比的震惊。 “好,既然你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屠有道已经杀红了眼,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独子遇害的情况之下,更是无比疯狂。在他的背后,缓缓伸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当见到这个大家伙的时候,就连原地位置的方惜时也不禁为之动容失色。 “姓屠的终于要使绝抬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之中的杀神了吧!” 杀神,屠有道的最强绝技之一,据说天底之下还没有一个见过杀神全貌的人,因为那些人全部都成了杀神的祭品,并永世不得超生。当然这一切都是谣传,事实如何,只能通过今晚的交手来检验了。 可以看出,此刻的屠有道有所保留,因为从外人的视角看来,杀神只露出了一双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手掌,还有一个尖如山峰的下巴,至于杀神的其它外观特征,方惜时与苦叔一概不知。但即使这样,苦叔牙齿仍然忍不住剧烈地打战,浓郁的寒意袭上他的心上,竟仿佛要将他的脏器全部冰冻一般,阴森无比。 “呵呵,这只魔鬼终于露出凶狠的爪牙了。既然这样,我也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吧!出来吧,万悲佛!” 作为七原罪者之一的苦叔,原本的身份就是万悲佛,而当他唤出这个久违的名字的时候,不同于其它人召唤幻身时候的样子,出现变化的并不是别的,而且他自己的身体。 苦叔的身材在常人之中已经算得上是十分高大,但现在的他竟然更胜从前,形同小山一样的体形豁然舒展开来,一道道骨头碎裂的声音不同从他的身躯之中接连传出,更为这种惊悚的情况平添了几分寒意。一时间,苦叔的身体红光大作,一头雪发也在变化之中悉数脱落,两根细长的尖角破顶刺出,利剑似的獠牙更是探出血口,伫立在左右两边,就好像四名护卫一样。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要属他的身体,此刻他的混身肌肉就如同充了气一样,高高隆起的同时,经脉遍布其中,咕嘟咕嘟不时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似的。变身之后苦叔身形之大,体格之硕,放眼整个人间实在是空前绝后,哪怕是和一些凶兽相比起来也毫不示弱,所以说拥有单手托起吞天兽的力量也就合乎情理了。 终于,天空之中降下整整十道天雷,那些天雷竟没有消散,而是形成一个一个蓝色的球形闪电,聚集在苦叔的脖颈周围,宛如一条项圈一样。而当那些电光完全退去之后,由无数蓝色的骷髅串连而出的项链赫然呈现在屠有道的面前。后者稍微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疼欲裂,就好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似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是我小看了你。不过,纵使你有通天之能,他休想与杀神之力比肩!” 稍事缓和,屠有道以意施法,那两只杀神的巨手立即掠向对面的苦叔,欲要将之一把拿下。 如今“万悲佛”状态之下的苦叔虽然个头上有了质的飞跃,但与杀神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渺小了许多。如果只是比较大小的话,甚至还不及对方一根中指。但即使这样,面对杀神的两手围攻,苦叔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就那样安然自苦地待在原地,等待着那两只漆黑手掌的到来。 “你找死!” 屠有道说话之时,杀神已经将苦叔稳稳地握在手上,并将宽大的手掌将其死死箍住,不给对方任何缓和的余地。而位于其中的苦叔非但没法有显露出丝毫惊恐神色,甚至扬起嘴角,淡淡地笑了起来。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杀神吗?不外如是!” “是”字刚说出口,苦叔突然振起双臂,那看似竖不可摧的杀神之手立即被崩成三断,墨水一般的汁液立即倾洒了一地,随即腥臭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见到苦叔如此轻松挣开了杀神的束缚,一直屏住呼吸的方惜时终于大舒了口气,随即笑道:“苦叔啊苦叔,看来我并没有看错你。你的身上,果然拥有着一股无可匹敌的骇世神力!” 成功脱困的苦叔一跃飞到屠有道的面前,不等后者反动攻击,他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铁拳便已雨落袭下。 “不好!” 意识到眼前危机的屠有道伸手一晃,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立时浮现在自己身前。不得不说,这看似轻薄的屏障竟是格外的坚挺,苦叔的首轮攻势竟没有将他成功击破,反而将其震出了数十丈外,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再看苦叔手上的紫色火焰势头稍稍减弱了几分,不过在他一番调息之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好险好险,要不是有杀神的翼膜相助,说不定我已经死在这只畜生的铁拳之下了。” 一言说罢,屠有道回头看了看耷拉着两只手臂的杀神,然后道:“既然这样,杀神你就出来和大家见过面吧!” 第六百七十二章 再遇王道人 杀意起,天地变,此刻那待在刑场之中的众多仙人,看到头顶上方出现的那枚巨大的黑色球形物体,脸上的惊色一个比一个夸张。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屠有道成仙时间不长,却已经能够使用这种高深莫测的固有空间,真是让人感到不爽啊!” 这人话刚说完,另一个便接着道:“哼,我看他修为平平,实力一般,只是这功法招式稍微生僻了一些,以那位方掌门的资辈,没有理由斗不过他的。” 就在众人对球内空间当中战况猜疑之际,之前被孙逸扬击倒在地的诸葛神踪终于苏醒过来,在看到身遭腰斩的江患海之时,就连向来沉着冷静的他也不禁为之动容。 “连江患海都没能幸免吗?守界者的力量果然不能小觑!” 说话间,孙逸扬伸手抚了下胸前的伤口,不知他用他什么玄妙的功法,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当中位于那里的创口已经完全修复,新生的皮肤在月光之下反射出洁白的光芒,看起来就好像婴儿的皮肤一样,细嫩无比。 这时,使出了混身解数的江沛正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发觉诸葛神踪恢复意识之后,他随即轻声道:“皇子,你终于醒了。” 诸葛神踪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气若游丝的人影,脸上不禁大惊失色,要知道江沛可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征战沙战数百年,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但即使这样,对方仍没有逃过重伤的命运,可想而知之前的战况究竟有何等惨烈。 “将军,你怎么样?” 江沛缓缓道:“臣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刚才用力过度,所以才会这般虚弱。请皇子帮臣一个忙?” 诸葛神踪对江沛的态度极为友好,对方话刚说完,他便痛快道:“将军请说,只要神踪能办得到的,一定全力相助!” 江沛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随后道:“其实说来也简单,吾弟江患海之前一心研究鲛人之谜,甚至还利用鲛人的躯壳来改造自己的身体。现在他身负致命重伤,情况岌岌可危。不过因为有鲛人的力量,现在只需给他投入到清水之中,便能使他再回生机,重归完整。” 计划神踪眉梢一挑,惊声道:“此话当真?鲛人真的有如此奇异的力量?” 江沛道:“其实早在白天的时候,江患海便对我说过这件事情,如果一旦他遭到了毁灭性的伤害,便用我之前所说的方法将他处理,这样就能使其再生复活。当然,我对这话也是半信半疑,事已至此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听完江沛的话,诸葛神踪点头道:“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将军你居然如此疼爱自己的胞弟,自己的伤势都顾不上,居然托我先行救治江患海大人。在我看来,你们二人可是水火不融的冤家啊!” 江沛惨笑道:“唉,这可能就是命吧!作哥哥的我,注定要为他遮风挡雨。” 诸葛神踪眯着眼,突然道:“将军可曾想过,如果当时没有将江患海引荐到皇室之中,也许您还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护国大将军。” 江沛摇头苦笑道:“不了不了,我老了,打不动了,更不想和别人去争那些虚名。皇子你有所不知,我这弟弟看起来为人和善,但却城府极深,与他相处,一定有要万分小心,否则定会为他所利用。” 诸葛神踪忽然朗笑道:“将军的意思是,江患海也会利用我?” 江沛道:“皇子误会了,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敢对皇室中人,尤其是像您和神迹王子这样的核心成员,有所觊觎的。毕竟,他不会傻到去做引火伤身的蠢事。” “哈哈,将军好生风趣,经您这么一说,我们皇室成员岂不成了魔鬼?” 江沛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拱身行礼道:“臣不敢。” 神葛神踪嗤笑了一声,这才继续道:“将军您怎么连玩笑和真心话都听不出来。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动手吧!” 就在刑场后方的不远处便有一处人工鱼塘。说是鱼塘不如说是一方湖水,因为这鱼塘的占地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水中生物之中体型最为庞大的鲸也能装个十几二十条。在诸葛神踪的指挥之下,几位护卫小心翼翼地将正在自行疗伤的江患海小心放到了一辆平板车上,随着车轮吱扭吱扭的声音渐渐远去,护送江患海的护卫军与马车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稍事缓和之后,诸葛神踪继续道:“事已至此,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就要这样傻傻等着他们自己出来吗?” 江沛的脸色一沉,声音沙哑道:“皇子你可能对固有空间还不是太过了解。可以这么说,在自己建立的空间之中,仙人便是如同造物主一般的绝顶存在,任何进入其中的人,都要受其制定的规则所约束,一旦触碰了规则的边界,便有可能丧身其中,再也没法从里面走出来。” 诸葛神踪咬了咬牙,略显气愤道:“这个屠有道,难道是死在那里面龟缩一辈子不成?要是耽误了我皇室的千秋大业,我一定要将整个杀手联盟斩草除根!” 江沛缓声道:“皇子也无而太过担心,方掌门虽然力量非常,但眼下我们有更好的帮手。” 说罢,他看了一眼那座高耸的黑色石柱,略带敬畏之色地接着道:“那里,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人物啊!” 之前魔皇出世的时候诸葛神踪还处在昏迷之中,所以并不知道其间的事情。被江沛这么一说,他的兴致随即上来了。 “哦?那里到底有谁,竟能让将军如此忌惮,莫非他还能父皇还要厉害不成?” 江沛盯着那座黑石塔,口中淡淡道:“只怕那人比起人皇有过之而无不急啊!” 说到这里,诸葛神踪神经兮兮地环视了周围一圈,随即他才惊呼道:“不好,守界者不见了。” 实事上,消失的不只是守界者,还有之前与沈万秋对战的孙长空。就在刚刚屠有道发动固有空间之际,孙长空趁乱将孙逸扬带出了刑场,并逃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庭院之中。 这里还在皇宫的范围之中,所以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引来皇室的注意。现如今,孙逸扬仍然紧闭双目,专心疗伤在,而那惨白的脸色也终于有了难得的血样。 “爹,你感觉怎么样?如果想完全恢复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孙逸扬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那些仙人虽然伤得了我的身体,却无法对我的元神造成伤害。只要元神无恙,我就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听到对方如此说法,孙长空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到了地上。而就在一个不戏意间的瞬间,他发现孙逸扬的右臂居然已经“长”了出来。 “爹,你的胳膊不是早就断了吗?为何又失而复得?” 孙逸扬道:“我右臂从来就没有断过,他只是代我去完全一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情罢了。” “哦?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孙逸扬咯咯地笑了几声,爽朗无拘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大男孩似的。 “你啊,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已经有些疲倦,这时只见户外黑漆漆的夜色之中突然闪过几道匆忙的火光,孙长空心头一惊,不由得暗叫道:“糟糕,追兵来了。” 孙长空早就想到皇室之人绝不会善罢干休,只是他没有料到对方的人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从气息上判断,来者之中似乎还有几名顶尖高手。 “我现在修为有限,虽然有这具身体作为依仗,但也无法双拳敌四手,情况不妙啊!” 就在孙长空内心波澜起伏之际,旁边的孙逸扬却忽然道:“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可以的。”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随之为难道:“可是,我怕你……” 孙逸扬半路插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是我孙逸扬的儿子,怎么可能被几个小小的仙人吓倒。你尽管去,不用担心我。” 孙长空看着孙逸扬气淡神闲的样子好一阵,终于用力点了点头,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声音铿锵道:“好,我知道了。” “吱扭”房门被孙长空从里面打开了,当他关上房门转身之际,那些如影随行的追兵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并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呵呵,还挺自觉,居然自己走出来了。” 说话的人从追兵出来渐渐走了出来,而随着他的出行,那队护卫立即站成两排,将他与另一个白衣人显现出来。孙长空定睛一瞧,不禁心中大骇,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之前他所感应到的仙人之一。 这时,白衣人也终于走到近处,孙长空还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一股淡淡的花香便沁人到了他的心肺之中,使其精神陡然一振。 “好了,快点把守界者交出来吧!不然,就叫怪我们兄弟二人手下无情。” 孙长空盯着那人腰间上的佩剑,心神好像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吸引了一样,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宽大,粗糙,却是极为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长空,我们一起上吧!” “师父!”孙长空看着身后阔别已久的王如水王道人,脸上立即显现出喜悦之色。 第六百七十三章 师徒并肩 齐力战仙 不知怎么了,当见到王道人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孙长空心中立即升起一团温润的火焰,烧烤着他的内心,竟逼得他两只眼睛之中泪光闪烁,激动难当。 “师父,你没事了啊!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王道人大笑一声,拍着孙长空的后背,语气温和道:“呵呵,这件事说来一言难尽。而且你看现在的局势容我与你细说吗?这样豺狼们,恨不得将咱们爷俩生吃活剥了呢!” 说罢,王道人抬起那双如同星盏的眼眸,让那些护卫感到惊讶的是,外表看起来相当老气的王道人居然拥有一双极不匹配的年轻眼睛。它们清澈,明亮,炯炯有神,关键是没有与其年纪应该相当的沧桑与老练,难道他的这双眼睛是新装的不成吗? “师父,您大病初愈,不适合这种场合,还是交给弟子我吧!” 看着身边这个已经面目全非,却依然能感觉到隐隐童真的弟子,王道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同时道:“长空,你回来了!” 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道:“师父,这话说得有些晚了吧!” 王道人煞有其事道:“不,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陌生感,正是这种感觉,竟让我有些不敢与你相识了。但是这次不同,我再次感觉到了曾经那个善良开朗,积极向上,为他人着想的孙长空。你自己已经自身难保,居然还能想到我,师父真是感到开心啊!”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了头发,嬉笑道:“好了师父,您就不要再夸弟子了。对了,我爹现在就在房间之中,他现在身体不便,正在运功疗伤,要不师父先去那里待上一会儿,也算给我爹保驾护法了。” 王道人以那双温柔的目光看着孙长空,接着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不用了,实话告诉你,我来这里就是你爹的授意。” “什么?我爹?师父你居然认识我爹?” 王道人轻叹了口气,两眼随即仰望天空,略有所思道:“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有机会你还是去问你爹吧!” 孙长空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免埋怨道:“当事者就在面前,不告诉我居然要让我去问我爹,真是奇怪。” “好了,叙旧就到这里吧!怎么,你们是自己让开,还是我们哥俩亲自动手呢?” 这时,一直按兵不动的那两位仙人突然向前走了几步,距离孙长空与王道人已经不到一丈之远,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实力,就算吹口气都能中伤对方。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孙王二人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惧色,身上反而激荡出一股堪比神明的气魄,英勇神武。 “师父,他们两个可都是仙人,您还是不要勉强了吧!” 王道人轻声一笑,不以为然道:“这要放到从前,我或许还会皱下眉头,不过有了你爹的指点,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击败他们二人。” 孙长空怪笑一声,随即淡淡道:“师父,那您自己可就要多多保重了。” 一言说罢,孙长空忽出一拳,无二真经图之中的魁虎神力在这一拳之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无可比拟的恐怖力量轰然袭向那些到场的追兵,即便没有命中,单是应势而起的拳风也足以将众人吹得摇摇欲坠。 “嗡!” “师父,动手!” 孙长空信号一经发出,王道人猿身舒展,一个腾跃便掠到了两名仙人跟前,并同时击出左右两掌。由于之前的拳劲,这两人的注意力全被孙长空吸引了去,对于王道人的突袭根本没有事先准备。不过,他们两个到底也是身兼仙人之境的顶尖高手,怎么可能被一个“糟老头”的残招败式给唬住,电光火石之间,这两位身着一黑一白的仙人同时逼出一拳,刚好迎上正面而来的王道人。“砰砰”两声炸响之后,王道人身形一缩,再次回落到原来的位置。而经过对招之后两位仙人也双双各退一步,对于王道人的身手,显然他们也是十分惊讶,而此刻他们脸上的异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家伙,没想到此人长相平平,却是一个身藏不露的高手。” 黑衣中年人说完之后,那名白衣男子轻哼一声,接着道:“就算他有通天之能又能怎么样,他就算是天,我们哥俩也要将它撕开一个窟窿。” 说话间,白衣男子使了一招移形换位,如此一来他那只探出的手臂就等于足足长了一丈,直接拍向王道人的胸口。 王道人虽没见过这等阵势,但也大致能猜出这是只属于“仙人”神技的招式,不敢有丝毫怠慢的他仙鹤一般撩翅直拔,瞬间便已腾入十丈高空。只可惜,那名白衣仙人身手更胜一筹,不等王道人达到最高的位置处,他已经安然飞到,并以那条修长的手臂径直袭向对方的天灵盖。 “死!” 到了仙人之境,修行者的一招一式之中都拥有调动天地之力,甚至改变天理地理的恐怖力量,即便没有使出全力,他的那道掌风仍然使沿途的空间为之扭曲破裂,来自于野外间虚空之中中的巨大引力撕破空间的阻隔,直接将王道人锁定其中。 “师父!” 现在,孙长空已经被众多追兵绊住了手脚,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仙人,更是抽身乏术,眼见王道人危在旦夕,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为之祈祷。 “哈哈,那个老家伙死定了!” 黑衣人的话与白衣仙人心里的想法一模一样,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空间竟开始大片崩溃,就连那道来自于无间虚空之中的引力也随之消散,失去了原本的威力。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来得及搞清面前的情况,白衣仙人的掌心处便传来一阵钻心之痛,而由他的肉眼看去,只见一道狂暴的无形能量正以摧枯拉朽之势进入到了他的右膀之中,并将其中的经脉筋骨摧毁殆尽。 “不好!” 仙人不愧是仙人,他们不但拥有超群的修为实力,甚至还拥有常人难及的毅力与魄力,眼见那道肆虐的能量即将毁灭自己的身体,白衣仙人当即立断,伸出左掌以电光之势斩断了自己那条右臂。伴着一道血泉狂喷而出,那条已经支离破碎的断臂遽然落地。但到了此时其中的那道力量还没有完全宣泄完毕,因此在其周围的大地便遭到了无妄之灾,不时以那条手臂为主心,方圆一丈之内的泥土已然凹陷下去,灰白的土壤之中不时还散发出缕缕白烟。 “好险!” 当见到自己手臂的下落之后,那名白衣仙人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自打成仙之后的千年时间当中,除了人皇之外,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只是他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杂毛老道。他抬起那双沉重的眼皮,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此时的他甚至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恶梦而已。 “老白,你怎么样?”黑衣仙人高声急道。 “放心,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当看到王道人一招之内毁掉白衣仙人一条手臂之后,孙长空这才松了口气。说句实话,他也没有想到王道人的身上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与之前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到了这时,孙长空不禁有些好奇,刚才自己的爹究竟对王道人进行了哪些神奇的指点呢? 看着面前出神的孙长空,黑衣仙人大喝一声,咣啷一声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那是柄通体漆黑的尖刀,刀身之上绘有一条由金丝组成的诡异图案,远远看去就像一条蜿蜒蠕行的毒蛇,可凑近一看却发现那竟一串说不出名字的妖艳花朵,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错觉。孙长空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心神不宁,如此说来,这才是这名黑衣仙人的杀手锏啊! “小子,和我打你还敢分神,我看你是活够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悄然醒悟,不由得道:“看你的这柄刀,我好像想起了一个人,黑刀洛阳。你是洛阳?” 那名黑衣仙人桀桀一笑,随即得意道:“呵呵,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黑刀洛阳的名号,挺不错的嘛!” 孙长空脸色一沉,却并不说话。 事实上,在他的印象当中,洛阳都是以一种负面形象出现的。而且,那已经是一个距离现在十分遥远的传说,远到当时的赵家庄还没有建立起来。 “晚上早点回家,不然洛阳要来抓你回去泡酒了。” “好好吃饭,不然洛阳来了你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听话,不然叫洛阳来把你带走!” 洛阳在孙长空的记忆这中一向都是魔鬼的代名词,而正因为这个缘故,孙长空对这个名叫“洛阳”的陌生人无比惧怕,甚至有一种由衷的敬畏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之中的杀人魔头居然会有一天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黑刀洛阳,黑夜之中的堕落之星!” 第六百七十四章 黑刀洛阳 洛阳的凶名在外,最为让人忌惮的便是他那柄由天外陨铁打造而来的绝代神兵,黑金刀,据说被它砍中的人,身体将会迅速溃烂,至到死去。所以许多被他打伤的人,都纷纷选择自尽来了却生命,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折磨。而见到这位传说之中的绝尖高手之中,孙长空的头上也不禁渗出了汗水。 “呵呵,小子,识相的就自行了断吧!不然被我的黑金刀斩中的话,有你好受的。” 孙长空勉强咧了咧嘴,但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实在无心与之搭腔,现在他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将这座大山推倒击破,不然倒下的只能是他自己。 同一时间,同一柄刀身之中,居然迸发出三道一模一样只是角度不同的凌厉刀气,孙长空就势欲闪,却不曾想背后的石阶已经寸寸崩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窟窿。 “嗯?” 原来,就在洛阳刚刚说话之际,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刀气隐入到了大地之中,并瞧瞧地断去了孙长空的退路。这下,后者再想躲避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还是那三道一模一样的刀气,已经削到了孙长空那血红色的发丝。 “不好!” 手上虽没有趁手的兵器,可孙长空对刀法毕竟已经颇有造诣,再加上如今的他修为爆增数倍之多,同样的招式现在落到他的手中,可以迸发出比之从前十倍百倍的威力。 “断水!” 孙长空分拨双臂,只见手臂外侧处立即扬起两道淡淡的水光,那正是断浪刀法的起式。一招断水掠过,空间之中立即发出“叮叮叮”三声尖啸,与此同时孙的身体在巨大力道的作用之下立即窜入半空之中,而之前的那三道刀气也随之没入到大地之内。 “哗~” 伴随着一边窜土方崩塌的声响,孙长空刚刚才在的位置处立即化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内之中焦烟四起,肉眼可见,其中的黑气刀气仍然在肆虐纵横。 “好险!” 孙长空刚刚舒了口气,便觉得头顶上方再次专来危险信号,待他抬头仰望之时,洛阳与他的黑金刀已经霹雳飞落,直击他的面门。 “受死!” 眼见黑金刀迎面劈来,孙长空在生死瞬间,立即架起双掌,就在刀刃即将砍入自己额头之际,使用双手掌心惊险地夹住了那柄致命的黑色屠刀。至此,孙长空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他实在想象不到,如果刚才自己再晚上一步,将会出现怎样惨烈的状况。 然而,黑金刀被斩时制住,洛阳的攻势却没有完全停下,毫不迟疑的他以腿代刀,抡起那条粗壮如铁的大腿,硬生生地踢在孙长空的左臂之上。这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百头大象飞奔而过一般,随之一股无法估测的庞大能量,奔雷似的袭入到他的四肢百骸当中。“砰砰砰!” 在洛阳强大的腿功之下,孙长空飞箭似的射入到层层墙体之中,并且撞出一个又一个硕大的缺口。当他身体最后停下的时候,上半边身体已经深深扎入到了布满石板的地面之上,只有两条大腿露在外面。 “哈哈,果然是个只会假把式的废物,刚才江沛千叮万嘱叫我小心这个小子,现在看来是他太过怕事了啊!” 就在洛阳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之际,陷在地面之下的那半边身体子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连同外侧的地砖也被顶起了一些。 “嗯?居然还没死?” 话音刚落,被无数泥土碎石所包裹的孙长空豁然起立,在尘埃还未落定之际,洛阳透过眼前的烟霾竟然看到了一双无比可怕的眼睛。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洛阳惊声道。 站在那里不以为然的孙长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淡淡地说道:“都不是,我是杀你的凶手!” 听完这话之后,洛阳紧绷的面容忽然放松下来,随即仰天大笑道:“杀我?小子,你在做梦!”可是是因为之前的攻击不能奏效而心有不甘,也可能是轱辘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挑衅,现在的洛阳突然间气场大盛,无来由的气浪一波接着波吹动着他的衣衫,更为其阴冷的面色增添了几分可怕的寒意。 “刀罚地狱!” 说话间,洛阳突然将手中的黑金刀插入到地面之中。与此同时,与刀身颜色一样的黑气顺势涌入到大地之中,并飞速布满了方圆十丈的范围之内,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前传来一阵强烈的力量,使他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面对此种异常情况,孙长空面色大骇,口中不禁道:“这……这是怎么东西!” 洛阳肆意大笑道:“哈哈,小子,你能死在这里那是你的荣幸。不要以为,只有屠有道才懂得固有空间,我洛阳也会。” 洛阳虽在说话,但孙长空一点想听的心思都没有。他举目四顾,可是他所能见到的已经被那一抹歇斯底里的黑色完全覆盖,就连天上明亮的月光也随之暗淡失色,成了一个生气沉沉的孤独星体。 “哈哈,这里就是就是我的刀罚地狱。” 当见到孙长空与洛阳双双消失在原地之时,王道人看着空荡荡的地面,脸色不禁为之难看起来。而见到此等异象,白衣仙人却是格外的欢喜:“洛阳那家伙居然连固有空间都用出来了,看来那个小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啊!不过,既然刀罚地狱都出现了,他的大限也就到了吧!” 一边说着,白衣仙人用那双犀利到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向前方的王道人,断臂之仇实在让他为之恼怒,不过他知道,越是这种情况,自己越不能失去理智。稍事缓和,他拿出了一支瓷瓶,小心倒出了几颗丹药之后随即服下。丹药入口的第二瞬间,他那只空落落的右肩之上竟是有无数令人作呕的触手随之涌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分化,最终成为了一条全新的右臂。 断臂再续的白衣仙人用力活动了这一下自己的新臂膀,而就在这时,他眼中的慑人光芒却是变得分外可怕。 “呵呵,既然洛阳已经使出真本事了,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老头,准备受死吧!” 面对白衣仙人的威胁,王道人淡淡笑道:“我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杀吧!”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犟脾气!看招,飞花世界!” 白衣仙人话音刚落,王道人的脸上便落上一块白色的物体,伸手一摸他才发现,那竟是一片刚刚凋零的梨花。那梨花花瓣生得好不水灵,上面甚至还能看到未能融化的雪片。王道人看着它,竟被这不起眼的小家伙勾得出了神,而就在时,更多的梨花从天而降,瞬间便将二人所在的空间处涂成了白花花的颜色。 这哪里还是什么人间,分明就是花的海洋。 “呵呵呵呵,看吧看吧,一会儿你就要死在它们的包围之下了。今天我白菁就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花葬!”、 梨花无穷无心尽地自苍穹之上飘落下来,王道人有些手足无措,他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杀机。 “你要做什么?莫非,你是专门种梨树的?” 面对王道人的调侃,白衣仙人也不生气,反而笑脸盈盈道:“说吧说吧!待会你就算不出来了。我保证,你再也逃不出我的飞花世界!” 王道人冷笑一声,接着道:“哦?你就这么有自信?不过我王如水向来都是驴脾气,你越说我走出这里,我便越要走给你看!” 一言说罢,王道人猿身一跃,如鹤一般飞急速飞向身后的空间之中。不过,他的身法越快,迎面撞在身上的白色梨花便是越多。而让王道人始料未及的是,还未走出几步的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体内的诸条经脉正在向他诉苦,其中的灵气居然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怎回事?” 王道人可以确定,刚刚自己的灵气还是相当充沛,可短短数息之后便出现了这种内虚的善,这显然不合常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偷偷盗走了他的灵气。可是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王道人蓦然回首,当看到那名白衣仙人得意悬于半空之中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对方从中搞鬼。 “难道是这些突来的梨花?” 想到这里,王道人弯腰从地上拾起一片花瓣,而让他异常吃惊的是,原本应该通体雪色的梨花竟然已经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而让王道人更为无法理解的是,一瞬之间梨花竟然变成了桃花。 “怎么可能,明明是梨花,又为何会变作桃花?” 就在王道人困惑不解之际,他再次看向周围,只见地的梨花已经悉数变化,成为了与他手中之物几乎一样的粉色桃花。然而就在时,他那只捧着花瓣的手掌陡然传过一道针扎似的的刺痛,一不留神的他随之将桃花掉到了地上。然而,一切发生的都是那般迅速,沾染了鲜血的桃花迅速变幻,眨眼的工夫已经成了了红得发黑的鲜艳玫瑰。 第六百七十五章 围困 “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大笑声,白衣仙人已经来到了王道人的面前,他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选择远远地看着对方,就像在欣赏一件做工极佳的工艺品一样,满脸都是激动的神情。 “你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吧!实话告诉你的,我的飞花之所以会发生变幻,那全都是拜你所赐。最开始的梨花名叫无缘梨,具有自主吸收周围灵气的神奇力量,这里当然也包括修行者体内的灵气。而吸收了灵气的无缘梨会进化成你所见的桃花,它们被我亲切的称成灵桃。不同于无缘梨,灵桃对于灵气没有兴趣,反而对鲜血有着极为热衷的需求。常人只要被它们沾上,便会血流不止,你之前能及时把它甩掉,也算是一种运气。不过,吸了血的灵桃,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王道人轻皱眉头,随即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确实有一滩血迹,但从外表看来却没有任何伤痕,实在叫人难以置住。 “哦?那片玫瑰花瓣又有什么名堂,我是不是……” 话单未落,王道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并不是故意停下,而是因为他的胸间竟然插上了一片鲜红色的花瓣,正是不起眼的它才令王道人有一种心碎的剧痛。 “哈哈,现在你知道喋血玫瑰的可怕之处了吧?只要让灵桃进化到喋血玫瑰的程度,那你就等于已经踏入了地狱之中。哈哈,这就是我飞花世界的厉害!” 话音刚落,白衣仙人振臂急挥,与此同时,一道劲风破袖而出,竟将地上的众多或白或粉的花瓣一同吹向了王道人的所在之处。 “唰!” 急风掠过,花飞弄影,只是原来站在那里的王道人已经不知所踪,而地上却留下了几滴淡淡的血迹。 “呲!” 千分之一刹那间,白衣仙人下意识地偏了下头,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拳影几乎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单单是其上的拳风,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口。 “好险!” 震惊之余,白衣仙人妙步飞驰,想要反被动为主动,并对王道人发动反击。可谁承想,王道人的反应异常敏捷,一拳落之后他飞提一脚,重重踹在了对方的尾骨之上。 “咔嚓!” “哎呦!” 随着一道清脆的骨裂声,惨叫之中的白衣仙人翻滚着向前跌去,一时间难以保持平衡的他虽然极力挣扎,最终还是难免摔在了花的世界当中。 “呲呲呲呲呲!” 密密麻麻的轻微尖鸣声接连从白衣仙的身上发出,当他好不容易翻过身体的时候,只见他的胸膛之上已经布满鲜红色的喋血玫瑰。原来,这些花竟然敌我不分,就连它们的主人也不放过。 看到这一滑稽的一幕,王道人轻蔑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怎么样?被自己杀招坑害的如何?” 王道人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气急败坏,可让他感觉惊讶的是,白衣仙人非但没有发作,反而还“咯咯”地怪笑起来。 “哈哈,无知的愚民,你以为这些花瓣真难伤得到我吗?” 王道人面色一凝,随即道:“你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白衣仙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他随手从自己身上拔下了一片形似鱼鳞的玫瑰花瓣,而在花瓣的末端甚至还沾有他的血浆,乍一看去异常吓人。 “这些都是由我精心栽培育成的天外飞花,你以为我会没有提防?而且,你可知道,这些喋血玫瑰还不是它们的最终形态。” “嗯?你说这些花瓣还能变幻?”王道人不禁道。 白衣仙人得意道:“那是自然,而且当这些喋血玫瑰吸收了我的血之后,他们便会进化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之中。那便是……彼岸漆芳!” 话如惊掣,白衣仙人的手法更是超群绝纶,王道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看不到眼的事物,包括那位白衣仙人,包括那一望无际的飞花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天色怎么一下子便黑了?”、 在最初的时候,王道人以为对方使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异术,将空间的光线完全遮蔽起来。可是当他发觉自己眼睛之中传来剧痛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的双眼居然瞎了。 “哈哈哈哈,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有本事再来打我啊!” 白衣仙人嚣张之余,脸色随即一沉,紧接着他的整个侧脸居然都变得扭曲起来,狰狞的模样竟好像一只发狠的野狗。 “啊!” 伴随着巨大的力道,白衣仙人在众多花瓣的簇拥之下一起倒飞了数十丈之远,当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关边脸已经被那一拳打得完全错位,其中的颧骨甚至还刺出皮肤,露在了外面。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白衣仙人气得混身直打哆嗦,双眼更是因为盛怒而充满了血丝,他忍着钻心之痛将暴露在外的颧骨又重新塞回了皮肤之下,在一番运气调息之后,才算缓解了许多。 随着身上的外伤痊愈,白衣仙人再次看向自己原来的位置,只见在那里,一个身材单薄,双目流血的老人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道耐人寻味的笑意。 “呵呵,枉你身为仙人,居然不知道听声辨位的本领。” 白衣仙人眉头紧皱,随即道:“少在那里胡说八道,那都是骗人的玩意。我就不相信,单从声音的来源你就能知道我的所在之处。” 王道人微笑道:“别人自然不行,但我可以。” 白衣仙人怒目而视道:“你可以?凭什么?” “就凭我的这双耳朵!” “朵”字刚停,白衣仙人再次“飞射”出去,不过这一回他的口中没有发出惨叫,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痛苦,而只是因为他已经顾不上惨嚎。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强烈感觉,他甚至以为刚才的自己已经粉身碎骨,不复存在了。可事实上,他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直到现在他的胸膛都在向内凹陷着,一个清晰的拳印赫然呈现在他的身体之上。 “啊!” 怪不得白衣仙人叫不出来,原来他的肺叶已经因为坍塌的胸骨而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进而无法说话发声。不过,身为仙人的他,身体自然不是一般的坚韧,即便这种重伤之下,他硬能凭借身体之中的一道灵气将折断的脆骨重新归位,并用内力护住,使其不至于受二次伤害。但致使这样,白衣仙人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实在太大意了。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白衣仙人霍然抬头,却发现那道枯槁一般的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从未想到,自为仙人的自己竟会有一日败得如此狼狈。 “你!你!你少得意!” 白衣仙人奋起攻向王道人,同时他伸手抓了一把地的无缘梨花,用力抛向对方的身体。眼睛失明之后的王道人虽然听力过人,但面对如此复杂的环境声音还是不能做出用时反应,那些梨花落到他的身上,立时发生变化,由灵桃变作喋血玫瑰,像吸血鬼一样蚕食着他那瘦削的身体。而王道人对其似乎也没有在意,竟任凭这些小东西折磨着自己,无动于衷。 “你!你究竟是谁!”白衣仙人颤抖道。 “我?呵呵,苍北仙苑之中一个最普通的道人。” “呲!” 随着一声嘈杂的急啸,白衣仙人应声倒地。王道人的手上还残留着对方滚烫又略带寒意的血浆。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只那些落在地上的众多花瓣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连消散,露出原本的地貌。而在同一时间,庭院的空地之上,那道黑色的球形物体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白衣仙人与王道人相继从中掉落出来,双双摔倒在地。 “该……该死,我的飞花世界居然被这个老头子破了!” 原来,白衣仙人并没有死,死的只是他在飞花世界之中的分身而已。可即便这样,王道人对他造成的伤害依然十分巨大,直到现在他还能隐隐感觉到咽喉处传来的森然凉意。 不过,王道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在飞花世界之中是以真身出现,所以白衣仙人对他造成的伤害,同样也被带到了真实世界之中。 他的双眼还是失明的,这时眼边的血痕已经完全干涸,留下的只有两枚被血浆包裹的黑色窟窿。 “给我上,他现在看不见,一起动手他就没有办法了。” 现在的白衣仙人终于抛掉了所谓的风度与气魄,如今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对方置于死地,并把他肉身撕碎了喂狗。他早就用这种方法对付过别人,只是许久没有这么做过罢了。 果然,身为这次追击行动的负责人之一,白衣仙人的话十分有效,而那些看起来略显忌惮的护卫们“呼啦”一下将王道人围困其中,准备以多打少,将对方剁成肉酱。 “呵呵,果然是皇室的作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王道人惨然一笑,虽然心有不甘,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师父!” 突然一声雷鸣般的大喝如闪电一般传入到王道人双耳之中。 第六百七十六章 断甲杀人 孙长空甫一出现,王道人的鼻子便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事实上,此时的孙长空确实已经鲜血淋漓,原本以红白为主色调的衣衫已经完全被黑色的血污所浸染,猛得看上去十分骇人。而就在他冲出那枚黑色球体空间之时,另一道身影同样踉跄掠出,只是没飞两步便重新摔到了地上,当场便是喷了一口血雾,此人正是之前那位黑衣仙人,孙长空幼时的噩梦,黑刀洛阳。 然而,现在的黑刀洛阳雄风不再,一眼望去,他的身上已经被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伤口所遍布,而这一切的“祸端”,居然只是一个在他看来乳臭未干的臭小鬼。他千算万算,怎么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栽在一介凡人手中,当真令他羞愤难当。 孙长空的伤情虽然同样不容乐观,但见到王道人正处于危难之间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别说是受几处刀伤,哪怕是断了双腿他也要爬到自己师父的面前。 “师父,低下头!” 此时,王道人的听觉异常敏锐,那些前来的追兵还同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王道人已然俯身趴在地上,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孙长空的头顶上方再次金光大现,一道大鹏幻影随之显现在天空之上。 “光明神亟!” “唰唰唰唰!” “啊啊啊啊!” 伴随着箭雨一般的稠密攻势,那些毫无防备的追兵哪里有机会闪躲,只见那些长短不过一掌来长的修长翎羽飞射进入到他们之中,并穿过身体落到地面之上,形成了一片片的金色光幕。而他们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重中致命伤害,仍然向前进攻。可当走到王道人身前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血夹杂着所有的生机一同逃出体外,只留下一副被死亡笼罩的皮囊。 “这!怎么可能!” 当着黑白两位仙人的面,孙长空一招之内便解决了除他们之外的所有追兵,这种手段,这种狠劲,哪怕是身经百战,双手沾满去留无辜人鲜血的他们,也不禁为之一振。洛阳还好,尤其是那位白衣仙人,此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他怎么会……” 不过,在全力摧动体内灵气施展了光明神亟的孙长空,现在也因为消耗过多导致体力不支,随即跌倒在地。这一跌不要紧,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震裂了好几处,汨汨的血水瞬间便将他的衣服打湿,并使得他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坏本仙人的好事,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断!” 此刻,那位瘫坐在地上的白衣仙人已经怒不可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得精神,呼吸间只见他振臂一跃,口中轻呵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身前竟然浮现出之前在飞花世界使用的“无缘梨”,悉数射向孙长空的身体要害。 “噗噗噗!” 不知是因为花瓣飞射的速度太快,还是因为孙长空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无缘梨刺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扎在棉花上一样,除了当量的闷响之后,大部分的力道全都被孙长空的身体吸收了去。说实话,白衣仙人本身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招式会如此轻松命中对方,如此说来,事情就要好办许多了。 “老黑,他中了我的无缘梨,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趁现在,快杀了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孙长空正运功逼出体内无缘梨的时候,黑刀洛阳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王道人才发现,令洛阳最引以为傲的黑金刀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要知道,这柄黑金刀可是由天外陨铁打造而生,拥有这个世界上无可匹敌的硬度,平常时候别说斩出一个缺口,就是想在上面露下个划痕都是异常困难,更何况,刀是在洛阳的手中,二者配合起来,可以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可怕力量。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仍能对黑金刀造成如此之大的伤害,可想而知他的可怕之处了。 “小子,你毁我宝刀,我要把你抽筋扒皮,以泄我心头之气!” 一言说罢,洛阳挥臂就朝孙长空的天灵盖砍去。可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倏尔翘起右手大拇指,随手向前方轻轻一点。瞬间,一道耀眼的蓝光破指而出,孙长空大拇指上的指甲应声折断。,都说十指连心,在遭遇了断甲之痛之后,就连向来坚挺的孙长空也不禁头冒冷汗,呲牙咧嘴,不知道其中详情的还以为他是在假装扮相呢! 不过,断甲之痛换来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就在洛阳举刀砍向孙长空的时候,那道夹杂着断甲的蓝光“嗖”地一下便没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并从另一侧飞射面出,一直打到远处的假山之上,才终于停下。而被孙长空轻描淡写的一招几乎要了命的洛阳如今已经顾不上面前的死敌,而是将刀一扔,痛苦地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惨叫起来。 “啊!” 那名白衣仙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见神神,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杀人王居然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看着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他的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满足感,仿佛他十分期望看到这一幕似的。 不一会儿,洛阳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口中的叫骂声也渐渐消失,终于他像一个木头人似的脸朝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了气,他睡下了,便永远也睡不过来了。 “洛阳,你……”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当场,白衣仙人百感交集,他本以为自己与对方只是单纯的搭档关系,可当他见到洛阳断气的样子,他的心中竟然立即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他这是在可怜对方,还是在同情自己呢?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王道人虽然看不见,但从之前洛阳的哀嚎之中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已经一命呜呼,自己的弟子孙长空在救下自己的同时,竟然杀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真正仙人,这简单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长空,长空你在哪里?” 在王道人的呼唤之中,孙长空使尽身上最后的一丝气力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挪着灌了铅水似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王道人的方向走去。而面前这种情况,白衣仙人居然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他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无比的空当。如今的他就好像丢了魂一样,任何事情都无法钭他的魂魄重新召回到这躯躯壳之中。 “师父,你怎么样?我来帮你运功疗伤吧!” 孙长空扶着已经几近脱落的手臂,勉强地笑了笑。黑金刀的杀伤力果然非同凡响,即便孙长空身兼异世之能,且有众仙林军的尸骸凝练而成的真仙体,按理来讲修复起这些伤口来应该是事半功倍才对。可是从风里和到现在,孙长空身上的刀伤非但没有止血愈合,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血拼了命地向外直流,再这么下去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要活活被耗死了。 “长空,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你的身体不太对劲啊!” 孙长空惨然一笑,低头看了一下已经近乎残破的身体,而后故作轻松道:“哈哈,师父,爷也太小看弟子我了吧!别忘了,我好歹也是守界者孙逸扬的儿子,怎么可能被几道刀伤打败?您放心,等我休息一会儿,马上就把这只害你失明的娘娘腔就地宰杀。” 白衣仙人平生最忌讳别人让他“娘娘腔”,尤其还是在大厅广“众”之下,他的仙人尊严立即被孙长空的调侃摧残的一丝不剩,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将对方立即虐杀! “小子,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已经足够你死上一百次了吗?”白衣仙人忽然口气阴森道。 “呵呵,就凭你也想杀我?”孙长空面露不屑道。 “你真是活够了。” 说完这话,那位白衣仙人虽然心中有万般不愿,可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许多,尤其是在这种艰巨的情况之下,更不容他有过多迟疑。转眼间,他的身体骤然膨胀了四五倍之多,而且还在增长,教人实在有些惊愕。在孙长空看来,对方是要将自己活活撑死吗? 然而,就在孙长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地上的王道人忽然惊声道:“快!快跑!这人体内气息正在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趁他还没有完全成行,你快跑!” 虽然不知对方是媬判断出白衣仙人体内剧烈变化的,但孙长空并未在第一时间选择自行逃跑,耑是将手搭在对方的身上,厉声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这个时候,王道人并没有呵斥自己这位倔强的弟子,反而满面笑容道:“长空,你走吧!我要留在这里与他帮最后的殊死之斗,你还有你要做的事情,你不能死在这里!” 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王道人的声音已经十分遥远,孙长空晃然醒悟,自己的身体正在向后飞速掠去,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师父!” 孙长空含泪喊出的两个字,像一片寒风之中的枯叶悠悠地飘入到王道人的身朵之中。而后者却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舍,反而是春风满面,一点也看不出受过重伤的样子。 “现在,我的生命要开始倒计时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误入异境 孙长空已经无法自制,而当他好不容易停下身子的时候,背后一股突如其来的怪风竟在一瞬之间将他吸了一个窄小的空间之中。 “师父!” 孙长空刚要转身飞出所在空间的入口,可谁知那道近在眼前的口子居然“唰”的一下便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探向出口的双手立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指尖部分甚至已经发黑变色。 “这……”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数道劲风竟将他的身体打得旋转起来,一翻天旋地转之后,这才终于勉强着陆。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的心中仍然是七荤八素,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 “师父!” 缓过来的孙长空第一时间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寻找王道人的行踪。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周围的陌生环境让他有种置身梦境当中的错觉。 “我这是在哪?” 孙长空围着四下看了很久,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分明记得自己从未到过这个地方,事实上他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莫非,刚才的那几道怪风已经将他送到了异次元空间之中? 所谓的异次元空间是和真实世界重叠且平行的类似空间,那里存在着人类从未见过的生物与力量,流离其中的还有许多未知的恐怖存在,随便一个都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所以在修行者修炼的过程之中,极其避讳使用空间一类的功法,一来对自身有非常之大的伤害,二来还会将其它时空之中可能存在的巨大威胁引到自己所在的时空之中,进而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可从刚才的经历之中,孙长空几乎可以确信,自己一定经过了一场奇妙的时空旅行。 “喂,有人吗?” 这里是一处极无空旷的平原,周围没有山,没有水,甚至没有花草植被,唯一可见的就是黄土还有几块零星的岩石。这些石头经历了不各大多少万年的冲刷洗礼,表面已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稍一触碰便有若干碎屑剥离。 “我的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连个人都没有吗?” 唯一让孙长空感到幸免的是,现在他所在的地方仍然是半夜时分,这种皇宫之前的时间是一致的,只要时间一致,那就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孙长空稍作思考之后,自言自语道:“也罢,我先去朝前走走看,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孙长空终于踏上上场前途迷茫的归路。他不知自己还要走多远,更不知道出路在何方。 孙长空的身法极快,再算上无二真经图的神奇力量,远远看去夜色之下的他就如同一道飞驰的孤狼一样,湿身散发着凛凛的气质。 不多时,孙长空便逃出了荒野的包围,来到了一处稍有生气的地方。那是一个极为广阔的自然湖,湖水周围生长着一些身材短小的灌木。除此之外,他还在湖面之上发现了一道人影。没错,是在湖面之上。那人如履平地一样无比淡然地站在湖水之上,却没有丝毫下沉的意思。凭借过人的眼力,孙长空发现对方的高明之处还不止于此,因为那人的鞋上居然是干的,没有一点水渍。 “听别人说过其它空间之中可能有超越人类认知的恐怖生物,难道这就是其中一位?” 随着二者之间距离不断拉近,孙长空的心里也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不过,因为救人心切,别说是个人,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舍命一试。 现如今的孙长空,不敢有一点剑姬神,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站在湖面上的人,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而面对“他”这个入侵者,对方似乎毫无察觉,仍然负手而立,背对着孙长空,只留下一个背影留给他。 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将要就此与那人错身之际,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孙长空蕃然醒悟,立即看向自己的身后,而这时只见一个背向着他,逆势狂奔的身影就在他的不远处,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淡淡的青色。 “你……你是谁!” 一边问着,孙长空一边看向之前的湖面,可是不知怎么了,一个短短的分神工夫那人已经没了踪影,甚至没有引起他的丝毫警觉。而如此看来,刚刚那个说话之人应该就是那位高手了。 “前辈,深夜多有冒犯,请多见谅。只是晚辈有要事在身,如果有所耽搁的话,家师恐怕凶多吉少。所以请前辈多多包容,放晚辈一条活路。”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见那个仍在逆向奔跑的怪人突然爽朗地大笑几声,随即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这路又不是我家的,你想去想留,我当然不能拦你。” 听到这里,孙长空喜上屑梢,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几分。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忽而闪过一道黑影,孙长空当眼一看,发现那人竟然跳到了自己的前方,而且以直面目直面自己。 孙长空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一个修为高超,声音沧桑的高手,居然拥有如此俊秀的一张面孔,单从外表看去,此人的年纪甚至不要比自己小上一些。但有了白发童子那样的例子在前,他再也不敢看清对方,只得更加小心谨慎,声音淡淡道:“前辈,好身手!” 面对孙长空的称赞,那人也没有显出多少欢喜,而是微微地笑着回道:“呵呵,你也不赖嘛。不过能到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泛泛之辈呢!” 听到这里,孙长空双脚如木楔一样钉到了大地之中,呼吸之间便将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而再看那人却只使了一个燕子抄水的身法,便翩然落到了地面之上,看起来一丝力气也没有浪费。 “请问,这是哪里?晚辈现在真的很急,如果方便的话,请给在下指条离开这里的明路。” 那人的脸上仍然挂着笑,但在孙箜看来,那笑之中多半都是不怀好意。他围着孙长空绕了好几圈,就好像在欣赏一只稀奇的动物一样,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道: “妙啊妙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拥有了这副身体,真是让人意外。” 孙长空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体已经被遮天皇的力量影响改造,却不知道这里面还融合了数十位拥有仙人之体的仙林军成员的精华。事实上,除了感觉自己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之外,他便没有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 “前辈你能看出我这身体的秘密吗?” 那人立即回道:“那是当然,如果连我都看不出的话,那普天之下就没人能做得到了。只可惜……” 孙长空焦急道:“可惜什么?” 那人野兽般的眼瞳突然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接着道:“呵呵,只可惜你不得要领,无法发挥这身体的全部潜力,实在有些浪费了。” 对方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孙长空便是感同身受。早在回到这副身体之后,他便有种有力使不出,有劲施展不得的莫名感觉。只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修为还是要比之前高出了数成之多,已经令他颇为满意了。如今这人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体内还有未能发掘的隐藏实力,孙长空自然是欣喜不已,正要开口询问其中方法,却不呈想对方居然做出一个怪异的行为。 只见他俯下身子,抓起地上的一把黄土,直接丢入了口中,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就好像在品尝美味佳肴一样,看起来十分享受。而发现面前年轻人正在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竟然说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些?” 孙长空惊悚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摆手道:“前辈修为出神入化,已经可以吸引五行之精华,晚辈就是再过一百年也达不到那种高深的境界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有些时候,一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要不,你也试试?” 听到这里,孙长空以为对方只是说说罢了。可是话音刚落,那怪人已经从地上捧起一抷粗细不均的泥土,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孙的面前。 “不要担心,真的可以吃的。” 眼见对方一脸认真且诚挚的神情,孙长空不由得露出尴尬的笑容。稍加思索他不禁将心一横,随即暗暗道:“我一定是疯了。” 孙长空装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从对方手上接过那一抷黄土,这时那人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在为他加油助威。而孙长空则干脆闭上双眼,抱着“反正吃不死人的心理”将那污秽不堪的泥土直接倒入口中,一股难以形容的压抑感立即涌上他的心头。 “哈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是傻啊!我让你吃你就吃?你可知道这些土是什么成分吗?” 孙长空强行将胃中的作呕感强行压制下来,随即抬起两只布满血丝的招子,声音含糊道:“你居然敢骗我!” 说话间,孙长空抡拳就要砸向对方,谁承想才走了两步便他“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在看他的七窍之中已经溢出鲜血,狰狞的面部之上被一条条青筋所占据。 第六百七十八章 湿婆火 热,几乎可以融掉骨头的热,孙长空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化解此刻体内突然升起的大量热能,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希望放在不远处的那片湖泊之中。 水是降温的绝佳之物,更为关键的是在跳入湖水之中还可以借机补充体内失去的水分,一举两得。可是,现在孙长空的情况异常糟糕,别说是移动,哪怕是喘息都仿佛觉得体内的呼吸道在剧烈燃烧,每时每刻都在烘烤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了皮肉之中发出“嗞嗞”的油脂声。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会被活活烧死的,必须要想个办法!” 就在孙长空准备使用全部精力向湖泊方向移动的时候,不远处的那人,也就是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突然道:“呵呵,我看你得到了这副身体,以为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没想到只是一个假把式而已。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还想成为真正的仙人,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几近失去理智,可当听到对方这翻言辞之后,他竟停下了好不容易抬起的脚步,面红耳赤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摊开双手掌,淡淡说道:“没什么,我看你的身体还有很大部分潜力没有被发觉,所以想借此机会将这些能量调动出来,使你达到真正的仙人境界,而不是虚有其表的纸老虎。” “你说我是纸老虎?” 那人点头道:“那是当然。也许你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冒牌仙人相比,还略占上风,但那些依靠自身努务一点一点积累起来,再加上无极仙气的酝酿最终诞生的真仙相比,简单不值一提。” 这时,孙长空所呼出的每一个口气都带着大量黑色的粉末,那是体内组织器官在高温的灼烧之前产生的废渣。但经过了这一番浴火磨炼之后,孙长空的状态竟没有继续恶化,反而有了一丝缓解的迹象。 那人看到这一幕之后随之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你看,现在能瞧出一些效果了吧!不过,要想成为真正的仙人,你还差得远哩。” 孙长空使尽混身力气才缓过一口气来,然后迫不及待道:“还……还要多久?” 那人上前打量了一下孙长空的身体,然后道:“呵呵,你就这么心急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现在的你不过才经受了五行试炼之中的燋土试炼而已,还有四项要求更加严苛,痛苦还要甚之百倍的修行在等着你,你还敢继续下去吗?” 孙长空努力调息着自己混乱的气息,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肺腑之中悠悠地传来了一阵久违的凉意,可以感觉到那些被他吞入腹中的土壤正在迅速与他的身体融合,就好像一个个辛勤的泥匠一样,精心修补着位于体内的众多细小创口,并向其中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能量。这一瞬间,孙长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起来,之前的种种不适也在此时变成了善果,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 “爽!” 当孙长空举起双手大大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他的面色终于恢复到以往的健康的状态。如果细心观察可以发现。此时他的皮肤竟比之前变得黝黑一些,尤其是那双眼瞳,更是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褪色,使得眼神看起来越发犀利。 在确认身体并无异样之后,孙长空俯身跪倒在地,心怀敬意道:“多谢前辈指点,长空感激不尽。” “长空?呵呵,好名字。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说过燋土试炼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煎熬的还在后面呢。” 孙长空连忙道:“前辈毋需担心,长空受得住,有什么手段您就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吧!” 话音刚落,孙长空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那人的指尖处突然跳起一道指甲盖大小的火苗。本来,这种小伎俩孙长空自己也能做到,可是让他无法想象的是,那道看似不起眼的火苗竟是恐怖异常,可以看到,凡是被他掠过的空间,都会发生扭曲变形的情况。而被烧过的地方还会出来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乍一看去令人心神难宁。 “那些光难道是虚无真闪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火焰岂不是能烧穿空间?”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再次道:“不错啊!你居然也知道虚无真闪,身为凡人的你按理来讲不会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啊!” 孙长空惭愧地笑了笑,随即道:“呃,这个老师在课堂之上有所提及过,可惜我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所谓的虚无真闪,只是知道它们是存在无虚无之中的一种神奇光芒,据有不会衰减的强大特性。只是人间接收到虚无真闪的机率实在太小,更无法加以利用,所以关于它的信息,人间流通的相对较少。” 听完对方的讲解,孙长空听话得相当入神,可到这时,他的注意力不由得再次转移到了那道略显单薄的火焰之上。 “既然虚无真闪可以进入空间之中,那这道火焰也就能打破空间的束缚喽?” 对于孙长空的猜测,那人摇了摇手指,然后道:“不只如此,如果利用恰当的话,它还能将其它时空的事物加以燃烧,焚毁,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什么?其它时空?这么说,这道火焰可以伤到过去的人或物,却不被别人发现?”孙长空不由得惊声问道。 “嗯,按理来说可以这么讲。不过,这湿婆火虽然厉害非常,但也是极难控制,越是精确的打击,对于火焰的操纵也是越为严格,否则就有引火上身的可能。” 听到湿婆火的孙长空立即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一直流传在童话传说之中的稀罕之物居然会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据谣传之中所说,湿婆火是破坏神湿婆用来毁灭众生的神物,拥有无物不灭,无物不杀的拔群威能。别说是常人,就连仙人沾到他,也会尸骨无存。孙长空看着对方轻松的表情,又瞧了瞧那个看起来可爱,但实际上异常恐怖的小火苗,身体之上立即生出了一大片鸡片疙瘩。 “前辈您……不会是想用这湿婆火来对付我吧?”孙长空痴痴道。 “呵呵,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啊!不过,我看你现在好像很害怕?” 这下,孙长空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将视线从那道湿婆火上移开变瞬。他实在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如果一旦被它伤到的话,那他只要有死命一条。 “前辈,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虽没有体验过湿婆火的可怕之处,但凭借多年以来的经验来看,这东西一定不好惹。” 那人笑道:“何止不好惹,就连我当初也被他伤了数次,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算痊愈。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小家伙已经变得十分温顺,没有我的命令它是不会妄自行动的。” 孙长空指了指对方手上的湿婆火,继续道:“那您的意思是想如何历练我?” 那人道:“其实说来也不难,要你拥有万火不侵的琉璃仙体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想要掌握湿婆火的话,要求就要大大减小了。 “什么?掌握湿婆火?前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那人立即正色道:“你看我像是在和你玩笑吗?我告诉你,你已经进入了五行试炼之中,现在放弃的话,之前所遭受的燋土试炼也就随之消失,身体之中得到的相应提升也会重新回到原点。不过那样的话至少还能保证自己继续活下去,我实在不通保证你能活着通过所有的试炼。” 听远那人的警告,孙长空伸手摸了摸自己愈发坚实的胸肌,自语道:“回到原点么,如此一来我岂不是白受罪了?不行,说什么我也得试试看。” 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笃定了信念,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洪亮起来:“好,那我就来试试!” 孙长空说话之际,那人的眼睛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爽快地接受接下来的试炼。也正是因为对方的爽快性格,也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既然这样,湿婆火就先交给你了!” 那人说话时候的语速不紧不慢,可当尾字落定之后,那只“火精灵”已然迈着轻便的步伐,一跃来到了孙长空的身前。这下,孙长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眼觅那所谓的湿婆火马上就要落到地上,他立即使了一个水中捞月,硬是凭那只肉掌将那团红色的火焰重新救了起来,使其悬于手心之中。 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近距离的观察之后孙长空发觉那道火焰的中心处竟然会在不时之间跳出一个又一个形状各形,但却是丑陋无比的微型鬼脸。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火焰的体积居然越来越大,眼见已经和孙长空的身村相距不远。同样也是在这个时候孙长空才意识到,这传说之中的灭世之物,原来真的是这般恐怖啊! 第六百七十九章 烈火焚身 正如湿婆火不断壮大的“身躯”一样,这股恐怖无比的巨大能量也随之迅速提升,孙长空用以掌控火焰的手掌立即化为灰烬,连同周围的空间也一同被摧毁殆尽。 “这……这……这!” 孙长空见此情景大骇,断臂可以再续,可如果要害害受到损伤的话那就不可逆转了。想到这里,他立即调动起体内所有使用的力量,并且将力那道巨型火焰举过头顶,使其远离自己的躯干。 “雄鹰展翅,魁虎下山,百骨鬼林,还有光明迦楼王,把你们的灵气全部赐给我吧!” 同一时间,孙长空的身体之上泛起了四道颜色各不相同的异样光芒。这些光芒化作一条条锁链,将他的身体牢牢裹住。而这看似用作限制自由的的刑具实际上却给孙长空增添了一种十分有效的防御手段,肆虐的湿婆火在这种情况之下竟是暂时失去了威力,气势也随之减弱了不少。 “好……好险!” 孙长空好不容易说出了几个字,而额头之上已经大汗淋漓。手上的伤他已经来不及去管,现在他唯一在意思的就是如何将这股狂暴的能量压制下来,进而被自己所用。 远处,那位神秘高人隔空观“火”,脸上却是一脸惊诧,在他看来,对方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咦,这个小家伙的身体之中似乎还蕴藏着一股我所未能发现的神奇力量,妙啊!能与无所不化的湿婆火勉强打个平手,真是让人兴奋。小火啊小火,这下你终于遇上对手了。” 趁着这点难得的机会,孙长空连忙运气全力治疗自己的断手。而因为由百骨鬼林图的强大自愈能力,不时断口处已经长出新生的骨骼与经脉,筋肉皮肤顺势依附上去,回到原本的完全状态。不过一心二用对于孙长空来还是有些无法运用自如,尤其是在同时使用四幅无二真经图的情况之下,无论是对精力还是体力的消耗,都要比之寻常高出十几倍,即便现在的孙长空身负仙人之体,但形势仍然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经脉逆流,走火入魔而亡。 “这湿婆火果然不同一般,不过,我孙长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想吞噬我,你还差点火候呢!” 说话间,孙长空全神贯注,准备使用自身力量将那头上那道狂躁烈火完全压制,可谁承,就在这个关键时候,意外发生了。 “轰!” 就在孙长空准备向火焰外围施加灵气包裹的时候,湿婆火一经遇到灵气便随即剧烈燃烧起来,并且产生了一次强有力的巨大爆炸。爆炸之中,火舌一跃升入数十丈的天空之中,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游离于天地之间的火龙一般,甚是吓人。 作为距离最近的孙长空,所受到的爆炸伤害当然也是最为严重的。如今的他虽然还站在那里,但身体外侧已经毫无遮挡,就连上半身的皮肤也已经被高温烤化,露出皮下血红色的筋肉。而他那一头修长的红发,也被火焰烧的一点不剩,原本英俊薄酒的外形此刻成了一个糟粕的赖头和尚。 死里逃生的孙长空除了不断喘着粗气之外,仍旧沉浸于刚才的惊吓之中。如果刚刚的灵气数量再大一些的话,也许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化作一堆焦炭了。 “好……好险!” 虽然逃过一劫,但眼下摆在孙长空面前的问题显得更加严峻,不能使用灵气的情况之下,他又如何才能降服这一只湿婆火魔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湿婆火越火越旺,重大的威压再加上灼人的能量,使得下方的孙长空数次濒临生死边缘。不同于之前的燋土试炼,湿婆火对于他的伤害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演越烈。照这样下去,被生生火化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眼见孙长空即将支撑不住,之前的那名高人微微摇摇头,略显失望道:“小子,是不是撑不住了。要不你还是放弃吧!” 对方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孙长空心中几乎被殆尽的战意又重新燃烧起来。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都来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可能中途反悔,就算是死,我也要和这湿婆火一决高下!” 说话之余,孙长空干涸的双眼之中猛然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与此同时只听上空的湿婆火焰之中立即传出几声闷响,五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随之出现在火焰的外围,迟迟不肯消失。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湿婆火的完整性遭到了破坏,无法保持之前扩大的体形,因此便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地抖动了几下之后,他散作无数火星,射向四面八方。 “不好!” 一道湿婆火就已经让孙长空倾尽全力,而眼下他的面前有成千上万的小型的湿婆火一同射向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想要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已经遍体鳞伤,混身焦黑的孙长空仍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自己的师父王道人还需要自己的援助。如果他死去的话,那对方岂不是必死无疑。 之前的四幅无二真经图已经几近耗尽他体内的全部灵气,而在这关乎生死的时刻,他的心中立即做出一个重大的决断。 “魁虎下山图,爆!” 随着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孙长空的面前豁然跳出了一只巨大的紫色猛虎,而随着身体朝向前方之际,魁虎的后背之上竟是绽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无数的紫色光线从中爆射而出,视死如归的它们轰然袭向前方而来的众多湿婆残火,并与之双双相抵,化作一团团黑气。 “哦?这小子有些疯狂啊!连这种难得的幻身都不惜引爆,借以换来短促的庞大力量,这种自杀似的战斗方式还真有一点当年他的风彩啊!” 话虽如此,但这位不知为人知的神秘高人仍然面色如常,眼见孙长空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他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一样,脸上全都是让人悚然的笑容。 魁虎下山图的力量实在强大,更何况是爆图之威,更是超乎人的想象。就在爆炸产生的同时,一道诡异的旋风赫然出现,并将半空之中的众多湿婆残火纳入其中,并且将给予束缚控制。而那道旋风真正停下来的时候,只见之前还暴躁异常的湿婆火已经恢复到了之前“小巧玲珑”的状态,从外表看去一点根本无法将它与之前的灭世焚火联系到一起。 “终于结束了。” 精疲力竭的孙长空颓然跪倒在地,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按兵不动的那人终于有了改变,举步来到那团湿婆火面前,伸手一招,后者便重新落入了他的指尖之上,再次成为了那个温顺可爱的“火精灵”。 “不错不错,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至少你已经挺过了湿火试炼这一关。” 此时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就在他以为自己离死不远的时候,一道沁人的凉意突然通过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入到肌肤之中,滋润着烧焦的筋骨经脉,洗涤着被灼伤烘干的器官。而当他用力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置身在一个四下漆黑的地方,这个地方竟是处在水底之中。 就在孙长空为此吃惊想要逃离此处之际,一道清水顺势涌入到了他的口腔之中。他本以为自己会因此溺水,却不承想自己的身体竟然无影响,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脱水许久的鱼儿一样,身体上下,所有的部分,都在竭力吸收来自身边的一切水源,他甚至听到了自己体内来自每个细胞的欢呼雀跃,以及它们进食之时发生的轻快声音。 孙长空故意又喝了几口水、确认自己不会溺水之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虽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但既然来了他就要好好参观一下这个神秘的水下世界。 “早知这里有如此之多的水源,那我之前就应该跳到这里,以解火毒烧身之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已凭借自己的力量通过了每二场试炼。只可惜……”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在那里,好像缺了什么关键的部件一样,总让他有觉得有种空荡荡的感觉。造成这种错觉的祸端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引爆魁虎下山图所带来的负面作用。眼下,孙长空虽不知这种做法会对自己以后有什么巨大的影响,但从刚才开始他的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 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孙长空的身体越潜越深,不时已经来到了水底的河床之上。着陆之后,孙长空抬眼向前一望,却发现前面的不远处竟有许多一闪一闪的亮光在呼唤着自己。出于好奇,孙长空缓步向前,随着距离不断缩短,他终于看清了那些光亮物体的真实面目。不过,他已经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竟是一双双嵌在冰壳之上的眼睛!而仔细看去,冰壳之下隐藏更多的是,一排又一排整齐摆放的尸体。 第六百八十章 冰涎试炼 说他们是尸体,但在孙长空看来那众多被冰封在冰壳之中人竟是栩栩如生,生前的表情直到现在还能依稀可见,哪怕是最最细微的汗毛与皮肤纹理也被同样保留了下来。对于他们而言,失去的不是生命,而是时间。时间在他们被封入冰壳之中的时候便被随着一起彻底冻结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水下会有这么大一片冰山,里面居然还藏着如此之多的死人,这也太奇怪了吧!” “呵呵,他们和你一样,也是为了通过冰涎试炼才来到了这里。只可惜,这次的试炼难度要远超之前的两次,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止步于此,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随着声音,孙长空举目看向那座冰山的角落处,只见之前他所见到的那名神秘人居然安然立在冰壳旁边,背靠着那码放着无数死人的冰壳,摆出一副淡然的表情。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为何要按照你的意思一点一点陷入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泥潭之中?” 那人微笑地回道:“呵呵,你误会了。我早就说过,你随时都可以退出试炼,只不过你之前获得的好处也要随之消失。你可以当作这是噩梦一片,凭你的修为,之前试炼之中所受的损伤应该算不了什么吧!” 孙长空脸色闪过一丝难色,随即厉声道:“我靠自己的努力与心血换来的力量,为何要还给你?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这样公然威逼,未免也太过卑鄙无耻了吧!” 听了孙长空的话,那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声朗笑道:“哈哈,小子,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喽。”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道:“哦?那你倒要说说看,我究竟哪里曲解你的意思了。” 那人道:“我说,你中途退出试炼,之前获得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而剥夺力量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五行试炼的规则。” “什么规则?”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你有所不知,五行试炼本同处出脉,五位一体,任何一个环节一旦脱离整体便会立即失效。现在的你虽然拥有了燋土试炼与湿火试炼的根基,但只要离开这里,两种力量便会因为失去其它三种力量的支撑而丧失原本的威力,这才是力量消失的真正原因。你听懂了吧?” 孙长空不是傻子,对方的话他当然明白。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竟有种落入他人套路的感觉。从一进入到这个陌生的异度空间之中开始,他就有种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之下一点一点地按计划进行。而一旦走得过远,他便无法自拔,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之外别无选择。 先不说之前两次试炼给他带来的伤害,就在掉入水中的这段时间当中,他发现那两股试炼之力正在潜移默化地改造着自己的身体。而与此同时,一直沉睡在他体内的那股强大力量也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只是从这种情况之下看去想要使它完全复苏还需要不少的气力。而五行试炼便是最好的药引。 “你的意思说,只有我通过所有的试炼,得到五种试炼之力,才能令他们真正为我所用,随心所欲?”孙长空忍不住再次问道。 “那是自然,不过你能不通挺到最后,还是一个未知数。”那人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诡笑,这使得孙长空不禁毫毛炸立,就好像一只受了惊吓、正在全力防备的刺猬一样,任何人想要对他造成伤害,都要被他混身竖起的长刺扎得遍体鳞伤。 孙长空四下看了看这个巨大的水下世界,随即道:“我听你刚才说过冰涎试炼,可是这所谓的冰涎又是怎么?” 伴着孙的疑问,那人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弯起手指轻叩了两下身后的冰壳,淡笑道:“这就是冰涎。” 孙长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那道高大的冰山,脸上不禁升起了几分轻蔑之色。 “就是他?可是冰涎的‘涎’字又是从何而来呢?” 那人泯了泯脸,声音古怪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随着此话吐出,那人的身形陡然一晃,等孙长空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知所踪。几乎在同一时间,孙长空感觉到脚下的河床之上立即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幅度之大,竟连那座看似岿然不动的冰山也出现了少许撼动。 别看冰山个头巨大,可一旦动作过大,便会出现不可逆转的严重伤情。孙长空定睛望去,只见之前那人手指所叩的位置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密集却又十分轻微的细小裂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发明显,进而蔓延到整座冰山的身上。如此变化之下,水底的温度陡增数分,哪怕是活力旺盛的孙长空也不禁打起了哆嗦。 “不行,再待在这里的话我是要被活活冻死的,先上到岸边再说。” 经过了简短的修整之后,如何孙长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时,之前失去的手掌,皮肤,筋肉也相继出现在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继续为他们的主人效力服役。而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无异于如虎添翼,水下游泳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可是说来也奇怪,自认为身手还不错的孙长空,正在全力向上浮起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周围竟是陡然生出了无数精致的冰花。这些冰花就好像死神的请柬一样,散发着沉重的死亡气息。不过仔细一想也情有可原,毕竟冰山之中还藏着那么多的死人,冰山一破,有尸气从中泄漏出来也是正常情况。只是让孙长空为之不解的是,身边的这股莫名寒意又是从何而来呢? “莫非,这就是那人口中所提及的冰涎?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呢?我又该如何摆脱它的包围?” 就在孙长空为冰涎之事苦恼无措之时,他的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善意提醒你一句,现在你已经进入了冰涎试炼之中。如果从落魄湖离开的话,那就等同于放弃了试炼的机会,你体内的试炼之力一样也会消失。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看终点近在咫尺,甚至只要伸伸手掌就要够到岸边,孙长空竟然又将探出的手臂缩了回去,转而看赂下方不远处的众多冰花,脸色铁青一片。 “冰涎是吧!我来会会你!” 刹那间,孙长空体内气息急窜,一股由心而生的强大暖流一下子便流入到了四肢百骸之中,并在他的皮肤之上形成了一层看不见,但却极为管用的气甲,刚要可以将自己身体与外界环境阻隔开来。眼见那些“凶猛”的冰花迎面袭来,竟又在即将命中孙长空的瞬间,被轻松地消磨殆尽,再听孙长空的身上,竟然开始发出“呲呲”的水响,那是高温加热冷水之后产生的蒸汽所致。不过有了这一尝试之后,孙长空那颗原本悬空的心终于有了一些支点。 “呵呵,什么冰涎试炼,这不是挺容易的嘛。反正现在我体内的灵气十分充沛,我就不相信你能抗得住我再三的烘烤。” 一言说罢,孙长空立即加快体内气血的运转速度,这使得他身体表面的温度急剧上升,并使得外表的皮肤出现了一股病态的殷红,看起来就像一只煮熟的螃蟹。而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那些所谓的冰涎再也无法越雷池一步,还未到他的身前便已经纷纷融化消失,再次成为液体水的状态。 “哈哈,有戏有戏!来,再来!” 随着自尊心不断得到满足,孙长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一边运气“驱涎”,一边再次下沉,最终回到了水底之中。 “刚才那人说这里叫什么落魄湖。怎么我感觉这里其实挺好的。再说了,这里的水和往常不同,竟不会让人有窒息的感觉。单是这一点,就好像将他们运用到修行练功之中,借此独有的阴寒之力进而散去身上过多的能量,以防走火入魔。嘿嘿,我真是太聪明了!”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洋洋得意之际,一个不经意的念头突然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冰山是没了,可是里面的尸体去哪了呢?” 环顾四周,除了那些还未来得及整合的冰块之外,原本被包裹其中的众多尸首居然诡异地消失了。面对这种惊悚的情况之生,孙长空决定务必要一探究竟。 “呵呵,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不是把他们的遭受搞清楚的话,我就算睡觉也不会踏实的。” 就这样,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转向自己的身后,然而就在这一时间,他在自己背后原本空空荡荡的河床之上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睁着眼,挺着身,原本应该死去的尸体。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发现那具尸体不但睁着眼睛,甚至可以眨动眼睛。与那具尸体才对视了一眼,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由魂及身,竟仿佛被其摸了一把似的,强烈的寒意随之涌上他的脑海。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孙长空破口大骂道。 第六百八十一章 恶斗冰尸 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孙长空拔腿就跑,想要离这“不知死活”的鬼东西越远越好。可没跑出几步,他便发现自己的身后再次出现了两道人影,而且是与他之前所见一模一样的人影。 他们的样子都是冷酷无情,脸上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就好像是早已被拓印下来似的,再也无法改变。而随着观察的继续,孙长空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众多的“尸首”团团包围。 这些死人虽不会说话,但那一双双浸着寒光与死气的眼瞳竟是异常吓人。此时,孙长空已经全神戒备,只要这些人敢有任何过分的行为,他便要大开杀戒了。 “别过来,不要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孙长空尝试性地与这些行尸走肉进行沟通,然而,与他与意料之中的一样,这些人除了移动之外并没有五感的知觉,所以对他的话语也无法给出回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水中的温度越发之低,低到几乎让他混身的血液为之凝结。 “我再说一次,如果你们再敢向前一步的话,我就要出手了。” 说话间,孙长空伸出双手,两道凌厉刀气立即显现其上,并为其覆盖上一层淡淡的蓝光。身在水中,当然还是断浪刀法比较应景,而且使用起来也十分方便,几乎不需要付出额外的消耗。而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死人正在向他不断靠拢,一眼望去,至少有不下二十人。 “罢了罢了,死都死了,也得让你们死得有点尊严,否则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也好,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孙长空终于下定决心,在一番吐纳之后,他身上的气息立即提升了数分,而其双手上的刀气也有了明显的增幅。 “来吧来吧,让你们瞧瞧我孙长空的厉害!” 一言说罢,孙长空舞刀飞上,直奔前方的三具尸首。“唰唰唰唰”一片刀光寒影之后,孙长空已然闪身来到那些人的后方,他的手刀上没有留下丝毫血迹,唯一可见的便是一片片精致的冰花。原来,这些尸首也是如此冰冷,冷到连那他灼热的刀锋也无法幸免。 “呲呲呲!” 就在这个时候,被孙长空手刀击中的三具尸首同时爆发出一道由无数冰晶组成的急流,这些冰晶融入到水中,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引起了更大范围的水体冻结,不时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欲要将之一并吞噬。 “不好!”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挥臂再斫,可谁承想这些新生的冰面竟是格外坚硬,他那两条无坚不摧的手刀竟是斩它不开,反而将自己的手中震得发麻。 “咦!” 震惊的孙长空再想脱身却发现自己为时已晚,因为他的身后空间处已经被另两个随之赶来的尸首完全堵死,如果一旦将他们破坏的话,肯定也会出现刚才水体冻结的情况。 “算了,拼了!” 进退维谷之际,孙长空将心一横,箭一样射向那两具尸首的前方,欲要强行突围。可没等他主动出击,那两具尸首却已经率先出手了。 “这,怎么可能!” 同一时间,两具尸首向孙长空击出一掌,那看似不动声色的掌力实际上却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孙长空下意识地以掌迎之,却不曾想刚一触及他们的身体,便感觉有一道沁人的寒气趁势流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糟糕!” 孙长空惊诧之余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与此同时流入体内的森然寒气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暴行”。一路逆行而上,所有被其触及到的经脉器官组织全都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壳。而这些冰壳进而衍生出更多的冰晶,二次对其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一瞬之间,孙长空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动了,哪怕眨眼睛也成为了奢望。 他的眼睑之上已经结起了冰霜,双手之上也布满了或大或小的冻疮,他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能如此狼狈,眼看着那两个刚刚与自己对过招的尸首再次击来两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噗噗!” 劲力宣泄,掌声阴沉,在那两道强有力的铁掌之下,孙长空的身体发出了两次朽木似的异样,而后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在飞行的过程之中,他的身上不时还会有鳞片似的的物体随之脱落,其上还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红色血迹。 那些剥离下来的不是别的,当然就是孙长空的血肉。由此寒气入侵,以至于现在孙长空的身体变得十分脆弱,稍有撞击便会开裂破碎。就在刚刚中掌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被震碎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几度令他濒临昏迷。不过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放弃,否则自己的下场将会极为凄凉,甚至死无全尸。 “呵!” 孙长空轻斥一声,依靠着腰间仅有一丝反应强行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在低头察看了一番伤情之后也发现,就在刚才那两掌击中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两个巴掌大小浅坑,浅坑的边缘处如刀切一样平整,越是靠近中心便是越深,呈漏斗状。不过让孙长空唯一感动庆幸的是,这两掌并没有直接击中他的要害,否则现在的他是万万无法再站到这里的了。 “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出阴招。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孙长空心头一动,光明迦楼王破水而出。不亏是光明与正气的化身,此道幻身一经现身,整个水底的寒气竟然全被一扫而空,而之前那些对孙长空图谋不轨的尸首也似是感应到了危险,纷纷向后避让。 “哼,打伤我还想逃?做梦!” 一声令下,光明迦楼王双翅一震,无数剑羽从中飞射而出,轰然射向暗中的那些尸首。 “唰唰唰唰唰!” 剑羽击中尸身之后,发出一声又一声悦耳的轻响,并化作一股浩然正气,融入到尸首之中,将其同化击溃,不一会儿那些死人的七窍之中便有数道黑色的液体顺势涌出,而之前挺拔坚硬的身体也随之萎靡酥软,最终化作一张张完整的皮囊。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惨烈的情景发生,孙长空于心不忍,只得将头偏头一边,口中喃喃道:“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留着也没用,不如让我毁了图个清静。” 孙长空用这段听似在说给那些尸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的话来使自己坚定信念,而光明迦楼王的“轰炸”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皮囊出现在水底之中,他们就像一条条丝带一样,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姿态妖娆,舞女一般鶣然轻盈。 不知过了多久,光明迦楼王终于停止了进攻,而孙长空越发惨白的脸色之上也有了一丝难得的血色。他不是疲倦,而是为那些惨死在这里的试炼者同情惋惜。人活一遭,却落个无人收尸的下场,这也未必太过可怜一些。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个神奇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们家在何方,所以并不能让你们落叶归根。不过,我可以将你们带出这里,然后找一出风水宝地,将你们一起埋了,也算遵循了入土为安的习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该如何将你们带出这里呢?毕竟你们数量太多,我就是有心也无力了。” 话到此处,只见那一张张悬在水中的人皮一个一个蓝光大作,与此同时人皮的形状开始越变琥小,最终只凝成指甲盖大小的一颗珠子,散发着熠熠余辉。 “你们……” 孙长空刚要说话,却被自己的哽咽生生打断,原来他们能听懂自己的话,甚至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依然存有意识。这种强烈的归去念头,深深地打动了孙长空的内心,也使他笃定了那一颗将他们带出这里的决心。 在光明迦楼王帮助之下,孙长空将那水中的珠子悉数收入到了自己的衣袋之中,虽然没有详细数过,但目测至少有四五百颗,挂在腰上实属不便。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些死者,孙长空就绝不会中途食言,就算是背,他也要将佗们带出这里。 “话回来,冰涎试炼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刚才的我算不算已经通过了试炼?” 孙长空刚要开口询问暗中的那位高人,却不想对方居然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理智了一点,真正的冰涎试炼现在才开始。” “什么?现在才开始?那之前的那些尸首是?” 那人笑呵呵地道:“我和你说了,那些人和你一样,都是挑战冰涎试炼的人。只是,他们都死在这里。说到底,他们并不属于冰涎试炼的环节。” 孙长空不敢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对我发动了攻击,而且还拥有那种可以冰结万物的寒气。” 那人继续道:“我说不是就不是,而且攻击你并不是那些尸休的本意,有东西在操控他们的身体。” 孙长空如遭雷亟一般身体摇晃了两下,他低头看了一看袋子中的珠子,又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一个不经决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难道,是那些黑色的汁液” 由于过于专注,孙长空并没有发觉,就在他背后的黑暗处,忽然亮起了两只猩红的兽瞳。 第六百八十二章 龙夫人 “呼!”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啸,孙长空猛然回头,然而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那条如同鞭子一样的粗壮尾巴轰然打在他的后心之上,刹那间他听到了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孙长空心里暗叫:“糟了,脊椎断了。” 作为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脊椎承担着正常活动的主要支撑作用,一旦受损,轻则寸步难行,重则直接失去对自身的掌握。而现在孙长空的脊椎已断,别说是战斗,哪怕是行走都变得不再可能。 “啊!” 孙长空踉跄着地,口中同时有鲜血破口而出。现在的他可是身兼仙人之体,而且还有浑厚灵气作为后盾,按理来讲常人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如此之重的伤害。只是,刚才的寒气还没有完全散尽,体内的众多器官组织仍然处在脆硬的状态,再加上刚才那一记扫尾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孙长空准备不足,这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忍受着身体之中剧大的痛楚,孙长空蓦然抬头,看向前方的罪魁祸首。 “那……那是什么东西?” 随着那道黑影愈发清晰,一个头顶双角,背负双翼,体型巨大的黑色恶龙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而在它背后之处,一条长达数丈的龙尾如蛇一般自如游动,末端突起的骨锤,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孙长空叹道:“就是它打断了我的椎骨吧!” “哈哈哈哈,又来了一个,再杀掉你,我就能完成一千大关,顺利从这里逃出去。等到了外面,我一定要让整个世界变成冰的海洋。” 孙长空定睛一瞧,不禁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只恶龙,竟和他之前在地狱之中见过的那条冥道冰炎龙长得十分想像,只是肤色不同而已。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孙长空随即高声道:“喂,我想问你,冥道冰炎龙和你是什么关系?” 果然,听了孙长空的问题之后,那条恶龙也显得十分震惊,随即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地狱之中的事情?” 孙长空勉强笑了笑,强忍着脊椎上的剧痛,他强行站了起来,多亏有湖水掩护,对方才没有看出他现在大汗淋漓的样子,否则这个时候那个大怪物已经将他一举拿下了吧! “呵呵,那是因为小爷我神通广大,进出阴间就和回家一样简单,所以对于极寒地狱的事情,我自然也了然于心。” 恶龙轻哼一声,随即不屑道:“你也不要太过长得意,它虽然进到了地狱之中,成为其中的一位守界冥兽,但我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样子,至少不会受他人所制。”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那条恶龙一番,随即轻声笑道:“哦?我怎么看不出你的哪里有自由自在啊!” 恶龙羞愤道:“这只是意外!当初要不是那个老东西设计将我陷害,我怎么可能会被困在这个小水泊里。本尊可是曾经人间的一大灾祸,谁人见了我不得吓得魂飞魄散。像你这样趾高气昂站在这里与我讲话的,早就成为冰雕了。” 孙长空尴尬地笔了笑,随后继续道:“这是哪里,有什么办法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时,恶龙慵懒地摇了摇自己的那条龙尾,声音略显颓废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对了,那条冰炎龙怎么样了,你看他与我哪个更厉害了一些?” 孙长空瞅了瞅面前的这只大家伙,然后煞有其事地回忆了一下之前所见的那条冥道冰炎龙,之后才道:“虽然当时我没有与它直接交手,但根据我的推测,你的力量应该更强一些!” “哈哈,听到没有小炎子,我终于比你厉害了。” 恶龙狰狞的笑声即便是在水底之下也能传出极远,而立在湖面之上的那位神秘人却是皱了下眉头,不由得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朗了?” 看到对方如此高兴的样子,孙长空顺势说道:“你和冥道冰炎龙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是兄弟?” 恶龙声音一顿,随即道:“你和他才是兄弟,我们是夫妻。” 这一雷人的真相甫一出口,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马踏过一样,嗡嗡直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外形如此彪悍的恶龙,竟还是一条雌龙。 “呃,这位姐……不对,是前辈,您能不能看在我与冰炎龙的交情之下,放在下一条生路呢?” 恶龙沉默了一晌之后这才道:“凭什么?再说,你空口无平,我怎么知道你和冰炎龙是熟识?我看你的修为是有独到之处,不过还并未达到真正的仙人之境。就凭这样的你,恐怕还不配与它做朋友呢。” 孙长空满脸陪笑,他也不想这样,但如果与之竖敌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吧~!我还是叫您龙夫人吧!” 不知为何,一听到“夫人”二字,那条恶龙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虽然它在竭力掩饰,可仍然没有逃过孙长空犀利的双眼。 “呵呵,龙夫人,您看冰炎龙那丢有福气,居然能找到像您这样出类拔群的龙中尤物,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真为他感到高兴啊!” 这时,那条恶龙再也不是之前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而是仿佛变成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女子一样,欣然看着孙长空,忽闪着那双几乎赶得上脸盆大小的眼睛,随即道:“这位小兄弟说话就是中听,要是那他老不死的有你一半会说话,我也不会离家出走了。” 强忍着心中的“震撼”,孙长空再次问道:“龙夫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条恶龙和冥道冰炎龙原本是十方凶兽之中的天龙族的成员,一直在云梦仙泽之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只是后来,冰炎龙为寻求最强之力,居然贸然闯入到阴曹地府,去找阎王帮助。也不知当时阎王和它说了什么话,竟让他成为了极寒地狱之中的一只守界兽,在保证其中游魂不受外界侵扰的情况之下,在里面一住就是上万年。而恶龙独守空房,愤懑难消的它竟然偷偷离开了云梦仙泽,进入人间想要好好玩耍一番。可令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入世的第一天他便一位绝顶高手抓到了这里,更是许下了“杀生千人,重获自由”的诺言。恶龙没有其它办法,在这里一待就是万年时间,这期间它一直兢兢业业,对前来参加试炼的人采取了近乎残忍的手段,而那些被冰封在冰壳之中的尸首,便是用来计数的。截止到今天之前,他已经杀了九百九十九人,就差一个便能完全自己的任务。在他看来,拿下孙长空的性命已经是析上钉钉的事情,只是他觉得这小子还有些意思,所以想和他玩玩之后再痛下杀手。 “原来如此。可是,如果你从这里的出去的话,又要何去何从呢?” 被孙长空这么一问,恶龙不禁为之一怔,说实话他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万年过去了,云梦仙泽之中一定已经面目全非,介时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甚至有朝一日回归的冰炎龙,这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不过现在令他最为不安的是,短短的一段谈话竟让他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明明出路就在眼前,它却迟迟下不了手,这可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不要总问我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来参加这冰涎试炼。” 孙长空苦笑了下,随即摇头道:“可以的话我宁愿没有来过这里。” 恶龙惊讶道:“难道,你也是被别人威迫进来的吗?” 孙长空道:“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是为了我好,想助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哈哈,不要傻了。既然他能将你送到这里,就一定清楚此处的凶险。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通过冰涎试炼的人只有十分之一。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 孙长空摇头道:“不怕。” “为什么?”恶龙惊声道。 “因为我一定是那另外的十分之一。”孙长空淡然道。 “好小子,居然这么大的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只能让你看看本龙母的厉害了!” 霎时间,水底之下悉数冰封,连同孙长空的身体也被一同禁锢其中。而唯一一个能够自由行动的是便只有恶龙一个。他迈着坚实的步伐,就像准备走向光明的未来一样,脸上洋溢着欢悦的神色。 “这点手段就想让我束手就擒,龙夫人,你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孙长空提气运功,一道破竹之势立即夺身而出,并将周围方圆一丈的冰块全部轰成碎屑。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庞大如山的龙躯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电光火石之间,刀锋一般的龙爪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胸膛,似要半其开膛破腹。 “来战!” 原来,就在刚刚对放的工夫之中,孙长空已经将身上断裂的脊椎重新接回复位,并使其迅速愈合,直到现在他已经可以自由行动,无论是跑是跳,已经全部不在话下。眼见那枚要命的龙爪扑面而来,孙长空手中蓝光大作,融入其绝强战意的全力一刀随之发出。 “分波刀式!” 第六百八十三章 吞食 一时间,龙影与刀光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序幕,而就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水域之上,那名神秘高人负手而立,低头俯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尽是莫名的满足感。 “对对对,这就对了。打起来,最好能打个你死我活才好,小子,我要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哪怕极恶暗黑龙不能将击败,之后的两次试炼你的胜率仍然小的可怜。” 凭借着娴熟的技艺已经敏锐的身手,孙长空与断浪刀法已然融为一体,此刻不只是他的手臂之上,就连他的身体包围都随之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那是刀光,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凌厉刀光。常人只要挨上一点,便会立即被斩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可眼见,这只巨大的黑色恶龙已经先后吃了不下百招的断浪刀法,却仍然镇定自若。而在他的表面皮肤之上,竟有一些浅浅的白痕相继显现,却没有伤及真正的皮肉。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承认,这只恶龙的防御能力属实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地。 “哈哈,砍吧吹吧!如果你能破了我极恶暗黑龙的皮甲,我就把自己的脑袋切下来送给你。” 面对恶龙的嚣张宣言,孙长空腾空一跃,暂时将双方的距离拉开一些,然后认真道:“你的话可当真?” 恶龙爽快道:“本尊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绝招!” 孙长空双膝一弯,纵身跃上水域的最顶层,而后垂直落下,手中立即光芒大作,一道气势逼人,混身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麒麟幻影随即显现于空间之中,并顺势挥爪直掠恶龙眉心。 “这是……” 趁着对方分神的工夫,孙长空立时气势大增,伴随着自己那只泛着彩光的手臂,他的口中也随即高声叫道:“麒麟刀诀!” “砰!” 一招劈落,巨大的劲力自孙长空手腕处一直袭入到恶龙的眉心之中,一路狂奔之后随即泄入到双脚之下。刹那间,整个湖底世界都开始剧烈震荡,不知是那恶龙的体形太大还是因为孙长空的麒麟刀诀无可匹敌,二者叠加之后竟使得整个湖底河床为之向一侧倾斜,大量的气泡通过地底裂缝升入到水域之中,好像一枚枚浑圆的夜明珠一样,透射着异样的光芒。 意境虽妙,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无暇去理睬,如今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那条恶龙究竟是死是活。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上去,情况对他还有比较有利的。 水浪沉寂之后,孙长空发现那条恶龙已经跪倒在地,修长的龙首垂在胸前,一动也不动,别说是意识,就连是死是活也说不定。而在他的头顶眉心处,孙长空惊讶发现那里散发着一道鲜红的光彩,虽然看不到上方的具体情况,但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似乎是一条狭长的伤口。孙长空面色大喜,不由得激动说道:“死了,这个大家伙居然死了!” 杀死恶龙的第一时间,孙长空便想到了之前的那位神秘高人。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所谓的五行试炼与此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正是对方的一步步指引,才使得他来到了眼前的这一步。所以想要进行接下来的试炼,便依然要倚仗对方的帮助。 “喂,听得见吗?我已经将那条什么极恶暗黑龙打败了,这回是不是该把我送到下一个试炼环节之中了?” 说音刚落,孙长空测耳倾听,却没有发现来自上方的回应。但是就达个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阴森恐怖的笑声。 “哈哈,厉害厉害,打得我好生痛快!” 孙长空蓦然回首,发现之前还跪在那里生死不明的极恶暗黑龙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以一种精神饱满的状态迎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讥诮与嘲讽。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不是挺得意的么,有事情继续耀武扬威啊! 见到这一残酷情景的孙长空不禁用力攥紧了拳头,说实话刚才的那一刀已经聚集了自己体内的全部力量,再加上融会贯通的麒麟刀诀,虽说算不上是天下无敌,但仙人之下的修行者中了此招之后必死无疑,哪怕是仙人直面这一招也会有生命危险。可万事皆有例外,极恶暗黑龙便是其中之一,它非但没死,甚至一点伤势也看不出来,要不是它眉心处的那道血痕,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刚才你的那一招时机把握得挺不错,只是力道差一些。紧凭这点手段的话,你是绝对打不过我的。” 孙长空强装镇定,随即轻笑道:“你说力道不够是吧?那好,今天我就让你瞧瞧你孙大爷的才学不久的本事,妖圣咆哮功!”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但在极恶暗黑龙看来却是力贯千钧,有万马齐奔之力。哪怕是一向无所畏惧身兼异世之能的自己也无法与之正面抗衡,不堪重负之下,它那笔直的脊梁竟有了微微的弯曲,兽瞳之中的凶光也是有增无减。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未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只听极恶暗黑龙的脚下陡然一跌,庞大的龙躯随即落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立即摔得四脚朝天,样子无比的狼狈。 说实话,就连孙长空也没有想到当日沈青传授给他的“妖圣咆哮功”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怪不得当初学习之时久久不得其法,原来其中竟隐藏了如此可怕的力量。有了这一番的意外收获,孙长空的心中有终于有了一些底气,说起话来也能收放自如。 “我说这位龙夫人,刚才那一招是不是晚辈出手太重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晚辈只好手下留情了。” “哗啦!” 不等孙长空将话说完,只见那刚刚出现的深坑之中突然跃起一道与天齐大的巨型身影,尤其是那一对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黑色肉翼,更是让他记忆深刻,久久不能忘却。极恶暗黑龙再次站起来了,然而此时的它已不再是那只“温顺”的龙母,而是一条气急败坏,被愤怒冲晕脑子的暴走狂徒。 “拿命来!” 龙爪电影婆娑,却不及孙长空的黑羽双翼,而就在他为此大舒一口气的时候,他的身前突然飙出一大片血雾。 血虽然是同时迸溅出来的,但出现的位置却不尽相同,有的来自于他的胸膛,的有来自他的腹部,哪怕是他的脚面之上也被留下了两道一匝来长的创口,血像烟雾一样融入水中,然后一点一点消失在孙的眼前。 “噗!” 孙长空口吐鲜血,捂胸跪倒在地,此时他的衣物已经被自己的血水完全染红,他实在想象不到,就在刚才一瞬之间那条可恶的恶龙是如何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口的。 这些伤口的位置,深度本可以更加致命一些,可孙长空能够感觉得到,对方似乎还留有一些余力,这才使得他有了残喘的机会。不过,残喘仍然还是残喘,它既不能拯救自己,更不能为他赋予一股天下无敌的撼世之力。而正是对方的出现,却要让他的身体痛苦延长十倍百倍,叫人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怎么样啊小子,我的这招暗龙爪滋味还不错吧!” 孙长空“噗嗤”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还好还好,平日喝酒的时候我经常会吃些凤爪猪耳之类,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当中居然有幸可以品尝到传说中的龙爪,我孙长空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孙长空嘴里所说的凤爪其实就是鸡爪而已,孙长空用鸡来和极恶暗黑龙放到一起来说,这对后者的尊严来讲简单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不过,就在它准备给予对方最后一击的时候,它竟然停下了罪恶的脚步,随即淡然道:“也罢也罢,反正你也是一个必死之人,索性在杀死你之前,再让你体会一下所谓的死亡恐惧。” 说话间,恶龙张口中吐出一道白烟,烟如同一条敏捷的灵蛇一样,“嗖”的一下便从孙长空的七窍之中钻了进去。不时,孙长空脸色煞白一片,呼吸间更有大量冰雾随即显现。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因为寒气入侵而被冻结失灵,现在就连眨眼的能力都没有了。他就那样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成了一座冰雕,从头到脚,从外及里,全部与冰融为了一体。 “哈哈,妙妙,果然是妙啊!修为高深的人所形成的冰雕就是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既然这样,我就将你纳入我的收藏品之中吧!” 一边说着,极恶暗黑龙一边将地上一动不动的孙长空伸手举了起来。随着手臂回缩,孙长空发现自己距离对方那张血盆大口越来越近,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他……他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哈哈,吃了你,吃了你之后我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那一连串雄浑高亢的笑声极恶暗黑龙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四根手指,将将孙长空丢入自己的口中。这时,孙长空虽然已经被冻成了冰块,可他的心脏却依然健康地跳动着。可是到了这时,就连那颗不肯服输的心脏也为之失去了跳动的勇气,这下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冰疙瘩,再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完事了吗?” 神秘高人背负着双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表情竟是格外古怪,就好像喝了三天三夜的假酒一样,甚是难看。 第六百八十四章 黑夜之中的杀手 夜已深,人未眠。泛黄的灯盏之中,照耀出一个无比丑陋的面孔,他当然就是朱大闯。 不知为何,自从孙长空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心绪难宁。虽然对方的修为已经高到已经让他没有理由为其担心,可是他总觉得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降临在孙长空的身上。他在哪,现在又是如何呢? 柴门吱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寒风透过门缝吹入到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暖意的偏房之中,使得汗毛不禁由之一竖。朱大闯抬头一望,原来他的那位好姐姐来了。 可以看出,一晚上的“劳作”使得这位绝世美人异常憔悴,原本被涂得如同含血的嘴唇此刻已经有些发白,看得让人不禁为之心疼。不过就算这样,他仍然能装出一副会心的笑容,在他手上,是一碗由她亲手熬制的上好鸡汤,为的就是比你自己这个好弟弟补一补虚弱的身子。 其实,朱大闯不用看也能知道来者是谁,因为这位姐姐已经连续数天如此,几乎没有一次记下过。只是,今晚的“她”脸色有些难看得吓人,就好像刚刚大病初愈一样。朱大闯分明记得,傍晚到对方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为何短短数个时辰之中便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化。想到了这里,朱大闯身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步探到“她”的身边,声音阴沉道:“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她扬起那双剪水秋波,眼神之中分明就带着几分挣扎。但是多年的摸爬滚打已经令她练就了一身“强颜欢笑”的本领,要不是朱大闯对她太过熟悉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点。 稍事缓和,他皱了皱如同画笔勾勒出来的柳叶眉梢,随后微笑道:“你不懂,他们并没有欺负我,那只是我的工作而已。他们付了钱,我当然就得取悦他们,否则谁还会来这烟花之地。” 朱大闯道:“可是……” 她伸手扶住朱大闯刚要张开的嘴唇,接着道:“别说了,汤快凉了,快喝了吧!” 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温馨,就连她也有些陶醉于这种气氛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可是这时的朱大闯却有些“不懂风情”,他用那双渗着血丝的虎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随即道:“姐,你没事吧?” 她再次笑了笑,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道:“当然没事。来,快喝,这汤都要凉了。” 朱大闯与她四目相对,与此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碗仍然散发着热气的鸡汤,然后轻声道:“如果没事的话,姐你就先回去吧!” 按照往常的习惯,她确实应该已经转身关门离开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那迷人的眼眸之中竟有些许泪光闪烁,看上去就像冬夜之中倒映着月亮的湖水一般,清澈而又透亮。而当这一副全部呈现在朱大闯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有些于心不忍,只得道:“那好,你一会再走好了。” 说完,朱大闯举起那只盛满鸡汤的碗,仰头就要喝。可她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对方手腕,面色难看道:“别,别……” 朱大闯朗笑道:“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要我喝汤的是你,不让我喝汤的也是你,这烫我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啊!” 听到对方的疑问,她那条纤薄的温唇微微颤抖了两下,却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接着,他将那只搭在朱大闯左腕上的手掌又垂了下来,随即强颜道:“不……不是,我是怕你烫着,你……你喝吧!” 朱大闯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字道:“姐,你真的没事?” 她看了看身后柴门所在位置,然后转过头来淡定道:“当然没有,我能有什么事,你就别再疑神疑鬼了。听姐的话,喝了汤之后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之后你自然就轻松了。” 这听似简单的安慰但在朱大闯的耳中,却似乎还夹杂着另一个隐晦的情感。只是,他这人脑子较笨,领悟的时间总比别人要慢上半拍。确定对方没话之后,朱大闯终于将手中的鸡汤一饮而尽,随后再次跳上床榻,同时说道:“好了姐,你回去吧!” 虽然时间很是短暂,但在对方出门离开之时,朱大闯分明见到她的脸上有泪水划过。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此时他的眼皮竟是越来越重,重到让他的大脑都停止的运转,进入怠工的状态。随着一阵平缓的呼吸声,朱大闳竟是安然睡下了。 寒风仍然是这间简陋房屋之中的唯一访客,而之前那盏油灯也因为不敌严寒,终于猝然熄灭,只剩下缕缕青烟。月光透过柴门,斜射在房间之中的青石板上,乍一看去就好像在上面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霜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与宁静。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多忽来的飞影划破了那片无瑕的月光,风吹影乱,一个拥有着美妙绝纶身手的人闪入了朱大闯所在房间之中。 虽然看不见它的面容,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就能判断出,此人定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正值风华月容的年轻女子。她的纷黛,她的衣衫,她的鞋袜,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裙带,都是用得这世间最最上等的货色,随便拿出一件换来的钱便可供一家普通百姓吃上数年。就是这样高贵的女子,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床上那个丑陋无比的男子身上。黑夜之中,他的眼中放射出火一样的光芒,见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就好像见到了寻求已久的猎物一样,满眼的都是贪婪之色。 “呵呵,琴音这丫头还真是听话,让她给这小子下药,她居然就按着办了,真是蠢得要命。” 说话间,那女子小心翼翼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件闪着寒光的物件,随即套在五指之上。与此同时,那只手掌立即腾起一道紫黑色的火焰,远远看去就好像坟地之中的鬼火一样,骇人至极。 “小子,你也不要怪本姑娘,这可是你那好师父亲自下的命令。你要是感觉自己死得太冤的话,就去直接找他吧!”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女子目光凶光毕露,被紫色火焰包裹的手掌顺势切向床上朱大闯的脖颈之上。要知道,咽喉可是人的死穴要穴,一旦受损,轻则窒息,重则失血而亡。在出手之前,那名女子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要将对方的脑袋摘下来,任你是大罗神仙也要一样必死无疑。 “住手!” 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轻斥吓了一跳,那名女子下意识地缩回了那只不知杀了多少人的手刀。顺着声音向门口处看去,只见原本应该早已离开的琴音居然再次回到了这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和你说了么,迷晕他之后就没有你的事情了。快走,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那名女子的警告并没有让这位看似孱弱的女子有丝毫却步,相反他向前挺步数步,一边走一边质问道:“你……你言而无信。你向我保证过,绝不会伤他性命!” 听到琴音如此说话,那名女子索性先打消了行凶的念头,转而将脸面向对方,笑声阴森道:“琴音,你莫非已经对这个丑八怪动了真心了?” 琴音面色一红,随即调整了一下,继续道:“这和你没有关系。只要我在,你就休想伤他一根毫毛。” “哦?本来我还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你之前的表现真让我感到失望啊!琴音啊琴音,难道你已经忘了是谁将你培养成现在这副众星捧月的样子了吗?” 对质到了这个阶段,琴音的气势也衰弱了不少,她低下头,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声音低到几乎辨别不出。 “是你,琴音没有忘。” 听完对方的回答之后,那名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道:“那是谁当初将你从人贩子的手中救出,让你免于被人糟蹋?” 这下,琴音的头变得更低,声音也小得和蚊子有一拼,恐怕除了她自己之外别人就听不出了吧! “也是你,你的大恩大德,琴音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这就对了,现在你的救命恩人兼授业恩师要从你的手上要走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来阻拦我?不要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的。” 听到这,琴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哭泣一边颤抖地说道:“求求你,饶过他吧!我……我宁愿代他一死!” 显然,这样的回答连那名女子也万万没有想到,盛怒之下,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涨红,脖颈上的青筋随着呼吸轻微地颤抖。 “你……你居然敢背叛我!” 琴音连忙哽咽道:“不,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不想让我这唯一的亲人亲眼死在我的面前。如果你要夺死他的生命,那还不如先杀了我!” 面对琴音这枝看上去异常纤弱,实际上却有一股傲气存于心中的腊寒雪梅,那名女子紧紧攥实的手掌终于放松下来,脸上的怒意也随之消失。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青楼之中的一介娼妇居然也能如此重情重义。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了你。” 琴音喜上眉梢,激动道:“你答应放过他了?” 这时,那名女子已然探身凑到琴音的面前,几乎鼻子碰着鼻子,看着对方,微笑道:“你会错意了,我是说要让你和他一起去死!” 森然紫焰再次照亮了整个房间。然而出乎二人的意料,一道黑影突然自床上腾空而而起,并以闪电之势擒住了那名女子的手掌。 “居然是你!” 第六百八十五章 皇城风波 能让朱大闯如此说话,这说明眼前的这名女子他居然认识,至少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手中所擒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苍北仙苑之中见到的皇室成员之一,唯一的女性代表嫣然。 对于朱大闯的突然苏醒,嫣然显得十分震惊,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之前的情景,再加上琴音的种种表情,有这样的结果也就顺理成章了。 嫣然将头扭向身后的琴音,冷笑着说道:“好啊,你这个白眼狼!居然联合外人一起来蒙骗我。” 面对嫣然那张无比灰白的脸庞,琴音连忙摆手道:“不不,真的不是我,我亲眼看去大闯他把鸡汤喝进了肚子里,一滴也没有剩下。” 这时,朱大闯接着道:“我姐说得没错,那汤我确实当着她的面儿喝了。” 嫣然厉声道:“这不可能!我在鸡汤里所放的是三日神仙醉,就算仙人中了此毒,也要连续睡上三天三夜,你没有理由能保持清醒,而且一点不适的样子也没有。” 随着对方的质问,朱大闯甩了甩左边的衣袖,虽然月光并没有直接照在他的身上,但借助微弱的光亮仍然可以见到他的衣袖内侧竟有一块黑色的区域。原来,那碗鸡汤全被他的衣袖喝了,而且还是一滴不剩。 “你!你怎么能知道鸡汤有问题,三日神仙醉无色无味,关键药效发作极快,就算你有所感觉,也不可能及时想出应对之策。莫非,你早就知道我下毒的事情?” 这时,朱大闯看了看对面的琴音,然后神色颓然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鸡汤有问题。只是,今天我姐他催我催的厉害,她明知道我从不喝势汤的,所以我料定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便留了一手。” 当朱大闯揭晓了谜底之后,嫣然再次回头看向琴音,一边点头一边怪笑道:“果然,还是你这个丫头坏了事。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了事了。” 朱大闯轻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呵呵,怎么,手都被我制住了,你还能有什么花样,难道你不想要这条手臂了吗?啧啧啧,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如果掉了一条手臂的话,那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啊!” 面对朱大闯近乎“赤luo”的威胁,嫣然脸色憋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最好不要乱来!不要忘了,我可是皇室成员,如果我受到什么伤害的话,不光是你,就连你姐琴音也要给你一起陪葬!” “哦?原来情况有这么严重啊!”朱大闯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 看着对方怪里怪气的模样,嫣然心生寒意,有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想干嘛!” 朱大闯口气阴森道:“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道理吧?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我不如先将你送下阴间,等我下去的时候也算有个接应。” “呸呸呸呸,谁要做你的接应!快,现在放了我!我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然就算少了一根汗毛,整个皇室也不会放过你们二人。” 朱大闯手上微微一用力,嫣然那只被钳住的手腕立即被拗成了一个夸张的姿态,要不是身为女子的她身体柔韧性相对而言比较优秀,恐怕已经被对方这一下直接将手臂折断了。 “疼疼疼,放手!” 面对撕心裂肺的剧痛,哪怕是向来注重仪表比生命还要甚之的嫣然也不禁放声求饶起来,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现在这一幕的样子,肯定会羞愤撞碑而死。不过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上许多,几经挣扎之后,她的眼角处已经渗出丝丝泪光,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动人。 “呦,没想到我们铁骨铮铮的嫣然小姐居然也会哭啊!真是没有想到。” 嫣然鼻头一酸,声音颤抖道:“你快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 朱大闯笑道:“不敢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嫣然咧着嘴,好不容易才说道:“我说,我再也不敢威胁你们姐弟二人了,快!快放我,我的手臂都快断了。” 确实,连番的施力之下已经让嫣然那条纤细白皙的手臂伤痕累累,淤青血晕随处可见。不知为何,见到对方这副求饶的模样,朱大闯的心中竟是升起一股淡淡的满足感,可能这就是身 为男人的他,与生俱来所追求的征服感吧! “好好好,既然嫣然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能做那摧花辣手。” 说着,朱大闯手上的力气便顺势卸去一半。这时,琴音刚好看到嫣然脸上浮起的冷笑,刹那间她立即破口叫道:“别,不能放了他!” 这回,嫣然的脸都气紫了,顾不了太多,她便张口叫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挣脱之后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嫣然的恐吓着实管用,这下琴音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甚还将双手也架到了自己的嘴边,死死捂住,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其实早在朱大闯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知道这位身为皇室成员,向来傲慢无理的嫣然绝不会这么好对付,而就在卸去手上力气的时候,他用另一只手掌朝对方的后心上轻轻一拍,嫣然立即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异物顺势钻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又麻又痒,只是程度还不太严重罢了。 “你在这家伙往我身体里放了什么,快给我拿出来。” 这回,朱大闯彻底将那里箍在嫣然手腕上的手掌收了回来,看着对方面色铁青的样子,他却是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伸手撕去自己身上的一块衣物,用力将手中的一丝血痕擦掉之后,又将那块布料随手扔到了角度之中,再也不去管它。 “好了嫣然大小姐,现在你可以走了!” 感受着体内越发严重的麻痒感,嫣然的脸色已经如同死灰一样黯淡,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满面红光。 “你!你欺负我!我恨你!” 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也不知道面前的女子下一刻会呈现出什么样子。嫣然突然的放声大哭让朱大闯有些措手不及,相比起来,同为女人的琴音就要显得淡定许多了。如果说天下有什么能了解女人的话,那就只有她们自己了。 “哼,刚才的气势去哪了,你还是扬言要杀我们两个吗?” 琴音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地的嫣然,而听到此言的后者哭声戛然而止,电光火石之间他一跃跳到琴音的身边,紫色的手掌如同尖刀一样死死抵在对方的脖颈之上,紫焰透过手掌直接烧烤在琴音那稚嫩的皮肤之上,并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灰烬。 “快!把我体内的异物给我拿出来!否则,这个丫头就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嫣然的咄咄逼人,琴音却是高声道:“不要管我,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如果能用我的死来换你一条生路的话,我愿意!” 这种生死关头,朱大闯显得尤为镇定,他先是看了看处于激动状态中的嫣然,又瞧了瞧琴音脖颈上的烧伤,然后才道:“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激动,否则就连我也救下了你!” 嫣然的口中突然发出几道凄厉的怪笑,她就像一只孤魂厉鬼一样,用那双凶狠如刀的目光盯着对方,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气。 “少废话,想让我放开她也可以,你现在当着我面自尽,我就立即离开这里,绝不伤她一分一毫。” 朱大闯冷冷道:“此话当真?” 嫣然昂首道:“我虽是女人,但还至于沦落成为食言的卑鄙小人。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试问天底之下,又有谁会愿意为自己的工作白白加班呢?” 一听话锋不对,嫣然连忙挣扎道:“别,千万不要轻信这个蛇蝎女人的鬼话。他向来都是言而无信,之前我也是因为听信了她的话,才被骗到了醉仙阁之中。大闯,姐的命不值钱,更不值得你那么做。” 朱大闯脸上的笑意直属浓郁,他用那双温柔的目光看着琴音,声音缓和道:“可是我必须那么做。” “为什么?”琴音泪光闪烁道。 “因为你是我的亲人啊!” 这下琴音再也不无自持,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自他张完美无瑕的脸颊之上簌簌落下,掉在嫣然紫色的手刀之上,蒸起团团白气。 “好了好了,煽情也差不多了,你快动手吧!今天皇城里还有一场大战,我必须速速回去。” 听到这里,朱大闯不禁想到不久之前才刚离开的孙长空,如此将前后的两年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他的脑袋之中立即升起一大团浓厚的迷雾。 “什么大战?皇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孙长空是不是也在那里?” 看到朱大闯如此紧张的样子,嫣然淡然一笑,随即道:“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我就发发慈悲,姑且满足了你最后的心愿。今天晚上,皇室精英将会汇聚一堂,共商围杀守界者之事。你刚才所说的孙长空,便是用来钓取守界者这条大鱼的诱饵。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围杀行动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吧!而你的那位同门,恐怕已经死在了万刀屠戮之下。” 这下,朱大闯再也不能淡定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朱大闯稍一皱眉,口中随即说了一个“倒”字。与此同时,嫣然就像着了魔似的,身体一歪,仰面躺在了地上,一点意识也没有了。 “大闯你!” 直到现在,琴音才算明白,原来这里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枉自己还为他的安危所担心,现在看来真是多管闲事了。 发现琴音的脸色涂上一层淡淡的怒意,朱大闯赶紧满脸陪笑道:“呵呵,姐,刚才我也是和他闹着玩的,你没吓坏吧!” 话音刚落,琴音攒起那只粉嫩的拳头,使尽全身的力量砸在对方的胸怀之中,并且厉声道:“你混蛋!” 说话间,琴音的眼中再次有泪水闪烁,朱大闯顾不上许多,直接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随即伏在对方耳边,轻声安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让姐为我担心,我再也不敢了。” 琴音用力挣开朱大闯的怀抱,仍然不依不挠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可知道刚才我有多么绝望,我以为,我以为……” “姐姐以为什么?”朱大闯笑道。 “我以为……” 琴音涨红的脸颊看起来委实诱人,然后就在他手足不措,斜眼看向地面的时候,他的脸上立即浮起一副恐怖的表情。 “闪开!” 一瞬之间,也不知琴音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将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朱大闯一掌推开。在即将摔倒在地的刹那间,他发现对方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一片血雾立即笼罩在他的面前,并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 血,血,除了血之外朱大闯什么也看不出了,高速喷射的血液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的脸上,脖颈上,还有所有他能感受到温度的地步。而原本身材就相对瘦削的琴音,此刻就像风中残叶一样,猝然跌倒,像一副刚刚完成的梅花图一样,伸展在朱大闯的眼前,并留下了最后的一抹微笑。 随着琴音倒下方向的另一侧看去,只见伏在地上的嫣然正在那里狞笑着,而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由紫焰形成的袖珍弩,就是他夺去了琴音短暂而又美好的生命。 “贱人,让你背叛我,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眼见对方死到临头还能如此嚣张,朱大闯立时怒火中烧,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报仇。 “我要你偿命!” 早在之前,朱大闯便在嫣然身体之中施下了司命血螨,刚刚的突然昏厥便是它引起的。可是让朱大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居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苏醒过来,并且害了琴音的性命,这让他为之万分自责。感受着琴音渐渐消失的气息,朱大闯的脸上已经被血泪遍布,高隆的经脉像一条条毒蛇一样,怂恿着他,迫使其成为一只疯狂的恶魔。 当朱大闯说出“偿命”二字的时候,嫣然那张几乎完美无瑕的脸颊立即扭曲变形,明亮的大眼睛竟被挤得凹陷了进去,樱桃小嘴也被变得肿胀外翻,就好像两条烤熟的香肠一样。 “不,你不能杀我!” “砰!” 最终,嫣然的呼叫声没能压过体内传来的爆炸闷响,她死了,而且死得万分凄惨,整个房间之中到处都是她残骸,但无论你怎么分辨,都无法得知他生前的一丝一毫的信息,因为她已经被碎尸万段。 朱大闯以为自己大仇已报,心中本会感觉到一丝释然,可是不知怎的,现在他的心中竟是愈加沉重,尤其是见到地上死去多时的琴音,仿佛死无全尸的不是嫣然,而是他自己似的。 他无声地哭泣着,小心地将琴音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时间了,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姐,等着我,等我救了孙长空之后就下来陪你!” 月夜之下,柳如音与高淼淼,这对女人的对决仍然在进行之中。同样长得如花似玉,同样身兼不世奇功,二人就像命中注定的宿敌一样,被安排到了这里,一决高下。 高淼淼自无妄修罗界出世之后,修为便有了长足的进步,之前丑陋臃肿的形象也随之消失不见。只可惜,他最擅长使有的魅术,对于同为女人的柳如音根本不起效果,这让她颇为郁闷。 与高淼淼相比起来,柳如音就要幸运许多了,他本就是正道中人,所习的功法与武典,无一不是克制邪门歪道的制胜法宝,与高淼淼打斗起来显得成为镇定,安然自若。再加上从前与孙长空在群落山下的溶洞之中所学得的鸾凤成双功,更是令他如虎添翼,哪怕高淼淼的修为比他高上两个级别,但仍能略胜一筹,打得对方毫无反手之力。 高淼淼使有一条赤炼仙缕,攻击套路尤为怪异,经常让人防不胜防。而柳如音依靠自己的佩剑霞光勉强与之相抗衡,但从剑身之上的划痕来看,这样的情况并不能持久。 “好你个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如此建树,这要让你修到仙人之境,岂不是无人能制得住你?” 面对高淼淼的“夸耀”,柳如音淡笑道:“多谢这位姐姐赞赏,可是今天我还是要通过这里!” 高淼淼冷笑一声,随即尖声道:“小娃娃,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现在皇城之中凶险万分,数仙仙人高手正在里面合力围剿守界者,如果这个时候你贸然进入的话,只会被他们当作同伙被一起杀掉,难道你就不怕吗?” 柳如音道:“怕,当然怕,但我更害怕失去至爱。现在我的心上人就在里面,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哦?既然你这么说我倒要听听,你的那位情郎姓谁名谁,说不定姐姐我还能帮你将他找出来呢?” 柳如音刚要张口,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哪一个。是那个开朗的孙长空,还是那个霸道的遮天皇,到了现在她甚至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孙长空这个人,还是喜欢孙长空的那副皮囊。他的心中一直想着孙长空,但耳边响起的却是遮天皇临走之时留下的话语。 “嗯,我走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可在柳如音听来,对方就好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语气显得尤为悲壮。还有对方脸上的苦色,哪怕是吃了一筐生苦瓜,恐怕也达不到那种效果。 其实遮天皇并不想走的。 但在生死抉择的刹那,他主动将生的机会留给了柳如音,而自己则奔赴黄泉。一想到这里,柳如音的心中便如同刀绞一样,痛得他几乎昏死过去。不过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伤心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进入皇城救出遮天皇。哪怕救不了对方,与他共生共死也是好的。 “他叫遮天皇,不知道姐姐是否知道皇城之中有这么个人。” 高淼淼稍加思考之后,摇头道:“没听过,不过听这句号似乎来头很大,怎么,他也在皇城之中吗?” 柳如音眼中光彩顿时一暗,事实上他也不能肯定遮天皇就在皇城之中。一切都是他的感觉而已。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他就在里面。姐姐,你就让我进去吧!” 高淼淼轻笑道:“这位妹妹,姐姐也不是有意要刁难你,可是上面有命令我也不能不执行吧?如果叫你这么大摇大摆,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所以说,你我二人还是免不了拼死一战?”柳如音最后道。 “没错,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姐姐我就只能痛下杀手了。小妹妹,准备受死吧!” 说话间,高淼淼将手中的赤炼仙缕向空中一抛,刹那间,只见那条丝带立即幻化,一分二,二分四,四分无数,远远望去就好像蚕丝一样,将半边天空笼罩起来,并将自己包裹其中。 “听我最后一句,趁我还未完全变身快点离开这里吧!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柳如音点了点头,仍然相当客气道:“姐姐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我们各司其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拿!” “好!” 随着一个“好”字传出,高淼淼的身影终于完全隐没在那众多的蚕丝之间。透过依稀的月光,柳如音发现其中好似正在进行着超乎想象的剧变,不时能够看得肉shen肢解破碎的情景,瞧上去异常血腥。而身为女人的柳如音天性本来就十分胆小,但想到遮天皇还生死未卜,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冷静,冷静,她和你一样都是女人,你没有理由会输给一个女人的。” 就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之中,柳如音度过了人生之中最为漫长的刻钟,眼见外侧的蚕丝渐渐变暗,变像枝叶一样一点点从主体之上剥离,她知道,对方的变身之术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哼,就是现在!” 柳如音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正不能遵循仁义道德,他知道这种功法越是达了最后越是艰难,一旦被破功,轻则走火走魔,重则不治身亡。而眼前,便是他出手偷袭的最佳时机。 “抱歉了,不要怪我!” 说话之时,霞光宝剑夺手而出,径直刺向那被丝线包裹的高淼淼。 “唰!” 眼见剑尖马上就要刺入丝线之中,一只赤裸的手臂霍然从中探出,并以血肉之躯接住了这一致命一剑。 “好妹妹,你怎么会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呢?” 柳如音眉头一挑,不由得讶然道:“怎么是个男人?” 第六百八十七章 女人间的战争 一个男人!柳如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告诉他,从丝线钻出来的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拥有着男性生理特征的男子汉。不过细细观察,她发现这人和之前所见的那名女子高淼淼却拥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纤薄的红唇,唯一改变的就是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以及威严莫名的冷峻面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面对柳如音的质问,男子淡淡一笑,随即指着自己的胸口,轻描淡写道:“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啊!我是高淼淼,你刚才所谓的姐姐啊!” 柳如音顿觉五雷轰顶,男人浑厚的嗓音,却饰以极其魅惑的腔调,如此畸形的人声令她有种恶心的感觉。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听到这里,高淼淼扬起双臂,左右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随即淡然道:“哪里有什么,只不会换了个性别而已。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是一个男儿身!” “男儿身!怎么可能!”柳如音大声惊呼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天生就是男子,只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爹让我学习了一种禁术,名为一莲双生。习得了一莲双生之后,我便经常徘徊在雌雄之间,有时就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男还是女。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现在的样子,女人状态之下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 高淼淼上下打量了下柳如音,这让后者立即头皮发麻,舌根苦涩,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稍作镇定,她才接着道:“你爹难道是疯了不成?为什么要让我学习这种有背人伦的不耻之事?” 高淼淼脸色一沉,声音阴森道:“你可以骂我,但绝不能说我爹的不是。他很爱我,所以才会让我学习一莲双生。身为男儿身的我,原本阳气太重,修炼之时缺少阴柔之力,所以修为注定不能大成。可是我爹高瞻远瞩,专门为我求得这一惊世奇术,在我变作女儿身的同时,体内还能滋生大量的阴柔之力,刚好与我的阳刚之气互补相融,达到阴阳相济的境界。面歇会儿现在看到的我,便是最强的高淼淼。” 一言过后,柳如音竟发现高淼淼已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尤其是自己那柄霞光宝剑,居然闪着寒光朝自己刺来。情急之下,柳如音只得运功抵御,并使用凤鸾成双功与之周旋。 “落凤掌!”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可凭借自己惊的悟性与才智,柳如音已经将凤鸾成双功炼至了运用自如的地步。刹那间,只见她那一双粉黛一般的手掌向前一扣,霞光宝剑与高淼淼已经双双被她击飞出去。 “好家伙,原来还有后招,再来!” 一招受挫,高淼淼的气势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愈演愈烈,坠落之际,他竟使了一招鹞子翻身,转手朝起半空之中的霞光宝剑再次攻向柳如音。这回,柳如音好似早有预备似的,不等对方攻来,自己已经施展追凤腿正面迎上,一时间腿影飞搠,分别刺向高淼淼身上的诸多大穴。在柳如音看来,对方已经必败无疑。 “认输吧!” 随着最后一记招式狠辣的追凤腿击在高淼淼的咽喉,柳如音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终于告一段落。她以为经过这番痛击之后高淼淼就算不死也会重伤不支。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还站在那里,脸上充满了一股浓重的轻蔑感。 “这就完了?” 高淼淼说话的同时,伸手便抄在了柳如音的腿踝之上,随手便将她摔在了地上。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地面早已冻得和石头一样坚硬无比,柳如音虽然是习武之人,但也受不了这种冲击,一招之过后,他已经口鼻渗血,头上还被砸出了一道伤口,血顺着柳眉直接流入到眼睛之中。 “哎呀,妹妹,是不是我刚才太过用力了啊!都怪我,我忘记恢复了男儿身之后,力道和速度都会成倍提升,否则你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啊?哈哈!” 表面上,高淼淼摆出一副愧疚关心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中别提有多么高兴了。在他的心目之中,一直都认为残缺才是最美的,天底之下最完美的便是不完美。他经常会独身坐在院子冥冥之中观察自然界之中的弱肉强食,他喜欢看蚂蚁将一只老鼠的死尸一点点搬空的样子。而面对柳如音这样的美人,他就更不能错过“摧花”的闹剧了。 不等柳如音重新站起来,高淼淼伸手已经将她从地上举了起来,他的手像捏猫一样将她的整个人都提到了空中,原本就已经气息不畅的柳如音现在就更加难以呼吸了。 “你……你放开我!” 说话时,柳如音的脸已经憋得红里泛青,这是极端缺氧的表现。然而,高淼淼对此却是熟视无睹,而他脸边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了。 “哎哟哟,我以为美人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持完美的状态呢,原来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 柳如音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瞪了高淼淼一样,牙缝之中勉强挤出两个字:“变态!” 听到对方如此的“评价”,高淼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道:“哈哈,没错,你骂得很对,我就是变态。你赵是难过,我就越是高兴。你不是想见你的情郎么,我就偏不让你去见。我不但要让你死,还要那个叫什么皇的和你一起去死!怎么样,生不得同床,死了可以同穴,我高淼淼是不是熟手仁慈呢?” 听到这里,柳如音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随即冷笑道:“可怜啊!” 高淼淼笑声一顿,不禁问道:“可怜?你说谁,我吗?呵呵,你这是在寻求心理安慰吧!” 柳如音尝试地动了下脖子,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一个相对而言不是那么难受的样子,然后才道:“你的心理如此阴暗,想来是长时间没有受到他人的关爱,所以才会如此极端,甚至做出人格畸形的行为吧!” “你胡说!你凭什么说我没人关爱,告诉你!喜欢本姑娘的人多了去了!” 柳如音再次不屑道:“本姑娘?就你这个二刈子?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经柳如音的提醒,高淼淼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值男儿身的状态,之前以“姑娘”自称,属实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由得恼羞成怒。 “你这个臭丫头,本来我还想留你个全尸,可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一边说着,高淼淼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霞光宝剑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在月光之下,剑身之上散发出冰一样的寒气,给人一种强烈的威胁感。看着自己的老伙计,柳如音不禁咽了下唾沫,他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期不远了。 “都说你们人间的修行者神通广大,有的就算将心剜了去了也能自行再生。不过据我所知,头断了就算是仙人也难逃一死,我就不相信,你能例外!” 说着,高淼淼将剑刃抵在柳如音的脖子之上,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柳的皮肤已经被划过了一个细小的创口,血便从里面一点一点渗到剑身之上,并流入血槽之中。 “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说吧!你还有什么心愿。” 柳如音讥笑一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只字不说,这让高淼淼心中的怒火顿时暴增百倍。他已经受不了了,他要让这个傲慢无礼的女子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去死吧!” “咚!” 不知怎的,就在高淼淼准务挥下那致命一剑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自他的左侧传来,并撞得他随之向右飞了出去。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柳如音终于从对方的魔掌之中逃脱出来,直到现在,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从霞光宝剑之上传来的铁腥气。 “野猪王!” 当柳如音定睛观察的时候她才发现,刚刚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随自己多时的野猪王。之前遭遇高淼淼之后,野猪王便神秘消失,她本以为对方是因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溜之大吉。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只野猪王竟是如此重情重义,还能在紧要关头救下自己的一命,当真是令人震撼。如果这次可以活着出去的话,柳如音抱定想法,一定要好好犒赏一下这位救命恩人。 “你这只畜生,给我滚开!” 高淼淼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搞得晕头转向,可回过神来的他立即便恢复到了以往的狂傲状态,惊呼之间,他的身上数处大穴之中随之爆发出一连串凌厉的气劲,纷纷打在了野猪王的身上。虽说野猪王皮糙肉厚,但也受不了高淼淼的盛怒一击,气劲击中他的身体之中,并没有直接刺破皮肤,而是像抽陀螺一样将他打得原地转圈,几次攻击之后,野猪王已经转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直接跌倒在地。 “哼,回来再收拾你!” 一言说罢,高淼淼抬头看向上空的柳如音,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哪里来的变态!大半夜的不穿衣服,居然还在野外瞎溜达!” 第六百八十八章 方柔参战 透过树林,借着微弱的月光,柳如音发现那个女人的的模样竟变得愈发清晰,这不正是之前他所见的方柔吗?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打抱不平,柳如音自然不会冷落了对方,于是隔空喊道:“方柔姑娘,小心这个家伙,他很厉害,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早在柳如音认出方柔的时候,方柔便看出了柳如音的身份。起初,她也不想趟这潭浑水,只是他觉得这个混身赤luo的男子看起来非同一般,这才心生援助之意。 “喂,你可不是专程过来救你的,你不要瞎想!” 方柔一言发出,天上的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对方还记得他与孙长空的事情。 “对了,孙……不对,遮天皇人呢?还有那个前辈去了哪里?” 柳如音刚一说话,方柔的脸上便立即死灰一样的难看,她将头缓缓的低下,轻声地说道:“不知道,我被他们丢弃了。” 不明真相的柳如音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在说玩笑话,可过了一阵之后他发现方柔的神色竟是丝毫未变,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遮天皇呢,他去了哪里?” 方柔失落道:“皇城,他说皇城里将有大事发生,所以就火速离开了。” 柳如音道:“你们就让他这么走了?” 方柔道:“他要走,我们也拦不住。在临走之前,他还将几名不知从而来的士兵吸引了化为己用,变得十分吓人。我和神来子师叔祖怕引火烧身,所以就没有制止。” 听了二人的对话,一直被搁置在一旁的高淼淼突然怒声道:“你们两个小妮子,也不太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了吧!听你刚才的口气,你也要与我为敌?”高淼淼望着方柔,冷冷道。 方柔不屑地扬了扬下巴,声音冰冷道:“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插手,不过你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我有些看不过眼,所以只能与柳如音联手。” “好好,一起上吧!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话之时,高淼淼突然抬起双手,一股强大的气流立即自他的双掌掌心之处呼啸而出,吹得柳、方二人立即翻了好几个跟头,原本梳理好的发丝都因此变得杂乱了。 “这……” 首次见训了高淼淼的身手之后,方柔除了惊骇之余,只得全力以赴。刹那间,只见他的手掌之上红光大作,一道无比锋利的刀气随之跃上表面,就好像带上一只血色的手套一样。 “斩袖刀!” 一刀劈落,天地皆惊,尤其是作为对手的高淼淼更是吓得闪到了一旁。当他再次看向自己所在地方的时候,一条长达数丈的巨大裂口赫然呈现在大地之上,裂口之中似乎还有“劈劈啪啪”爆响声不时传出。 “好厉害的刀法,你是什么人!”高淼淼大叫道。 方柔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淡淡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柔是也!” “方柔?苍北仙苑方掌门方惜时的独女?”高淼淼瞪大眼睛道。 “没错,正是本姑娘。怎么,吓到了吧!识相的话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不然让我爹知道你欺负了我,有你好受的。” 此刻,高淼淼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事实上他的心理活动要比他看起来还要纠结百倍。 “方柔,怎么会是她!这下可如何是好!” 发现高淼淼的心理明显出现了摇摆,方柔趁势打铁,于是继续道:“我看你出手不凡,应该也是一方好手。这样吧!我替我侈作个主,把你收到我们苍弱仙苑的门下,你看如何?”、 高淼淼呵斥道:“谁要进你们的仙苑,我只是不想和你爹闹翻而已。” 现在的方柔还不知道方惜时与高峻山等人,乃至纳百川的关系,所以单纯地以为对方只是忌惮她爹的威名,所以才会如此举棋不定。稍作思考,她便再次道:“你不加入仙苑了也可以,但你要放了那个姑娘。” 高淼淼沉声道:“不行。” 方柔疑声道:“为什么?” “因为你爹交待了,谁要胆敢擅闯皇宫,格杀勿论。” 方柔心头一颤,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继续问道:“你说我爹?” 高淼淼道:“没错,就是方惜时方掌门。” 方柔的脸色先是一冷,而后强颜笑道:“你别骗我了,我爹怎么会认识你。再说,他老人家已经……” 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每每想到当时的那副惨状,她有种悲痛欲绝的感觉袭上心头,而这至少需要半天时间才能慢慢缓解。现在被对方这么一提醒,那种强烈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你爹方惜时没有死,他只是诈死,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守界者。” 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之后,方柔先是喜极而泣,而稍一思考他便止住了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守界者,我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诱他出现?” 高淼淼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想和你说明。总之,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念在你是方掌门独女的份儿上,我就饶过你。快快走吧!” 说完,高淼淼转向看向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柳如音,目露凶光,就好像一头正在狩猎的野兽一样。 “她必须留下皇城里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 眼见高淼淼不断向柳如音接近,沉浸在思绪之中的方柔恍然醒悟,随即大声道:“你给我站住!” 高淼淼缓缓转过头来,淡淡道:“你的刀法虽然厉害,但紧凭那些还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高淼淼伸手一招,这时从旁边的灌木之中突然跃出数条藤蔓,瞬间便将方柔的身体牢牢捆住,无论其中的人如果挣扎,都无法脱困。 “你……你这是干什么!难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爹怪罪下来吗?”方柔怒声道。 “呵呵,如果方掌门见到这个场面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吧!丫头,你就知足吧!就算我杀了你,你以为方掌门会因为你而和我们的主子纳百川闹翻吗?” “当然会!” 不知从哪传的答案飞入到高淼淼的耳中,而当他准备将头转向前方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鞭腿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砰!” “咚咚咚咚!” 那一腿的力道之大,着实骇人,被踢飞出去的高淼淼一连撞断了五六根碗口粗细的树干这才在最后的岩石边上停了下来。稍一观察他的侧脸发现,其中的颧骨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猛得一看上去丑陋无比,就好像一个坏了心的倭瓜一样。 趁着这个机会,柳如音抄起霞光宝剑,并在方柔的身上斩了两下,眨眼间那些用以捆绑身体的藤蔓已经悉数落下,而其中的方柔却是毫发无损。 “好犀利的剑。”方柔淡淡道。 “你的气魄也不错,常人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恐怕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吧!”柳如音回道。 “呵呵,你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的女儿,怎么可能被这么点的小事吓倒。” 柳如音望了对方一眼,接着道:“按理来讲,你似乎应该叫我一声师姐吧!” 方柔撅了撅嘴,不以为然道:“可是我是受飞仙子师父专门辅导的,严格说来,我只是受了你们飘渺云巅的艺,却并没有受你们的恩,所以更谈不上什么论资排辈了。” 听了方柔的这席话,柳如音自知说不过对方,但仍然不肯死心,只得转换话题道:“可是论年纪,你似乎也要比我小一些,按照规矩来讲,你应该唤我一声姐姐、” 听到这里,方柔做出了一个“大吃一惊”的夸张表情,随即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姐姐这个称呼啊!真是奇怪!姐姐,姐姐,你不觉得我这么唤你一下子就把你唤老好几岁吗?你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岁月对我们女人的意义吗?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被别人叫妹妹、” “做梦!” 不知柳如音的哪根筋搭错了,原本只停留在心中的想法稍不注意便立即脱口而出。看着方柔惊讶的表情,她只得辩解道:“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会说话,当真讨我欢喜。” “真的吗?”方柔凑到跟前,忽闪着好似会说话拓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这……”柳如音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柔便吐了口浊气,接着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怎么,知道了我和孙长空之前的事情,所以心里吃醋了?” 柳如音面色一红,随即否认道:“没有,怎么可能!你和他的过去,我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 “真的吗?” 柳如音望着方柔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庞,之前心中的种咱阴霾此刻全部都一扫而空。怪不得孙长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原来这个看似单纯的姑娘身上竟有一种阳光一般的积极元素啊! “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放弃的!孙长空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 柳如音话落之时,方柔的奥体当场便在原地摇摆了两下,好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态度会这这般急转直下,这人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方柔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多嘴问那一句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姐妹同心 就在柳如音与方柔的对话越发充满火药味的时候,刚刚被一招打翻在地的高淼淼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怒之意。 “你!你这个臭婊子,你真的怒火我啦!” 一言说罢,高淼淼脚下的地面立即寸寸崩溃,一个直径长达三丈的巨大深坑赫然出现在大地之上。而那个突现的深坑就像居然生命一样,不断吞噬着四周的泥土,并让自己的规模随之扩大。这时,柳如音和方柔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厉害之处,不由得双双跳离地面。 “快!往树上跑!” 柳如音一声惊呼,伸手带着方柔一同跃上旁边一棵白桦的树冠之上。可是还没来得及站稳腿跟的二人突然觉得脚下一晃,紧接着便看到下方的白桦树干竟有无数裂痕飞一般蔓延到树端上方,距离她们已经不足三尺,眼看就要殃及自己。无奈之下,她们只得再次跳向旁边的树冠之上,借此逃出那股诡异力量的围剿。 “逃吧!尽情地逃命吧!我的崩破神力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只要你们还活着,它便会如影随行地尾随着,一直到将你们完全毁灭为止。这就是崩破神力的可怕之处!” 在听完高淼淼的“讲解”之后,柳如音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虽说还没有真正体会到所谓的“崩破”的厉害,但单凭“神力”二字就足以让他忌惮万分,甚至有些噤若寒蝉。 神力,那是只有高高在上的众仙家才能使用的巅峰力量,拥有创造毁灭的可怕力量,曾被仙宗禁止在人间使用。可是,高淼淼的身上没有半点“仙人”的样子,神力之威更是无从起。莫非,这名叫“崩破”的能量,只是空有其表而已? “你先在这里待会,我走那边会一会他!” 不等方柔说话,柳如音妙影一闪,随之便来到了之前已经几近崩溃的树干之上。现如今,整棵白桦,自下及上,全部一种如同蜘蛛丝般的黑丝纹路所遍布,个别位置处居然已经开始微微晃动,落下向皮屑一样的碎片,而这也正是“崩破神力”的征兆。然而,柳如音是那种不见黄河不死人的倔强女性,对方越是看起来强悍,她便越要与之一决高下。 “吃我这一招,百凤朝鸣!” 作为凤鸾成双功的杀招之一,百凤朝鸣威力之大,气势之强,可以算是整部功法之中的点晴之笔。此招一出,她的身体之上立即燃起一道血红色的火焰,乍一看去就好像披了一件鲜红的霓裳一样,瞧上去分外迷人。而与此同时,柳如音的双掌之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气团,气团之中红光闪烁,给人一种危险的讯息。 “给我破!” 一言发出,柳如音掌中气团应声破裂,无数道红光从中闪身而出,一经接触空气,便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可如果你以为百凤朝鸣到这里就算完了那就大错物错了,都说凤凰有浴火重生之神技,而位于柳如音掌中气团之中的红光同样拥有相类似的属性,数息之间,那些原本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红光已然长得二三丈高,修长的脖颈,金灿灿的翎羽,这不正是传说之中的凤凰吗? 然而,本应存在于上古传说之中的瑞兽凤凰居然再现人间,而且一出现就是数十上百只,强烈的金光将那原本被月光笼罩的森林照得如同白天一样,耀眼难当,甚至皮肤之上还能感受到一股来自空气之中的灼热感。这便是百凤朝鸣的独到之处,颠倒阴阳,不分黑白。 当那众多的凤凰舍生忘死,如同炮弹一样冲向枝头上的溃破神力之时,就连地上之前一直都极为淡定的高淼淼也不禁脸色大变,激动之余他的手还随着轻轻握起,好像恨不得与自己的崩破神力并肩作战似的。 “你可要挺住啊!” “嗡嗡嗡!” 当凤凰的身影一道接一道撞上那颗可怜的白桦之时,空间之中没有因为爆炸而发出轰鸣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极为不安,略有心悸感觉的次声波。随着每一次的撞击,高淼淼便觉得自己胸口被人从身体里面用力捶了一击,使得他混身无力,头上大汗淋漓。一股淡淡的热流涌上鼻息,高淼淼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鼻孔之中已经渗出两道殷红的血痕。实事上,不只是他的鼻孔,还有他的眼睛,耳朵以及嘴巴都流出一模一样的骇人血迹。就在刚刚的过程之中,他的内脏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下被震出了极为严重的伤势,体内经脉更是相继受损阻塞,使得全身灵气运行不畅,脸上随之显现出一种极为病态的紫红色。 “给我杀!” 虽然自己的情况已经相当不妙,可就在高淼淼口喷鲜血之际,他的嘴中忽然传出了这三个简单的字。可正是因为它们,本来已经占据完全主动的柳如音,也就是他的百凤朝鸣竟是轰然崩散,原本高大伟岸的神躯也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焰,相继从空间之中一点一点消失了去。而就这在个时候,远处的方柔独具慧眼,一下便发现了布满天空的众多黑色丝线,那正是之前所见的崩破神力的初兆。眼见柳如音已经被那股阴损毒辣的能量完全包围其中,他的口中立即大声道:“小心!” 方柔说话之际,身体已经像箭一样朝对方射了过去。随着声音,高淼淼顺势向下看去,却发现空间之中在同一时刻竟出现了四五个方柔的身影。那并不是对方因为行动过快所留下的残影,而是一个个如假包换,真实存在的方柔。 “时间掌控者!” 千钧一发之际,方柔放声大呵一声,随即便出口成理,硬是倚仗时间掌控者几乎无故的能力,将整个时空的时间停止在了崩破神力准备即将发动的刹那间。趁着这一难得的机会,方柔一把抱过柳如音的身体,便带着她落到了一根枝桠之下。与此同时,之前已经做好包围之势的黑色丝线如同闪电霹雳一般悉数“刺”向之前柳如音所在的空间,并将其完全绞碎摧毁,使得原地之剩下一个人形的黑洞,不时向外透射出淡淡的蓝光。 “我……我还活着吗?”心有余悸的柳如音伸出双手,确实自己毫发无损之后这才将头扭向旁边的方柔,而后一字一字道:“是……你……救了我?” 方柔无邪地笑道:“哎呀,不用谢我,我也只是顺手帮了你一把而已,千万不要感激我!” 柳如音点头道:“知道了,你放心这次的恩情,我柳如音一定会还的。” 方柔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即道:“要还的话,你就把孙长空还给我吧!别的,我什么也不要,更不缺。” 柳如音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就算将这条命双手奉上我也不会眨眼。可是孙长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他。” 方柔道面色一凝,随即态度冷酷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何来的回报救命之恩?” 被方柔这么一问,柳如音到嘴边的话却被生生地被逼回了肚子之中。不知怎么了,每每说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她的口舌就会变得十分笨拙,哪怕是才上学的小孩子都要比她强上百倍。看着方柔颇为得意的样子,柳如音感觉自己的肺叶都要被憋炸了。 “好,咱们走着瞧!” 柳如音脱离了方柔的怀抱,闪身来到高淼淼的身前。眼下,后者还没有从刚才的“时间掌控”之中完全恢复过来,直到柳如音一声轻呵,他才算有了一些意识。 “我……我这是怎么了?” 柳如音冷冷道:“你的崩破神力并没有杀死我,真是可惜。既然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我就更不该有所保留了。无论如何,你做好觉悟吧!” 高淼淼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嘟囔道:“什么,这个娘们居然还藏着杀招,看来不能再恋战了。” 料定了计策之后,高淼淼高举右手,随即高声道:“崩破丝收!” 命令一经发出,那停在天空之中的众多黑色丝线立即受到召唤,蜂拥一般,一齐涌向高淼没淼的那只手掌。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聚集在掌心之中的崩破线不断增多,进而成为了一个歇斯底里的黑色球体,悬浮在他的面前,并且连续不断地吞噬着来自周围的任何事物,不管是空气还是灵气。这下在这枚恐怖黑团的带动之下,高淼淼的周身开始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处在漩涡之中的物质,除了高淼淼的本身之外,无一幸免,都成了黑团的腹之中之物。 “受死吧你这个臭娘们,看我的惊世崩破炮!” 随着高淼淼那浑厚且高昂的嗓音,位于其掌心处的黑色气团瞬间炸裂,伸展出一道宽达丈许的缺口,一股让人始料未及的灭世之力,顺势从中爆射而出。径直冲向柳如音的所在之地。 “苏掌门,助我一臂之力吧!” 此时,柳如音的脸上立即显出一副虔诚的模样,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之处竟有一道淡淡的身影缓缓浮现,如果孙长空在场的话一定可以一眼认出,此幻影的主人便是前任飘渺云巅的掌门,苏如云。 第六百九十章 亡者之威 随着上一任掌门苏如云的身影逐渐清晰,柳如音仿佛神明庇佑一般,体内气息随之暴增百倍,与之前的时候相比,简单判若两人。见到这一幕的高淼淼,虽然有惊世崩破炮的相助,脸上也不禁显出几分忌惮,而正是这样的心情更加坚定了他轰杀对方的信念。 “哼哼,不管你今天使出什么花招,都逃不过一死的结束。认命吧!” 一言说罢,那道充满绝望与死亡的黑色光芒如灭世天兆一般,轰然袭向柳如音所在的位置。而沿途的一切事物,无论是实实在在的树木,还是虚无飘渺的空气,都仿佛冰块融化一般,纷纷消失在这个世上,再无重生的可能。 面对这一空前绝后的灭世神力,柳如音紧闭双眼,同一时间他的耳鼻口中竟有无数白烟随之冒出,猛得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人形的香炉一样,颇有戏剧性。 “苏掌门,请助弟子一臂之力!云莱降世!” 云莱,是人间自古便有的一处神秘仙境,据说里面有着人间所未曾企及的强大能量,以及无数的神珍异兽,仙草琼浆更是取之不尽。而正是这样一处令人心驰神往的梦想之地,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入其中,一饱眼福。而苏如云便是一个意外。 据说,她能在百年这间修得不世修为,全是因为当日目睹了云莱的一爪半鳞,进而有所领悟,最后练就了一身传奇神功。而她当初将自己的最强一招当作镇派之宝写入了门规之中,唯有历代掌门方可修炼。可是,飞仙子打破了这个规矩。 当然,在飞仙子心目之中,柳如音就是下一任的掌门人选,这是他无比笃定的事实。但为了不让柳如音太过自傲,飞仙子便只传了招式给她,却没有告知修炼的法门。如此一来,柳如音就算学会了所谓的“云莱降世”,也无法运用自如,每次使用这一招,都要耗费自身的全部灵气,更要搭上自己的十年修为,方能施展出“云莱降世”的全部威力。而眼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柳如音为求自保,更为了斩杀这个不沦不类的魔物,只得强行发动这惊天一式。 出招之时,柳如音的从上到下,从里及外,竟在同一时间释放出大量的白色烟雾。与此同时,这些白色烟雾的规模不断壮大,不时已经化作一片云的海洋,只有柳如音自己能够傲立云端,俯视众生。眼见那道无比凶险的黑光马上进入云层之中,柳如音大呵一声,自舌尖处一道血箭随即破口而出,然后没入到脚下的云雾之中。 刹那间,融入了柳如音本身精血的“云”终于发生了异变,乳白色的雾气迅速幻化,有的成了叫不上名的珍稀走兽,有的则成为了一棵棵挺拔山松。山松之下,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淡淡的嘤咛声,听上去远在天边,但又感觉近在咫尺。一眼望去,这哪里还是什么云雾,分明就是一处隐于乱世当中的世外仙境。 “中!” 柳如音大叫一声,而后身体陡然一震,随即向后栽倒下去。反应机敏的方柔见此情形飞身一跃,更在半空之中接住了对方下坠的身体。而凑近一看,她发现对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惨白的嘴边上还残留着刚刚喷出的血迹,如此看上去竟有一种难得的残缺之美,竟令同为女人的方柔不禁为之春心荡漾。 然而,此时此刻,方柔已经顾及不了许多。既然柳如音已经豁出一切发动了最强一式,如果这样都不能将对方一举拿下的话,那她就只能做好遁逃的打算了。 “哼哼,以卵击石,愚蠢的家伙。就让我将你那所谓的云莱吹成灰烬吧!” 似乎受到了主人高淼淼心结果的影响,之前横于空中的那道黑光竟是随之变得狂暴起来,原本只有长桌般大小的黑色光束此刻已经有半个庭院大小,而且势头更胜从前,在它的淫威之下,就连那座飘渺的云莱仙境之影也显得单薄了许多。这一刻,柳如音已经完全昏死过去,所以唯一剩下的方柔只得作为最后的祈祷者,向上苍呼唤道:“老天!看在我们两个女人如此命苦的份儿上,您就帮我们一次吧!” 在许下了最后的愿望之后,方柔的身体随之一震,白皙的脖颈之上随之显现出数条青筋,那是她在蓄力攒劲的征兆。一旦云莱降世失败的话,那她没有机会借助时间掌控者的力量带着柳如音从这里逃出去。不过这也只是他的计划而已,能不能顺利实施,还要看老天的意思。 “嗡!” 随着一阵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黑光终于像利刃一样深深刺入到了云莱的幻影之中。随之,所有活动在其中的事物都停止了运动,兽不跑了,禽不叫了,就连云中的那几棵山松也好似失去了生命一样,再也没有半点生气。可是就在高淼淼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只见那茫茫的云莱幻影之中霍然升起一道黑影,而知道它的一定会因为它的出现而为之失色。 “苏如云!” 没错,就在刚刚柳如音集聚全部力量的时候。身后的苏如云之影竟在不知觉之中融入了整个云莱仙境之中,并且将其中最为精纯的一部分能量化为己用,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而眼下出现在高淼淼眼的,是一个集合了云莱降世之中最强力量的一招神功,如此一来,哪怕是那道由黑暗而生,由毁灭所化的惊世崩破炮也不禁黯然无光。 “腾腾!” 当那道黑光与苏如云交汇在一点当中的刹那间,前者那庞大的身影居然轰然崩溃,原来只会让旁者毁灭的崩破神力,此刻居然也被旁者所毁灭殆尽。 “腾腾!” 苏如云那纤瘦的身体傲然挺立,任由那道黑光迎在自己的身上,幻影之中却没有半点异样。而另一方面,被苏如云体内的浩然正气所影响,那道几乎无坚不摧的崩破神力竟是焕然消逝,哪怕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不可能输!” 在使出自己看家本领之后仍然无济于事的高淼淼,一边狂呼着一边朝后方飞一般地逃离。可驾着那偌大云层的苏如云却是不紧不慢,安然跟在对方的身后,本可以一招之内追上对方的各方面却迟迟不肯动手,她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只试图逃跑的猎物一样,眼中皆是骇人的凶光。 “不不,不要追我!我再也不敢了。” 心知对方的厉害,高淼淼“机智”地选择暂避锋芒,一方面为自己争取时间,一方面也好将对方活活拖死。他还没听说过,哪个人的招式施展之后能够一直存在于世上而不消失。而云莱降世固然厉害,但消耗也必定十分巨大,凭使用者现在的修为绝不足以供给那么庞大的消耗。想到这里,高淼淼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自以为陈聪明的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如此自治这两个小妮子的方法。 “唰!” 不知怎的,高淼淼突然听到自己耳边传过一道尖锐的风啸,扭头一看,他发现一只旋转着的手臂自自己的身边飞闪而过,当即撞在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之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突然腾起一团血雾,那是属于他的血雾,再看他的左边肩膀处已经空空如也,原来飞出去的手臂正是他的。 “啊!” 气急败坏的高淼淼凶狠地向身后,借以寻找行凶者的遗迹。可天有不测风云,他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碎石,毫无防备的他踩到上面立即摔了一个跟头。被这么一通折磨之后,他的断臂伤口再次溅起大片血沫,血像雨点一样落在大地之上,融进泥土之中。 好不容易爬起身来的高淼淼才一抬头,便发现苏如云那张犹如死人般的脸庞赫然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不知是处于对亡者天生的敬畏,还是因为之前被对方的招式吓破了胆,不等苏如云的幻影做什么,高淼淼已经自动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这位前辈,佻就饶过在我一条小命吧!我保证,离开这里之后我将永远消失在你们的面前,再也不会与您的人为敌。您看如何?” 面对高淼淼近乎放弃尊严的求饶,苏如云的身体竟在这关键时刻一动不动了。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高淼淼狭长的眼眸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狡黠,仅有有那只右手挟着一道凌厉气刃,当即没入到苏如云的幻影之中。 “哈哈,假的就是假的,无论你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拥有人的智慧与机敏。你是很强这没错,不过你还是斗不过我高淼淼啊!” “少得意!” “呲!” 当高淼淼刚从兴奋之中回过神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胸前多出一只手掌,那只手长而细,看上去就像一柄尖刀一样,自他的心脉穿过,将其间的要害大毁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剩。而与此同时,苏如云的幻影突然向前栽倒,刚好与高淼淼撞个正着,如此他们二者便胸门挨着脑门,一个半跪着,一个向前倾斜着,双双停止了活动。 高淼淼终于断气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公愤 高淼淼死了,他的身体失去生机之后像梨花凋谢一般一片片剥落,露出其之前的女性模样。他躺在地上,安祥地闭着双眼,混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似的。方柔将柳如音小心地放倒在地之后,举步来到她的面前,脸上不由得显出一副同情的样子。 “你……这又是何必呢?” 才从刚刚的伤感之中缓过神来,寒风吹过,使得原本就已经相当凄凉的环境之中又增添了几分肃杀。她知道自己该走了,皇城之中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方柔回过头,看着远处地上的柳如音,随即淡淡道:“这回,你总抢不过我了吧!” 仍然是那方安静的大地,诸葛神踪、江沛等人正在那里等待着魔皇地归来。这时,旁边的一众仙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感觉到那位大人物马上就要以完整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这位魔皇可是曾经的魔界王者,如果放任他降临人间的话,恐怕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啊!” 此话一出,旁边的一名紫衣仙人随即反驳道:“哎,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吧!魔皇虽然与人类对立,但他也知道令他复活的是我们等人。难道,他还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动手不成?如果是为了恢复元气吸收人类精血的话,那给他就是了,反正偌大的人间也不缺那几个人。” “紫树,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要让他们去送死,而我们坐享其成,这也实在太自私了一些吧!” 那位紫衣仙人轻蔑一笑,立即嘲讽道:“道境和尚,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既然你这么慈悲为怀,不如你学佛祖割肉喂鹰,替他们一死了知?” “哼,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叫我的法号。不要忘了,现在世上再没有什么道境和尚,有的只是悲境仙人。还有,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让我送死,你怎么不去呢?” 就在二人为此事争论不休之际,远远望去,只见那根通天的黑色石柱轰然裂开一道缺口,大片大片的石屑从上剥离下来,落在地上,竟将大地也染成了漆黑,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墨汁染色一样。可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被染黑的大地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消散,被风一吹便化成纸烟一样的碎末,为刑场平添了无数的伤痕。 “快看,魔皇要出现了,你们看着点!” 在那名仙人的惊呼之中,高达数千仞的黑色石柱砰然断开,并且从中间拦腰截开。而就在断口处的位置上,一道颀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月夜之下,为空间之中增加了几分夺人的气势。当感受到那股前所未有的气息之后,这些仙人才算明白,传说中的魔皇究竟是一位何等可怕的人物。 “恭迎魔皇!” 随着其中一人俯身跪倒在地,那些仙人一看情况不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伏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到下方,不敢抬起分毫。而此时的刑场之上只有两个人例外,他们就是诸葛神踪和江沛。 诸葛神踪身为皇室年轻一代的翘楚,被喻为最有希望继承皇储之位的人,自然拥有着他人所不能理解的高傲与自豪,在他的眼中,除了他的父皇之外无人能让他为之屈膝,哪怕是魔界的王者也不行。 同样作为皇室的巅峰存在,江沛也具有自始以来的强烈优越感,事实上除了人皇之外,他还没有跪过第二个人,区区一个死人,自然也不会打破他的坚持。 “你们两个是何人,见了本皇为何不跪?” 站在月光之下的魔皇因为位于月阴之处,所以诸葛神踪并看不清对方的本来面目。可从对方的口气之中可以大致猜出,此人此时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甚至还暗藏着淡淡的怒意。想到这里,为了不过早与这位混世魔王撕破脸皮,他只得陪笑道:“魔皇前辈,在下诸葛神踪,乃是……” 说到这里,诸葛神踪的声音如刀切一般忽然停止,而再看他怕胸前处,却已经插上一柄由那些黑色石柱残骸打磨而成的黑石剑,一招便贯穿了他的心脉,击破了要害。这下,诸葛神踪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他发现自己的气道也被这一剑完全摧毁了,因此才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本尊厌恶你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你不用回答,没机会了。” 眼见血水像水溪一样从身体之中狂奔出来,诸葛神踪挣扎着挥舞着双手,尝试寻求他人的帮助。 “救……救我!” 借着身体之中仅存的一丝气息,诸葛神踪说出了人生之中最后的几个字。然而那些之前对他毕恭毕敬的众仙家,此时见了自己就好像撞见了瘟神一样,脸上除了清晰的厌恶感之外还带着些惧怕,好似担心他身上的伤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一样,远远地闪到了一旁。现如今,诸葛神踪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江沛一个人。 然而,不巧的是,多年驰骋沙场的江大将军精通十八般兵器,通晓诸子百家之论,却就是不谙医术之道。面对诸葛神踪的伤情,他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或许即便他有能力挽救对方,自己也不会贸然出手。因为他并不想公然与这位才出世的魔界领主作对,否则下一个诸葛神踪就是自己。 “皇子,躺下来。放心,一会儿就会好的。” 江沛一把抱过即将摔倒的诸葛神踪,随即俯下身来,将怀中人小心地放到地上,生怕惊扰了对方。 “将军,你不是在骗我吧?我的伤真的能治好?” 江沛用力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道:“嗯,可以的!别忘了,您的父亲可是人皇,他可是被称作神一样的存在。有他在,你就是想死也死不掉。” 听到这,诸葛神踪的脸上终于露出一副难得的笑容,他将凹陷的眼睛用力转向石柱之上的魔皇,而后一字一字道:“将军,告诉父皇,让他为我报仇!” 江沛心头一震,毕竟二者相处也有了一些感情,见到对方如此交待,他的心中竟不禁升起一丝凄凉之意,就连他那早已冰火不侵的身体也随之打了个冷战,一股压抑的感觉立即浮上心头。 “好的,皇子,你就放心吧!” 这时诸葛神踪的脸色显得十分平静,事实上他连自己的心跳都几乎听不到了。血已流光,现在支撑他的只有心中的一口未散的怨气。 “这下可以了,我有些倦了,想在这里睡一会儿。将军,记得叫醒我。” 江沛的眼中已经有光芒闪烁,但为不了不让对方发现,他只得低下头,跪在对方的身上,默默地颔了颔首。这回,诸葛神踪的脸上终于有了神采,他向往常一样微笑着,缓缓闭上了双眼,只不过这一睡,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除了魔皇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想象得到人皇得知皇子遇害时候的盛怒表情。诸葛神踪死了,那将有一大批人为之殡葬偿命,人皇是一为明君,但更是一位前所未有的暴君。 “呵呵呵,看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配与我魔皇合作?非要那样也行,除非你们给我进贡一百个地煞命的童男童女,否则一切免谈。” 对于魔皇的脾气,江沛之前多少也有些准备,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前脚刚杀了他们的皇子,后脚便要和他们要贡品。对方不是在配合,分明就是****裸的威胁。更加令他们气愤的是,身为仙人的自己对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要对方想的话,哪怕将他们悉数斩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月夜之中,魔皇的那双猩红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他一动不动,感觉上去就好像已经和那根石柱融为一体,没有任何间隙。这个时候,之前的那名悲境仙人突然高声道: “大家一起上,绝不能让这个祸害为患苍生!” 作为围剿的发起者,悲境仙人挺身而出,冲在最前面。一念之间,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整整十枚一模一样却蕴含着颜色各不相同光芒的巨大铜镜。铜镜之中倒映着的不是当前的情况,而是一副副不尽相同的景象。而如果对阴间稍有了解的话,一定可以认出,铜镜之中出现的正是十八层地狱其中十狱所对应的画面。 一望无际的火海,万年不化的冰山,将人刺得千疮百孔的刀山,还有融万物为铜汁的丹炉。一时间,十枚外形相同,但力量迥异的铜镜瞬间便将那位魔界之王包围其中。一束慑人的光辉通过镜面,纷纷照在魔皇的身上。直到现在,大家才看清这位魔皇的真实面容。只可惜当他们见到后者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脸上的不是满足,而是一副副惊恐的面容。那哪里是什么人脸,分明就是一个好似永无止境的黑洞。 “这是怎么东西,不过看起来有点意思,我来陪你玩玩!” 说话间,魔皇魔掌一翻,整个空间之中立即迸发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巨大震动。 第六百九十二章 战杀神 皇宫之中,位于中心位置,规模最为宏大,设计最为奢华的一处楼宇之上,一个男子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时而发出的耀眼光芒,随即沉声道:“踪儿的气息不见了,难道……” 说话间,楼宇的楼梯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紧密急促的脚步声,定睛一看那是两名向着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 “报,回禀人皇,神踪皇子被一名神秘高手一招重伤,不治身亡。” “什么!” 在愤怒与悲伤的双重冲击之下,那名男子一头黑色的长发一瞬之间竟已变得金光灿灿,好似刺猬的刺一样,根根坚立,看起来异常吓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江患海不是随着一同前往了吗?那里有那么多的仙人坐镇,为何连一个皇子都保护不了。” “这……” 先前说话的那名黑衣人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旁边的另一人则接着道:“那名突如其来的高手,实力之强,傲视群雄,哪怕是众仙家在场也不是他的对手。而江大人之前遭遇了腰斩之劫,已被下人送往后方医治。” 人皇怒哼一声,一道金黄色的气息随即从他的鼻息之中喷射而出,刚一沾到周围的事物之上,便将它们变成了黄金一般的物质,表面映射出熠熠光辉,分外夺人。 “废物,一帮废物!你们两个先行返回,本皇一会儿就到。” “是!” 话音刚落,两位黑衣人如烟一般消散于空间之中,只留下人皇一人独自站在楼宇外的悬梯之上。 “待本皇准备一下,便前去给你报仇,踪儿,你等着瞧吧!” 魔皇的翻天一掌不仅令整个空间之中撼动,就连身在杀戮世界当中的方惜时等人也有了一些感应。不过,在屠有道祭出杀神之后,这场看起来相当轻松的二对一战斗,竟变得万分艰难,高达上百丈的杀神幻身几乎无所不在,他与苦叔想要在瞬间躲过对方的攻势简单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求自保,方惜时只得不悉使用时间掌控者来换取时间。可苦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在刚刚杀神的一击杀破拳已经将他击飞了出去,内脏碎屑以及鲜血顺势喷了一地。 “你没事吧?”方惜时连头也来不及回,冷冷地问道。 苦叔抹了一把脸边的血迹,面色难看道:“暂时死不了,不过再受几次这样的攻击那就说不定了。还有,你没有想到应对之策,这么耗下去咱们可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方惜时道:“容我再观察一下,我感觉已经稍微摸到一点门道了。”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苦叔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毕竟是纳公子在未来时空的状态,能力之强确实不容置疑。” 方惜时面色一沉,继续道:“不过在确定他的弱点之前,我要你为我当一回诱饵。” “诱饵?什么意思?”苦叔不解道。 方惜时再次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一会儿,只要你从正面牵制住那只大家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可是,万一你的判断失误,那我岂不是……” 方惜时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要不是我没有分身之术,还轮不到你来做这个诱饵呢。胜败在此一举,如愿以偿找到他的弱点并予以击破那是最好,不然咱们两个可就真的成为他的拳下亡魂了。” “亡魂?我可不想死在这个地方。好了,我去也!” 苦叔双臂一振,形如小山的身体立即拔地而起,径直冲向由屠有道所控制的杀神幻身。呼吸之间,只见苦叔的身上竟有无数个细小的黑色甲片随之显现,每一块的形状都各不相同,但通过彼此的连接配合竟成为了一件漏水不露的强力铠甲,用来抵御杀神的攻击。 与此同时,稳居上风的屠有道,见到对方再次送死一般地直冲而来,不由得面露轻屑之色,伸手一指苦叔的方位,口中淡淡道:“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我杀!” 也就是在片刻之后,们于他头顶上方的那团黑色迷雾之中突然伸出两条消瘦但却十分修长的黑色臂腕,并以天罗地网之势扑向迎面而来的苦叔。 心知此招的棘手程度,苦叔不敢与之硬拼,只得与之周旋起来,并转头侧方位置继续冲向中心处的屠有道。然而就在这时,之前的迷雾之中竟是再次探出两条一模一样的黑色手臂,速度更快,来势更猛,丝毫不给苦叔反应的机会。 “这……这!” 从始至终,苦叔就没有见到杀神的完整模样,所以关于对方到底有多少条手臂,他也不太清楚。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屠有道杀了个措手不及,分神的工夫那两条快如疾风的臂膀已经刺到了自己的面前。 “悲鸣轰天!” 无奈间,苦叔只得使出自己的绝招,一声长啸之后,原本只听从屠有道命令的黑色空间之中忽然有紫色惊掣不时流窜,一闪一闪,给人心中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嗯?那是什么东西!” 屠有道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道剑一样的霹雳轰然炸落,不偏不倚,刚好击在苦叔面前的一条手臂之上。 现在横空出现的四条手臂原本是杀神的招式之一,杀徒四臂。凡是位于其攻击范围之中的目标,无一例外,全都会受到杀神的全力攻击,并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四条手臂坚韧非常,时而坚不可摧,时而柔软无骨,让人难以琢磨,更无法采取有效的回击。而当那道紫色的剑雷落下之时,那条原本几乎无懈可击的黑色手臂竟然“咔嚓”一声当场折断,并且露出其中血红色的截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因为剑雷被击断的手臂之中,却不像是一般人类体内的构成,其中竟充满了一种类似于藤蔓的细长组织,而此刻断裂的它们并没有完全丧失生机,而是依靠自己之前的记忆,一根一根又一次连接起来,并将创口处修复完全。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一时半刻,这条断辟便又可以恢复正常机能。见此情况,苦叔心中大惊的同时,不得不抓紧进攻的节奏。 “哼,能自我修复又有如何,我看是你长得快,还是我的悲鸣轰天斩得快!” 说话间,苦叔高举右手食指,同一时间天空之中雷云密布,与之前相似,但还要强盛百倍的紫色电光连续不断地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哪怕是位于地面的方惜时都能清晰感觉到来自苍穹之上的异常能量,实在有些惊人。 “万悲佛愧是万悲佛,说不定不要需要我他就能一举拿下屠有道了。” 可这个时候苦叔似乎感知到了方惜时的心思,随即回过头来,朝他大头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找他的弱点!” 苦叔一回头,方惜时便瞧见了他的模样。可是不知怎的,现在苦叔的脸上竟有两行血泪分布其上,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地狱之中的厉鬼一样,看上去十分恐怖。而直到此时,方惜时才知道,身为万悲佛的苦叔已经使出了全力,甚至不惜以燃烧生命作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力量。见到这一幕的方惜时心中不禁有些动容,原来看上去粗犷俗气的苦叔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好,既然你都这样做了,我也毋需再作保留。屠有道,这次你输定了。” 直到现在,屠有道也意识到方惜时与苦叔已经豁出了性命,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刹那间,四股浑厚的能量通过那四条黑色手腕一齐传到四只杀掌之上,为此增添了一抹淡淡的血色色。而与此同时,那漆黑的指甲之上竟变得了鲜艳的红色,就好像刚刚涂了口红一样,动人而美丽。 “给我去死!” 一声惊呼,那四条手臂的速度再次有了质地飞跃,位于其间的苦叔反应不及,竟被四只血红的利爪齐刷刷地穿入到身体之中,即使现在的他拥有数太之高的魁梧身材,即便现在的他拥有强健结实的体魄,可这一切都无法成为杀神血爪可以示弱的理由,随着一震刺耳的裂帛声,苦叔的身形竟被四条血爪贯体而过,直挺挺地悬在半空之中,血像喷泉一样溅出体外。 “噗嗤!” “落!” 就在苦叔失神未及,重伤不治之际,他的口中轻轻唤出了一个“落”字。再简单不过的这个字却好似一根导火索一样,将天空之中早已布置下的怒雷神力全部激活,使之苏醒过来。顷刻间,急雨一般的紫光雷剑轰然而降,眨眼之间便将那四条杀神手臂绞得血肉横飞,再无人形。 “啊!” 苦叔夺命一击换来的攻势是极为可观的,趁着屠有道受创分神之际,方惜时如飞虹一般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对方的面前,一道凝聚了自己平生最强剑意的凌厉剑气随之夺手而出。 “屠有道,纳命来!” 眼见那柄只有一尺来长的精悍剑气即将刺入到屠有道的后心之上,此时的方惜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嚣张的狂笑声。不等他反应,一根细长的尖锐之物立即自其背后倒射而出,这一刻里,方惜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被掏空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我欲登天 随着方惜时遭遇重创,身后的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狞笑:“哈哈,方掌门,你的修为似乎还不到火候啊!” 伴着这段话语,之前被方惜时所刺中的那个“屠有道”立时化作一道黑烟,而后窜入到天空上方的杀神之内,与其融为一体。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屠有道的分身给骗了。 高手过招,一个小小的失误便有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方惜时也确实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咳咳咳~” 随着跌倒在地,方惜时伸手扶住那根修长的异物,剧烈地咳嗽起来。而这个时候,屠有道已然显现出真身,并且大摇大摆地朝方惜时走了过来。 “说,昊阳的命你该如何偿还?” 面对屠有道近乎尖叫的嘶吼,方惜时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还能怎么偿还,你儿虽不是我杀,但也是因我而死。我现在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剐,任凭处治。” 屠有道点了点头,大叫一声“好”字之后,然后道:“方惜时,你果然是个人物,这么看来当初我把吾儿寄放在苍北仙苑并不是个错误。只是,你以为这样子我就能饶了你吗?” 说话间,屠有道抬头看向天上被四条杀掌贯体的苦叔,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四条臂膀便立即缩了回去,而早已昏迷的苦叔则顺势掉到了地面之上。再看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正常体形,身体外围还散落着有一层淡淡的皮屑。 “方惜时,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刚才我发现这人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我从未见识过的诡异能量,我对它十分感兴趣。不如,你将他送给我发落,这样子之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怎么样?” 方惜时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苦叔,不由道:“你说的是苦叔?你对他真的这么中意?” 屠有道又点了点头道:“我成仙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其间虽然也略有小成,但整体来看修行之路一直停滞不前,难有建树。不过这一回,我在这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他能助我晋入到更高的境界。” 方惜时淡淡道:“呵呵,更高的境界,难道你要作仙宗不成?” 屠有道讥笑道:“方掌门,你的见识也未必太短浅了吧!仙宗的修为我虽然无法企及,但也不是说仙人之上没有更高更强大的存在。据说,仙宗手下有十方天斗神,四象仙使,他们之中任何一个被挑出来,都能轻松战胜四五位仙人。而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下一个天斗神亦或仙使。” 屠有道本以为方惜时听完自己的雄伟蓝图之后会为之震惊,甚至说不出话来。可谁承想,方惜时的脸上不但没有惊讶之色,反而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屠有道,你真是疯了。你口口声声说要成为仙使天斗神,但你知道如何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吗?” 这回,屠有道的眼中闪出一丝睿智,而后严肃道:“怎么,我不知道你知道?” 方惜时道:“那是当然。” 屠有道对方惜时的话虽然不能尽住,但他也听说过苍北仙苑历代掌门都拥有着极广的渊博学识,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想到这里,他连忙道:“说说看。” 这时,方惜时屏住呼吸,同时将体内灵气运到胸口的伤患处,随着一道破空急响,那枚红色的异物终于被他逼出体外。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刺入自己体内的竟是一片指甲,一片巨大无比的红色指甲。而他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头顶上方,那个藏身于黑色迷雾之中的杀神。 “一片指甲就能将我重创,果然是神一般的强大。” 心中默念完毕之后,方惜时稍作调息,之后继续道:“在天界之中,要想成为仙宗手下的精英部下,除了自己具有极强的修为以及天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那就是天谕。” “天谕?那是什么东西?”屠有道好奇地问道。 “天谕,顾名思义,就是上天的旨意。作为天界之中的至高存在,仙宗的命令,就是所谓的天谕。” “然后呢?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能够成为凌驾仙人之上的大人物,竟只是因为仙宗的一句话而已?” 方惜时摇头道:“事情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事实上,仙宗在制定天谕之前要准备许多事情。则每次颁布新的天谕,仙宗都要因此耗费大量的精力与时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老人家绝不会轻易开口。” 屠有道深吸了一口凉气,略有所懂地沉声道:“原来如此。不过即使这样,仙宗的实力还是太过高深,看来此生我是没有机会赶超他的脚步了。” 方惜时轻笑道:“呵呵,别说是这一遭,就算再让你轮上十世,你也绝不会接近自己与他老人家之间的差距。因为仙宗的出现同样也是需要外力的影响,单凭自身的力量,是绝对达不到那种地步的。” 听到这里,屠有道随之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方惜时,随即口气冰冷道:“话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听你刚才的语气,好像曾经见证过这一切发生似的。” 方惜时木讷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也是听师父师叔他们说的,具体情况如何,我也没有见到过。” 屠有道再次道:“可是,你告诉称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人特意向我求情?” 方惜时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看你走弯路罢了。” 屠有道忽然仰天大笑数声,笑声如银瓶炸裂一般,尖锐刺耳,令人有种心肺俱裂的错觉。 “方惜时,不要再假惺惺了。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再说,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何要听信你胡言乱语。天界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你们苍北仙苑又是如何知晓那里事情的呢?” 方惜时无奈地摊开手掌,语气平和道:“这有什么难的,不知你是否知道我们苍北仙苑的天山祖师萧啸天。他老人家,曾经就是天界之中的侥侥者之一,虽然未及仙宗之位,但亦拥有与仙宗平起平坐的资本。” “哈哈,方惜时,你就不要再大言不惭了。萧啸天我也知道,当初击杀魔皇,封印魔界的人间五大高手之中就有他吧!此人的厉害我也略有耳闻,我也承认凭我现在的修为绝不是他的对手。然而,你刚才所说萧啸天与仙宗平起平坐的事情,我就真的不能相信了。你自己都说,仙宗的出现也是需要外力的影响,说白了就是顺天而生。可你们的开山祖师萧啸天又算什么呢?” 方惜时道:“或许,现在的我修为不如你,不过我所知道的一定比你多得多。至少我了解的情况是,祖师他老人家降世临凡,绝不是一个巧合,更不是为了化解魔界之劫。” “哦?那他下凡是为了做什么的?”屠有道出口道。 “这个……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漆黑,深手不见五指,自从醒来之后,孙长空便发现自己一直被困在这么一个一点光亮没有的空间之中,四下触不到底,更无从得知出路在何方。现在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少在世上呢? “该死,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好歹也吱个声啊!” 孙长空仔细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他的记忆只停在自己掉入暗黑龙的血喷大口之中,之后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嘀咕起来:莫非,这里是那条恶龙的内腑之中。 于是,孙长空像疯了似的将自己的双手把身体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唯一感到不适的就是他左脚脚踝,应该下落着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情况虽不严重,但现在的他行动起来都是一拐一拐的,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想逃命都难。过了许久,孙长空终于灵机有动,手指之上随即跃起一道熊熊火焰。 他本想借火光来照亮四周的环境,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空间就好像一个专门吞噬光的怪物一样,任何光线只要离自己稍微一远,便会立即被黑暗吸收,由此得到的可视范围不过只有一尺见方,别说是窥视,就想用它走夜路都难。 这下,孙长空彻底失去了耐性,不顾脚上的疼痛,他靠着自身的惯性,笔直地冲向前方。事实上,他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在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前进,因为这里到处漆黑一片,到处都是一个样,没有光,没有通道,更仿佛没有活路。孙长空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知前进了多久,终于大量消耗的体力击倒了他唯一的信念,他摆出一个坐立的姿态,摆出一副休息的样子。而他的眼中,却是一片黯淡,与周围的环境一样,一丝光芒也没有。 “咦!” 就在孙长空准备向下坐去的时候,一道沁人的寒意突然自他的屁股传入到心脏之中,令他不禁找了个冷战。这种情况之下,他连忙“站”了起来,并用手滨摸向之前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下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难得的喜色。 “这是……冰!” 随着事物的具象在脑海之中渐渐清晰,孙长空举着指间的火焰顺势看向面前手下的冰块,一个五官线条分明,面色白晳的人脸赫然出现在他的火光之下。 第六百九十四章 冰中女子 这种时候,哪怕是一丝丝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孙长空噤若寒蝉,更何况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栩栩如生的死人脸,这恐怕是他平生以来所遇到的最为惊悚的事情。然而,稍事缓和之后,心中的忌惮一经散去,他竟觉得被冰封的那个人竟长得相当眼熟。 “师父!” 孙长空的话夺口而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居然是自己师父王道人,这样的讯息对他来讲既高兴又难过。随着思绪重新平复下来,一个疑问随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王道人是如何达到这里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救人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孙长空一扫之前的沮丧,立即祭出体内的澎湃灵气欲要将外侧的冰壳一点点烤化。 为了不伤及王道人,孙长空只得尽可能慢地控制自己的手法,让冰一点一点地融化,而不将热传递到内部之中。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光景,王道人的头部终于暴露在外。然而,就在孙长空伸手去试对方颈部脉搏的时候,一个令他万分震撼的结果随即涌上他的心头。 “死了!师父死了!”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孙长空慌不择机,之前按部就班的化冰工作也停了下来,所幸用自己的蛮力将那些包裹在对方身上的冰壳大片大片的剥离。抱着唯一的希望,孙长空将自己的衣服解下,又将王道人身上那件湿漉漉的道袍脱了下来并抱上自己的衣服。然而,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王道人还是一动不动,身上更是冰冷如铁。他死了,他真的已经魂归天际。 “师父!” 孙长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王道人,两行热泪顺势涌下眼窝,滴在对方那张灰白无光的脸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 “哎,师父的衣服什么时候换了,我记得不久前见到他的时候并不是这件衣服啊!” 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孙长空观察如微的优点便展现的淋漓尽致。之前,在皇宫之中对方明明穿了一件杏黄色的道袍,可是短短数个时辰之中王道人居然又换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这实在有些说不通。更何况,就在他们二人分别之际,王道人正在与那名白衣仙人做着残杀搏斗,怎么可能有时间专门去换一套衣服。所以说,真相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他怀中的人并不是王道人。 一想到这,孙长空连忙将手中的尸身丢到了一旁。片刻间,失去了孙长空依附的“王道人”,周身之上燃起一道淡蓝色的火焰,不是便将其中的尸首烧了个干净。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意识到,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孙长空摸了一把脸上淌下的冷汗,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机智而感到庆幸。万一自己躲闪不及,被那道诡异的蓝火牵连上身,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却出现了另一个巨大的疑问,之前的那个尸体又是谁的呢? 按理说,现在的他处在暗黑龙的肚子之中,而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可能是前来挑战“冰涎试炼”的修行者。那这位与王道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呢? 伴随着心中的疑问,孙长空尝试性地继续向前探去,这一探不要紧,更多被封禁在冰壳之下的尸身相继浮现在他的眼前,犹如一册册书籍一样被整齐地码放在冰块之中,形成了一座雄伟的巨型建筑。在孙长空看来,也里就是那些死者的坟墓吧! 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死者,哪怕孙长空早已身经百战,也不禁为之心生叹息。有时他也想不通,人们为什么要为自己的追求抛家舍业,废寝忘食,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也要追逐。而被关在冰壳之中的死者显然就是其中的那一批烈士。他们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了青春污水以及生命,在孙长空看来,他们承受得起自己的尊敬,更能成为之后达到这里的众多修行者的楷模与榜样。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有些心生怯意,可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更找不到后悔药吃,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坚持走下去。他总觉得,终点离自己似乎不太远了。 “龙夫人,你能听得到吗?我还没死,不见怪的话请现身一见。”‘ 孙长空突然间的一声尖啸引起了整个空间的晃动,而那些被冰封着的尸首似乎受到了震动,一个个地原地打起了哆嗦。随即,那些本来早已失去生命的尸首居然一个一个再次“活”了过来。可让孙长空大为吃惊的是,这些人的眼睛之中并没有瞳孔,只有略带淡黄色的眼白。 他们已不是人,而是一具具任人摆步的行尸走肉。这时的孙长空已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就在他向后不断倒退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障碍物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并且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什么东西!” 孙长空怪叫着加过头来,却愕然发现一枚居然的黑色龙头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以一种相当诡异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没想到你的神色居然还不错,看来这里的东西并没有吓倒你啊!”暗黑龙桀桀地笑着道。 孙长空定了定神,暗中缓缓吸了一口气,以便让此时的自己显得更为从容淡定一些,然后道:“这有什么,别说他们都是死人,就算成了活尸我也丝毫不惧。别忘了,之前在外面的那些死人也全被我解决了。” 话说到这里,孙长空却没有将那些尸身化成珠子的事知给对方。随着情绪逐步稳定下来,孙长空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潇洒从容的状态。 “其实你默不作声,我也能让你这里待下去,直到你老死的那一天。可是显然,你并不想死得那么窝囊,更不想受我摆步。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结你的性命了。” 孙长空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之前受挫的脸祼,然后漫不经心道:“好啊!只要你有那个能耐,我随时奉陪到底。” 暗黑龙阴森道:“小娃娃,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不要忘了,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你是如何败在我手中的。” 孙长空的脸色稍微一变,随后偈恢复到正常状态,淡淡道:“你也知道那是在外面,我的水性本来就不好,而且天生就惧怕活水。不过现在好了,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你我之外,也不会有人打搅咱们的对决,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暗黑龙轻蔑地吐了一口带火的龙息,然后道:“呵呵,你怎么知道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其它人加入战斗?”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禁问道:“你的意思是……” 随着目光向上瞟去,孙长空忽然发现那些冰块之下的尸身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而随着他们每一次的整齐抖动,外侧的冰壳便会适当的裂开一些,直到布满整座冰山这才终于停下。可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一声巨大的破碎声l轰然自冰山之中呼啸而过,无数道黑影顺势从中闪逃了出来,并将孙长空包围其中。 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道:“这下糟了,一个暗黑龙已经足以让我疲于应付,现在又多了这些虾兵蟹将,可谓是难上加难。不行,我得想个对策。” 就在孙长空心中为接下来的对决不停计划着的时候,暗黑龙已经发出了宣示胜利的狂笑,然后一声令下,道:“给我杀!” 孙长空蓦然回头,忽然发现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不等他出口与之交谈,那人已经反攻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孙长空的胸膛之上。 “噗!” 一道鲜血狂喷而出,哪怕是中招的孙长空也没有想到对方一记平淡无奇的掌法竟然蕴含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并且打伤了自己。好在,这点伤势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否则那可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而在成功偷袭孙长空之后,那名女子脸上的笑意竟变得越发诡异,两边的嘴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两枚长达一寸獠牙。 “我的乖乖,这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何会长着如此残暴的模样。不行,我得走!” 原本还想为那些亡者超度的孙长空一看这副情景,不禁立即心生畏惧。而就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狼牙活尸不断朝孙长空所在的地方缓步行进。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却可以形成牢靠的铁桶防御,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逃过他们的包围圈。 “既然你们这般咄咄逼人,我也只能得罪了。看招,光明迦楼王!” 当孙长空调动起体内的全部灵气,准备与眼前众多的活尸决一死战之际,孙长空的身体之中猛然传来了一阵悸动。也正是这不同寻常的一次异样,孙长空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我的光明迦楼王居然使用不了!”孙长空痴痴地自言自语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 真正的冰涎试炼 其实,自从上次引爆魁虎下山图之后,孙长空便觉得自己所习的无二真经图便是时灵时不灵,而现在这种怪异的情况再次发生,使得原本就已经身陷险境的他,不禁冷汗直流。 “既然这样,只能先应付了一下了,妖圣咆哮功!” 沈青的妖圣咆哮功,孙长空一直不得其法,所以并不能将其中的真正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即便这种情况之下,此神功仍能显现出不俗的威力,更是将那众多围攻上来的活尸生生震腿了数步有余,个别者还因为身体太过脆弱、出现了受伤的情况,已然是四肢不全,无法自由行动。可是现在的这些人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他们的眼睛之中没有丝毫神光,而他们的身体就好像傀儡一样,木讷地向前行进,不紧不慢,务必不让孙长空有见缝逃离的机会。 就这样,孙长空使用妖圣咆哮功的功力一连将那些活尸击退了四五波,可到了第六波的时候,孙长空已经内息不足,力有不继,现在他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境地,死亡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而他那双散发着猩红神采的眼眸突然间发生了异变。 “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猿身一跃,背后随即升起一道金色光影,仔细看去,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金身大鹏,原本漆黑的空间之中立即被它身上所携带的光芒照得灯火通明,温暖如春。而当光明迦楼王出现的刹那间,孙长空体内原本已经匮乏的经脉之中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再次生出大量的精纯灵气,瞬间便让他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一瞬之间,以光明迦楼王中心,几乎覆盖了整片空间的巨大的爆炸轰然释放,那些活尸便被摧枯拉朽地吹成了灰烬,只剩下一颗颗黑色的珠子,这和孙长空之前在外面得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头还要略大一些。 眼见自己的“亡灵大军”如此轻松地被孙长空一举击垮,暗黑龙再也按捺不住,一道散发着夺人气息的极寒冰涎随即脱口而出。 “去死吧!” 刚刚施展了强招的孙长空还未得及反应,暗黑龙的冰涎却已不期而至,眼见自己性命即将不保之时,孙长空心头一动背后随即腾起一双黑翼,并像屏障一样将他自己紧紧的包裹其中。 “呲!” 随着一阵阵刺耳的水响,孙长空定眼看向自己的黑羽。不得不说,那道来自暗黑龙的冰涎着实霸道,非但将他的羽翼完全冻住,竟然还顺便将他体内的灵气也一同冻结,使之运行迟滞缓慢,令得孙长空本人一时缓不过气来。而就是这种关键时候,暗黑龙使出了自己最最简单却十分有效的攻击方式——冲撞,笔直地掠向孙长空的所在位置。 “砰!” “啊!” 暗黑龙这一撞的力量之大,哪怕是整个空间也不禁为之战栗起来。而被正面击中的孙长空更是情况危急,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其中一根肋骨还因为被强行折断而刺出体外。 “哈哈,这下你不行了吧!” 随着暗黑龙高亢的尖笑声,孙长空终于踉跄落地。现在的他紧闭双眼,尽量用内力压制着伤势,使其不会瞬间暴发。可即便这样,他的身上还是不时会有血浆迸发而出,势头不可抵挡。 “怎么样啊小子,我这冲击的威力不小吧?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来到这里?不过就算你后悔也晚了,进入了我的地盘你就休想活着出去。” 就在暗黑龙得意洋洋向孙长空不断挑衅之际,后者突然呼出一口浊气,就连那股气息之中都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色,看起来有一种妖异的感觉。 “龙夫人,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啊!” 正在兴头上的暗黑龙被孙长空这么一说,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它挥舞着如尖刀一样的龙爪,口喃冰霜地吼道:“你居然还没死!” 孙长空扬了扬嘴角,回答道:“还好,虽然伤势不轻,但好歹性命保住了。” 暗黑龙的两只瞳瞳已经眯成了一条线,一道凶光随之从中暴射而出,直接照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似有无数兵刃一般,刺得后者混身疼痛。 “你这个毛头小子,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暗黑龙兽躯一动,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而就在它准备将两只利爪一同刺向对方的时候,一道忽来的金光竟是从他的胸前没入,从背后穿出。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暗黑龙那庞大的身躯一连向后退了数十步,终于他稳下了身子,而这个时候他的胸膛之上已经多了一个与其龙首大小差不多的血洞。透过那里,可以看到龙躯之中的大致构造,而作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龙心已经悄然不见了。 “你!你!” 暗黑龙双膝一弯,颓然跪倒在地。而这个时候,原地打坐的孙长空不由得再次吐了口鲜血,不得不承认的是,刚才的那一击对现在的他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了。 “呵呵,怎么样,我的光明迦楼王力量不错吧!是不是有资格与你一战?”孙长空抬起眼皮,看着暗黑龙,微笑道。 此时的暗黑龙已经身处弥留之际,他的牙齿在打颤,混身的肌肉也因为激动而根根绷紧,就好像一条蓄势待发的弓弦一样。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出手暗算我!” 面对暗黑龙的指责,孙长空不以为然道:“好,我卑鄙,我无耻。对不住了龙夫人,不过这次还是我赢了。如此说来,冰涎试炼我是不是通过了?” 这回,孙长空话完之后暗黑龙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阴森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孙长空面色一沉,随即道:“你笑什么?” 暗黑龙止住笑声,回道:“我笑你也太过小看了我暗黑龙,更小瞧了冰涎试炼。你以为,这是冰涎试炼的核心中枢吗?那你就大特错了。” 这次,孙长空再也忍受不住,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他霍然起身道:“不是你什么,难道这里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存在?” 暗黑龙微微点了点头,身上的血已经几乎流干,现在它还能屹立不倒全都靠的是心中的一口怨气,他不甘心就这样倒下,更不想死在一个区区人类的手中。 “实话告诉你,我也只是冰涎试炼的一个环节而已。在我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孙长空连忙道:“他在哪,是谁?” 这时,暗黑龙的口中已经“呼呼”地向往涌血,这是他最后的一口气了。这口气用完之后,它的这一生也就算走到了尽头。 “想知道,自己去找吧!哈哈!” 突然间,间黑龙的脸上闪过一阵异常的扭曲,紧接着那枚巨大的龙首轰然炸裂,血浆带着一些不可描述的秽物如陨石一般从天而降,使得空间之中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场面异常惨烈。而看着暗黑龙倒下的孙长空,他的心就好像掉入了一个硕大的冰窟窿,一种强烈的压制感立即袭入脑海之中。 “暗黑龙死了,试炼还没有结束,难道真的如它所说的那样,这里还有更加强大的高手?” 孙长空拖着那条还未痊愈的脚,一步一步朝前进发。他不想继续再待在这里了,这里的气氛诡异得有些可怕。 可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孙长空愕然发现就在自己前方的不远久,暗黑龙那标志性的身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帘。而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却发现那里已然漆黑一片别说是路,就连天地间的界限都不见了。 “我这是迷路了吗?” 不信邪的孙长空原地转弯,向右径直行去。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他居然再次回到了起始的位置处。 就这样,孙长空前前后后尝试了四五个方位,但得到了的结果全都一样,现在的他就像身陷梦魇之中一般,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这个阴森的地方。他迷路了,或者说他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强行囚禁了起来。精疲力竭的他无力地瘫倒在地,突然间一个念头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难道,这就是暗黑龙所说的那个强大高手的杰作?难道,我已经被他所掌控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有种毛骨怦然的感觉。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暗处之中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此说来,或许正是这个人困住了自己,使他像鬼打墙一样地在原地转圈。 “你是谁,有本事出来和我一对一啊!就这么样和我兜圈子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你靠这种方法赢了我,我也不会服气的。” “哒哒哒!” 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的耳边响起一连串平缓清楚的脚步声,孙长空侧耳倾听,却分辨不出声音来自哪里,更不知二者之间的距离。与其说那人的接近自己,不如说他一直在和他周旋,迟迟不肯接近。 “来啊来啊!我就在这里,要想要我的命,自己过来取!” 话音刚落,之前的脚步声竟是戛然而止,孙长空下意识地扭过头来,一个身着雪色衣衫的人赫然站在他的身后位置之中,一点声音,一点活气都没有。 “难道,此人也是一具活尸?” “你才是活尸,呆子!” 随着那人开口说话,孙长空惊讶地发现,这个装神弄鬼的潜行者居然还是个女人。 第六百九十六章 倾力一战 “女人?你是从哪来的?” 女子缓缓抬起那张仿佛盖着一层白霜的动人脸颊,睫毛之上还沾着一些细小的冰晶,乍一看上去还以为她刚从冰天雪地之中回来。不过,这里空空如也,更别提什么气候,根本就不会有风雪这样的东西。既然如此,这位女子为何看起来这么发冷呢? “你来到我的家居然还问我来自哪,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面对这位出言不逊的女人,孙长空哑然失笑,紧接道:“呵呵,刚才在下有所冒犯,姑娘多多见谅。不过刚才姑娘你问我是不是活腻了,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并没有。而且刚才的暗黑龙也说过类似的话……” 说到这里,孙长空将头扭向暗黑龙尸身的所在位置,然后才道:“那就是他的下场!”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听完自己的话之后多少都会显露出一些震惊,可谁承想那名女子居然冷冷道:“小黑是你杀的?” “小黑?那是什么东西?” 女子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的小黑说是暗黑龙,不过只有我才能这么称呼它,要是换作其它人的话早就被他整个吞下了。” 孙长空稍微想了一想,立即惊声道:“不对啊!这里应该就是暗黑龙的内俯啊!难道,你和我一样也被他活生生地吞了?” 女子眉梢一挑,向孙长空呵斥道:“你才被她吞了呢!这里不是他的肚子,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所以进入这里的人,要不通过试炼,要不就会永远地被留在这里。” 孙长空道:“这么说,你也是前来经受试炼的了?” 女子道:“哼,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可是冰涎试炼的最终考验,通过我这一关,你就可以继续下一场试炼了!” “什么?你说你是最终考验?这么说,暗黑龙口中所说的强大高手,就是你?” 孙长空上上下下观察了好几圈这个身材瘦削的女子,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长相如此甜美的女人为何会背负着如此艰巨的任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难违吗? 稍作思老,孙长空继续道:“如果我说,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通过击败来进入下一场试炼,你会不会放过我?” 女子微微一笑,回道:“我可以认为这是你在向我示弱吗?” 孙长空连忙纠正道:“不要误会,我不是示弱劝和,只是不想再做流血牺牲。今天我手上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徒增杀业,你我各让一步,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的时候,那名女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尽是轻蔑与不屑:“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幽默,来到冰涎试炼的人已经有近千人,而我所见到过的也不下数十了,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公然求和的懦夫。来到来了,哪里有不打的道理,使出你的最强绝招,我可不想一上来就失手杀了你。” 面对女子如此嚣张的气焰,孙长空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道:“好,就按你说的,不过一会打起来你可以不要怪我出手太重,错伤了你啊!” 女人冷笑道:“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自己。” 孙长空刚要说话,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脸颊竟是陡然变得莫名僵硬,别说是笑,就连眨眼都做不到了。而顺着自己的右边身上向下看去,只见他的鞋底边上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壳,将它与地面连接到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太多,孙长空抽腿就要后退,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看似孱弱的冰壳竟是格外的结实,刚一用力的孙长空竟没有将腿从地上拔起来,反倒是把自己晃得哆呛。无奈之下,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当即将腿从鞋子之中抽离出来,赤着脚站到一脚,讶然地看向那名女子。然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是哪里,我什么时候到了这!” 此时,孙长空一眼望去,眼帘之中尽是白茫茫的冰原,与此同时空间之中的气温陡然下降了数分,哪怕是有修为护体的孙长空也难逃严寒的侵袭,瑟瑟发抖起来。 为了御寒,孙长空只得调动起体内的所有灵气,为自己取暖保温。可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番努力之后他的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寒冷的感觉甚至变得愈发严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哈哈,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气力了,安心等死吧!” 顺着那人的声音,孙长空看向自己的上空,只见之前的那名女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脸上充满了戏谑与嘲讽。孙长空毕竟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如此看轻他自然气不过,于是立即大声道:“你这个恶毒死的女人,究竟使用了什么妖术,竟把这里变得如此之冷。你最好赶快让这里恢复正常,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对孙长空的威胁,那名女子不仅没有因此害怕,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好啊!来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呢!有本事你就上来教训我!” 面对对方的再三激将,孙长空终于按捺不住,只见他两脚一蹬,已然窜入到半空之中,伸出的右手直迫女人的衣襟。 “给我过来!”孙长空怒声道。 “呵呵,来得还挺快,我偏不!” 说话间,那名女子探出手掌,刚好迎在孙长空的手臂之上。刹那间,只见她手腕向外一拨,孙长空那高大的身躯便在半空之中打了个转,而后狼狈地直坠地面,摔得四脚朝天。 “呵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本领呢,原来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 孙长空挣扎地坐地上爬了起来,之前暗黑龙留下的伤势在刚才的冲击之下再次裂开,在新旧两种伤情的折磨之下,孙长空只得强忍着剧痛,目光如刀,扫过女子风一样的身姿。 “有两下子,再来!” 这回,孙长空一经离地,身形便立即一分为二,一个身着黑衣,一个身披金甲,从左右两侧夹攻对方。这是孙长空同时使用两幅无二真经图,雄鹰展翅与光明迦楼王之后得到的成果。现在的孙长空不仅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借助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发出变化,也可以让幻身一同受到改造,威力递增数倍。这下,孙长空已经自信满满,对于这场对决的胜利,孙长空已然胸有成竹。 “飞鹰伏魔手,光明神爪!” 两股霍然不同的灵气,两种网格贱民的招式,在同一时刻全部攻向中心处的女子。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处被动的她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张开双臂,使得自己门户大开,弱点死穴暴露无遗。这在孙长空看来与自杀几乎没有什么风别,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一股冻彻心扉的强烈寒流瞬间袭入到孙长空与自己的幻身之中,无二真经图被破的同时,幻身也难逃一劫,当场化为乌有。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孙长空一瞬之间便败得如此彻底,一层坚硬的冰冰壳顺势布满了他的身体,使其成为了一具晶莹的冰雕。 看着落在地上,被动得无法行动的孙长空,那名女子缓缓地收回自己手臂,显出副意犹未尽的口气道:“我还没出力,你就先倒下了,无趣,真是无趣!” 平生以来,孙箜最为痛恨的就是被它人轻视,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人的情况之下,对于那的自尊心的伤害更是严重了数倍。借着心头一口怒火,孙长空的四肢再次恢复了知觉,体内的灵气如同一只出笼野兽一样,砰然冲出体外,更是将那一寸来厚的冰壳崩得粉碎。 “呦,居然还能动,好吧!我暂时收回后面的半句话。不过就算你能站起来又能如何,不是还得照样被我打翻在地!” 那名女子才一说话,空间之中立即刮起一股莫名的怪风,风力之大简单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孙长空虽然早有准备,但仍然难逃被风头打倒在地的结果。风吹在脸颊之上,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刀子划过一般,疼痛无比。 “再来!” 孙长空双手一举,硬是将身体弹入到半空之中。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之上刀气凛凛,左手之上剑光婆娑,急中生智之下他居然学会了左右开弓的技法,同时使用刀法剑诀一同攻向那名女子。 “麒麟刀诀,行侠剑法!” 一时间,空间之中被孙长空的这两种功法完全占据,凌厉的气刃肆意流窜,如狂蜂一般轰然袭向女子的身体。面对这等大规模的攻势,哪怕是她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有点意思,冰封千里!” 随着那名女子挥动手掌,一道巨型冰墙赫然显现,直接将那众多的刀光剑影尽数拦截。然而,至此那名女子的手掌还没有停下,趁着一个千载难逢的空隙,她竟一掌劈开了面前的冰墙,并将一道惊世掌力打向对侧的孙长空。呼吸之间,孙长空的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咯吱咯吱”的细碎声响。瞬间,他便发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经脉,都成了冰涎的乐园。 第六百九十七章 阿珠 当看到已经被冻成冰坨的孙长空落在地上的时候,那名至今还没有表明身份的女子终于满意点了点头。她看着被冰壳完全包裹起来的孙长空,一个人站在那里喃喃地说道: “唉,这是第几百个了,他还是没有死心吗?五行神力拥有夺天地之造化、创万物之起端的通天之能,怎么可能被人类获得。这样的事情,恐怕就连天命也不会允许发生吧!好了好了,我也该去休息了。” 那名女子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暗黑龙的尸体,随即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道:“小黑啊小黑,平常时候你就不能用点心思在修行上面吗?每次都要我给你收拾残局,还是老规矩,十年的看守时间。这样以来,我就又可以轻闲十年了。” 说话之时,无头的暗黑龙尸体下方悠悠地升起一道淡淡的白气,这白气虽然稀薄,但具有极强的方向性,甫一出现,更朝脖颈的断口处置,并在上面聚集起一层不起眼的薄冰。而这个时候,那女子双手解印,口中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咒语。突然间,只听她大叫一声,并脱口而出一个“起”字,之前分布在间黑龙脖子上的冰壳之中立即“长”出一截结实的冰块,冰块之上居然还能隐约看到五官。 “你怎么才来,要是这小子出手再狠一些的话,我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阿妹。” “别开口闭口阿妹的,我可不是你的妹妹,你也不是我的姐姐。你是龙,我是人,咱们有本质的区别。” 听到这里,巨大的冰块再次传来暗黑龙的声音:“好好好,阿妹,我不叫你妹妹就是了。快,把我恢复成原样。” 那个被唤作“阿妹”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和这只母龙讲不清道理的了。想到这,她也随之释然,右边的手掌顺势收拢。刹那间,暗黑龙身上的冰块应声破裂,一个崭新且毫发无伤的龙首赫然出现在碎冰之间。 “哈哈,不错不错,还是阿妹的手艺好!只要有你在,我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了。” 阿妹冷笑道:“你别得意,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如果我晚来一些,或许你已经成为这小子发泄的对象,进而被碎尸万段了。” 暗黑龙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在看到被封在冰块之中的孙长空之后,她的脸上显露出残酷的神情。 “好小子,居然险些要了我的性命。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放过你。阿妹,把他送给我吧!我要拿他的身体练功,提升修为。” 不知怎么了,听到暗黑龙请求的时候,阿珠似乎并不情愿,她先是张了张嘴,可是到唇边的话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思考了好大晌之后她才终于道:“给你就给你吧!反正现在的他也只是死人一个,于我没有任何作用。趁着这个机会,我还是去睡我的觉吧!” 阿珠才一回身,便听到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落到了她的身上,并交她的大部分衣物全部打湿。借着仅有一点余光,她发现自己刚刚为暗黑龙重塑的那颗头颅居然再次消失不见了。而被它握在掌心的那冰块也随之不翼而飞。 “阿珠姑娘,你也太大意了吧!” “噗嗤!” 一声尖啸过后,阿珠的身体不禁向后暴退了数步,而她的血也顺势酒了一地。她惊恐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孙长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孙长空尝试性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以往灿烂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 “我虽不是什么绝世奇才,但同样的招式我还不至于上两次当。你对寒气的掌握确实比这条暗黑龙要高明许多。但也正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我的对你的招式有了初步的认识。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你的套路,如果你不采取其它的攻势,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阿珠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先是一愣,在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心中真实的想法之后他才转而强颜微笑道:“哈哈,你以为凭一次侥幸的脱困就能吓住我了吗?我告诉你,确实有经受住了我的考验,但那也只是我自己的意愿而已。如果我不想的话,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给我永远留在这里,寸步难移。” 孙长空笑了笑,故作惊奇状道:“哦?真的吗?那我真的要领教一下了。”说罢,他竟然探出手掌,摆起了战斗的架势,准备迎接随时到来的攻击。见此情景的阿珠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放声大笑道:“好,算你有骨气。接招吧!”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阿珠心念一动,孙长空的周身地面上立即腾起了不多不少,九道链状寒气。这些寒流狂暴肆虐,犹如出水戾龙一般,看上去根本不受控制。这九条冰龙围绕着中心的孙长空,眨眼之间偈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是由无一根根千年寒冰所形成的实心杆件所做成,别说是击破,就算是沾上一点,中招的位置也会立即发紫冰伤。 不时,九条冰龙已经尽数化作冰牢的一部分,方方正正的样子,看起来有一拥难以言表的鲍威严与肃穆,使人不得不为之臣服。 看到自己的杰作终于完全,阿珠欢笑道:“现在你所见到的就是我的最强封印术九龙囚天。说实话,用它来囚禁你的话实在有些大村小用了。可是没办法,为了龙凤呈祥碎你那颗高傲之心,我只能这么做,让你再无还手之力。” 站在其中的孙长空,四下里看了一番之后,这才道:“嗯,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不知这玩意是不是与它剽悍的外形相匹配呢?” 一边说着,孙长空将手顺势靠在面前其中一根胳膊粗细的栅栏之上。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势不可当的寒气立即袭上他手掌,并在上方形成了一层透明的冰晶,就好像为他戴上了一透明手套一样,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可是,透过冰晶看向内侧,孙长空的手指之上已经开始出现若干紫青色的冰疮,这便是阿珠寒气的强大之处。 “咔嚓!” 不等阿珠从自己的胜利喜悦之中缓守神来,那根粗壮的栅栏已经被孙长空徒手拗断,而他自己则悠闲地从九龙囚天之中走了出来,而那侧面被他折下来的栅栏也终于黏在了他的掌心之中,要想取下的话免不了要掉块皮。 “你!” 在阿珠近乎咆哮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抬起头来,貌似不以为然地说道:“呵呵,看来你的套路对我仍然无效啊!只是可惜,那么厉害的封印术,却被如此轻松地破开了个洞,这让我太失望了。” 阿珠道:“失望?你说你对我失望?” 孙长空认真道:“没错,就是你!我还以为你会祭出怎么样的杀招,没想到却=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如果你没有像样的招式的话,那就只能换我出招了。” 然而,不按套路出牌的孙长空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时间,飞身一脚便踏在了对方的肩膀之上。这一刻,他将自己的体重加上无法估量的力道一同加持在对方那具瘦削的身体之上,阿珠毫无准备当场跪倒在地,那条被击中的肩膀也随着一声脆响无力地垂在了身旁。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突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直到现在,阿珠还是不能接受对方突然变强的事实,而孙长空本身也并未搞清其中的缘由。他所知道的就是在刚刚被冻结的一刹那间,自己的脑海之中突然闪出一个神秘的信号,示意他可以自由行动,紧接着他便破开了束缚自己的冰块,趁暗黑龙不注意的时候一招击碎了它的头颅,使之再次成为了一具死尸。而刚刚的事情也是如初一辙,看似严重的冰伤,对于孙长空来讲简单就如同挠痒一样,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只要自己稍微集中精力,冰伤并会立即修复,完好如初。 “我说这位阿珠前辈,不如你行个方便,让我通过冰涎试炼这一关,这样既不耽误你,也不耽误我,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听完孙长空的话,阿珠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随即站起身体,用手扶着那条脱臼的臂膀道:“你想让我投降认输?哈哈,你简单是在痴人说梦。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趁心如意的!” 随着声音越发尖厉,阿朱的背后霍然升起一道巨大的冰山,冰山之雄伟,简直不弱于世上的任何一座高山。而更加离奇的是,那座冰山在阿珠的意念之下,刮起了由冰晶组成的“冰”雪,打在脸上就好像被铁刷子擦过一样,生疼无比。而借着仅有的一点空隙,孙长空发现那座冰山竟被对方雕刻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不对,那是一尊大慈大悲的菩萨。 说它是菩萨,它又有些许不同,在那张湿润如玉的善良面相之下,是一个异常魁梧的身材,关键的地方是,这尊菩萨竟还长着六只手臂,手臂之上分别有一件法器。孙长空还没有回过神来,其中一只手臂之上,由冰晶组成的一贾玲利剑立即光芒万丈,无数根如同光芒一样的冰针同时射向孙长空,这是要将他生生扎成刺猬啊! 第六百九十八章 玄女 “千道冰川!” 随着阿珠的一声嘶叫,孙长空的身体立即暴露在那众多的冰针之下,看起来再无回旋的余地。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的背后金光大作,光明迦楼王再次在危险之间挺身而出,以其无上威能直面对方的至强杀招。 “你有千道冰川,我有万缕金光!” 当光明迦楼王真正飞上到天空之中的一刹那间,它身上的无数羽毛立即化作一束束灿烂的光芒,轰然迎向前方的众多冰针。渐渐地,光明迦楼王的身体越变越小,最终与自己的翎羽融化一体,以身为光,将那千道冰川尽数截下。 重拾站意的阿珠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不等天空之中的销烟散尽,她便再次飞身而上,而那尊菩萨冰雕也随之跟了上去。 “狂戮冰轮!” 说话间,那尊六臂菩萨的另一只手掌之中忽然闪出一道寒光,孙长空定睛一瞧,才辨别出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飞轮。飞轮体积之大,至少有一张八仙桌的规模,但这种情况之下,它的自转速度仍然超乎寻常,高速运动为它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神速以及难以估量的巨大能量,哪怕是铜墙铁壁恐怕也难逃一劫。 现在的孙长空虽然势头正盛,但面地这种棘手的招式,为了保险起见,只得先行避让。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枚厦大的冰轮竟是异常灵活,孙长空才一晃身,冰轮便随着转了过来,二者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又被接近了许多。至此,孙长空不但可以听到冰轮旋转时候发出的“呼呼”风啸,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的刺骨寒意。 “好家伙,我就和你耍耍!” 眼见冰轮即将削在自己的后心之上,孙长空一个前滚翻,硬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之上刀气弥漫,断浪刀法夺手而出。 “分波!” 虽然是血肉之躯,但此时的孙长空已经无限接近于仙人境界,肉shen的坚韧程度也远超常人,来势汹汹的冰轮虽然无坚不破,但却被断浪刀法的分波式当场接下,并将之强行弹入到天空之中。而与此同时,孙长空在冰轮的冲击之中也没有占到太多便宜,双掌虽没有爱到伤害,但移山填海的力道还是将他逼入到了地面之中,两只小腿像钉子一样戳在里面,动弹不得。 “不好!” 由于自己大意轻敌,孙长空的身法暂时受到了限制。而这个时候,跃入空中的冰轮已然向下坠落,目标再次锁定在孙长空的身上。虽然孙长空不想这样,但眼前他除了正面一战再无其它办法。 “好!既然这样,吃我一记患水三千!” 随着那高亢的声音脱口而出,孙长空伸出双掌手刀,手刀之上水光四射,飞入天空之中,化作无数透明的刀片,一同掠向那枚疯狂的冰轮。一时间,只听天空之中立即传来“叮叮叮”的细碎声,那是由患水三千衍化而来的水刀,撞在冰轮之上产生的脆响。然而,断浪刀法仍然在继续,可是夺命冰轮的势头却丝毫未减,甚至还变得杀气腾腾,就像一个被彻底激怒的狂徒了一样。 生死之间,孙长空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狠色,与此同时他的右臂之上流光涌动,似有什么强大的能量正在其中栖息酝酿。也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陡然扬起头来,而后低声吼叫道:“飞浪!” “砰!” 一道血光飞闪而过,孙长空的右臂竟然强行从躯干之上扯断,并且破空而出,径直斩向不远处的冰轮。这一瞬间,哪怕是阿珠也不禁惊叹道:“这……这小子是疯了吗?” “嗡!” 两股势均力敌的能量撞击在一起,所形成的爆炸冲击是无法想象的。由二者中心,向外辐射出一个直径十丈有余的金光区域,其间的所有物质,无一例外全部灰飞烟灭,化为虚无。而不管是那枚冰轮,还是孙长空的右臂,也都在爆炸之中双双被毁。 “噗!” 由于气血运行太过,孙长空支持不住,口中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在痛失一臂的情况之下,他非但没有绝望的意思,反而显得异常兴奋,现在的他混身都在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由衷的兴奋。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心情了。 “再来!” 孙长空豪言一放,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而见到来者如此可怕的样子,哪怕是之前的阿珠也不禁大惊失色,慌不择乱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后的六臂菩萨以及上面的法器。孙长空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但由此激发出来的澎湃刀气,仍然打得阿珠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无力抵挡。可就在这时,六臂菩萨之上的一条手臂之上再次寒光万丈,孙长空顺势一看,才发现那只手掌之中竟是一套微型的铠甲。 伴着微型铠甲射出的光芒,阿珠的身体顿时一怔,大片大片的冰壳随之显现在她的体表之上,不时便化作了一件与那套铠甲一模一样的护身神衣。这下,孙长空的刀式立即威力大减,哪怕是正面劈中对方,也无法对其造成可观的伤害。更要命的是,只要孙长空的攻势停下,之前好不容易在冰铠上打开的缺口便会自动愈合,速度之快,几乎不需要任何时间。 看着一番力拼之后气喘吁吁的孙长空,阿珠淡然笑道:“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凭你的招式是无法破坏我的玄阴冰铠的。” 面对女子的嚣张宣言,孙长空长吸了一口气,而后笑着回道:“还没分高下,你别得意,看招!” 孙长空刚向前迈出两步,脚下便随之一跌,身体倒在地上,失去了控制。此时的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神魂马上就要脱窍而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瞬间便充斥了他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孙长空身上的突发情况,阿珠也是相当吃惊,不过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预示着她可以不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气力,就可以轻松击败眼前这个难缠的对手。 “呵呵,能与我打到现在,你也是相当厉害了。不过很可惜,凭你现在的修为,想要驱动这具身躯还是过于勉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不是你原本的身体吧!” 孙长空吃力地将自己从地收支撑起来,瘫坐在地上,然后才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这副皮囊确实受过改造,我也感觉到了它的异样。” 这时,女子已经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并且蹲下身子,令自己的视线与对方保持水平,这才继续道:“怪不得,这就像小拉大车的道理一样,无论你的车再怎么全速武装,但驱动车辆的马匹跟不上的话还是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甚至还会适得其反。我想,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足够的修为,从而完全掌控这具身体的吧!” 孙长空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来到这里,只是……” 于是乎,孙长空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大致地为对方讲述了一遍,听到后面阿珠的眉头已经紧紧地皱了一起,就好像在听一段异常惊悚的鬼故事一样。 “你当真不是来取五行神力的?”阿珠道。 “当然不是,都是那个中年人将我骗到了这里。不过话说回来,那人究竟是谁啊?” 一提起那个神秘高人,阿珠的脸色便猛地黯然失色,乍一看上去就好像生生老了十几岁一样,鬓角处隐约可见几根雪白的发丝。 “我与你一样,也是被他骗到了这里,糊里糊涂地还成了冰涎试炼的考验者。如果让我见到他的话,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哦?那在下冒昧地问一下,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是何方高人呢?” 阿珠惨笑了一下,轻声道:“我?呵呵,我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我依稀记得,在尘世之上他们都唤我为玄女。” “玄女?莫非前辈是天界之人?” 女子摇头道:“我虽然有仙人之实,却并未担负仙人之职。我是一个游历于大江南北的散仙,终日与云鹤为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直到那一天,我碰到了他。” “您说的那个他莫非就是那位将我送到这里来的神秘高人?” 女子点头道:“就是他。从那日起,我便被他迷得颤倒,欲罢不能。他游山,我便玩水,他涉海,我便戏龙。就这样,我们相守相知过了几百年,有一天他突然和我说要离开人间,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像你们这样的绝世高人,不应该早已无欲无求了吗?” 女子道:“修行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可试问天下之大,又有谁能做到无欲无求呢?我是如此,他也不例外。原来,从我认识他之前,他便一直在专心寻找一种来自于天地初开之时诞生的力量,他喜欢称之为五行神力!” 水面之上,那名神秘高人将脚投入到冰冷的湖水之中,悠闲地摆弄着水波,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 第六百九十九章 萧希原 不知为何,当说到五行神力的时候,玄女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妒色,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艳羡一个抢了自己心上人的第三者一样,眼神之中也多了些许温柔。 “你……就这么和他来到了这里?”孙长空姗姗道。 “嗯!我本以为他可以为了我放弃所谓的力量,可是我错了。即便那时的他已经几近天下无敌,即便他已经拥有了我,但无敌的魅力还是驱使着他来到了这里。而我,为了履行曾经‘生死相依’的誓言,只得跟他进入了虚无界。”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你说这里是虚无界?” 玄女点头道:“没错,这里就是诸世之间的夹缝,只存在于原始世界沼上的虚无界。这里有物质,有生命,但却没有时间。我与他虽然在此待了数千年的时间,但对于身处此地的我们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在这里,没有新生,更没有衰亡,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停止。” 孙长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会将那些人永远冰封在这里,原来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你封住了神识,冰结的意志而已。” 说到这,孙长空从怀中掏出了之前装在身上的珠子,这些正是那些活尸留下的唯一证据。看着它,孙长空再次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玄女顺着孙长空的目光看向那颗珠子,随即道:“你手里拿的是凝结了之前试炼者身上修为所凝炼而成混元丹,对人大有裨益。” 孙长空疑声道:“可是,你分明说过在这里不会有人死亡,可他们人呢?” 玄女淡然道:“他们虽然从虚无界消失了,但并不代表他们会从世间被一同抹杀。他们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真正的人世之间,重新以人的身份活了下去。” 孙长空惊喜道:“这么说,是我救了他们?” 玄女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同时,你也触怒了他。” 孙长空不禁道:“为什么?我又没有对他出手,而且还是他送我来到的这里,按理来说,生气的是我才对!” 玄女摇了摇头,微笑道:“你有所不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这里封印如此之多的活尸吗?” 孙长空道:“呃,你不是冰涎试炼的考验者吗?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啊!” 玄女道:“不,我的职责只是用来区别哪些人能进入下一场试炼,哪些要就此止步。将他们留在这里,是他的意思。” “为什么?”孙长空疑惑道。 “因为他需要他们的力量,也就是你手中的混元丹,有了它们,他就有机会得到完整的五行神力。” 听到这里,孙长空眉头一挑,不由得道:“按你的意思,他已经得到了五行之力其中一部分?” 玄女道:“是的,包括他自己所掌管的妙木神力之外,他已经得到了五行神力之中的五分之四。” 孙长空紧张地咽了下唾沫,然后才道:“这么说,他距离最后的成功已经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这时,玄女又从地上再次站了起来,她头望着天,就好像在对某人说话一样:“往往,成功前的一步要付出以往百倍的艰辛与努力,哪怕是天运之子,哪怕是身兼异能也无法例外,他在最后的试炼前止住了脚步,一困就是几千年。” 孙长空道:“可是,你们为何不离开这里?而且还要浪费自己千年光阴,在这里担当试炼的考验者?” 玄女苦笑道:“其实我也不想。只是,他担心有人会捷足先登,将他梦寐以求的神力据为己有。所以,他毅然决然地留在了这里,并且让我化身为试炼的其中一环,为他保护五行神力。这样子以来,便可以通过筚路积蓄试炼者的修为,提升自己的实力,进而通过最后的试炼。可惜,从那之后过去了三千余年,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那样的强悍,但仍然无法达到最后的目的。” 听完玄女的一番讲解,孙长空不禁对那神秘的最后试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许是人的通病,越是未知的事物,便越会引起他人的好奇之心,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莫非……” 不等孙长空说完,那名女子已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道:“不要说出来,他会听见的。虽然你的修为平平,但在我看来你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可能。” “什么可能?”孙长空道。 “成为五行神力主人的可能。” “哈哈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啊!” 玄女话音刚落,幽暗的空间之中再次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孙长空顺势向侧方望去,可不承想几根触手般的藤蔓已经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脚,使之不能动弹。 “你,原来你一直都在!” 看着阴影之中越发清晰的面孔,孙长空整个人都变得莫名暴躁起来。在他看来,与那人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诡异的绿荫,将这空间之中的黑暗全部吸收殆尽,并换以一幅盎然的春色。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小子看你之前的身手让我有些怀念,你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吧?” 孙长空心头一震,但为了不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心思,他只得装作不动声色地回道:“是又怎么样,莫非你是怕了我们苍北仙苑不成?” “怕,哈哈。你说我怕?实话告诉你,苍北仙苑的威名可以吓倒天下的任何人,却唯独吓不倒我。” 孙长空挣踹了两下之后发现于事无补,只得微笑道:“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苍北仙苑的第二任掌门,萧啸天的独子,萧希原。” 孙长空面色一怔,颤抖道:“你说你是苍北仙苑的掌门萧希原,你有什么证据!” 那名神秘人轻甩衣袖,声音略显不屑道:“你问我要证据,那好,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当年苍北仙苑萧掌门的风采。” 袖袂飞卷,狂风大作,原本风平浪静的天空之中立即光霞闪烁,其间有碧色惊虹横空而出,如龙似幻,好不惊人。孙长空身体不禁向后倒了一下,面色惨白一片,哆嗦的嘴唇之中忽而挤出一句话:“这莫非就是萧啸天祖师的绝学,神龙碧天功!” 萧希原朗笑数声,气息奔放如雷,听到心里,似胜万锥凿心,异常难受。孙长空喉头一甜,竟是被震出了一口鲜血。 “小子,算你识货。不过即使这样,你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把那些混元丹交给我!” 不说还好,一听对方想要自己怀里的混元丹,孙长空使出混身力气,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衣袋,以防萧希原抢夺。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萧希原修为之高,已经到达了隔空偷日的恐怖地步,即便孙长空已经全力阻止,袋中的混元丹仍是像疯了一般朝袋口位置狂射一通,瞬间便将孙的手掌打得血肉模糊。但就算这样,孙长空仍然不肯服输,到了这种岌岌可危的程度,他的脑海之中却浮现出另一个疑问。 “这个家伙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我进入这里才来取混元丹,莫非之前的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孙长空为此困惑不解的时候,不远处一直按兵不动的玄女突然尖声道:“快,不能让他得到那些混元丹,否则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于玄女的背叛,萧希原显得格外愤怒,然而他甚至没有移动,只是向对方抛了一个眼神,之前还所向披靡的玄女便像一片残叶一样颓然跌倒在地,七官之中立时淌出暗红色的血水。 “前辈!” 眼见萧希原一招之间便将曾经的相好重伤在地,哪怕是身为外人的孙长空也忍耐不住,不知从身体的哪个部分处突然窜出的一股力量,将是将那坚韧难缠的藤蔓生生切断,重获自由的孙长空顺势脱出萧的束缚,一步便跃到了玄女的身边,并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前辈,你怎么样?” 这时,玄女缓缓闭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白令孙长空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伤势竟是如此之重,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刚才的一击已经将她的五脏六腑包括识海全部轰得支离破碎,对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的心爱之人如今躺在别人的怀中,萧希原的脸色先是一冷,随后却豁然道:“呵呵,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重情得义的人。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光明迦楼王,给我挡住他!” 话语一出,孙长空的身上立即金光大作,全力以赴的金色大鹏破空而出,以其刚正不阿之神力,直面处在完胜之势的萧希原。 “哪里来的家雀,不知味道究竟如何。” 一言说罢,萧希原隔空弹出三指,随之天空之中立即浮现出三道碧色闪电,如枷锁一般将光明迦楼王的双翼与身体死死捆住,使其上下不能。 眼见自己的光明迦楼王身陷被动之中,孙长空为了保护手中的玄女周全,只得忍痛割爱,抱起对方欲要向远方逃去。可就在这个时候,玄女举起那只布满青筋的手臂,扯了扯对方的衣领。 “放我下来,趁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快来将冰涎神力从我的身体之中抽离!” 第七百章 混元丹之难 渡功,对于修行者来讲,这是一件既危险又不讨好的事情,过程之中的哪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也会前功尽弃,满盘皆输,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尽失,重侧当场死亡,一命呜呼。所以当濒死的玄女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孙长空并不同意。 “你先在这里自行疗伤,我去应对那个疯子!” 孙长空放下玄女刚要起身离开,这时玄女竟然用身上仅有的力气抓住了对方的衣角,声音模糊道:“快,我的时间不多了,要不然,五行神力就要被他夺去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正在全力挣扎的光明迦楼王,然后才面露苦色道:“你们两个本身就是眷侣,神功落到他的手上,不是更合你的心意吗?” 玄女剧烈咳嗽了一声,这才有气无力道:“不,绝不能让他得到五行神力,他已经疯了,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要打破人世间的和平,他要挑战天界的仙宗神威!” 必须承认的是,孙长空听到玄女的话之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震惊,毕竟仙宗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仅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天运之子相提并论,更不用说战胜击败他。漫长的上万年时间里,只有两人曾经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蠢”事,一个是吞天兽,一个便是它的哥哥遮天皇。而这两者的下场显然易见,除了残魂以处,几乎什么也没有剩下。哪怕是如此可怕的后果,这位仙苑前躯,也要孤胆一试吗? “相信我,绝不能让他得到完全的五行神力。现如今,他的身上已经集合了焦土,湿火,妙木三种试炼神力,如果连冰涎神力也被他夺去的话,那最后的试炼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眼看自己的无二真经图之力即将失效,孙长空面露挣扎之色,随即道:“那我该怎么办,即便我成功吸收除外体内的五行神力,也不是萧希原的对手啊!” 玄女用尽最后的气力,从地上坐起身来,然后指着孙长空的布袋说道:“它,它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要有充足的混元丹,你就有可能战胜他!” “砰!” 一声异响发出,孙长空感觉自己身体之中的某个部分仿佛也随之一起灰飞烟灭了似的,所有经脉之中的灵气都在逆行暴走,好像随时都要暴体而出一般。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悲痛,原来他的光明迦楼王,也是至今无二真经图之中用途最广的一幅就在刚刚被萧希原一招震碎了,鑫灿灿的粉末随风飘动,如漫天黄沙,飘然落地。 “你!”孙长空看着面前的萧希原,咬牙切齿道。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用力过猛,把你的幻身给毁了。据我所知,幻身一毁应该就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吧!啧啧啧,真是可惜!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方法能拦得住我!” 一言说罢,萧希原隔空轻轻招手,孙长空口袋之中的混元丹立即浮入空中,并朝他的方向狂射而去。可毕竟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孙长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混元丹落到对方的手中。几乎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随即将头猛得扎入到布袋之中,大口大口地吞食起里面的混元丹。 眼见这种情况发生,萧希原眉头一皱,不禁怒声斥叫道:“你这个混蛋,难道想死不成!” 原来,混元丹神效甚巨,但由此带来的负作用也是相当之大,常人的身体,一生之中只承受一颗,再多就便会爆死而亡。而像他们这种修为达到仙人之境、拥有了仙人脉与仙人体的至强高手,方能无限制的服用,但每年不能超过三颗,否则同样有灵气外泄的危险。正是这个原因,即便收集了这么多的混元丹,萧希原也未能尽数消化,只能时不时得吃上一两颗,以作提升修为功力的药引。 现如今,孙长空一次性吞下这么多的混元丹,以他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如此之快地将其中的灵气吸收化为己用,大量的澎湃灵气积聚在身体经脉之中,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萧希原当然不会担心孙长空的死活,他所在意的是那些自己看之甚重的混元丹。毕竟,想要攒下如此之大的数量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苦差事。如果让对方继续如此下去的话,那他多年的辛苦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给我死过来!” 盛怒之下,萧希原再次施展隔空偷日秘术,与此同时孙长空的身体立即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并朝对方飞速掠去。在那里,萧希原,探出一只手掌,准备在对方达到自己面前的一瞬之间剖开他的食腑,并将进入其中的混元丹一一取出。 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心知自己不是萧希原的对手,孙长空也只能咬牙坚持。这一阵的工夫,他已经吞了不下百颗的混元丹,而这个时候,他身体之中的各个地方,无论经脉还是骨髓,都贮存着庞大数量的精纯灵气,甚至远远超过一位仙人应有的存量。眼见对方的戮手近在咫尺,孙长空挥动手臂,以手带刀,霍然砍向萧希原的头顶。 “死开!” 眼见对方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做着无谓的反抗,极不耐烦的萧希原伸出另一只手掌,欲要借此挡开孙长空的手刀。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柄一过一尺来长的刀气在碰到萧希原手臂的前一瞬间,陡然增大了上百倍,几乎与其身高等宽的刀气轰然斩落,惊得萧希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心中惊骇的萧希原,再想变招已然为时过晚,一声尖啸划过,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那道自己之前小觑了的刀气一招切断,血雾“噌”地一下溅湿了他那张布满疑惑的脸颊。萧希原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栽在一个晚辈的手中。 “你!” 然而,即便是痛失一臂的情况之下,萧希原的修为仍然不可估量,他甚至没有出手,单凭周身激荡着的浑然气场,便将孙长空生生震出了数丈之远,放在布袋之中的混元丹顺势撒了一地,而孙长空本人则是父仰面跌倒,暂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的手,我的手!” 不知为何,修为到了这般传神地步的萧希原,握着自己的断臂,竟开始放声痛哭起来。就在这时,一直观战的玄女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姓萧的,现在你终于知道什么叫报应了吧!你当年为了与我一样获得五行神力,竟不惜放弃的仙人之身,沦为肉眼凡胎,失去了神速自愈的能力。你本以为凭自己的本领别人伤不了你,可你没有想到有自己会有今天吧!” “你给我闭嘴!” 萧希原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他的目神之中闪出两道寒光,先后刺入了玄女的心脉与咽喉与中。而在萧希原的控制之下,玄女残破的身体硬是被举到了半空之中,血像溪水一样从伤口之中滚滚流出,不一会儿便已经打湿了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玄女将自己耷拉的头颅强行拗直,然后面带冷笑地阴森道:“你啊!根本就值得拥有忠诚。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从你进入之里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亲近之人了吗?” 萧希原随之一愣,而后神情癫狂道:“不,不可能!我的门生,我的弟子,他们都在等着我回去。只要我得到完整的五行神力,就算仙宗,我也要杀给你们看!” 玄女轻笑一声,讽刺道:“你的门生?呵呵,看来你不知道,就在咱们离开人间的定段时间之中,他们已经尽数死去,重入轮回。现在的苍北仙苑早已面目全非,如果你不自报家门的话,哪有人会认识你这个老古董!” “你胡说!” 又是一道寒气,玄女的舌头竟被活生生地割了下来,可是奇怪的是,刚刚出现的伤口却没有太多血液流出,因为此时的玄女已经油尽灯枯,马上就要归入幽冥了。 这下,玄女再也不能说话,不过即使这样,她仍以自己那副轻蔑,嘲讽,甚至略带怜悯的眼睛一眼不瞬地望着对方,好像是在像萧希原耀武扬威一样。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了,捏起的两指顺势向前方的天空一划,玄女的头就像皮球一样,“嗖”地跳了起来。在头颅翻滚的过程之中,萧希原似乎还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不屑与漠然。 “前辈!” 就在玄女身遭断头之劫的时候,孙长空终于恢复了神智,当见到那颗布满血迹的头颅朝自己飞来之际,他连想都没想,便伸出双手,抱住了对方。 不知是巧合还是玄女生前有意为之,头颅被孙长空接住的瞬间,玄女的面庞刚好对着他的五官。呼吸间,一缕淡淡的白烟透过玄女的七孔,飘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之中,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应当,而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二者已经完成了渡功的过程,而所谓的冰涎神力已经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为之所用。 第七百零一章 妙木神力 “想传功?没那么容易!” 眼见玄女头颅即将与孙长空完成传功过程,不远处的萧希原轻呵一声,一道碧绿的极光立时破空而出。 “神龙碧天功!” 一眼望去,绿光所过之处,无不是闪电霹雳,火光四射,一条条碧色长龙凭空出现,并化作这一世上最为霸道的力量,径直冲冲前方的孙长空。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道寒气侵入体内的孙长空霍然睁开星辉一般的眼眸,两道湛蓝色的光芒随即爆射而出,凝成两条混身布满冰棘的白蛟,与那迎面飞来的青龙撞在一起。 “砰砰砰砰!” 随着爆炸接连发出,孙长空的身体立即射出数道气劲,硬是将他的仙人之躯直接炸开。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遭受此等重创的他非但没有显现出丝毫痛苦之色,脸上反而浮起一副满足的面容。 “爽!” “咚咚!” 萧希原本以为自己的神龙碧天功所向无敌,区区两条小蛟根本不足为患。可谁成承想,随着孙长空气息的陡然暴增,那两条白蛟也顺势进化成两尊雪色冰龙,并与萧的碧色神龙相互缠斗在一起。但冰龙向上有因为有冰棘护体,所以在面前这种近身肉搏的时候具有格外的优势,几番厮斗之后,碧色神龙已经被绞得不成模样,大片的龙鳞像雪花一样从天而降,并化作点点翠茵。 “混帐!” 眼见自己的得意之作神龙碧天功受此重挫,身为主人的萧希原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就在碧色青龙即将神魂破散之际,他竟昂首一跃,飞入空中,与那濒临死亡的青龙合而为一。如此一来,哪怕是集合了玄女冰涎神力的雪色冰龙也无法抵挡,登时龙躯崩坏,骨肉离析。而那两条冰龙一经死去,便幻化成无数雪花,为这片原本毫无生气的大地之上点缀了一些难得的颜色。而在这之上,孙长空平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微合,气息平顺,身体四周透露着说不出的从容与闲适,就好像他已经跳出了三界之中,不受任何的束缚。 “小子,别在那里装神弄鬼了,速速前来受死!” 说话间,萧希原陡然下坠,与此同时他那探出的右手之上,立即有龙影闪烁,远远望去,他竟与所谓的碧色神龙融为一体,到达了天人合一的地方。这一招的威力之大,非同一可,稍有闪失便会尸骨无存。孙长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可是如今的他还是异常的平静,似乎一点反击的欲望都没有。 “碧龙降!” 这一吼,几乎将积压在萧希原心中的所有怒意全部释放了出来,所以这一招的力量之强,可以想象。然而,就在那只致命的龙爪即将触及孙长空面门的时候,后者竟是不紧不慢地举起右手,顺势向对方的手腕之上轻轻一搭,本来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立即化为乌有。可是,令萧希原更为意外的是,就在孙长空身体周围一丈之外的地方,所有的大地都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而位于其间的玄女尸首同样未能逃出此劫,随同一起消失于无形之中。 “你!这是什么功夫!”萧希原惊声道。 孙长空抬起头来,将那双星眸望向面前的萧希原,一字一字道:“拜玄女所赐,冰涎神力!” 此刻,当孙长空揭晓谜底之际,萧希原这才发现自己,甚至连对方所在空间之中,都被一整块巨大的冰晶所包裹着,而之所以孙长空能不费吹灰之力停下他的攻势,就是倚仗着这方忽然出现的冰块。 “好小子,算你厉害!” 虽然路数被封,但这并不影响萧希原继续发挥他的真实力量。仅仅是一个轻微的念头,那块重达上万斤的冰晶立时应声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散在二人身旁。同一时间,他的背后之中有数道碧光涌动,但却又与之前的神龙碧天功稍有不同,看到这时,孙长空心有中已经大致有了概念,眼前萧希原所使用的应该就是第四重试炼当中的妙木神力。 “小子,你能逼得我使用妙木神力也算你的本事。不过既然我已经使出了这种力量,那你就做好必死的觉悟吧!” 孙长空大袖一场,面带笑容,意气风发道:“觉悟?呵呵,我在进入皇城之前就早已经做好了,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好大的口气,接招,大地回春!” 一言发出,孙长空便见到肉眼所及的大地之上立即反映出与萧希原背后一模一样的光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碧光的数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当连孙长空都觉得这些碧光都太过耀眼的时候,一根根纤弱,可爱,但却又极富生机的绿芽,像一个个清晨刚刚起床的婴儿一样,舒展着慵懒的身姿,释放出夺人的朝气。此时此刻,孙长空竟有种错觉,他不是在死气沉沉的虚无空间,而是在一个热闹喧哗的大街之上。 “这……这就是妙木的神效?”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之前那些诱人的绿芽瞬间便幻化成一条条毒蛇一般的藤蔓,犹如群魔乱舞一般,轰然袭向中央处的他。 “可惜,可惜!” 眼见这些本可以为这里带来生机的绿荫一转眼的工夫便成了致命的毒物,孙长空不由得叹惜了数声,而就在这个时候,冰涎神力的威能也终于如愿显灵。 前一秒,那些还相当活跃的藤蔓,后一秒已经披上了一层冰裳,随着冰裳地不断叠加,那些藤蔓的速度越来越慢,等到了孙长空身边的时候,已经变作一座座冰雕,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打眼向里看去,只见原本春意盎然的藤条已经干枯变黄,而这一切便是冰涎神力的杰作。 “呵呵,萧掌门,你的妙木神力似乎并不管用啊,我看……” 话音未落,孙长空猛然觉得眼前一沉,随即一股大到超乎想象的力量如狂龙出海一般硬是将他冲向天空之中。借着上浮的空当,孙长空瞥眼一瞧,发现自己的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棵粗壮的树干。而萧希原更希望称之为生命树。 “巨树割离!” 不等孙长空缓过劲头,下方的萧希原再次发号师令。只见那巨大的树干的四周处立即腾起四堵与天同高的绿色气障,并将生命树与孙长空双双困死在里面,外者进不去,里面的人更别想逃出来。当孙长空终于落到树冠之上,四下观望之际,萧希原这边已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小子,等死吧!进入了我的巨树割离之中的人,休想凭自己的力量走出来,除非是我点头,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还有,忘记告诉你了,你脚下的生命树可是一个极为贪婪的主儿,它可以将一切接近自己的生物体内灵气,一点一点纳为己用,而你只能慢慢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去,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事实上,不用萧希原讲解,孙长空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异样。从自己落到树上开始,他便感觉身上的灵气就在源源不断地输入树权之上,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但却是不可逆行的,这样的真想实在叫他无法接受。 “哼,你说我只有等死的份?那我就偏要从这里出去。生命树是吧,我就先铲除你!” 煞气一现,孙长空五指并拢,挥臂便向下斩去。因为刚刚有了冰涎神力相助,此时他的手刀之中也加入了这种神奇的能量,原本无形的刀气竟然拥有了真实的形态,由此简单的一招麒麟刀诀威力足足增长了十倍,他有自信,这一刀绝对可以将那粗壮的树干一击击破。 “去吧,麒麟!”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惊呼,自冰色刀气之中一只霸道威风的冰麒麟立时掠向生命树中心位置,欲要与之玉石俱焚。可让孙长空大吃一惊的是,那只势不可当的冰麒麟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体内的神力,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围困,速度变慢不说,就连外形也变得愈发模糊,几番挣扎之后那只带着孙长空无限期望的瑞兽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诡异的力量,砰然解体,随后化作无数冰晶被一股怪风吹入了生命树之中。 “哈哈哈,不用再浪费气力了。我的生命树乃万灵之母,一切生命乃至其中的灵气,全部统统受它管辖。所以说,无论你有多少灵气,都不可能是生命树的对手,因为他便是修行者的命中克星。” 听到这里,孙长空从容的神情终于阴沉下来,他终于理解,为何妙木神力要放在第四重试炼之中的原因了。虽说冰涎神力已经足够强大剽悍,甚至已经几乎无敌,但与无所不融,无所不化的生命树相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了啊! 皇宫刑场之中,一直位于房间之中的打坐的孙逸扬微微地笑了笑,他睁开那双布满柔光的眼眸,看着窗外的朗朗明月,自言自语道:“那个家伙终于显露出凶狠的本色,长空,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思绪未完,一声巨响突然撞破房门,涌向孙逸扬的面前。然而,刚刚还处纷乱状态之中的物体被他直视了一眼,便立即失魂一般,轻轻落在地上。在那之中,混身浴血的王道人跌在地上,面色铁青,已然昏死过去。而在房间之外,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在那里放声叫嚣。 “哈哈,什么高手,都是废物。里面的守界者也出来吧,正好让本仙人练练手。” 孙逸扬低头看了看王道人,饶有玩味轻声道:“走,我带你出去把失去的脸面全都找回来。” 话音一落,王道人全身金光一闪,再次恢复到孙逸扬手臂的模样。 第七百零二章 心服口服 生命树仍在源源不断吸取着孙长空体内的灵气,现如今的他脸色煞白一片,周围位置中还有些许蓝光不时闪烁,看上去十分奇妙。其实,这是灵气轻微燃烧之后所产生的现象,为了抵御生命树的妙木神力,孙长空只得利用这种极端的办法。可如此一来,原本就在不停减少的灵气现如今变得愈发稀薄,已经几乎无法维持正常的生理活动。再这么下去话,他将很快进入到昏迷的状态之中。 “哈哈,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凭那点灵气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生命树造成威胁。我敢保证,先倒下的一定是你!” 此时,位于界限之后的萧希原已经可以确认一会儿的结果,因此他便安然坐了下来,大手一招,一桌丰盛的佳肴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乎,萧希原便一边品尝着人佳肴,一边欣赏着孙长空慢慢死去的景象。 过了不一会儿,孙长空看起来已经放弃抵抗,索性从生命树上跳了下来,与萧希原站在同一平面之上,随即轻声道:“喂,我说萧大掌门,我好歹也是你徒子徒孙的其中一员,就是想让我死也请让我做饿死鬼吧!” 不等孙长空说完,萧希原一眼扫过对方的身前,与此同时桌上的一只烧鸡便“嗖”地一下来到了孙长空面前。想到未想,他便抓住了这只“尤物”,然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因为进食过快,孙长空不小心被一块鸡肉咽住了喉咙,见此情景的萧希原朗笑一声,又将手里的一杯美酒送到了对方的面前。孙长空连忙将它喝下,这才感觉缓解了一些,之前眼中的凶光也随之消退了不少。 “你这个小子很是有趣,我很喜欢!” 孙长空撕下手里的一块鸡腿肉,然后嘴里含糊道:“真不巧,我并不喜欢你这个前任掌门。” 面对孙长空的回应,萧希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哈哈,好好,算你小子有种。你可知道,这要是放在任掌门之职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孙长空寒暄道:“呦,原来您还是一位严师啊!” 萧希原微笑道:“不,我对我的弟子都很宽容,只不过他们不敢挑战我的权威罢了。” 孙长空道:“为什么?” 萧希原沉声道:“因为我是掌门,而且是苍北仙苑的掌门,苍北仙苑的掌门向来都是不苟言笑,所以他们轻易不会招惹我。”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做你的仙苑掌门,非要跑到这个人烟稀少的虚无空间来寻找什么五行神力呢?” 萧希原两指一捏,另一只崭新的酒杯已经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他举起酒杯轻酌了一口,而后略有失意道:“像我这种人的心思,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会理解呢?更何况,我还有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父亲,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你是不会有所感触的。”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像这样的活跃份子,除了捣蛋发坏的时候能看得见他,其余时候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沈万秋却不一样,他是众星捧月,人中之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所受到的是嘉奖赞赏不计其数,单是从方惜时那里领到的法宝就不下百件,而这些东西往往是别人几年,几十年所觊觎不到的。更何况,现在与他说话的是萧希原,苍北仙苑开山祖师萧啸天的独子,更是应运而生,仙胚玉胎,哪里是他们这些凡人能相比的。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有种失落的感觉。 萧希原稍事停顿,然后继续道:“别人寄予的希望越高,我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哪怕我在五十岁那年晋入仙人之境,那些所谓的长辈们对我还是略显不满。于是乎,我开始醉心武学修炼,经常一闭关就是好几年。因为精力有限,仙苑之中的事情我大多都有心无力,无暇管理。就在我掌教之后第一百三十年的时候,经过仙苑长老一致同意,决定让我退居幕后,并推举了我的弟子成为了下一任掌门。你知道众叛亲离的感觉吗?我知道。从那时起,我便立下誓言,他日一定要成为这世间最强之人,让那些放弃我的无能鼠辈后悔莫及。” 听完萧希原的一番陈述之后,孙长空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然后悻悻道:“怪不得你的行为会如此极端,原来你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可是,你怎么知道虚无空间之中五行神力,甚至坚信自己能够将其纳为己有?” 萧希原将杯里的酒水一口气喝干,接着便甩手将它丢在了地上。当与地面发生碰撞的瞬间,那只酒杯立即化作一道白烟,然后再次回到萧希原的身体之中。一切来的都是地么自然,那么和谐,就好像他早已掌握了这个世间一般。 “我爹当年化古之前,曾经告诉给我,如果哪天发现自己的修为止步不前,便可以尝试来到虚无空间之中。他和我说,自己曾经有偶然在这里发现了一股神奇且威力巨大的能量,可是由于天生的资质所限,无法将之收入囊中。他希望我能完成他未了的心愿,并将这股不见天日的神力带入世间,让它一展雄风。所以,在我离开仙苑之后,便毅然决然进入到了这里。我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年,还好玄女一直伴我左右,这样我才没有……” 说到这里,萧希原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得出,当提到玄女的时候,他的脸上变得十分不自然,而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接着道:“可是,你将这个唯一的伴侣亲手毁灭了,是你杀了他。” 萧希原虎目一瞪,神情癫狂道:“不,我也不想,可是她背叛了我。我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在我身上发生,但绝不会请允许我我最亲近的人与我兵刃相向。我杀了她,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看着萧希原越发夸张的表情,孙长空冷笑道:“呵呵,这种鬼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骗不了吧!不过从你刚才的样子可以大致看出,你至少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萧希原看了一对面的孙长空,随即淡淡道:“那又怎样?我的是非对错,还需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来评断吗?” 孙长空摇着头苦笑道:“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评判你的行为,我只是通过你的本性来决定自己是否要真的痛下杀手!” 话音刚落,萧希原虚身一闪,瞬间偈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字一字道:“小子,别以为关在巨树割离之中就可以暂保自己安然无事。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发出一个简单的信号,生命树的吸灵效果便能暴增百倍。介时,别说是你,就算是货真价实的仙人来了也要被瞬间吸干灵气而亡。怎么,你想试试吗?” 孙长空将手里鸡架骨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后掸了掸身上的碎屑,缓缓地站起身来,不紧不慢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对你那所谓的吸灵之力相当感兴趣。要不,你就在我面前亮一亮?” 萧希原嘬着嘴道:“你在找死?”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只是想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萧希原怪笑一声,同时纵身向后跳出了数丈之远,然后道:“小子,我本想和你再说几句闲话。可你着急去银环殿报道,我也不好拦你,去死吧!” 一言说罢,萧希原轻咬舌尖,一道缘于体内的本命精血顺势破口而出,溅在了那碧绿色的界限之中。而就在一瞬之间,整个巨树割离界限的气障立即变成了血红之色。受此影响,其中的整棵生命树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从头到脚,从枝桠到根系都变得狂躁暴纵起来。那些惊悚的树叶像飞刀一样,哗哗地从天而降,径直掠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而与此同时,分布在地面之下的根脉也跃入视线之中,狂蛇乱舞一般纷纷爬向势单力薄的孙长空。 “哼哼,这也就是你最后的挣扎了吧!” 就在自己处境万分危急之际,孙长空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界限之外的萧希原颇为不安。而就在他分神的第二瞬间,一道莫名其妙的火光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不只是树叶还有根脉,就连那棵通天彻地的巨大生命树竟也一同熊熊燃烧起来,不时便被火魔尽数吞噬,“噼啪”的爆响接连从火场之中传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火势蔓延得实在太快,萧希原有心救火,却无力回天。眼见生命树转眼之间便化为了一片焦野,他的眼中已经渗出了血光。 “你,又是你!” 话到此处,濒临解体的界限终于砰然破裂,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伴着一阵规律有序的脚步声悠悠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啊!终于出来了,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地方也大多了啊!萧掌门,我们继续吧!” 说话间,孙长空摆出战斗的架势,一脸得意地“叫嚣”道。 第七百零三章 改过 生命树莫名其妙的自燃,使得萧希原的如意算盘彻底被打破了,而当他出现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萧希原那双仿佛浸润在火光这中的愤怒神光,以及铁一般阴沉的脸色。 “你这个小子,居然出来了。” 孙长空轻描淡写道:“事实上,在你为我送来烤鸡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并且已经暗中实施,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发觉罢了。” 萧希原低吼道:“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生命树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破。甚至,在我看来,你绝无可能动摇它的根基,更不用说使它焚化殆尽。” 孙长空伸出一根手指,一道令萧希原万分熟悉的事物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这是湿火,难道你……”萧希原惊声道。 “嘿嘿,都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真的让我做到了。之前我听你与玄女所说关于五行神力的时候,便在暗中猜测,所谓五行,是否也会遵循五行相克的道理。湿火对于妙木虽起不到正克之效,但多少也会有些作用。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妙木之中居然还掺杂了些许‘金’的属性,这让我体内原本十分微弱的湿火神力犹如神功加持一般,猛虎添翼,顺势将硕大的生命树付之一炬,就连我也十分意外。萧掌门,我还真应该多谢你赐予我的湿火神力呢!” 听到这里,萧希原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正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湿火就是对方进入冰涎试炼之前自己变相“赐予”他的一种力量,目的就是令其能够直接达到第三试炼,且不用付出太多的代价。否则,单是完整状态下的湿火试炼,也足以让孙长空烧成灰烬。现在的萧希原已然是万分懊悔,早知今日,他宁可不让对方达到这里,也不会将湿火神力传于对方。现在他的生命之树已毁,作为妙木神力的核心部分,生命树一般消失,那就需要耗费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才能使之完全恢复。而这其间,妙木神力只能停留在最最初期的阶段,就连之前大地之上冒出的藤蔓都使唤不得。失去了一大用助力的萧希原,在面对眼前孙长空的时候,将会显得更加吃力。不过,想让生命树快速修复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想到这里,他不禁将目光集中在孙长空的腰间之上,在那里还盛放着将近三百粒的混元丹。 然而,机敏的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对方的心思,轻笑之后,他竟解下了身上的布袋,对着萧希原晃了两下,摆出了一副关心的模样说道:“你想要这个?” 萧希原面色一寒,半笑不笑道:“怎么,现在你肯将他们给我了?” 孙长空微笑道:“这要放在进入界限之前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因为这么多的混元丹我根本无福消受,甚至还有爆体而亡的危险。不过,就在刚刚,生命树不断吸取我体内灵气的时候,那些进入身体之中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混元丹似乎受到了刺激,竟自主开始融入到经脉之中,为我所用。” 萧希原惊声道:“什么?你说你吸收了那么多的混元丹,这怎么可能!” 孙长空伸手将那布袋轻轻一抛,一道气刃随即夺掌而出,并将布袋的下方撕出了一个狭长的裂口,于是乎众多的混元丹顺势从中撒落下来,同一时间,孙长空张嘴一吸,几近三百颗混元丹眨眼之间便被他吸入了身体之中。 “嗡嗡嗡!” 感受着孙长空体内不断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萧希原难以置信地着着对方,身体不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他知道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你叫什么名字?”萧希原忽然道。 “孙长空。” 萧希原道:“姓孙么,莫非你爹是孙逸扬?” 孙长空目光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后便调整到正常状态,继续道:“萧掌门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难道你们认识?” 此时,萧希原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凄厉地大笑起来。而随着他每一次的大笑,空间之中都会升起大片的气浪,竟使得孙长空的身体微微向手倾斜,从而抵消正面袭来的风力。 “孙逸扬啊孙逸扬,又是你!当初你抢走我的掌门之位,现在又派自己的儿子前来搅局,孙逸扬,你可真是我的命中煞星啊!” 听到这里,孙长空已经稍微感觉到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接替你成为苍北仙苑掌门的人就是我爹?” “没错,就是我的那个好徒儿。他不但抢走了我的掌门之位,还成为了我爹萧啸天的衣钵传人,继承了他老人家的五成修为。虽然只有五成,但放眼整个人类历史长河,能与五成修为萧啸天相当的修行者仍然可以算作是世间罕见,哪怕是如今的我也要自叹不如。就是你爹孙逸扬,是他把我逼到了这条绝路之上。” 对于萧希原的指责,孙长空并没有回绝。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切也不能全怪他爹孙逸扬。既然当初萧啸天肯将自己的衣钵传给孙逸扬而不是萧希原,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只不过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且悠久,所以无法查证罢了。 “你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爹的身上,有本事你找你爹,也就是萧祖师亲自理论啊!不过话说回来,就连你爹都瞧不上你,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修为传给一个外人,可见当时的你多么令他失望啊!” 萧希原惨笑一声,接着道:“你说我令他失望?呵呵,可他什么时候让我有过希望!当年他为了击杀魔皇,封印魔界一事,不惜将我与娘亲丢在家中,一去就是半个月。他可知道,那半个月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天上下雨,我们就哭,天空晴朗,我们就笑。我和娘就是在极度恐慌之中度过了那段时间,我娘甚至茶不思饭不想,终于久患成疾,一病不起。当我爹回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奄奄一息,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了。而他则将我接到了他刚刚建立的苍北仙苑之中,使我成为了一名受人关注,却注定令人失望的修行者。” 稍事停顿,萧希原继续道:“我本以为,失去了娘亲之后,我爹会因为心存自责而对我倍加关怀。可谁承想,进入仙苍之后,他非但没有给予我父亲应有的责任,甚至还对我严格要求,务必使我成为他的传人。可是,当时的他因为有天时地利人和多方面的因素辅佐,才能到达那种巅峰境界。而我只是一介凡人,虽然也受他血脉恩泽,修行之路上少走了不少曲折,但仍然与他相差甚远。在我看来,我与我爹就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当中一样,他是神,而我只是一只蝼蚁。就这样,匆匆数十载过去了,我成为了仙人,并拥有了继承掌门之位的能力。可就在那个时候,我做了一件令我终生追悔莫及的事情。” 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道:“你是说你收我爹为徒的事?” 萧希原目光一滞,而就在这时孙长空也随之看向对方,二人四目相对,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一般,谁也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萧希原才长叹了口气,接着刚才的话道:“你和你爹很像,都是那种联盟伶俐的人。其实当时我收他入门的时候也是相当满意,甚至经常以他作为吹嘘的资本。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短短十年的时间当中,他已经一跃成为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人杰,许多长老甚至断言,他将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任掌门人选。” 孙长空道:“可是,你因为自己的原因离开了仙苑,这才导致我爹在众人的推举之下,不得已成为了你的继承人。” 萧希原冷笑道:“呵呵,这么快就知道坦护你爹了吗?” 孙长空大声呵斥道:“我才没有。因为我知道我爹绝不会做出主动做出那种令人不耻的篡权之事。虽然我与他也有十来年没有一起生活过,但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一直都是一个本本分分,勤勤恳恳,踏实朴素,宁可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别人的汉子。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抢夺你的掌门之位!” 萧希原先是一愣,然后才面露笑容道:“或许,你说得对吧!事实上,在我离开仙苑之后,我也曾经反复扪心自问过,孙逸扬到底是不是那种人。可是无论我怎么回忆,怎么回想我们之间一起度过的岁月,他与‘卑鄙’二字总是离得那么遥远,好像他从未与‘恶’相伴相行过。” 孙长空道:“所以说,你之所以会有今天,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我爹,怪不得玄女,更怪不得萧祖师。” 萧希原轻声道:“那错的人是我喽?” 孙长空道想了想,然后道:“这……这也不能全怪你。要怪的话,只能怪那些老古董太势利,是他们的过高期望将你逼到了这个地步。不过话说回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了不怕,怕的是不能改正。现在,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吧!” 孙长空微笑着朝萧希原一点点走近,而他的身上竟没有半点防备的意思,就好像已经放弃了两者之间的仇恨一样,摆出一副欣然的模样。 “我真的能改过吗?” 第七百零四章 最后的试炼 萧希原笑了,这是他进入虚无空间之后,第一次由衷地微笑。不知为何,他在孙长空的身上,竟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一身赤胆,乐观向上,富有朝气的自己,曾几何时,他也多么想回到当初那个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担心的那个年轻的时候呢。然而,现在看看自己,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除了一味地寻求力量之后,这么多年他究竟做了什么呢? “玄女,对不起,我负了你,更辜负了我爹对我的期望。原来,并不只有修为才能让人满足,关键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意啊!” 萧希原抬起头来,望着孙长空,轻声道:“很好,你通过了妙木试炼,这是你的凭证。” 说话间,萧希原缓缓摊开手掌,只见一颗充满春意的绿色种子赫然躺在那里,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喜欢,就好像见到一个可爱至极的孩子一样。 “给你!”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那颗种子已如光速一般“嗖”地一下没入到他的眉心之中,随之在上面呈现出一个春芽的模样。不久之后,那个淡淡的印迹一点一点褪去,从外表看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好了,现在你的身体之中已经拥有了妙木神力。不过,妙木神力与之前三种试炼所得的神力不同,它的生长需要漫长的岁月,而且修为越高增长的速度也就越快。现在的你虽然已经逼近仙人之境,不过想要真正地将妙木神力纳入实战之中,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好在,你的口袋之中有那么多的混元丹作为储备,想来应该也不会太过艰难的吧!” 见到萧希原,这位曾经的仙苑掌门对自己大为改观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心生感激,并且回道:“多谢萧掌门恩赐,长空一点不会让您失望!” 听到这里,萧希原苦笑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就算现在的你已经集合了焦土,湿火,冰涎,以及妙木四种试炼之力,但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是无法通过第五重试炼。所以,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五行神力就此消失的话,就只能与我留在这里,继续提升修为,一直到可以直面最后的试炼为止。”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道:“那……我还需要多少时间,请萧掌门指点一二。” 萧希原伸出一只手来,竖起五根手指,随即道:“至少五百年!” “什么?居然需要那么的时间啊!可是……” 不等孙长空说完,萧希原已经接过话茬再次道:“怎么,你怕自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吗?” 孙长空迫不及待道:“不是我等不了,是我爹和师父等不了。” 接着,孙长空便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与对方说了一遍。当听到孙逸扬身陷困境之际,哪怕是萧希原也不禁眉头紧皱起来。 “魔皇又要再现人间,就连身为守界者的你爹都已经身患重伤,那人间岂不是要落入邪恶的势力之中,永无宁日?” 孙长空道:“所以,长空有个情之请。” 萧希原眼中闪过一丝睿智,同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返回人间,助你爹一臂之力?” 孙长空朗笑道:“萧掌门真是快人快语,长空正是这个意思。” 显然,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萧希原的脸色明显又黯淡了许多,一股无法言表的愁色随之爬上他的脸庞。 “可是一旦离开这里的话,我之前所获得的残缺五行神力便会随之消失。那样的话,这些年的努力与心血岂不是要荡然无存?” 孙长空道:“可是,如果现在您不去的话,人间可能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这下,萧希原不禁为难起来。他开始在原地蹁步,甚至像小孩子那样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即便这样,他的焦虑还是没有丝毫减弱。看到后来,孙长空知道对方的执念太重,然后便走到萧希原的面前,微笑道:“好了,我知道萧掌门的苦衷了既然您去不了,那就只能我去了。掌门,请你为我指引一下离开这里的出路,我要回去。” 萧希原眉头一挑,惊声道:“怎么?你都来到这个地方了,难道要就此罢手吗?” 孙长空摇头道:“我也不想,可是人间有我更为牵挂的人。为了他们,我也要回去与那魔皇一决生死。” 萧希原道:“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你这一去等同于自取灭亡吗?” 孙长空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这样的蠢人,明知道前方死路一条,还要继续向前,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萧希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孙长空,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无奈地摆了摆手,而后道:“也罢也罢,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什么神功加持。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的话,我宁愿把它留给你这样的年轻人。你在这里好好修养,虚无空间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这里的五百年,不过相当于外面的弹指一瞬。听清楚我的话,完成不了最后的试炼,绝不能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是变成鬼也要回来找你的。” 说到这里,萧希原自己都不禁笑出声来。孙长空知道对方最后所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正是这轻描淡定的口气,竟让孙长空都不禁为之感动,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掌门,你要活下去,苍北仙苑需要您!” “呵呵,苍北仙苑并不需要我这样的不肖子孙,而是需要你这种的可造之才。我相信,有朝一日,你的在故事一定会成为人间的一段佳话。” 说话间,萧希原的面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光门,他转过看着孙长空的头,毅然决然地进入其中,随即消失了踪影。这下,空间之中再次变得沉寂新人冷清,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居然渗出了几丝泪水。 “遭了,刚才忘记问萧掌门那最后的试炼在哪里。虚无空间里到处都是一个样,我怎么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孙长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自己之前的马虎大意。可是萧希原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如此一来,他只得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寻找那传说之中的第五重试炼。 “之前我已经通过了土,火,水,木四相的试炼,那如此说来,第五重应该就是金的试炼了。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与金接近的事物啊!难道,最后的试炼并不在这里?” 孙长空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进入虚无空间之后所经历的种种事件,可无论他怎么回意,都没有找到与“金”之试炼相关的线索。毫无头绪的他,只得一边机械地向前行进,一边思考试炼的秘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竟是豁然一亮。 “这……这里居然还有太阳?不是虚无空间吗?” 孙长空虽然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当那红通通的朝阳已经脱离黑暗一点一点升入到地平面之上,并呈现出一股生机勃勃的状态。然而,孙长空还未能感受到来自日头所带来的丝毫暖意,一道猝不及防的赤色光线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并在上面留下了一条平整的切口。再看伤口的边缘处,已然被烧黑烧焦,连血也不流一滴。亲眼见到自己受伤的孙长空这才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这……这是什么东西!” 感叹未完,更多的光线蜂拥一般冲向地面上的孙长空。光不同于兵器或者灵气,它是一种可见却不可触的能量,而且速度远远超过常人的理解范畴。哪怕是修为再强的人,只要没能具有改变世界规则的的能力,就绝对无法逃离光的追击。 “呲呲呲!” 随着光线接二连三没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一道道水汽蒸发的声音不时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好在,如今的他在混元丹的帮助之前,已经可以与无二真经图无间配合,受伤的一瞬之间,百骨鬼林图立即发动,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修复着众多受伤的部位。可是,那枚“太阳”的攻势还是太过迅猛,无奈之前,孙长空只得决定先找掩体保护自己,再另做打算应对。可是这里空空如也,别说是掩体,哪怕是一块光秃秃的岩石都见不到。随着空间这中逐步增长的光线数量,孙长空急得额头之上已然大汗淋漓。 “萧掌门虽然没能通过最后的试炼,可是他至少活了下来。既然他有办法活命,我就绝没理由命不下去。如果说我的五行神力是相生相克的话,那克制金相的力量便是火。” 思量间,孙长空双掌之中已经分别跃出一道熊熊湿火,并在他的摧动之下,全力迎向对面飞来的赤色光线。然而,令孙长空深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噗!” 孙长空本以为凭借手中的湿火便可以暂时和赤色光线打个平手。可才刚一交锋,两道湿火便被数道光线刺得千疮百孔,火势也随之减弱消失。这时候,几道赤色光线又借机没入了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可不知怎么了,这回光线的威力竟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强上数倍,袭入体内,就好像被一股烈火烧烤着五脏六腑一般,那种感觉简单比炮烙酷刑还要难受。 “我这是要死了吗?” 第七百零五章 又见狼裔 百骨鬼林图对于外伤虽然十分有效,但一遇上内伤,威力便会大打折扣,甚至还不如一般的疗伤心法。可那些进入体内的光线,已经严重损害了孙长空体内的器官,再加上百骨鬼林图无法发挥全部力量,此时他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不消一时半刻便会焚身而亡。 不过,多年以来的实战经验告诫着孙长空,越是这种危难时候就越不能自乱阵脚。的确,许多时候人不是被外力杀死的,而是被自己的慌乱生生害死的。稍作调整之后,孙长空的大脑飞速运转,希望从中找出一些抵挡赤色光线的突破点。忽然间,孙长空的大脑之中灵光一线,同时不禁夺口说道:“这……这不是金的力量,这是火,是火的力量。” 心念一动,空间之中立即有无数冰花从天而降,并且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其中。在冰涎神力的压制之下,之前灼伤内脏的光线终于被消灭殆尽,剩下的一些残余分子也被他自己消化吸收。 可是,即使这样,孙长空所付出的代价仍然是巨大的,现在他怕所有器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丹田位置,直到现在其中的火势还没有完全消退。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每次动用灵气都是一种自杀的行为,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让火源流入到奇脉八脉之中,从而使自己烈火焚烧死去。那种死法实在过于悲惨,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可是,在内忧外患的前提之下,孙长空根本没有其它选择。要不,就是被那些赤色光线万箭穿心而死,要不就是被活活烧成灰烬。如此看来,他已经走到了一条死路之上。两头都是死路。 “该死,早知这样,我就应该向萧掌门请教一些试炼经验,哪怕是错误的也好让我有个参考啊!再这么下去,我孙长空岂不是要被烧成烤猪?不,绝对不行。” 冰涎神力虽然对赤色光线有极好的压制效果,但对于孙长空体内的火势却并没有太多用处。灵机一动,孙长空再次运气调息,丹田之中的炎势刚要上涨,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灰土吹得一点都不剩。 “焦土!” 没错,冰涎神力克制不了的丹田烈火,竟然让焦土神力轻松化解。如来一来,孙长空终于可以专心疗伤,然后让冰涎神力先帮自己应付一阵。然而,世事难料,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虚无空间之中的“气候”竟比人间之中的还要来得反复无常,本来以为凭借冰涎神力就能抵挡赤色光线的孙长空,猛然发现前方竖起的冰墙竟被其中一道光线轻松洞穿,与金针一般,扎在孙长空的手臂之上。 然而,这次让他感到成分吃惊的是,光线进攻完毕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像实物一样立在那里,久久不肯散去。忍着疼痛,孙长空强行将那根“光线”从自己的体内生生拔除,可同时一大块皮肉也被随之扯了下来。看着那块被自己血肉包裹的光线,孙长空满面愕然,因为他发现那根手中所持的光线居然已经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发芽生根,长出了一些不能称之为根系,又十分类似的脉络,正是它们扎根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中,才使得拔出之时将皮肉一同带离,景象十分骇人。 “光,光的属性居然又改变了。” 甚至来不思索,孙长空立即解除面前的冰墙,澎湃的灵气携带着湿火神力,立即便将在自己的身前,布置下一个弧形的火盖。而那些随之下落的光线一经击中火盖,便会立即被后者所具有的火力烧成灰烬,化作大片大片的浓烟。 见此情形,孙长空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的对策总算奏效了。 孙长空一边闭目修养,一边暗中道:“怪不得这‘金’之试炼要放在最后,原来这之中还掺杂着其它试炼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不过,这样以来,倒是能锻炼试炼者对于五行神力的操控。看来,金之试炼并不是单纯的考验,而更像是一种训练啊!” 有了湿火神力的帮助,孙长空终于杨一心专注于恢复的事情之上。而这个时候,那枚太阳,也就是金之试炼的“罪魁祸首”,竟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天空中间的位置。这时,天上落下的已经不再是光线,而是一滴一滴的金汁,这些金汁温度之高,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原本清爽的空气立即充斥着一股强烈的炽热感,恨不得让地上的人烧熔,烤化。现在的孙长空有些怀念之前试炼开始时候的那泊湖水了。如果他能侥幸出去的话,一定要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冷水澡。 “冰涎神力!” 随着孙长空一声尖啸,大地之上再次浮现出大片的冰霜。而与之前所不同的是,这些冰霜全部都是可以与千年寒冰相媲美的冰晶,哪怕是放在炉火是里炼制也不会立即汽化,而是可以像金属一样被弯折,打造,制成兵器。而那些金汁一经落在那些冰涎之上,当场便会凝固,硬化,成为一个个金锭子。看着满眼的金光,孙长空心中道:“这要是拿到外面的话,一定能够富甲一方了!” 渐渐地,太阳继续向天的另一边坠去,感受到越发薄弱的火盖,孙长空暗叫不妙,不得不再次采取方法。 “焦土,这次看你的了。” 一经召唤,大地之上顿时升起数道壁垒,这些壁垒之上绘有许多图案,竟是原始人类制造土坯、盖屋建物时候的景象。而这些壁垒更是集合了数万年以来人类的劳动结晶,誓要与那无情的上天奋力一搏。 “砰砰砰砰!” 这时的太阳光线势头之猛,威力之大,远不是之前情况可以相提并论的。哪怕是加起来足有数丈之后的壁垒也不能做到轻松应对,反而还在一番厮斗之中大量受损,中心位置处还露出隐藏在更深位置当中的壁画,其中所描绘的,竟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一场世纪大战——仙魔之斗。 远在人魔大战之前的数万年间,在魔界的大地之上,曾经爆发过一场更加惨烈的战争。在那场战斗之中,魔界之中的肥沃土地成了黑色的焦土,湛蓝的天空也是销烟密布。一眼望去,田野这中散乱着的是参战人员的尸体,残骸,以及他们的盔甲兵器。他们之中,有的是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也有才刚刚初出茅庐的新兵。他们甚至不知道那场战斗的意义所在,便被无情的战火吞噬毁灭,成为一具具死尸。仙魔之战的具体死亡数并没有定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战斗是以天界的胜利而告终。在那之后,魔界成了绝望与杀戮的养尸池,在那极端的自然环境与扭曲的生存法则之下,魔人们开始一点一点畸变,最终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妖物。孙长空利用天眼通,目睹了壁垒之上的一幕幕场景,看到那些令人无比震惊的惨象,孙长空不禁叹息道: “这就是战争所带来的灾难吗?真是太可怕了!” 看到这些,再联想到即将可能发生在人间当中的第二次人魔大战,孙长空更加笃定信念,绝不能让这种是事情发生了在人间。为了尽早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孙长空战意大增,“砰砰砰”又是数道闷响,新一轮的焦土壁垒接着之前的地方再次冲出地面,为孙长空设下坚实的屏障。 “我就不相信,有这么多的掩体作为保护,那些光线还能攻得进来!” 人类是一种骄傲的动物,孙长空也不例外。然而,他忽略了眼前自己所处的险境,更是小看了最后的试炼。此时的太阳已经迫近地面线,眼看就要重归黑暗之中。可就在这时,那一缕所谓的夕阳,最后照在大地之上的时候,原本被孙长空设下用来掩护自己的焦土壁垒竟是逐一崩裂,一道开天劈地的力量轰然从最贴近孙长空的位置处狂射而出,径直轰入到他的胸口之中。 “啊!” 无情的夕阳不仅贯穿了孙长空的身体,还将他的心脏瞬间撕毁。不知为何,他猛然觉得自己身体之中的某一个位置处,居然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且富有活力的跳动声。之前的记忆再半次涌入他的眼帘,一个名叫狼裔的男孩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大哥,我们别来无恙啊!” 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脱离之前所在的虚无空间,并且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之中。白色的天,白色的地,就连他身上的红色衣衫也被一同染成了雪的颜色。而在他前方不远的位置处,那个混身长着毛,但却满脸笑容的天真烂漫的狼族少年,正望着自己,并且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狼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孙长空结巴地问道。 这时,狼裔已经来到距离他不到一丈的位置处,他抬起了那张毛猴一样的脸庞,上面的笑容甚至能够融化冬天最厚的水面。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体当中啊!我与万恶心,万恶心与我,早已和你的血脉合而为一。” 孙长空颓然倒在地上,那个令他痛苦不堪的过往再次如噩梦一般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如烙印一下刻在那里,挥之不去。 第七百零六章 化心 当看到狼裔出现的那一刻,孙长空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显出一副羞愧之色。一想到之前自己曾经在对方身上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还给对方。然而,此时他的心窝处已经空空如也,一个硕大的窟窿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就好像一个破掉的皮球一样。 “我这是死了吗?”孙长空喃喃道。 “差不多了,你的心脏刚刚被摧毁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得以出现在你的面前。” 孙长空望了一眼对方,不禁道:“狼裔,你恨不恨我!” 狼裔摇着波浪鼓般的脑袋,嬉笑道:“怎么会,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万恶心完全控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意识。你那个时候杀了我,是最明智的选择。” 孙长空声音颤抖道:“可是,你却死了。” “没有,我没有死。相反,我一直都活着,活在你的身体之中,感受着你身体上的每一处变化。你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悲伤,我都一清二楚。按你们人类的话来讲,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真是难为了狼裔这种时候还能说出玩笑话,孙长空呵呵一笑,眼角处却已渗出泪光。 “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你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狼裔忽然脸色一变,貌似十分认真道:“这话你说对了,你确实鬼迷心窍了。而且这只鬼还很厉害,我在你身体的日子里,一直都被他逼得东躲西藏,甚至还差点被它吞噬,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孙长空以为对方又在说笑,于是道:“呵呵,你别逗我了,我的身体之中哪里来得什么鬼。” 狼裔斩钉截铁道:“有,真的有。就在你的识海之中,那里有几副诡异的图案,那里藏着好几只鬼。” 孙长空作一听有些发愣,甚至不知所云。可稍一思量,他便不禁惊声道:“你……你说的那几张图,是不是无二真经图?” 狼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反正里面有一只鹰,一只虎,一片由白骨组成的尸骨林,还有一只金色大鹏鸟。平日里,它们很是本分,甚至还会散发出太阳一般的光芒。可是到了夜晚,当你睡去的时候,它们便会变回到凶狠的本相,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的体内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孙长空连忙道:“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狼裔缓和了一下,然后才道:“那几张图里的幽灵会啃食你的灵魂,并使其变得阴暗凶恶,这是我亲眼所见。” 听到这时,孙长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怪不得早晨起来自己的头经常莫名其妙地阵痛,原来都是无二真经图搞得鬼。可是话说回来,这部秘籍一直被他当宝贝一样供养,自己也从未有过不适的感觉。可是,那几只鬼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确定,那几只鬼是从无二真经图里跑出来的?”孙长空再次问道。 狼裔将那只满是毛发的手掌托在下巴位置,仔细回想了许久,然后才道:“我……可以确定,就是它们的问题。” 眼见狼裔如此肯定自己的判断,孙长空也无话可说。然而,现在的他并没有能力,甚至没有时间来验证这件事情。就算对方所说无误,可他又如何才能将这些恶鬼驱逐出体外呢? 思绪未完,孙长空脑袋突然一紧,然后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差点昏死过去。多亏旁边的狼裔一把扶住他的身体,并用自身的独门灵气为其运功调息。 “不要胡思乱想,现在的你已经十分危险,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而你的心已经被彻底毁灭,如今必须用一颗新的心脏填补空缺。” 孙长空稍稍挡开对方的手掌,苦笑道:“这种时候我去哪里找一个心,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与我相匹配啊!” 孙长空的话并没有错,现在的他可是仙人之体,体内的心脏也是传说中的玲珑七窍心,拥有无限的能量与潜力。这个时候如果妄自动用凡人之心的话,不但不能解除危急,甚至还有可能适得其反,使自己瞬间爆体而亡。然而,不同孙长空的绝望表情,狼裔却是一脸信心道:“嗯嗯,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下狼裔,不由得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能为我寻一颗玲珑七窍心不成?” 狼裔得意洋洋道:“玲珑七窍心没有,万恶交融心倒是有一颗,你要不要?” 孙长空一听这名字便随之皱起了眉头,一边摇头一边道:“这恐怕不好吧?” 狼裔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不以为然道:“怎么,你还怕我不成?” 孙长空为难道:“这……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你口中所说的鬼已经令我性情大变,贪杀嗜血,万一真的让我与万恶心合而为一的话,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啊!” 狼裔淡然笑道:“早就知道你有这种顾虑,不过我早就替你解决了。或者说,我就是为了这一天所出现的。” 孙长空道:“难道,你已经将万恶心……” 狼裔缓缓闭上双眼,身体四周立即洋溢起万道金光,照在身上如浴春风一般,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而随着光芒地渐渐衰弱,一颗巨大的心脏登时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这……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万恶交融心?怎么感觉这外形并没有听起来那么不堪?” 就在孙长空说话之时,巨型金色心脏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当然,因为我已经将万恶心之中的所有负面能量全部净化干净。现在的它是一颗货真价实的慈悲之心,再没有半点邪恶的成分。” “哦?这么说来,狼裔你就是那颗心脏?”孙长空讶然道。 “哈哈,你终于知道了。怎么样,快点与我融合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再不抓紧可就晚了。” 说完,心脏模样的狼裔摇身一变,已经变得和拳头一般大小。就在万恶交融心即进入孙长空身体之中的时候,后者突然喝止道:“等,等一下!” 狼裔道:“怎么了,你还没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快点说,时间真的不多了!” 孙长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道:“狼裔,你真的不恨我吗?” “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不恨不恨,从来都没有恨过,这下你满意了吧?” 孙长空微微一笑,如孩子一般天真道:“如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再做兄弟。” “嗯。” 声音传过心脏,进入到孙长空的血脉之中,如回音一般反复激荡在他的身体之中。终于,一道刺目的亮光破开拂晓的阴霾,直接洒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不好,又来了!” 原来,就在刚刚孙长空身处弥留之际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完成了一个周期,并从东边再次徐徐升起。回想之前发现在场景,孙长空甚至来不及为狼裔的牺牲悲痛,便直接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不管,怎么想先将这五行神力拿下再说。” 说话间,孙长空周身之上金光大作,远远看去就像一枚坠落人间的艳阳一般,向上苍,向那轮杀机四伏的日头,宣示着自己的威能。 “看我的厉害!”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从天而降的巨大化的白菁直接摔落在地,一直被他看重的仙猿姿态已经威力全无,实事上在孙逸扬出手打出第一招的时候,白菁两只树干一般粗壮的手臂已经被他双双折断,甚至还露出了带着血丝的白色骨茬。而这个时候,孙逸扬如风一样悠悠地落在对方的身旁,然后弯下身子,轻声道:“怎么样,我的实力还算不错吧!” 见到孙逸扬凑过来的一瞬间,白菁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然后才忌惮地叫嚣道:“你……你别得意,魔皇出世在即,你的死只是早晚的事。” 面对白菁的威胁,孙逸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说道:“哦,你以为魔皇来了,我就得怕他不成?呵呵,如果你是那样想的话,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一边说着,孙逸扬伸手在半空之中轻轻一握,一只黑色的八角钢钉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白菁摇头道:“没见过,你要干嘛?” 孙逸扬仍然一脸暖笑地看着对方,如此瞧去,根本想不到数息之前如此心慈面善的汉子竟会对白菁做出那般狂风暴雨的攻击,打得后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现在的白菁,除了头上还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之后,剩下的其它地方多多少少都在向外渗血。这种时候,就算孙逸扬不动手,他也会血尽而亡。仿佛,孙的招式已经将白轰得支离破碎,哪怕再稍有震荡,便会立即伤势复发,一命呜呼。而就在这个时候,举着黑色钢钉的孙逸扬将其对准白菁脖颈处的脊椎骨,随即轻声道:“放松,很快的!” “啊!” 惨叫过后,白菁那千疮百孔的身体登时化成血雾,白色的毛发随风飘动,就好像一缕缕柳絮一样,为那凄凉的夜晚又徒增了若干寒意。 “是时候去那里了。魔皇,等着我!”孙逸扬眼中放光,随即看向远处的高塔之上。 第七百零七章 天玄门之难 皇宫的夜异常寒冷,看守在各个宫门外侧的护卫不禁缩起自己的脖子,借此来抵御严寒。然而,即便是在条件如此苛刻的情况之下,没有一人敢有丝毫怠慢。他们知道,今晚的事情对于整个皇族的命脉至关重要,能否屹立人类巅峰,便在此一举了。 然而,就在皇宫外沿的街道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批人。他们形色匆忙,却是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而为首的,正是白天出现在皇城郊外的陈玄风,天玄门门主。 “门主,我们真要进去吗?属下担心里面会危机四伏啊!” 说话的是天玄门的副门主陈玄机,他是陈玄风的胞弟,也是除陈经纶之外最有成为下一任门主的人选。不过现在好了,陈经纶已死,他的最大竞争者已经不复存在,如此一来,坐上天玄门头等交椅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按理说,陈经纶出事了,陈玄机应该十分开心才对。可为了不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本性,他只得装出一副万分悲痛的模样,以来博取自己大哥的好感。 陈玄风望了一眼那座诡计的黑色高塔,目光闪烁道:“玄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白天的事情已经令我十分不安,我总觉得初升大陆之上将有大事发生。” 陈玄机躬身再道:“既然这样,门主为何不带领我们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我们也知道少主是在苍北仙苑出事的,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去上门对峙也不迟。” 陈玄风看了一眼对方,随即声音颤抖道:“可是,我刚刚才接到消息,就在几日之前,苍北仙苑已经被屠门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玄风先是一喜,但接着又沉下脸色,惊声道:“这……能将苍北仙苑铲除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势力啊!” 陈玄风摇了摇头道:“苍北仙苑被灭门的事情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了,可是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到现在也没有个定论。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与初升大陆皇室最近的动作应该有着联系。现在我们去往皇宫之中,或许能找到了一些真相。” “可是,既然苍北仙苑已经被连根拔起,那按理来讲杀害经纶少主的凶手也应该已经被一同除去了啊!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趟这潭浑水,属下实在不知。” 陈玄风四下看了看自己的门徒,发现并没有注意自己,于是乎,他凑到陈玄机的耳边,轻声道:“我听说,皇室正在预谋一场不可告人的巨大阴谋。如果此事一旦成功,整个皇室都将获得万世之功。我虽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我凭多年的经验判断,我感觉这一定和提升修为,修复路有关。” “修复仙路?门主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凡人也能有机会成为仙人?” 陈玄风颔首道:“应该是这个意思,不然我怎么也想象不到,皇室还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当中提升全员的水平。我想,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抓住机会的话,说不定天玄门也能得到好处,甚至一跃成为蓬莱大陆之上的巅峰势力,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哪怕前方再多的未知,再多的凶险,我也要舍命一试。” 陈玄风本以为自己的弟弟在听完自己的分析之后会立即制止,谁知对方却是欣然道:“门主果然深谋远虑,我等凡夫俗子实在不能相提并论。既然门主你心意已决,属下自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听到陈玄机如此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述之后,陈玄风不禁为对方的话所感动,他伸出手掌,轻轻按在对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果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只有自家人才是最坚实的后盾。弟,你放心,如果在里面遇到危险的话,就算我死了,也会保你周全!” 陈玄机先是愕然地停了一下,然后才低头沉声道:“门主言重了。” 陈玄风双手将陈玄机搀了起来,然而不等对方抬起头来,他竟已经抢先道:“玄机,你和我说句实话,这些年,你有没有因为我偏爱袒护经纶,而对我有所憎恨?” “门主多虑了,属下不敢。经纶少主是您的独子,也是我的亲侄儿,我疼爱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所怨言呢?听我一句,不要听底下弟子的风言风语,他们的话不足为信。” 陈玄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其实,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口风。只是从经纶出事之后,我才发现,这些年来我竟对你这个至亲之人不管不问,甚至都没有做到一个当哥哥应尽的责任。从这一点上来讲,我对你真的是万分亏欠。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却选择隐忍沉默,暗暗地为我付出了太多。其实,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陈玄机微笑道:“门主请说。” 陈玄风长叹了口气,然后道:“我对经纶确实有些太过溺爱,但那也只是我对他死去娘亲的一种补偿而已。在我看眼中,天玄门的下一任门主,只能是陈玄机,绝不会是陈经纶。” 听到这番话的陈玄机,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乍一看起来好像十分坦诚,但仔细观察便能发觉他的笑容之中竟带着几分轻蔑。 “门主,您能这么想,属下已经相当知足了。可至于门主之位,属下可是从未妄想过。” 陈玄风道:“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推诿了。经纶已经不在,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在陈玄风以为自己的弟弟马上就要答应自己的时候,陈玄机却是忽然道:“门主的意思是,如果少主没有出事的话,那下一任门主的最佳人选还是他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不知为何,辈分,身份,修为,乃至威望都要远高于对方的陈玄风,在听到刚才的一席话之后,立即变得紧张无措起来,短短的几息时间他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汗光,脸色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自然。 “门主,您不要多虑,属下也只是说说罢了,千万不要往心里放。现在已经是午夜十分,进城恐怕多有不便,难道我们要闯关吗?” 掌握着节奏的陈玄机一句话便将二人的重心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来,陈玄风晃然觉悟,然后才姗姗道:“现在和皇室的人发生冲突对谁也没有好处。不然,我们问问他们能不能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就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天玄门愿意全力相助。这种紧要关头,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多了一个帮手吧?” 陈玄机稍事深思,然后道:“可是,我们空口无凭,他们为什么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难道,皇室的人就不会怀疑我们此行不轨吗?” 陈玄风道:“不管他怀疑不怀疑,我陈玄风都到门口了,他们还能哄我回去不成?再说,如果这个时候做不成朋友的话,那就代表着他们的对面将会出现一个新的敌人,这样的结果他们肯定不想看到吧? 陈玄机道:“门主英明,属下自叹不如。” 陈玄风略显得意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声令下,数百名天玄门人排着速度的长队,一点点进入到皇室护卫的视线之中。然而,令陈玄风感到奇怪的是,城门前的四名护卫一点戒备的架势都没有,四个人像四根柱子一样笔挺地戳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来者似的。 “四名官爷,在下天玄门门主天玄风,有事求见人皇,烦劳通报一声。” 陈玄风向前走出一步,抱拳恭敬地说道。可是,门前的四名护卫显得极为傲慢,在对方先行亮出身份之后仍然不理不睬,甚至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看到这里,陈玄风的心中不禁升起一口怒气,但想到为大局考虑,他只得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继续道:“各个官爷,麻烦通报一声,陈某人感激……” 话到这里,陈玄风已经不再说了。他看着门前的四名护卫,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居然已经死去多时,成了四具僵硬的尸体。而在这之前,他居然一点察觉也没有。由此可见,杀人者的手法是有何等高超。 直到这时,陈玄机也发现了事情的蹊跷,并且知道了护卫已死的真相。在惊吧之余,他赶紧向陈玄风提醒道:“门主,此地不同寻常,如果再贸然进入的话,恐怕前途难卜。” 陈玄风攥了攥拳头,随即道:“来都来了,哪有半路放弃的道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我们天玄门人一根毫毛。” 说话间,陈玄风举步就要往门内走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鬼魂一样的身影突然闪入众人的视线之中,并以其绝妙的身法翩然落在城门之前。 “公子有令,闲杂人等,擅闯皇宫者,格杀勿论。” 陈玄风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模样,随即轻笑道:“呵呵,就凭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淡淡道:“天玄门门主,陈玄风。”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那人又道:“因为别人早就与我通过气了。你们从何而来,有多少人,实力如何,我都一一清二楚。;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想要通过这扇城门无异于自寻死路,你们还是放聪明点好。” 陈玄风惊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人微笑道:“我叫非凡,你也可以叫我志儿。” 第七百零八章 魔界必须死 皇室中人怎么也没有料到,费尽心思,不惜委身与方惜时、纳百川联手复活的魔皇,竟成了灭族的千古罪人。在场的十余名仙人,除了江沛等几个老字资辈之后,几乎尽数战亡,地上遍布人的四肢与残骸,而之前还是意气风发的悲镜竟和自己的铜镜一样,跌成碎片,撒落得到处都是。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复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和这么多所谓的仙人活动了一下筋骨,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了!” 不同于皇室的惨烈下场,魔皇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刚刚恢复原气的黑塔之上,麻瞳四顾,戾气弥漫,周围的空间中充斥着下股浓烈的血腥气,好像一把无形之火一般,欲要将人的血脉引燃。 “怎么样,还有不知死活的要与本皇决斗的吗?” 说话间,魔皇姝视线忽然落在了不远处刑场之上,有两个人正在那里,一个跪着,一个侧身栽倒着,但从气息上来看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当然就是遮天皇与无欲。 “放……放开我,我是纳公子的手下,快放开我!” 说话的是无欲,如今的他面红耳赤,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孙逸扬的一根藤条竟将他困了如此之久,这对于无欲来讲,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而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从刚才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关心的情况。他就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谁也没有发现他。 “你们这群混帐,居然如此对待我无欲。我发誓,如果让我逮到那个守界者的话,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唰!” 思绪未完,一股刺骨的寒气突然自无欲的后脊之上飞掠而过,并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他本以为有人偷袭自己,可是就在声音消失的第二瞬间,无欲愕然发现原本束缚自己的藤条竟是颓然滑落,坚韧的藤蔓竟被那道急风轻松破开。 无欲从地上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听到前方的魔皇道:“你是血河的手下?” 听到魔皇的问话,无欲不敢怠慢,连忙伏身道:“是的,吾皇。事实上,我也是魔族的后裔,只是当初被关在了无妄修罗界之中,所以才没能辅佐纳公子光复魔界。” 魔皇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欲,随即惊声道:“你是……七原罪者之一?当初镇压本皇的原石有你?” 无欲一听这话心知对方来者不善,为保自己的性命,他只得叩头求饶道:“吾皇饶命!被炼化成原罪石也不是我的初衷。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魔皇邪恶地笑了笑,纵身从黑塔之上一跃而下,高大魁梧的身材如同梦魇一样将无欲遮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似要将其吞入自己的影子之中。这回,无欲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处,生怕对方有伤害自己的行为。 “呵呵,你不用害怕,我并没有想为难你。你自己也说了,成为原罪者也不是你的意思,你也是被别人所迫,本皇明白,本皇理解。” 听到这里,无欲大舒了一口气,就着机会刚要抬起头来。可就在这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猛然按在他的后脑之上,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能量赫然破体而入。 “可是,本皇就是喜欢杀人啊!哈哈!” 顷刻间,血像喷泉一样自无欲的后颈处飞射而出,并且融入到魔皇的身体之内。而与此同时,被一手提起的无欲,睁着充满血色的浑圆眼珠,惊恐地望着面前的魔皇,嘴里发出“吱吱”地惨叫,活脱脱地就是一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鼠。 “死吧!死吧!把你的修为都给本皇,如此一来本皇的修为将会更回强大!” “手下留人!” 就在魔皇满心欢喜地以为马上就要将无欲的修为纳为己有之时,一道无形罡气飞闪而过,自他的手腕处轻轻一划,手掌便连带着下方的无欲一同落到了地上。 魔皇的手掌居然被活生生地斩断了,而且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出手者居然只用了一招。 对于这种事情,魔皇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使得那名“罪魁祸首”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就是自己的仇人。 “你就是魔皇?” 魔皇淡淡一笑,随后俯下身子,从无欲的身上拿回自己的断掌,然后像安装工具一样将手掌重新接驳回原来的位置。片刻之后,血口不见,刚才还落在地上的手掌现如今已经重拾生机,恢复到了原本的安好状态。 “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位守界者?” 孙逸扬霍然向前踏出一步,面带微笑道:“正是。” 魔皇望着这个数千年前一直阻挠魔界重回人间的“凶手”,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满面笑容道:“呵呵,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于我讲也不过是个才刚入门的小书僮而已,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实属不易了。” 孙逸扬抱拳道:“晚辈惭愧,如果没有本派师祖萧啸天的修为作为支撑,恐怕魔界之门早就被重新开启了。” 魔皇轻皱眉头,自言自语道:“萧啸天?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我见过他?” 孙逸扬再次微笑道:“没错,当年联手击魔皇大人你的五个人之中,并有本掌开山祖师萧啸天的一份功劳,你记得他并不奇怪。” 魔皇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如梦方醒道:“怪不得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混身难爱,原来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他也死了?” 孙逸扬平静道:“都说凡人成仙之后便能长生不死,但事实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与天地同寿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魔皇?” 魔皇稍事一顿,随即朗笑道:“哈哈,问得好,问得好!本皇也以为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就能将命数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我错了,我竟被几个完全不如我的晚辈合力击杀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吧!” 孙逸扬向魔皇躹了一躬,声音略显敬畏道:“魔皇就是魔皇,普天之下,能像您这样能看清世事的恐怕没有几个了吧?” 魔皇淡然道:“呵呵,可是,那又如何,我不是照样重回人间了吗?在我现在看来,命数也不过是孩子的把戏而已,想要束缚本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孙逸扬苦笑道:“呵呵,看来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早了。”、 魔皇摆道:“不早不早,反正一会儿你也会败在本皇的手中。到时,你就知道你自己于本皇而言,是何等的渺小了。” 孙逸扬轻挑了一下眉毛,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来,魔皇大人您还是要与我一战喽?” 魔皇钢臂一振,随即带起的风浪,竟交自己所披的斗篷一并吹落。 “那是自然!任何敢阻拦魔界前进的蝼蚁,本皇绝不姑息,定叫他死无全尸。”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战个不死不休!” “好一个不死不休!” “砰砰砰砰!” 二人同时长啸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便随即响彻云霄,立地便叫天地阴蒙,日月无光,一道道血色火光拔地而起,如同一轮轮圆刃一般,扩散向四面八方。而没途之上凡是有物体阻挡,无论是楼是山,竟是尽数拦腰折断,丝毫反抗的余力也没有。而这个时候,之前才目睹了自己的同胞惨死在魔皇手中的江沛,被重新从刚才的精神打击之中唤醒过来,环视一周之后,竟有一种仿如隔世的错觉。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这时,一个平时作风相对圆滑的白面仙人急步来到江沛的身前,低声吼道:“快!跟我走!要是让魔皇将守界者击败的话,那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白面仙人使劲拉了一把江沛的衣袖,却并没有扯动对方。而这个时候,江沛却忽然将头扭向他,神态痴痴道:“我……我想留在这里助守界者一臂之力。” 白面仙人听到对方说出这种“糊涂话”,不禁被急得直跺脚,他伸出手来一边指着对方,一边叫骂道:“大将军,你是疯了不成?凭我们这点能耐,如何能插得上手,更不用说助守界者一臂之力。再说,人皇这才下达的任务是,辅助纳百川与方惜时打开魔界大门。而魔皇就是打开魔界大门的重要环节之一。没有他的话,无人能击杀守界者、召唤所谓的魔界封印。” 听完了白面仙人的话,江沛颓然低下头来,可是不久之后,他便又说道:“虽然我也想让自己的修为为进一步,但如果是以全天下人赔上性命作为条件的话,那样的力量我宁可不要。” 白面仙人寒声道:“那你的意思是……” “魔界必须死!” 此刻,江沛的脸上已经尽是凶光,而在他周围的地面之上,竟已民泛起大量的浪花。 “不!” 就在皇宫后方一处僻静的花园之中,巨大的水塘之下忽然跃起一道蓝色人影,随即轻身落在岸边之上,并以那双如天空之中的湛蓝星辉的眼眸,看向身后的天空之中,满脸都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江大人,您终于醒了。” 江患海拿过那人手中的衣衫,立即问道:“刑场那边情况如何,守界者怎么样了?” 护卫道:“守界者已受伤被人带走,可是……” “可是什么?”江患海不禁道。 “可是,出来的魔皇已经把皇宫搅得一团糟了。” 第七百零九章 神秘斗笠人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江患海的盘问之下,那名护卫才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大概说一遍。而听完了事情经过的江患海,身体不禁摇晃了两下,就好像晚秋时分的枫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跌在地上。 “纳百川,方惜时,你们居然敢骗我!” 江患海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实施复活魔皇的计划,除了魔界大门开启之后带来的巨大好处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两个人都曾经向自己保证过,重生之后的魔皇除了拥有绝世的修为之外,不再具有生前的意识与记忆,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戮工具而已。可现在事已至此,魔皇临世,再想让他回到幽冥之中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联合守界者,趁着对方复活不久,实力未满,将其尽早除掉,此乃上策。否则,别说是皇室中人,就连整个初升大陆,乃至临近的蓬莱大陆都将成为燹火焦土。 “快,传我命令,让皇宫之中的所有仙人进入戒备,务必将那魔皇********患海话音刚落,便听到花园的门口处传来一声急令。 “报~不好了,江大人,悲镜等十余仙人全部死于魔皇之手,现在守界者正在全力迎战,胜败未分,请江大人定夺。” 听完了噩耗之后的江患海再也站不住,直接坐倒在水塘边上,双眼无光,看着地面,声音微弱道:“不……不行了,快去叫人皇前来相助。” “不用找了,本皇已经到了。” 随着那道浑厚的声音向上看去,只见一道金色光影突然人天而降,刚好落在江患海的身旁。由于此人身上的光芒太耀,以至于整个水面之上都泛起金灿灿的波浪,乍一看去就好像正值收获时期的麦田一样,给人一种莫名的欣慰感。而此到那人出现的江患海连忙俯身倒地,虔诚地跪拜道:“恭迎人皇。” “公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达到目的地?” 银色的夜空之下,三胖等人仍然在全力赶路。一道上,三人未停未休,连滴水也未曾沾过。按兴浪兽的话来讲,现在皇城之中危机四伏,人间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晚上半分都有可能满盘皆输。为了不成为千古罪人,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他们只得尽其所能,全速赶往事发地。 可是,现在时候已经迫近子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不只是三胖,就连高渐飞是十分疑惑,现在过去是否还能赶得上。 “公子,难道咱们只能徒步前往皇城,就没有什么更加轻便的办法吗?” 兴浪兽不耐烦地瞪了对方一眼,口气冰冷道:“要是有那种方法的话,我还藏着做什么。只可惜,我没有跃离法阵的通行证,不然还可以缩短一下距离。” 高渐飞挠了挠蓬乱的头发,不由地问道:“跃离法阵?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三胖几步凑到高渐飞的身边,张口叫道:“你啊你!早就让你多读些书,居然连跃离法阵都没有听过。所谓的跃离法阵,就是可以任意穿梭于两地之间的阵法。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使用跃离法阵的,必须拥有跃离联盟颁发的专用通行证才能使用。” 高渐飞瞥了眼三胖,随即寒暄道:“呦,既然三哥你这么神通广大,一定知道获得通行证的方法了?” 三胖面色一沉,气势也萎靡了下来:“这……这个嘛……” 高渐飞嘲讽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原来和我一样也是一问三不知啊!” 三胖连忙纠正道:“谁说我不知道,只是这种时候想去搞一张通行证,时间根本就不允许啊!” 高渐飞轻笑一声,继续道:“呵呵,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三胖不是挺有钱的吗?竟然还买不到一张通行证?” 听到这里,兴浪兽也受不了了,于是中途插嘴道:“小高,你不知道就本要瞎说。使用跃离法阵的人所持有的通行证都是自己专有的,就算借给别人,别人也无法使用,这就是通行证的高明之处。除非……” “除非什么?”高渐飞追问道。 “除非能搞得高级的通行证,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借用他人现面,自己便能使用跃离法阵,去往皇城。” 三胖环顾四周的荒野,不禁悻悻道:“可是,我们去哪里寻什么高级通行证呢?” 就在三人为如何尽快达到目的地而愁眉不展之际,一道鬼一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之上,并将三人全部拦下。 “前面的朋友,我等有要事在身,需要借路一用,烦劳您行个方便。” 三胖一早便听说了最近初升大陆之上山贼土匪歪风盛行,三更半夜的路上猛然跳出修补么样的的人,他便直接默认对方就是拦路的毛贼。这些人的目的无非就是图财,为了尽快了事,三胖伸手扔出三枚金锭子,示意让对方让路。可不同于以往的情况,那人见了钱财居然文丝不动,就好像沾在了地上一样,比兴浪兽站得还稳。 “我说这位朋友,我劝你还是知足为好。我们三个确实有要事去做,如果耽误了时辰,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话间,高渐飞已经豁然亮剑,黑剑之上反射出冷冷的寒光,就好像一条清澈的溪流一样。 “我刚才听你们说,想要一张高级的跃离法阵通行证,有没有这件事?” 兴浪兽一听心中一颤,于是接着道:“这位兄台,莫非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由于那人头戴斗笠,所以兴浪兽并看不到对方的神态。可是说话间,那人口中渗出的笑声,却是让他这只上古凶兽也不禁为之胆颤,可以说是极为罕见。思量间,他已经暗暗猜出,对方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 “通行证我倒是有,也可以送给你们。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我们三人能够做到的,一定满足你。”三胖迫不及待道。 头戴斗笠之人淡淡一笑,而后平心静气道:“我知道你们要前往皇宫。不过在那之后,你们要帮我缠住一个人。” 兴浪兽目光一闪,不禁问道:“什么人?” “嘿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三胖连想都没想,便痛快回答道:“嗨,这个好说。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们三个人的修为都不同一般,尤其是这位公子,更是傲然群雄。别说是缠住你,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在话下。” 兴浪兽皱了下眉,呵斥道:“三胖,休得将话说满。毕竟,我们还不知道那人的实力,如果现在把事情应下的话,万一到时候控制不住书面,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斗笠人大笑道:“哈哈,原来兴浪兽也会害怕啊!真是少见,少见啊!” 从刚才到现在,兴浪曾已经被这神秘斗笠人的言语惊了两三回,而现在对方又轻描淡写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名,更是让他极为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来历?” 斗笠人扭头了两下自己发僵的脖颈,然后淡淡道:“呵呵,天底之下,拥有这等澎湃凶兽血脉之力的,除了兴浪兽之外,恐怕也没有谁了吧?” 兴浪兽微笑道:“多谢这位兄台夸奖。不过,据我所说,吞天兽的实力应该也与我不相上下的吧?你为何能够确定我不是他呢?” 斗笠人道:“我就是知道。” 兴浪兽再次追问道:“哦?这是什么道理?” 斗笠人怪笑道:“因为前不久我才见过的吞天兽,我能确定,你不是他,他也绝不会是你。” 兴浪兽点了点头,轻声道:“怪不得。可是,你帮我们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缠住一个人?” 斗笠人道:“嘿嘿,你不感觉,如果今晚皇城之中缺少了你们三个人的话,整场戏就显得失色多了吗?” 三胖气急败坏地怒声道:“你这个家伙给我好好说话,再这么阴阳怪气的,小心你三爷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落完,三胖便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待他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脚边处竟多了一张红色的硬纸,拾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跃离法阵通行证。 “公子,你看,这是通行证,而且还是高级的。在市面上,单是要办这么一张证件,就要花费数十万两黄金,而且这玩意还是有价无市,这次我们真的发达啦!” 高渐飞狠狠地瞪了三胖一眼,随即埋怨道:“你这胖子,怎么开口闭口就是钱。你难道不知道眼前的形势有多么严峻吗?钱钱钱,我看你死了之后怎么把钱带到阴间。” “你!” 三胖刚要对高渐飞发作,谁知旁边的兴浪兽却突然说道:“你们别吵了,人都不见了。” 顺着兴浪兽的视线,二者再次看向前方的道路之上,数息之前还站在那里的斗笠人,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无踪了。 “我的天!那人难道是鬼魂不成?快,快走!”高渐飞略显忌惮道。 这个时候,目光锐利的兴浪兽已经在前方的路面上,发现了几行潦草却不失风范的字,字是用一旁的树枝写下的。 “苍浪一脉言出必行,兴浪兽,我知道你不会食言的。” 这下,兴浪兽的心变得更加沉重了。 第七百一十章 临门一脚 百骨一剑 孙长空很清楚外面正在进行着怎样惨烈的战斗,可是现在的他正处在五行试炼的最后一关,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当中,一旦成功将会直接晋升到真正的仙人之境,从而实力大增数倍。否则,他非但帮不了别人,甚至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从“换心”到现在,孙长空不知道自己在虚无空间之中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天空中的那轮艳阳周而复始地升起落下,而他也只能全力以赴,从而抵挡天上下来的无尽光线。唯一值得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孙长空已经几乎熟悉了头上烈日的套路,并能在第一时间回应出最为有效的防守。而承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长空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竟是变得愈发充盈,一点也不像是大战了几十天、未曾间断的模样。可是他也知道,如此下去绝不是办法,否则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 “该死,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算个头。不行,我得想点反击的法子。” 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身后黑羽立即凭空出现。虽说之前狼裔的话令对他无二真经图颇为忌惮,可为了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只得冒着被邪鬼迷惑神智的危险,强行使用了雄鹰展翅图。而借此飞入空中的孙长空,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如此说来,他所依赖的功法确实没有令自己失望。 “不管你究竟是正是邪,请麻烦你现在先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回到人间之后,再回报你也不迟。” 不知怎的,那双黑色的翅膀就好像拥有独立的思想一般,孙长空此话一出,黑羽颤抖的频率明显回忆,由此得到的速度也是极为恐怖的。于是乎,借着雄鹰展翅图的威力,孙长空以其灵活敏捷的身手,自由穿行在众多暗藏杀机的光线之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然而,孙长空做到了,他非但没有受伤,而且还在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来到了那枚太阳的近处。 来到跟前,孙长空才霍然发现,自己一直以为是太阳的金色物体,实际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金属球体。球体之上有数之不尽的孔洞均匀分布在上面,而那些光线便是从它们里面狂射而出的。 “我的乖乖,这么大的装置,这得耗尽多少精力财力啊!不过,既然已经让我发现你的秘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既然敌人不是“太阳”,孙长空的心中便多少有了一些底气。稍事缓合,他忽然挥动手臂,一道澎湃刀气赫然浮现其上,并使得整各臂腕都沾染上了一些淡淡的红色。 “麒麟刀诀!” 断浪刀法虽然千变万化,但若要在威力之上见高下的话,麒麟刀诀还是要略胜一筹。甚至在某种层面上来讲,前者要远远强于后者。这其中,便有麒麟的功劳。 不同于断浪刀法,每次使用麒麟刀诀,刀气之中都会有麒麟幻身随即出现,从而使得刀式的威力与气势成几何倍数增长。而断浪刀法在这一点上就要显得逊色许多了。 麒麟刀诀一经摧发,两头一模一样的火色麒麟,一左一右,朝那枚金色球体狂奔而出。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两道麒麟幻身之上开始迅速变化,包括鳞,角,爪在内的许多部分都变得了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一旦击中目标,活体血流不止,死物应声折断,绝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意思,而这也正是麒麟刀诀的核心理念,杀伐果断。 然而,孙长空想得还是太过简单,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可是五行试炼之中的最难试炼,哪怕是萧啸天的独子萧希原都无法通过。而仅凭他这个半吊子仙人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得通过考验。眼见两只麒麟即将与那枚金色球体同归于尽,后者的体内突然射出两道异样的事物,那是两道银光,与金色的形态截然不同,远远看去,就好像两杆银枪一样。而在麒麟刀诀的全力施展之下,两只火麒麟竟是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便被那两只银枪双双贯体而过,幻身当场烟消云散。 “那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心中惊骇还未来得及解答,谁知那两杆刚刚击破麒麟幻身的银枪竟然又扭过头来,朝自己的方向飞驰过来,而且势头更胜从前。在孙长空的位置向前望去,竟能发现银枪的枪头位置竟然已经包裹上了一层因为摩擦产生的高温,所形成的红晕。即便是在没有被击中的情况之下,孙长空沸身的毛孔还是不禁为之竖立起来。 “滚开!” 一个几近完美的鹞子翻身,孙长空先是让开了两只致命的银枪,并同时踢出双脚,将其双双踏飞了出去。可是,孙长空还是小看了枪上的力道,竟是连自己的巅峰状态都无法将其完全抵消,于是一来,受到反向力道的孙长空如箭一般,再次被弹向地面位置。与此同时,才刚消停一会的金色球体便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攻击起来。 这下,那些光线已经不再是雨一般的攻势,而是毫无间隙,浑然一体,根本就不给孙长空喘气的机会。眼看四周的掩体即将被光线蚕食干净,孙长空将心一横,豁然起身道:“算了,拼了拼了,我就不相信,你还没有弱点。” 想到这里,孙长空同哩运起雄鹰展翅以及百骨鬼林两幅无二真经图,于是乎在原先飞行姿态的基础之上,孙长空的两只手腕竟出现了一双紫色的腕甲,手上还多一两只做工相当精致的蟒皮手套,与其整个的样子十分相配。 孙长空攥紧自己的双拳,随之自言自语道:“这回,就看你们的了。” 呼吸间,孙长空如同飞矢一般的身姿再次冲向天上的金色球体。而后者因为具有十分敏锐的感知能力,所以当孙长空还没有到达近处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 “唰唰唰唰!” 同一时间,金色球体的窟窿之中,赫然射出与之前形态一样,但威力还要强盛一倍有余的银枪,并使之悉数攻击孙长空的死穴要害。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当中,孙长空已经被三次锁定,而且每一次都关乎着他的生死。孙长空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既然他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步,就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百骨鬼林,给我上!” 说话间,孙长空使着两只全副武装的手掌,以其精妙绝伦的手法,在银枪即将刺中自己身体的时候,以双手手掌按在银身之上,并使其攻势为之一缓。而就是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让孙长空抓住了反攻的机会,一道灰色的灵气悠悠地自那双蟒皮手套之上一闪而过,随后没入到银枪之内。可就在这个时候,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灰色灵气侵入到银枪之中,竟使后者也变作了相似的、生气沉沉的模样,从上到下的慑人寒光也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感到莫名压抑的灰色,和那战场之上的阴云一样毫无生机。再接着,两杆银枪的枪头顿时一萎,便从枪身之上一齐被折了下来,随即化身成为一抷尘埃,被风轻轻一吹便登时消散了。 “哈哈,果然有效!再来!” 于是乎,孙长空遵循着之前的手法,接二连三地将金色球体之中射出来的银枪一一击破,而自己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唯一令他不安的是,同时使用两张无二真经图对于他自己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如果长此一往的话,先行倒下的一定是他。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来,那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 孙长空翻身落在地面之上,稍微喘了两口粗气,便随即沉声道:“正好趁着它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将它一举拿下。否则,再想等到它衰弱的时候,又不知猴年马月了。” 一言说罢,孙长空双臂合于一处,正直身体,傲然挺立。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臂之上有诡异的雷光闪烁,一跳一跳的,就如同一个暴躁的小精灵一样,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感。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高举过头顶的双拳之上,猛然伸出一把灰色的光剑,刚要位于孙长空头上的正中心位置。而在光剑的引导之下,来自于周围虚无空间之中,四股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属性能量像支流一样源源不断地汇入到孙长空身上光剑的这条干流之中,并且使得那柄灰色的剑身带上了一种五彩斑斓的奇异光彩,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心驰神往,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候,天空之上的金色球体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竟如同疯一般,将体内所蕴含的全部力量,在同一时间悉数释放而出,毫无保留。一时间,金色球体的体积顿时增长了数十倍,原本双方相差数下丈远的距离一下子便被接近了十之八九,现在只要金色太阳之中再发出任何招式,孙长空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将自己闪到安全地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长空虽然还没有聚气完全,但为了抢占先机,他只得挥动拳上光剑,并附以高声呼喊道:“百骨一剑!” 第七百一十一章 住在太阳之中的人 百骨一剑一经发出,孙长空的双臂,尤其是被腕甲所包裹的手腕位置处,立即开始向外疯狂长出若干森白的骨骼,并且像拧麻花一样形成了一柄硕大无比的巨型骨剑。而在孙长空全力摧动之下,这柄巨大的骨剑径直劈落,目标直击头顶上方的金色艳阳。 “拜托,一定要将它击溃,外面还有好多人等我出去呢!” 当骨剑即将斩中金色球体的一瞬之间,孙长空不禁闭上了双眼,他不敢去看这最后的结果,万一情况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恐怕他的整个人都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的吧! “咔嚓!”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断裂声之中的特点来判断,折断的并不是金色球体,而是他自己的巨型骨剑。可是事已至此,孙长空已经没有任何理由退缩,猛然间,他睁开了两只放光的血瞳,果不其然,分离之后的剑尖部分在撞上金色球体的时候,已经被弹飞出去,并且朝自己的位置掠了过来。这时,孙长空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没有想到,被猜裔称之为万恶交融心的心脏,居然也会有一刻如此紧张害怕。 “不要怕,我看好你!” 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必败无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由他的心中传入他的脑海,鼓励着他千万不要放弃。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个“它”不是别人,正是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狼裔。 “就是,我也不能轻视了自己。现在的我不只为自己而活,还要为他人而活。百骨一剑,给我将他撕开!” 不知是受到了孙长空的召唤,还是事实本就如此,来自孙心中的一声呼唤,竟使得那枚原本完美无暇、浑然一体的金色球体,“咯吱”一声从蹭位置裂出了一个缝隙。对于它那原本庞大的体积而言,这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孙长空眼中,这简直就是一切的可能。 “裂,裂,裂!”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声叫喊,金色球体的裂缝竟真的越长越大,最后已经纵贯全身,而这种半部似乎还在继续恶化,只是速度减慢了不少。可即使这样,孙长空自己仍然是满心鼓舞,他没有想到那柄百骨之剑竟有如此威力,可以算作化腐朽为奇迹的传神一式了吧! “哈哈,我终于成功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毫无生机的虚无空间了。” 说话间,孙长空抬头看向那枚即将解体的金色球体,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那脸上的笑容竟是再次收敛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孙长空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动若雷霆的黑影以其灵动的身法,霍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随即袭入到他的胸膛之中,更似要将其中的器官绞碎毁灭一般,令之痛不欲生。 然而,孙长空知道越是这种生死关头,自己就越不能轻言放弃。人往往都是在一些极端苛刻的条件之下才能迅速成长,否则哪怕是功得圆满,也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 “休得猖狂,看招!” 一息之间,孙长空双目放光,数道云来势剑应时而现,悉数刺入到那个黑影之中。只听后者“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便随之跌倒在地。 “哈哈,好机会!” 这下,好不容易得到反击时机的孙长空,五指并拢,呈削割之势,飞一般来到对方的面前,并将手掌抵在了对方的咽喉处,使之不能自由活动。同时,孙长空阴险地笑了笑,随即冷嘲道:“呵呵,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为何如此狼狈?” 孙长空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脑袋,刚要定睛去看对方的样子,可是当他真的看到对方面容的那一刻,他竟发觉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娘,怎么……怎么会是你!” 眼见嘴角渗血的妇人正在微笑地看着自己,孙长空双膝一弯,随即跪倒在对方的身边。 “吾儿,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孙逸扬与魔皇的大战仍在继续,不过这只是在外人看来的样子。实际上,在他们的眼中,双方不过是在相互试招而已,根本就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正的实力。 魔皇飞掌急撩,一道撕天裂地的恐怖能量立即破掌而出,直攻孙逸扬的身前。然而,后者也不可能让对方如此轻易得手,虽说这一掌的威力非同小可,甚至已经初见开天辟地的神力之象,但他仍能不乱方寸,轻轻朝右挪了一下身子,便让开了那一记致命的攻击与此同时,作为防守一方的孙逸扬反守为攻,遥空一拳,虽说起式相当平素人,但随之带来的破坏力却是惊世骇俗,哪怕是久经杀场,身历百战的魔皇也不禁为之一惊。 “好拳法!” 不同于孙逸扬,本可以闪身躲过的魔皇并没有示弱,而是站在那里,硬生生吃了对方一记内含无限杀机的惊天一拳。拳劲宣泄,哪怕是魔皇那道伟岸的身躯也不禁扭曲变形,被击中的心窝位置处,从后方高高隆起,看上去就像长了一个疣疮一样。不过,这一切的变化都在第二时间恢复到了最普通的样子。 魔皇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交手之中。而这个时候,从烟雾之中缓缓走出的守界者孙逸扬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说,这么点力道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吧!魔皇大人,你可不**让我失望啊!” “嘿嘿嗯~” 魔皇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先将他那标志性的阴森笑声放了出来,而后才一点一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异常残酷的笑容,神情癫狂道:“不错,不错,相当不错的拳技。如果放在几千年年前的话,就算那几个人间高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就凭你这点能耐,想要杀我似乎还远远不够啊!” 说罢,魔皇驱臂一振,一股由内向外,释放出来的浑厚灵力如阴云一般将方圆数十丈之内的空间全部笼罩,而这里面就包含着孙逸扬,以及大将军江沛等几名仙人。就在众人为魔皇此举好奇不止的时候,众人眼前的空间之中竟然浮起一缕缕红光的闪电。 “看我的魔皇倾世!” 说话间,魔皇猛然握紧自己的右手,受此激发,存在于空间之中的红色闪电被在一瞬之间全部释放,稠如云幕一般的电光飞射向在场的众人,包括孙逸扬,包括其它的在场之人。 “轰轰轰轰轰!” “啊啊啊啊啊!” 爆炸惨叫连成一片,巨大的爆震使得人耳处于一个半失灵的状态之下,尤其是距离最近的孙逸扬,洞道之中甚至还淌出了两条血痕,看上去异常刺眼。而其它的仙人们是相当不堪,虽说红光闪电的威力不怎么厉害,但随之带来的恐怖气势却是从未有过的。就在刚刚闪电被全部引爆的一瞬之间,这些人,包括江沛,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那红色闪电千刀万剐。可直到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之前的臆想只是自身懦弱的一种体现。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竟然被一个魔头给吓住了!这……这不可能!” 作为皇室之中首屈一指的大将军,江沛自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么多人的面前当众出丑。眼下,看着魔皇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江沛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已经遭到了践踏。为了保护自己的大将军之名,为了让轻视自己的人付出庆有代价,早已在暗中准备的江沛长啸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脚底之下,竟然出现了十道清澈的泉水,并将其托入到半空之中。 “魔皇,妄我皇室中人如此看重你,甚至不惜与外人联手将你复活。可如今你恩将仇报,过河拆桥。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一起拖入地狱。” 魔皇斜眼看了一下江沛,不由得轻笑道:“就凭你?” “没错,就凭我!” “我”字刚一出口,江沛身体已如搭弦快箭一般拔地而起。十道清泉,十条水鞭,竟在呼吸之间迅速幻化,进而成为了十条长相各一,但唯一共同之处就是万分凶恶的水龙,横空出现,直攻魔皇的诸多要害。 “呵呵,凭这几条蚯蚓就想让我认真,你也太过天真了吧?” 不等十条水龙来到面前,魔皇云袖急旋,随即一条长达上百丈的无形风龙赫然出现在众多水龙之上,并以其狂嚣凶猛的个性,将那十条水龙冲得神魂涣散,几乎溃不成形。而眼见自己的招式即将被破之际,江沛仍然不肯死心,只见他的两只手掌忽然合十在一起,而与十根手指相对应的十条水龙也在同一时间聚于一点,片刻之后便化身成为一只体型更为庞大,力量更是无可想象的超级大物,群渊龙。 作为江沛的绝技之一,群渊龙一直被他视作珍定一般,非到紧要关头,绝不会轻易使用。可一理祭出此招,那就说明现在的江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自己结果如何,他都要将敌人送下地狱。 “觉悟吧!魔皇!” 第七百一十二章 战魔皇 当那滔天巨浪径直轰在魔皇身上的时候,哪怕是一旁的守界者孙逸扬也不禁为之伫步惊叹,他知道使出了这一记“群渊龙”之后的江沛已经内力耗尽,再也无法发动任何可观的攻势了。可以说,这次攻击便是江沛在此次旷世绝战之中的谢幕之作。 “好一个江沛,虽说你手上也沾染了不少无辜者的鲜血,不过单凭这一招的话,我孙逸扬表示认可你。皇室大将军,江患海的兄长,果然不同凡响!” “轰!”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爆鸣,原本安静的苍穹之下立即被一片汪洋大海一般的水域尽数覆盖,浪涛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不断拍向中间的魔皇,并释放出超乎想象的破坏力。哪怕是魔皇,哪怕有所防备,但接连的攻势竟让他那稳如泰山一般的身形出现了动摇,之后这种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最终魔皇化作一道流星,豁然坠落在大地之上。 “砰!” 不说魔皇所承受的威能如何,单单是由其身体砸出来的巨坑,就深达数丈,并呈漏斗形状,将其身体包裹其中。从外侧看去根本不知他的死活,更不知伤势的轻重。而就在这个时候,陈逸扬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江沛,随即口中淡淡道:“凭你的修为实力,能使出这种实力的招式已经实属不易了,不过……” “噌!” 不等孙逸扬把话说完,魔皇那道如同鬼影的一样的身形已经从深坑之中飞身跃出,“哒哒”两步,便来到了江沛的面前。此时的江沛,脸色异常凝重,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居然能对本皇造成这咱伤害,你也算是一个人物了。不过,你们的闹剧该结束了,给本皇去死吧!” 眼见魔皇的崩世魔爪即将落在江沛的天灵之上,一道快到无法理解的身影豁然闪到二者之间,并以其凌厉迅速的手法,一掌擒住了魔皇的手腕。 “不要忘了,你的对手是我。与我孙逸扬交手,可千万不要分神啊!” “砰!” 话音刚落,孙逸扬顺势抬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魔皇的腹部之上。看似平常无奇的招式,一经孙逸扬的使用,便立即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威力,仿佛,他就是一奇迹的化身,究极的终点,所有被他使用过的招式,都会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爆发出超乎数个境界的杀伤力。 “咚咚咚!” 同样是一招,江沛的群渊龙虽然让魔皇初显狼狈之相,但至少还没有失去原本的王者风采。然而,孙逸扬的一脚非但将魔皇一招击飞,甚至还令他如飞弹一样瞬间撞破了三堵石墙。墙体的破口处形成了一个个布满辐射纹的缺口,看起来十分吓人。哪怕没有亲眼目睹过这场战斗的人,只要看到这里的惨状,就能联想到当时交战时候的激烈场面。 魔皇被击倒了。 当孙逸扬缓缓落下那条抬起的右腿之时,远处的魔皇终于停了下来。而在他最终着陆的位置处,瞬间扬起大片烟尘,如一件巨大的披风一样,将其中的魔皇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这……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吗?我……我为何一点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达到那种高深莫测的地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壤之别?” 江沛原本便自视甚高,可是当见到孙逸扬出手之后,他才明白什么才叫做天外有天,什么才叫人外有人。在他看来,自己倾心所有的一击,竟然还比不起对方轻描淡写地一记腿攻,这样的残酷现实竟让他有了一种归隐的念头。 “你没事吧?”孙逸扬并没有回头,却已经淡淡说道。 江沛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略显失礼的他脸色一红,并且低声道:“没……没事,只是刚才用力过猛,没有调整过来罢了,缓一会儿就可以了。” “嗯,那就好!接下来,我要和那个大魔头全力迎战了,到时记得照顾自己,我可管不了你了。” 江沛心头一热,刚要出口道声“多谢”,可是天性桀骜的他实在说不出那种肉麻的话,于是便换了一个方式道:“之前我还千方百计地要杀你,为何你会以德报怨,对我施以援手,我死了,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孙逸扬回过头来,微笑道:“虽然,我看你也不是很顺眼。不过,刚才看到你为我毅然出手,我便知道你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好人。我孙逸扬虽然是一介武夫,但至少还分得清是非黑白。你这样的人与其死了,不如留在世上多帮一下其它人,这也算是为我自己积德行善吧!” 听完孙逸扬的解释之后,江沛彻底不说话了。他并不是在走神,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对方的回答而已。这真的是身为守界者孙逸扬该说的话吗?为何他的心中有种失落的感觉?过了好大晌,江沛这才恍然道:“原来,他也是人啊!” 简短的插曲并没有打断这场激烈的对决,片刻之后,魔皇所落的位置处立即腾起阵阵黑烟,所有被其沾染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全部都开始老化,衰落,变得和夕阳一般悲壮,经风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屑,散入空中。见此情形的孙逸扬脸色一沉,暗暗道:“这家伙开始认真了!” “嗡!” 一道黑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孙逸扬将头一撇,侧脸上的发丝已经被齐刷刷地削断。而那些掉落的发丝还没有着地,便已经变作纸灰一般的尘埃,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孙逸扬心中一颤,脱口而出道:“凋零?” 说话之间,孙逸扬肩上的青色长衫顿时光彩尽失,衣物之中的染料迅速失效,变回其本来的面目。而发白的部分又再次异变,就好像被火烧烤过一样,开始发焦发黑。 “不好!” 口吐惊言的孙逸扬身后一扯,便将自己右侧的衣物一把撕了下来,顺手朝旁边一丢。而这个时候,之前发生的状况再次在那块衣物之上应验了,碎布化成了灰烬,却没有显现出丝毫被燃烧的迹象。而与此同时,断墙之宾的废墟之中,忽然走来一一道挺拔的身影,他当然就是魔皇。 “哈哈,怎么样,本皇的凋零鬼力还不错吧?真可惜,如果我的力量完全恢复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你已经尸骨全无了。” 魔皇说话的时候云淡风清不动声色,但孙逸扬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知道,对方所言非虚,如果刚刚自己再晚一步的话,也许右边的膀子就要废掉了。 “呵呵,魔皇好威力,在下领教了。” 魔皇轻拍身上的灰尘,然后道:“怎么,还打算与我继续耗下去吗?如果还像刚才那样的话,再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见分晓的。” 孙逸扬眉头一皱,又赶紧用自己的微笑掩饰掉,并且道:“魔皇是怎么个打算?” 魔皇伸出双手,只见两侧掌心之中立即黑气弥散,死亡纵横,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经扮演了起死神的角色,并以自己无上威能,掌管着眼前众生的性命。他要谁死,谁就得死。他要谁亡,谁就得亡。 “这个简单,与其继续周旋下去,我看你我不如同时使出自己的最强招式,来一次最强对决。如此一来,既能减少时间,又能一分高下,何乐而不为?” 孙逸扬环视四周,看了一眼现场幸存的几位仙人,而后冷面道:“你以为我是傻了吗?我们二人同时使出最强招式,就算分不出高下,界时产生的巨大破坏力也能方圆百丈之内的所有活人全部消灭。如果我如了你的愿的话,岂不是中了套路?” “哈哈哈,果然不出本皇所料。要想骗过你这位守界者的慧眼,确实还要费了一些周折。不过也罢,杀了你之后,我自有时间慢慢处理掉这帮废物,只不过是多费些精力而已,无妨无妨。” 说话间,魔皇豁然抬头看向天空之中那个黑色的球体,那便是屠有道与方惜时,苦叔等人进入的固有空间。紧接着,他抬起那只纤嫩白晳,犹如处子一般的手掌,隔空比划了一个“切割”的手势,突然间,那个浑圆的黑色球体之上赫然多了一道与身体等长的裂口,一道强大的劲风立时从中狂暴而出。 “是谁!是谁在外面破开了我的固有空间?” 屠有道与方惜时正在交谈之际,二者所处的苍穹之上,猛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之中不断传出“呼呼”的风啸,就好像一只被关押许久的凶兽一样,随时都准备屠戮一番。而这时,方惜时抬头仰望着天空,口中随即淡淡道:“普天之下,能有此等气势的人,恐怕也只能是他老人家了。” “怎么样守界者,这个地方你总满意了吧?你我二人全都进入到这个固有空间之中,就算打得天翻地覆,毁灭的至多也只是这个狭小的世界而已,不会对人间造成任何危害。” 面对魔皇的提议,孙逸扬扬起嘴色,微微一笑,他抬头看向远方的天边,口中喃喃道:“长空,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第七百一十三章 相聚时难别亦难 孙长空搀扶着被自己打伤的娘亲,二者双双坐在下方凸起的一块岩石之上。见到儿子的妇人显得尤为激动,虽然是在极力忍耐,可是诚实的泪光还是表露出此时她的心情。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头一酸,随之倚靠在对方的怀抱之中,略显撒娇地问道:“娘,为什么会是这样,最后的试炼者为什么会是您?” 妇人轻抚了一下孙长空的脑袋,她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问道:“长空,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仙苑中的长老道人们对你如何?” 说实话,除了自己的师父之外,孙长空对于苍北仙苑里道人长老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太好,他甚至还想将那些人的种种恶行娓娓道来,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娘亲为自己担心,他只得改变念头,嬉笑道: “好!他们对我可好了。尤其是王道人,更是待我如己出,小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才是我的亲爹。”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话会招来娘亲的一顿责骂,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竟然淡淡说道:“难怪你有那种感觉。” 孙长空心头一惊,不由道:“娘,您似乎话时有话啊!” 妇人继续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位王如水王道人,其实就是你爹安插在仙苑之中的眼线。而王如水的真实身份,是你您失去的那条右臂!” “什么?右臂!” 孙长空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他得到了一名真正的亲人。难过的是,他因此也失去了一名自己视作亲生父亲的好老师。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让孙长空久久不能释怀,甚至一度伤心落泪。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师父就是我爹的分身!” 妇人轻拍了拍孙长空后心,开口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责怪你爹,他也是不想让仙苑之中的人发觉这个秘密,所以才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于你。不过现在看见你这么健康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时,妇人的口中忽而喃出一道血箭,而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百骨一剑究竟有何等可怕的威力。稍事诊断,孙长空便发现自己的娘亲身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十处伤势,其中一半都是致命伤害。如此之多的致命伤同时集中在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后果可想而知。这时,孙长空眼中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泪腺仿佛受惊了一般,不断地向外分泌滚烫的泪水。 “娘,你为会要这么做啊!” 妇人淡淡一笑,像哄孩童时期的孙长空一样,摸了摸对方的手脑勺,一边唤着“没事没事”。一边道:“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这么多年,爹娘都在欺骗你。我们其实只是想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稍微学点本事能够自保就足够了。至于其它的事情,让爹娘来做就行,你不要插手。” 孙长空略显生气道:“那怎么能行,你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是你们给予了我的生命,你们身身上的使命,我自然也有义务一肩承担。” 妇人缓慢地点了点头,欣慰道:“我儿长大了,我儿真的长大了。既然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和你爹见过面了吧?” 孙长空连忙应声道:“嗯,见过了。不过,他受伤了。” 妇人道:“那不要紧,他有天人脉护体,一般人是伤害不到他的死穴的。” “天人脉?那是什么?” 现在的孙长空也可以算作是半个仙人,关于仙人脉的事情,他也从陈立口中多少有点耳闻。可是至于他娘口中的“天人脉”,他就一概不知了。 “天人脉与仙人脉相仿,同样是仙人体的构成之一,只是仙人脉是经过后天修炼形成,而天人脉是天界子民与生俱来的。说白了,天界中人自出生以来便有成为仙人的基础,而凡人却不一样。” 孙长空脸中灵光一现,不由得夺口而出道:“如此说来,我爹岂不是天界之人?” 妇人微微摇头道:“并,他并不是。 这下,孙长空彻底被他娘的话给搞糊涂了,出于好奇心,他只得再次向对方请教道:“娘,您就别再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回事,我爹身为凡人,为何会拥有只能天界中人所独有的天人脉?” 妇人抬头看向孙长空,神态慈祥道:“那你就得问问你们开山祖师了。” “开山祖师?您说的是萧啸天?” 妇人点头道:“没错,就是他将自己的天人脉赠给了你爹,而且还是一条神窍全开的完整天人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爹的修为才能一日千里,所向披靡。” 孙长空回想起之前与父亲相见时候的情景,由于当时孙逸扬有伤在身,所以孙长空并没有领略到对方的超群实力。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娘,既然你这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到人间,助我爹一臂之力吧!” 说完,孙长空刚要去扶自己的娘亲,如今他才想起来对方身负重伤,别说是战斗,哪怕自理的能力都没有了。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自责起自己的疏忽大意,抬掌在自己的头上“砰砰”就是两掌。 “看我这猪脑子,娘,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我助爹脱困之后再回来与您汇合。” 说完,孙长空转身就要离去。可谁承想,妇人突然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随随即涌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并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改造着他的身体以及识海。 “不要乱动,这就是五行试炼最后一重的力量,名为万破皆破。你爹就是靠它技压群雄,扬名立万的!” 孙长空当然渴望无敌的力量,可是他更知道对方此时的伤情。这种时候如果贸然运功的话,那无异于加速死亡。而作为儿子的孙长空,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人间悲剧的发生。 “娘,您快放开我!您再不放手话,儿子就自断经脉给你看!” 说罢,孙长空猛然提气,一股汹涌澎湃的恐怖气流赫然堵截在丹田外侧,现在只要他像放下石子一样将气沉下丹田之中,他的混身经脉便会因为局部灵气过盛,而尽数毁灭。介时,哪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别,别,长空,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做傻事。” 妇人虽然没有停下输气的动作,但整体速度已经明显放缓。而这个时候,孙长空的头上已经见汗说实话,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在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而后怕。只要他稍一分神,自己多年以来的修行成果便会烟消云散,下半生他只能以废人的样子慢慢度过。 好在,娘不审疼爱儿子的,只是凭这一点,孙长空就已经相当满足了。可是,对方传功的意图似乎还不骨打消,这不禁让他为其身体状况再次产生了忧虑。 “娘,你为何还不停下,难道,你真的要亲眼看着儿子将自己的半半生断送了吗?” 此时,妇人眼中已经渗出泪光,她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声音颤抖道:“长空,听娘这一次,好好地接受最后的神力。有了他,你才能助你爹一臂之力。魔皇重现人间,必将生灵涂炭,如果不能将他扼杀在萌芽之中的话,就算是仙宗亲临也将于事无补。” “可是,可是娘你也可以去帮爹啊!您的身体之中有这种神力,完全可以胜任援军一职。我不要因为传功失去您!” 说话间,孙长空已经有了挣扎的念头。可是,妇人手掌就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似的,竟令他毫无反抗之力。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具行尸一样,只能听任摆步,或者选择自尽。 “长空,这件事情非你不可,娘不行了,娘的大限之期已经到了。” “没错,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突然间,孙长空听到原本死气沉沉的虚无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让他万分吃惊的是,此人的声音听起来竟是那么熟悉。 “孙长空,我们好久不见!”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孙长空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高大男子缓步朝自己走来,而在那人的手上,竟有一部不大不小,但看上去做工相当精致的书册。上面赫然写着:生死簿。 “崔……崔判官!” 当叫出来者名字的时候,孙长空也有些难以相信。可事情就是如此,他出现了,掌管阴间的阴律司,崔钰崔判官现身了。 在世人的眼中,鬼差的出现就好像霉运的先兆,一旦见到他们,不祥的事情便会接踵而至。孙长空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在苍北仙苑那次,要不是对方及时到场,或许那位神流仙使已经将他与陈立双双击杀。但这回对方的现身,又是因为何事呢? “崔判官,你怎么来了。快,帮帮我,让我娘快点停下来。” 崔判官露出那副标志性的笑容,就好像已经看破人间一切红尘琐事一样,显出一种超然出世的气势。 “我确实是来帮你的,不过,我并不要来救你娘,而是要将她从这里带走。” 孙长空不禁道:“带走,带到哪里?” 崔判官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生死簿,随即云淡风清道:“当然是阴曹地府。” 第七百一十四章 痛失至亲 孙长空面色一寒,冷冷道:“崔判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判官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你娘她阳寿已尽,我这次出现,就是要将她带回阴间的。” “不……不可能,我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阳寿耗尽,你,你一定在骗我!” 孙长空定睛注视,虽说现在的他无法自由活动,但最起码的眨眼还是能够做到的。而只要能够眨眼,他便可以施展苏如云传于他的云来势剑。 “要想将我娘带走,那就先把我送下地狱!” 说话间,数道剑气已经齐刷刷地瞄准前方的崔判官,欲要将其置于死地。见此情况,崔判官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呵呵,好一只白眼狼啊!” 云来势剑的高明之处在于从发动到击中目标不需要任何时间,攻击过程几乎可以视作瞬间完成,这在常人看来那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的招式。而到了崔判官的身上,云来势剑的长处便好像不怎么灵验了。 “噗噗噗噗!” 随着数道闷响自崔判官的身上接连发出,所有的云来势剑已经悉数击中目标。在孙长空看来,哪怕对方是仙人,也不可能一丝伤也没有。可下一刻,崔判官却伸手轻抚了几下身体被击中的部分,同时沉声道:“时机掌握得不错,可惜威力不怎么样。” 一言说罢,远在数丈之外的崔判官竟然已经闪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救子心切的妇人发现对方一脸杀气腾腾,于是赶紧为孙长空求情道:“判官,小儿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况且,现在距离我寿终之际还有一些时间,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体内的五行神力全部传于他。您看行吗?” 崔判官看看眼前面色铁青、充满愤怒的孙长空,又瞧了瞧后面泪眼婆娑一副哀求相的妇人,随即他摇了摇头,将身体转了过去,背对着二人,冰冷道:“好,我就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就会带着你的魂魄返回地府。你好自为知吧!” 语毕,崔判官身形一虚,下一刻竟已消失在原地。虚无空间再次变得沉寂起来,孙长空和自己的娘亲一言不发,脸上却已民布满泪痕。 过了许久,孙长空发现来自于娘亲身上的灵气越来越少,他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几近油尽灯枯。然而,现在正值生死玄门之时,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甚至连自己的命也会因此搭进。为了不让娘亲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神力付之东流,他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湿身颤抖着接受着最后的传功。 “长空,你都这么大了,有没有什么心上人啊!娘想看你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啊!” 娘亲的一句话使得孙长空泪流如注,他的牙齿在打颤,身体了居剧烈晃动,他知道对方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可为了不让对方失望,他只得强颜欢笑道:“有了,有了。您未来的儿媳妇可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她叫柳如音,是飘渺云巅飞仙子的弟子。您放心,回头我一定领她回来看您。就……就这么说定了。” 妇人咧嘴笑了笑,却不承想一股鲜血却趁机夺口而出,刚好喷在孙长空后心之上。当感觉到那股滚烫的血液浸入衣衫与自己的皮肤相接触的那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燃烧。 “呵呵,我就知道,吾儿长得如此帅气,不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的。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你们有了孩子的那一天,一定要将他抱到我的坟前让我看看啊!” 孙长空懊恼地低下头来,无声地抽泣。与此同时,一股来自于身体之中最深处的力量以其雷霆之势迅速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改造着他的每一寸身体,每一分灵魂。而这才是五行神力的玄妙之处。 “长空,娘要走了。记住,出去之后好好帮你爹。娘现在还不想看见他,叫他不要着急下来陪我。” 孙长空泯着被咬得发紫的嘴唇,用力点了点头,嘴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口,哭泣的声音便会随之发出。他不想让自己的娘亲在弥留之际还为自己难过,他想让对方安心地离开,就像回家一样自然,简单。 渐渐地,孙长空发现抵在自己后心之上的两只手掌已经双双垂了下去,他连忙回转过身来,却发现崔判官已经先于自己一步,扶住了即将倒下的娘亲。 “他已经走了。”崔判官平静道。 孙长空看看崔判官认真的表情,又瞧瞧了嘴边留笑的娘亲,终于他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悲痛,握着对方已然冰冷的手掌,号啕大哭起来。 此时此景,哪怕是天底之下最最铁石心肠之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心生恻隐之情。可那崔判官就好像传说之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一样,丝毫不为之所动。或许,他本来就没有那样这些凡人的生命放在眼里,又或许,他早已看破人间生死离别。 “你娘的魂魄我带走了,这具尸身你好好保管,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用。” 崔判官回身欲要离去,谁知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抬起头来,声音沙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判官并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孙长空,继续道:“有些话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不过我相信,终有一日你娘的尸身会有用武之地的。” “哗!” 突然间,就在崔判官身前不到一丈的位置处,豁然浮现起一道闪闪的光门,门的另一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孙长空知道那边就是阴间所在。他知道,崔判官要回去了。 “我们……我们还能不能再次见面?”孙长空忽而道。 崔判官嘴角扬了扬,却没有说话。他摆了摆手,接着便迈步没入到光门的范围之中,摇身一变,便没了踪影。孙长空看看空空如也的前方,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娘亲,这才意识到之前所发生的不是梦境。 “娘,你放心,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固有空间被破对于屠有道来讲,那是巨大的打击。眼见天空之上越发突显的裂缝,他感觉自己的心肺都仿佛被一同撕开了一般,一股精血顺势夺口而出,喷在地上,竟是打出若干个手指粗细的窟窿,可见这口淤血的来势之猛。 “能将我的固有空间从外侧击破,拥有这等实力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们的魔皇了吧!” 听到这里,方惜时不由得朗笑一声,同时道:“真是得罪了屠兄,只是魔皇性情本来就是这般狂傲不羁,他一定是想和守界者来一次一对一的大战,所以才选定了你的固有空间作为决战场地。没想到啊没想到,最终还是他老人家助我从这里脱困了啊!” 屠有道忿然道:“你这个方老儿,妄我刚才对你手下留情,现在你居然还有心思当面嘲笑我。你信不信,就算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将你一起带下地狱。” 方惜时眼中猛然闪出一丝寒光,随后便淡然道:“你以为我没有见识过地狱之中的情景吗?实话告诉你,十八层地狱除了最后一层之外我都已经达到过。对于我而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也不过是唬人的把戏而已,于我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怎么,你不相信?” 屠有道冷笑一声,接着道:“信,我当然住。你方惜时是什么人,当年的血河魔君。普天之下,还有你到不了的地,呵呵,你就是说有,我也不信。” 方惜时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下对方,然后才道:“怎么,难道你要留下来看着自己的固有空间毁于一旦吗?快逃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屠有道不屑道:“怎么,我待不了的地方你就能待了?你的意思是说,自己的修为要远强于我?” 方惜时异常平静道:“从前或许不行,但魔皇来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屠有道惊异道:“哦?这事怎么说?” 方惜时挺了挺略显疲倦的身体,随即神色俱盈道:“魔皇的出现可以令我之前失去的力量再次出现,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位落魄魔君。现在的我才能算作是真正的血河!” “轰隆!” 话音刚落,只听大地之下遥远的尽头之中忽然传来数声慑人神魂的爆炸,一道道巨大的沟壑,相继出现在广袤且无垠的地面之中,像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地蛟一般,纵横在整个固有空间之中。 “方惜时,你要干什么!” 眼见对方身上的气息开始迅速变化,为了不让方惜时掌握这方天地的控制权,屠有道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强行摧动体内灵气,欲要重掌主动。可谁承想,当他的意识与那些裂缝交织到一点之中的刹那间,他的脑袋就好像被人重重捶了一记似的,七窍之中立时淌出暗红色的血液。这下,屠有道再也无法自制,体内的伤势也随着一起轰然爆发。 “啊!” 第七百一十五章 道尽 眼见屠有道吐血倒地,方惜时丝毫不受牵动,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的大地之上,随着那些沟壑愈发变大,一股来自地底的刺目红光顺势跃入眼帘之中。 “这……这些难道是……” 不等屠有道把话说完,方惜时已然得意道:“没错,那便是我的本源神力,血河。有了它,就算是身为仙人的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屠有道,这下还敢公然与我为敌吗?” 屠有道掩面剧烈地咳嗽了数起,随着每一次的吐纳,都会有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其体内狂飙而出。不时,屠有道的气息已经无比虚弱,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可就在这时,他竟是突然开口道:“姓方的,你以为有血河相助,就能有靠山了吗?实话告诉你,这方世界集合了我的毕生所学,而我最为得意的刺杀陷阱术,还没有使用过。现在我的力量虽不足以召唤杀神,但小小术式还是不在话下的。方惜时,你觉悟吧!” 一言发出,方惜时突然发觉自己脚下的大地变得松软异常,比之最细腻的沙土还要甚之数倍。人一经站上去别说行走,只要稍有动弹便会立即陷入其中,休想摆脱流沙的束缚。而让方惜时最为忌惮的是,流沙之下暗藏着的无数暗器。这些小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是一等一的杀人神器,而且全部淬有剧毒,见血封喉。哪怕是方惜时,一旦中了此招的话,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当流沙出现的第一刻,方惜时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纵身跃入到天空之中,以来躲避地下的陷阱。可不等他稳住身形,周围空间之中便立即浮现出数道寒光,并以追星踏矢之势,“嗖嗖”地射向中间位置的方惜时。 “好厉害的偷袭!” 方惜时惊叹之余,大袖随即向天上用力一兜,这时再看他的衣袖之上,已经布满了星星裂口,大把大把的细小暗器自他的袖口之中跌落而出,其上还洋溢着淡蓝色的光芒,那是剧毒的表现之一。即便方惜时的出手已经相当干脆,但暗器之上的毒素还是侵蚀了他的衣衫,并留下了那些破口。不过好在,暗器并没有与皮肤直接接触,否则现在的他已经毒发不治了。 眼见方惜时轻描淡写地破除了自己的攻势,屠有道又惊又恨,站在原地的他急得直拍自己的大腿,显然就连他也没有对方会能如此身手。 “好你个方惜时,从前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别以为躲过那几枚铁蒺藜就能如何,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就在屠有道说话之时,他竟伸出了右手,并张口在食指的位置处轻轻咬下一口,使之淌出一道血流。紧接着,他竖起那只沾些的食指,凭空开始笔划起来。而随着手指的每一次跃动,方惜时的身边位置处便会出现一道相应的红光。不等他反应回过,四枚通天彻地的巨型咒文赫然呈现在方惜时的面前,并像一个巨大的监牢一样,将他围困其中。直到这时,屠有道才“桀桀”地怪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道: “方惜时,这回你再挡个试试,我保证你死无全尸。” 方惜时环视四周之后,随后阴下脸色道:“这是你们屠家的四方屠符?据说这东西炼制的时间极长,每一任屠家家主都只能炼化一套。如此说来,你已经将自己制造的四方屠符使出来了?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 屠有道冷笑一声,接着道:“方惜时,你别得意,等会见到四方屠符的威力之后,你就不会这么从容淡定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方惜时稍事思考之后,这才道:“遗言没有,我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方柔而已。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是否能够吃得饱,穿得暖,过得怎么样。可以的话,我想现在见见她。” 说到方柔,屠有道的眼中猛然间闪过一丝痛苦挣扎之色,显然方惜时的话语让他联想起了自己的独子屠昊阳。稍事缓和之后他才终于道:“原来你也如此疼爱自己的孩子,既然这样,你应该能够体会到我痛失爱子的心情吧!” 方惜时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对于屠昊阳的事情,我也感到十分抱歉。不过,人各有命,他命里应该死在苍北仙苑之中,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定数。就算当时他不死,也会有接踵而至的厄运夺去他的性命。这便是天的力量。” “天?呵呵,你说天?你真以为这个世上会存在那种东西吗?” 方惜时使出一副看待怪人的目光看向屠有道,并且同时回答道:“为什么不存在,天,老天爷一定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某个角度之中,只是你的修为太过卑微,所以才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罢了。” “哦?照你所讲,现在凭你的修为,就能和天产生神交了?” 方惜时洋洋道:“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会将这一切算得如此精准,就好像事前演练过似的。” 屠有道眯起狭长的眼眸,面色阴森道:“呵呵,那既然你能和老三沟通,你帮我部问他老人家,我屠有道的大限之期是什么时候。” “呵呵,这件事还真难不到我。不过,如果你听了真相的话,恐怕会不太痛快的。” 屠有道双手一震,只见天空之上的四方屠符立即爆发出比之刚才强盛数倍的赤芒。赤芒所过之出,无处不是黯然失色,就连其间方惜时的脸上,也被涂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 “说就说,别像个娘们一样吞吞吐吐的,我屠有道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至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吧!” 方惜时伸手指着屠有道,微笑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的死期就是今日。” “噌噌噌噌噌!” 屠有道身体一震,无数针一样的红光如同倒流一般,涌上上空,顷刻之间便将整片天空染成了血色。而在这片血光的包围之下,将方惜时束缚起来的四方屠符立即凶光大作只见那四道巨大的咒文之上,第一个笔划之中都显露出大量的兵刃,它们有长有短,有尖有钝。然而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心位置处的方惜时。 “呵呵,就算死,我也要将你一起拉下地狱!” 随着屠有道的尾音发出,天空之中的四方屠符由红转黑,随即位于其中的无数兵器犹如蝗灾一般,一同扑向势单力薄的方惜时。而身处生死之间的方惜时,非但没有出手抵挡,反而扬起双手,使得自己门户大开,将死穴要害暴露无遗。一瞬之间,方惜时那道修长的身形便成了不折不扣的血影,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窟窿赫然呈现在身体的各个地方。 “哈哈,是我赢了!” 眼见方惜时被万刃贯体,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屠有道趴在地上,立即放声大笑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铺天盖地的涛天血浪,轰然拍在四方屠符之上。哪怕是集合了屠有道的所有心血,固若金汤的咒文墙还是难免支离破碎的结局,咒文的碎片像玻璃一般轰然坠落,并在大地之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那是怎么回事,方惜时已死,血河为何还没有停歇?” 屠有道出口置疑之际,连天的血河已经自天空之中上轰然飞落,而与此同时,一道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你,方惜时,你怎么还不没有死!” 被血河洗礼之后的方惜时,通体披挂血色铠甲,脚踏血云追风履,手持火神血祭剑,远远看去好不威风。而那张原本已经饱经风霜的脸颊之上,竟是显露出几分青涩,就好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弟子一样,看不出有任何教练的气质。 “方惜时,你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年轻,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惜时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显然就是他看到现在的自己,也不禁为之讶异。 “哈哈,我的青春终于回来了,血河,我真的好怀念你啊!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砰!” 随着方惜时近乎咆哮的尖笑,屠有道的固有空间之中陡然升起数阵爆炸,大片大片的血色河流自地底涌向地面上方,形成一条条支流,而这些支流进而汇成一条宏大的血河干流,如血**蛟一般,盘踞在整片大地之上。 “看看,看看,屠有道,睁开你的眼睛认清这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而你的招式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方惜时心念一动,血河之中忽然闪出一道血泉,刚好击中屠有道的身体。同一时间,那道血泉迅速幻化,竟成了一只骇人的枯瘦魔爪,将他整个人吊了起来。 “看来,这次是我输了啊!” 此刻的屠有道已经再无还手之力,现在他每一根骨头都在向外辐射着强烈的疼痛,一阵阵肌肉撕裂的感觉不停袭入他的脑海之中,使其生不如死。不知为何,到了弥留之际的他,竟对死亡丝毫不害怕。他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没能亲手将方惜时击杀。 “血河,我来了。” 一道紫色霹雳自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屠有道的身体,而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一代宗师竟已神魂俱灭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漫长却又无趣的一生。 “来世,我要做一个与谁也不争,与谁也不抢的平凡人。” 屠有道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第七百一十六章 决战魔皇 伴随着一代枭雄屠有道的陨落,血河魔君方惜时看着地上那具已经一动不动的躯壳,随之轻叹了口气道:“不要怪我,怪就只能怪你出现的时机不对,魔皇降临,我绝不能让他老人家看到我心慈手软的一面。屠盟主,你就安息吧!” 说话之间,更多的血泉涌向屠有道的尸体,不时便已经将其完全吞噬,几经起伏之后,那具尸体竟被血河水尽数融化,只剩下一件黑色的长袍飘浮在水面之上。而与此同时,吸收了屠有道身躯的方惜时,周身的气息竟再次出现了大幅的增长,如此巨大的变化,简直堪称神迹。 然而,修为提升的方惜时丝毫没有高兴的神情,他连停都没停,直接跪倒在在地,并且高声呼喊道:“恭迎魔皇。” “嗡!” 一言说罢,天空之中“嗖嗖”坠下两道闪电迅影,他们正是才刚进入固有空间之中的魔皇与孙逸扬。而当真正见识到这两位巅峰高手同场竞争的模样,方惜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哪怕是现在的自己,和他们相比起来也只是枝没一般,毫无插手的资格。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细节。 细节发生在孙逸扬的身上,他发现对方的神情竟是格外阴沉,这可是他与对方相交数百年从未遇见过的事情。仔细想想,能让对方愁眉苦脸的,除了痛失亲人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了。 “看他的样子,莫非是孙长空出事了?可是话说回来,自打他们二者一同离开刑场之后,就没有见过那小子的踪影。难道,他已经在二者的交战之中沦为了牺牲品?呵呵,想想就很有意思。” 事实上,不只是方惜时发现孙逸扬的出现,后者也同样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只是,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稍有分神便有可能一命呜呼。这种关键时候,他只得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魔皇的身上,这样他才有胜出的可能。否则,单是魔皇展现出的绝强凋零鬼力,就已经令他十分头疼了。 “血河,你干得不错。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这家伙的同党,发现之后务必一并铲除,绝不能留下后患。” 魔皇知道屠有道的来历,而越是这种情况之下,他越不能掉以轻心。都说明枪易躲,昌箭难防,如果真被杀手联盟其它成员盯上的话,就算死不了也要付出比之平常多出数倍的精力与时间,从而消除这些潜在的凶险。不过好在,屠有道战死的事情还没有散播出去,趁着机会刚好可以将整个杀手联盟一网打击,以绝后患。 说实话,方惜时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哪怕不能亲自上场,就算站在旁边安静地观看这场独一无二的至强对决,也是足以令人热血沸腾了。然而,皇命如山,更何况对方是有名的“杀人不眨眼,翻脸不认人”的主,前一秒他还在与你和颜欢色,下一秒也许他已经化身成为地狱猎手,对无辜百姓发动毁三灭地的力量。曾经,身为魔君的方惜时亲眼见到魔皇将一名同为魔君的魔界骨干一掌击毙,直到现在方惜时还能回想起当时那人脑袋之中“汨汨”往外冒白色脑浆的情景。所以直到现在,方惜时对一些白色的乳状物仍然颇显厌恶,这就是所谓的心理阴影吧!为了不再步先辈的后尘,纵使心中万般不愿的方惜时还是低下头来应了一声,随即纵身一跃,飞上到天空之中。而在这个时候,孙逸扬也终于将视线投向了对方,并且道:“怎么,你现在就要走了》不想看看我和你老大全力对战的样子吗?” 方惜时稍一止步,而后微笑道:“不想,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孙逸扬哈哈一笑,接着点头回道:“是啊,魔皇的实力有目共睹,想要搅翻他的这座巨山,于我而言还是略显勉强了。不过好在,我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话音未落,孙逸扬虎躯一震,两道金光如同艳阳初升一般,赫然显现在他的左右两侧,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位从天而降的正义天使一般,混身散发出的圣洁之气,几乎覆盖了整个固有世界。 “那……那是什么东西?” 看着孙逸扬身体两内里突现的怪异物体,方惜时刚要开口去问,却被对方抢先一步道:“不用好奇,这是我多年以来为自己打造的一件绝世兵器,我称它为日月双翅。别看他们长得奇怪,但威力却是十分强大,不信的话,你试试!” 孙逸扬的话说得异常轻佻,可是作为目标对象的方惜时却是丝毫不敢怠慢。也就是架起防守才进入到备战之中的第二时间,那两片似刀非吨,似翅非翅的兵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攻到了跟前,并且对准他的要害处全力刺了下去。这种情况之下,多亏方惜时反应快了一步,奋力朝后大跳了一步,否则那两把金灿灿的兵器已经成为杀人的凶器了。 “好快的刀!”方惜时脱口惊叹道。而作为魔界之王的魔皇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行而恼怒,反而大力吹捧道:“确实,这对铁翼看起来浮华无实,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取人性命于弹指之间,实在叫人防不胜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至今与你这对铁翼交手的敌人之中,还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吧!” 孙逸扬稍事思考之后,这才点头道:“好像是没有,不过显然方惜时是一个例外。” 被孙逸扬这么一说,方惜时的脸上登时通红一片,而前方的魔皇也再次开口道:“不过,你以为凭这两片破铜烂铁,就可以与我魔皇旗鼓相当了吗?” 听到这里,孙逸扬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言,插嘴道:“你误会了,我的这对铁翼并不是用来杀人的,至少不会杀巅峰高手,与你过招,我更想打个酣畅淋漓,而不是贪生怕死,瞻前顾后。现在,你有什么招式就全部使出来吧!” 孙逸扬淡淡一笑,身手抚了一下边上的铁翼,神情自然道:“既然魔皇都这么说了,我孙某自然不会让你扫兴。接招!” “招”字刚落,魔皇便觉得鼻子一酸,随后整个人便向后方倾倒了下去。然而,在这种战意高涨的情况之下,魔皇甚至连手都没有沾地,身体便像弹簧一样,“噔”地一下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而且样子看起来十分淡定,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 这时候再看孙逸扬,此刻的他仍然站在原地,看似一动未动,但脚边的一枚清晰的脚印却暴露了他的所作所为。他非但动了,而且还在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短暂时间之重新回到了原地。在方惜时看来,这已经不是再是单纯地打仗斗狠,而是一种令人为之陶醉的艺术。 “还看着干什么,你不是有事要去做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的伙伴已经朝这里赶来了。” 一开始,方惜时本想就这样一走了知,可没曾想,到了这种地步,对方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和自己开玩笑。恍惚间,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童年时期,那个时候他是那么无忧无虑,自由无拘。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更名改姓,甚至抛弃了自己以往最为珍惜的外表,通过特殊的方法让自己一夜之间回到了孩童的模样。借助时间掌控者的威力,方惜时或许可以调整空间的时序,但对于一个人的心智来讲,他便无能为力了。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能这么乐观,看来成为界者的你并不是一时的运气好所致啊!我希望,等我再次出现的时候,你还能活着。如此一来,我便可以亲手杀死你了。” “保重!” 最后的两个字方惜时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而运用了一个关切的眼神代替,随后便身为流光,消失在了天空之的那道裂缝之中,再也没了音信。见此情形,方惜时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你所说的事情能够一一兑现。魔皇,再来打过!” “该死,怎么没完没了,那个姓江的在本皇体内究竟种下了什么封印,竟然如此难以破解。再这么说去,等我重获自由之时,这里的大战都结束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遮天皇仍然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一动也不能动。而就在他的脑袋之中刚刚有了一丝灵感的时候,只见位于他面前不到一丈来远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道乳白色的光幕。随即,个混身披戴着血色铠甲的魁梧男子随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里当然也包括距离自己的遮天皇。 “呵呵,真是抱歉啊!为了将守界者引出来,竟让我们的遮天皇甚是委屈。对于这件事,血河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 看着方惜时假惺惺的脸,遮天皇冷笑地回道:“如果你真的感觉抱歉的话,那就把我体内的封印全部解开,否则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方惜时笑嘻嘻道:“遮天皇,这件事我真是帮不了主。因为在一切准备之前,就已经有人吩咐过这演这么一出戏,为了就是让你受到非人的待遇。不过显然,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从始至终大家的注意力就没有放在你的身上,更不用说是我的死活了。事到如今,他也该出来见一见人了吧!” 说话之时,方惜时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之中的明月,可就在这时一朵巨大的乌云竟所有的光芒尽数吸收了。透过月光的照射,遮天皇愕然发现乌云之中竟还藏着一只庞然大物,而更令他吃惊的是,此物的开矿竟与他脑海之中的某一位极为相似。 “怎么会是你,吞天兽!” 第七百一十七章 兄弟重逢 遮天皇,吞天兽,这两个同胞亲兄弟,却拥有着完全不同人生的两大巅峰存在,竟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深夜之中再度重逢了。不知为何,当见到云后那道伟岸如山的庞大身躯之时,遮天皇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仿佛冻结了起来。 “哈哈,大哥,没想到你如此高傲的一个人,竟会愿意委身在一个凡人的躯壳之中,你可真让弟弟好生失望啊!” “哗!” 一股大风呼啸而过,竟将天空之中的所有阴云一同吹散,而吞天兽那原本凶残暴戾的面目登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吞天,你居然甘心为一个人类鞍前马后,你的行为也是相当出人意料啊!”遮天皇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本来酸软无力的双脚立即站立起来,他的双手虽然还被捆着,但此时的身躯已经如钢钉一般笔挺,就好像传说之中的擎天柱一般,倚天而立。 “怎么了大哥,我看你的情况不太妙,需不需要小弟来帮帮你啊!” 别看吞天兽的体型巨大,但此刻它的声音好像一个女人一般尖利,听在耳朵里令人觉得扎得慌。而面对吞天兽的“示好”,遮天皇却是双臂一振,竟将身上的绳索瞬间扯断了。 “这点事情还麻烦不到你。怎么,你们两个是一起上,还是挨个过来送死呢?” 遮天皇率先撕破脸皮的行为,使得方惜时不禁笑出声来,他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吞天兽,随即讥讽道:“我说吞天兽,你哥哥似乎并不想承你的情啊!” 吞天兽道:“哼,上万年了还是这个臭脾气,怪不得整个天界都在追寻你的下落,欲要将你置于死地。而我就不同了,虽说肉体被毁,但之前吞噬了荒芜的我,已经重回巅峰,这下,哪怕是仙宗亲临,也休想令我伏法。” 遮天皇望着着天上的吞天兽,却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情感,甚至冷漠得有些过分。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父亲生前叮嘱自己的话,务必要与吞天兽相认。只要他们兄弟二人亲力同心,哪怕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经过了上万的时间冲刷,二者间的情谊已经变得十分淡薄,甚至还不如一个旧识来得亲切。这样的兄弟二人,还能重归于好吗? “遮天皇,我劝你还是归顺我们魔界吧!反正你也是天界的弃子,没人会在乎你。而我到了我们这边就完全不同了,你将享受到从未有过的荣誉以及众星捧月的待遇。就算这样,你还要与我们作对吗?”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他没有回到方惜时的话,而是转头朝吞天兽说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些浮华所以才归顺他们的?” 吞天兽怒啸一声,湿身的鳞片也随之一竖,同时紧接道:“我吞天兽身为堂堂吞天一脉的传人,怎么可能局限于这么点小恩小惠之中。实话告诉你,我的欲望要比你的大得大得多,我要力量,我要足以翻天的力量。” “然后呢?你就杀上天界,然后为娘报仇?” 吞天兽冷笑道:“呵呵,娘死得确实有些悲凉,不过我并不认为那是别人的过错,说到底,那是她与爹自己的选择,只是承受恶果的反倒成了我们这些无辜者。从某个程度上来讲,我非但不想给娘报仇,甚至还对她充满了怨恨。我恨她身为凶兽为何要与天人私通,结果诞下了你我,却不曾尽过抚养的义务。娘的悲惨结局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我才不要为了一个罪人而冒险。” 遮天皇沉声道:“这些……真的都是你的心里话?” 吞天兽道:“那是那当然。” “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与天界为敌,又是什么缘由?” 吞天曾冷笑了几声之后,巨大的身形陡然一萎,眨眼之间便落到了皇宫之中。哪怕是建筑群落如同雄伟浩大的皇城,与那吞天兽的身躯相比起来还是略显单薄,仿佛它打个喷嚏都能将这座城整个掀翻似的。 “枉你身负天人与凶兽的双重血脉,难道你就不知道无处发泄的痛苦吗?因为体内的力量太过庞大,所以源于兽性的杀戮之心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一经发作便不可收拾。之前与天界的几次交锋,全都因为这个原因。可惜,就在上一次的时候,竟然撞见了仙宗那个老儿,还被他一掌打得粉身碎骨,显些魂飞魄散。不过荒芜的身体之中拥有着一股十分神奇的力量,只要只它在,我便能无限次的转生复活,再也不惧仙宗的神功。怎么样大哥,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啊?” 遮天皇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下,突然间他的身上猛然跳出数道劲力,竟是之前江患海用来封堵经脉穴道的气劲。而现在,竟全部被遮天皇一鼓作气逼出体外,从而使自己重获新生。脱离了封印的遮天皇气息顿时提升了数十倍,就连旁边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方惜时都不禁为之动容。 “这……原来这才是遮天皇的真正实力,是我的小瞧他了。“ 见到遮天皇这副状态,吞天兽兴奋地跳动起来,随着身体每一次地与大地接触,整个皇城都在为之颤抖,位置较近的几处楼舍甚至已经出现了开裂的迹象,内部结构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这样才对嘛,这才是我印象之中的那个大哥。怎么样,与我联手吧!兄弟同心,齐力断金,有我们在,就算是老天爷,咱们也可以杀给别人看。” 吞天兽本以为对方露出真实实力,就是一种应许自己邀请的表现,可谁承想遮天皇却忽然摇手道:“本皇和你不一样,那种热血澎湃的岁月我已经过腻了,现在我只有两个愿望。” “什么愿望?”吞天兽不禁道。 “杀仙宗!” 对于遮天兽的这个念头,吞天兽早已知道。毕竟,是仙宗亲自下领处斩了他们的父亲。不过他也十分清楚这位杀父仇人的实力,即便是寻尽整个天地,能与他平分秋色的人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更不用说是杀了他了。在吞天兽看来,对方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如此看来,遮天皇的第一个愿望恐怕再也实现不了了。 “那第二愿望是?”吞天兽继续问道。 遮天皇的脸上突然洋溢起几难得的光彩,就连眉梢眼角处也沾上一些少见的喜气。 “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成家生子,过平凡无争的生活。” 吞天兽惊声道:“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遮天皇道:“我好得很,多谢你的关心。” 吞天兽继续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毫无出息的想法!女人,那是用来迷惑庸人的伎俩,你不会也上当了吧?” 遮天皇道:“可能是这些年打打杀杀太累了,现在的我只想用一个温暖的家,和那些凡人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或许你还太年轻,理解不了我现在的心境吧!” 吞天兽尖声道:“我都一万三千多岁了哪里还会年轻,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遮天皇直言不讳道:“没错,怎么了?” “我要杀了她,只有她死了,我那个孤傲的大哥才会重新活过来。王者是不需要女人的。“ 遮天皇目光一寒,随即口气冰冷道:“吞天,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你会后悔的!” 吞天兽大嘴一张,一道森然寒风立即破口而出,将那地的碎石屑吹得呼呼直跑。 “大哥,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虽说现在的你修为又有大提升,但凭这样,还不足以将我击败。不信,你可以试试!” 一言说罢,吞天兽将那具山丘一样身体微微向下探出一些,竟把自己的门户暴露在遮天皇的眼皮底下,看上去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而这时的遮天皇已经微微低下头,他在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 “吞天,你不要逼我,你也知道,我这人性情古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性大起,要是误伤了你,那就大大不好了。” “嘿嘿,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今天你能将我击倒,我就不再为难你。否则,你要跟我走,那女的我也要吃。” “呵呵呵呵!“遮天皇忽然发出阴恻恻的笑容,使得原本就已经相当寒冷的深夜变得愈发凄凉,尤其是有伤在身上的江沛等人,更是不由得打起了寒颤。不过,眼前的局面正是他们所要的,让双方斗个你死我活,这样自己就能坐收渔利了。 “吞天,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一落,一只巨大无比的黑掌豁然拔地而起,吞天兽的庞大身躯与之相比起来,竟然稍显逊色,并被一招拿下。电光火石之间,天空之中风云涌动,怒雷狂闪,响彻穹霄。 “你!你居然真的敢动手!” 眼见由遮天皇操控的巨大手掌,即将把自己砸向地面,身体还在半空之中的吞天兽登时长啸一声,之前覆盖在表皮之上的无数兽鳞立时全部炸开,如同一只巨型刺猬一般,竟将那只手掌轰然毁灭。 “你们二个住手!” 就在遮天皇与吞天兽之间即将爆发大战之际,一道直入心肺的呵斥同时传入到二者的身体之中。 “时间掌控!” 第七百一十八章 合作的条件 千钧一发之际,身为旁观者的方惜时霍然出手,并以其独道的“时间掌控”瞬间使得双方停了下来。然而,毕竟都是绝强高手,同时制住两个人的方惜时还是有些吃不消,身体由天上落下之后,嘴边便渗出了血迹,好在并没有伤到要害。而被方惜时成功阻拦的双方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尤其是遮天皇环视了一圈之后,仍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于是厉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就是就是,老子的兽爪都抬起来了,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又回到了这里,是不是你在我们身上搞得鬼?” 眼见刚刚还处在火头之上的两兄弟,呼吸之间便将矛头转向了自己,为了使自己不至于成为二人交战的牺牲品,方惜时只得劝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相见,一上来就大打出手,这也太煞风景了吧!况且,你们两个都是巅峰高手,伤了哪一个,对于我们魔界都是巨大的损失,所以……” 遮天皇插嘴道:“姓方的,不要混淆视听,我不是你们魔界中人,也千万不要妄想我能加入你们。” 方惜时哑然道:“可是,吞天兽已经答应我们了。而且魔皇向他许诺过,有朝一日统一三界,便让吞天一脉成为十方凶兽的皇族。怎么样,这个诱惑不小吧?” 遮天皇冷笑道:“凶兽之中的皇族?呵呵,难道你们将大兽长与蚩尤一脉都忘了吗?有他们在,谁能撼动得了他们的地位?” 方惜时微笑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毕竟,我们魔界势力庞大,虽说灭掉整个凶兽界有些勉强,但想要将大兽长从凶兽之王的位置上拉下来,还是能办得到的。而且你放心,我们魔皇向来都是一言九鼎,答应你们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遮天皇耸了下肩膀,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就算吞天一脉能成为凶兽之中的皇族,就算让我吞天兽当上了大族长,又有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要对你们魔界言听计从?” 方惜时朗笑道:“遮天皇快人快语,没错,就算凶兽界落入了你们吞天一脉的手中,但最后的生死权还是要看我们魔界。不过你们放心,既然你们为魔界效力过,那我们就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卑鄙之事。就算其它九脉凶兽全部死去,你们吞天一脉也会安然活下去的。” 遮天皇道:“说来说去,都是和吞天一脉相关的,于我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如果我加入魔界的话,你们又有给我什么呢?” 方惜时道:“呵呵,可能你对我还是不太了解,虽说我的能力算不上是天下无敌,但许多事情别人做不来,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遮天皇眼中闪出一丝光亮,不由道:“比如呢?” 方惜时面露狰笑,声音阴森道:“比如让人死而复生。” “什么?你真的做得到?” 方惜时得意道:“那有何难,只要我想,我可以将苍北仙苑历代的掌门全部请到这里,然后使其为我所用。” 遮天皇吃惊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这这的他便已经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能令人生死颠倒,应该会付出不少的代价吧?” 方惜时道:“呵呵,遮天皇果然是遮天皇,你说得没错,复活一个人不但需要耗费我大量的精力,甚至还会用光我体内的无极仙气,甚至让我一度沦落到凡人的样子。可是这个过程之中,还需要一个重要前提。” “什么前提?“遮天皇问道。 “我可以将人复活,但这里必须有它所牵挂的人或物,否则的话,复活将会失败。“ 遮天皇点头道:“如此说来,被复活的人必须是尘缘未了,还有遗憾尚在人间,是这个道理吧?“ 方惜时道认同地点了点头,眼中放光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遮天皇又道:“但是,如果那位被复活的人一旦将生前的遗愿了却之后,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要再次失去生命?“ 方惜时突然大笑道:“遮天皇,你果真是千年不遇的天才,连我的复生之术你都能看得如此透彻,真是让我佩服。不过,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一个想要复活的人选,在到这之前,我也问个吞天兽,他也有这种需求。所以,只要你们帮我光复魔界,我就为你们复活一个人“。 “什么?我们两个,却只能复活一个人?这是什么道理?” 方惜时道:“我和你说过了,复活之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气与无极仙气,而且被复活的人修为越高,这种消耗的数量便越是巨大。你们是天人与凶兽的后裔,你们所要复活的人选定然是也是他们之中的其中一员。要是想复活天人或者凶兽的话,困难程度要远远高于复活一个凡人。一个就已经是极限了,否则我将会被术式生生反噬而死。” 遮天皇看了一眼远处的吞天兽,随即道:“你真的答应他了?” 吞天兽道底气不足道:“嗯,我相信他的实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遮天皇道:“那你想复活谁?娘亲?” 吞天兽道:“之前我都和你说过了,他有那种下场,全部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他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他重现人间。” 遮天皇稍事思考,然后才道:“那你的人选是……“ 吞天兽学着人类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然而即使这样空气之中还是立时掀起了一股狂风巨浪,吹得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天中的圆月也不再那么清亮。 “难道你还没有想到吗?你忘了,是谁让我们活下来的,是谁让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当时年幼的我们。”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刚与吞天曾交谈完,遮天皇便转身说道:“好,我答应你的邀请。不过,也请你记住自己今天所说的话。如果当时你敢说做不到的话,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方惜时缩了缩脖子,面带微笑道:“呵呵,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们吞天一脉向来都是嗜杀成性,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既然达成了共识,就让我们静静等待魔皇那边的好消息吧!” 说罢,方惜时抬头看向天空之中的那方固有空间,两位绝强高手正在里面进行着生死决逐。 “给我停下,来者何人!“ 忽然间,刑场外侧的护卫大呵一声,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铿锵声随即传入墙内:“让我进去,我要见我爹!“ 方惜时心头一震,暗暗道:“柔儿,你怎么来了?“ 不只是方惜时,遮天皇与吞天曾也听到了方柔的呼喊。前者对于方柔多少还有些了解,而吞天兽就不一样了。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娘们,正好大爷我饿了,刚好可以用她来的打打牙祭。“ 心念一动,吞天兽那巨大的身体陡然收缩,不时已经化作一个少年的模样,与遮天皇并肩而站,面带诡笑道:“嘿嘿,让我和她玩玩,等下再好好品尝美味。“ 心知方柔身份的遮天皇并没有出手阻止吞天兽,而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淡然地站在一旁,并且观察着方惜时的一举一动。他倒要看看,对方这个作父亲的是否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成为他人的食物。 “砰!” 随着一声剧烈的炸响,刑场的大门直接被人从外侧一招破开,两扇重达数百斤的门析像树叶一样翻转着朝他们飞来,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受内伤,也要吐口淤血。 “哎呦,好暴躁的脾气,不过我喜欢!“ 说话之间,只见吞天兽身形一晃,两扇高愈五丈的红漆大门已经被他双双接下。方柔气势冲冲地走入刑场,当好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愤怒之余,不禁为对方强悍的身手惊叹不已。 “都说皇城之中藏龙卧虎,高手云集,今日一见果然和传说之中的一模一样。“ 稍一停顿,他便发现了刑场之上,一个体型外貌与自己爹爹十分相似的男子。可是在方柔看来,对方至少要比自己的父亲年轻个二十来岁,这令他倍感意外。 “我爹在哪里,快点把我爹叫出来,我要问他话。“ 听到这里,遮天皇不怀好意地笑了下,随即对着眼前的方惜时道:“方掌门,你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您女儿在招呼你吗?“ 旁边的吞天兽一听这话,不由得惊声道:“什么,女儿?你说他是方惜时的女儿?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时,方惜时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他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到方柔的面前,声音温柔道:“柔儿,你怎么来了?“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方柔先是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才面色一冷,放声大叫道:“你是谁,我爹人呢?“ 方惜时平静道:“柔儿,我是爹啊!你认不出来了吗?“ “不可能,我爹是苍北仙苑的掌门,受万人敬仰,怎么可能是你这个不人不鬼的妖物!“ 听到这里,方惜时身体不由得一颤,脚下也好似没了跟似的,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 第七百一十九章 神来子的到来 “柔儿,别闹了,你先离开这里,去皇城里面的盘龙客栈里待一会儿,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过去与你会合。” 方惜时伸手刚要去碰方柔,可谁承想后者却如遭雷亟一般,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而后迅速朝后快退了几步,一边退还是一边叫道:“别碰我!”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之大的反应,方惜时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后,随后又恢复正常,并且道:“乖,听爹的话。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有时间了,爹再慢慢讲给你听。” 见到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远处的吞天兽却是觉得十分不爽,于是插话道:“我说方大掌门,这事有那么难说吗?你就告诉你女儿,你是魔界的魔君,多年以来潜伏在人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光复魔界,一统天下。现在好了,魔皇复活,你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一半,接下来,只需要安静等待魔皇杀死守界者,打开魔界大门,到时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家颐养天年了。”、 “你给我闭嘴!” 当伪装的假面被吞天兽无情扯下的时刻,方惜时猛然回过头来,并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向对方。他的眼睛之中仿佛含着刀刃,任何被他盯上的目标都会立即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哪怕是不知害怕为何处的吞天兽见到这种情况都不禁止了微笑,目光之中同时渗出大片的寒光。 “怎么,你要和我反目吗?”吞天兽冷酷道。 方惜时用力回过头去,平静道:“不,你想多了,现在的你对我们魔界还有用处,我还不想失去你们的助力。” 吞天兽转怒为笑道:“呵呵,算你识相。既然守界者那边有魔皇对付,那我和大哥就先准备一下迎战其它人的事情了。你忙完自己的事情去北边的乱石岗,我们在那里等你。大哥,我们走!” 话音未落,吞天兽纵身一跃,已然恢复到之前的凶兽状态,甫一动身,如同黑云压城一般,令人为之窒息。而见此情形,遮天皇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好自为知,珍惜这最后的宁静时间,说不定,这场战火烧起来,就再也别想熄灭了。” “孙长空!” 方柔开口刚要说话,却不料遮天皇的身形已经如风一般飘散开来,原来刚才说话的只是一道幻影而已,真正的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那不是孙长空,他是遮天皇。” 方柔重复道:“遮天皇,他是谁?” 方惜时道:“他是多年以前爹无意之中在外面遇到一位绝世高手。不过当时的他情况十分糟糕,身体毁灭,被迫寄宿在他人的身体之中,孙长空的躯壳就是这么被他夺去的。” “可是,刚才不就是孙长空后来所使用的面目吗?为何你又说……” 方惜时摆手道:“这些事情一言难尽,反正我告诉你,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今非昔比,修为之高,也许已经进入到仙人之境,与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愣头小子简单判若两人。你见了他,一定千万小心!” 方柔惊声道:“为什么?难道他还能伤我不成?” 方惜时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悻悻道:“要怪,就怪爹吧!我对他造成了不少的伤害,我怕他把怒火都发泄在你的身上。” “不可能,孙长空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方惜时眉毛登时一拧,略显生气道:“柔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鬼了。而且,因为爹的身份,你与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一介草民,而你是堂堂的魔界郡主,你们两个在一起是绝对没有好结果的。“ 听到这里,方柔眼中已经渗出泪光,他张开那布满干裂死皮的嘴唇,一字一字道:“我不要作魔界郡主,你也不是我爹。“ “方柔!“ 方柔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刺伤了作为父亲的方惜时,盛怒之下,他扬起了自己的巴掌,做出一个欲要掌掴对方的动作。而此时的方柔不同从哪里来得那股勇气,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体竟是站得格外笔直,就像一朵刚刚从泥塘之中拔出来的莲花一样,圣洁且不染一尘。 然而,方惜时还是没能挥下那一巴掌,或许他是因为内心的自责,或许是因为常年来对她的宠爱,身为父亲的方惜时怎么也无法下手,他甚至不想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往往你越不想受到伤害的人,到最后受到的伤害却是越深。他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过,只要魔界大门开启之后,管它什么人魔两界,管它什么腥风血雨,他只想和自己的女儿平静地度过余生,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可现在看来,这个最简单,最朴素的愿望似乎也沦为了奢望。 方柔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方惜时,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快点放开方柔!” 就在方惜时正在努力挽回自己与方柔之间关系的时候,一道魁梧的高大身影赫然出现在围墙之上,虽然没有看到他的面孔,但方惜时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我派人去找你没有消息,没想到你自己居然会送上门来。朱大闯,你让我好找啊!” 随着方惜时的目光,方柔同样看向道人影,可就在这时,他竟发觉自己的身后突然吹来一阵凉风,之后整个人的身体便朝后栽倒下去。 “方柔!” 方惜时刚要伸手去扶方柔的身体,却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竟然已经抢攻至前,一连发出三拳,竟是将他逼退了数步。直到这时,方惜时才发现,方柔的背后竟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我说仙苑出来之后怎么就没见你的人,原来你一直都在这里啊,神来子师叔!” 神来子将怀中的方柔重新扶了起来,一边看着前面的方惜时,一边不紧不慢道:“丫头,你怎么还是来了。哎,看来我的计划又泡汤了。” 方柔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由得惊呼道:“师叔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偷偷跑了吗?” 神来子面色一沉,尴尬道:“我那不是跑,只是故意把你丢下了。我本想借那个机会让你知难而返,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跑到皇宫里了。不过也罢,反正这件事情你早晚也要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你爹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给你了。” 方柔眼中泪光闪烁,眼看又要哭出声来。神来子连忙安慰道:“丫头,别哭啊!说实话,你爹也不容易,为了魔界的事情,他甘愿抛下自己魔君的身份,为了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人间致命一击。不过在我看来,他暴露的时间有些过早了。” 听到这里,方惜时不禁说道:“听你这意思,好像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神来子向前迈出一步,淡然道:“你想知道吗?说出来怕吓坏你。早在你入门的时候,我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父逍遥子就已经知道了你魔君的身份。如果我们想的话,早在二百年前就可以将你一掌击毙。” “什么?怎么可能,他居然选择一个魔界君主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师父他难道是疯了不成?” 神来子道:“在我看来你的资质已经足够傲视群雄了,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而糊涂了。你师父之所以没有当众揭穿你,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想帮你弃恶从善。可是,你的行为似乎让他失望了。” 方惜时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尖笑道:“神来子,你不要再在这里演戏了。你说师父早就就识破我的身份,难道他就不怕我突然间反咬他一口吗?“ 神来子道:“当然不怕,否则,你怎么可能坐上掌门之位。因为我们大家都相信你啊!“ 神来子一席平淡无奇的话,令方惜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奥体几乎都支持不住,几次摇晃。然而就在这时,之前出现的朱大闯已经紧接说道:“方掌门,看在你为我渡功,并赋予我司命血螨的份儿上,我姑且叫你一声师父。但是,你为何要将我害成这副模样,我可有什么事情做得让你不满意?“ 方惜时摇了摇头,低声道:“并没有。“ 朱大闯由于激动脸上的血口再次向外汨汨淌出血脓出来,然而他对此却是不以为然,继续道:“既然这样,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方惜时平静道:“没有原因,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只能说是你运气太差,被我发现了你的独道之处。“ “独道之处,我怎么不知道?“朱大闯疑惑道。 “呵呵,你还记得当初与孙长空在晋级大赛之中的经历吗?就是那场战斗让我知道你是一个生性要强,不言放弃的男子汉。司命血螨阴毒无比,没有铁一般的意志,根本无法承受它所带来的痛苦。“ “你混蛋!” 说话间,朱大闯已经化身成为一道黑色豹子,轰然撞在方惜时的胸膛。固然方惜时已经重回巅峰状态,但强大的力道仍然令他难免连退数步,嘴边甚至还渗出了血迹。见此情形,方柔不由得脱口叫道:“爹!“ 一个简单的称呼,竟让方惜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女儿!“ 第七百二十章 无极仙脉 朱大闯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将方惜时撞倒在一处角落之中,那里是视野的盲区,谁也不知道现在他的状况如何。可是就在刚刚发生交手的瞬间,在场众人几乎都听到了骨头暴裂的声音,想来就算没有受什么大伤,感觉也不会太过好受吧! “爹!” 危难之间,一直留存在方柔心中的亲情战胜了头脑之中的理智,她的泪向泉水一样从眼睛之中喷涌出来,一边哭一边奔向方惜时的身边,连忙察看对方的伤情。 “爹,你怎么样,我给您看看。” “女儿!” “啊!” 就在方柔刚要伸手去触摸自己爹爹的时候,另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掌已经先行搭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后轻轻一拍,随即方柔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失魂一般倒在了方惜时的怀中。 “你,方惜时,你在做什么!” 神来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不会料想对方竟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动手,难道,他已经疯了吗?还是说想在自己临死之前拖自己的儿女一起下水? “掌门,你太卑鄙了,快点放开方柔!” 就在朱大闯准备上前去抢夺方柔之际,方惜时却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方柔安放在一旁的草坪之上,看她昏睡的样子,似乎并无大碍。 “好了,这下没人打扰我们的战斗了。怎么,你们要一起上吗?” 方惜时一经说话,身体之中立即连续响起数声爆响,如此同时,刚刚被朱大闯撞塌下去的胸膛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样,至少在外面看上去没有丝毫异常。虽然心有不甘,但朱大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自愈能力实在有些超乎想象。 “呵呵,方惜时,你的脑子倒是挺好使,生怕一会儿打起来方柔会坏你的事,所以提前让他‘安静’了下来。不过,你别以为这样以来,自己就能稳操胜券。不要忘了,我的修为可是比你师父还要厉害一些呢!” 说话之间,神来子的身体也传出数道脆响,但不同于骨头折断时候的声音,缘于神来子体内的,是一种肌腱扯裂的动静。就在众人为此疑惑之际,神来子的身形竟是陡然修长了不少,身上的肌肉也在月光之下凸显出些许线条。 “哦?神来力士要发狠了吗?呵呵,我还真是……” 方惜时本来要说的“期待”竟被神来子的一掌打得生生又吞了回去。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竟然全在一瞬之间颠倒,一股来自于大地之下传来的浓厚力量终于停下了他飞速下坠的身体。 “轰!” 一掌,仅仅只用了一掌,一掌之后,方惜时便被神来子“拍”在了地上,方圆一丈之内地面形成了一个漏斗一样的缺口,中心位置赫然插着两条大腿,而方惜时的上半身已经嵌入了地表之下,看起来连动弹都变得十分困难。 “这……这怎么可能,方惜时可是拥有着足以匹敌仙人强悍修为,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凡人手中?” 随着江沛的惊叹脱口而出,面色阴沉,但嘴边洋溢着骇人冷笑的神来子猛然将头扭转过来,随即淡淡道:“这种事情怎么还想不到,因为我已经超越了仙人。” “超越仙人,这怎么可能?” 这种令人震惊的消息不只是江沛和在场的几名仙人,就连作为同一阵营的朱大闯也有些不敢相信。 “超越仙人,那怎么可能?不是说仙路已断,下界之人已经无法提升修为成仙了吗?既然这样,神来子又是如何做到超越仙人之境的呢?” 看着众人一脸置疑的神情,神来了扬起双手,不以为然道:“怎么,很难理解吗?你们这些凡人可以修炼成仙,我为何不能超越仙人之境?” 江沛欲言又止,谁承想旁边一个身背巨型火炮的仙人突然插嘴道:“你怎么能和我们相比,我们拥有人皇赐予的无极仙气,当然可以……”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江沛已经呵斥道:“死胖子,你给我闭嘴!难道你想让皇室的秘密众人皆知吗?” 虽说江沛已经全力制止,可之前的话已经被神来子尽数听在耳中。可是得知了皇室拥有如此众多仙人的原因之后,他的脸上并没有显出太多惊色,反而神色如常道:“哦,原来是这么回来,怪不得皇室能屹立初升大陆这么多年,经久不衰,原来全靠的无极仙脉啊!” 朱大闯眉头一皱,不由道“无极仙脉,那是什么东西?” 神来子微微一笑,继续道:“大家都知道,之所以下界的修行者无法成为仙人,就是因为当初仙示斩断仙路,使得无极仙气无法流入到人间所致,而无极仙气是凡人成仙的必要因素之一,否则将会止步不前,永远停留在仙人之前的境界。其实说到底,那条所谓的仙路,其实就是一条由天志所孕育,累日月之精华所形成的一条灵气龙脉,只是因为其规模太过庞大,所以才会以‘路’为名。然而,既然是龙脉,那么世上就应该还存在于第二,第三,甚至更多龙脉,只是未曾被人发现而已。既然你说你们成仙全都倚仗人皇所传的无极灵气,如此说来,他的手上就有一条体积十人可观的无极仙脉吧!” “这位道人,你的话说得似乎有点太多了吧!” 一语自天而降,与此同时几乎在场之人的所有目光全部齐刷刷地投向天空之中。这时,只见一个身着金色蟒袍的中年男子遽然显现,一股咄咄逼人的强大龙气随之扑散开来,并以狂在乱世之势袭卷四面八方。 “参见人皇!” 随着江沛委身跪伏在地,其它几名仙人也相继行礼,以示自己的尊敬。而此时的异杰,就只剩下神来子,朱大闯,还有那个倒栽葱式插在泥土之中的方惜时了。看到人皇降临之际,神来子不由得眯起了双眼,目乐如炬道:“呵呵,打到这种地步才想前来巡查,我看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面对神来子的当面叫骂,人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理会,而是来到江沛等人的面前,柔声问候道:“将军,你伤势如何,要不要朕给你传太医看看。” 江沛连连摆手道:“多谢人皇关心,臣伤势无大碍,只是灵气与无极仙报用光了而已,休息一断时间应该就能……” 话未说完,人皇已经伸手按在江沛的肩头之上,随即一股澎湃、精纯的无极仙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后者的身体之中,顷刻间便被空荡荡的经脉悉数填满,甚至还有富有。见到人皇如此慷慨地援救,江沛心头一痛,不禁悲声道:“人皇,对不起,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悲镜等人都已经为皇室捐躯,甚至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人皇轻叹了口气,随后朝江沛安慰道:“将军毋须自责,毕竟你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渤,你们所说的那位魔界皇者究竟在哪,我要为踪儿讨个说法。“ 听到这里江沛不由得低下头来,难为情道:“原来,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是臣办事不周,请人皇降罚。“ 人皇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眨眼的工夫便又恢复了正常,并且道:“人不是你杀的,朕为何要罚你?再说,复活人皇的事情也是江患海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人皇刚提到“江患海“三个字的时候,后者的人便从刑场的后方通道之中奔了出来。此刻只见他神采奕奕,息充沛,与他之前重伤的样子截然不同,简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而在这个时候,江沛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然后便道:“人皇息怒,这件事情与患海没有关系,要罚的话,就全罚我一人吧!” 人皇轻“咦”了一声,随即道:“将军,我听说你和江大人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为何今日会舍命为其说情啊?” 江沛苦笑了下,然后道:“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羁绊吧!从小时起,我们便一直行走在竞争的道路之上,他做什么,我便要比他做得更好,即便是进入皇室之后,这种习惯也被一同沿袭了下来。可是这一回,我似乎输给了他。论谋略计策,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而他也因为一次次为陛下您排忧解难而一路高升,甚至成为了皇室之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连我都要忌惮三分。”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告诉我为何要替江大人求情。如果你再不给朕一个满意答复的话,我就只能将江大人处斩了。” 说话间,刑场之上忽然奔上来一波赤膊大汉,这些人一个个长得王大三粗,虎背熊腰,脸上的横肉几乎都要垂到下巴上。可即使这样,岁月的冲刷仍然没能洗去他们脸上的杀气。他们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生,而他们便是人门口中所说的真正“杀人工具“。 这便是皇室的十三刽子手。 第七百二十一章 江氏兄弟之死 十三刽子手一经出现,不只是江沛,就连江患海也不禁为之脸色大变。这不只是因为这十三人横练的外形,更是因为其独道的内功心法,个人的修为虽然有限,但当十三个人联手成为一体的时候,哪怕是仙人也难以抵挡他们的攻势。当年皇室斩杀仙人的壮举,就是这十三人合力完成的。 “人皇,刀下留人啊!”江沛声音颤抖道。此刻的他已经不敢有丝毫动作,他发现那十三个人不只锁定了江患海,连自己似乎也沦为了他们的猎物目标。霎时,天空之中寒风大作,刀一样的刀浪割在皮肤之上,使得在场众人不由得瑟瑟发抖。 人皇看了一眼地上的江沛,随即便蹲下身子,凑到他的面前轻声道:“将军,这下你也知道我痛失爱子的心情了吧?踪儿死的时候,不知你是何心情呢?” 江沛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人皇,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使尽了混身的力气,而后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子惨死我有直接责任。如果您一定要杀一人以泄心头之气的话,那就杀我吧!” “大哥,你!” 江患海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江沛竟会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挺身而出,为自己承担下所有的罪责。一时间,他对大哥之前的种种误会全部都烟消云散,一股缘于内心是深处的情感如洪水决口一般轰然涌上心头。 “人皇,你想要我的命是吗?拿去吧!” “呲!” 谁也没有看清江患海的动作,当人们见到血光出现的一刹那时,那枚浑圆的头颅已经自他的肩上翻滚落地,并且正好脸朝前地戳在地面之上,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散发着生命的余晖,死死地盯着那个身着龙袍的人。这时,方惜时与神来子双双发现,人皇的手背之上已经青筋暴起,两只拳头因为蓄力过猛已经变得发青发紫。 “江大人,你果然是条汉子,就算自戕也不愿连累自己的大哥吗?” 对于人皇的感叹,江沛如若未闻,他没有站起来,而是跪在地上一边无声地落泪,一边朝江患海的尸骸爬去。江患海的血还是热的,江沛伸手从地上将他的头颅捧了起来,然后向哄孩子一样,摇晃着手臂并且轻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知道刚才一定很疼吧!这下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看到这一幕的朱大闯悄悄地来到神来子的身边,然后低声问道:“师叔祖,这个江沛不会是疯了吧?怎么看他的样子如此古怪?” 神来子轻叹了口气,然后略有同感道:“确实,痛失手足的打击十分巨大,我在之前也曾见过类似的惨剧。只是,这对兄弟纠葛却不法斩断的关系,却成了维系这段亲情的重要部分,如今江患海死了,剩下的江沛也就等于失了魂吧!”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守界者与魔皇好像去往了别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应该助他一臂之力?” 神来子摇头道:“那样的战斗……”、 话音未落,原本被神来子戳在地面之上的方惜时,身体陡然一颤,随即一股灼人的热浪顺势从那狭小的洞口之中喷涌而出,借此力量方惜时将自己重新“吹”了出来,并以饱满的状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脱困之后的方惜时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患海的无头尸体,当看到江沛的神态之后,事情的经过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人皇,你好像把我的合作伙伴杀死了。”方惜时冷冷道。 “呵呵,朕并没有动手,他是挥掌自尽的,没有人逼他。” 方惜时道:“就算事情真如您所说,但江患海的死和您还是有些关系的。” 人皇刀眉抖擞,随即道:“怎么,你还想拿朕是问不成?” 方惜时委身行礼道:“不敢不敢,只是打抱不平,聊发一些个人见解罢了。” 人皇冷笑道:“打抱不平?那神踪之死,你又该如何解释?还是说等你们那位魔皇出现之后,让他亲自给我一个交待。” 方惜时面色稍微一变,显然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消息竟然如此灵通,他还本想瞒着对方先过了这一夜再说,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皇子无礼在先,而魔皇向来都是暴戾无度,这个您也是知道的,出手错杀了皇子也是情有可原。” “哦?既然你知道魔皇的脾气如何,那不知你对朕可有所了解?” 方惜时道:“略有耳闻。” “既然有所耳闻,那你应该也清楚朕的行事作风吧!” 方惜时稍事迟疑,然后才道:“嗯。” 看到对方回应之后,人皇就好像一个刚刚布下陷阱的老猎人一样,目露寒光道:“踪儿死了,一定要有有偿命。一个江患海还不够,你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方惜时的身体不由得向后撤了半步,此刻他的眼睛已经不能抬起半分,因为他发现人皇正在目吐火舌地盯着自己,似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一般,令其如芒刺背。 “我杀了你!” 不等方惜时做作出反应,之前一直抱着江患海人头的江沛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原本干燥的地面之上立即有大片浪花飞出,如刀,如剑,如天底之下最锋利的兵刃,轰然袭向前方的人皇。江患海的仇一定要报,哪怕是倾尽所有,江沛也在所不惜。 面对江沛的奋力一击,被无数杀机死死盯住的人皇非但没有显出惊讶之色,脸上甚至还留有几分欣赏的光彩。 “呵呵,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明知道彼此之间的差距,居然还会做出这咱以卵击石的行为,单是这份过人的魄力,你就无愧于‘将军’之衔。” 人皇的话说得不紧不慢,当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江沛与那众多的杀招已经同时达到对方的面前。可就在这个时候,人与漫天水花全都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轰然倒地,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根本没有任何征兆。 血顺着江沛的身体流向四周的水渍,并将刑场之中的地表变得红一块,黑一块。一瞬间,这里仿佛已经不再是那皇城的范围,而是充满怨魂厉鬼的修罗地狱。 “发……发生了什么,江沛怎么死了!” 朱大闯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仍然于事无补。人死了,但却不知道死在何种招式之下,这样的事情未名也太过诡异了一些。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在场的十三刽子手见此情形居然无动于衷,好像他们早已对这一切司空见惯一样,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好了,这下我满足了。方掌门,我们继续合作吧!” 听到人皇的这句话,方惜时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多亏刚才江沛在关键时候充当了替死鬼这个角色,否则现在死的就是他了。 “人皇神功无双,方某领教了。” 话音刚落,方惜时突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而当想到问题所在,并回头去看方柔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用来安置对方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而在两名刽子手的肩上,他看到了正处在昏迷之中的宝贝女儿。 “人皇,你这是什么意思,快点放了方柔。” 人皇看了看被挟在两个汉子腋下的女子,饶有兴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女儿,长得确实是国色天香,是人间难得的尤物。如果踪儿活着的话,让他们结为伉俪,岂不是好事一桩?” 虽然人皇这么称赞自己的儿子,但明理人都知道,身为皇子的诸葛神踪那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小小年纪玩弄过的女人已经不下百个,要不是有修为根基加上众多滋补圣物的支持,恐怕小小年纪的他身体就要跨掉了。况且,从始至终,方惜时就从来没有将这个浪荡子放在眼里,现在人皇将一个死去的人和方柔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对他这个作爹的最大的侮辱。可是,愤怒的同时,方惜时也明白,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人皇为敌。只有魔皇从固有空间之中回来,自己才有资格和他叫板。 “人皇,您好歹也是一代名君,何苦要因为一些私事坏了自己的名声、您要我给您一个交待这个不难,但是你必须放了我的女儿。” 人皇仔细审视了一番面前的方惜时,随即笑道:“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血河魔君,竟然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不过,我也知道,你们魔界中人向来都是诡计多端,我可不能保证放人之后你为保护自己的女儿会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所以保险起见,这个姑娘必须由皇室看管。不过你放心,只要他在皇宫之中待一日,我便会像对待自己的新生女儿一样好好伺候她,锦衣华食,享用不尽。怎么样,方掌门,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方惜时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本来他对自己刚才击晕方柔的行为还感动万分得意,可没承想现在却变相地害了对方。想到这里,他的心口上就好像被人用刀划过一样,传来阵阵剧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第七百二十二章 血河乱世 神来子目睹了一切,然而他却并没有出手阻止,甚至没有过多评断其中的对错是否。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管人皇使出怎样卑劣的手段,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便是他的本事,而那些一直自称为正道中人的失败者,就算留下了一世英明,又能如何呢? “怎么办师叔祖,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表明立场了?方掌门是让我们失望透顶,可是那个人皇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况且,复活魔皇之事也有他的一份儿,没有理由放任他不管吧?” 神来子看了一眼身边的朱大闯,随即淡淡道:“你以为我不想出手吗?可你没看到人皇的实力吗?就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现在形势未定,再观察一番再做决断也不迟。” 朱大闯近乎咆哮地压低声音道:“可是方柔等不了啊!那些大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要是真让他们掌握了方柔,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到这时在,神来子的脸色也不禁黯淡下来。事实上,从他进入到皇宫之中到现在,除了孙长空的出现之后,其它的事情几乎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方柔会在那个时候跑到方惜时的面前,更没有想到方惜时会在那么短的工夫之中决定先将自己的女儿击晕。一步错,步步错,他本以为方柔失去了意识之后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可这个时候却又忽然杀出了一群赤膊大汗,着实令他顾及不暇。他甚至后悔,早在进入皇城之前的那间茶馆之中,就不应该将方柔一个人丢在那里,否则之后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然而,天下没有后悔的药,现在说的再多都不如付诸实际行动。想到这里,神来子身上隆起的肌肉不禁颤抖起来,看来施展神来力士的负作用开始出现了。 现在方惜时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让遮天皇与吞天兽先行离开,否则自己也不会落到这种前后维谷的境地。从刚才到现在,他的眼睛时不时地便会向方柔那边观察两下,希望对方早些醒来。可是,也许是他出手的力道没有掌握好,直到现在方柔还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她的脸上带挂着些许微笑,或许是梦中的幻象勾起了她内心的喜悦。 “柔儿,快点醒过来吧!爹帮不了你,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这里,方惜时忽然开口道:“人皇,你到底想怎么样?” 人皇淡淡道:“呵呵,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吗?不过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段段时间,在这期间,我可以和你们好好玩一玩。那位魔界之主什么时候现身,当时你不是和我说,以他的力量,解决一个守界者十分容易吗?” 方惜时脸色铁青道:“事情发展的有些超出预期,守界者孙逸扬的修为又有大幅提升,哪怕是和魔皇正面打起来,也能拼个半斤八两,平分秋色。不过我想,既然魔皇已经开始认真对待这场对决,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人皇不屑地笔了笑,再次道:“除了守界者,其它打开魔界大门的要素都到达了吗?” 方惜时伸手一招,掌中已经多了一柄形似钥匙的兵器,同时道:“这就是当年我师弟在山洞中找到的启天钥,只不过其中的无极仙气已经在经年累月的消耗之中完全消失,失去了原本的功效。想要再次唤醒启天钥,还要借用人皇你的仙气龙脉。” 人皇漫不经心道:“这个好说,无极仙气要多少有多少,当然,前提条件是能打开魔界大门。否则,朕是不会白白浪费仙气龙脉的。” “这个自然,不过话回来,百名强者的心头血,您是否找齐了?” 话音一落,人皇的脸色立即变得难堪起来,远远看去,他的身体之中竟正在向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金气,给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 “一百名强者的心头血,你以为是动动嘴就能收集齐的吗?当然,朕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打开魔界大门,一切都好商量。” 方惜时道:“好,既然人皇如此爽快,那我们就开始准备开启魔大门封印一事吧!” 人皇眉头一挑,不由道:“如何准备?” 方惜时道:“首先,我需要五毒各一百只,然后将他们的放到一起,绞成血水,并以朱砂稀释。选用苍狼金发制成毛笔,并饰以金粉,记住是真金的粉末。” 人皇回头朝旁边的一名幸存仙人厉声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记下!” 那被训斥的仙人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得乖乖得从袖口之中拿出一方丝绢,以手代笔,以血为墨,立即在丝绢之上狂书起来。 “对了,作为最后一个环节,我还需要一百名拥有完璧之身的女子,我要借用她们体内的无阴初血,作为击破魔界大门的最后一击。” 人皇眉头紧皱,稍显不悦道:“深更半夜的,你让朕去哪里寻找那么多的处子?” 方惜时不以为然道:“那好,反正魔界大门什么时候开启都行,人皇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咱们挑个黄道吉日也可以。” 一听这个,人皇连忙挥手道:“免得夜长梦多,算朕怕你了。” 说话间,他朝旁边的另一位仙人道:“快,你去带一队护卫,前往皇城以及周边的五省四郡,务必在天亮之前把一百名处子凑齐,少一个,朕就要你的脑袋。” 本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中上寻找这么多的目标,就已经十分困难。更何况现在已经夜深人静,大多人都已经入睡,办起事来更是难上加难。可一想到自己的项上人头,那名仙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心中一边暗暗叫骂着,一边朝刑场之外奔去。 人皇将视线重新调回到方惜时的身上,然后道:“这下,你的要求都已经满足了吧?” 方惜时摇头道:“还差一件。” “什么事?”人皇不禁道。 “放了我的女儿。” 人皇毫不迟疑道:“这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相信你。你放心,只要魔界大门一开,你的宝贝女儿自然会毫无无损地回到你的身边。到时,你们想去任何地方,朕也不会再去理会了。” 方惜时咬了咬牙,低吼一般说道:“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话。” 人皇道:“朕可是天运之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算数,这个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人皇环视一周,并且道:“这里似乎还有一些没有爱到邀请便私自前来的朋友啊!方掌门,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倦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如果魔皇那边传来捷报的话,务必第一时间向朕报告。” 随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人皇飞身一跃,便和那十三刽子手一同乘了上去。眨眼瞬间,包括方柔在内的十五个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面对这种神迹一样的动作,神来子不由得惊叹道:“自己能够穿越空间也就罢了,居然还可以使得别人拥有与己身一样的神功,人皇啊人皇,你到底是有多么深不可测啊!” 人皇的再次离去使得原本紧张的现场气氛陡然轻松了许多,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脸失意的方惜时忽然转过头来,一脸凶煞地瞪着神来子与朱大闯二人,嗓音嘶哑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不是你们半路搅局,柔儿也不会落到他们的手中!” 神来子沉声道:“方惜时,莫非你的脑子被我撞坏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打晕了自己的女儿,使她丧失了自卫的能力,这才让那些刽子手有了可趁之机,为何现在要怪到我们头上?自作孽不可活,让丫头落入虎口的是你!” 方惜时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癫狂道:“我不管,都是你们的错,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轰轰轰!” 方惜时体内的怒气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瞬间释放,与此同时,方圆百丈的刑场之上立即涌现大片的火光,与此同时,一道道形同岩浆的赤色液体不断冲出地表。 “这……这是什么东西!”朱大闯惊声道。 “你身中司命血螨,难道还认不出它们吗?”神来子道。 “难道,这些是……” “不错,这便是方惜时本源力量,数千年前让世人闻风丧胆的血河。而你体内的司命血螨,便来自其中。” 朱大闯愕然道:“这么多的血河,要是让他们全部涌向外面的话,那得害死多少人?” 神来子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声音略显沙哑道:“血河就像瘟疫一样,不但可以致人于死地,还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如果找不到一个合理的方法,恐怕整个初升大陆,乃至蓬莱大陆,都会成为一片废墟。 二人说话之际,血河的支流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猛然向前踏出一步,并且毅然决然道:“我体内有司命血满,对于血河应该还有些抵抗能力。您先爬到我的身上,等咱们出去之后再想对策。” 神来子看了看刑场之中的其它地方,原本待在那里的几位仙人已经不知去向,而江氏兄弟的尸骨也在血河那鲜红的光芒之中一点点被吞没消化,最后华为一缕青烟。直到这时,神来子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位师侄究竟是多么可怕。 第七百二十三章 江患海的分身 皇城之中,一个无人注意的庭院之内,当那双湖蓝色的眼眸豁然睁开之际,幽暗的空间之中立即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质,与此同时,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海水气息,令人闻了之后内心不禁为之一震。 “哦?我的分身居然不在了,刑场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话之际,黑暗之中忽然闪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庞,如果孙长空在场的话一定可以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 “黄起凤,我闭关修行的这段时间那些人斗得怎么样了,我怎么感觉不大哥的存在?” 黄起凤仍然保持着鲛人的样子,但即便行动多有不变,她仍然欠身行礼道:“回禀江大人,江沛大将军刚刚为了给您报仇,已经惨死在人皇的手上。” “咔嚓!” 江患海才刚端起来的茶杯立时摔落在地,碎片像梦一般散成无数,几经翻滚之后消失于黑暗之中,没了动静。这时,两行热泪已经自江患海的人上缓缓流下,泪水才一落地,便形成了一枚枚浑圆的珍珠,与传说之中“鲛人泪珠”简直一模一样。 现在的江患海居然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鲛人,而使亿成为如今这副样子的,正是之前韩广生送来的那位鲛人少女韩秀儿。就在闭关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将秀儿体内的独特精血与自己融为一体,并且从中获得了鲛人之力。而由于其原本的仙人修为,二者是叠加之后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质变,现在的他比起之前简直要强上数倍,力量,速度,修为,还有躯体的强悍程度全部都被提升了数个境界。愉他现在的状态,即便仍然不是人皇的对手,但想要从对方的手上走脱还是轻而易举的。可让他怎么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获得力量的代价就是牺牲大哥江沛。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闭关。 “该死,人皇,我和你势不两立!” 一言发出,江患海继续道:“对了,我的分身去哪了,怎么到现在也见见到他的身影?” 黄起凤恭敬道:“不幸与江沛将军一同被人皇击杀了。” “尸体呢?” “应该还在刑场之中吧!要不,我派人帮您取回来?”黄起凤提议道。 江患海闭目入定了一阵之后,忽而呵斥道:“混帐东西,我的分身居然被人消灭了,而且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究竟是谁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黄起凤稍事思索之后,接着道:“据刚才探子来报,方惜时方掌门好像也在场,难道事情是他所为?” 江患海眯起双眼,但充满恶毒的神光仍然不同会从眼缝之中向外狂射而出,就好像一条正在伺机出动的毒蛇一样,不动则矣,一动必然会致人于死地。 “方惜时,看来你对我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早短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把掌门之位让于你。” 黄起凤柳眉稍弯,随即道:“大人,您和方掌门曾经认识?” 江患海冷笑一声,接着道:“何止认识,早在他初露锋芒之时,我便已经知道他那与众不同的身份与实力。那时只有我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只不过我并没有走漏风声罢了。那时的我和他一同,都在苍北仙苑拜师学艺,只是我去得稍早一些而已。” 贡起凤惊声道:“如此说来,大人您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之一喽?” “嗯,可以这么说。” 不知怎的,在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方惜时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就仿佛生吞一个巨大的铁珠子一样,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可惜,当年的我同样身负使命,否则也不会委身去往苍北仙苑。但到了那里之后我才发现,苍北仙苑的气氛与环境竟要远远强于外界所说的那样。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仙苑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之中少有的一段美好时光。时至今日,我还能梦到当初苍北仙苑的样子,如梦似幻,欲罢不能。” 黄起凤恍然道:“原来大人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不过起凤有一事不明,当时的您应该已经位高权重,为何要去往一个当时已经走向下坡路的苍北仙苑呢?” 这时,江患海已经从床上下到地上,并且穿戴好行头。如今再看他更是精神抖擞,眉宇之间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形容的帝王之气,令人见了不由得心生畏惧。 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江患海才接着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说到底,寻还是人皇的意思。他想让我从苍北仙苑之中找出一件大宝贝。” “什么宝贝居然连人皇都不禁为之虎视眈眈,难道是助他突破瓶颈的神秘力量?” 江患海摇头道:“这倒不是,据人皇所说那是一个古老但却无比强大的阵法。他称之为犁杀阵。” “犁杀阵?那是什么?一种阵法?”黄起凤疑惑道。 “确实是一种阵法,但威力要比你知道的任何一种阵法还要强上千倍万倍,哪怕是仙人都会被其瞬间击杀,毫无反抗之力。从某种层面来讲,犁杀阵就是死亡的具象。” “哦?既然这个阵法如此之强,但这些年来怎么没见过苍北仙苑那帮人使用过。照大人刚才所说,就算发挥阵法之中的百分之一威力,也足以笑傲天下了吧!” 江患海摇头道:“起凤,你还太年轻,有此事情还不太明白。” 说完,他伸手从腰间抽下一把短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冰霜一般的寒光登时照耀在他那张冷峻的面庞之上更为其平添了几分冷酷。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半匕首递给了黄起凤,并且道:“匕首虽利,但无外力加持也只是死物一件,不成气候。而阵法也是如此。说到底,法阵只是一种用来在短时间当中提升单人力量的方法,如果人本身的实力不够的话,哪怕是再强大的阵法也只是形同虚设。于皇室而言,夺得犁杀不是目的,还要找出能够自由操控阵法的阵中人。” “阵中人?那是什么?” 江患海指了指黄起凤的胸膛,随即道:“你就是阵中人之一。而像你这样的阵中人,还有四个。” 还有四个?他们都是谁?” 江患海稍事停顿,于是又道:“阵中人共有五个,分别代表海,地,天,鬼,仙。而你便是其中的海阵者。作为凶兽与天人的心血结晶,吞天兽与遮天皇,分别是地阵者与天阵者的人选。方惜时常年掩饰自己魔人的身份,终日活在自欺欺人之中,与所谓的鬼无二,所以他便是犁杀阵之中的鬼阵者。” 黄起凤发现对方再次停下了语速,于是又道:“那最后一个阵中人呢?仙又代表的什么,仙人吗?” 江患海道:“当然不是,阵中人之中的仙,代表的仙路仙境,并不是传统意义之中的仙人修为。能担当仙阵者的人,必然在修为之上有着他人望尘莫及的造诣,以及非同凡响的智慧。他的一举一动之中都透露着仙规仙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便是仙路的一种体现。” “仙路?这么说来,最后的仙阵者是……” “没错,就是人皇!”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黄起凤不免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她便又一次问道:“既然阵中人的身份已经全部明朗,那他们于犁杀阵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患海道:“犁杀阵沉寂了已经数千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累积,如今再想唤醒它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就需要阵中人上场了。” 黄起凤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这个容易,放血就可以。“ 江患海说得轻佻,但在黄起凤看来对方那张平静的面孔之下隐藏的是涛天巨浪。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并被强行拴在与江患海相同的一根绳上。对方生,她未必生,对方列,他必定死。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为了凤鸣城里几十万的百姓,为了重新恢复到人类的模样,她只得听之任之。 “江大人,您答应起凤的事情应该没有忘记吧?等我完全了这些事情之后,您就会将我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并将我送返凤鸣城。“ “怎么,你还怕我骗你不成?放心,只要魔界大门成功开启,无论你去往哪里,我都不会再去理会,老死不相往事,这下你满意了吧?“ 黄起凤用力点了点头,以示同意。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之中忽然腾起了大片的火烧云,乍一看去还以为外面燃起了大火。 “那是怎么回事,出去看看!” 在江患海的示意之下,黄起凤拖着那具不太灵便的身体推开房门,来到庭院之外,不一会儿她便调转过头,飞似的冲进房间之中,急匆匆道:“不……不好了,刑场那边似乎已经真的开战了。” 江患海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打得好打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就看看你们能打到什么地方,最后双双虞死才好,这样我不能坐享其成了。” “不行!外面的情况有些异常,没有大人您说得那么简单。我从外面刑场方向看去,就发现寻边的天空都仿佛燃烧了起来,这也太过诡异了吧!” 第七百二十四章 魔化 方惜时的血河已经遍及整个刑场,凡是与它接触的事物,无一例外,全部都会被瞬间吞噬,并化作血河之中的一部分,为其所用。而随着血河的铺设,方惜时的气息也随之高涨,在血色光辉的照耀之中,显露出原本凶残的原相。 “既然你们承心与我为敌,那我就成就你们。血流四海!” 一言说罢,朱大闯面前的血河陡然一跳,竟幻化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模样,疯狂冲向二人的位置。因为忌惮其中的司命血螨,神来子稍稍撤后,并让朱大闯挡在前面。 “来吧!” 随着一声怒斥,朱大闯张开双臂,仿佛自残一般轰然扑向前方的那只血**鬼。呼吸之间,朱大闯握拳攒劲,数道凶悍拳劲立即袭入那只魔鬼的体内,并将其绞成了碎片。 “噗!” 还未来得及发挥作用的魔鬼幻象突然解体,朱大闯心中陡然传来一阵轻快。可谁承想,落入下方血河之中的血水竟然再次重生,变作一只体型更为巨大的魔象,一把便抓住了朱大闯的脚踝。 “小心!” 眼见朱大闯身陷困战,后方的神来子连忙发声警示。然后,那只魔象的动作实在太快,就在抓住朱大闯脚踝的一瞬之间,那只手掌之中竟再次伸出数只形状类似,只是个头略小的魔爪,并且顺着小腿近一步向上探去,欲要将其身体全部束缚。而朱大闯也不是一般人,即便之前的事情已经令他心神大惊,但在这种关键时候,冷静的头脑决定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屏住呼吸,缘于体内的一股原始兽性立即喷发而出。 “给我死开!” “啪啪啪啪!” 数声脆响一经发出,原本浑然一体的众多魔爪竟然同时被撕裂开来。而更加神奇的是,被分解成碎块的残骸竟然“嗖嗖”地没入到朱大闯的身体之中,没了踪影。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讲无比阴毒的血河之水,在朱大闯看来竟成了自己的十全大补汤。 “哈哈,痛快,痛快!” 得知自己的躯体对于方惜时的血河有着天然的抗性,这下朱大闯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原本还稍有保留的他,现在已经放开手脚,令那血河之中的血水不断灌注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 然而,对于朱大闯这种类似于豪抢明夺的行为,方惜时却是不以为然,看他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就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无辜者一样。 “吃吧!吃吧!我看你能吃多少!” 朱大闯虽然没有意识到,但感观敏锐的神来子已经察觉到了方惜时身上的诡异之处,然而,就在他准备提醒对方千万小心之际,异端出来了。 “啊!” 随着朱大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他的右边肩胛骨之中赫然伸出一只尚未成型、但已经初见轮廓的蝠翼。还未完全分化的蝠翼异常孱弱,中间位置还有数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远远看去就好像传说之中的堕天使一样,混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浓浓的邪气,让人十分不安。 “朱大闯,你怎么了!” 眼见对方这般模样,神来子已经顾及不了许多,连忙来到前方,观察朱大闯身上的情况。然而凑到近处这么一瞧,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你的身体!” 神来子不是不想说话,只是眼前的情形已经让他不知该如何描述。现如今朱大闯的身上均匀地分布着一层坚硬的胄甲,而这些神秘的甲片却是从他的体内产生的,并且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或许,它们原本就是一脉相承的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身上的其它部分也在迅速发生着变化,野兽一样提眼瞳,尖如银棱的下巴,骇人的獠牙,已经锋利如刀的指甲,不只是朱大闯,就连神来子也发现,对方正在进行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异变,而一旦成形的话,那他本人将会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体,但绝不会是人。 “我……我的身体好痛苦,师叔祖,快帮帮我!” 因为那些胄甲是从体内伸到外面的,所以随着甲片的每一次生长,朱大闯都仿佛被万刀穿心一般,痛苦的程度,常人根本无法想象。而与此同时,另一端缺失的蝠翼也终于伸展出来,就像一棵刚刚从地里吐出新芽的幼苗一样,只是紫黑色的模样让人不太舒服。 “哈哈哈,朱大闯,你真是太愚蠢了。难道你以为我没有对你有所防备吗?你认为之前接种过司命血螨的自己就可以再也不惧我的血河?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我的司命血螨不但可以吞食生灵,同时还具有一个神奇的力量,那就是改造。” “改造?你的意思是……”神来子恍然道。 “没错,现在的朱大闯通过血河的影响,已经被我改造成魔界大军的其中一员。换言之,他已经堕入魔道了。“ 听到这个噩耗之后的朱大闯。强忍剧痛挣扎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朱大闯怎么可能与魔为伍?想让我加入你们,除非让我死!” 说话间,朱大闯背负双手,并以其超乎想象的力量与意志,强行将背后的两只蝠翼生生扯了下来。血像急流一样从创口之中飞溅而出,蝠翼被撕裂的同时,还将他背后的大片皮肉也一同带了下来。 看着手中那两张血淋淋的肉蹼,朱大闯面露诡笑道:“哈哈,怎么样,这下你拿我没有办法了吧!” “大闯,你的背后……” 就在朱大闯为自己的壮举沾沾自喜之际,位于后方的神来子忽然伸出手来,指着他的身体哆哆嗦嗦地说着,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十分恐惧的妖怪一样。 “怎么了,我的身体哪里有问题?” 随着神来子的目光,朱大闯再次看向自己的身后,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本来已经被他双双扯断的蝠翼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且个头比之从前还要强健许多,至少不会一扯就断。此时的朱大闯双手一松,之前被他扯掉的一双蝠翼顺势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不肯认输的朱大闯再次对自己做出了残忍的行为,虽然这回没能一鼓作气将两只蝠翼取下,但上面的皮肉已经被他像剥虾壳一样,活生生地“脱”了下来,并且露出其中的骨架。即便是待在旁边的神来子见到如此情景,也不禁心中震惊不已,胃里便是不停地翻腾,随时都有呕吐的可能。 “大闯,不要再浪费力气了。你的蝠翼还在!” 在神来子的提醒之下,朱大闯再次看向那双蝠翼,而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它们非但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甚至还因为他的摧残而变得愈发粗壮,其中的主干骨甚至已经和他的胫骨相当,别说是扯,就算用刀剁都未必能一击斩落。至此,朱大闯就是不想放弃也不可能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保持这副模样了吗?” 望着朱大闯失魂落魄的样子,方惜时洋洋得意道:“哈哈,这下你该认命了吧!从你跃入血河之中的那一刻起,你便与魔界结下了不解之缘。怎么样,与其在人间不人不鬼地活着,要不要加入我们魔族的阵营,有我在,我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你给我闭嘴!” 朱大闯一声怒斥,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具有鲜明的魔人特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处不在向外人昭示着自己光怪陆离的模样。他确实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人人为之胆颤心惊的妖怪。 “大闯,不要听他的,你还是你,即便外形发生了变化,便那也不足以泯灭你体内的人性。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就在朱大闯意志即将崩溃之际,神来子的一席话使他原本已经灰暗的眼前重现了一丝希望。 “人性,人性,对,我还有人性,就算别人已经认不出我的样子,但我还拥有着人类的意识与灵魂,只要这些没有消失,那我朱大闯就还是一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眼见朱大闯好不容易动摇的心境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方惜时再也按捺不住,随即放声大吼道:“神来子,你又坏我好事!看我不把你化成血水!” 方惜时双手一震,位于刑场四周的血河支流立即疯狂跳入到二人所在的位置,并以其无孔不入的攻势,轰然袭向后方的神来子。 “哼,你莫以为没有司命血螨的我就怕了你这些血水,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神来力士的可怕之处——掣风!” 话音一落,神来子两掌合十,随即一股强大的风力立即从中呼啸而出,并以群龙乱舞之势,迎向来自四面八方的众多血河。 “离!” “砰砰砰砰砰!”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爆鸣接连自双方交锋之处发出,一道道绚烂夺目的火光如同烟花一般,相继跃入到天空之中,并且涂成一朵朵血色梨花。 第七百二十五章 神来力士 方惜时知道神来子神来力士的厉害,但对于其这其实的力量,他却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而到掣风出现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仙苑长辈。 “好厉害的掌风,居然可以抵消掉我的血河湍流,不过,就算这样,你以为能挡得下我所有的攻势吗?” 心念一动,方惜时的面前缓缓浮起一道由血水凝聚而出的水柱。紧接着,他将右手探入到血柱之中,然后用力向外拔出,顷刻之间,一柄通体锃亮,满布血光的凌厉长枪,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哼哼,让你见识一下血河枪的厉害!” 方惜时身形一晃,人已经到了数太之外,但距离神来子与朱大闯还有一段长度。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将手中的那柄血河枪直愣愣地刺向面前空空如也的地方,就在对面为人为此奇怪举动迷惑不解之时,怪事发生了。 只见那枚还闪着红光的锋利枪头豁然裂开,不多不少正好裂成八瓣。枪头像花苞一般缓缓绽放,与此同时,一枚更小,更细,但也更加犀利的枪头从那枪瓣之中登时跳出,并继续之前的过程。开裂,绽开,生出枪头,就这样一连做了十次之后,当那枚如同针一样粗细的枪头呈现在面前的那一刻,朱大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危险之中。 “不好,快闪开!” 因为有血河湍流的牵制,神来子只能维持在自保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朱大闯生死。而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还是在关键时候喊出了关键的一声提醒。也正是这声提醒,才使得朱大闯有了危机的意识。 “想杀我,没么容易!” 毫不迟疑,朱大闯探出两掌,顺势夹在那枚纤如秋毫的枪尖之上,并将之拗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形。可说来也奇怪,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之下,血河枪仍然未损未断,坚挺非常,就好像田里的荒草一样,虽不起眼但却意志非凡。 “嘿嘿,怎么样,这下你动不了吧?” “小心!” 朱大闯还来得及炫耀自己的成果,便被神来子一语惊醒。与此同时,他的掌心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酥麻感,透过缝隙向里一看,他竟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中竟粘着一些诡异的丝线,而这便是酥麻感的罪魁祸首。 “这是什么!” 惊魂未定,朱大闯只觉得掌心之中传来一道刺痛,与此同时,一根纤长如丝的物体穿过手背,赫然刺向他的的右眼,因为手掌之中还夹着血河枪,所以此时的他无法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发丝一般的物体飞速没入到他的眼眸之中。 “呼!” 不痛不痒,甚至连一点不适都没有,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似的,而那条丝线进入他的身体之后,也如同石没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了回应。 “呵……呵呵。我居然没有事。方掌门,你的血河枪似乎并没有那么厉害啊!” 说到此处,朱大闯突然觉得喉头一甜,接着便不由自主地轻咳了一声。可就是这个平淡无奇的动作,竟使得他的口中立即向外喷出了一口黑血。 “噗!” 神来子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趁着后续的血河湍流还没有来得及补充上来,他便立即聚气,与此同时一个巨大无比的野人幻象赫然浮现在他身后的天空之中。 “力盖天下!” 突然间,整个刑场的地面都开始剧烈晃动,尤其是靠墙的位置甚至已经开裂翻起,位于其上的血河当然也不能幸免,翻滚沸腾的样子,就像一锅烧开的热水一样。 方惜时面色一冷,随即道:“你要做什么!” 神来子大呵一声道:“还给你!” 说话之时,整片大地连同上方的血河全在同一时间飞入了半空之中,而伴着掀飞的广向,无数的血水像涛天巨浪一般轰然涌向下方的方惜时。 “糟糕!” 血河虽然是方惜时的得力干将,但这也并不能代表后者可以肆无忌惮地与其中的血水直接接触,否则身体同样会出现与朱大闯类似的异变。即便他曾经是魔人之中的一员,但几百年的生活习惯已经让他熟悉了这副躯体,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回到原来模样的话,那简直是巨大的灾难。想到这里,方惜时的脸上不禁闪出一丝狠辣,口中同时道:“血河秘术,噬血阎罗!” 随着一声震慑天地的呼叫,方惜时的身体之上立即笼罩上一层淡淡的,但却十分醒目的红色气体。与此同时,以这些气体为基础,大量的血肉组织立时从中漫延伸出,并且不断融化交汇,形成了一条更加粗壮的经脉,不时,一个巨大的骷髅已然出现在刑场之内,与此同时天空之中的血河已然倾盆坠落。 “轰!~” 血河威力之大,已经不下于一场火山爆发的力量,更何况下端还有整整一丈来厚的泥土,下坠带来的冲撞力更是无法估量。就在神来子与朱大闯以为方惜时作茧自缚、必死无疑之际,那个巨大的骷髅赫然挡在他的身前,并为其承受了所有的冲击。 “啊!” 当血河与泥土交融所形成的泥石流铺散在大地之上的时候,位于骨骼之下的方惜时陡然怒吼了一声。而那具原本被压得不成样子的骷髅受此激励,竟然豁然起身,飞出一掌,直奔前方的神来子。 “小心,师叔祖!” 就在神来子命在旦夕之际,反应机敏的朱大闯闪身来到对方的身前,并用自己魔化之后的身躯结结实实吃下了那具骷髅的一击重拳。即便是朱大闯,即便是拥有了胄甲保护,恐怖的拳劲还是将他的身体轰得鲜血淋漓,几近崩溃,而他的眼鼻,口,耳之中同渗出了红润的鲜血,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神来子立即扶住了他的身体,并且关切道:“大闯,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替我挨那一拳!” 朱大闯苦笑着摇了摇头,气息微弱道:“不……不知道,就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我也控制不住。可能,就连它他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吧!师叔祖,你可欠我一条命喽。” 神来子显出一副发怒的样子,轻轻地在对方的身后拍了一下,然后道:“好好好,欠就欠,不过你可得坚持住,死在这里的话,这债你可就要不回去了。” 朱大闯惨笑道:“知道啦!” 说话间,朱大闯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再次站直了身体。而在这个时候,寄生在他体内的无数司命血满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修复着内外伤,并竭力使其回到之前的模样。 感受着体内渐渐复苏的力量,朱大闯握紧愈发有力的拳头,自言自语道:“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如果我可以真正掌控这些司命血螨的话,岂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看着朱大闯转危为安的过程,方惜时脸色阴沉道:“咏,这么点伎俩居然就如此兴奋,呵呵,凡人果然就是凡人啊!” 朱大闯猛然抬起头来,怒气冲冲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再来!” 这次,率先出手的是朱大闯。而拥有了魔人身躯的他,无论是速度还是身体的强悍程度,都有了大幅提升,甚至就连方惜时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虽然他那具骷髅已经帮他挡下了第一拳,可因为个形太过庞大,它的身手也显得笨重许多,不等骨骼转过身来,朱大闯已经掠过它的脚掌,来到方惬时的面前。 “来战!” “砰砰砰!” 杀到跟前的朱大闯,二话不说,上来便是一痛狂风暴雨般的重拳。方惜时虽然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法相继躲过了对方的拳劲,但哪怕是朱大闯手上所带上的拳风,都能令他的身体感觉到无比的灼热。 “这是什么力量,为何来得如此迅猛,难道,这小子还受别人的指点?” 朱大闯是什么实力,方惜时心知肚明,哪怕是对方最依赖的司命血螨,也是他亲自种在对方身上的。然而短短数日不见,对方的实力竟然再次出现了飞跃式的进步,这让他不禁为对方的潜力而感到心惊起来。 “来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没有多少力气。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打败我?简直是白日做梦!” 方惜时突然止住步伐,转退为进,半空之中,那一枚枚黑色的拳影瞬间便被血色掌印尽数吞噬。如果从侧面看去,可以发现拳影掌印交锋之时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就好像一个朵朵盛开的莲花一样。 “呀呀呀呀!” 为了给自己加油鼓经,朱大闯一边挥拳,一边不断大喝,借此来提升自己的志气。可即使这样,双方的差距仍然十分悬殊,就像方惜时之前所说的那样,凡人终归是凡人,再怎么样也无法与仙人相提并论。就在二人过招接近三百回合之际,一直处于下风的方惜时终于发力了。 “血染八方!” 随着方惜时的怒吼,只见他的右掌之上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血光,与此同时朱大闯杀拳攻上,刚好落入到那片血光之中。突然间,朱大闯身体为之一震,接着他便听到来自于自己身体之中、接连发出的骨裂声,同时手腕,肘部,还有肩膀全都爆射出大片的血雾。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血染八方。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与先人为敌 原来被血染八方的不是空间,而是朱大闯的身体,当那股狂暴犹如火药一般的能量进入到他体内的那一刻,朱大闯便知道自己要宛了。 “后退!” 生死关头,作为经验更为老道的神来子,一眼便瞧出了方惜时招式之中的端倪,并在第一时间拉过朱大闯,并使其尽量离开方惜时的掌中血光。然而,血染八方的威力实在太强,虽说事情只持续了一息而已,但朱大闯的右拳已经被轰得片甲不剩,就连骨头也不见了。而让神来子更为在意的是,离开血光的朱大闯,身体仍然会不时传出几声爆震,力度即使不大,也足够让当事者吐上好几口血了。 “大闯,你怎么样,体内的残余能量有没有散尽?” 在神来子的询问之下,朱大闯缓缓抬起那张惨白的脸庞。要知道,朱大闯在仙苑之中可是有名的黑,然而现在的“白脸”竟使得他那憨头憨脑的模样显得愈发滑稽,看起来就像一个装扮了一半就被推上舞台的小丑。 “还……好!” 为了说出这两个字,朱大闯缓了个大口气,不过就算这样,他的呼吸仍然十分急促,应该是之前的爆炸威力伤到了肺叶,进而造成气息不畅的现象。然而,有司命血螨坐镇,这点问题只需一点时间就可以完美解决,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可是小心谨慎的神来子,已经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且道:“你这孩子实在太逞强了!这样吧,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来和方惜时斗上一斗。” “可是师叔祖,你的身体……” 说到这里,朱大闯不由得看向神来子的手臂,只见在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下方,遍布着一条条格外醒目的粗壮经脉,这些经脉通体铁青,看上去就好像被烙印上去的一样。而顺着这些经脉向上看去,在神来子脖颈位置,经脉已经由青转红,并且稍带一些紫色,形成了一块块紫癫。看上去尤为吓人。朱大闯知道,对方的身体同样出现了问题,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师叔祖,你的情况也不好,就别再勉强自己了。我年轻力盛,有的是精力,我就不相信,方掌门还能在短时间内将我解决掉。只要托到守界者出现,我们就可以解脱了。” 对于朱大闯的乐观见解,神来子只得以微笑回应,在他看来,孙逸扬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帮他们对付方惜时。这种时候如果连他们自己都指望不上的话,那还能期盼谁呢?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没大没小的,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了?哼哼,不是在这里吹嘘,现在的我就算喝上三天三夜的酒,也不会睡倒,你信不信?“ 朱大闯害怕对方较真,于是连忙附和道:“相信相信,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办了。就听我的,你在这里待着我,我来和方惜时过过招。记住,千万不要插手,听清楚了吗?“ 朱大闯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他发现神来子的脸色无比的难看,为兔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得重新点头道:“呃,好吧!我相信师叔祖您一定会凯旋的。“ 神来子眯着眼,口气轻巧道:“那是当然,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吧!“ 说话间,神来子已经走出好几步,与孙长空相距不过丈许。之前由后者所召唤出来的巨型骷髅,此刻已经瘫软在地,失去了力气。而与此同时,方惜时的气息却是再次出现了提升的变易。 “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有增强空间,方惜时,看来我们零点的都小瞧了你这个血河魔君了啊!” 方惜时满面笑脸道:“多谢师叔夸奖,如果没有师父和从师叔的栽培,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说到底,是你们成就了我。而现在,我就便将你们之前所教给我的一切全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说话间,方惜时猿臂舒展,同一时间,只见他的背后天空之中,豁然裂开一条狭长的豁口,乍上看去,那里竟是漆黑一片,空无一物。而且,豁口内外并没有空气流动,也就不存在有风的情况,这让神来子不禁开始猜测那个口子的用途。 “那里面将腹究竟是什么呢?居然可以让他如此嚣张!莫非,真的是只有历代掌门才能知晓的仙苑秘籍?这未免也太过玄乎了吧!” 看着神来子变颜变色的表情,方惜时诡笑道:“呵呵,是不是很紧张,很兴奋?说实话,现在的我也十分激动,因为我马上就可以看到一处人间闹剧了。好了,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出来吧!” 说话的同时,之前出现的那道裂口之中突然跳出数道黑影,这些人行动之快,反应之敏,已经远远赶走常人的范畴,一看便是些不世高手。而当神来子定睛诩去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这些人竟是些连他也叫不出名,但身上却萦绕着只属于苍北仙苑内功气息的前辈。而在他们之中,神来子居然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脸。 “师父,师叔!” 没错,在那队人的末端,赫然站着的是神来子的两位先人,师父萧然,师叔庞伟。这两个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人,为何会出现朗朗乾坤之前,实在是有些诡异,这让原本一腔热血神来子不禁感到了一股疯然的寒意,整个身体都仿佛掉入了冰窖一样,不能自持地瑟瑟发抖。 “既然师父师叔都在,那其余人是……” “哈哈没错,你所见得这些,都是历代苍北内苑的能人强者,他们之中有的与我一样,是昔日仙苑掌门;还有一些拥有不世修为与神功,在当时是江湖之中的顶尖高手,名气之高,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能让初升大陆之上闻风丧胆。呵呵,怎么样,我给你准备的对手怎么样啊!” 神来子鼓着嘴,怒气冲冲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用这些前辈来阻挡我,你先让我背上弑师之名吗?” 方惜时一脸无辜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你也可以选择不打,当然你得不怕死,否则在整整十位仙苑先辈的面前,我怕连你十个回合都撑不过啊!” 神来子轻笑道:“呵呵,方惜时,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虽说我的修为放眼苍北仙苑的历史之中算不上登峰造极,理是和祖师萧啸天想跟甚远。不过你随随便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几个冒牌货,借此想要击败过,你简直就在白日做梦。” 方惜时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地指着不远处的仙苑先烈,并且道:“你说他们是冒牌货?神来子,你把自己的眼睛睁大一些,看清楚这些人究竟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作为神来子师父的萧然已经率先开口道:“赵神来,你还不快点过来给师父行礼,难道你要逼着我上前亲自捉你过来吗?” 萧然的话语刚一出口,神来子的眼中已经有泪光闪烁,他不是伤心,而是激动。他发现,说话的人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萧然,而他可以万分确定。 “师父!真的是你!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在千年前已经……” 萧然怒声道:“已经什么?你盼师父死是不是!告诉你,就算你死师父也不会死的。” 这下,神来子已经不再流泪,而是显出由衷的笑容。他发现,自己记忆之中那个脾气暴躁、生性古怪的“老邪物”萧然真的重回人间了。 想到这里,神来子连想都没想,毫无防备地便奔向了萧然的位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他冷落的庞伟,也就是他的师叔突然行动了。一经动身,天空之中立即浮现出若干银光,个个都是削铁如泥的凶器。多亏神来子身手矫健,避开了杀招,否则现在的他已经人头落地了。 “师叔,你这是干什么!”神来子惊声道。 庞伟收起自己的兵器银枪,一脸淡然道:“呵呵,作为与你重逢的礼物,刚刚的杀手枪怎么样,威力没有太多衰弱吧?” 神来子先是一愣,而后才强颜欢笑道:“不弱,不弱简直是风采不减当年,可是您和我师你一样,不是也……” 庞伟摆了下手,面色严肃道:“今天我们不谈这件事,方惜时,你小子叫我们出来,不会只是想让我们叙旧的吧?” 方惜时莞尔道:“那是自然。现在神来子已经今非昔比,拥有了仙人修为,虽然与我而言还有段差距,但为了减少消耗体力,只好叫你们陪他玩玩了。怎么,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上。” 庞伟看了看不远方一脸惊色的神来子,然后淡淡说道:“这种好东西,怎么可能与别人分享。人内吗?正好,我也想想试试这个小子在经过千年的修行之后究竟进步了多少。让我一个人来!” 枪如话锋,闪电一般朝神来子的身前猛刺过来。然而,此时的神来子还未完全从之前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现在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更是显得反应稍逊。稍不留神,便让那柄银枪擦到了自己的下腑,一时间一股寒风顺势从下方的裂口出吹了起来,给人一种刀口舔血的逼真错觉。 第七百二十七章 师徒 枪劲逼落,如漫天急雨一般,轰然袭向神来子的诸大要害。然而与此同时,神来子虎躯一震,身体外侧,一股强大无比的无形气墙随之延展开来。 “哈!” 神来子仰天长啸,周身气息立即爆增整整十倍,面那些本来只能抵挡一些轻微攻击的气墙立时变得如壁垒一般坚硬无比,竟将那些致命枪劲悉数挡下。 “好厉害的气屏,再来!” 眼见自己的第一招被神来子轻松化解,战意正酣的庞伟精神大震,一条看似平淡无奇的争枪竟被他耍得如同浪中白蛟一般,凶气腾腾。 “吃我这一招,白蛟过隙!” 说话间,庞伟手中的银枪顺势脱手而出,眨眼间,只见那柄银枪摇身一变,居然幻化成一条通体银光的迅捷水蛟,闪电一般射向前方的神来子。 “这才是我印象之中的庞师叔嘛,痛快!” 化身成为白蛟的银枪,套路与之刚才大相径庭,原本凌厉无比的枪劲,一瞬之间便化作了不孔不如的刁钻寒光,以其灵活的身手,转而攻向神来子的下盘。 神来子出掌抵挡,而那枚被击中的枪头却是陡然一折,如同绳索一般,立时变得柔弱无比,让人拿捏不住。趁着这个机会,垂下的枪头居然奇迹般地向上一挺,轻轻地擦过了神来子的小腹。虽然枪头刺入角度不太理想,但这样的动作还是令神来子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颤。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仿佛飞出了身体。 “好家伙!” 不等枪头继续发威,神来子连忙以其专长的绵掌相迎,以手腕为中心,并将枪头与柔软的枪身顺势缠在自己两臂之上。庞伟眉头一挑,刚要上前补救,却不承想,被捆成一团的银枪已经被对方再次扔了过来。 “这小子!” 不等庞伟发完牢骚,如同乱麻一般的银枪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愕然发现神来子竟在自己的银枪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了一剂调料。 “嗡!” 随着银枪再次伸展的同时,一道崩山裂地的恐怖掌力如洪水爆发一般轰然袭向庞伟的面门。后者手中没有其它兵器,只得以双掌防御。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神来子的这一掌,其中暗藏了两层掌力,他的双掌虽然能够拦住第一掌,但第二掌还是无情地击中他的面庞。一时之间,庞伟的七孔之中立即窜出大片血水,这一掌的威力实在太过可怕了。 “啊!” 当庞伟与自己的银枪一同落地之际,作为神来子师父的萧然还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曾经不可一切的银枪小霸王庞伟,居然如此轻松地败在了自己徒弟的手中。 “哈哈,师叔,多多得罪,妄请见谅。” 虽然中了神来子的重掌,但庞伟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挂着满脸的血渍,一边怪笑一边道:“神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凭你现在的实力,哪怕是方惜时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说话间,庞伟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方惜时,却不想对方竟在那里原地打坐,丝毫不管这边的情况。 “好了,我并不想背负大逆不道的罪名,师叔,您还是见好就收吧!不要再逼我了。” 庞伟脸上色一沉,随即道:“怎么,你嫌我不配作你的对手?” 庞伟刚要发话,萧然突然插嘴道:“好了师弟,输就输了,不要在晚辈面前失了风度。你先退下,我来和这个弟子过过招。” 庞伟虽然心有不甘,但碍于萧然师兄的身份,他只得忍气退下,临走之际还不忘道:“你等着,有机会我一定和你重新打过。” 神来子洋洋道:“随时奉陪。恭送师叔。” 当神来子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师父,苍北仙苑的昔日掌门萧然,已然来到了自己面前。与前见到庞伟的感觉不同,萧然一经出马,空气之中立即洋溢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凄凉感。这种感觉仿佛与萧然已经融为一体,不管他到哪里,这种气氛都会如影随行。神来子大口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感到稍稍舒服了一些,随即道:“拜见师父。” 萧然点头道:“神来,你的表现让我很是满意,当初没将掌门之位传给你,是我的一大失误。” 神来子微笑道:“师父,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您也知道,弟子我习惯于无拘无束的自在生活,受不了门里的条条框框,如果让我像方惜时那样长年稳居仙苑之中的放,我恐怕要被活活闷死了。” 萧然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无奈地表情道:“也罢也罢,人各有志,你有你的打算,我尊重你。不过,现在我们这些老骨头已经为方掌门所用,所即便我是你的师父,也免不了与你大战一场。” 神来子为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萧然道:“你跟为师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已经站出身来,我就要与你一决高下。” “好!既然师父心意已决,作弟子的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师父啊!你看清楚了吧!” 话音刚落,神来子的脸上猛然闪过一丝苦色,萧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惊声道:“原来你一直都在用秘术支撑着身体,怪不得看你的样子有些奇怪。如此下去,不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吗?” “呵呵,这些就不劳师父多虑了,弟子心里有数。要打快打吧!“ 萧然颔首道:“好的。“ 说罢,萧然手掌如同一只轻灵的蝴蝶一样,在所经过的位置之中留下了数道宝石一般的光彩。紧接着,这些光芒越来越亮,范围也越来越大。见此情形,神来子的脸色已经微微沉下,他知道自己的师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对方已经使出了真正的本领。 “寒星料峭!“ 就在意识到自己形势危急之际,神来子的眼前立即划过无数流星,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空之中,而自己的意识也在这种意境之下完全消融,甚至已经进入了亡我境界。 “唰唰唰唰!” 血在狂喷,而神来子却丝毫没有感觉。见此情形的朱大闯,连忙大声叫吼道:“师叔祖,快点醒过来!“ 神来子身体一震,这才从之前的幻境之中回过身来,与此同时数股剧痛如蜂群一般轰然涌向他的大脑。这一刻,他的身体好像都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好厉害的杀招,师父果然是师父啊!“ 一边说着,神来子的嘴中已经渗出大股的鲜血,不过看伤口的样子并不严重,只是流血过多罢了。 得知对方并无大碍之后,朱大闯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可是这个时候,他更在意的是那位太师祖,一招之中重创全力以赴的神来子,单是这份实力就足以震惊全天下。 “师叔祖,你要挺住啊!” 稍事调息之后,神来子的面色再次恢复到以往的样子。可是这时他脖颈下方的淤青已经开始向外蔓延,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再不解除神来力士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全身经脉爆裂而死了。 “求你了,一定要挺住!”神来子暗暗对自己说道。 “神来,准备受死吧!” 说话之时,萧然再次出击。然而不同于刚才的样子,眼前他并没有再次使出寒星料峭一式,而是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在自己的身前戮指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竟然孕育出一根通体透明的白色冰锥。而随着身体的逼近,这枚冰锥的个头越来越大,等到抵达神来子面前的时候,已然粗如房柱,并以泰山压顶之势全力砸向他。 “来吧!” 面前萧然的全力一击,神来子不闪不避,双脚分立,气沉丹田,双手呈扛鼎之势,随之迎上那枚巨大的冰柱。 “啊!” “哈!” 同一时间,两股旗鼓相当庞然巨力汇集到同一点上,单是冰注之上激荡出的劲风便足以撕开人类的皮肤。而处于战斗之中的神来子和萧然,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恐怖冲击,硕大的冰柱一个回合下来便已经轰然崩碎,冰屑如飞刀一般射向四面八方。 “小心!” 虽然神来子已经自身难保,但为了保护朱大闯的周全,他仍然在第一时间凝聚起一道坚实的屏障,使之包围在对方周身方圆一丈的范围之外,并将随之而来的冰屑悉数挡下。听着屏障之上不时传来的叮叮铛铛地乱响,朱大闯的后心之上不禁冒出大片汗水,这要不是神来子及时出手帮助自己的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冰屑千刀万剐了吧! “砰砰!” 终于,当两股力量完全散尽之后,神来子与萧然在反震的作用之下,如同炮弹一般双双撞倒在围墙边上。同一时间,一直闭目养神的方惜时忽然睁开双眼,与此同时,一股森然寒光立即从中爆闪而出,使得周围空气立即沾染上一股强烈的杀气。 “萧然师祖,看来你的弟子已经青出于蓝了啊!” 说话间,原本萧然倒下的那片废墟之中忽然站起一道狼狈的身影,只见对方身上的衣衫已经碎去半数,上半身几乎赤luo,与之前超然脱欲的气质大为不同。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废墟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哈哈,痛快!师父,咱们再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 拼招 还来? 这话不只是朱大闯,就连身为师父的萧然也不禁为之变色。刚刚的对决,换作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难道这个家伙是疯了不成,还是说被之前的冲击打昏了脑袋? 神来子伸手一拨,将眼中的尘埃悉数吹散,再看他的身上,虽然衣衫尽毁,但luo露在外的身体却是光洁如新,一点伤痕也没有。原来这便是神来力士的独到之处。 “哈哈,师叔祖,我就知道你不会输的。”朱大闯欣然道。 神来子回过头来,瞥了对方一脸,冷冷回道:“少废话,专心给我疗伤,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用得上你呢。” 听到这里,方惜时哈哈大笑一声,随即从地上坐了起来。受到他的召唤,其余的仙苑先辈拥而上,来到他的身边,无人不对其毕恭毕敬,就好像在膜拜自己的神明一般,眼中充满了敬畏之情。 “方掌门,我看还是我们一起上吧!那个叫神来子的后生好像有点棘手,即便车轮战的话,恐怕咱们也讨不到多少好处,不如一鼓作气拿下对方。” 方惜时转头看向那个提议者,随即微笑道:“原来是赵光亮赵先祖。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神来子师叔应该是您的族人吧?” 那个叫赵光亮的长须老者转头望向神来子,竟真的发现对方长得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于是轻声道:“我说这小子长得怎么眼熟,原来是我的子嗣啊!不过不把他拿下的话,恐怕接下来的计划难以进行啊!” 方惜时淡淡道:“呵呵,先祖也太小看我方惜时了吧!如果连一个神来子都对付不了,如何能够统领众仙苑先辈?你们只管看着,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梅开二度,方惜时再次登上了这场战斗的赛场。现如今,原本宽广的刑场已经满目疮痍,一眼望去,所见之处无一不是碎石烂瓦,残甲坠盔,就算没有亲眼见识之前的惨烈战斗,哪怕是看到这些遗迹也能多少想象得到那时的情景。而此刻,方惜时与神来子再次针锋相对,这一次恐怕真就要一分高下了。 “方惜时啊方惜时!你卧薪藏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本来作为师叔的我应该满足你的愿望。只可惜,你所做的一切只会让天下百姓生灵涂炭,永无宁日。为了仙苑,为了大家,更为了那些后生,我也要将你拦下。方惜时,做发死的觉悟吧!” 话音刚落,神来子的双臂之中赫然伸出两根白色骨刺。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骨刺反射出发如剑刃一般的森然寒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威胁。 “没想到到了现在你居然还藏了一手,神来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实力,如果只凭我一人之力的话,恐怕还真对付不了你。不过现在好了,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仙苑的众先辈与我并肩作战。” 经方惜时这么一说,神来子恍然觉得,此时站在正义一方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方惜时。因为在历史之中,往往是众人所向,才是最后正义的化身,而现在的他势单力薄,仅有一个帮手朱大闯也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身负重伤,只能勉强保住性命。这样的自己,能否站胜面前这个众先之师呢?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稍事停顿,方惜时又道:“为了公平起见,我就不用时间掌探者来限制你的行动了。不过,即便这样,你仍然毫无胜算?” 神来子轻笑道:“哦?你这么有自信?理由呢?” 方惜时冷笑了几声之后,随即昂首挺立道:“因为我是血河魔君。” 刹那间,神来子的眼帘之中已经被血一样的红色完全充斥,天空,大地,还有周围的废墟,这在一刻都成了杀戮的温床,鲜血的主场,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整片血海之中,一种无力的窒息感随即涌上大脑,使之无法思考。 “哈哈,怎么样,我的血河领域还不错吧?不过你不要太过惊讶,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一边说着,方惜时伸手在神来子的身上轻轻一指,几乎在同一时间,神来子身上的相应位置立即涌现出一道血泉。这道血泉仿佛拥有生命一样,自动寻着血河所在地方,飞射而出,一眨眼的工夫便遁入了茫茫血水之中,与之融为一体。 当方惜时的“把戏”表演完毕之际,神来子的身形陡然一萎,右侧膝盖直接跪倒在地。想他出道近千年,大大小小经历了也有数十万场战斗,但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表现。即便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念头,他也万万想不到将自己击倒的居然是仙苑掌门方惜时。 看到对方落败的样子,方惜时忽而狞笑道:“神来子,你怎么了,平时的你不是所向披靡,不可一世吗?今日败在这个师倒手中,感觉如何?” 神来子苦笑了摇了摇头,随即接着道:“说实话,感觉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不太甘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不服老,可是到了今天,我似乎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听完神来子的自白,方惜时放声大笑道:“神来子,你莫非活迷糊了不成。即便现在的你已经有千岁高龄,但在我血河魔君的眼中也只是孩提一般的存在而已。况且,你已经晋入到仙人之境,虽然不能做到与天同寿,但寻常力量根本无法将你杀死。从某种程度来讲,仙人状态下的你就是不死不老的所在。因此,这并不是你战败的借口。“ 听到这里,神来子忽然竖直了上半身,并且从地上站起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败了?” 方惜时讶然道:“你刚才都被击倒在地上,你莫非还想不认账不成?“ 神来子轻笑道:“这里不是擂台,谁规定被击倒就是落败。况且,我还有大把的力气没有使出来呢!“ 方惜时轻蔑道:“不管你还没有多少隐藏的力量,但在我血河魔君的面前,全都形同虚设。因为我的实力本就在你之上。“ “哦?是这样吗?“ 一语既出,神来子身化流光,如剑一般,刺向方惜时的心门。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突然又自然,根本不给对方防备的机会。而那根森白骨刺摧枯拉朽一般穿过方惜时的胸膛,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通过它,后面的萧然甚至可以年到前方的神来子。 “好快的剑!” “好可怕的剑!” 虽然神来子使的是一根骨刺,但在那些仙苑先辈看来,那便是天底之下的最强之剑。一剑划过,牵动的不只是方惜时的性命,还有所有人的心绪。 “不好,快救人!” 带头说话的是庞伟,就在他话说出口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形同游龙一般,豁然来到方惜时的身后,一把将其搀住。 “你怎么样?”庞伟关切道。 方惜时抬起那张惨白的面颊,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嘴里便先行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颗粒,应该就是内脏的碎片了。神来子的一击快剑不仅击破了方惜时的皮肤与胸骨,更是将包裹其中的重要内脏一同绞成了碎屑。现如今亿的胸腔之中已经乱成一团,根本分不清哪是心脏,哪是肺叶。 “快,把我放到血河之中!” 对于别人来讲,血河之中的血水是致命的毒物,但对方惜时的意义那就大不一样了。然而,庞伟并不知道其中的详细情况,只是对方这么说,他便只能照着做了。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血河之中就连我也进不去,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方惜时闭上双眼,缓缓点了点头。确认对方已经做好准备之后,庞伟双手一松,方惜时的身体便像一只中伤的燕子一样轰然坠入到鲜红如火的血河之中。 “想借血河之力修复伤口,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给我出来!” 神来子眼见方惜时的身影消失在血河之中,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即便只拖一刻,对自己而言也是沉重的挫伤,甚至会落下永不愈合的伤情。为免这种情况发生,审来子只能尽快解决战斗。 刹那间,只见神来子蓄力并且挥出一拳。那一拳的威力之大,竟将前方涌上去前的众多仙苑先辈一下子弹到了两侧,而中心处的真正拳劲,则陨石一样,登时坠入到深不见底的血河之中。 “轰!” 化身为神来力士的神来子,此刻的第一拳之中,都蕴含着数以万钧的涛天神力,哪怕是一座小山,只要他想,也可以令其瞬间化作尘埃,这正是神来子的可怕之处。然而,当那道势在必得的拳劲没入到鲜血般的血河当中之时,一切都仿佛停滞了下来,被拳劲激起了血浪还未来得及回归血河的怀抱,便在半空之中凝固成了一个透碰着红光的“塑像”,塑像之中甚至还有血一样的红色液体在不停流动。 “那是怎么回事?”神来子心中暗暗叫道。 “哈哈,神来子,我说过,凭你现在的实力,绝不会是我的对手。哪怕我已经身受重伤,但你还是杀不死我。哈哈哈哈!” 方惜时的凄厉笑声回荡大空旷的刑场之中,不知怎的,向来不爱动肝火的神来子竟然喉头一甜,口中渗出一丝鲜血。 第七百二十九章 仙苑先辈之力 方惜时身负重伤,神来子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当对方掉入血河之后,他便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马上就要有恐怖的事情发生。然而,接下来的异变应证了他的猜测。 “神来子,你死定了!” 就在方惜时那股几近疯狂的声音传出之后,一缕血水顺势从中狂喷而出,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直逼前方的神来子。而为求自保的神来子,为了弄清对方的武功套路,决定先和对方周旋几个回合再做决断。然而,他想得还是太过天真了,过分的轻敌甚至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嗖!” 就在那道血水即将达到神来子身前的时候,只见血水前端的浪头之上豁然伸出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神来子定睛一瞧,发现掌心之中竟还有一张人脸。 方惜时的人仍。 “哈哈,我看你往哪里逃!” 变化之后的血水不只是外表大不一样,就连速度也有了质的飞跃,即便在这之前,神来子已经做好了防备姿势,但那无孔不入的血掌还是绕过他的双臂,直接撞在了他的心窝之上。 “血河劫!” 就在血掌击中神来子的同时,方惜时忽然叫出了那个响亮的名号。而一听这三个字,神来子立即脸色大变,就连气势也衰减了不少。 “血河劫吗?看来这次真的把事情搞大了。” 说话间,神来了低头看向自己左侧的胸膛,只见在心脏外侧的皮肤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梅花形状的红色烙印。更加奇怪的是,那朵梅花就好像具有生命一样,竟然能在他的身上自由旋转。而随着每一次的转动,梅花烙印之上都会有若干的红色丝线渗入到周围的皮肤下方,但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看似不痛不痒的现象,在神来子看来却好似天塌下来了似的。因为血河劫的大名,他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听过了。 “哈哈,这下你可以放弃挣扎了吧!知道血河劫的人都清楚,一旦占上那朵血河梅花,无论是人是仙,都将沦为梅花的养分,并最终成为血河的一部分,神魂全无。神来子,现在你可以向朱大闯交待后事了,再晚一些,我怕你就没有机会了。” 面对方惜时的“贴心提醒”,神来子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摇着头道:“不用了,我活了千余年,早就已经将未了的心愿一一实现,可以说是生无可恋。不过,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牵动我的心的话,那就只有你了,方惜时。” 方惜时的身形陡然跃出血河,只将上半身露在外面,现在的他全身上下都被一层血一样的黏稠液体紧紧包裹着,由于这些液体粘性实在太强,稍有行动,便会将中一部分扯出血河,暴露在空气之中。而这些奇怪的液体一经与空气接触,便会立即发黑变硬,最后形成一种类似于岩石一样的物质,附着在方惜时的皮肤之上,使其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石头怪人一样,混身上下无不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呵呵,真可惜!你已经中了我的血河劫,就算有一天我会死在别人的手上,我也没有机会看到了。想想还真是可惜呢!” 神来子朝着方惜时摇了摇手指,一边啧舌一边道:“那要不一定,或许,今天我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一样的套路,一样的方式,这一次的神来子再次使出自己双臂之中探出的骨刺,以彗星落志之势,轰然袭向血河上方的方惜时。可是,如今的方惜时似乎是因为忌惮对手的实力,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之下,不敢贸然与之正面对抗。眼见那根骨刺距离方惜时已经不足一丈,后者忽然将自己的身体沉下到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河之中,惊险地躲过了神来子的全力一击。 “唰!” 神来子这一剑并不是毫无收获,只见在他的剑尖之上,赫然挂着一块半透明的红色物体,嬠猜得没错的话,这就是方惜时身上的血肉。可不知怎的,进入到血河之中的方惜时,血肉竟也发生了变化,而且程度十分之大。尤其是遇见空气便会发黑发硬的特性,更是和之间的神秘液体如出一辙。在神来子看来,对方的身体已经和整条务河融为一体,所以才会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可是话又说回来,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给我下来!” 就在神来子为对方的事情深思熟虑之际,方惜时一声令下,一条足可以横跨天际的巨型手臂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并以横扫千军之势袭向对手神来子。然而,有了兵器加持,神来子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还是相当从容的。但见他鹤躯一跃,当时便躲开了手臂攻击的第一轮。而就在这时,神来子挥臂急斩,刚要将骨刺切入到那条无比修长的手臂之上。于是乎,断腕之中的血水立即狂喷而出,血水瞬间便将他的衣衫尽数打湿。 “该死!” 被溅了一身血水的神来子心情自然不会太好过。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意,他将身体向前一送,便单脚落在了寻条断腕之上。刹那间,亿运气于丹田之中,磅礴的灵气立即转化重达上千斤的实际重量,如灾难一般志作用在断腕之上。 “咔嚓!” 果然不出神来子所料,遭受外力横向力道的手臂竟是异常脆弱,长达数十丈的手臂竟然就这样应声折断,让人见了心中不免有种失望的心情。 “只凭我一人之力,果然强度还是不够吗?既然这样,众多共北仙苑的先辈们,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就在方惜时心念初动之际,与众人站在一起的一名青衣中年人赫然走上前去,如中魔一般,一步一步朝前方的血河行去。而见此情形的庞伟也不去阻拦,而是略带深意道:“要去了吗?早走早利落,不要有什么可埋怨的,我也一样!” 庞伟的这席话本来是用来安慰其它人的。可事实上现在的仙苑先辈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停止在他的身上,一番开导便成了自己的心里暗示。 顷刻间,那名青衣中年人身体一折,便掉入了血河之中,如果这个时候看向头顶上方的话,可以依稀看一个模糊的人影,寻便是中年人鬼魂。不过,现在的他肉ti已经落入了血河之中,换作话来讲他已经无家可归。于是乎,原本被安放在躯体之中的魂魄只得重归幽冥,再次进入到六道轮回之中。 然而,拥有着那人的身躯之后,整条血河好似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一般,开始向外不断喷出血红色的火焰;而位于其中的方惜时则仿佛如鱼得水一样,自由自在地在里面畅游无阴,如同一只无忧无虑的鱼儿。然而至此还没有完,因为一个似曾相识的骷髅再次出现在神来子的面前。方惜时喜欢称之为了血魔。 “血魔,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信号一经发出,那具骷髅甚至没有丝毫缓和的时间,抬起那只剩骨架的手掌,凶狠地砸向相比起来极其渺小的神来子。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血河之中的血水不断跃出水面,并像贴麦膏药一样,纷纷黏在他那枚探出的拳头之上。一时间,骷髅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拳头,神来子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更清楚,现在自己必须要逃了。因为对方来的速度实在快是有些夸张。甚至,还没有真正接触,他便已经可以感觉到来自寻只拳头之上的森然杀意。 “我跑!” 神来子的尾音还没有来得及发音,跳入空中的身体已经被人在脚踝位置处用力地拉了一把。而正是这个原因,神来子非常没有腾空起来,甚至参还狼狈地摔倒在地面之上,磕得砂破血流,幸亏都是一些皮外伤。 “哈哈,你倒是跑啊!” 说话之间,方惜时再次驱动血魔发动攻势,这一回那具巨大的骷髅竟然同时使出了两只拳头,相对应的,血河之中的膏药向蝗虫一般习出水面,然后蜂拥一般来以相应的位置处,眨眼间便将两条骨头修饰成了一双杀拳。在方惜时看来,没有比这更加强大的招式了。 “师叔,下辈子作个凡人吧!” “轰!”一声尖啸,带走的不只是神来子的身影,还有周围的那些先辈们。毕竟,这是一场罕见的巅峰对决,双方都将自己最佳的实力拿了出来,造成的后果就是,万一双方不分伯仲,那最后的结局就委有可能是两败其伤,甚至同归于尽。然而,当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的敌人已经被杀死的时候,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滚滚黄土之中。而在他的肩上,竟还有另一个人。他们便是朱大闯以及神来子。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及时修复了伤势,并在第一时间赶到神来子的身边,并将其带到安全地带。眼风当手的胜利果实就这么飞了,方惜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随即高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拿过一死了吗?你们都给我进来。” 说罢,方惜时那双毒蛇一般的瞳孔随之看向那一队仙苑先辈,这下,这些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昔日高手,也不禁为之瑟瑟发抖起来。 “呦,原来这里这么热闹,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就在方惜时准备将众先辈一同丢入到血河之中以来提升自身实力的时候,一个仪表常常,气质非凡的年轻男子豁然出现在天空之中,如履平地一般,安然通过二人的中间,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是谁?这是我们苍北仙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方惜时怒斥道。 “哦?是吧?既然这样的话,我萧希原就更要管管了。” 第七百三十章 祖宗来了 “萧希原?听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就在方惜时为突然来者迷惑不解之际,被朱大闯救下的神来子忽然惊声道:“你说你是萧希原?莫非你就是萧祖师的独子,那个半路离开仙苑的预备掌门?” 萧希原微笑道:“呵呵,那都是好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我这次来是受人所托,务必要将这里的事端全部平息。” 说完,萧希原将头部重新转向前方的方惜时,而后脸色平静道:“血河魔君?咱们在数千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而当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而已,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有幸一睹魔君风采,真是幸会幸会!” 眼见对方如此有涵养,方惜时也没有显出太多的敌意,而是微笑回道:“萧希原,我也有所耳闻,只可惜你走得太早,我进入仙苑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仙苑了。不然,我还要从你的手上讨教两招呢?” 萧希原摆手道:“讨教谈不上,顶多只能切磋两招。我看魔君你已经全力以赴,看来我也不能大意了啊!” 说话间,萧希原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枚绿色的种子。接着,种子落入地面,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经消失无踪。就在方惜时刚要开口说话之际,只见周围的大地之上竟然探出数枝翠绿色的藤蔓,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到半空之中。 见此情景,方惜时不禁拍手叫绝道:“妙妙,真是太妙了。阁下可以利用自身的灵气,进而影响植被的生长规律,不得不说量一种造物者的神迹。加以时日的话,一定可以登峰造极。” 萧希原冷笑道:“多谢魔君夸奖。不过,听你的意思,现在我的实力还并没有达到无可匹敌的地方是吧?” 方惜时点头道:“嗯,可以这么说。” 萧希原欣然道:“既然这样,我倒是相从魔君手中发掘一下自身的不足,请魔君成全。” 方惜时心念一动,自己连同身外的血魔骷髅已经自血河之中脱离而出,并以巨人之相,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而这个时候,血魔的身体后侧,竟然连接着数条管道一样的经络,仔细一数,不多不说正是九根。而就在这个时候,站一旁的众多仙苑先辈,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恐怖,仿佛此时见到这一世上最可怕的魔物一样。 “不好,方惜时想要将我们的力量具为己有。怎么办,是坐以待毙,听天由命,还是集合力量,一同从这里逃出去。快点做决定,我的身材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说话的还是庞伟,此时的他已然扮演上仙匹先辈的代言人,甚至可以说是灵魂人物,即便他的修为不是最高的,但他的头脑却是最好的。 “师弟,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们这些人能够重回这里,也都是靠着方掌门的力量。现在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我等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否则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庞伟没好气地对着萧然怒声道:“师兄,你怎么还看不明白。这个方惜时是魔君,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光复魔界。如果我们现在帮他的话,岂不是在助纣为虐。况且,我们所要迎战的还是本派中人,哪怕我们要自相残杀不成?” 就在庞伟刚刚说完之际,神来子的先祖赵光亮突然接话道:“庞伟,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方掌门复活我等,不就是为了借用我们的力量吗?说到底,你我现在都只是别人的傀儡而已,是去是留,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决定了的。” “呵呵,赵前辈,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难道为了苟且偷生,你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吗?” 赵光亮面色阴沉道:“你算什么东西,需要你在这里教训我。信不信,我现在一道光天印,就能将你轰杀在这里。” 眼见对方已经暴露凶相,庞伟自然也不会自甘示弱,伸手一招,银枪已然躺在掌心之中。 “来来来!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光天印厉害一些,还是我的银枪更胜一筹。” 内战一触即发,哪怕是萧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可就在这个时候,先辈之中忽然又有一个人开口道:“你们打不打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出手的。就算我的眼睛已经被方惜时彻底蒙蔽,我也不会做出欺师灭祖的畜生行为。” 听到此人发话,原本紧张的气氛立即变得平静下来,而之前互不相让的庞伟与赵光亮也像泄了凋谢的花儿一样,再也没有生气。 “于让师祖,您别动怒,有事我们可以商量。”萧然道。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家各位其主,这个我也明白。只是自古忠孝不两全,想要保全名节同时兼顾忠诚,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其继续耽误时间,我看大家还不如各走各的路。与方掌门并肩战斗的我也不会责怪,但我的选择请你们也不要干涉。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现在说话的这位乃是萧希原的弟子,孙逸扬的师弟,被喻为苍北仙苑最强长老的于让大长老。自从他进入苍北仙苑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所立战功,数不枚举。最后,在一场缉匪的追击之中,误入敌人圈套,最后壮烈牺牲。当时发现他的尸首之时,于让仍然屹立不倒,手中的长剑已经面目全非,剑身之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崩口。而他的尸体周围,是数以百计的土匪残骸,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是有何等惨烈。在那之后,于让的事迹在苍北仙苑之中传开,更是一度被当时的掌门发扬广大,并在仙苑的“众雄榜”之中为其增添了一席之地,使其被后人永记。只是岁月无情,现如今的仙苑门人已经不再记得这位先辈,更是他的壮举忘得一干二净。 不管是修为还是号召力,于让都是这群人之中的侥侥者,哪怕是之前气焰正盛的赵光亮也不禁收起了锋芒,转而笑脸相盈道:“师祖多多见谅,是光亮刚才冲动了,在这我给您赔个不是。不过,您真的已经下定决定,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吗?” 于让沉声道:“不考虑了,我本来应该长眠于九幽之下,却被无缘无故地召回了人世之间,还要忍受这无穷无尽的纷纭斗争,我真的累了。如果你们想去助方掌门一臂之力的话,那就去吧!” 赵光亮看了看袖口之中那枚洁白无瑕、浑然一体的玉印,不禁叹了口气,而后道:“也罢,既然您心愿已决,我也不勉强了。光亮去也!” 说话间,赵光亮身为流光,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那道血魔的肩膀,随即道:“方掌门,我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血魔骷髅身后垂在血河的其中一条经脉,突然飞掠而出,并以迅雷之势刺入到对方的后脊之中,随之,一股股精血顺着管道不断涌出赵光亮的身体,与此同时,他那一身蓬勃浑厚的修为也随之渐渐消散。 “啊!” 赵光亮被吸收的过程实在太过惨烈,空气之中弥留着他的惨叫,恐怖像瘟疫一样慢慢扩散开来,这让仙苑先辈之中一些原本打算帮助方惜时的人不禁忘而却步。 “这……难道就没有更加柔和的方式融合了吗?如果需要以抽干混身精血来作为回报方式的话,那这再生之恩我宁可不还了。” 说话之间,说话的那人飞身欲要往皇城之外奔去,却不曾想,方惜时竟已察觉了他的“背叛”。呼吸之间,只见位于血魔下方的方惜时忽然桀桀地诡笑道:“想跑?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血河之中猛然传来一阵悸动,先前逃离飞入空中的那名仙苑先辈,竟是恍然觉察到自己正下方血河之中,有一个可怕的物体正在朝他迅速接近。 “糟糕!” 不等做出反应,与血魔相连的另一条经络突然破开血河水面,如长枪一般,赫然刺入到他的心窝之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体内的所有物质,不管是血还是灵气,都在飞速地流逝,根本不容他做出任何抵抗的行为。片刻之后,他已经和之前的赵光亮一样,化作一张干瘪的皮囊,迎风飘荡。 “这……这个方惜时在做什么!他是要强来吗?” 意识到形势已经不受控制,庞伟在大怒之余,不由得想起联合众人之力一同突破对方的围剿,进而逃出升天。于是他便道: “各位仙苑先辈,你们也看见了,这个方惜时已经疯了。如果我们再这么逗留下去的话,非但不能给天下苍生造福,甚至会间接成就了方惜时的恶行。对方的实力你们也见识到了,光凭单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惟有合力迎战,方能有一线生机。” 说话间,庞伟不由得看向与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萧然,等待着对方的答复。而经过了番思想斗争的他终于在最后时间重重点了点头,道:“也罢!事到如今,我们必须先保存实力。这倒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不能让对方的奸计如此容易得逞。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血河妙用 就在众多仙苑先辈准备全力抵制方惜时强取豪夺之际,萧希原那边也终于有了动静。 “吸**血,果然是魔人的作风。不过,如此之多的驳杂精华,你能不能尽其所用呢?” 萧希原的右眼之中碧光一现,距离最近的一处藤蔓立即狂射而出,目标直指血魔的血窝之处。然而,面对这一切的方惜时,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嘴边甚至还扬起了不屑的笑容。 “呵呵,凭这么点伎俩就想与我周旋,萧希原,你也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说话间,只见那条高速运动的藤蔓之上忽然燃起了一道通通烈火,由于藤蔓天生的易燃体质,未过多久它便被烧得一干二净,连点灰烬都没有剩下,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见此情形,萧希原不禁皱了下眉头,原来方惜时的血河除了对血腥有天生的热衷之外,对于火力也有独到的掌控。单是刚力的一幕,他便可以确认血河所释放的火力甚至不下于五行神力之中的湿火。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一些心理预期,即便首次攻击失利,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失落。 “怎么,这就是身为萧啸天后人的实力吗?如果只有这样的话,那我对你可就真是太失望了。” 萧希原淡淡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了,血河魔君还是一个急性子。不过正是这个原因,当初人魔大战的时候,第一个被击落的就是你了吧!” 被对方的一席话勾起的前尘往事,使得方惜时立即面红耳赤,再也不见之前的从容与魄力。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一样,指着萧希原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凭什么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有一张臭嘴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话音刚落,方惜时双眼绽开出血色红光,而先后吸收了三名仙辈先辈的血魔骷髅功力大增,原本坦露在外的骨头已然被大片的经脉与肌肉彻底包裹,只是缺少皮肤的装点,外形显得更加恐怖而已。 “死来!” 一声怒斥,血魔以其惊世骇俗的身手瞬间便已经来到了萧希原的身前。钢铁一般坚硬的拳影狂风暴雨般地然降临,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大地瞬间便已经四分五裂,被摧毁得不成样子。 “好急的拳法!” 面对如此盛大的攻势,作为对手的萧希原面不改色,双手如拂云一般向前猛然做出一个撩拨的动作,顷刻间,一直都在原地待命的众多藤蔓竟在同时一跃而起,如同麻花一般将自己拧成一根巨大无比的藤箩,正面前方的无数拳影。 藤蔓的数量确实相当可观,但与那数之不尽的拳劲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杯水车薪。几个回合下来,那枚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藤箩竟然已经支离破碎,无数的碎片像雨水一样,相继掉在地上,而其中的大多数则成了血河的食物。 “唰唰唰唰!” 随着藤箩的失利,随之散落的藤蔓碎片掉在血河之上,不时发出”呲呲”的水响,不时血河的表面之上已经燃起了一片大火,而血河也终于变成了火海,给人一种强烈的绝望感。此时,一直待在旁边观战的神来子与朱大闯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尤其是后者,他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进入到战斗状态。 “师叔祖,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帮这个前辈啊!话说回来,这人真的是萧祖师的后人?” 神来子眯着眼睛,他的身上,此刻已经遍布淤青,哪怕现在稍一移动身体,相应的位置处都会传来粉身碎骨的剧痛。现在的他不是不想帮忙,只是爱莫能助。 “不要冲动,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了的。况且,我看这位萧前辈似乎还没有使出全力,你也不要太过悲观,说不定一会就有奇迹发生。不过,相比起来这场对决的结果,我更关心那个派他前来帮助我们的神秘人,一个消失了数千年的不世高手,他是如何请到的呢?” 朱大闯稍微思考一下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前脑并没有别人那么灵光,于是才欣然道:“哎,师叔祖,您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不必要的事情了。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萧前辈能在关键时候赶到,那说明是老天有眼,不想让我们苍北仙苑一脉就此断送。说不定,人就是他人家给我们送来的呢!” 按理说,谈话到了这里神来子心中的顾虑就应该解除了。可是稍事沉吟,他竟然又道“何为邪,何为正,大闯,你真的知道吗?” 朱大闯道:“这个简单,魔人是邪,我们是正,所以说他们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神来子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生活在魔界之中的百姓,又是任何感想呢?或者说,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究竟是邪是正呢?” 朱大闯挠了挠满是血垢的发丝,不禁问道:“师叔祖,您这是什么意思?” 神来子叹气道:“天底之下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黑白,只不过是因为有了比较才有了不同。有朝一日,人间与魔界的自然环境发生了调换,说不定我们也会变成杀人成性,饮血毛茹毛的恶人。” 朱大闯惨笑了下道:“您别吓我,我们怎么可能会成为魔人,我们可是……” 话说到这里,朱大闯突然戛然而止。不因为别的,他发现神来子正在看着自己。而此时此刻的他从头到脚,哪时还有半点人的模样,如果把他和方惜时一同放到一个不知内情的普通人面前,对方一定会误以为他才是魔人。 “难道,我们真的想错了吗?” 发现朱大闯略显迷茫的样子,神来子担心对方会动摇立场,于是道:“你不用去过度关注孰正孰邪的事情,我们既然是人,那就有义务为维护人间和平而流血流汗,哪怕是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之前神来力士耗费了我大旦的体力精力,短时间之内恐怕恢复不过来。但眼下能帮助萧前辈的只有我。所以……” 朱大闯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藤箩仍然在半空之中苦苦支撑,可是由于藤蔓生长的速度远远不及被毁的速度,藤箩被破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候的萧希原,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方惜时和血魔的身上,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在关注血河之中的动态。 “应该差不多了吧!” 一言说罢,萧希原猛然间击掌一声。弹指瞬间,原本分布在地面上的血河陡然间上涨了数丈之高,与上方的方惜时与血魔已经相距不远。 “嗯?这是怎么回事?“ 血河之中发生了异变,身为主人的方惜时却是一概不知。只是,就在这时,原本鲜艳如火的血河内侧,突然放射出一道异样的碧光,不等他看清对方的直实面目,一根快到无法想象的枝桠已然刺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噗!” 鲜血飙过,方惜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在什么时候长出一棵粗壮大树,而刺伤自己的上下左右是树冠上方的一根树枝,一根锋利无比的树枝。 “这……这是怎么东西,居然可以轻松突破我的防备,这不可能!” 这时,制造这一切的萧希原,微笑着向走走出几步,随即高声道:“魔君不认识也不奇怪,因为这是我特意培养的木中圣物,惊铁木。惊铁木的木质可以和许多金属的强度相媲美,虽然说不上削铁如泥,但刺破人的皮肤还是相当轻松的。怎么样魔君,我的惊铁木滋味如何?” 方惜时冷笑道:“哼哼,这么点小伤也想难倒我,你简直就是……“ 话音未落,被从后侧刺窄腹部的方惜时,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而就在这个时候,伤口的边缘处竟然再次伸出数枚铁蒺藜似的的木刺,并将原先的创口再次扩大,血流如注。 “怎么会这样!“方惜时看着自己的伤口,难以置信道。 “哦!忘记告诉你了,惊铁木虽然木质坚硬,但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并且需要每日以鲜血灌溉,才能茁壮成长。 “所以,它才会在血河之中生长得如此迅速,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其中的血水?”方惜时道。 “哈哈,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刚刚惊铁木刺入到你的身体之中,并且沾染上了你体内的血液,原本已经停止生长的枝桠便再次活跃起来。而到了最后,就的四肢百骸之中将会被惊铁木的蒺藜完全占据,你则会成为一棵不折不扣的树人。怎么样,这种死法是不是很痛快?” 看着萧希原近乎狰狞的面容,方惜时的心中少有地出现了几分寒意。那不是实力的压制,而是一种缘于灵魂的威迫。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咽喉之上仿佛多了一只无形的手掌,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命脉。 皇城之外,大战同样在进行着。远道而来的天玄门,遭遇了来自非凡一人的堵截,本以为片刻就能完成的战斗,竟然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地上满是人类的残肢断臂,血像小溪一样汇成一股,然后顺着旁边的沟壑流入到城边的护城河之中,使得里面的清水变成了粉红色。月光之下,非凡倚靠在城门之外,抬头望着凄凉的夜空,在那里,似乎有他牵挂的人。 第七百三十二章 豁命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只见众多尸首之中霍然露出一个人的身影,定睛一瞧,竟是天玄门门主陈玄风。想当初的他是多么不可一世,气吞山河,在他眼中,一切仿佛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而他便是众生的主宰。 然而,在皇城之外遭遇了那位神秘高人之后,他便好似受到了诅咒一样,先是身体受伤,现在就连他带出来的天玄门的精英部队也几乎全军覆没,幸存下来的大多有身负重伤,根本没有作战能力。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竟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这令他更是愈发愤怒。 “小子,你给我过来!” 说话间,陈玄风挣扎站向前迈出两步,可谁承想,他的右脚竟在这个时候突然迸出大片血液,数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遍布其中,仿佛一条条毒蛇一样,侵蚀着他的身体以及生命。 “该死!” 陈玄风无计可施,只得跪倒在地,破口大骂起来。而城门边上的非凡随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右侧身体,他的右臂已经在与陈玄风的交战之中整条崩碎,血水甚至溅出了数丈之远,连同里面的骨片竟在汉白玉铺成的拱桥之上留下了若干个黑漆漆的窟窿,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个诡异的眼瞳一样,给人一种莫名的危险信号。 “呵呵,居然还有力气站起来,仙人果然就是仙人。看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啊!” 说话之际,非凡已经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呲!” 剑映着凄凉的月光,反射出森然的寒意,陈玄风骤然停下步伐,并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这剑……怎么可能是你!” 剑尖自陈玄风的后心贯穿而出,同时将其中的五脏六腑绞成了碎屑。而在剑的另一端,一脸微笑的陈玄机正在欣赏着梦寐以求的时刻。 “大哥,我这一剑怎么样,是不是相当兰大,连你也没有想到吧?” 陈玄风缓缓转过身来,瞪着两只浑圆的眼珠子,一字一字道:“玄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玄机松开那只握着剑柄的手掌,随即抬起头来,面色严肃道:“呵呵,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当弟弟的放在眼里过。一天到晚就是陈经纶,而我只是他的影子罢了。” 说到这晨,陈玄机凄厉地长啸了几声,然后才道:“然而,苍天有眼,他老人家知道你的儿子陈经纶成不了气候,所以才会将他带走,而我则顺理成章地成了下一任掌门的继承者。” 陈玄风声音颤抖道:“你既然知道这样,为何还要下此毒手,天玄门早晚都是你的啊!” “早晚?大哥,你是不是傻了啊!我和你不一样,没有永久的生命,你不死,我怎么有机会继承掌门之位啊!”陈玄机脸色森然道。 “我和你说过了,再过不久,我便会主动退位让贤,到时……” 不等陈玄风将话说完,陈玄机已然呵止了对方,并且道:“你那些鬼话还是用来骗骗小孩子吧!退位?怎么可能,谁人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受万人朝拜之礼,享百世不朽之富贵。所以,你必须死!” 听到对方说话回答,陈玄风踉跄地在原地摇晃了两下,而后失魂落魄道:“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骨肉相残,亲人反目,恐怕天底之下再也没有比之更加可悲的事情了吧!也罢,前半生我造了那么多的杀孽,这才换来了如今傲视群峰的天玄门,现在应该是我偿还的时候了吧!” “没错没错,大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他们派来讨债的,所以你……” 陈玄机的话音戛然而止,呼吸间只见他的心口处突然窜出一道血箭,而后他整着牛眼一般大小的招子,死死望着那个要了命的窟窿,直到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都没能想通究竟是谁杀了自己。 眼见陈玄机的尸身栽倒在地,陈玄风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坐在旁边几个人堆起来的尸堆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白眼狼,全部都是白眼狼,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把你丢在野山里,让狼群把你生吃活剥了。唉,你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带上我?” 说话间,陈玄风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胸膛,此刻他的衣襟已经被血水全部染红,里外的衣服全部黏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而在个的另一只手的食指之上,有一道幽幽的蓝光停在上面,正在向外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而就在这个时候,非凡也来到了他的身后。 “怎么,最后的底牌也用上了吗?这么看来,是我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非凡淡淡道。 “百密一疏,我本想依靠着最后这点力气杀你个措手不及,可不曾想竟让自己最亲近的人摆了一道,使我功亏一篑。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我宁愿没有生过那个儿子,否则我的亲弟弟对我也不过有这么多的怨言。” “唰!” 血绸掠过,陈玄风的脑袋已经轱辘一下从他的脖颈之上跳了起来。血像打洒的酒坛一样溅得满地都是,而在非凡的掌刃之上,却分布着一道浅浅的血痕。那是一柄锋利无比的手刀,所以被他切过的部分,都会出现无可修复的伤口。看着失去生命的陈玄风摔倒在地,非凡终于大舒了口气,随之瘫软在地。他的情况与陈玄风十分相近,都只剩下最后一击的力气。好在,他没有一个在关键时候坏事的弟弟,否则现在身首异处的就是自己了。 “公子,看来我们到了。” 非凡眉头一皱,已经看到三道矫健的身影先后进入了自己的视线,而就在同一时间,对面的三个人也发现了非凡的存在。 当然还有遍地的尸体。 来者三人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急忙赶来皇城的兴浪兽、三胖以及高渐飞。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被喻为初升大陆之上,高手最多的修行圣地,皇城。 “公子,这么多人都死了,看来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大战。”高渐飞道。 “老高,你这不是废话吗?就算不用眼睛我也能知道。”三胖没好气地说道。 “胖子,你这牛皮是不是吹炸了,你不用眼睛难道要用鼻子看吗?” “嘿嘿,鼻子不能看但可以闻啊!难道你闻不到这里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气?你啊你,还是不喜欢动脑子啊!” 高渐飞挠了挠了头发,尴尬地笑了笑。就在这时,前方的兴浪兽突然道“哦,居然还有幸存者,咱们过去看看。” 随着兴浪兽的视线,三胖与高渐飞一同看向前方的战场之上,只见一个湿身浴血的少年正在那里原地打坐,似乎正在运气疗伤。 “好家伙,还直是活的。话说,他是哪一波的,怎么这人的装扮和别人都不一样。” 确实,天玄门的道服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对襟长衫,人穿在身上相当精神。而此刻非凡的身上一件熊皮坎肩,下边配了条七分短裢,看上去与其它人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来自不同的两批人。而看到这里,兴浪兽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 “真有那么厉害吗?还是说只是我想多了?” 一边说着,兴浪兽一边走向对方的位置,然而就在这时,少年忽然道:“请问阁下何人,来此又为何事?” 兴浪兽稍事调整,随即道:“哦,这位朋友,我们三个有事要见人皇,麻烦您通报一声。” “人皇有令,今天概不见客。三位兄台,你们请回吧!” 这时,三胖从后面窜了出来,伸手指着地上的人,张口就道:“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万一你有居心叵测,我们岂不是中了你的圈套?” 非凡的眼睛虽然紧闭着,但双手已然摊开,并且微笑着道:“听我的话,对你们绝对有好处。否则,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高渐飞目测了一下这里的尸体至少也得有一二百具,而此处幸存者就只有对方一人,联想到对方仅凭一己之力便屠杀这么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高渐飞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高渐飞轻声问道。 非凡点头道:“没错,是我杀的。” 高渐飞又道:“这么说,你是一个高手。” 非凡微笑道:“高手算不上,顶多是一个杀手。” “杀手?谁能用得起你这样的杀手,天底之下恐怕中有人皇了吧?” 非凡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然身在皇城之外,但委托我前来护城的却令有其人。” “是谁?”兴浪兽不禁道。 “当然就是你们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什么!” 就在兴浪兽三胖高渐飞三人为非凡的回答惊骇不已之际,对方竟然大叫一声,豁然拔地而起,与此同时,三道凌厉气刃立时破空飞出。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大战初酣 眼见对方一言不合便祭出杀招,一直按兵不动的兴浪兽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并且道:“你们两个退下,让我来!” 这时候,三道澎湃刀气已经来到跟前,兴浪兽大袖一扬,竟些刀气悉数卷入到衣袖之中,使之瞬间失去了威力。与此同时,眼见自己的突袭竟被对方一招挡下,非凡的脸色变得立即难看起来。 “你是谁,为何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早在三胖与高渐飞到来之前,非凡便从方惜时那里得知二者的信息。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现在他们的身边居然还有第三个人,而且看身手实力相当不凡,恐怕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巅峰状态,如果再这样硬碰硬下去,自己不但占不了便宜,甚至还要将性命搭在这里,得不偿失。 面对非凡的质问,兴浪兽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衫,轻描淡写道:“呵呵,一介草民而已,不值一提。不过,刚才看阁下突然痛下杀手,这也未免太过卑鄙了吧!” 非凡淡淡道:“哼哼,要不是刚刚和这些杂鱼们消耗了太多体力,就算一打三,我也未必输给你们。再说,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们一个一个上。” 面对非凡的提议,三胖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现在他的修为较之从前虽然有着天壤之别,但与面前这位年轻人相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如果都是正常状态下的话,恐怕他连对方十招都接不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高渐飞持剑迎上,并且道:“让我来会会你!” 剑已出鞘,杀气逼人,非凡一连退了二十余步,仍然没有摆脱剑气的锁定。现在他身上的数处穴道都晨散发着隐隐的刺痛,那是高渐飞的剑气所致。若要是被它们全部击中的话,哪怕是金刚不坏也得成为豆腐渣。 “好凌厉的剑,不过我喜欢!” 话音刚落,非凡立即变退为进,几步之后已经窜入到高渐飞的面前。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渗出数道血痕,这都是刚刚贴近过程之中被空中激荡的剑气划伤所致。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竖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了那一枚杀机四伏的剑尖,使之剑法暂时失去去了效用。 高渐飞的膂力在同辈之中可以算作是出类拔萃,但与非凡相比起来,就显得逊色许多。即便对方只使出了两招,但这种情况之下无论他握剑的右手如何发力,都难以挣脱对方的束缚,所以被那两根纤细的手指夹得愈发紧迫,黑剑之中不时传出“吱吱”的怪响。 “呵呵,剑是好剑,可惜人不是一个称职的剑手。这样的你不配拥有这样的剑,给我过来!” 非凡手腕猛然一抖,原本站在地面上的高渐飞立即被甩入了半空之中。然而,此刻的高渐飞就好像粘在剑柄之上似的。无论对方如何行动,都无法将他们二者分离开来。 “哦?这么有骨气?既然你不撒手,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非凡说话之间,突然调转手指移动的方向,使得高渐飞朝自己的方向砸来。与此同时,非凡伸出空闲的左手,双指捏成剑指模样,豁然戳在那柄黑剑的剑身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黑剑应声而断。而面对自己一手制造的“杰作”,非凡的脸上随即扬起冷酷的笑容。 “哈哈,不过如此!“ 就在非凡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沾沾自喜之际,原本已经断裂却仍被高渐飞紧握的黑色残剑,陡然一变,原本已经缺失了剑尖部分的剑身登时伸长了足足半尺有余,并以超乎想象的角度,轻轻地划过了非凡的脖颈。血像朦朦细雨一般自伤口之中缓缓飘落,而非凡的身体也像冬天的河水一样,瞬间凝固发僵。 “哈哈,我成功了!” 高渐飞抬起自己手中的黑剑,洋洋道:“你不知道这柄黑剑的来历吧?其实,黑剑本身就是由我自己的灵气所化,所以只要灵气充沛,我可以在任何时间幻化出一柄完整的黑剑,哪怕拥有着折断黑剑力量的你,也想不到我会有这么一手吧!” 停止行动的非凡突然混身一震,惊得前方的高泊飞不由得退出了好几步,这才感到稍稍安心。而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兴浪兽看着非凡,面色阴沉道:“你居然会反生秘术,你究竟是谁?” 非凡摸了摸已经止血的伤口,随即微笑道:“既然你识得反生秘术,说明你和魔界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没错,你所见的就是反生之术,只不过我已经将它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几乎达到了不死不灭的地步。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你们就休想杀死我。” 三胖恍然道:“怪不得你可以凭一人之力解决掉一大队人马,原来你是靠这种方式活下来的啊!呵呵,就算你能从生死边缘一次次复活又能怎样,在我们兴浪公子面前,你只有死路一条。” “兴浪公子?” 一边说着,非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兴浪兽的身体,随即脸色大变道:“你……你居然不是人类!” 兴浪兽道:“呵呵,你的眼神看来不怎么好使,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个秘密。” “这么说,你是一只凶兽?” 兴浪兽补充道:“还不够准确,我与那些人间的杂碎不同,我可是来自十方凶兽之中的苍浪一脉的兴浪兽。” ”什么!你是……“ 非凡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发现面前那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身形陡然提升了数十倍,紧接着他的面前多了一个漆黑的洞口,直到对方来到跟前,非凡才终于发现,那个所谓的“黑洞“其实只是一张血盆大口。一时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漆黑一片,而他所在的世界正遭受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几经跌撞之后,非凡终于摔落在地,失去了神志。 兴浪兽再次恢复到那个普通人的模样,而与此同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三胖与高渐飞,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公子,刚才才是你的真身吗?“ 兴浪兽不以为然道:“呵呵,你们所见的只不过是我本体的十分之一而已。如果要我变回真正兴浪兽的模样,恐怕半个皇宫都要在我的脚底之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低调行事。” “低调?如果公子你再把嘴张得再大一些的话,整个城门恐怕都要被你吞下肚子了。” 兴浪兽道:“是吗?呵呵,我刚才给忘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而这一次也是他们进入皇宫之前最后一次发笑了吧!毕竟,里面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至今还尤未可知。所以,他们三人只得借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好好享受一下活着的时光。 固有空间之中,闪电霹雳仍然接连不断,大地之上已经满目疮痍,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废墟燹火,空气之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那是焦土的气息。 “砰!” 突然间,地面多了一个方圆五丈左右的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中倒插着一个人,只有一双小腿还露在外面。而在他的上空,满眼凶光的魔皇正在那里居高审视。 “守界者,快点起来,不要说到这你就打不到了。” “咔嚓!” 就在魔皇说话的同时,那道深坑之上立即浮现出一条纵贯南北的地沟深壑,中间位置处随之跳起一道迅急快影,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魔皇的面前。 “呵呵,打得太累了想借刚才的工夫消失一会儿,怎么,你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孙逸扬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血迹,语气轻佻道。 魔皇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一种发自肺腑的怨恨。他想不通,对方为何还能站起来。 事实上,从进入固有空间到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打上上千回合,这期间魔皇凭借自己的绝世修为以及超然功法,将孙逸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者数次被击倒在地,一度陷入危机之中中。然而,在那之后,孙逸扬就像着了魔一般,一次又一次地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不管身上的伤势再怎么严重,都不能阻止他继续战斗的信念。渐渐地,一直处于上风的魔皇竟开始忌惮眼前这个自己视若蝼蚁的人类。可以的话,他宁愿不与孙逸扬为敌。 “守界者,你这又是何苦呢?与其为那些愚蠢的人类抛头颅,洒热血,不如归顺我们魔界,到时我定让你成为一方魔君,统领百万魔军,怎么样?” 孙逸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道:“魔皇,我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还会说出这话不动脑子的话。我孙逸扬就算死也不会给你们魔界当走狗的。我阻止你并不只是为上其它百姓,更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后代。为了不让他们沦为魔界的奴隶,我也要将你的阴谋终止在这个地方。” “好!算你狠!守界者,继续你不识时务,那就别管我手下无情了!” 魔皇说话之际,周身的空间竟开始迅速崩塌,同一时间,二者脚下的大地之中传来阵阵悲鸣,一条条深谷从地底世界之中不断升起,并将固有空间撕得支离破碎,不堪入目。 “凋零!” 第七百三十四章 妙木成灾 此刻,就在刑场之上,身中惊铁木的方惜时正处在最为凶险的时刻。以伤口为中心,巴掌大小的面积之中已经向外伸展出不下十根惊铁木的幼芽。别看它们个头不大,但人类的身体在它们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如今的方惜时仿佛被千刀贯体一般,剧痛之中还有一股强烈的骚痒感,令他痛不欲生。 “这……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快点给我离开!” 被逼到绝路之上的方惜时一边大喊着,一边伸手刺入到惊铁木所在的位置,欲要将其完全拔除。然而,惊铁木的棘手程度远超他的预期,这边手刚深入到伤口之中,里面的惊铁木幼芽便开始疯长起来,很快便将他的手掌包裹其中,暂时制止了他的行为。可方惜时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能一鼓作气将幼芽取出的话,那他的身躯恐怕就要成为惊铁木的养分了。 “啊!” 方惜时的惨叫几乎响彻整个皇宫,原本已经进入到睡眠之中的人们不禁被其惊醒过来,纷纷来到窗边,一探究竟。而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的火烧云已经退去大半,但即便这样,熊熊火光依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不好,外面出事了。” 房间之中的黄起凤忽然对江患海道。 “嗯,知道了。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吗?” 面对江患海的提议,黄起凤又惊又怕,内心异常矛盾。一方面他担心外面的事情不是自己所能面对的,一方面又怕如果公然拒绝对方的话可能会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再三权衡之下,黄起凤只得道:“我可以和大人一起去,不过您得保我周全。” 江患海抬起那双星辉般的眼眸,语气温柔道:“起凤,你怎么连我都不相信呢?别忘了,你可是阵中人之一。没有你的话,魔界大门是无法开启的。” 听到对方如此回答,黄起凤这才稍稍安心,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可就在这时,江患海忽然转身道:“对了,忘记了一件事。” 说罢,江患海伸手拿出一颗丹药,神色平和道:“你把它吃下,可以保你一个时辰之内恢复到人类的模样。鲛人状态下的你行动多有不便,一会儿到了刑场,你也要多注意安全。” 黄起凤接过那颗丹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江患海。说实话,这药她并不想吃,可是如今的形势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在不触怒对方的情况之下,他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于是乎,黄起凤叹了口气,仰头吞下了那颗丹药,然后道:“这下可以了吧!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能……” 话未说完,黄起凤的心窝处突然传来一阵超乎想象的剧痛,瞬间他便跌倒在地,痛苦地打起滚来。 “江大人,你这药有毒!” 江患海眯起眼睛,目光之中闪烁着毒蛇一般的神光,同时阴森道:“黄起凤,现在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了吧!” 黄起凤挣扎道:“不,我没有。“ 江患海道:“还说没有,你在凤鸣城里和孙长空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我是让你接近他,并没有让你投怀送抱。而你对他的感情,我也十分清楚。你以为,如果他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话,他还能原谅你吗?” 黄起凤鼓足了一口气,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并且一字一字道:“不,那此事情都是你指使我做的,我只是一颗棋子,根本没有选择。” 江患海冷笑道:“呵呵,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好好做你应该做的事。不然……” 话到此处,黄起凤心中的痛觉立即戛然而止,同时他惊愕发现,自己已然恢复到了人类时候的模样。 “好了,现在你可以自由行动了。记住我说的话。” 看着江患海渐渐远去的身影,黄起凤木讷的眼神之中忽然闪过几道泪光,与此同时,他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副绝望的神情,仿佛自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一样。 “方惜时,认命吧!我的惊铁木可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的,如果你想将它们全部清除的话,那就把自己的这副皮囊也一同丢弃吧!” 萧希原站在原地,看着半空之中的方惜时正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行为,脸上竟然显现出一副诡异的满足。仿佛,这是他见过的天底之下最动人的景象。然而就在这时,面部极度扭曲的方惜时神情为之一滞,随即那张已经被他咬得出血的嘴中,忽然传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哈哈,多谢你的提醒,不然我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血魔!” 方惜时大叫一声,头顶上方,那个长满了鲜活肌肉的血魔骷髅突然有了动静,而且抬手便朝方惜时的头顶轰了下去、 “砰!” 巨大的力量倾注到方惜时的天灵之中,瞬间便将他轰得脑浆迸裂,粉身碎骨。如今的方惜时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堆勉强可以算得上的烂肉。然而,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方惜时的脸上仍然洋溢着异常诡异的笑容。 “血魔,再来!” 在方惜时指挥之下,血魔伸出两只粗壮的手臂,豁然刺入到对方的残骸之中。几经努力之后,一条形同人类经脉的根系随之出现在血魔的掌心之中,而那便是刺入到方惜时体内的惊铁木幼芽。 “这样也行吗?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对于血河魔君方惜时的心狠手辣,萧希原已经早有准备。可当亲眼见到对方如此凶残地对待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不忍地轻叹了口气,心脏也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以我血河之名,还我血河之体!” 就在方惜时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念出法诀之际,血魔骷髅猛然张口血盆大口,一道滚烫的血泉突然从中喷射出来,刚好浇灌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而在这个时候,落下来的血河之水与其残破的身躯相互融合,前者就好像天生的黏合剂一样,修补着诸多伤口,并将已经分离的肢干全部拼凑起来。眼见一转向的工夫方惜时已经恢复了十之二三,萧然原再也不能坐视不管,长啸一声,随即跳了出去。 “想缓过来,没那么容易!” 虽然没有集齐所有的五行神力,但除了万破皆破之外,萧希原已经将其它四种神力全部化为己有。刹那间,只见他一双明眸之中倏尔射出两道妖艳的火光,不偏不倚,双双落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而后剧烈燃烧起来。 “嗯?这火有古怪,不能久待。” 想到这里,方惜时急中生智,一念之间,只见他的头顶上方突然绽开了一道裂口,紧接着他便像蛇蟒一般,缓缓地蜕下外面的皮肤,一个崭新的身体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魔就是魔,就连疗伤的方式也是如此令人作呕。大闯,可以了吗?” 说话之际,神来子回头看向朱大闯,此时对方的手上正端着一个白瓷破碗,碗中还墭着半下红色的液体,那是朱大闯的血。 “师叔祖,你真的要通过服用感染的血来获取司命血螨的力量吗?您要知道,这东西一旦侵入身体之中,便一发不可收拾,那时再想回头可就来不及了。” 神来子微笑了一下,接着道:“人固有死,或轻于毛,或重于山。如果以我一人之命,可以换来天下太平的话,那我神来子自然义不容辞!” 不等朱大闯反应过来,神来子已经一把从他的和中抢过来那只碗,然后将里面的血水一饮而尽。服下朱大闯血液的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出现太过分的反应,只是脸色稍稍泛红,就像一个喝了酒的醉汉一样。 “师叔祖,你……你怎么样啊!” 神来子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自己的身体,而后不以为然道:“没……没什么,只是你的血怎么喝起来那么油腻啊!你小子平时是吃了多少油水!“ 被神来子如此一说,朱大闯尴尬地笑了下,刚要说话。可就在这时,他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一处异样。 “师叔祖,你的额头上……“ 随着朱大闯的话,神来子伸手摸向自己的脑门,突然间,一个不同寻常的沟壑突然出现在他的眉心之处,虽然看不见,但凭手指去感觉,那就像一只紧紧闭合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玩意!”神来子惊声道。 朱大闯凑到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然后得出了结论:“师叔祖,你的头上好像长了第三只眼啊!” “什么第三只眼,我怎么……” 神来子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眼前便立即发生了变化。此刻,他不仅可以看到朱大闯,甚至还可以发现对方体内的灵气与血液的流动情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透视他人身体的能力。 “难道这就是第三只眼睛的作用?如果说来……” 一边说着,神来子将头转向远方的战场之上,此刻方惜时正以缓慢的速度从之前的皮囊之中一点一点向处爬出,而萧希原对此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前辈,小心!”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含恨谢幕 依靠司命血螨改造身体之后,意外获得第三只眼的神来子,不经意间发现了方惜时的偷袭阴谋,正当他准备开口提醒萧希原之际,对方居然先行一步,秘密发动了凌厉攻势。 “噌!” 说实话,萧希原根本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便被迎面飞来的一道血影逼得连连后退。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前仿佛有千万支利箭飞射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嗯,怎么可能!” 在萧希原看来,方惜时早就应该失去反抗之力,可谁承想,人算不如天算,对方居然凭借着釜底抽薪一式,不但彻底拔作了体内的惊铁木幼芽,甚至还发出了自从交战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招突袭。这一瞬间,萧希原感觉自己四肢都变得麻木僵硬起来,哪怕是最最平常的招式也无法顺利使出。这种时候,他除了逃已经别无办法。好在,他的脑袋还是相当好使,就在与之周旋的过程之中,萧希原的大脑飞速运转,希望能想到一个反客为主的办法。 “生命树受损,妙木神力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只能勉强与之一战。要想从眼下的形势解脱出来,必须要一鸣惊人。” 思量间,萧希原灵机一动,与此散落在地的惊铁木陡然一颤,接着便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立即朝萧希原的方向掠去。 “这么多年都没有练过了,不知当日所学的仙苑武学是否还能试用。也轻,我就姑且试一试吧!” 一言说罢,萧希原伸手握住前来的一段惊铁木,同时灵气激荡,一股精纯的内力透过萧的掌心如闪电一般窜入以木质之中,“啪啪啪”数声炸响之后,惊铁木外侧的表皮已经尽数褪去,剩下的便是黑如炭块的真正惊铁木。而在刚刚萧希原内力的雕琢之下,那根惊铁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惊铁木之剑。 “让我想想,苍风白雪!” 随着口诀发出,萧希原手中的惊铁木剑摇身一变,竟然幻化作无数银白色的光影,如雪一般,分散在天空的各个位置处,并与随之而来的众多枪影斗得不可开交。呼吸之间,刑场之上立即燃起了熊熊火光,冲天嚣焰登时升入苍穹之中,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刚刚脱困、重获自由的蜿蜒火龙。 “这是……萧啸天当年的苍北莫剑?原来这套剑法并没有失传,今天可真让我一睹当年祖师的风采了。” 就在方惜时惊叹之余,这边他手持的一杆赤色长枪忽然一抖,枪身之中立即浮现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异形怪曾,毫不迟疑地奔向天空之中的那条巨型火龙。 “砰砰砰!“ 一兽一龙,斗得难解难分,而方惜时与萧希原战斗仍然也在进行之中。况且,萧的“苍风白雪“还没有发力。 “释!” 萧希原一语发出,原本悬浮在空间之上无数白影立即化作狂风暴雪,轰然袭向对面的方惜时。顷刻之间,方惜时的鲜红身体已经变得惨白无光,雪一样的剑气接边切中他的奥体,并在上面留下了难以消散的慑人寒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方惜时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十之八九已经被那些诡异的剑气尽数冰封,现在唯一幸存的就是他的两只脚。依靠着它们,方惜时苦苦支撑,一路逃到了血河边上,这才有了底气。 “呵呵,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河魔君,竟会被苍北仙苑的一招剑法吓得落慌而逃,真是让人倍感意外啊!话说,你又像刚才一样借助血河之力难过眼前的一动?” 虽然极不情愿,但方惜时却被是像萧希原说的那样打算的。既然对方已经说出口,他只得道:“怎么,血河本来主是我的东西,我用自己的宝物为自己疗伤,这不算投机取巧吧?” 萧希原看看一脸怨恨之色的方惜时,又瞧了下更远方的血河,于是轻笑道:“确实,你使用血河为自己疗伤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不过,你确定要那样做吧?” 方惜时道:“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不要以为自己是萧啸天的独子,就能唬得了我。看好了,我这就疗伤给你看!” 话音刚落,方惜时向后轻轻迈出一步,身子便随之掉入到血一样的河水之中,眼见就没了踪影。而与此同时,见证了这一切的神来子突然拍起了自己大腿,心有不甘道:“该死,又让那个家伙逃入血河之中了。只要血河在,方惜时几乎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这么下去,我们会被他活活拖死的。” 对于神来子的话,朱大闯虽然也是相当认同。不过他认为,既然对方如此做,就一定有他的原因。而就在个时候,刚刚才恢复平静的血河水面立即波澜。 “怎么会这么快,这下我们又要从头来过了。”神来子失意道。 “不对,师叔祖,你快看!” 随着朱大闯充满惊喜的声音,神来子豁然看向前方,而就在血河上方三丈来高的位置处,竟然倒吊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影、那人居然是之前进入血河的方惜时。 方惜时非但没能破除身上的冰封,反而还被一种神秘的植物捆绑起来,使其丧失了行动能力。而直到这时,这一切的“策划者”荡妇希原才满面红光地来到方惜时的下方,高声呼喊道:“怎么样,上面的空气是不是很新鲜啊!” 方惜时摇晃着身体,用力蹬揣了两下,发现于事无补,于是便以怒吼回答道:“你这个叛徒,快点把本君放下来。不然的话,我待会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植物枝条上的两片叶子左右一搭,便将方惜时的嘴巴死死地堵住,使之不能言语。而这时的方惜时除了会发出一些“唔唔骂唔”的怪叫之外,就别无其它可做了。 “萧前辈,你真厉害,居然连曾经不可一世的血河魔君都栽在了你手里,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啊!” 朱大闯快跑了几步,来到萧希原的面前,刚要弯腰行礼,可后者却忽然制止了他,并且道:“正如方惜时所言,我不过是他仙苑的叛徒面已,不值你如此尊敬。” 朱大闯道:“哎,前辈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好歹您也是因为我和师叔祖的事情才卷入到了这场战斗之中,要不是您及时出现,我们两个早就死在方掌门的手下了。” 萧希原微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一口一个方掌门方掌门的叫着,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你这孩子有着一颗善良之心。这很可贵,但也很困难。为了保留他人,我必须要付出大量的血和汗,才能勉强维持。否则,你将会与我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成为人们口中所谓的叛徒。” 说到这里,萧希原煞有感触,解决了方惜时的他,非但没有显出丝毫轻松,反而变得愈发沉闷起来,就好像一个刚刚失恋的小伙子一样。 “哦。对了前辈。你刚才说自己前来这里是受人之托,那能冒昧地问一句,这位好心人是何方神圣吗?” 萧希原道:“神圣?呵呵,或许是吧!不过在你们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他就是孙长空,也就是我的弟子,孙逸扬的儿子。” “什么?居然是孙长空,他现在在哪里?”朱大闯惊声道。 “他……呵呵,瑞睥他正在生死关头向前一步便可以平步仙路,所向无敌;否则前功尽弃不说,就连性命也难以保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早就和我一同前来了。” 这时,一直坐在原地调息的神来子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这一次,他睁开的只有原先的两只眼睛,眉心处的第三眼则处在闭合状态,似乎是在养精蓄锐。 “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救下我们的居然是一个仙苑的普通弟子。这孩子还真是前途无量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虎父无犬子,既然他是守界者的儿子,那他有今日的成就也就见怪不怪了, 话说到这里,萧希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连忙道:“对了,孙长空让我过来助他爹一臂之力。可从刚才到现在,我怎么都没有见到孙逸扬的人影。他去哪里了?” 朱大闯早手一指与月齐肩的那枚黑色星体,接着沉声道:“他和魔皇就在那里,从进去到现在已经一两个时辰,不知他们打得如何了。” 萧希原深吸了了一口气,而后眯眼轻声道:“魔皇吗?又是那个大魔头,没想到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洗礼,他还是死性不改。不过,只凭孙逸扬一人之力,到底能不能打败魔皇呢?” 就在萧希原庆音刚落之时,只见那枚漆黑无光的星体之上忽然闪出几道银色的光芒,接着浑圆的星体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抗压得凹凸不平,甚至失去了原本的形态,时而成圆,时而成方。然而不等大家回过神来,一道伟岸的身影已经自星体之上缓缓出现,那是一种无比巨大的空前威慑。 “哈哈,守界者不过如此,你们的最后希望也破灭了啊!” 说话间,魔皇大手一扬,一枚圆鼓隆冬的东西忽然自他的掌心脱手而出,见此情形,萧希原纵身一跃,使出一招乾坤挪移的泄力之法,将那物体停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然而当他定睛看向手中之物的时候,他的心仿佛都要冻结起来了。 “孙逸扬,没想到千百年之后,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啊!”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主角登场 那是孙逸扬的头,一颗至死都没有瞑目的头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神之中似乎还充满着对眼前发生事情的不解与惊愕,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唯有亲眼所见才才体会到其中的真实含意。而托着人头的萧希原只能无声地望着对方,两排牙齿竟在剧烈地打着哆嗦。 “那……那是什么东西!” 朱大闯刚要上前看个真切,萧希原忽然制止道:“不要过来,不然的话你会陷入绝望之中的。” 就在萧希原话音刚落之际,魔皇所站的那个黑色星体突然间土崩瓦解,大块大块的黑色碎片从天而降,跌在大地之上,摔得粉碎。借此机会,魔皇纵身一跃,已然来到众人的面前,在看除了萧希原之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为之忌惮,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这……这位就是当年的魔皇吗?果然气势如虹,杀意逼人,看来,我们都走不出这里了。”庞伟沉声道。 “师弟,你先不要那么悲观,至少从现在看来,我们与方掌门还算是半路中人,而他又是魔界魔君,我想魔皇可能会顾及这一点面而对我们手下留情吧!” 萧然声音一停,庞伟又道:“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众人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惴惴不安之际,魔皇忽然将那张阴森森的面孔转向他们一干人等,随即轻笑道:“你们放心,现在我并不会动手,因为接下来还有用得到你们的时候。话说,血河被捆在上面,你们为何视而不见?” 经魔皇这么一提醒,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挺身而出,凌厉剑气随之锋利毕露,而那些神秘的植物一经遇上这些剑气之后,就好像碰到了克星一样纷纷拦腰截断,而被捆缚其中的方惜时也顺势逃了出来。 “多谢魔皇!”方惜才一恢复自由之身,便立即跪伏在地,俯首叩谢道。 “呵呵,我与守界者对战之间,多亏你替我缠住了这帮喽啰,不然的话一时半会我还杀不死他呢!” 远处的朱大闯这一听这话,立即惊声叫道:“什么?守界者被杀了?这……怎么会这样!” 不只是朱大闯,后方刚刚适应了司命血螨的神来子同样得知了这个噩耗。再联想到之前萧希原接住的那个神秘物体,他已经隐隐猜到那个圆滚滚的坠物就是孙逸扬的头颅。想到这里,神来子的心中不禁飘过一阵凄凉之感,在他看来,自己一方的三个人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 “大闯,你听我的话,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凭我和萧前辈联手之力,应该可以抵挡个一时半会,仙苑的未来就看你了。” 神来子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已然通过心语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了对方。这时,朱大闯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就连神来子都已经说出这种丧气话,那他一个普通人又能如何呢? “师叔祖,我朱大闯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确实做了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但我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独自苟活的。” “哈哈,有骨气,我喜欢!” 不知怎么了,站在原处的魔皇突然伸手拍起了巴掌,而后用那双仿佛野兽一般的眼眸看向朱大闯所在的位置,满脸欣赏之色地说道。 “嗯?怎么回事,他能听到我们的谈话?”朱大闯暗暗道。 魔皇哈哈一笑,又接着道:“你以为这点骗小孩子的把戏能瞒得过我魔皇的眼睛吗?不管你们心时有什么秘密,我都能心数知晓,一览无余。” 神来子知道眼前的形势已经万分危急,于是乎他咬了咬牙,向前一步道:“魔皇,有什么事朝我来,别为难一个孩子。” 魔皇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大闯高大的身材,不禁失笑道:“他还是孩子?呵呵,你的说法还真是有趣呢!不过呢,现在我对这个小子很感兴趣,如果能让他归入魔界的话,我倒是可以放他一马。”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朱大闯斩钉截铁道。 面对朱大闯毫不迟疑的否决,魔皇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原本已经消停下来的血河再次沸腾翻滚,一道道火舌接连从河底之中喷射而出,形成一道道燃料的火光,让人为之心绪难平。而就在这个时候,魔皇终于再次开口道: “你这性格我虽然很是喜欢,但有些时候过于倔强就和愚蠢没有什么区别了。而我恰恰不喜欢笨人,怎么,你想当一个笨人吗?” “我……” 朱大闯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脊之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奥体随即不由自主地摔落在地。而在朱大闯身后之处,神来子举着手刀,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招式。 “睡吧!等你醒来之后一切就就已经结束了。你也不要怪我,我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仙苑的未来。” 神来子年着地上昏睡过去的朱大闯,不禁苦笑了一下,随即抬头高声道:“魔皇,要杀要剐尽管来吧!我赵神来要是怕你一分,就立即自残在你的面前。” 魔皇点了点头,而后朝旁边的庞伟说道:“本皇之前不是说过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吗?现在,就是体现你们价值的时候了。你去和他玩一玩,我也想看看萧啸天的后生有多少能耐。” “呵呵,魔皇,你似乎搞错了吧?如果你那么想看萧啸天后代的厉害,那应该先找我啊!” 魔皇略显惊讶道:“哦?如此说来,你是……” “晚辈不才,家父正是萧啸天。” 听了萧希原的话,魔皇沉吟道:“原来那个家伙并没有断子绝孙啊!真是可惜。” 说到这里,魔皇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的这位萧家独子,于是又道:“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仅凭这点本事,是不足以和本皇为敌的。” 萧希原道:“足或不足,也不是您能说了算的。不然的话,咱们可以比划两招。” 魔皇冷笑道:“比划?你说你要和我比划?你可知道,自己手中的头颅仍是守界者的?” 萧希原脸色一沉,声音略显悲伤道:“这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本就是我的弟子。而作为弟子的他,早已超越了我这个当师父的,这也是事实。” “哈哈,都说青出于蓝,没想到你这被后来人超越的前辈居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真是让我倍感意外啊!” 萧希原平静道:“闻道有先后,授业有专攻。况且,人与人的天资不同,际遇不同,感悟也各不相同。如此一来,造成青出于蓝的现象也是情理之中,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 魔皇道:“所以,你徒弟死了,就我来找我算账?” 萧希原道:“算账谈不上,毕竟我与他已经几千年没有联系过,师徒情谊早已淡薄。不过,作为一个人的话,我有义务为维护人间付出自己应有的份力量,哪怕它是星星之火,风中残焰也无妨。有些事情并不是要求个结果,关键是体会其中的过程。日子也不是一口气过完的,中间总会停下来好好欣赏一下生活之中点点滴滴。如今的我就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魔皇的神情有些木讷,过了许久他才恍然道:“你和其它那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不一样,你对人生似乎有着独到的见解,这一点我很是赞同。不过,当你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悲剧的时候,你恐怕就无心停下来欣赏沿途的风景了吧?” 萧希原点了点头,接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从未说过你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不过,作为人类之中的一员,我也有尽自己应尽的责任,你也要理解我。” 魔皇叹了口气,而后道:“唉,都是被老天爷逼的。为了我那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也必须要捍卫魔界的尊严。所以,你准备受死吧!” 话音一停,空气之中立即传来阵阵寒风,与那骇人的气氛混合在一起,使得在场的其它人不禁为之心惊胆颤。大战即将打响,这时一旁的神来子忽然走到萧希原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萧前辈,这种事情我这种年轻人自然也是责无旁贷。就让我陪你一起大战一场吧!” 萧希原转过头来,微笑着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道:“谢谢。” “砰!”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神来子与朱大闯一样,登时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而在他的脖颈之上,竟然插着一根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荆棘,再看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之上,一根不知何时生长出来的藤蔓正在原地洋洋得意,随风摇摆,似乎在向自己的主人萧希原显摆着自己的功绩。而这个时候,萧希原也下意识地朝着它笑了下,同时轻声道:“多谢你的帮助,这下,我们应该可以休息一阵了吧!” 风仍旧在吹,废墟之中除了血河干涸之外剩下的余烬之外,便是一些分不清面目的无名尸体。孙长空凭空出现,缓缓落在地上,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孙长空!”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又一个方惜时 孙长空寻找了整个刑场,都没有发现半个活人的影子。而在一番仔细辨认之后,他终于在一堆破石烂瓦之中找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再三回忆之后,孙长空颓然倒地,眼睛之中更是有泪光闪烁。 “萧前辈,你为了我竟然丢掉了性命,长空无以为报,只希望下辈子给您当年作马,以来偿还今世的恩情。” 萧希原确实死了,甚至已经面目全非,五官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要不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没变,孙长空还真道别不出他的身份。而就在收拾遗体的过程之中,孙长空有了另一个惊人的发现。 萧希原的手中还有一颗头颅,而那颗头颅正是属于孙长空的父亲,孙逸扬的。当意识到自己的至亲也惨遭不幸之际,一向内心坚强的孙长空再也控制不住,随即低声痛哭起来。 “爹!” 孙长空从萧希原已经僵硬的手中接过头颅,而后将它抱在怀中,默默地抽泣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然无息地降临在他的身后。 “是谁!” 孙长空蓦然回首,刹那间,不下十道凌厉剑气立即破口而出,并以无坚不破之势轰然袭向那人的身体。 “且慢!” 随着那人的话语,孙长空定睛一看,却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你,方惜时!”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露出本来面目的血河魔君方惜时居然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一点战斗的准备都没有。不过,稍微对视了几眼之后,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事情的异样。 “这人长得虽像方惜时,但身上未何一点魔气都没有,难道他已经把佗们全部收敛起来了?” 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询问此时之际,方惜时抢先开口道:“不用说话,我知道你的迷惑所在,眼下我会破例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真相。” 方惜时止露寒光,如果他的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方惜时一定已经被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然而,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将手中孙逸扬的头颅小心地放到地上,站起身来并且道:“真相?那是什么,说来听听、” 方惜时张开双手,面色严肃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你现在所见的方惜时,并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血河魔君,而是如假包换的仙苑掌门。” 孙长空面露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照你说所说,这你们两个不是同一人?” 方惜时摇头道:“不能这么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与他就是一个人,只是出现在不同的时空而已。” “不同时空?那是什么意思?”孙长空越听越模糊,只是此时他的眼中已经绽开出一丝光亮,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接近了所谓的真相。而他们两者之间,只陨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一碰即破。 “你忘了,我最得意的功法是什么了吗?时间掌控者,就是它使得这个时空之中出现了两个方异时。” “两个方惜时!怎么可能!可是,你和血河魔君,哪个才是属于这个时空当中的真方惜时呢?” 方惜时叹气道:“唉,虽然不想提这件事,但的确他才是真方惜时。而我是从未来时空穿越来到此地的。” “穿越?那是什么意思?”方惜时继续问道。 为了让孙长空更加透彻地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惜时由浅入深为其剖析时空掌控者的原理以及发动条件,孙长空听得有些入神,甚至已经有些忘了之前的丧父之痛。 “时间掌控者本来是一种能够影响修行者周围空间时序的一种诡秘功法,只要加以利用,便可以达到颠倒黑白,扭转乾坤的功效。” 孙长空稍事思考之后,随恍然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恰当使用了时间掌控者的话,是不是可以借此为自己疗伤?也就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回到未受伤之前的状态。” 方惜时先是一愣,然后才惊叹道:“哎呦,你还真是聪明啊!我还没有讲清功法的用法,你就已经推理衍化了,真是难得。不过,这套功法固然神奇,但发动条件也是极为苛刻,缺少一点,也无法正常使用。” 说着,方惜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的书册,然后略显得意道:“这本书册是时间掌控者心法口诀的原本,没有他的话,修行者只能施展功法的五成功力,更无法参透最后的时间回朔,沈万秋便是其中的一个。”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孙长空不禁想起了之前与沈万秋交战时的情景,确实,对方除了利用时间掌控者暂停时间之外,并没有回朔的现象发生,想来应该就是缺少原本所致。不过想到这里,孙长空好奇起来,自己所在时空之中的孙长空,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本心法口诀呢? “呵呵,你不用在那里胡思乱想了,这里的方惜时虽然也拥有这册原本,但里面的内容并不全面。事实上,我是在这之后五百年的时间之中,才找到了原本之中缺少的那几页关键部分,这才让我将时间掌控者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说,现在的方惜时并不能施展时间回朔,更不用说是依靠它来修复伤势。” 方惜时的话让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突然灵活一现,此时的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就是纳百川。 “对了,那个纳百川也自称是血河魔君,他和方惜时究竟有什么一河告人的联系?莫非,他和你一样,也是从某一个时空之中跳转到这个时代的‘外来者’?” 方惜时眉头紧皱,过了好一阵才道:“纳百川确实也是血河魔君,但他又不是完全的血河魔君。如果要说的话,他只是我的一缕魂魄而已。” “魂魄?难道他没有独立的人格吗?”孙长空好奇地问道。 方惜时又道:“其实这种事情早就在人间发生过,你的师父王道人王如水,其实他的身份就是你爹的一只手臂所化。只是在二者分离之际,孙逸扬将自己体内的一缕魂魄分给了王道人,使其拥有了思维能力,并且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再次看向地面之上的人头,不多时他的腮边已经爬满泪水,一种莫名的悔恨感油然而生。 “早知这样,我就多多珍惜与王道人在一起的时光了。我本以为爹是一个冷酷无情,寡言少语之人,没想到他对我的关怀居然无微不至,都说父爱深沉,为何我到了现在才迟迟醒悟啊!” 看到孙长空如此悲痛的样子,方惜时立即开口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在我原本的世界之中,你爹同样死在了魔皇的手中。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我已经叛离了魔界,不再为魔皇卖命。” 听到这里,孙长空止住口水,忽然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何无缘无故地过来各我道出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你不应该是魔界阵营的吗?“ 方惜时苦笑了点了点头,略显失意道:“曾几何时,我也像这个时空的自己一样,为复兴魔界鞠躬尽瘁,抛头颅酒热血。可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成果,竟然只是为了满足魔皇一统天下的贪婪欲望。而魔界还是魔界,基中的黎民百姓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在我的世界之中,魔皇在复活之后的十年当中,将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之上的所有正道人士尽数毁灭,接着人间便成了地狱,处处都是血流成河的景象,天地混沌,终日不见阳光。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对于人类而言,魔族简直就是末日的使者,将众人带到了阿鼻地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我的所在的世界结局已经定形,为了弥补自己当初犯下的过错,我访遍了万水千山,终于在一处不为人知的世外洞天之中找到了时间掌控者的残页,并将功法修炼到极致境界,这才拥有了逆转时空的能力。” 听到这里,孙长空已然对事情的前因经过大致了解。可到了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再次哭泣道:“可是……可是你要能早到一些的话,我爹也许就不会死了。” 方惜时轻叹了口气,随即道:“长空,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魔皇如今的力量,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是仙宗亲临,恐怕也不是伧的对手。要想打败这种状态下的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孙长空道:“所以呢?掌门你有办法将他击败?” 方惜时傲然道:“那是自然,毕竟我跟在魔皇手下也有好几千年的岁月,他的陷情,除了我与他之外不会再有人更加清楚的了。守界者必须得死,否则魔界大门不会出现。” 孙长空抬起沉重的手指,直指对方的面庞,一字一字道:“你!你!原来你还是想要破除封印,方惜时,你太狡猾了!” 眼见对方的反应如此巨大,方惜时连忙解释道:“不,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让魔界大门出现并不是为了解放封印,而是给打败魔皇创造契机。” “契机?什么契机?”孙长空疑惑道。 方惜时的眼眸之中忽而闪过一丝凶光,并且声音冷酷道:“当然是使魔皇虚弱的契机。” 第七百三十八章 来自未来的告白 原来,魔皇几近无穷无尽的力量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他体内所携带的天煞魔气,这也是人皇为之虎视眈眈的魔界至宝、 天煞魔气拥有着与人间灵气截然不同的体质与构成,如果说后者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的话,那前者就是一套金刚不坏的绝世铠甲。天煞魔气可以武装修行者的身体,并使之带上有种无比强大的自然能力。凭借着他,身处在魔界之中的魔人们,可以在短时间之中治愈伤口,恢复体力,有的甚至可以做到起死回生的骇人地步,不过那种情况实在太过少见,一般时候根本看不到。而天煞魔气更加可贵的是一点是,这种气可以在潜移默化之中改造人的身体,使之变得越发强健,坚韧,一些魔人的皮肤,就算是用神兵利器去砍,也难以伤其分毫,这也是魔族之人分外难以对付的一个重要原因。有天煞魔气相助的魔人,就好贱不死的存在一般。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身上携带着天煞魔气的人一旦接触到人间的灵气之后,便会立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修为力量也随之暴涨数倍,与之前简单判若两人。 可是,魔界之中没有灵气,为了达到后者的那种境界,魔人必须摄取人间的灵气,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人魔大战才会出现。 进入人间之后的魔人,实力大增,寻常人间修行者与他们相比起来,根本不堪一击,而作为众魔人的王者,魔皇对于灵气的敏感程度更是大大强于一般魔人,因此所得到的力量也要更加庞大。而如果魔皇脱离了人间灵气支援的话,实力自然也会水落船低,恢复到原先的状态。而那样的话,对付魔皇就要简单得多的多了。 孙长空恍然道:“原来你想找开魔界大门,是为了让魔皇回到魔界之中,使其修为大减。可是,如此做法,代价和风险也太过巨大了吧!” 方惜时脸色虽然难看,但口气仍然无比坚定道:“大是大了一点。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够击败他。当年人间五大高手,几乎耗尽心血,才勉强将魔皇击杀封印。现如今,我们去哪里再找五位绝顶高手,而传说中的九十九犁杀大阵早已失传多年。没有阵法相助,就算再来五十个高手也是于事无补,只会徒增无谓的牺牲。” 听方惜时这么一通解读,孙长空总算理解了对方的做法。可一想到这件事竟害得自己的父亲血丧黄泉,孙长空的心中便免不了升起一股强烈的悲痛,现如今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哭得像铃铛一般大小,肿得老高,看起来相当滑稽,只可惜现在没人有心情欣赏这份幽默了。 过了许久,孙长空终于接受了自己父亲身亡的事实,随即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而后向方惜是地询问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爹死了,魔界大门就会出现、可是,我们该去哪里寻找所谓的门呢?” 方惜时笑道:“呵呵,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人知道大门所在方位的话,那便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它就在苍北仙苑的石基之下。” “什么?你说大门在仙苑?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方惜时道:“我倒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你要知道仙苑的开山祖师萧啸天就是当年的五大主高手之一。当日一战之后,其余四名高手全部岙负重伤,不久之后便相继高世,唯有萧啸天一人幸存下来,直到创立苍北仙苑这宾的三百年之后才终于仙逝。不过据说,他的尸身直到现在还发挥着独有的作用,至于它在什么地方,又有着怎样的独道之处,我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道:“既然祖师如此神通广大,为何当初他不一口气将那魔界大门彻底毁灭,反而留下了把柄,为后人埋下了巨大的隐患,我实在不能理解。” 方惜时道:“你不理解也是清理之中,起初我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直到后来,仙苑发生了那场灾难……” “什么灾难,难道是……”孙长空道。 “没错,就是前不久发生在仙苑之中的红光屠门事件。而那些红光的本事面目,就是魔界大门之上被种下的杀生大阵。那时杀生大阵突然苏醒,应该就是有人触碰到了魔界大门,所以才激活了沉睡之中的阵法,并使其爆发出空前绝后的杀伤力。很难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力量还是那般恐怖,哪怕是我陷入其中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甚至有丧命的危险。而当年的魔皇,也是死在这套阵法之下、“ 听完方惜时的讲述之后,孙长空才如梦方醒道:“既然是杀生大阵杀了魔皇,那如今的他为何还敢打魔界大门的主意,难道他就不怕旧事重演吗?“ 方惜时道:“以前的他或许会多少忌惮一些杀生大阵的威力,但有了‘我’的出现,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即便方惜时没有说下去,他已然领会了对方话中的含义。“确实,有了时间掌控者的帮助,血河魔君虽然不能使自己起死回生,但至少可以借由影响外界环境,进而为魔皇疗伤治病。仔细想想,这两个人到了一起,那可真叫一个天衣无缝啊!” 方惜时面色一冷,随即道:“我的时间掌控者能不能影响魔皇那种境界的高手,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确实还有缝隙的。” 孙长空惊喜道:“什么缝隙,说来听听。” 方惜时冷笑道:“身为方惜时的我,对于他的心理想法,我是为清楚的。他最在意的,我也同样知道。” “你最在意什么?“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的女儿方柔了。如果能控制住方柔的话,我们就等于控制住了方惜时。“ 听着对方如此津津有味地讲述着如何“对付“方惜时的方法,孙长空的心中不免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毕竟,面前的人瑟血河魔君都是方惜时,如此算对方,岂不就是在算计自己。能做出这种左手打右手行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所以孙长空公有这种古怪的感觉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说,自从离开仙苑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见到方柔的踪影,更是连她的下落也一概不知。不知道这个丫头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啊!“ 方惜时面色一沉,声音略显沙哑道:“很不幸,方柔被人皇带走了。“ “被人皇带走了?你怎么知道?“ 方惜时道:“因为人皇带走方柔的时候,我就在一旁暗中观察。只可惜,当时的事情太过凶险,如果贸然行动的话非但救不了他,甚至还要将自己搭进去。考虑到大局为重,再加上一时半会人皇不会把方柔怎样,我便没有出手阻止。“ 一想到之前被困天牢的情景,孙长空的身上便随之生出一片鸡皮疙瘩,一种强烈的寒意顺势流入到心头之中,使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人皇,据我所知,他是初升大陆之上,立于巅峰的至强高手,想从杝的手中抢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听了孙长空的丧气话,方惜时并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道:“凭你我现在的实力,或许还不足以与之为敌。但如果说是从他的手里抢人的话,那我们的胜算就相当大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随即道:“这么说,你已经有对策了?“ 方惜时道:“现在还称不上什么对策,充其量只是一个想法罢了。或许,我们两个可以潜入到皇宫的深处,并且鬼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救出来,却不打扰一草一木,何乐而不为?” 听了方惜时所谓的“对策”之后,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掌门,你的脑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以纯了,那个人皇又不是傻子,为了防止我们暗中救人,他肯定已经派出了重兵把守,别说救人,哪怕是接近都是异常困难。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要去的话你还是自己去吧!” 眼见孙长空那边已经开始打退学鼓,方惜时又道:“我们这样进去肯定不行,不过你别忘了我是谁。”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血河魔君?那又怎么样,除非你能上天入地……等等,入地……莫非你想……” 方惜时面露诡笑道:“没错,我的血河无孔不入,而大地下方有无数缝隙,刚好可以容下我的血河。如果我们时机撡正确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通过血河支流进入到皇宫深处,并且将方柔救出来,关键是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简直就是最最稳妥的办法。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方惜时伸手将掌刺入到大地之下,随即一道一道炫目的血光,接连从中狂涌而出,不时便已经形成一条颇具规范的血泉,萦绕在方惜时的身边。而与此同时,碎石岗上,刚与遮天皇吞天兽二人碰面的真方惜时突然转过头来,抬眼看向远处的皇宫之中,眼中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我折错觉吗?为何刚刚有血河的能量波动?” 第七百三十九章 祸乱之始 当从方惜时的口中听说守界者孙逸扬被魔皇枭首击杀的消息之后,遮天皇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一丝喜色,心中甚至还有少许的失落,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复杂情感。现在他的脑子里,都是孙长空的样子,他在好奇,此时对方究竟是何心情。 “孙长空人呢?还没回到皇宫之中?”遮天皇冷冷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兴许他是听了孙逸扬的话,所以独自逃离了吧!不过想想也知道,面对魔皇这样的强大对手,任何人都可能表现出畏惧的行为,有些行径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着二人说得如此热火朝天,吞天兽不由得插嘴道:“孙长空,就是那个在遮天幕里的年轻人吧?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感情他是守界者的后人。可是现在守界者已死,那魔界大门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启了吧!” 随着吞天兽的话,方惜时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就好像吞下一整颗鱼胆一样,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话虽如此,但据当时魔皇所说,魔界大门并没有出世。” “什么?还未出世?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孙逸扬并没有死?”吞天兽道。 “不,孙逸扬的死,是我亲眼所见,这是绝不会有错的。而且凭魔皇的实力,绝不可能让他有逃生的机会。不过,既然守界者消失之后魔界大门仍然没有反应,那就说明开启大门的条件并没有完全满足。” 遮天皇冷冷道:“可是,之前你说过了,守界者一死魔界大门就会立即开启的话。怎么现在又食言了?”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伸手从口袋之中掏出一本样子极为陈旧的古书。接着他将手中的古书抛给了遮天皇,并且说道:“这是我在仙苑之中无意间找到的,里面记述了当日人间五大高手击杀魔皇、封印魔界的全部过程。而在书的后面就提到了重启魔界的办法。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条,也就是门位出现的方法,上面便记载着击杀守界者与大门现世的相关事宜。既然书上都这么说了,我想之前的步骤应该没有错误。” “所以呢?你按照书上所说,将条件一一满足之后,还是对魔界大门的位置一无所获?”吞天兽冷笑道。 就在吞天兽与方惜时交谈之际,遮天皇将手里的古书缓缓打开,只见书中写满了一种连他也从未见过的一处文字,至于其中的详细内容,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这书你看得懂?”遮天皇疑声道。 “那是当然,因为书上所用的文字就是我们魔界独有的魔甲文,你们这些天人凶兽自然没有见过。不过刚刚在翻看古书后面的时候我发现,最后所说的守界者似乎另有含义。” 吞天兽迫不及待道:“什么含义,说来听听。” 方惜时道:“一开始我以为是古书记录的时候出现的错误,可现在我才意识到,书上所见的古界者竟是一个女性。” 吞天兽看了看方惜时,又瞧了眼身边的遮天皇,并且道:“那个孙逸扬难道是女扮男装?” 遮天皇瞥了对方一眼,随即看向方惜时道:“你说守界者其实另有其人?” 方惜时目露光芒道:“是的,孙逸扬并不是真正的守界者,守界者是一个女人。” 遮天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暗自深思道:“女人,难道孙逸扬与这人有着某种内在关系,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地顶下这个包袱,替对方经受此劫?” 方惜时点头道:“千百年前,我与孙逸扬在苍北仙苑的北端相遇,那时的我还是一个落魄的魔界中人,而他也只是一个成天只知道混天度日的酒鬼。在酒桌之上,他不小心吐露出自己曾是仙苑掌门的真相,而当时的我已经知道仙苑之中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套出这些话,我便与他成为了朋友,并拜托他将我送入到仙苑之中,拜师学艺。” 吞天兽道:“他答应了?” 方惜时道:“并没有。” 吞天兽道:“为什么?” 方惜时道:“他告诉我,仙苑之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他不想我被拖下水,所以便谢绝了我的请求。就这样,我们的友情持续了八百多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逍遥子,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遮天皇道:“逍遥子就是你在仙苑之中的师父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以别人身体为生的时候,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当时的他虽然只有改命境的修为,但却已经看穿我的原神,并企图利用自己的修为将我镇压。多亏当时的我反应机敏,逃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体之中,这才逃过了一难。不过那个之前被我利用的男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逍遥子一记逍神掌偈将他轻成了血雾,连全尸都不剩了。” 听到这里,方惜时忽然怪笑道:“遮天皇,虽然我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不过据我对逍遥子的了解,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容易犯错的人啊!我不相信他会察觉不到你将元神转移,更不相信他会错手杀死一个无辜者。” 遮天皇口气阴森道:“你什么意思?” 方惜时轻描淡写道:“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逍遥子之所以将那人轰至灰飞烟灭的地步,就是想借此来警告你。而你所利用的那名男子,定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遮天皇道:“你这话倒是说对了,那个男子正是我在一处死牢之中偶然获得,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仅凭这两点,就能断定逍遥子的真正意图?” 方惜时道:“当然不是。让我有这种想法的最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逍遥子有着一颗普渡众生的大慈大悲之心。而我能进入到苍北仙苑,也是因为他想借此来感化激励我,让我脱离魔道,归入人间大道之中,与常人那样过上普通安宁的生活。” “可惜啊!他的这个笨弟子并没有体会到他这个作师父的良苦用心啊!”遮天皇冷不丁地说道。 被对方这么一说,方惜时立即脸色大变,之前和善的样子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愤恨。 “你的话太多了,我血河魔君怎么做,你管不着。” 遮天皇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想怎么样你。只是,你不要以自己狭隘的眼光来看待这么一个传奇人物,更不要想凭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来揣测一个人的心中想法。” 方惜时已经来到发作的边缘,只要对方再多说一句,他便立即露出凶狠的獠牙。可是,遮天皇就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就在他将怒不怒之际,遮天皇竟然不再说话,就好像失语一样,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并将自己所有想说的话融入自己的神光之中。 “好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现在我们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为了达成你们的目的,你们是不是也应该为魔界付出点代价了?” 吞天兽凶瞳闪烁,一道道浑厚的杀气不时从他的身体之中滚滚涌出。 “代价?什么代价?” 方惜时道:“开启魔界大门需要阵中人的心头血,而你们两个恰好就是指定的五名阵中人之二。所以,我想请二位合作一下,满足我这个请求。” 心头血,那是关乎性命的重要物品。当然,这并不是说心头血有多么稀有,而是说如果人的心头一旦失血的话,那就意识着生命即将枯竭。遮天皇、吞天兽兄弟二人,虽然与方惜时有着结盟的关系,但凭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并没有达到坦诚相待的地步,更不用说是春上心头血的这种难事。在吞天兽看来,对方简直就是在戏谑自己,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那样做的。 “方惜时,你的脑子似乎不太灵光了吧!心头血说给就给,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你养的走狗吗?说实话,我能站在这里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话,就是给了你巨大的面子。否则,我们二人完全可以扬长而去,谁也休想拦住我们。” 按理说,听完吞天兽的这通叫嚣方惜时本应该无比愤怒才对,可就在这时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透明水晶球,球体之中似乎还倒映着某处的景色风光,看起来相当神奇。而就这时,透过水晶体看向里面的吞天兽,突然惊叫一声,随即道:“这……这……” 遮天皇没好气道:“你又怎么了?” “苍浪一脉,是兴浪兽。” 原来,就在刚刚吞天兽窥视之际,他在水昌球所反射出的影像之中看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那就是兴浪兽,一个如假包换的上古凶兽,一个实力还要在自己之上的一方巨擘。话说这个时候,对方为何出现在这里呢? 眼见吞天兽的这副表情,方惜时回身一收,已将水晶球藏了起来,而且道:“正如你们所见,兴浪兽已经来到了皇宫之中。如果让他搅局的话,魔界非但无法开启,就连你们的愿望也将付之东流。所以说,你们现在帮我,也就等于是在帮助自己。” 遮天皇猛然抬起头来,面涂冷霜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惜时道:“这个简单,你们两个去把兴浪兽杀了。” 第七百四十章 天海相会 在解决了非凡之后,以兴浪兽为首,三胖高渐飞为辅的三人小队一路闯入到皇宫之中,其间虽然偶然也有护卫拦截,但全部他们轻松化解了。反倒是那些不长眼的护卫,多半都是断手断脚,运气差一些的恐怕下半辈子要在床上度远余生。然而就是这样惨重的战果之中,竟没有出现一例护卫身亡的情况,这实在可以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而这一切的一切,还要功劳于兴浪兽那登峰造极的倾世修为,哪怕是面对魔皇也能丝毫不惧。 一路上,三人一直都在忙于应付沿途的截兵,很少有语言构通。而作为小队之中的话匣子,还是三胖率先开口说话了。 “我说公子,今天你怎么这么慈悲,居然再三叮嘱我们不要杀生。怎么,您是怕我们杀孽太多,死后下地狱吗?” 面对三胖的玩笑,高渐飞刚要咧嘴,却发现前方的兴浪兽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脸上甚至还有些些许的不悦,这让他颇感意外。 “公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一路下来打累了?这样吧!您先在我们中间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的虾兵蟹将就交给我和三胖吧!” “嘿,老高,你这话说得也太偏心了吧!难道你没发现我头上的汗水更亮吗?” 说罢,三胖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汗珠,果不其然旁边的高渐飞立即遭了殃,从头到尾都带上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三胖,你!” 高渐飞刚要发作,兴浪兽将面前的一名拦截护卫直接一把抓到面前,然后用力握了一下对方那只握剑的手腕,只听“咔”的一声朡响,那人的手掌已经无力地耷拉下来,碎裂的骨渣子甚至从皮肉之中反向钻了出来,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从刚才开始,我的心便一直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自打出生时起,我还没有过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三胖看着兴浪兽说得那般真切,于是不由地笑道:“公子,我说得天底之下居然有人可以扼住你的咽喉?哈哈,不是我吹捧您,那样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吧!” 兴浪兽斩钉截铁道:“不,这种强者不止存在,而且还大有人在。至少,单是我们凶族界的大兽长就可以轻松灭杀我,而仙宗更是深不可测,与他对上,我也是必败无疑。” 听完兴浪兽所说的话,三胖轻笑道:“公子你说的这两个人,哪个不是本族之中首屈一指的王者,人家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小虾米。而且我不可以断言,今晚我们在皇宫之中一定碰不到他们。如此说来,公子是不是可以安心了?” 三胖本以为这回对方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谁知对方的难看脸色非但没有衰减,反而递增了几分,变得阴云密布,让人心中无比压抑。 “如果是这两位的话,也许我就可以放心了。至少,他们还不屑于以大欺小、做出以强凌弱的行为。然而,就算没有他们,还是有人可以战胜我。” “谁?”高渐飞不禁问道。 “曾经仙人与凶兽之间诞生过一个位于二者之间的畸形儿,自他出生之后万年时间里,几乎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就连当时的仙宗对他都是相当头疼,更不惜向大兽长求援,最后才将那人彻底制服。但即便如此,大兽长的力量只能毁灭他的肉shen,而灵魂则趁机遁入了人间,使用转生秘术在不同人的身体之中反复复活,直到前不久,我还听说了他的消息。” “哦?此人如此厉害,为何我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三胖不禁问道。而这时一旁的高渐飞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同样将目光投向兴浪兽,寻求最后的答案。 “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天蚌尊府的守护神,曾经天界第一神将的长子,遮天皇。” “遮天皇?” “遮天皇!” 同一个名字,在三胖与高渐飞的口中说出来,语气却是截然不同。显而易见,高渐飞对这位传说之中的混世魔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公子,你说的遮天皇,是不是当年与天界大战数年的那位人间英雄啊?” 兴浪兽皱了下眉头,不由道:“英雄?你听谁说的?” 高渐飞道:“这只是我的一点见解而已,并不是听人说的。” “哦?既然这样,我倒想听听你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说不好的话,兴许待会仙宗他老人家就会亲自到你面前审问了。” 高渐飞将下巴一扬,摆出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声音高亢道:“在我看来,天界处于整个世界的统治阶级,我打心里就是不服气的。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拥有定夺他人生死的权利,而我们却要像鱼肉一样,任人摆步呢?而且,天界掌管人间数十万年,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甚至还不如人间的皇室,如此模样的神明,如何叫人信服?而让我感到最最气愤的是,几千年前,仙宗斩断仙路一事,让无数修为已经濒临生死玄关的修行者,最终止步在仙人境之前的位置处,再也不无法精进半分。而因为这件事,人间有多少好手郁郁而终,多少有智青年梦断夭折。试问,这样的天界如何能称得上是神祇,与其让他们受亿兆人膜拜供奉,我看还不如让遮天皇将他们一窝全端了。” “嘘,你给我小点声!难道你就零点的那么想让仙宗听到你的想法吗?” 三胖抬头看了看略显凄凉的夜空,随即连忙求饶道:“仙宗啊仙宗,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这个孩子一般见识。我也是说说痛快痛快嘴罢了,根本就没有过分的想法。您可一直要宽恕我啊!” 说完,三胖一撩衣摆,还要跪倒磕头;而目睹了这一切的高渐飞赶紧用自己的黑剑戳在对方的眼前,让他们无法下跪,如此一来才打消了他那愚蠢的行为。 “三胖啊三胖!你说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犯糊涂了!兴浪公子是和你开玩笑呢!” 直到这时,三胖才醒悟到,原来兴浪兽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用来哄骗自己的,目的就是让他暴露出心中的本性。而将做买卖当成本行的三胖,在这种条件之下,立即将自己市侩的一面暴露得一览无余,胆小,怕事,立场不坚定,这就是三胖的弱点,致命弱点。 “呵呵,稍微吓唬一下,你就成了这副草包的样子。要是真遇上他们的话,你岂不是要当场跪地认爹?” 三胖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道:“我认爹,人家也得想认我啊!” “认!认!为什么不认,白捡这么一个大胖小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当三胖回身看向声音传来方位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落到了他的面前,并且脸对着脸地站在兴浪兽的面前,语气委婉道:“沧浪一脉,内息浑厚如海,力量连绵不断,生生不息,今日得见你兴浪兽,当真是我今天的一大高兴事啊!” 虽说面前站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遮天皇,但兴浪兽仍然不愿放弃那份优雅,为了它,他甚至不相与对方过多交待,以防自己的智慧被对方抢了去。 “哦?就你自己吗?吞天兽,出来吧!我知道你想报当日在遮天幕之中的一箭之仇。一打二没有问题,但你要是想使这种暗简伤人的无耻之行为的话,那可让人太看不起了。至少,我是不想再承认身为上古凶兽一员的这个事实,因为你让整个凶族界蒙羞。”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出来还不行吗?” 一言说罢,众人所在的这处小庭院之中忽而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裂口之中似乎还有火光燃烧,那是一个身经百虞,常年依靠杀生来养家糊口的老猎人,才会发出的一种独特的气场。任何人与之接近,都会受此影响,轻则心智被迷,重则深陷在思想的回廊之中,至死也脱不了困。 “面都露了,不想出来现个身吗?” 兴浪兽话音一落,大地之中立即传出一阵凄厉的怪叫,就好像一只长满倒刺的蒺藜被生生拔出血肉之中一个样,听起来慑人心神。 随着一道敏捷的身影跳到院中,兴浪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呵呵,果然是你吞天兽!没想到万年之后,你居然会和自己的兄长走到一起!真是奇迹,奇迹啊!” 听完这些言辞,遮天皇没怎么生气,反倒是吞天盖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声势俱厉,面容狰狞道:“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与他的目的相同,我们二人绝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环境之中,绝不!” “呵呵,是吗?可现在看起来,老天似乎更喜欢捉弄你们啊!遮天皇,吞天兽,你们二人合力联手,不知会有多大的力量呢?” 一边说着,兴浪兽的衣袂之下忽然升起滚滚狂风,与此同时,在三胖与高渐飞的方向看去,他们的面前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只风妖一样,鼓弄着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风儿。 “小心!”遮天皇冷冷道。 第七百四十一章 庞然一战 虽说三胖与高渐飞早就知道这场大战再所难免,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兴浪兽动手居然如此之快,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 刹那间,大地之下颤抖抖动起来,一处处天然泉眼相继迸发,立即便将庭院之中尽数淹没,多余的水则像更远的地方奔驰而去,看起来就好像要将整个皇宫完全吞没一般,气势异常壮阔。 不知怎的,遮天皇与吞天兽,这对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竟是对这些流水显得尤为忌惮。他们一边暴退,一边尽量往高处逃窜,只可惜,那水势之大,完全超乎他们的预期,尽管他们也在夺命狂奔,但仍然难以甩下水面上涨的势头。 “你先别动手,看我的,吞噬天地!” 说话间,吞天兽凌空而立,与此同时,他那道魁梧挺拔的身姿陡然间又扩大了数倍,几息之后便已将整个庭院的上空完全遮蔽起来。趁着这个机会,遮天皇轻身飞跃,落到吞天兽的身上,这才算暂时安全了一些。 “好险啊!都说兴浪兽可以召唤出九幽弱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就在遮天皇一心感叹之际,只见那些浸泡在水域之中的假山怪石竟像失了魂一般,粉粉腐朽瓦解,化作无数碎石,进而与流水融为一体。不一会儿,庭院之中已经空空如也,而这种腐蚀效果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扩大。 “多亏公子事先告诉我们先避一避,不然我们就算是铜皮铁骨恐怕也经受不起这些流水的洗礼啊!” 听完高渐飞的话,三胖摸了摸自己满是汗水的脖颈,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之中还闪过“到水里玩玩”的想法,可现在看来,他没有那么做简直是太明智了。 “公子也真是的,一言不合就把这里变作了泥潭。对了,会子人呢?” 原来,从刚才到现在,大家都急于避开弱水的追击,殊于观察兴浪兽的举动。而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兴浪兽的身影已经与庭院之中的众多陈列一同消失在了茫茫浪花之中,再也瞧汪见踪影。 “公子,你在哪!” 随着高渐飞的一声呼喊,遮天皇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阴谋。未敢有丝毫怠慢,他便立即对脚下已经变作半人半兽的吞天兽惊声提醒道:“快,离开这里!” 作为遮天皇的胞弟,吞天兽的反应已经十分之快。可就在此话刚刚出口的一瞬之间,四股一抱来粗的水柱登时破水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悉数缠绕在吞天兽的四肢之上。瞬间,被水柱接触的地方腾腾升起白烟,而吞天兽本人也随之凄厉的尖叫起来。 “啊!” “什么!居然在弱水之中?” 眼见自己的弟弟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遮天皇想都未想,抬手便朝身下的水域之中急轰一掌。 “轰!” 遮天皇的一掌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其中却暗藏了无限的力量,一掌击中,原本波涛汹涌的弱水之中立即浮现出一枚手掌形状的空地,而在空地中央,一个混身波光鳞鳞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好,公子有危险,老高,我们也上!” 按理说,像遮天皇兴浪兽等人这种级别的战斗,三胖与高渐飞根本无从插手,否则只会自取灭亡。可是不知怎的,现如今的三胖就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以其略显臃肿的身体直接挡在了遮天皇与兴浪兽之间,欲要为后者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嗯?凡人也敢来,你找死!”、 这时,遮天皇的眼中猛然间闪过一丝疯狂,与此同时他竟将另一只手掌也伸了出来,双手叠在一起,而后高声吼道:“死开!” “嗡嗡!” 虽然只是一招,但从能量的波动来看,自遮天皇双掌之中发出的是一前一后两股掌力。在他看来,对方受了这一击之后,别说是活命,就连全尸都休想保全。所以,他的第二掌的目标并不是三胖,而是地上的兴浪兽。可就在就他满心欢喜地以为战斗就要以己方的大获全胜结束之际,怪事发生了。 “噗噗!” 也不知三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两道来自遮天皇的必杀掌力在击中对方的身体之中,并没有引发更多的能量释放,而是像石沉大海一样,归入沉寂。起初,遮天皇以为这只是时间延迟造成的问题而已,可转眼之间十息过去了,三胖仍然健健康康地横在半空之中,只是脸色稍显通红。 “哈哈,我就知道你行的。” 眼见三胖在千钧一发之际为自己挡下了那一记关键的一掌,下方的兴浪兽立即回气再来,而由他所掌控的四条弱水柱竟是再起变化,外侧部分登时长出无数透明的荆棘,眨眼之间便将吞天兽刺得鲜血淋漓。 “混账!”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挽救吞天兽的性命,遮天皇手起刀落,以其数万年的深厚修为作为基础,霍然挥出四记手刀。这些手刀无一不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利器,在他看来,就算那水柱是由金玉炼化而生,也休想自他的手刀这下幸免。然而,心急之下的遮天皇忽略了一件事。 抽刀断水水更流。 手刀切过弱水柱非但没有使吞天兽解脱,反而将情况推向了不发不可收拾的境地。弱水的分包速度异常之快,现在吞天兽的手腕脚踝处的骨头已经暴露在视野之中,而且还有愈加恶化的趋势。再这么下去的话,吞天兽就要被活活腐蚀掉了。 “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突然间,遮天皇与吞天兽这对兄弟,目光重叠到了一处。痛苦之中,吞天兽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辣,而这个时候遮天皇也收到了来自对方的心意,于是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话音刚落,苍穹之下雷声滚滚,连天阴云不期而至。突然间,四道龙形紫电倾世而落,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吞天曾的四肢关节。一瞬之间,天空之中下起了小雨,雨水之中居然还有些许湿热的感觉。要知道,这可是在寒冬腊月之中,下雨本就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此刻又怎么可能降下这温和的春雨呢? 三胖摸了一把自己脸庞,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中已经沾满了鲜血。原来,那些“雨”竟是吞天兽身体之中的鲜血迸溅所致,那四道天雷竟将他的四肢尽数斩断了。 失去四肢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但借用这个机会,他终于从兴浪兽的弱水柱之中脱离出来,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行动的能力。多亏遮天皇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吞天兽的躯干。而这一垫遮天皇才发现对方的身体已减轻了一半,放在手里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 “大哥,为我报仇!”吞天兽咬牙切齿道。 遮天皇点了点头,回应道:“你放心吧!好了,你先去我的固有空间之中休息一下,等会儿解决了他们,我再去找去。” 一边说着,遮天皇集中精神,一道黑漆漆的洞口,豁然出现在他的身体旁边。接着,他将双手向洞口之中轻轻一送,吞天兽的身躯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与此同时刚刚才出现的洞口也随之隐没在凛凛的寒风之中,而现场则出来了以一敌的局势。 遮天皇是一,兴浪兽是三。而刚刚被正面击中的三胖这时才如梦方醒地伸了个懒腰,而后略显挑衅地说道:“好险啊好险,我还以为刚才那两掌能把我杀死呢!到头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说到这,三胖还不忘向对面的遮天皇投以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在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似的。 “能硬接我遮天皇两记重掌,你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怎么,你不认得我这张皮囊了吗?” 三胖笑道:“认得,当然认得,你不就是当年那个被仙宗杀得四处流窜连肉身都被摧毁的遮天皇吗?” 面对三胖的无礼,遮天皇仍然强颜欢笑道:“呵呵,你既然知道我,为什么还不跑?难道,你以为自己你们三个可以和仙宗相提并论吗?” 不等三胖说话,身处弱水之中的兴浪兽已然接着道:“遮天皇,我承认现在的你确实有些实力,单凭我一人之力,也许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你不要忘记团结的力量。有我们三人在此,你就是拥有再如何强大的修为,也休想从这里全身而退。” 遮天皇轻笑道:“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 一言说罢,遮天皇准备出招。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后背之上好像有成千上万的针芒刺过一样,酸痛难当。而当他回神看向那里的时候,高渐飞与其标志性的黑剑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老高!” 伴随着三胖的一声尖叫,高渐飞挥剑斩向前方的遮天皇。刹那间,遮天皇的瞳孔急聚收缩,眼睛也因为过度惊愕而高高地凸显出来,看起来着实吓人。 “怎么可能,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修为!” 闪躲已经来不及,遮天皇只得硬着头皮以其血肉之躯硬接那一击几乎可以开天劈地的剑招。刹那间,天空之中光芒大作,万丈金线窜上云霄,瞬间便将黑夜装点成白天的模样。 第七百四十二章 人皇 魔皇 皇宫之中,作为整个皇室的权利象征,乾坤殿正居中央,承天运,享地福,乃是运势最吉之地。而在殿北的一方,人皇稳坐盘龙金椅,正在接待他平生之中所见的最强之人。 他就是魔皇。 一个是万民之王,一个是群魔之首,两个原本应该生存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齐聚此地,共商千秋大事。 “你就是这里的首领?”魔皇淡淡道。 不等人皇发话,旁边的一位仙人已经指着魔皇,破口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胆敢这么大呼小叫,直唤人皇,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人皇微笑道:“无妨无妨,反正都是皇者,按理来讲我们本应该平起平坐。这样吧!你可以叫我诸葛先生,怎么样?” 魔皇轻嗤一声,随即冷笑道:“先生?呵呵,当年教我学艺修行的先生早就在死了,莫非你想步他后尘不成?” 面对魔皇的咄咄逼人,人皇并没有失去耐性,而是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这话魔皇说得可就不对了。试问天底之下,哪个能做到真正的长生不死?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宗,亦包括像您这样力倾天下的魔界皇者,不都不能幸免吗?既然如此,死又有何惧。我所惧怕的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带着遗憾去见列祖列宗。” 魔皇听得有些好奇,于是道:“遗憾?什么遗憾?” 人皇一字一字道:“统一天下。” “天下?你指的是初升大陆和蓬莱大陆?”魔皇再次问道。 人皇点头道:“没错。朕不光要做初升大陆的王,还要做蓬莱大陆的王。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就算让朕不得善终,朕也甘心。” 魔皇啧舌摇头道:“可惜!真是可惜!” 人皇略感莫名其妙道:“怎么,哪里可惜了?” 魔皇道:“当然是你的愿望。” 人皇道:“你认为凭我的能力不足以收复蓬莱大陆?” 魔皇道干脆利落道:“不是。” 人皇好奇道:“那是因为什么?” 魔皇哈哈大笑道:“因为我和你的愿望一模一样!哈哈!” 人皇被对方爽朗逗得不禁也笑出声来,他指着魔皇说道:“我说魔皇,你也太过幽默了吧!” 魔皇沉声道:“不,我并不是开玩笑。我的理想就是让所有的魔界中人可以在人间生活繁衍,享受与人类一样的待遇。而如果想让人魔和谐相处,我便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只有那样,才不会有人敢小看了魔界中人。” 人皇点了点头,叹息道:“魔界之中的艰苦环境,朕也略有耳闻。确实,同样都是上天缔造的生命,唯独让你们经受那么多的痛苦磨炼,实在让让不甘心。” 魔皇眼中突然放出一道光芒,喜悦道:“怎么,你也支持我成为王?” 人皇再次微笑道:“当然不是。相反,我十分反对你的做法。” 魔皇疑惑道:“为什么?” 人皇道:“因为现在的你不足以服众。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最难获取的就是人心。即便你用自己的武力镇压了全天下的百姓,但也无法保证他们永远不会发生叛乱。而一旦反叛的势力足够强大,非但你的王者之位坐不稳,就连你所带来的魔界之人也休想活得踏实。” 魔皇咬了咬牙,心有不甘道:“如果他们真敢那么做的话,我就见一个杀一个,我看谁还敢和我唱反调!” 人皇摇头道:“你不是人类,无法了解我们人类的秉性。如果你以为单纯的武力就能使所有的百姓俯首称臣的话,那还要四书五经做什么。人类最可怕不是行为,而是思想。它就像承载着大船的流水一样,能驱动你,同样也能覆灭你。” 魔皇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好一阵这才道:“那我该怎么办?” 人皇又一次微笑道:“这个简单,你助我成为全天下的王者。” 魔皇目光一闪,空间之中登时多了数柄浸润着寒光的神兵利器,方向全部对准龙椅上的人皇。 “你在唬弄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面对魔皇的威胁,人皇面不改色,嘴边似乎还留有一丝充满寒意的冷笑。他举步走下台阶,来到魔皇的面前,即使在对方那形如高塔的身材之下略显瘦弱,但人皇仍然自信满满地回道:“我坐上王位,那是民心所向。而你,只是歪门邪道而已,即便让你遂了心愿,也无法持久。难道你想看到自己子民因为你的决定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 魔皇嘴边猛然抽动一下,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道:“可是……你成了王对我对魔界又有什么好处?” 人皇不慌不忙,竟从旁边的桌子上取来两杯美酒琼浆,一杯递向魔皇,一杯自己端着。 “帮我夺得蓬莱大陆,我保你魔界在间长盛久安,怎么样?” 魔皇看着酒杯之上平静无奇的水面,竟仿佛觉得酒里有一头无形的恶魔,正在向自己招手示意。他总有一种感觉,一旦自己喝下了这杯里的东西,自己便要将身家性命卖给对方。 看着魔皇犹豫不决的样子,人皇继续道:“朕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如果到时我真的没有兑现承诺的话,你完全可以来到这里再杀了我。朕相信,你有那个实力吧!” “哎!” 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人皇手里的酒已经到了魔皇的嘴里,而这一切却只发现在眨眼一瞬之间,根本没有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好!我就听你一次!记住,如果你胆敢食言的话,我定叫整个皇室为你陪葬!” 人皇满面红光道:“好!” 人皇将头一仰,杯之中之物已经被他灌入到脏腑之中。 黑夜之中,两道人影正在阴暗的墙边处快速穿行,即便两旁不时会有巡逻的护卫经过,但这二人仍仿佛身在无人之境当中一般,自由,无拘无束。 “魔皇降世,我想人皇现在应该正和他在商议合作一事吧!” 江患海飞身一跃,已然跳上了走廊上的墙头,并且看向身后的黄起凤,自言自语道。 “合作?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水火不融的两界皇者,怎么可能成为盟友?” 江患海伸手一把将黄起凤拉上墙头,接着道:“在别人看来或许不行,但人皇一定有那个本事。” 黄起凤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人皇?” 江患海摇头道:“人皇只是他的身份而已,而之所以他能这么多年稳坐皇位、岿然不动的原因,倚仗的是他的大脑。” 黄起凤稍微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继续道:“那大人以为,人皇会以才能样的诱人条件来拉拢魔界的王者呢?” 江患海轻笑道:“呵呵,你心里也很清楚吧!数千年也会魔界之所以大举进攻人间,目的就是想从人类的手中抢夺一部分可以供他们生活的领地而已。如果人皇以此来向魔皇提出合作的话,后者一定无法拒绝。” 黄起凤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恐怖的神色,接着立即道:“这么说,有朝一日,我们人类要和魔界中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我的天啊!想想都吓人。” 江患海再次笑道:“起凤,你不会以为人皇真的会遵守谎言吧?” 黄起凤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也随即攥紧起来,并且道:“这么说,人皇一定会背叛二人的盟约?” 江患海面向远方,轻声吟唱起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每一个帝王成就千秋霸业之前,都要经历这么样看似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关。不过,在我看来,这一切实在再平常不过了。人本来就是狡猾无信的动物,如果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人的一句话之中,那这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说到这里,江患海转身欲要跳下墙头,准备朝另一面行进。可就在这时,他才发现黄起凤已经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难道你想和我一同前去了?” 黄起凤迎风而立,微风吹动着她那凌乱的发丝,使之此时的形象略显虚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大人,我是不是你的良弓走狗呢?” 显然,江患海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问。仔细想来,刚才他用来评论人皇与魔皇之间关系的话,同样也适用于他们二人。只是,江患海心中的真实想法,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就无从得知了。 “起凤,不要胡思乱想,快点跟我走吧!” 江患海伸手去拉黄起凤的手,后者却快步后退,使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不!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否则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相信你。” 面对黄起凤的摊牌,江患海先是一愣,然后才露出一副夸张的笑脸,只是没有出声罢了。 “你想太多了。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还有你能拥有鲛人血脉,那也是我一手的功劳。单是这些,你就不该对我的猜忌。起凤,凤儿,过来吧!我答应你,只要完全计划,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第七百四十三章 劫后闲聊 计划仍在继续,只是因为各队人马所在的阵营不同,所以行使的计划各不一样。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柳如音,好不容易来到了皇城边上,却不承想迎接自己的不是把守的重兵,而是一片片的死尸。城门被外力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刚好只可以容两人并排通过。看着满地的狼藉,柳如音的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孙长空,你可要挺住啊!” 想到这里,柳如音再次向前走了两步,就在她准备通过门上的窟窿进入到皇宫之中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遮天皇……你也来这里了吗?” 好不容易从恶梦之中苏醒过来的朱大闯,才一睁开眼睛,便见到了自己刚刚梦到的那个魔鬼,他便是魔皇,魔界的王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魔皇便一直看着他,纹丝不动,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该死,我还以为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恶梦而已。现在看来,恶梦已经成真了。” 魔皇仍然看着朱大闯,只是他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笑容,温暖的样子与他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见到对方这副表情,朱大闯心中不禁感慨,对方要是一直都能保持这样的状态那该多好啊! “不用瞎想了,魔皇就是魔皇,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变成凡人的样子。” 朱大闯心中大惊,这才意识到,对方拥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自己心中的任何活动,都难逃对方的眼睛。 “哼,你就是变成凡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毕竟,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同胞,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你死上千次万次。” 魔皇缓缓从台阶之上站了起来,原来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坐在地牢之中的通道之中,一待就是个把时辰。很难想象,脾气如此暴躁的魔皇竟有这种良好的耐心。 几步之后,魔皇已经来到了朱大闯的面前,后者的身材在人类之中算得上是“巨人”,但和魔皇相比起来也不过尔尔,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优势。然而,这仅仅是外表呈现出的假象。实际上,朱大闯已经被魔皇身边与生俱来的恐怖气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恍惚间,他的胸口上如同被放置了一座大山一般,透过空气,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肋骨发出的“咯咯”怪响。 “小子,不要得意忘形啊!我看好你,并不代表可以一直容忍你下去。实话告诉你,在不杀你的情况之下,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甚至可以把你做成我的魔军先锋,让你亲手残杀自己的同胞百姓。怎么样,你想试试吗?” 在朱大闯的印象之中,魔界中人向来都习惯于走邪门歪道,使出一些人类从未见过的阴险毒辣的招式。像魔皇所说的那种控制人的法术他虽然没有见过,但这并不代表对方不会使用。一想到自己将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朱大闯不由得将心一横,欲要自断经脉而死。可就在这个念头刚刚萌生的一刹那间,一股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恐怖能量立即袭卷他的混身经脉,使其丧失了对自己的控制能力,这一刻,朱大闯仿佛成了一只温柔的小白兔,只能听任魔皇这个老猎人的摆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会不听使唤?”朱大闯急呼道。 魔皇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件事可怪不得我,难道你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司命血螨了吗?这种小玩意是一种只存在于魔界之中的稀罕之物,而所有魔界的生灵都要听从本皇的命令。所以,通过它们来控制你的身体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你就省省力气,在这里待着吧!” 说罢,魔皇转身欲要离去,朱大闯心有不甘,竟然开口说道:“你……你不杀我了?” 魔皇没有回过脸,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杀不杀你根本无伤大雅,相比起你,我对旁边的两个人更感兴趣。” 朱大闯心头一惊,不由道:“两个人?你说的是神来子和那位萧前辈?” 魔皇冷笑道:“萧前辈?你说的是萧啸天的后人吧?可惜,他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 朱大闯脑袋快速运转,终于他的脑海之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柔,你要对她怎么样?” 魔皇淡淡道:“不怎么样!说起来,方柔还是我的孙女,我爱他还来不及,只要他不与本皇作对,我自能保他周全。只是,从刚才开始,我便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而这一切的源头就在那个丫头的身上。” 说到这里,魔皇已经化作一缕轻风,消散在地牢的出口之中,空间之中再次恢复到寂寞之中,只有朱大闯对着那一盏几近熄灭的油灯,默默无声。 “怎么办!方柔恐怕有危险了!不知道方掌门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他知道方柔有难的话,他会不会及时出手阻止呢?” 想到这里,朱大闯无力地垂下头来,略显绝望地看着自己身上一条条漆黑的锁链。不用尝试也能知道,这些锁链全都是用特殊材料锻造而成的名贵刑具,对会一般人来效果一般,可对他们这种修行之人来讲,却是格外好用。这里面的门道都在锁链的本身,这是一种可以自主吸引修行者体内灵气的神奇物质。而且修行者的修为越高,用力越大,灵气的吸收速度也就越快。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如果他所猜无误的话,这里应该还在皇宫之中。而皇室中人高手倍出,有能人巧匠可以做出这种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的工具当然也在情理之中。人皇没有点手腕,如果能够服众呢? 然而,就在朱大闯耷拉下头来,看向地面的时候,一个不经章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很不起眼,但朱大闯发现自己面前的一块石板下方不知怎么了,竟然缓缓流出一道“血痕”。这血来得十分诡异,而且比之一般的血浆要粘稠许多,甚至在流动的过程之中,可以形成一些简单的立体造形,看上去就好像一条刚刚破壳出生的幼蛇。 “这是什么玩意,不会有毒吧?喂,有人吗?你们这里进来怪东西了,快点来人给我处理一下。不然,大爷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算变作鬼,也要回来找你们算账。” 不知怎的,地牢外侧异常的安静,哪怕是一点活物的喘气声都未曾出现。而这个时候,那条古怪的血痕已经顺着石板的缝隙爬到了他的脚边。就在朱大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一个惊如雷击的声音呼啸般进入到他的双耳之中。 “你这个家伙,给我闭嘴!” 朱大闯乍一听这声音,竟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可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无法想起对方的身份。为免隔墙有耳,他只得压低了嗓音,低着头对着地面说道:“你是谁?” “是我!孙长空!” 随着对方自报家门,朱大闯的眼前立即豁然开朗起来,之前笼罩在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消失不见。 “孙长空,真的是你!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虽然看不见孙长空的样子,但只听对面那头一个十分不分不爽的声音立即回道:“我这不就在你面前吗?” 朱大闯低头找寻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什么机关暗括,哪怕是气孔之类的地方。就在他以为对方在戏弄自己的时候,他发现脚边的那条血痕竟在上下翻动,就好像是在像他招手一样。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孙长空那边轻轻一笑,随即回道:“废话,不变作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潜行到这种中央地带。现在皇宫四周高手如云,就算这些人平均水平不怎么样,像集合起来的力量也是相当强大,一时半会根本解决不了。如果等我们一点点杀进来的话,你们恐怕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朱大闯心头一震,紧接着问道:“我们?难道你的身边还有我们的伙伴?是谁?沈万秋?不还是莫非烟?” 孙长空道:“你往后稍微闪一闪,我们这就出来!” 不等朱大闯做出反应,只见原本被修建得严丝合缝的地面陡然间凹陷下去,一窝血泉随之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是吧?难道你所谓的同伴,也是血水的一部分?” 就在朱大闯说话之际,不知从哪来的=一只巴掌轻轻在他的右肩膀上拍了两下,同时说道:“你看哪里呢!” 随着声音,朱大闯看向自己的右侧,却发现一个红发,红衣的,肤色雪白的年轻男子赫然出现在自己的侧方,而通过简单的辨认,他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是之前说话的孙长空。 “真是你啊孙长空!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孙长空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随即道:“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三更半夜跑到这个是非之地。” 朱大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便将自己之前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而得知对方是因自己而来之际,孙长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像一双温柔的手掌,抚触着他那受伤的心灵。 “谢谢你!” 面对孙长空的突然扇情,朱大闯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随即道:“哎,自家兄弟,说那些见外的话干嘛。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同伴吗,他在哪?” “大闯,我们好久不见?” 听到那人的声音一刹那间,朱大闯的面容立即凝滞,与此同时一个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名字登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方惜时!怎么会是你!” 朱大闯回过头来,看着左侧的方惜时,脸上全都是惊恐的神情。 第七百四十四章 时空穿越者 发现现场的气氛如此诡异,孙长空率先发话道:“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我们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再慢慢道来吧!” 说完,孙长空与方惜时使了个眼色,然后双双钳住了从墙上伸出束缚在朱大闯身上的锁链,准备一股作气将其尽数毁去。可就在这时,朱大闯却突然叫停,并且道: “不行!有什么话现在说清楚!否则,让我和一个魔界内奸一起出去,我还不如在这里被活活困死好呢!”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梳理了一下右侧的发丝,而后缓缓道:“我知道之前的我对你还有其他人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但你要相信我,现在的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 朱大闯冷笑道:“帮助我?呵呵,你不害我我都阿弥陀佛了。方惜时,你什么时候能把那副令人作呕的虚假面具摘了去,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否则,我能变成现在这副鬼相吗?” 听到这里,方惜时已经无话可说。而一旁的孙长空则继续道:“朱大闯,你误会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之前我们所见的那个方惜时,而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方惜时。他们虽是同一个身份,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要不是方掌门的话,我根本找寻不到你的下落。”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朱大闯先是一愣,然后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未来,现在?同一个身份,不同的人,这是什么道理,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解铃还需系铃人,就在事情进行到僵局之际,方惜时忽然道:“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并不是我尝试营救的第一批人。” 这回换孙长空有些错愕了:“我们不是第一批,难道掌门你还救了其它人吗?” 方惜时点头道:“是的,只是,那些事并没有发生在这个时空当中。换言之,我救的那些人,与你们这个时空毫无关系。” 朱大闯道:“呵呵,你就别再这里胡说八道了。莫非,你还能自由穿越时空不成?” 此话一出,不等方异时回答,朱大闯已经自行领悟了其中的答案。 “对啊!你会时间掌控者啊!难道你就是用它来逆转时间的?” 方惜时微笑地点了点头。 “不对啊!在我们这里的,方惜时明明是魔界魔君,他理应站在魔界一方,没有理由帮助我们这些人类的。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说?” 伴着朱大闯疑惑,孙长空将头转向对面的方惜时,借机说道:“朱大闯说得没错,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动机。难道,你真的只是因为良心发现,所以才回到过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听到这里,不知怎的,方惜时的眼中已经微微泛红,方惜时心头一震,因为他从未见过对方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软弱得甚至不像一个男人。 “实不相瞒,在我原本的时空当中,人间已经沦为人间炼狱,麻界大举进攻人间的结果,就是使得人魔二族两败俱伤。魔皇藏入深深地自责当中,最终选择自戕谢罪。而其它的魔界高层也分崩离析,人魔两界常年陷在战乱之中,民不聊生,短短五十年的时间当中人类数量锐减十之八九,剩下的也多是一些老弱残兵,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了毁灭的边缘。而当时的我,因为之前与方柔许过诺言,一起藏入了深山老林之中,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我本以为我们父女二人将会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谁知,就在那个下午……” 说到这里,方惜时已经哽咽语塞,方惜时紧随道:“方柔怎么?” 方惜时声音颤抖道:“方柔不小心被一队魔界士兵抓住,最后受尽凌辱方才死去。我到的时候那些魔人已经扬长而去,虽然我追上上去,将他们一个个击杀枭首,但仍然无法挽回方柔的性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有了改变历史的念头。” 方惜时没有发现,从提到方柔开始,朱大闯便用那双带有火光的眼眸死死看着自己。那是一种无比幽怨的神光,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有种万虫钻心的错觉。 “方惜时,你这个混蛋!到头来,你还是没能保护好方柔!你,你这个骗子!” 说着,朱大闯抬腿就要脚踢方惜时,多亏孙长空及时出手拦下了他。 “大闯,你冷静下。方柔的事,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况且,方掌门还是他的亲爹,其中的痛苦,更是没人能体会得到。他已经在自己的时空受到了应有惩罚,我们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方惜时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这次回来,除了要还人间一个太平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我的女儿方柔找一个好的归宿。” 说话间,方惜时将目光投向孙长空,然后继续道:“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我想将他托付给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孙长空,你愿意吗?” 孙长空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这……呵呵,方掌门,你也太儿戏了吧?难道您忘了,当初自己如何千阻百挠,不让我和方柔在一起。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方惜时苦笑地摇了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你可知道,在我的世界当中,方柔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消瘦,如同枯柴。看着她一天天地折磨着自己,我的心里就仿佛刀割一样,实在不是个滋味。” 朱大闯插嘴道:“呵呵,这个世上,除了起死回生之外,还有什么难难得倒您方大掌门呢?人不见了,给她找回来不就得了?” 方惜时又叹了口气,声音微弱道:“要是那样就好了。可是,那时的方惜时已经死在了魔军的铁蹄之下,作为魔君的我也是回天乏术啊!” 孙长空身体一晃,愣了好半天才略有所悟道:“我死了,我居然死了。”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魔界大门开启之时,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日。” 朱大闯疑惑道:“为什么要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莫非它们之间有着什么内在的联系?” 方惜时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光芒,然后以一种敬佩的目光看向朱大闯,于是道:“大闯,没想到你居然会有如此聪明的时候,早知这样,我也不会……” 方惜时虽然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但朱大闯已经猜到未来时空自己的下场了。 “好了好了,以后的事情咱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让孙长空活下来呢?” 这时,不只是朱大闯,还有孙长空本人,全都不禁将目光集中在方惜时的身上,以来寻求问题的答案。而这时,方惜时却突然第三次叹气道:“说实话,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孙长空的父亲也就是孙逸扬已经死了,唯一有机会能与魔皇一战的人也消失了。单凭我们三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其抗争。而一旦孙长空被捉,那就意识着魔军来临的时候不远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终于忍不住问道:“方掌门,从刚才开始你就说我与麻界大门开启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却从未说过其中的详情,您能不能告诉我啊?” 听完孙长空请求,方惜时的脸上显出一丝挣扎之色,显然他的心中正是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件事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事先我与你爹有过协商,要将这个秘密带入到棺材里,绝对不会再提。而且,现在的你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孙长空声色俱厉道:“方掌门,我之所以还您作掌门,那就是因为直到现在我还依然相信您,绝不会让我失望。掌门,您就告诉我吧!” 方惜时又度量了一会儿之后,然后才道:“好吧!既然命运就是如此,我再做任何抵抗也只是徒劳。不过,在我说出这件秘密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孙长空道:“什么事?如果长空难做到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不,你一定要做到,否则,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实话,这还是孙长空第一次见到方惜时如此凶恶的样子,后者俨然成为了地狱之中的修罗,混身上下散发出阵阵戾气。 “好!我答应您!” 方惜时面色一缓,这才心满意足道:“我先说我的要求,今晚之后,你要和方柔远走高飞,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这……这可使不得。方柔,方柔……” 方惜时皱眉道:“怎么?你还在担心方柔失忆的事?你放心,之前在九阴山上,是我亲手将他的那缕魂魄拿了去,为的就是让他忘记你。不过现在我已经将那缕残缺的神魂补还给了她,如今的方柔已经是真正的方柔,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陌生感。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孙长空为难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惜时怒气横生,眼眸之中更是渗出丝丝血痕,看上去异常可怕。 “怎么,你还嫌弃我的方惜时的女儿配不上你?”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莫比乌斯世界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奇妙的因子,使得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僵直起来,反而是一旁的朱大闯显得自然了许多。看着二人无声的样子,朱大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这个……有事好商量,要不你们先把我放了再说?” 对于朱大闯的提议,方惜时视而不见,他只是两眼发直地盯着孙长空,而后声音冰冷道:“心上人?她是谁?难道还能比方柔更优秀,更漂亮吗?” 孙长空摇了摇头,微笑道:“不,她们各有所长,方柔也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我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于我而言,方柔只是我的妹妹而已。” “妹妹?你和方柔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更是被人们看作了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兄妹’二字可以概括的。不行,我不认同你的决定,方柔,你是要定了。” 眼见方惜时如此强硬的态度,朱大闯担心一会儿将要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于是赶紧向孙长空道:“快,孙长空,把我放开!单凭你一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孙长空淡淡道:“大闯,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方掌门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大打出手的。” 方惜时目露寒光道:“小事?呵呵,你以为方柔对我的意义是什么?你以为我不辞辛苦,穿越百年光阴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能给方柔一个好的归宿,我宁愿将她带回到我的世界之中。” 孙长空道:“你的世界?你以为这里的方惜时会答应你吗?再说,你的时间掌控者只能影响自己,难道还能作用在别人的身上吗?” 方惜时冷冷道:“只要我想,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乖乖和方柔结成伉俪,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孙长空道。 “可以这么说,我毕竟也是魔界中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我们一贯的行事作风。长空,就当我求你了,帮我好好照顾方柔吧!” 看着方惜时如此炽热的目光,孙长空长吸了口气,随即说道:“为什么是我?难道不应该是沈万秋吗?你不是一直都很喜爱他吗?” 听到这,方惜时不由得将头低了下来,而后苦笑地说道:“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的本来面目,我也想那么做。可是你不知道,百年之后的沈万秋是何等的可怕。那时的他已经凶相毕露,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全都得以实现。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家伙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可怕的连我这个血河魔君都望尘莫及。”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你终于知道了啊!不过你放心,这个世上的沈万秋已经被我一招击穿脑子死了。” 朱大闯惊声道:“什么?你杀了沈师兄?” 孙长空略显得意道:“没错,就在刑场之上,我杀了他。”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完之后,方惜时多少会因此高兴一些。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蒙上了一层隐晦的灰暗。 “不要忘了,我可是来自于未来的世界。在那里,沈万秋还活着。” 孙长空道:“那又如何?你我所在的世界有一定的连续性吗?” 方惜时道毫不迟疑道:“当然!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帮助沈万秋完全最终进化的,就是你。就是你的那记致命剑气,彻底引爆了隐藏在他体内的庞大潜力。在百年之后,他将成为魔皇之下的第二人。” “第二人?”朱大闯疑声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到这里,方惜时的脸上再次出现刚才的失落之色,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那么一天。 孙长空略有所思道:“如果说来,沈万秋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应该是的。”方惜时点头道。 “那他是通过什么方法让自己起死回生的呢?”朱大闯不由得道。 方惜时语重心长道:“你们知道郭实郭尊者是沈万秋的娘舅,却不知道他的本家曾经也是初升大陆之上显赫一时的名门旺族,甚至和莫家相比起来不遑多让。而沈家自古以来便有一本世代相传的无双秘籍,名字就叫弃道。” “弃道?这秘籍听起来怎么如此奇怪?”孙长空不禁说道。 “弃道一法,实则是抛弃大道独辟蹊径之意。而修炼了此法的人,便会失去修行者的身份与修为。” 朱大闯惊声道:“不是修行者,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会变成魔鬼不成?” 这话是朱大闯无意之间说出口的,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惜时竟然颔首道:“没错,他确实变成了魔鬼,而且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天魔。” “天魔?他和你们魔族之人有什么不同?”孙长空道。 “不同?呵呵,就像人类与仙人的差距一样。如果说仙人是人类之中的贵族的话,那天魔就是魔族之中的神明。而作为我族的王者,魔皇便是天魔的后裔。” 听到这里,孙长空总算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关系,于是道:“这么说,作为魔皇子嗣的你,也是天魔喽?” 方惜时摇头道:“天魔和血脉无关,只会因人而异。天魔的后代未必是天魔,而普通魔人的后代也未必不会出现天魔的爪鳞,一切还要看命运。” 朱大闯不解道:“可是,沈万秋不是人类吗?身为人类的他,怎么可能会成为什么天魔?” 方惜时道:“这所有的一切,还要归于那本秘籍‘弃道’。它像一个令人堕落的魔祖一样,使使得一个好端端的人转眼之间便能变作嗜杀成性的天魔。而沈万秋便是其中的产物。” 孙长空挠了挠耳垂,随即说道:“真不知道当年是谁撰写了这部害人功法,简直就是贻害苍生啊!” 方惜时叹息道:“这件事我就不得而知了。关于弃道的事情,我也是从郭实那里听说的。至于里面的内容,除了沈万秋之外再也无人知晓,更无从得知‘弃道’的发明者。不过想想也能猜到,那人一定也是一位不世高人吧!” 孙长空道:“算了,事已至此,再说多了也于事无补,咱们几个先从这里出去再做打算吧!” “咔咔”几声朡响之后,手臂粗细的黑色锁链已经被孙长空轻松扯断,而见识了这一幕的朱大闯,心中暗暗惊道:半天不见,这家伙的修为怎么精进了这么多,连我也看不透他的境界了。 深有同感的还有方惜时,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单单地看着对方,好像生怕这位年轻人会对自己发动偷袭似的。 “长空,不要忘记今晚你答应我的话。” 来到台阶边上的孙长空蓦然回首,同时微笑道:“你放心吧!我孙长空说一不二。” 三人相继登上石阶,然而,这通往地表的通道实在漫长,一路之上他们走得也不算慢,但过了半个时辰,前方仍然一望无边,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我说,你们下来的时候是怎么到这的,我怎么觉得咱们现在身陷地狱之中了啊!”朱大闯埋怨道。 孙长空将头转向身后的方惜时,随即道:“这你就要问我们亲爱的方掌门了。路上他带的,我也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方惜时勉强笑道:“不要看我,这里我也没有来过。据说,这里是皇室用来关押极其重要的犯人所建,其中机关暗器数不胜数,我还纳闷这里是什么回事,现在看来也许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环形空间之中。” “环形空间?那是什么东西?”朱大闯不由道。 “环形空间又称莫比乌斯世界,是一种真实存在,却又连接着什么世界的诡异时空。世界某两个位置被一种无形的怪力重叠到了一起,从而制造出一个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路径,人在其中根本无法逃脱,最终只会被活活困死其中。”说完之后,孙长空的脸上已经微微显出一丝失落,显然他也不想遇到这种情况。 “这……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怎么没有说过这种地方。况且,既然这空间是外力制造的,那我们应该也有办法将其破坏吧!只要除掉那两个所谓重回的点,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吧!” 方惜时道:“话虽如此,但你要知道,环形空间制造的时候只有一个重叠点,但等到空间形成之后便等于同时拥有了无数个重叠点,而作为当局者的我们,根本无法得知重叠点的位置。所以你的想法并行不通。” 朱大闯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要一直在这里耗下去,然后活活饿死?” 孙长空沉声道:“你也不要太过悲观,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环形空间。而且,环形空间出现之前都会有大量的异常现象发生,而刚才我们进上石阶之时并没有发现任何怪异的现象。所以说,咱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在哪里?”朱大闯迫不及待道。 孙长空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一望无际的远方,声音略显悲壮道:“那就只能等布局者亲自现身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劫后重逢的三个人 皇宫的一角处,方惜时优雅地坐在一张木桌跟前,品味着手中杯中的茶水,脸上尽是享受的神情。而就在这个时候,昏暗的门口出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只见那人猛然快走几步,俯身拜叩道:“师父,我回来了!” 方惜时抬眼看了一下地上的人,随即不紧不慢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沈万秋将头缓缓举了起来一,可以看到,之前被孙长空剑气所致的伤口仍然清晰可见,尤其是在下巴位置处,血洞之中还在不时向外冒着污黑的血浆,看起来尤为吓人。 “托师父的福,万秋并无在碍。” 方惜时微笑道:“没事就好!怎么样,这下你终于知道自己与方惜时之的差距了吧?” 此刻,沈万秋的脸上猛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显然即使正面败在对方的手中,但他仍然不不愿意接受那样的事实。 “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回我一定可以亲手解决他!” 方惜时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倦态的眼皮,有气无力道:“你真这么认为吗?” 沈万秋连忙道:“可以的话,弟子愿意现在与他一较高下。” 方惜时摆手慵懒道:“罢了罢了,你和我们大家一样,都劳累一天了。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你伤好了,我自然会为你安排的。” 沈万秋欣喜道:“师父此话当真?” 方惜时道:“万秋,难道你还怀疑师父的心意吗?不要忘了,在你这么多师兄弟里,师父最疼爱的就是你啊!有时,我甚至有种错觉,以为你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听到这里,沈万秋略显惭愧道:“承蒙师父错爱,万秋无以为报。” 方惜时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不过,我倒是需要你去见一个人。” 沈万秋道:“去哪里,万秋这就去。” 方惜时微笑道:“不用。人已经在你的房间之中等着了,你回去之后自会见到他。” 带着满心的疑惑,沈万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里是皇宫之中一处极为清幽的偏僻之地,平日里除了奴婢前来打扫定期打扫之外,几乎无人问津。而也正是沈万秋的到来,才让这座几乎被遗忘的庭院再次出现了生机。 “大师兄,你来了啊!” 沈万秋站在门口处不由得一愣,只见多日不见的张望远居然已经坐在院子之中,酌着美酒,显出一副闲适的神态。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望远?” “呵呵,看来沈师兄忘记了,我已经不叫张望远,现在我的名字是张达远,请师兄记劳了哦!” 说完,张达远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对方的眼前,气势逼人。沈万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血痕,而后道:“几日不见,你身上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张达远得意道:“不是好像,而是事实。前不久我受纳公子指点,成为了魔界击攻人间的先锋军之中的一员。从今以后,可要沈师兄多多指教了。” 眼见对方如此示好,沈万秋却依然冷笑道:“呵呵,怎么,你的靠山莫非烟去哪了,之前你不是一直仰仗着他吗?我们两个向来都是水火不融,难道你就不怕他知道你我串通一气之后,为之发怒?” 张达远微笑道:“沈师兄说笑了,之前我投靠莫师兄也是被逼无奈,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莫师兄已经没落了,我自然要寻找沈师兄这棵大树作为新的靠山。怎么,师兄你不愿意吗?” 沈万秋忽然朗笑道:“愿意,当然愿意。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况且你还是莫非烟曾经的亲信,你能投靠我,那就足以说明我现在的实力。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件小事吧?” 张达远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之道:“沈师兄果然机智过人,师弟真是佩服。其实,这次前来的不只是我一个,还有一个我们的旧识。” “哦?他在哪,快请起来让我看看!” 沈万秋话音刚落,便听到里房之中忽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道:“不用了,我就在这!” 未见其人,沈万秋便嗅到了空气之中一股强烈的血腥气,那是一种只有常年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浸润在血雨腥风才能拥有的一种可怕气息。而在沈万秋的意识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拥有这种恐怖的特征。 他便是屠昊阳。 “屠昊阳!怎么会是你!你居然没死!” 屠昊阳昂起那张死灰一般的面容,表情木讷地笑道:“怎么,你很想让我死吗?” 沈万秋先是一愣,而后才强颜欢笑道:“呵呵,怎么会,都是一脉相传,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呢!现在苍北仙苑正处在生死危急的关头,多了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力量。不过话说回来,为何之前方掌门会一口咬定你已经不幸身亡了呢?” 屠昊阳冷笑着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他那只老狐狸,我怎么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张达远受纳公子之命,前来救我和我爹。可是到了中途,方惜时却突然出现,将我爹一人带走,说要为他疗伤。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他真的是出于好心,可是到了后面……” 说到这里屠昊阳将头转向旁边的张达远,恶狠狠地说道:“这小子居然欲要对我痛下杀手。” 张达远苦笑着摇了摇头,高举双手道:“对不起,可那也不是我的本意。按纳公子的意思,现在你已经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沈万秋轻皱眉头,不禁道:“怎么回事,纳百川为什么要杀他?” 张达远道:“你我都是给你别人卖命的,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向来都是只听从命令,从不问缘由的吗?” 沈万秋道:“呵呵,没想到还没过几天,你居然就这么习惯于这种生活了,真是不易啊!不过话说回来,在当奴才的方面之上,你还真有天赋呢!” 面对沈万秋的公然挑衅,张达远毫不示弱地回道:“呵呵,师兄真是好谦虚。单论起当奴才的经历,还是师兄你的经验更为丰富啊!” 沈万秋面色一冷,手上的关节已经被他握得咔咔直响。见此情形,屠昊阳为了缓和气氛,连忙道:“都是仙苑弟子,我们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幸运儿了,为何又要自相残杀。我看,咱们不如先坐下来,然后再慢慢细聊。” 沈万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张达远,咬牙切道:“好!正巧我这里有两坛从掌门那里拿来的上好佳酿,我这就去取来,咱们好好喝一喝。” 现在时候已经迫近卯时,距离天亮已经没有时间。而沈万秋,张达远,屠昊阳三人,选择在凌晨时分大罢阵仗,推杯换盏,不得不说是一种异类。酒过三巡,三人喝得已经微醺,沈万秋忽然起身,看着屠昊阳道:“我说屠师弟,你我之前是有些不愉快,不过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谁要敢找你麻烦,你就告诉哥哥,哥哥一定帮你教训他。” 屠昊阳看着对方东倒西歪的样子,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沈师兄的好意,师弟心领了。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爹他怎么样了?” 沈万秋坏笑了两声之后,随即道:“你爹?屠盟主,我说兄弟,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屠昊阳疑惑道。 沈万秋趴在屠昊阳的耳边,小声嘟囔道:“你爹……死了!” 屠昊阳“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与此同哩,被他握在手里筷子应声折断,断口处如刀切一般平整,显然是刚刚灵气过于澎湃所致。 “你说什么!我爹死了?不可能!我爹是仙人,就算打不过对方,他也能全身而退。你一定是在骗我!” 被屠昊阳这么一通吼叫,沈万秋醉意已经醒了两三分,看到对方暴跳如雷的模样,他赶紧劝说道:“师弟,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慢慢和你说!” “说什么,快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爹!我要亲手血刃仇人!” 沈万秋先是一顿,然后面色阴沉道:“你确定?” 屠昊阳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 “魔皇,是魔皇杀了你爹。你去报仇吧!” 如沈万秋所料想的那样,得知了真正杀父仇人身份的屠昊阳非但没有狂奔离开,反而又重新坐回到了木椅之上,两眼发直,就好像丢了魂魄一样。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他为何要杀我爹!” 沈万秋拍着屠昊阳的肩膀,安慰道:“这个事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合理的答案,就好像好人不长命,坏人享天年一个道理。怪就怪你爹出现的时机,使他成了魔皇复活之后的练手肉靶。毕竟在那样至尊的大人物面前,任何反抗都是苍白无力的。” 听到这里,屠昊阳的眼里已经渗出些许泪光,而一直旁边看着的张达远,却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呵呵,屠昊阳,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这帮人的圈套之中吧?可怜,真是可怜!” 第七百四十七章 勇斗魔皇 人皇再次登上高楼,只有身处这里,他才能感受到凌驾众生之上的超然。在他的背后,是两排站得笔挺的金刚护卫,在微弱的灯光之下,他们身上的身上反射出金子一般的光芒,给人一种似真非幻的朦胧感。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方掌门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时,站在最前列,微型最为高大的一名金刚护卫豁然身下,跪伏回禀道:“五毒各一百已经收集完毕,三千两黄金研磨而生的金粉也准备妥当,一百名处子……到现在只收集了六十三名,还有一些仍在运来的路上,想必很快也能集齐。可是这百名强者的心头血,属下真的是……” 人皇淡淡道:“无能为力是吧?” 金刚护卫统领低声道:“属下该死,有辱圣令。” “既然知道该死,你还愣着做什么?” 金刚护卫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心口处猛然一凉,接着血水便像瀑布一样轰然淌下,丝毫不给他回旋的余地。 “噗噗!” 金刚护卫首领想要张口说话,却不承想血浆已经充满了他的口腔,并且倒灌入他的气道之中,使之窒息,痛苦万分。而眼见这一切的发生,人皇却是不以为然,将探入对方体内的手指缓缓拔出,就像收回自己的武器一样,动作优雅而富有气质,让人看了有种陶醉的感觉。 要知道,这些金刚护卫都是有过几百上千年外家功夫作为基础,身体早已练就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别说是拳脚招式,就连真刀真枪也休想轻易伤到他们。然而,作为金刚护卫首领的此人,金钟罩神功更是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但刀枪不入,就连水火也难以侵入体内。如此众多的条件集合到了一人之身,竟然还抵不过人皇的一指之力,实在有些让人惊愕。而那些目睹了这一切的金刚护卫理是吓得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得头深深埋在胸前,以防自己身为接下来的不幸者。 “强者的心头血,有那么难吗?这不就有现成的。传朕旨意,皇城之中,所以高手务必在天亮之前献出一碗心头血,否则格杀勿论。听清楚了吗?” 此话一出,只听下面的众人齐声回道:“遵命!” 孙长空不知自己在这所谓的“环形空间”之中先走了多久,在这里,不只是空间,就连时间似乎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任何进入其中的生灵都休想逃过他的魔掌。终于,三人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瘫坐在石阶之上,方惜时两眼发呆,而朱大闯似乎还有一些活力。 “哎呦,累死大爷我了!” 孙长空没好气道:“你就知足吧!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怎么可能陷入到个鬼地方。” 朱大闯回过身来,不由道:“我说,你不是后悔了吧?” 孙长空哑然失笑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啊!早在进入这里之前,我就料想到这里一定不会简单。只是直到亲身所感之后我才知道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之中的还有复杂。” 说到这里,孙长空将头转向另一=边,对着方惜时道:“方掌门,你有何高见?” 方惜时无力地摇着头道:“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险情,无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从刚才一路上的情况来看,想要维持这个空间似乎需要不小的能量作为支撑。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是哪个人如此无聊,竟想出这种办法来困住我们,难道不是直接杀了我们来得更直接有效吗?” 孙长空道:“或许,他们有不杀我们的理由,莫非我们的身上有他们所要的秘密?” 朱大闯道:“别,这秘密肯定不在我的身上。我朱大闯这个人简单惯了,能说的我一定说,不能说的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说上一个字。所以,他们这么你帮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方惜时突然扬起头来,冷不丁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才道:“恐怕已经快卯时了吧!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方惜时一拍大腿,猛然起身道:“不好,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对方前后如此大的反差,孙长空与朱大闯相视一眼,不由道:“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方惜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来回直转圈。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限,一条条青筋自内部浮现到皮肤外侧,看起来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这里不是什么环形空间,而是人魔两界之羊的夹层世界。” “夹层世界?难道就是当年逍遥子祖师丧命的地方?”孙长空惊声道。 方惜时摇头道:“不,虽然都是夹层空间,但这里和我师父所在的地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如果说我师父所去到的那个地方是魔界的边缘的话,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便是人间的边缘。” 朱大闯看着方惜时如此兴奋的样子,于是道:“所以呢?” 方惜时心急如焚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今天天亮之前,人皇就要打开魔界大门。而一旦封印被解除,不管是我师父所在夹层世界,还是我们所处的环形世界,全都随之灰飞烟灭。” 朱大闯登时身体一晃,接着勉强笑道:“掌门,你可不要吓唬我和孙长空。我们本来在皇宫之中,怎么就好端端地进到夹层世界,这也太牵强了吧!” 方惜时道:“我知道这件事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而我相信,将我们三人送到这里的正是魔皇本人。” “哈哈,血河,原来你没有那么傻啊!” 随着一阵令人心绪难平的尖锐笑声,一道挺拔的高大身形赫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魔皇,真的是你!”方惜时颤抖道。 “魔皇,你还我爹命来!” 眼见杀父之人就在眼前,孙长空难以自制,当即跳到对方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嗯?这是怎么力量?” “轰!” 孙长空看起来横冲直撞的一拳,打在那道幻影之上竟然引起了非比寻常的能量波动。只见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立即涌现出大片的龟裂,而位于其中的魔皇更是一连倒退了十余步,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青出于蓝,不愧是守界者的儿子。” 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之间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不只是对面的魔皇,就连一旁观战的方惜时与朱大闯,也不禁为之惊叹起来。 “我的天啊!孙长空,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获得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什么时候也指点指点我啊!”朱大闯道。 不同于朱大闯这个年轻人,方惜时并没有将惊讶表现在语言之中,而是暗中稀奇道:“虽说之前与他碰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异样。可当这股力量完全释放的时候,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孙长空,在我来到这里之前的这段时间,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稍事缓和,魔皇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而这时孙长空已经重新蓄势待发,并且大放豪言道:“魔皇,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面对孙长空如此“狂妄”的叫嚣,魔皇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随之道:“哈哈,没相到啊没想到,除了守界者之外,这个世上居然还能有人对我构成威胁。加以时日,或许你真的可以超越你爹也说不定。不过,我要说的是,现在你们所在的地方马上就要不复存在,而你们自然也无法幸免、真是可惜,哈哈!” “哼,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为我垫背,死来!” 一言既出,空间之中立时多了无数道足以平山填海的恐怖拳劲,纷纷袭向中心位置处的魔皇。一时间,爆响,闪光,不绝于耳目,呼啸,风嚎肆意飞掠。 “少得意!” 眼见众多拳劲即将吞噬其中的魔皇幻影,千钧一发之际,后者的身形陡然拉长了数倍,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柄顶天立地的擎天柱一样,硬是从那爆炸中心处脱颖而出。 “很快的身手,再来!” 说话间,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已经聚起一道熊熊烈火,只见他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掌中火团已经脱手而出,并且简直地轰向天上的魔皇之影。 “那是什么火,为何看起来如此诡异!” 魔皇惊叹之余,却已然发现面前的整片天空已经被完全引燃,一瞬之间,所有人都身处无情火魔之中,形势不容乐观。 “掌门,这是什么玩意,为何连空气都难逃此劫?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不成?” 方惜时定睛一瞧,连忙大声呼叫道:“快!封住七窍,不要让火势蔓延到自己的身上,这些是无孔无入的湿婆之火,一旦被牵连,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朱大闯虽不知道湿婆火的来历,但从对方的表情来看,这种能量应该不是什么善类。想到这里,他拉了一把身旁的方惜时,连忙嘶吼道:“快!往火焰**侧逃!那里的火势已经减弱,我们只能去那里避难!” 第七百四十八章 暂退强敌 湿婆火的厉害,就连孙长空也没有想到,想他之前在虚无空间之中,虽然也曾见识过此物的一鳞半角,但绝没有眼前这般凶残无度。而导致湿婆火前后反差如此巨大的原因是,虚无空间之中几乎空如一物,哪怕是供人生存的空气也是极为稀薄,甚至不到人间的百分之一。而与虚无空间相比起来,夹层世界之中灵气虽然算不上充沛,但也要好上许多。关键,这里还有台阶这种真实存在的物体,更给了湿婆火发挥威力的机会,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别看朱大闯平时呆头呆脑的,但关键时候他总能想能出出人意料的好办法,而眼前逃往湿婆火中心的想法便是他一生之中做出的最明智的决断。 湿婆火将原地可以燃烧的一切物质焚化殆尽之后,进而形成了一片火焰无法入侵的安全区域。在这里,人可以暂时躲藏起来,进而避过火势的风头。而随着火场的不断扩张,供人落脚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大。不过,要远撑到那个时候,朱大闯和方惜时必须先挺过“热”这一关。否则火还没有把它们烧死,就要被空气之中弥漫的热量活活烤死了。 “走!我们去火势的内部!只有逃到那里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等方惜时做出回应,朱在闯借着自己皮糙肉厚的先天优势,纵身跃入到火焰之中,不时他的身上已经升起大片黑烟,头发眉毛也在这个过程之中“牺牲”了大半。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事先预计的位置处。果然,这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是地面热得厉害而已。 “快点过来,不然来不及了。” 方惜时看着朱大闯的惨象,心中不禁为之一凉。可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便会化为灰烬,他不禁将心一横,破口大骂道:“孙长空啊孙长空!如果我方惜时就这么死了的话,我一定回来找你索命!” 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孙箜不禁将头转向自后的位置处,此刻只见方惜时卷着一身的火苗,飞速直奔火场中心。就在他以为对方是在自寻死路之际,方惜时的身形陡然一矮,而后便没了踪影。 “不是吧?堂堂血河魔君,就这么死了?他不是还有血河吗?虽说血河水不能扑灭火势,但稍微抵挡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就在孙长空为方惜时的安危担心不已之际,被湿婆火所困的魔皇幻影突然发出一声厉啸,并且怒叫道:“好你个孙长空,我记住你了!咱们有缘再见!” “魔皇!您怎么了?” 大殿之上,魔皇满头大汗,口中更是呼呼喘着粗气,看他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好像刚刚做了一场极其可怕的恶梦一样,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恐惧的气息。 “孙长空!” 一声怒斥,大殿之上原本用汉白石砌成的光洁地面立即出现了一道一匝来长的裂缝,裂缝幽深无比,一眼望不到头。 眼见魔皇如此盛怒,原本在人皇身边当差、现在被划分到魔皇手下的一名仙人,连忙跑上去来,作揖说道:“魔皇大人,你可是见到了什么不祥的征兆,皇宫之中有擅长解梦说字的老先生,要不要请来为大人解惑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魔皇轻咳了几声之后,随即摆手道:“不用了!我只是刚刚死而复生,身体虚弱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对了,解开封印之事进行的怎么样了,人皇把那些必需之物都准备妥当了吗?” 仙人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呃,快了,快了。” 魔皇从座椅之上缓缓站立起来,看向远方,只见在东边的尽头,在那里似乎有着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鱼白,黎明马上就要来临了。 “给我去通知人皇,务必在天亮之强集齐所有东西,否则无法解开魔界大门的封印。而一旦错过今天的话,恐怕就得等到下个月圆之夜了。” 看着那名仙人快速离去之后,魔皇这才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掌慢慢抬起,只见在他掌心的位置处,竟然出现了一块圆形的灼伤,那便是他之前元神出窍,进入夹层世界当中被孙长空的湿婆火灼烧所致。直到现在,他的心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敬畏感,如果刚才不是他伸手敏捷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湿婆火,看来你在别的地方学到了不少的好东西。不过,你别以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就能沾沾自喜,如果正面相遇的话,我定叫你知道魔界之主的愤怒。” 一念闪过,原本纵横在大殿之上的巨大裂缝竟然神奇地“愈合”起来,一点痕迹也没有。而这个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来自后山的阵阵轰响声。 兴浪兽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趁机将吞天兽打成重伤。虽说这点伤对于身为凶兽的他们来讲不算什么,但单从气势来看,兴浪曾这边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 “大哥,我先帮我拖延一下,一盏茶的时间,我就能将四肢完全修复。”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随即将吞天兽放到了房脊之上,同时道:“兴浪兽那边你不用担心,倒是那两个小子,你要多加小心。” 吞天兽将头转向三胖和高渐飞所在方向,不由得轻笔道:“就凭他们?我随便召唤出一只食土兽,恐怕他们都应付不了。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和他们好好玩玩。” 说话间,吞天兽猛然张开那张血喷大口,现在的他虽然处在人类形态,但嘴巴张得却是格外的夸张,几乎从两腮处向后完全掀翻出去,看上去有些吓人。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食道之中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不时便已经来到了口腔下端。不等三胖与高渐飞看清那东西的本来面目,一道黑影陡然脱离吞天兽的身体,登时来到他们的面前。三胖定睛一看,竟是吓得叫出声来。 “妈呀!那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好恶心!” 粗略目测,这玩意至少也有一丈来长,三尺来宽,从头到脚全披着黑色的甲壳,头部像照镜子一般,拥有两颗锋利的颚,用来撕裂吞噬嘴边的“猎物”。三胖看到这家伙的第一眼之后,便立即萌生了退意,而高渐飞则显示出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二话不说,抬起手中的黑剑便朝对方眉心斩了下去。 “死开!” 高渐飞这一剑来势之快,力道之猛,实属达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常理来讲,任何被劈中的目标,无论是人是物,哪怕是金刚石,也会应声而断。然而,不知这次怎么了,蓄满力道轰然释放的剑刃刚一击中那个黑家伙的身体,便立即溅起大片金色的火光。同一时间,高渐飞的右手被剑端剑端传来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再看对方竟然毫发无伤,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弱,继续朝自己飞奔而来。 “我的天!” 高渐飞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如果如此他再不及时躲避的话,下一刻他便要沦为对方的果腹之物了。危难之间,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用自己手中的黑剑抵挡,好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进行避让。可谁能料到,那家伙的两只颚竟是霸道十足,就算正面迎上高渐飞的黑剑,也能毫不示弱,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朡响,一只颚和黑剑的一段剑身竟然齐刷刷地折断,而这是高渐飞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是什么怪物!” 惊呼之间。高渐飞将手中上的断剑顺势掷出,借此来脱出生天。而那个黑家伙也是来者不惧,眼前黑剑飞搠而来,他竟是不闪不避,以其血肉之躯,硬抗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咚!” 不出所料,黑剑残骸并没有对那个怪物产生任何杀伤力,甚至连在对方身上划下痕迹的能力都没有。而这个时候三胖发现,对方已经将注意力看向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对视,他便觉得自己的混身上下都被对方那条贪婪的舌头舔了个遍,随即他的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起来。 “别看我,你胖爷爷我的胖可不好吃,还是那个又黑又瘦的肉比较有嚼劲!” 听着伙伴如此评价自己,高渐飞本来还想施以援手,这下倒好,他所幸站在原地,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厮杀。他倒要看看,这个自称“胖爷爷”的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三胖,你先在那时和他慢慢玩吧!我有些累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借着余光,三胖果真发现高渐飞坐到了墙头之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安然看着自己的方向。这下,三胖的后背都湿了,他甚至想都不想,便朝高渐飞的位置飞奔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叫道:“老高,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就是死,也要拉上去给我作伴!” 眼见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高渐飞连忙起身后退,恶狠狠地回道:“你不是让他吃我的肉吗?咱们就比比看,哪一个率先被那个怪物追上。” 三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鼻涕,不甘示弱道:“好!比就比,谁输了谁就是乌龟王八!” 第七百四十九章 乱战大战 就在三胖高渐飞与那怪物一逃一追的时候,这边兴浪兽与遮天皇的大战也一触即发。 率先开口的是遮天皇。 “不得不说,你这种激怒我的行为是不明智的。” 兴浪兽挠了挠稍显零乱的银色长发,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今天来到皇宫之中,还会怕什么吗?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遮天皇不禁为对方的决断而心生敬佩,于是拍手叫好道:“不错,不错,这样才像是一只真真正正的凶兽。毕竟,你们狂傲不羁,若要不被外境因素干扰自己的行动,就必须要有这种种魄力。” 兴浪兽道:“你好像误会了。让我心生必死决心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遮天皇面色一冷,声音低沉道:“你说的是魔皇?” 兴浪兽微笑道:“确切说还不够。” “还有谁?”遮天皇不由道。 兴浪兽不假思索道:“一切妄图开启魔界大门封印的大胆之徒。” 遮天皇用力点了点头,轻舔嘴角道:“果然是苍浪一脉的行事作风,不动则矣,一动便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面对遮天皇的夸奖,兴浪兽却不想接受,而是纠正道:“我并不是要大开杀戒,我只是想让世间太平,仅此而已。” 遮天皇冷酷道:“可你要知道,就是因为你的这句话,要有多少人平白无故地为之搭上性命。你可曾想过,就在你准备以暴止暴的同时,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里的魔鬼。” 遮天皇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言论多少会让对方心生感触。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兴浪兽仍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他不但看破了滚滚红尘,甚至好像还顺带着参透了人生。 “如果说以我一人的恶名,可以换回全天下的太平的话,那我真要千恩万谢了。” 听到这里,遮天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冷冷道:“你真的已经铁了心地要与我一战?” 兴浪兽毫不迟疑道:“当然。来都来了,总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就算今日我过不去你这一关,至少我也也不会心有不甘。废话不多说,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 遮天皇扬起嘴角,就好像亮出了屠刀一般,森白的牙齿反射出刀光一样的光芒,给人一种强烈的寒意。 “如你所愿!” 遮天皇混身到下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擅长使用刀枪剑棍,而是因为在多年的修行之中,他早已将这些招式融入了自己的功法之中,使得自己的身体变作了最可依赖的无双神兵。他的手就是刀,他的指就是剑。他的一招一式之中都暗藏着无数杀机,即便是动动眉毛,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一回,遮天皇动的是腿。两方开战,腿便是最长,最可靠的杀器。腿影飞过,刀光便像雨点一样轰然袭落,一瞬之间便将兴浪兽周身封得水泄不通。别说是迎战,就连如此出手都成了问题。 “好家伙!” 遮天皇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实力便让兴浪兽这般吃惊,也正是这个原因,后者全力以赴的决心便更加坚定了。 “兴风作浪!” 不同于遮天皇“融万物于己身”的路数,兴浪兽拥有自己的独门兵器,而这种“兵器”几乎随处可见,分布在大江南北,平日里,根本无人能够发觉这东西也能成为杀人利器。它便是水。几乎无处不在水源。 刀腿袭来之际,正是狂涛呼啸之日。 眼见那些被冲入到天空之中的浪花,立即变作一枚枚微小的兵刃,纷纷迎向遮天皇的腿影。要知道,后者的腿刀乃是无坚不摧的至刚之物,别说是水,就连金刚不坏的坚盾也休想逃过三个回合。可是,所有的常识放在凶兽的身上,似乎就不那么好用了。原本只是平常无奇的水化,俨然成为了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它们虽然个体弱小,但能够在关键时候形成一个巨大有序的团体。而正是这个硕大无比的水花大军,硬是将迎面而来的腿腿一一化解。天空之中立即传来阵阵“闷响”,而身处其中的遮天皇更是被浇成了落汤鸡。 一番角逐之后,遮天皇站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心中百感交集,他甚至不能确定,如今的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招腿刀竟在对方轻描淡写的防势之中被完全化解。而此刻淋在他身上的“水花”只是一般的水体而已,并不是之前伤害吞天兽的弱水。单凭这一点来讲,遮天皇就要暗叫一声“阿弥陀佛”了。 “你手下留情了?”遮天皇轻声问道。 兴浪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彼此,想当年叱咤风云的遮天皇,应该不会只有这点实力吧!”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等我认真起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兴浪兽道平静道:“你也要知道,凶兽发怒起来的力量,更是无比可怕。宏愿和一个绝世高手决战,也绝不要触犯一只野兽的底线。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遮天皇道不以为然:“哦?真的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是期待看到你的那副样子呢!” 兴浪兽吹了一下额前的银发,一眨眼的工会身形便消失在原来的位置处。与此同时,遮天皇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防对方的突然袭击。然而,就在迹天皇逢以为可以完全防守住对方攻势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认真起来让我看看!” “砰!” 听到声音的千分之秒之后,遮天皇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同时他的左边嘴角还有耳窝之中同时射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瞬间便将他那件青色的衣衫染成了黑色。 兴浪兽出手了,而且首次出招便将气焰正盛的遮天皇打倒在地。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体内由此产生的兴奋冲动,以至于他的双手手指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遮天皇也不外如是,再来!” 话一发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落地的遮天皇,突然间周围的地面随之向下凹陷,大片的碎石瓦砾狂风四溅,包裹着遮天皇的身体,一同进入到更深的地下世界之中。 “轰轰轰轰!” 随着每一次的拳击,被正面击串的遮天皇,身形都要为之下陷一陷。一转眼,十息过去了,庭院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与院子几乎等大的深坑,坑底之中仿佛有着一个身影傲然挺立,虽然没有任何因馈,但身居周围的三胖与高渐飞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来自对方体内的澎湃战意。 “原来这才是公子的真正实力,原来之前的他对我们都留有余地啊!” 三胖话毕之时,高渐飞回头看了一眼那只漆黑的大怪物,确定对方短时间追不上自己的步伐,这才道:“你这家伙,自己这边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呢,怎么还有心思关心起别人的事情!快,我们得想个办法停下这个大块头。否则继续僵持下去,输的一定是我们。” 三胖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渐飞的身体,不禁道:“你看我手上连件趁手的家伙都没有,如何帮你正面迎敌?这样吧,你先把黑剑借我用一下,完事之后我一定将剑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面对三胖的请求,高渐飞的脸上显邮一副难色,然后叹息道:“不是我不借,只是刚才我的黑剑已经被那怪物毁了一把,现在要想凝聚第二把的话,恐怕要费些时间,而且还能持久。” 三胖失望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硬碰硬吗?” 虽然继承了兴苍浪一族的血脉,拥有了得天独厚的自愈能力;可对于三胖本身来讲,这种自愈是有上限的。一旦伤害超过一定程度之后,就连阎王亲临也于事无补。 就在刚才,三胖和这个大块头也稍微过了两招。可仅从这些简单的动作之中,他便意识到对方是一个战力巨大的战争狂人,任何妄图与他叫嚣的人,都难逃被碎尸万段的命运。 “连武器都没有,咱们怎么和他打,不行不行,我还是继续逃吧!” 三胖刚要加快步伐,却不承想自己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异物,刚好把他绊了一脚。借着这个机会,那头怪物三步并作两步,纵身一跳,已然跟到三胖的身后。此刻,三胖猛然觉得自己的后脊之上传来阵阵寒风,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信号立即袭入到他的识海之中。 “趴下!” 生死关头,三胖忽然听到了来自高渐飞的叫声。虽说二人平日里打打闹闹的情况很多,但私下里二人交情极好,更是无话不谈的患难之交。现如今对方都已经开口了,他哪有不依照做的道理。想到这,他索性将头一低,顺势向前方一趴,刚要来到高渐飞的脚边。然而,就在这时,高渐飞手中黑芒大作,一道强悍剑气立即拔地而起,直击前方的黑色怪物。 “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危险,食土兽,你可要给我挺住啊!” 说到这里,吞天兽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石破瓦,当即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看他那股享受的样子,就好像在品尝美味佳肴一般。 第七百五十章 食土兽 进食之后的食土兽,身体又有了进一步的壮大。眨眼间,它已经长得有两丈来高,就连四周的围墙都无法阻拦它那巨大的身形。而受到食物的刺激,食土兽的脾气变得愈发暴戾,大片的口水顺着嘴边不住地淌下,散发出腥臭的气味。 “我的妈呀!这家伙怎么还能变大!” 惊呼之间,三胖连忙向后急退。可那变异之后的食土兽身手更加凌厉,转瞬之间便已抢到了他的身前。 “咔嚓!” 就在三胖命悬一线之际,高渐飞与他的黑剑姗姗来迟。这一回,黑剑并没有应声折断,受伤的反而是食土兽。只见他的后脊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三尺来长的伤口,伤口之中似乎还有不知名的物体在暗暗活动,看起来极其诡异。 “哈哈,怎么样啊大家伙,现在知道我高渐飞的厉害了吧!” 高渐飞这一剑的威力确实空前绝后,然后人在得意之际往往都是防备心理最为薄弱的。突然间,那道伤口之出迸溅出无数的“黑点”,高渐飞连忙挥剑抵挡,却不承想自己还是没能躲开对方的套路。“呲呲呲”数声尖啸之后,高渐飞立即觉得自己的四肢之中传来阵阵酥麻感,就连手中的黑剑似乎都有些拿捏不住了。 “这是……” 震惊的同时,高渐飞定睛看向自己身上的血洞,只见在那些伤口无一例外,全都出现了一种漆黑的甲壳,仔细辨认之后他才愕然发现,那竟是一些不知名的甲虫。他的身体居然遭到了毒虫的暗算! 虽然不知道这些小东西的来历,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形势十分不容乐观。就在中招之后的几息之后,他便感觉到内息不畅,四肢乏力,混身上下大汗淋漓。更要命的是,现在他的神志越来越模糊,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就要昏倒在地了。 眼见高渐飞的情况越来越差,三胖不禁担心起来道:“老高,你还挺得住吧!这样,你先到旁边休息一下,让我来对付这个大家伙。” 高渐飞摇了摇发懵的脑袋,苦笑道:“不行了,现在如果停下来,说不定立即就要失去意识。我还是和你一起的话,虽说现在的你身体之强悍,就连我也是望尘莫及。但缺少我的攻击,你只是一个任人发泄的沙包罢了。” 这话三胖就不爱听了,于是立即辩解道:“你说我是沙包?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会反击的沙包!” 一言说罢,三胖不退反进,与此同时,他将全身的灵气全部调动起来,躯干四肢也因此而全部膨胀,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充了气的烤鸭一样,再加上其原本微胖的身材,就显得更加可爱了。 “吃我这一招泰山压顶!” 说话之间,三胖从天而降,直击那个正值巅峰状态下的食土兽。后者虽然拥有坚硬的外壳,但面对如此凶悍的进攻,还是不由得举起两只节肢,刚好与那头上飞来的三胖撞在一地。 “轰!” 一个照面下来,食土兽的身形顿时矮了半截,这倒不是因为三胖的力道太大压弯了他的脊椎,而是由于下方的地面不堪重荷,纷纷崩塌尖嘴溃散,这才形成这种错觉。 “噗!” 正面挨了食土兽两击的三胖同样不太好过,虽然他已经再三忍受,但血水还是像泉水一样自他的口中溢出。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这点伤对于拥有苍浪血脉的三脉并算不了什么,只要有个喘气的工夫,他便能将自己的身体休整到完美的状态。 然而,就算是这样,食土兽仍然不给他任何缓和的余地。冲撞结束的第一时间,它那使用自己的节肢,将三胖像丢“沙包”一样扔了出去,皇宫之中的院墙虽然已经十分坚固,但在他们这种力大无穷的个体面前仍然显得太过单薄,三胖刚刚触到墙壁一点,后者便应声倒塌,化作一堆废墟。而这个时候,三胖一边吐血,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厉声道:“你这个混蛋,看我不把你的胳膊腿一根一根卸下来!” 看着三胖高渐飞如此狼狈的样子,食土兽显得尤为得意,那张甚至称不上“脸”的面孔之上随即浮现起一股狰狞的笑容,并且呲出数颗锋利的獠牙。 三胖与高渐飞那边的形势不容小觑,而与遮天皇一对一单挑的兴浪兽同样面色沉重。 遮天皇毕竟是遮天皇,虽然他没有凶兽那般浑厚磅礴的灵气储备,但相比起一般的仙人来讲,不知要比他们高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兴浪兽虽然是凶兽之中的侥侥者,但但因为真身的庞大,一举一动之间都要耗费巨量的灵气与体力,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觉得自己力有不继,已然出现了虚脱的迹象。 之前兴浪兽虽然将遮天皇轰入了地底之下,但这点力量对于后者来讲根本构不成威胁。而见到对方略显疲态之后,遮天皇抓准时机,随即发起狂风暴雨一般的凌厉攻势。 “飞皇流星!” 突然间,遮天皇高举右手,从而与天地力量形成连通。与此同时,只见原本已经遁入夜空之中的繁星竟然再次变得清晰起来,一闪一闪,如同夏夜时分一般,分外夺目。兴浪兽随着对方的手臂顺势看向头顶上方的苍穹,却愕然发现那些原本遥不可及的星光竟然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仿佛探出手掌就能触及一样。 “这是……” 不等兴浪兽回过神来,一枚闪烁着剧烈火光的巨大物体已经朝他快速袭来,势头之急,行动之快,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进行闪躲。无奈之下,兴浪兽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同时高声喊道:“兴浪真身!” 咒语一出,兴浪兽的身形陡然扩张了数以百倍,哪怕是眼前的庭院与之相比起来都显得相当渺小。转瞬之间,那团火球已经近在咫尺,兴浪兽甚至已经感觉到来自上方空气之中的灼热。 “浪击苍穹!” 幻化为本体的兴浪兽猛然间挥动起自己那条绵延数百丈的巨大兽尾,也不知怎的,凡是被那条尾巴扫中的地方,无论原本是什么样,此刻都已经化作惊涛骇浪,如万马奔腾一般,一同冲向天上的那枚飞皇流星。 “唰!” 经过无数浪涛的洗刷,那枚飞皇流星终于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那竟是一枚漆黑无比的星体,个头至少有一座小山那般大小。而更令兴浪兽感到震撼的是,受到自己浪击苍穹冲击之后的星体,下落的势头竟然没有丝毫减弱。现在的那枚黑色星体,就仿佛一只出笼野兽一般,外界对其伤害越大,它便越是狂躁。如果让这枚星体与大地直接碰撞的话,别说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都可能因此不保。被逼无奈之下,兴浪兽只得做出一个决断。 那就是抗星! 古往今天,曾有无数能人智者创造过一个又一个的神话,但以血肉之体硬接天外星体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说实话,兴浪兽自己也没有把握,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令他不能再做权衡。要不牺牲自己保住大家,要不就独自逃离、让这里的百姓化为灰烬。千钧一发之间,兴浪兽毅然做出一个决定:与大家共存亡。 “来吧!” 兴浪兽的喉咙之中发出一道近乎于嘶吼的咆哮,与此同时他已经将自己两条粗壮无比的大腿深深扎入到大地之中,并且高举那双布满鳞片的手臂,形成扛鼎之势,欲要接住那颗即将到来的星体。这时,不只是遮天皇,就连三胖高渐飞还有那只食土曾不禁为之伫步停留。 “那……那是什么东西!”三胖惊呼道。 高渐飞用力甩了甩脸上的冷汗,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并且道:“那好像是一颗星体,这下我们完了!” 在高渐飞看来,哪怕对方是兴浪兽,也绝不可能停下那么大的一个家伙。更何况,他们旁边还有一个棘手的人物,他便是使出这一招飞皇流星的遮天皇。 “哈哈!兴浪兽,你这是自寻死路,你以为凭自己那点绵薄之力可以与大自然的力量相抗衡吗?简直是痴人说梦!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生给我砸成肉酱!” 随着遮天皇的命令发出,那颗星体的下落势头又有提升,见北情形兴浪兽连忙提身飞上天空之中,欲要在对方没有接近地面之前,便率先减慢星体的速度。 “隆隆隆!” 直到与那颗大家伙接触之时,兴浪兽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刹那,虽然只是一好简单的触碰,他便立即从那星体之中感觉到了一股无法估量的能量。这时候,兴浪兽只觉得自己的双臂之中仿佛有万道雷光飞驰而过一般,超乎想象的剧痛立即侵入到他的识海之中,并且摧残着他的意志。 “糟糕,我要完了!” “砰!” 在两股力量的相互作用之下,那颗原本已经失支火光的星体竟然再次燃起炽热的火焰。同呈时间,他从自己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烤鱼的香味,如此看来,他之前所做的决定实在太差过幼稚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血河魔君的阴谋 “那是什么东西?”方惜时看着窗外远处的那道火光,不由得轻声叫道。而这不仅仅是他的疑惑,人皇也正为此而感到意外。 “好像是后山那边,是那两个高人的所在之处吗?” 面对人皇的疑问,方惜时脑海之中飞速回忆,果然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遮天皇和吞天兽,他们在和入侵者战斗。” 人皇轻“哦”了一声,接着道:“入侵者?我不是已经派人将城门全部封死了吗?怎么可能还会有外人来到这里?” 听到这,方惜时的面色一冷,随即道:“因为来者的实力也不容小看,如果我铺得没错的话,他便是常年栖息在仙苑后山之中的兴浪兽。” “兴浪兽?朕怎么没有听说过?”人皇略显不解道。 “兴浪兽,自打苍北仙苑建立开始,便一直隐居在后山的某处水域之中。只是因为这家伙不喜人气,在多时候都生活在水底之中,所以极少有人知晓。” 听到这,人皇来了兴趣,不由道:“怎么,你所说的这只兴浪兽很厉害吗?能和大名鼎鼎的遮天皇势均力敌,看来有些难耐啊!” 方惜时抱拳行礼道:“人皇圣明,作为十大凶兽之一,兴浪兽拥有着绝不下于吞天兽的力量与破坏力。想当年,仙苑祖师萧啸天第一次与他相遇之时,为了将之驯服,也费了不少周折,险些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人皇轻笑道:“那么久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亲眼见识过?” 方惜时微笑道:“方某不才,但确实有幸目睹了过程的十之一二。但即使那样,当时的决战也足以让我一生难忘。” “哦?真有你说的那么精彩?那朕现在要问你,和他们相比起来,朕的实力如何?” 方惜时先是一愣,而后闭上眼睛思考了一阵,过了许久才终于睁眼道:“方某有一事相求,就是不论我待会说什么,人皇您都不能责怪我。” 人皇突然大声朗笑道:“这还没说就已经先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好好,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 方惜时再次拜谢道:“多谢人皇。那我就说了,依我看来,人皇您身负不世绝学,更有龙脉护体,可以说是集天时地利人合于一身,世上已难觅对手,应该是当世无敌的最强之人。但要和数千年前的祖师萧啸天相比起来,恐怕还稍有逊色。” 人皇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随即沉声道:“方掌门,你还真敢说啊!” 方惜时连忙道:“人皇息怒,在下也只是有一说一,并不想用花言巧语欺骗您。” 听到这,人皇的脸色已经由阴转晴,嘴边的笑容也得以继续。 “好好好,好一个有一说一,这么看来,那位萧前辈是稳稳胜过朕一筹了?” 这时,方惜时抬起右手,探出两根手指道:“不,至少是两筹。” “什么?两筹?你说以朕现在的修为实力,竟然还要比当初的萧啸天逊色地么多,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也有龙脉作为依托吗?” 方惜时摇头道:“不,萧祖师并没有龙脉,也没有您这样的赴绝神功。但就是这样,他还是要远远胜于人皇您。” “为什么?”人皇难以理解道。 “因为他的境界要远远超乎我们的常识,数千年的他,已经触及到了仙宗那样的境界。就是这一点,人皇也要望尘莫及了!” 人皇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随即不甘心地低声道:“仙宗,又是仙宗,为何朕是天子,而他却是天。朕不服气!” 看到人皇首次展现出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方惜时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道:“您和仙宗不同,您众心所向,而仙宗却是应运而生。从本质来讲,这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人皇抬起那双散发着杀气的眼眸,一字一字道:“这么说,有朝一日,如果民心不在我的身上,那么我便要失去今日的地位喽?” 方惜时稍一欠身,面向倾下方的玉阶,低声回道:“民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古时候便传下来的真理。如果哪一天人皇成为十恶不赦的人,也许百姓真的会便那样做也说不定。不过在我看来,那一天似乎并不会到来。” 人皇面色阴沉道:“此话怎么讲?” 方惜时道:“人皇您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众叛亲离的人,哪怕偶尔发发脾气,杀几个不懂事的下属,但也绝对不会触犯大多数的利益。” 人皇冷笑道:“你这是在吹捧我吗?” 方惜时微笑道:“不敢,方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本来,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够你死了几十回了,不过你很聪明,很好挽回了局面,在教育朕的同时还还不忘给朕一个台阶下。方惜时啊方惜时,对你可真是又爱又恨啊!” 方惜时行礼道:“人皇说笑了。” 就在二者说话这段时间当中,窗外的火光已经愈发减弱,而根据刚才预测,如果让那团火球撞击到地面的话,将会在一瞬之间将皇城移为平地。但眼前这里平淡得出奇,一点也没有末日降临的征兆,如此说来那枚星体已经被成功阻止了。可话又说回来,刚刚兴浪兽还说自己无法与之相抗衡,那将星体停下来的又是谁呢? 兴浪兽无力地跪倒在地,脸上的汗水不在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他抬起那双几乎烧熟的手掌,并且告诫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而在他的头顶上方,那枚几乎让他付出生命的星体,仍然悬在半空之中,只是迟迟没有动静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飞皇流星为什么会不听使唤?” 遮天持一脸震惊的样子,远远地站在一旁。从刚才到现在,他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已经下了不少百次命令驱动星体下坠。可这枚黑色球体就好像被定在了那里一样,纹丝不动,甚至连身上的能量也随之消散,恢复成一个平淡无奇、只是个头略大的石块。 就在遮天皇为此现象四下寻找原因之际,只见那枚星体之上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而这时兴浪兽猛然抬起头来,一脸苦笑道:“原来是你,怪不得这家伙能停下来,纳百川!” 纳百川一经出现,遮天皇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全然吃惊的模样。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对方已经成为魔皇复活之后的灵魂容器,不可能再次以“纳百川”的身份再现人间。但如此说来,这件事又该做何解释呢? “兴浪兽,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回头记得还给我。” 兴浪兽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虚脱之后终于出现了复苏的迹象。不过现在他的状态仍然十分虚弱,哪怕是那只食土兽,他也应付不来。好在,他的救星终于到了。 “纳百川?之前不是谣传他就是血河魔君吗?可方掌门也自称是魔君,那他俩到底有什么关系?” 趁着食土兽停下攻势之际,三胖赶忙来到了高渐飞的身边,察看他的伤情。好在,那些毒虫所在的地方并不深,现如今已经被高渐飞自己全部补祛除体外。而这些黑色的虫子一经暴露在空气之中,便立即死亡腐化,最终融解成为一滩滩黑色的汁液,渗入到土壤之中。而这时候,没有毒虫干扰的高渐飞,脸色也终于好转起来。忽然间,他猛然睁开双眼,随即看向黑色星体之上。 “纳百川,又是他!这人简直就像鬼魂一样,一直在我们身边兜着圈子,不知是何具心。可话说回来,兴浪公子是如何和他认识的呢?” 纳百川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地上兴浪兽的身边,二者站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使得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遮天皇,不禁心生畏惧。 “你到底是谁!纳百川的身体已经被魔皇所用,你绝对不可能是纳百川。” 听到这些话,纳百川无辜地摊开双臂,接着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一脸微笑道:“我怎么不是纳百川,你看我可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遮天皇对纳百川的印象虽然不深,但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他发现眼前的人竟与自己意识当中的纳百川一模一样,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哪怕是一言一行所散发出来的风采,都与对方无二。可这样一来,又如何解释纳百川被魔皇夺去肉shen的事情呢? 不同于遮天皇,兴浪兽对于纳百川的到来却是一点也不意外。他就像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故友,和他聊着闲话,不时还会有动作之上的来往,显出一副好不熟络的模样。 “怎么,这里的事情都完了吗?听他的意思,这里的纳百川已经成为魔皇的傀儡了啊!” 兴浪兽稍事缓和之后,这才回道:“我虽没有亲眼见到,但魔皇已经重现人间,想来是借用了你的身体,才顺利完全了复活阶段。呵呵,不过他一定不知道,那个纳百川的身体,已经被我们偷偷种下了阴谋。” 皇宫之中,站在窗口处的魔皇猛然扶住自己的心口,与此同时他的整张脸上都浮现出大片的青筋,嘴唇之上更是由红转青,看起来就仿佛中毒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七百五十二章 吞天真身 纳百川突然出现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释,那一边遮天皇已经长啸一声,纵身跃到吞天兽的身边,随即冷笑道:“呵呵,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也能做出以多欺少的卑劣之事,真是让本皇太过失望了。” 语毕,遮天皇看了一眼正在疗伤的吞天兽,低声询问道:“怎么样,快好了吗?” 此时,吞天兽已经进入到了入定之中,连番的运气疗伤已经令他大汗淋漓。好在,以此换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如今他的四肢已经初见雏形,只是手脚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分化,但要使它们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还是相当轻松的。不过,为了不给遮天皇拖后腿,他决定一口作气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大哥,你再顶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趁着说话的工夫,吞天兽以念力为令,对不远处的食土曾下达了接下来的指令。 “去!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信号刚一发出,食土兽立即停下了追爱的步伐,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旁边的几颗断柱之上。毫不犹豫,它抬起自己那双巨大无比的手掌,将断柱残骸直往自己嘴里送,不时,重达数千斤的柱子已经被它吃得一干二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又开始了。 “嗷!” 呼吸之间,食土兽仰天惨叫一声,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就已经相当魁梧的身体再次变大,速度之快,甚至超乎之前异变时候的样子。而那原本几乎刀枪不入的坚硬甲壳在这种突来的膨胀之下被扯得血肉糊涂,一道道红色的纹路赫然出现在他的表皮之上。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食土兽终于挣脱了那把束缚自己的“枷锁”,黑色甲壳当即一分为二,掉落在地。而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其中的食土兽真身豁然站起,与他相比起来,眼前的一切生灵都仿佛蝼蚁一般。 成为最后形态的食土曾不但个头有了变化,就连使用的“兵器”也比之前厉害数倍。现在的食土盖已经拥有六只手臂,每条手臂之上都长着一把如同镰刀一般的利刃,迎着依稀的月光,反射出微弱的寒气。而之前长在嘴边一对尖口颚,现如今已经进化成整整三对獠牙。每一颗獠牙都要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墨绿色的外表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甲壳虽然已经尽数褪去,但这并不代表食土兽的防御能力会有任何减弱。相反,现在他的混身上下都被一种异常密实的鳞片所覆盖。这样布置的好处就是在保证一定可靠性的臆提之下,食土兽的身体可以变得更加灵活多变,使人防不胜备。 从食土兽“重生”到现在,三胖便觉得对方的脸上似乎一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实际上,那是食土兽脸上一种独有先天纹路。远远看去,那就像是一张呲牙咧嘴的笑脸一样,非但没有让食土兽的形象变得友好,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老高,这家伙我们真的打不过了,要不咱们还是快逃吧!”三胖颤颤巍巍道。 高渐飞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的形势确实不是他们两个所能左右的。要想取得这次对决的胜利,那还要看这位突来到场的“不速之客”。 “我们要速战速决,再不快点的话天就要亮了。” 随着纳百川的提醒,兴浪兽看向头顶上方的天空,若有所思道:“嗯,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就在兴浪兽刚刚语毕之际,对面的遮天皇陡然发现同一时间有不少四又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凭他们四人的力量,无论和哪一个进行一对一的决斗,遮天皇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现在,他要一以敌四,而且是在这种空间狭小、无法施展身手的地方,那形势就委实不容乐观了。想到这,为了给吞天兽留出最后的疗伤时间,遮天皇决定先转移战场,然后再做打算。 然而,遮天皇的想法早就被纳百川一眼看透了。不等他飞上天空,纳百川已经闪身挡到他的,跟前,不怀好意地问候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遮天皇强颜欢笑道:“这里场子太小,不够我施展拳脚的,咱们去后山那里打。我保证,一定和你们打个痛快!” “呵呵,这就不必了。我听闻遮天皇向来狡猾多端,诡计甚多,防不胜防。为了防止你中途弃战、逃之夭夭,咱们不是在这里打吧!况且,你又不是凶兽,体形也不没有兴浪兽他们那样巨大,怎么就施展不开。来,出招吧!” 纳百川的咄咄逼人不给遮天皇任何还嘴的余地。而他的这种强势不仅表现在他的言语之上,更在他的攻击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说话的间隙,纳百川已经抢先发力,一瞬之间他的眼界便被一望无际的血河完全占据。 “嗯?” 不等遮天皇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由纳百川操控的无数血河已经朝他全力涌来。刹那间,那些原本看穿普通的红色水域,立即幻化作无数罢头摇尾的血蛟,以八方汇聚之势,全部冲向遮天皇所在的地方。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都变成了红色。任何招式,任何力量,在这种霸道无比的攻势之下,都显得苍白无力,毫无反抗的可能。 然而就在生死瞬间,遮天皇目露凶光,随即高声吼道:“遮天幕!” 随着一阵突来的雷鸣电闪之后,原本已经初见天亮之态的苍穹之上忽然被蒙上一层厚重的阴云,仔细看去,那片乌云就好像一张垂天巨幕一样,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全部遮盖起来。 遮天幕一出,日月无光,神州肃杀。哪怕是那来势汹汹的血蛟也随之失色了不少。不等它们捕获预定的“猎物”,那道遮天巨幕已经轰然降落,并将下方的遮天皇与吞天兽全部保护起来。 “食土兽,给我上!” 吞天兽的一声厉呵,立即引起了食土地兽的强烈共鸣。霎时间,只见那具高如黑塔的巨大身体竟然比那蜂鸟夜莺还要来得灵活许多,一息之间便抢到纳百川与兴浪兽的面前,并以其火包一般的重拳,双双轰向二人的面门。 “咚咚!” 杀拳袭过,纳百川以其绝妙的身法翩然闪过对方的杀招。与此同时,他以脚代指,轻轻在对食土兽的手背之上轻点了两下,虽说外面的鳞片依然十分坚硬,但面前这种绵柔之力,哪怕是这天下最坚硬的盾牌也只能束手无策。 中招之后的食土兽,右臂陡然一跌,然后便无力地垂在身体侧边,再也举不起来。而作为远古凶兽的兴浪兽,出于一位强者的桀骜尊严,他选择以本身的力量,回以对方这一击前所未有的重击。 “万仞水击!” 出招之时,兴浪兽的手臂之上立即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花纹,而随着花纹的每一次放光,他的手臂都会因此变得更加粗壮一些,就这样,整个挥拳的过程之中花纹一共显灵了五次,而他的手臂也因此增强了五次。经过五次“进化”的手臂现在已经变作了一条硕大无比的象腿,并以崩山碎海之势轰然迎向食土兽的左拳。 “轰!” 不同于纳百川的四两拨千斤,兴浪兽选择以其本身的力量回敬食土兽的全力一击,而由此产生的效果就是,食土兽的整条左臂都被轰成了碎片,碎屑鳞片被吹散了一地。然而,即便是在这种重创之下,食土兽的脸上仍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身上的前台楚一般,仍然还有继续进攻的意图。 “呵呵,这样子还敢来,有意思!兴浪兽,遮天皇交给你了,我来和他玩玩!” “玩”字刚落,兴浪兽的身体已经不能自主地倒飞了出去,其余人不由得看向前方的位置,只见掉了一整条手臂的食土兽已然来到二者的跟前,仅有右臂仍然保持着刚刚出拳时候的姿势,动作干净利落,不给对方任何喘气的机会。 “少得意,给我过来!” 随着远处的一阵嚣叫,敏锐的食土兽依靠其嗜血的本性,直接奔向声音的源头,欲要继续对纳百川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而就在这时,兴浪兽的面前便只剩下那道遮天幕,还有中的遮天皇与吞天兽。 “你们以为躲在那个乌龟壳子里就能幸免于难了吗?呵呵,真是做梦!” 兴浪兽挥掌袭落,原本已经被血河占据的地表之下,突然迸发出大量的自然泉眼。泉眼之中不断有水射到天空之中,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自动汇聚到兴浪兽的右前臂之上,进而形成一柄独有无二的水刃。而兴浪兽喜欢称它为水切。 水切一挥,原本严丝合缝的遮天幕陡然一震,同时表面的众多黑气雾气如冰释一般焕然散去,藏身其中的难兄难弟也随之渐渐显现出本尊。 “兴浪兽,你果然还是那么难缠啊!” “哥,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兄弟二人在,哪怕是大兽长来了,咱也能和他对付几个回合。” 一言说罢,吞天兽虎跳一步,突出遮天幕的包围。同一时间,他那健美的身体速度变幻,转眼之间便已经露出其“吞天”的本来面目。 第七百五十三章 阵中人 吞天兽,作为上古十大凶兽,吞天一族的代表性人物,自从出道一来便一直被无数道目光所包围,凡是它所去到过的地方,无一不是寸草不生,生灵涂炭。而他为引以为傲的,也是整个吞天一族最为得意的能力,那便是吞噬。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吞不到的。吞天兽曾经尝试过一口气吞下一整座大山,也曾享用过用整城人做成的巨大蛋糕。现如今,面对同为凶兽的兴浪兽,吞天兽终于认真起来,其本身的吞噬神力也随之一展无遗。 “好大的嘴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了我这一刀威力!” 思量间,兴浪兽霍然挥刀,白切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波光粼粼,发梦似幻。而所被切中的空间,更是因为其中庞大的力量扭曲弯折,形成了一条连接异时空的通道,其中不时会有虚无焚风吹过,并且发出一道道湛蓝色的鬼火。 “我吞!” 变身成为完全状态的吞天兽,头颅的四个不同方向上长着四张截然不同的兽脸。这些脸呈现喜怒哀怨的神情,气质也各有不同。但它们的相同点就是,都有一张巨大无比的深渊巨口。任何事物一旦进入其中,便仿佛投身入汪洋大海之中一般,再也寻不见踪迹。可是,现在兴浪兽所使的是白切,吞天兽的大口能够容纳得下白切的恐怖刀气吗? “嗡!” 眨眼之间,刀气一闪而过,没入到吞天兽前面的那张嘴巴之中。可以看到,吞天兽的口腔就好像连接着另一个时空一般,即使有鬼火照明,仍然看不到四周的尽头。而随着一声阴风吹过,原本信誓旦旦的白切刀气立即消失无形,而在吞天兽的左边腮处,可以看到一道微微隆起的部分,但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那便是刀气最后的足迹。 “哈哈!兴浪兽,没用的!凭你的力量,是无法突破我的吞噬空间的。只有空间还在,你就休想突破我的深渊巨口。” 兴浪兽猛然间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哦?是吗?” 说话之间,兴浪兽已经收起了自己的白切。而就在这时,他竟双膝一弹,纵身掠到吞天兽的面前,与之平视相对。吞天兽正在考虑该用什么方法将对方吞入到自己的肚子之中,现在倒好,兴浪兽竟然不知死活地主动上门,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机会难得,吞天兽立即运气发功,一道无法抵抗的恐怖风力赫然作用在兴浪兽的全身上下,使之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吞噬之力吗?果然厉害,不过,你以为我是为了自投罗网,所以才跑到你面前的吗?” 说到这里,兴浪兽忽然从背后掏出一把以红黑为主色调的奇怪兵刃。而当那柄兵刃彻底亮相之际,周围空间之中所有光芒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生机,它就像一个天生的“光克星”一样,任何光芒见了它都会退避三舍。而孙长空如果看到它,一定会惊叫道,这不是自己当初从霍英手里抢来的邪刀断魂。 断魂一出,吞天兽的魂魄就好像真的断了一样,混身的血液随之沸腾起来,悸动的心脏夫规律地跳动着,似乎是在向它的主人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然而,一切已然太迟了。 “休伤他!” 千钧一发之际,迟迟按兵不动的遮天皇终于有了动态,而且这一动便是惊天地泣鬼神,原本已经消耗殆尽的遮天幕神奇般地再次凝聚起来,并幻化作一柄黑色巨剑,豁然迎上那柄邪刀断魂。 “去!” “咔嚓!” 邪刀就是邪刀,哪怕是向来自诩是邪门歪道的遮天皇也犹有不及,遮天幕所幻化的巨剑也应声折断,难逃败亡的命运。而这个时候,断魂的势头仍然没能停止下来,眼见吞天兽命在旦暮,遮天皇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竟用自己的一双肉掌夹住了断魂的刀身。顷刻间,大片火星从其两掌之中狂溅而出,那双原本洁白无暇的手掌顿时便已经血肉模糊,个别位置甚至可以看见指骨掌骨,乍一瞧去还以为他是地狱之中的恶鬼,样子委实有些吓人。 然而即便这样,遮天皇仍然滑自己救人的念头,用以制止断魂的双掌也是纹丝不动,就好像已经与刀身粘合到了一起似的,密不可分。 “你这是不要命了吗?”兴浪兽沉声道。 “大哥,你怎么样!”眼见遮天幕一脸惨白的模样,作为弟弟的吞天兽连忙将兴浪兽震退到一旁,这才将遮天皇从断魂之中解脱出来。这时再看他的那双手掌已经不成人样,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平淡无奇的一件兵器,竟然可以不依靠刀刃的威力便能对遮天皇这种级别的高手造成如此可怕的伤害,实属罕见。如果刚刚自己正面迎上那一刀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脑袋搬家了。 遮天皇惨笑了一声,随即看向身边的吞天兽,轻声道:“你没事吧?” 吞天兽为之动容,声音颤抖道:“没……没事,大哥你放心!” 遮天皇转过身来,看着前方的兴浪兽又道:“命当然要,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毕竟他是我的一奶同胞啊!” 兴浪兽的面色变得无比的阴沉,遮天皇的一席话,让他不禁想起了无数岁月之前的情景。在那个时候,他也有一个疼爱自己、呵护自己的好大哥。只是现在物是人非,那种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说实话,看到这幕的他,还真为吞天兽感到一丝嫉妒呢! “我兴浪兽不喜欢趁人之危,遮天皇,你先去旁边歇着吧,让我与吞天兽单挑。” 吞天兽点头道:“对!大哥,让我上吧!相信我,我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看着吞天兽如此坚持的样子,遮天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阿弟啊,我还没死呢,要什么公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和他好好耍一耍吧!放轻松,不要忘了,你可是吞天一族的后代,天底之下就没有你不能吞噬的东西,包括那柄邪刀!” 吞天兽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那个好似小山一样的头颅,随即看向前方的兴浪兽,一字一字道:“兴浪兽,你给我滚过来!” 突然间,兴浪盖感觉到身体后侧仿佛被什么强大的力量使劲推了一把,接着自己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朝前飞去,目标正是吞天兽的深渊巨口。这一刻,兴浪兽感觉到自己握刀的手都变凉了。 孙长空,方惜时,还有朱大闯三人,仍然被困在夹层世界之中,无法脱身。眼见最后的时间越来越近,三人不禁心急如焚,尤其是朱大闯,更是被逼得上窜下跳,活脱脱地就是一只猴子。 “我说孙长空,你平时的鬼主意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这种时候反倒是不灵了?” 孙长空白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巧妇还不能为无米之炊呢,更何况咱们现在的处境如此复杂,外面又无人接应,一时半会你让我去哪里想法子。” 说到这,孙长空将头扭向一裤,对着方惜时恭敬道:“掌门,你可有什么高见?” 方惜时道:“如你之前所说,我们除了等别无它法。再继续找出口只是浪费体力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孙长空点头道:“原来掌门和我想的一样。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魔皇自从离开之后,怎么一去就不回头了,之前的他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孙箜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方惜时道:“他不来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你问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倒是可以解答一二。” “哦?真的吗?快说说看!”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方惜时道:“很简单,他是通过魔界大门之中的另一端,来到这里的。而且,通够穿越魔界大门来到这处夹层世界的只能是灵魂,绝不可能是真身。否则,刚刚交手的时候,咱们三个就已经死在他的手里了。” 孙长空略事思考之后,不由道:“那照您扭说,魔皇是以灵魂出窍的方式来到这里的,那我们呢?难道现在的我们也是灵魂状态吗?” 方惜时道:“并不是。” “那为什么我们能够进入到夹层之中,而不需要变成灵魂状态?” 方惜时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因为我们是阵中人。” 孙长空与朱大闯异口同声道:“阵中人?”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就是阵中人,一种可以自由穿行于魔界大门两侧的特殊人群。恰好,我们便是其中的一员。” 孙长空伸出自己的双手,不禁惊叹道:“想当年,我还在为自己卑微的出身而苦恼,自暴自弃,甚至有过生的念头。可没想到,我的身上居然还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方惜时看着眼前的孙长空,口气之中略带深意道:“这还只是开始,之后的事情会更加出乎你的意料。” 第七百五十四章 先入龙潭 后进虎穴 得知了自己是阵中人的身份之后,孙长空盘膝坐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希望借此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从而帮助三人逃离这个时刻都有可能崩溃的地方。而就在这个时候,闲来无事的朱大闯没有其它可以消遣的事情可做,而又不希望和方惜时交谈,于是自己一人朝台阶上方走了几步,想杂从那里找到了一些答案。然而,没过多久,便听朱大闯所在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喂!你们快来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方惜时心念一动,身体已经飘然来到朱大闯的身边,而方惜时则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略显埋怨道:“大闯,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难不成,你还找到了出路不成?” “还真是这么回事!” 说话的不是朱大闯,而是刚刚到达朱大闯身边的方惜时,此刻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石阶侧边的一处墙壁,惊愕的神色之下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光。 “什么,有出路,让我瞧瞧!” 现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练至身虽心至的高深境界,意识所过之处,他可以立即亲临现场,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越过方惜时与朱大闯身体,来到了墙壁的正前方。只见在那里,竟有一个拇指精细的窄小洞口,洞口之中不时吹进来一些充满潮湿之气的微风,叫人闻到不由得直打喷嚏。 “哈欠!”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喷嚏声,孙长空连忙转过身来,一脸兴奋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怎么没有见到?莫非,墙壁的另一侧就是出口,这么说来这里并不是什么环形空间,夹层世界,一切只只是我们的臆想?” 方惜时摇头道:“不,那个窟窿看起来在墙壁之中,其实是一个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入口而已。不信,你可以将周围的砖块一同毁去,看看能不能将那个窟窿变大。” 朱大闯摩拳擦掌,当即走到前面,跃跃欲试道:“呵呵,这种活儿让我来!” “砰!” 朱大闯天生神力,这一拳的力道,可以抵得上十头大象全力冲刺的劲力,可以说是威力十足,势不可当。然而,那面厚实的墙壁虽说构造坚固结实,但也难以承受如此之大的破坏力,转眼之间便颓然倒塌,露出后方长满青苔的石面,而那个窟窿仍然丝毫不动,却是漂浮在半空中,无所依靠,以独立的状态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我乖乖,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方惜时微笑道:“如果光你们二人在在这里的话,要想扩展穿上洞口不知还是耗费多大的气力。不过好在,我在你们身边,你们就可以放心。” 孙长空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不由得惊喜道:“你是说用血河?” “唰!” 眨眼之间,空当当的通道之中已经被无尽的血河水所充斥,而随着河面的不断上涨,那枚狭小的洞口眼看也要被淹没其中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朱大闯,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痴痴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到底想干嘛?” 方惜时两只手掌各自搭在方惜时与朱大闯肩头之上,随即他的脸上浮现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马上你就知道了。” 突然间,朱大闯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天旋地转,一股莫名的引力随之作用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并仿佛用将他的躯干撕裂一般,剧痛之下,朱大闯甚至不禁叫出声来。 “啊!你要做什么?” 就在朱大闯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只听自己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孙长空的声音:“你别闹,马上就好!” 不知怎么了,孙长空的话好像一枚定心丸一样,之前还无比狂躁的朱大闯立即恢复了平静状态,而这个时候,血河水刚好没过那枚窟窿,血水随之疯狂地涌入其中。 “跟我走!” 话音未落,朱大闯瞬间便发贱自己的身体已经融为了众多的血河水之中,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真实的躯壳。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接着巨大的水响声不断传入他的双耳之中,使他几乎失去神志。就在意识濒临消失的一刻,朱大闯终于再闪尖叫起来:“救命啊!” “啪!砰!噗!” 随着三声接连发出的怪响,周围的世界立即变得安静下来。朱大闯被摔得头昏眼花,眼前直冒金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孙长空大声叱道:“下来,都给我下来!我的腰快断了!” 恍惚间,朱大闯感觉到自己的身前所压的是一块宽阔的后背,这时方惜时也发话了:“大闯,快点从我的背上下来吧!你不走,我也起不来啊!” 就这样,朱大闯尴尬地从方惜时的后背上跳了下来,而孙长空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压死我了。朱大闯,你到底是什么做的,石块吗?” 朱大闯站在地上挠了挠自己杂乱的头发,嬉笑地说道:“嘿嘿,我娘原来也这么说我。” 三人好不容易从那个夹层世界之中逃离出来,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此刻所在又是什么地方呢?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还有完没完了?”孙长空不禁叫骂道。 方惜时沉声道:“不要着急,据我观察,这里虽还不是人间,但应该也是一处距离夹层世界不远的异度空间。说不定,我们可以通过这里返回初升大陆。” 孙长空:“可是,万一我们回不去呢?” 方惜时登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不去就在这里定居呗!唯一可惜的是,你是一个男人,不然……” 说着,朱大闯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孙长空,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随即又骂道:“你这家伙,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想要姑娘是吧,外面一抓一大把,对了你不还有一个身在青楼之中的好姐姐吗?你可以叫他帮你啊!” 孙长空无意这中的一句话,勾起了朱大闯心中的痛点,看出了对方的异样,孙长空不由道:“怎么了,当真了?和你说笑呢!” 朱大闯摇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在我来这里之前,姐姐已经被掌门派出的人给杀了。” 说着,朱大闯将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目上光投向旁边的方惜时,后者立即道:“不,那个不是我,那是另一个方惜时,与我无关。” 孙长空突然道:“既然这样,掌门你的那个时空当中,朱大闯的姐姐是不是还活着呢?” 方惜时想了一下这才道:“活着,应该还活着。” “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再次疑惑道。 “因为……因为,在我的世界之中,朱大闯已经被我杀了。” 方惜时此放一出,一直在全力抵制体内怒意的朱大闯再也忍耐不住,当即愤然起身,一把抓住方惜时的衣襟,厉声咆哮道:“都是你!我姐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死在那个恶毒女人的手上,你才是罪魁祸首!” 一言说罢,朱大闯抬拳就要打。为了不破坏三人之间的仅存默契,孙长空连忙上前出手阻拦,并且提醒道:“朱大闯,你冷静一下!就算杀了方掌门,你姐也不会死而复生的。不过你要知道,方掌门拥有逆转时空的能力,等我们离开这里,可以救他带我们回头之前的世界当中,在关键时刻救下你姐的性命啊!” 朱大闯身形为之一震,随即略显呆滞地问道:“真的吗?” 逆转时空所需要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消耗极大,关键还存在无法预测的危险,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只会扰乱时空,使得整个世界为之崩溃。就在方惜时为朱大闯的事情为难之时,他发现孙长空正在向他使着眼神,意思是先把他蒙骗过去再说。想到这里,方惜时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并且点头道:“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们!” 随着方惜时的妥协,朱大闯脸上的怒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救回我姐的性命,真是太好了!孙长空,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说着,朱大闯两手夹在孙长空的两侧腋下,随即将其抛入空中,然后再将他接住,如此周而复始了几十回,孙长空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掉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眼前,寻找出口才是正事。” 朱大闯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被孙长空这么一说,他立即停下了抛举的动作,任由孙长空摔落在地。 “你大爷!”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一行三人再次踏上回归的旅途。只是这里昏暗一片,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照明的物体。多亏他们都是修行者,可以借助燃烧灵气的办法来照亮前路。然而刚刚点起火来的孙长空,不经意地向下一瞅,这下他竟被惊得失声叫道:“你们看脚下!” 朱大闯好奇道:“什么啊,大惊小怪的!” 说着,他也将手里的火焰传到地面之上,这下他只得哑口无言了。 一眼望去,三人的脚底之下,已经无边的森然白骨,这里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乱葬岗。 第七百五十五章 撞鬼 粗略估算,这里陈列的骸骨至少有百万之多,而这却只是眼界所见而已,至于那些更深处的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不知名的尸骸,那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这个人虽不怕鬼神,但对于死者却是十分尊重。而眼前,他们面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所以要通过这里,就必须踩着这些骸骨一点点前行。为了不打扰栖息在这里的亡灵,孙长空几乎每迈出一步,却要在心中默念一遍“叨扰叨扰,莫怪莫怪”。而相比起孙长空,朱大闯就要显得忌惮许多,从刚才到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说大闯,你该不会是怕这些骸骨的主人前来找你索命吧?怎么看你一脸大汗的样子。” 为了不在别人面前露怯,朱大闯只得强装笑容道:“谁怕了,告诉你,我朱大闯,可是天……哎呦!” 牛皮还没来得及吹完,朱大闯脚下一滑,已经跌坐在地。而与此同时,一根竖起的肋骨刚好刺破他的裤子,没入到他的臀部之中。那种裤裆冰凉的感觉,直到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印象深刻。 “疼,疼,疼,快帮我拔出来!” 受伤之后的朱大闯,再也有没有心情继续赶路,就这样他趴在地上,蹶着屁股,等待他的是另一场刻骨铭心的煎熬。 “你忍住了,没有红伤药只能硬来了。” 说话间,孙长空趁着朱大闯分神之际,立即以其快如闪电的鹰爪,钳住了那枚肋骨,并且将之拔出体外。这一瞬间,朱大闯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剧痛之下他的眼角处竟然渗出了泪痕。 “孙长空,我和你没完,疼死你朱大爷了。” 别看那肋骨扎得深,但好在并没有伤到里面的筋骨,再加上有“司命血螨”护体,转瞬之间伤口就止住了血,疼痛也因此减弱了不少。 方惜时望了一望前方无边的白骨路径,不由道:“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中途再出现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毕竟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相佐。况且,路的另一端也未必就是出口,说不定是个死胡同而已。” 朱大闯勉强地站起身来,面色阴沉道:“能不能不说这种丧气话,来都来了,难道还能回去不成?” 方惜时道:“不是回去,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孙长空道:“什么方法?” 方惜时目露血光道:“当然是我的血河!” 说实话,先后见方惜时施展过几次血河秘法的孙长空,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无穷无尽的河水究竟来自何处。仿佛,不管空间何等巨大,他都能在顷刻之间将其注满。 “就算唤出血河又有如何,难道他能代替我们的耳目,为我等披荆斩棘,找到出口吗?” 方惜时轻笑道:“那是自然,不信你看!” 方惜时忽然合上双眼,与此同时,孙长空与朱大闯立即觉察到脚下的白骨之中突然传来阵阵异响,不时远处的一座骨堆之上轰然扬起一道冲天血柱,类似的现象接二连三发生在他们的四周,不一会儿埋骨之地已经成为了一片血海,所有的白骨全部浸没其中,连肉眼都无法看到的极远之处,传来“哗哗”的水瀑声。 “那是什么地方,好像有什么异常。”孙长空若有所思道。 “嗯,这里的地形地貌,我看了一下大致都是千篇一律,既然有不一同的地方,我们自是要亲眼去确认一下。”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吧!” 最终在全体通过的情况之下,三人立即踏上了前往水瀑的行程。 不过不走不知道,这一走才知道,原来听起来近在咫尺的地方,距离他们竟是那么的遥远。由于沿途的道路实在太过崎岖,三人六脚,六只鞋子,已经全被磨破。但为了保存体力,他们还是选择徒步行走,而不是合用腾云驾雾之术。 “我的天啊!怎么还没有到,我说咱们之前所听到的不会是幻觉吧?” 孙长空道:“不可能,一个人有可能听错,同时让三个人判断失误绝没有道理。幻境在每个人的意识之中都会稍有不同,不可能会出现如此一致的现象。我想,咱们距离水瀑的地点已经不远了。” 就在这样,三人一路上无声地前行,死气沉沉的,他们实在太过疲惫,已经无心地去谈笑风生。就在方惜时准备回头确认后面二人情况的时候,他的脚下突然一失,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下跌去。 “小心!” 因为孙长空走在最后面,所以方惜时遇险的瞬间,只有朱大闯有机会救下他。然而,朱大闯的反应也是极为敏捷,结果也没有让方惜时失望。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单手抓住了方惜时的衣袖,再看二人的下方,竟是一处悬崖峭壁。而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处,血河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冲下万丈深渊,一转眼的工夫便消失无踪。见此情况,方惜时连忙收回心神,口中默念道:“回来!”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遍布整个埋骨之地的无尽血河突然凭空消失,连一滴血水也没有留下,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见到如此精妙绝纶的神技,孙长空不禁为之惊叹,甚至忘了营救崖边的方惜时。 “姓方的,你是吃定我了是不?自己飞上来,别抓着我!”朱大闯埋怨道。 “不是我不想,可是我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什么异样,竟然飞不起来,否则也不会让你出手相助。不信的话,你可以让孙长空试一试。” 听到这里,孙长空暗中稍一施力,却赫然发现不管是飞行之术,还是无二真经图之中的黑羽,在这里都无法施展。这里就好像是飞行的禁区一样,不允许有任何可以飞行的生灵存在。 孙长空与朱大闯合力将方惜时拉回到地上,三人无力地坐到在地,看着对面之前飞瀑形成的地方,这时孙长空不禁说道:“你们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如此巨大的深渊,这和此处的地形根本就是格格不入啊!” 朱大闯轻笑道:“老天爷的想法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搞得懂。不过在我看来,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就是什么不世秘籍,金银财宝也好啊!” 孙长空瞪了一眼朱大闯,没好气地回道:“哪个笨蛋会在这里埋宝,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而且这里如此偏僻,进入的方法又是这般困难,万一出去之后进不来了怎么办,那样的话岂不是要让自己的宝贝永远和这些白骨作伴,再无出头之日?” 方惜时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具体下方的情况,咱们只能亲眼所见才能知道。不过,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尤其是不能使用腾云驾雾,这让我很是担心。万一在底下碰到什么危险的话,那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 朱大闯不以为然道:“哎,有咱们三个在,还能有什么危险。只要不是鬼,就算是天王老隔了,也照样打给你看!” 无论如此,眼前的深渊是要下定了。不过思前想后,为了防止全军覆没,方惜时决定留一个人在上前作为照应。而他与孙长空的意见相同,都是将这个机会留给朱大闯。 “凭什么?”朱大闯不禁问道。 “因为你最弱!”孙长空毫不避讳道。 “你!” 朱大闯想要出口反驳,却发现自己那张笨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这时,方惜时又火上烧油道:“大闯,下面的情况我之前也说过,根本无人知道。我和长空的修为高一些,跑起路来生还的机会也要更大。而相同的情况之下,你能活命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朱大闯仍然不肯死心道:“既然这样,要不都下去,要不都不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算什么,万一……” 孙长空的眼中闪出一丝光芒,嘴边露出一抹坏笑道:“万一什么,你还怕这里有鬼不成?还是说,你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连一只鬼都对付不了?” 朱大闯立即否决道:“当然不是,我是怕你们有危险,所以……” 孙长空又道:“我们的安危就不劳您操心了。好了,就这样决定下来,你在这里作接应,我和方掌门下去。” 不等朱大闯继续说下去,孙长空已经方惜时已经双双攀在石壁之上,就像两只灵活的壁虎一样,飞速地向下移动,不一会儿的工夫便隐身到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动向。 “喂,有吃的东西记得叫我,我饿了。” 朱大闯象征性地朝崖下叫了一声之后,接着便坐倒在旁边的地面之上。看着满地各种各样的白骨,朱大闯不禁吐口沈痰,大声咒骂道:“什么破地方,居然有人会把尸骨埋在这里,真是脑袋坏掉了。” “是啊!脑袋是坏了。” 当听到那个意料之外的回声之后,朱大闯先是一愣,然后才扭头看向身后漆黑一片的深渊,自言自语道:“别自己吓唬自己,都是回声。” “呵呵,不是回声,不信你回过头来看。” 随着那人的声音,朱大闯转过那枚已经僵直的脑袋,而就在他准备抬眼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白面的老者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 “我的妈呀,还真见了鬼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白眉白须白衣人 朱大闯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心里就不禁暗叫道:“完了,我要被鬼生吃活剥了。”而那位白发老人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他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红润的嘴唇似乎在散发着妖艳的光彩,就好像涂了唇红的女子一般。 就在朱大闯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际,对方忽然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白骨场是不收活人的。” 朱大闯先是一愣,然后才应付地“啊”了一声,摆出一副懂道理的样子,随即道:“对……对啊!我怎么在这啊!我也不知道。” 老者微笑道:“这么说,你也是被人陷害,被丢到这里来的喽?” 朱大闯稍微想了想,为了尽快打发对方离开,他只得应声道:“对,没错,就是这样。你说我年纪轻轻,命怎么这么不济。唉,算了,你让我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我也考虑一下出去之后怎么打那个仇人算账。” “出去?哈哈,你说从这里出去?”老者忽然失笑道。 朱大闯眨了眨那双牛眼,不由道:“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 “呵呵,白骨场是有名的有命进,无命出的鬼地方。我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也没有到出路,就凭你,呵呵,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孙长空睁大眼睛,惊恐道:“几百年,你说一孤身一人在这里待了几百年。我的天,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恐怕早就是被寂寞杀死上百回了。” 老者的目光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他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无奈地笑了笑,而后语重心长道:“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如果不死的话,也应该习惯了吧!我也不想,只是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牢,根本没有任何出路。” 朱大闯道:“你确定?” 老者点头道:“我确定。” 朱大闯用下巴指了指下方的深渊,随即道:“这里呢?说不定这里就藏着一条逃生之路!” 老者轻笑道:“逃生之路没有,必死绝路倒是有一条?” 朱大闯疑惑道:“怎么说?” 老者道:“因为下面有一只大家伙。这里的骸骨都是他的杰作!” “什么!” 朱大闯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崖下奔去,可就在他准备妥当,准备行动之际,他的衣角已经被老者抓在了手中。 “你要做什么?” 朱大闯心急如焚道:“我的同伴还在下面,我要去那里救他们。” 老者摇头道:“不要浪费力气了。等你到了下面,他们的骨头恐怕都凉了。这就是命,认命吧!” “不!不可能,他们两个绝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我要下去看看。” 朱大闯用力挣踹了两下,却发现老者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掌竟然变得愈发沉稳,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连我都对付不了,你不想和下面的怪物硬碰硬,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说话间,老者收回手掌,像甩泥巴一样将朱大闯扔到了远离悬崖的地方,并且道:“好了,记得保存体力。这里虽然也有其它活物,不过他们的滋味却不怎么样,我保证,第一次品尝它们的时候你一定十分不情愿。好了,祝你好运。有缘再见!” 不等朱大闯说话,老者已经向他挥手道别。转眼之间,老者瘦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漆黑之中。就是这一瞬间,朱大闯恍惚觉得,对方就好像这里的主人一样,自黑暗中来,又从团里之中遁去,来无影去无踪,当真乔达到了超然脱俗的境界。 “我不是会是做梦吧?刚才那个白毛老头真的是人?” 老者虽然走了,但朱大闯心中的石头却变得愈发沉重。在明知道孙长空与方惜时很有可能陷入到危险之中的情况之下,他居然什么也做不了。从小到大,朱大闯第一感觉到无力的是什么滋味。无奈之下,他只得爬在悬崖边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等待着“亲人”们的归来。 “吱吱吱!” 突然间,一阵连续的窸窣声传入到朱大闯的耳边,可因为四周太过定个空旷,他实在辩认不出声音的方向。现如今,他只得祈祷对方是孙长空与方惜时了。 “喂,小伙子,过来帮帮我!” 突然间,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朱大闯豁然转身,却发现这次来的不只是人,还有一块巨大无比的骨头。那是一块不知名生物的头盖骨,单是这一块骨头的体积就要赶上大户人家八仙桌的模范,甚至还要稍胜一筹。那块头盖骨呈现凹形,里面只可以同时容纳下十来名成仙男子坐下,就算横着躺也能装下四五个汉子,可以说是非常巨大。而拉动整块头盖骨的,竟是那位白发老者,朱大闯看着对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也太过夸张了吧! “这位老爷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想在片一望无垠的白骨荒野之上滑雪吗?” 确实,看到那块头盖骨的第一眼,朱大闯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冬天在家与伙伴滑雪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经常坐大雪橇之上,让年纪稍大的离子拉着自己在雪原上飞驰。只要家里不来找的他,他只可以玩上一整天,饿了就吃口地上的雪,渴了就把吃到嘴里的雪捂化了然后再吞掉。回想起幼时的时光,朱大闯不禁心驰神往,如今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长大的烦恼了。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这才说道:“你不知道,白骨场中常年阴风不断,对人的筋骨十分不好,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小小年纪就伤了根本,实在有些可怜。这是戏火鸟的头骨,虽然它已经死了上百年,但这块骨头之中还能持续地向往散发余温,对付起那些阴风来再合适不过了。来,你坐上来,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老者将手从戏火鸟的头盖骨上挪开,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朱大闯的身边,不顾后者的婉拒,硬是拉着他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试不知道,朱大闯还没有来到头盖骨的跟前,便感觉到周围空间之中洋溢着的柔和热量,多一分则燥,少一分则凉。这块头盖骨就好像转门为他打造的一样,朱大闯坐到上面之后,立即便感觉到一股暖流自下而上,升入到天灵之上,使之仿佛浸泡在一池温泉之中一般,别提有多么舒服了。 看着朱大闯陶醉的样子,白发老者微笑道:“怎么样,我也没有骗吧,是不是很安逸?” 朱大闯如梦方醒,连忙从头盖骨上坐了起来,略显尴尬道:“嗯……还行。不过你把这个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也睡这呗!” 朱大闯还没来得及感谢老者的馈赠,便看到对方一个翻身便跃入头盖骨的中央,随着他的身体,整个头盖骨都随之前后摇晃起来,显出一副安然自得的惬意相。面对此种情况,朱大闯哑然失笑,他还能如何,忍着呗! 老者躺在那块似乎还沾着血渍的戏火鸟头盖骨,不经意道:“你的同伴下去了多久?” 朱大闯失意道:“算起来就有半个时辰了。我想他们早已到达了底部。” 老者轻笑道:“到了又能如何,最后不还是得成为他人的盘中餐。不过好在,这里的那只大家伙,进食的时候几乎都不嚼,这样的话,你的那些伙伴至少还能少受点罪。不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撕扯得蓜零八落,那种感觉简单比死还能难受。” 朱大闯一听对方说得如此逼真,不由得讥笑道:“瞧你说的,就好像你曾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一样。再说,你到底见没见过这底下的魔鬼,是不是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可怕啊?实不相瞒,我是一名修行者。” 老者摊手不以为然道:“谁不是呢!可是,在那种怪物的面前,无论你是怎样的高手好手,都难逃一死的命运。那是一种自出生以来便已注定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和它相比起来,人类只是蝼蚁而已。” “哦?那家伙直有那么厉害?真不知道,他和孙长空哪个更强一些呢?” 老者道:“孙长空。你说的是你的伙伴?听这名字,好像是个人物。” 一提到孙长空,朱大闯立即来了精神,立即傲然道:“那是当然。可以这么说,凭他现在的修为,哪怕是魔皇亲自前来,都未必能亲手击杀了他,说不定还要被反将一军。我就不信,下面的那个玩意会比魔皇更厉害。” 老者眯着眼睛,略带深意道:“魔皇?他终于出现了吗?” 朱大闯翻过身来,侧躺在头盖骨之中,面向白发老者,不禁问道:“怎么,您也知道魔皇?” 老者叹息了一声,随即道:“何止知道,要不是因为他的话,我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一待就是好几百年。我都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呼吸一下人间的空气。” 看着老者脸上的满足,朱大闯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他没有想到,原来对自己平淡无长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就如同天神的恩赐一般,富贵却又十分稀缺,甚至遥不可及。 这便是人的命吧! 第七百五十七章 逍遥子 躺在由头盖骨做出的床榻上的朱大闯,忽然坐起身来,一脸怒意道:“不行,我还是得下去。我们是一起来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 白发老者看着他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即道:“你的修为是最低的,如果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以为自己去了能起什么效果,还是说只是为了给下面的家伙加一道凉菜?如果,你的伙伴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那么他们会自己上来的,不需要你去操心。相反,如果连他们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你去了又有何用呢?” 朱大闯一听对方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道:“那我该怎么办?” 白发老者慵懒地伸了伸腰道:“还能怎么办,等!运气好的话,那个怪物兴许是在睡觉,这样你的伙伴就有机会逃脱了。” 朱大闯点头:“但愿如此。” 说到这里,朱大闯再次看向白发老者,现在的他突然对这位都老先生产生了兴趣。 “话说,您也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吗?之前有没有同伴?” 老者摇手道:“没有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不过,我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十分热闹的。” “热闹?你说的是这些白骨的主人?”朱大闯指着脚下的骸骨,讶然道。 “呵呵,算你聪明。别看它们长得吓人,其实内心并没有那么凶恶,相反其中一些还相当温顺,咱们身上的戏火鸟就是其中一个。” 朱大闯恍然道:“原来你和这只头盖骨是朋友啊!” 白发老者不禁为之一愣,随即大笑道:“朋友?哈哈,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我们都是迷路在这的孤儿,只是机缘巧合相聚到了一起。这些飞禽走兽虽然不会说人话,但却通晓人性,我说什么,它们都能心领神会,有的甚至还能与我互动。所以说在过去的几百年之中,我并没有感到无聊。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深渊里面的那个家伙活动愈渐频繁,进食的数量也越来越大。你想象不到,就在前不久这里还是一处喧闹之地,而现在却已经成为埋骨的乱葬岗了。” 听到这里,朱大闯倒吸了一口气,随即道:“那个家伙真有那么厉害?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发老者轻叹了口气,略显失落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打我进入这里,我便知道深渊之中有一个不能招惹的厉害角色。无论你有多么强大,多么不可一世,在它的面前,全都形同虚设。” 朱大闯道:“既然这样,您一定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喽?” 白发老者挠了挠雪一样的发丝,尴尬地笑着道:“不瞒你说,我虽然有几次机会与他擦肩而过,但巧合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在我的印象之中,他有一条巨长无比的尾巴,还有一双可以剖开世间一切的利爪。他的体型大得让人怀疑,仿佛整个空间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朱大闯环视一圈,然而他所见的地方不过是整片世界的数万分之一,如果那个家伙的体型真有对方所说的那般巨大的话,它岂不是成了这方天地的主宰? “让你说的我都有些好奇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看看他!” 白发老者摇头道:“你最好祈祷不要见到它,否则死的一定会是你自己” 朱大闯道:“你看我长成这副鬼样子,像是怕死之辈吗?” 白发老者道:“怕不怕死也不是你能说了算了,必须要事上见真章。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原来见多了,可一旦陷入了危机之中,比谁都要来得慌张。试问,一个真正无所畏惧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心中的恐怖乱了阵脚。况且,这个世上本就没有那样的人。” 朱大闯不由道:“哦,此话怎么说?” 白发老者道:“想当初,我也和你一样年少轻狂,甚至做一些糊涂事,当时的我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凭自己一颗牛犊之胆,硬是得罪了当时的一大家族。事后,那家人集合多方势力联手追捕我,要不是有我师父出面求请,当时的我就已经死在他们的乱刀之下了。” 说话间,白发老者摇身一变,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酒坛,朱大闯早就口渴难耐,见此情形更是馋得直流口水,眼睛都快瞪直了。白发老者见此情形,笑了两声,便将手里的酒坛抛给了对方,并且嘱咐道:“慢点喝,我的酒也不多了。” 朱大闯一把接过空中的酒坛,连连点头道:“好的!” “当日的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毕竟那种阵仗之下,谁也无法站出来为我顶罪。那时的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前的豪言壮志早已烟消云散,原本的雄心虎胆也随之萎靡不振。现在想想,如果那些人让我当众跪地求饶的放,说不定我也能干得出来。毕竟,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讲,活着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朱大闯将头从酒坛之中“拔”了出来,虽然没有在意老者之前的话语,但看着对方一脸沧桑的表情,为了不冷落了对方,他只得应和道:“说得太对了,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哦?听你的意思,你也曾经一度陷入过濒死的境地之中?” 朱大闯道:“何止,简直就是九死一生。说实话,就算到了现在,我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白发老者打趣道:“呵呵,这么说来,你还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 朱大闯疑惑道:“何出此言?”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太阳!” 朱大闯看了对方一眼,立即二人立即笑得前仰后合。 “罢了罢了,事情已然这样,我能做的就是过过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不让自己这一遭白白浪费。” 白发老者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领会了珍惜光阴的道理。不过,你不想找你自己的仇人一雪前耻了吗?” 朱大闯回身看了一眼下方的茫茫黑域,神色黯淡道:“不了,他能活着上来就好。” 白发老者立即领会了其中的寓意,于是道:“原来你的仇人就是下面的人,真是让我意外啊!” 朱大闯道:“哎,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怪他。谁他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更是我的授业恩师,单是这一点我就没有办法报恩了,怎么还能谈得上报仇?” “苍北仙苑?下面的人是谁?” 看着白发老者神情激动的样子,朱大闯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道:“你……你想干嘛!” 话音刚落,朱大闯突然发觉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对方死死抵住,同时他的脚下一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拎到了悬崖边上,下面就是无底深渊,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少废话,我问你,下面的人是谁!”白发老者面色冰冷道。 “你……你放开我,我被你掐得喘不过气了。” 朱大闯竭力想要挣脱那双铁钳一样的手掌。可是让他倍感意外的是,白发老者单薄瘦削的身材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力量,而自己的反抗根本毫无作用,反而使得五根手指的指甲,嵌入到了自己的皮肤之中,一道道血痕随即从中缓缓淌下。 “好!好!我说,下面的人是方惜时!” “砰!”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朱大闯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块头盖骨之上,就在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恶梦的时候,不远方的地面上,赫然站着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位白发老者。 远远望去,老者的身形显得愈发瘦弱,从上到下甚至看不出一丝肥肉的样子。不知怎的,一阵微风吹过,使得这名孤身在外的老人又一次苍老了几十岁,以对于周围的白骨都为之动容,纷纷碎成灰烬。 “老人家,你……” “抱歉了小伙子,刚才不小心伤害了你。”老者回过身来,欲要向朱大闯赔礼道歉,这时朱大闯连忙托住对方的两只手肘,强颜欢笑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您也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刚才我看您反应那般激烈,莫非是方掌门的不是?” 老者依然微笑着,只是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的笑容竟然变得无比僵硬,就好像一副被装裱起来的画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老人家,您没事吧?” 白发老者恍然道:“哦!没事,只是刚才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几百年的时候,那时的方惜时也像你一样,是个天真活泼,心地善良的孩子。” 朱大闯道:“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是魔界安排在人间的奸细,目的就是让整个人间成为魔界滋生的温床。” 老者眼角处不由得挑动了一下,随即惊声道:“怎么,你已经知道方惜时的身份了?” 朱大闯道:“不只是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方惜时是当年臭名昭著的血河魔君。话说回来,您在这里被关了好几百年,怎么可能知道最近才发生的事情,难道……” 老者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哎,说来惭愧,我就是引方惜时进入苍北仙苑的罪魁祸首。” “什么?你是逍遥子!” 这下,朱大闯终于明白之前对方的反应为何那般巨大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勾魂草 孙长空与方惜时一路速降,很快便来到了深渊的中段。不过,到了这里,二人才知道,原来这片埋骨之地当中,并不是毫无生机,只见在竖直的峭壁之上,竟然长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看起来就好像一根根触角一样,十分可爱。下潜的过程实在太过枯燥,为了找点乐趣,孙长空打起了这些白花的主意,并且伸手欲要采上一些,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朱大闯看看。 “别碰!” 就在孙长空的指尖即将触及到花蕊的时候,方惜时大声呵一声,制止了他的行为。 “怎么,这些花有什么问题吗?”孙长空不由道。 方惜时慢慢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低着嗓音道:“别碰它们,否则你我全都得栽在这里。”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不禁有些纳闷,于是道:“就算花上有剧毒,中招的也是我,而不是你,你瞎担心什么。” 方惜时面露凶光道:“你看清楚,这些不是花。” 孙长空稍稍将身子横立起来,以相对较为立体的角度审视了一番眼前的众多白花,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还是没能瞧出这些花朵的真身。 “方掌门,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这些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惜时略显生气道:“我说了,这些不是花,而且它们也不应该生活在这里。” “不是这里?那应该是哪里?” 方惜时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当然是我的故乡。” 孙长空恍然大悟道:“你说这些玩意是魔界之物?”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这是魔界的特产,被称为摧命花冠的勾魂草。” “草?不是花吗?我看当时给它起名字的人一定是喝醉了吧!” 方惜时轻笑道:“或许是吧!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草’是可以动的。” “动?怎么动?还能长了腿自己到处跑不成?” “不!比那个还要可怕!”方惜时面色阴沉且十分严肃道。 “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试试它们的伎俩了。来吧!让我瞧瞧你们的厉害!” 就在方惜时的眼前,孙长空一脸笑容地伸出手指,在距离最近的一要有勾魂草之上轻轻撩拨了一下,动作之细腻,姿态之妩媚,宛如一代舞姬,再加上他那夸张的外形以及那一头红得发亮的长发,就显得更加妖艳动人了。 “快跑!” 意识到事情失控的方惜时,伸手主抓向孙长空的衣袂,欲要伙同他一起逃离这处是非之地。可如今的方惜时,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动。而就在这段时间当中,受到惊扰的勾魂草已经动了。 然而,与孙长空想象之中的不同,那些白色的小花并没有跑,也没有跳,而是像箭一样,突然从石壁之上射了出来。更要命的是,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色魂草竟然拥有着惊人的动作一致性,可以说是牵一草而动全身,顷刻之间数之不尽的色魂草如同子弹一样倏尔冲向孙长空的身体,誓要将其打成筛子。 “我的天!” 虽说孙长空早有意料,但情况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他还没有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而当他挥拳杀向那些射来的色魂草之时,他的那只手臂已经被死死得禁锢在半空之中。 “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孙长空遇袭之后的第一反应,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那手臂之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无数的墨绿色的根茎,而在它们之上正是那些看似可爱实际暗藏杀机的白色小花。 直到现在,孙长空才终于明白,花为什么不叫花,而被唤作草了,原来勾魂草真正的本体竟然隐藏在石壁之中啊!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孙长空就是再怎么经验丰富,也难免自乱阵脚。这边右臂的问题没有解决,如蜂拥一般的勾魂草已经迎面袭来。现在的他,已然可以微微嗅到草中的芬芳,恍惚间,他感觉能死在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手上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孙长空,低头!” 生死瞬间,来后方的一声惊叱立即打破了孙长空的梦境,出于身体与本能的自然反应,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真的将身子一缩,撤出了一人之远,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然自他的头顶之上一闪而过,接着前方由众多白花组成的勾魂大军陡然一停,随即便跌回各自来时的洞穴。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看赂原本所在的位置,只见那里竟有无数手指粗细的细小的窟窿,勾魂草便是从这些地方破石而出的。 “快走!这只能解一时之急,一会儿它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有了方惜时这位魔界向导,孙长空就好像戴了一块开了光的护身符一样,经常能在危险关头逃过一劫。有了方惜时的提醒,孙长空立即迅速撤离,而这个时候方也随着他的轨迹一同下降。而不远处的石壁之上果然又有动静,先前缩回洞口之中的勾魂草再次探了出来,好像正在狩猎的毒蛇一样,身上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翠芒。 训这样,二人一口气下潜了一二百丈,虽说过程之中一路太平,但被旬才的突发情况吓得半死的孙长空不敢有丝毫放松,直到确实四周再也没有那些勾魂草的踪影之后,这才终于停睛了手脚,大口大口喘起粗气来。 “吓死我了!这些玩意怎么这么暴躁,碰都不能碰吗?” 孙长空看向方惜时,而方惜时正以一种幽怨的眼神“回敬”着他。见此情形,孙长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一脸溅笑道:“呵呵,刚才是我的疏忽,我保证那样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 看着对方如此虔诚的道歉,方惜时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轻声道:“算了,你还小,不懂事,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但从这里开始,一切都要听我的,千万不要乱碰乱摸,更不要乱吃这里的东西,我点头才可以,听明白了吗?” 孙长空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听您的还不行嘛。可是话又说回来,魔界的东西为何会长在这种绝境之中呢?” 孙长空的话使得方惜时的眼中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迷雾之中他在竭力回想着自己头脑之中的残存记忆,并将其分类保存,然后组织联系,最后缕出一条较为清晰的思路来。 “勾魂草出现在这里有两种可能。” 孙长空道:“哪两种?” 方惜时道:“第一种,曾经有魔界之人到过这里,并且将勾魂草种植在这个地方,这才有了我们之前的遭遇。” 听了方惜时的推测,孙长空不由得疑惑道:“魔界之人,专门跑到这个鸟不阿屎的地方种草,他是疯子还是傻子,这图的什么啊?” 方惜时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还有第二种猜想,也许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魔界。” “魔界?你说的是那个被封存在魔界大门另一侧的魔界?”孙长空惊声道。 “当然,难道天底之下还有第二个魔界不成?” 孙长空略显呆滞道:“不……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进入魔界。我们明明被困在夹层世界之中啊!那怎么会……” 方惜时道:“就因为我们之前所在的地方是夹层世界,所以才有机会进入魔界。你想想,夹层世界处在两个世界的中间,一边是人界,那一边呢?” 孙长空痴痴道:“魔界,真的是魔界,魔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方惜时抬头看了看已经被黑暗完全笼罩的上空,稍显失意道:“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说这就是魔皇所要的结果的话,那也未免太过讽刺了吧!” 一听到魔皇,孙长空便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孙逸扬,想到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杀父之仇。而魔皇,便是这一切的祸端,作为儿子的他必须要手刃仇人, “这样最好了!等到魔皇打开魔界大门,发现门的另一边已经成为修罗地狱的时候,他一定会无比绝望的吧!哈哈,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到那时他的表情呢!” 方惜时轻咳一声,意在提醒自己的魔人身份,而后才道:“话也不能说得太过绝对,毕竟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明这里曾是魔界。或许,真有人魔界之人到过这里,不经意将勾魂草落在了石壁的缝隙之中。” 听到这里,孙长空再次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这里的地方刚好适合勾魂草,而且一长就是野山遍野,繁衍得好不热闹。”、 “够了!”方惜时突然道。 “怎么,说中你的痛点了?”孙长空冷酷地回道。 方惜时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然后才道:“孙长空,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也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你是人类,而我是魔人。我们都是为了好好活着而拼尽全力,试问谁是对,谁是错呢?” 孙长空道:“当然我是对,你是错。人间本就是人类居住生活的地方,魔人为什么要来抢夺我们的资源。于我们而言,你们就是侵略者。” 方惜时道:“可你又曾想过,是谁将这片天地赐予人类的呢?” 孙长空刚要争辩,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第七百五十九章 温泉 鼻息 看着孙长空略显失落的样子,方惜时来到他的身边,将一只手掌深深嵌入到石壁之中,这才空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和道:“长空,我不怪你,你有你的立场,这并没有错。只是,在坚定自己信念的同时,你也不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他人的身上,因为那样的事情并不一定能够试用。你脚上的鞋,真的就合我的脚吗?”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微弱道:“好吧!我懂了。真没有想到,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能被你教育一顿,这还真是意外收获啊!” 说完,孙长空不顾身边的方惜时,独自向下攀爬,不时便已经循入黑暗之中。 “你还是太年轻啊!世道的黑暗,岂是你小小年纪能够体会的?哪个希望流血牺牲,谁不想和自己的亲人享受天伦之乐,这都是被逼的啊!” 随着距离崖底越来越近,二人发觉自下方会不时传来阵阵暖风。可是,这风中又带着那么一股淡淡的甜香,闻起来就好像是血的味道。 孙长空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而方惜时则感觉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刚才数以万斤的血河水流经到这里,整个过程之中难免会残留一些血腥气。这种的事情他看了太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让孙长空更为在意的是,那股暖风的顿挫十分规律,竟和自己的呼吸频率莫名的相似。只是,这暖风的挂级时间明显要比他的呼气时间要长,而这也仅仅是微妙的差距。 “掌门,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孙长空终于按捺不信,抬头问向上方的方惜时。 “你这孩子,该小心的时候不小心,不该小心的瞎操心。你说的是这里的风吧!你要知道,这里距离上方已经有四五百丈之远,如此大的落差,上下的温度会有一定的差别。温度有差别,就会形成气流,也就是你所感觉到的风。这种现象在间的一些山涧谷岭之中经常出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孙长空欲言又止道。 “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到达崖底,去寻寻有没有通往人间的出路。否则,等魔界大门打开,就算我们能侥幸不死,人间也会变成新魔界的孕育摇篮。” 听完方惜时的话,孙长空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新魔界?” 方惜时道:“你不知道,魔界之中有一股独有的魔气,一旦被凡人吸入体内,立即便会心志大乱,堕入魔道,甚至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鬼。人皇深知这一点,但为了获取魔气之中的力量,竟然孤注一掷,以身犯险。为了确保魔气不会泄露到外面的世界之中,他已经在皇宫四周设下了九重封锁线,每一重都有高人重兵把守。不过在我看来,魔皇肯定不会让他趁心如意的。” 孙长空道“你是说,魔皇会反水?” 方惜时点头道:“凭我对他老人家的了解,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毕竟,将魔人引入人间是他毕生的愿望,如果说有实现的可能的话,他一定会不折手段,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会舍身一试。” 孙长空道:“没想到,魔皇还是一个如此固执的一个人。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魔皇的奸计得逞吗?”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不,当然不能!” 孙长空道:“那你的意思是?” 方惜时微笑着道:“陈家的那柄邪刀去哪了?” 孙长空脸色当即一变,一瞬之间过往云烟像连环画一样自他的头脑之中一一闪过,再次将那段尘封的记忆开启。 “什……什么邪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孙长空故作轻松道。 方惜时再次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容之中似乎又多了几分狡猾。就好像是一个看穿了孩子把戏的大人一样,不怀好意地说道:“呵呵,你们时空的方惜时不知道不奇怪,但我却是清楚得很。断魂已经重现江湖,而它的使用者却不是你。” 孙长空冷冷道:“是谁?” 方惜时道:“当然是一个能够帮助我们的人。” 孙长空笑道:“掌门,你就不要再和我打哑谜了,他究竟是谁?” 方惜时接着道:“你不是知道吗?碧波潭,苍浪一脉的精英,兴浪兽。” 孙长空怪笑了一声,不由道:“你果然都知道了,没想到没想到,连这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方惜时道:“巧合而已。要不是进行时空逆转时候无意间的一瞥,我还真想象不到当时你的胆子居然如比之大,竟敢打陈家的主意。” 孙长空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东西不是我抢的,天幕尊府才是罪魁祸首。” 方惜时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亲自认罪?” 孙长空道:“当然不会。” 方惜时伸手激出一道劲风,随即扫在孙长空的脸上,就仿佛给了他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不过孙长空并没有生气,而是以无辜状道:“掌门为什么要打我?” 方惜时道:“我本以为你这孩子挺聪明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如此愚笨。既然天幕尊府的人不承认,而东西又是经你之手交给兴浪兽的,你所陈家人认为谁是凶手?” 孙长空终于明白方惜时的道理,于是乎,他伸出手掌,在刚刚对方打过的地方又重重补了一掌,这下原本通红的脸颊已经高高鼓了起来,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消肿了。 “妄我孙长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过来,可是这样的话,我该如何为自己开脱呢?” 看到孙长空如此纠结自责的亲子,方惜时尽里一软,随即道:“你这孩子的心肠本不坏,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见钱眼开,唯利是图,连老虎的屁股都敢摸。得罪了陈家,那就等于得罪了陈家老祖,那家伙有几千年的道行,虽然没有像天界十斗神那般强大的修为,但他一生这中奇遇无数,所识的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 听到这,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之前自己胁持陈世杰的事情。当时到场的几位外家族的人,确实个个都是身藏不露、但实力超群的顶尖高手,按他对陈家老祖的了解,这些人的实力甚至还要在他之上。如果被这么多高手同时围攻的话,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要陷入苦战之中。 “我和老祖的私交甚好,之前罚了我,他不惜舍弃了自己的仙人修为,进入了假死状态,一病不起,而我一度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凭我们这样的关系,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方惜时道:“没相屋你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不过即便这样,我也并不看好。” 孙长空道:“为什么?” “因为你损害的是陈家的利益。在陈立的眼中,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与陈家相提并论。还记得陈王城的瞿厉城主吗?他可是陈立认领的干儿子,可最后下场怎么样,不还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吗?伴君如伴虎,千万不要以为自己与陈家老祖相识就能为所欲为,人都是有底线的,而你抢夺陈家的宝贝,那就是触犯他的底线。” 孙长空心道完了,眼下的危机还没有解决,这又突然冒出来个寻仇的。面对这等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被憋大了一倍。 “算了算了,事情已然如此,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况且,刀在兴浪兽那里,一时半会陈老祖应该见不到他。说不定这件事就能糊弄过去。” 方惜时略表认真道:“希望事情能像你说的那样发展。不然,人间可就没有你的立椎之地了。”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故意岔开话题道:“你看咱们光顾着聊天,把正事都忘了不是。快点往下爬,说不定出口中已经和我们招手呢!” 说话之间,孙长空下意识的看了看下方的深渊,现在的他们距离真正的岸底已经不足百余丈,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再加上微弱的灵气之火,孙长空隐隐看到那里似乎有两股白气下大徐徐上升,而后散放空中,消失无踪。想来,空气之中的暖风就是由它造成的吧! “嘿嘿,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天然的温泉。” 方惜时惊讶道:“温泉?怎么可能,魔界之中虽然地貌复杂,版块活动频率,但地面之下隐藏着的多是杀人无情的岩浆,而不是供人享乐的温泉,你一定是搞错了。” 孙长空道:“你自己都说了,这里未必是魔界,也许是在一个与夹层世界相临的异常空间之中,在这里遇到了处天然温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想去的话我不拦你,反正我要自己快活去了、” 大概目测了一下自己到达下方的距离,确认自己不会受伤坠亡之后,孙长空将插入在石隙之中的双手突然一收,随即身体便像陨石一样轰然落向崖底。 “慢着孙长空!”方惜时惊呼道。 下落的孙长空不忘回过身来,朝方惜时摆了摆手,满面得意道:“我先去一步了掌门,我们下面见!” “不对孙长空!那不是温泉,而是鼻息!” 第七百六十章 通天火柱 鼻息,听到方惜时的警告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在心中大笑起来。在他看来,对方的话简单是胡说八道。如果说那两道缕缕升起的白烟是鼻息的话,那呼出气息的鼻孔将有多大呢? “嘿嘿,方惜时啊方惜时,虽然你也是血河魔君,不过在我看来,你的胆量可比这里的方惜时差得远哩!” 随着身体继续下落,孙长空距离地面已经不到二十丈。透过地表处的稀薄瘴气,他发现了那两座温泉的本体。只是现在看来,这些温泉长得有些奇怪,池边位置就好像经过打磨一样,呈现出一个正规的圆形,而那些白气就是那里发出来的。 “哈哈,太好了。不管如何,一会儿进去之后先享受一番再说。” 想到这里,孙长空已经伸出去解自己的衣带,可当修长的衣带自腰间滑落,迎风飘荡之际,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道异象。 那居然是一道拔地而起的巨型火柱,火柱中心处温度之高,能量之大,简直就像火山爆发一样,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好在,孙长空身负湿婆火,对于世间的任何火焰都拥有独特的免疫力,火光一闪,孙长空身上的衣物立即被烧成灰烬,而他本身却是这毫发无伤,赤luoluo地悬在半空之中,好像一只待烤的香肠。 “嗯?那是什么东西,莫非这下面除了温泉之外还藏了一处秘密的火山。不过想来也对,地下活动如此频率的地方,有这两样景观也是情理之中。呵呵,不过,方掌门应该就不会像我一样轻松了吧!” 如孙长空所说,当看到那道通天火柱出现在自己身下的时候,方惜时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念想就是:完了。他所想的“完了”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更靠下方的孙长空。如此短的时间之中,对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再加上这炎柱的势头如此之猛,别说是肉shen,,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被化成铜汁铁水,立刻魂归幽冥。所以如今的方惜根本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安危,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他的两手手指诸个关节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炸响,与此同时,那些经历了几十万年地壳变动形成的岩石竟是轰然崩碎,硬是在方惜时的身前出现了个只能容纳半个人高的壁穴。说时迟那时快,方惜时回身一转,已然躲入到旁边的壁穴之中,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血河水凭空出现,在壁穴和外界之间筑起了一道红色的屏障,竟是将那“穷凶极恶”的火柱拒之门外。 “哗!” 火光掠过,随之带来的不只是难以估测的能量,还有若干液体形状的岩浆。岩浆呈血红色,随火柱飞入天空之时,夫规律地散向四面八方,有的掉回到了崖底之中,有的则贴附在石壁之上,形成一块块炽热的“烫痕”,看上去令人十人不舒服。不知怎的,这一时刻,孙长空竟然想到了崖上的朱大闯。眼前的这副情景不是和他的那张脸如出一辙吗? “叫你不要下去,你却偏要下去,哎,都是命!这下,恐怕你要凶多吉少了吧!” 方惜时缩在壁穴之中,默默地看着外面不时升起的耀眼火光。虽然没有看到此刻孙长空的模样,但通过想象,他便已经隐隐想象到对方体无完肤甚至烈火焚身、挫骨扬灰的惨状了。 “喂,掌门,快出来吧!” 就在方惜时为孙长空的事情发愁难过之际,一阵密集的敲打声忽然自身旁的石壁传入到自己的耳朵之中。接着,他尝试性地年赂洞穴外面,只见一个一丝不挂的红发男子显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你……你!” 发现对方的第一时间,方惜时因为准备不足,被当场吓了一跳,身体因此还瘫坐在地,显得尤为忌惮。不因为别的,早在方惜时年幼之时,他便听族里的长辈们说地狱之中有一道赤身裸体,只吃小孩子的恶鬼,通体红肤,面如灰炭,身材却是十分高大。而眼前他所见的这名怪人就和自己记忆之上的恶鬼长相甚为契合,简直就是噩梦的具象。虽说现在的方惜时早已是万年人,但儿时的阴影直到现在仍然挥之不去,害怕地狱恶鬼也就叫怪不怪了。不过,看到方惜时这副模样,方惜时却是相当意外,甚至不禁捧腹大笑起来:“哈哈,掌门,你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向我跪拜吗?” 随着对方的提醒,方惜时这才看向自己的双腿膝盖,原来因为刚才的惊吓,他的两只小腿已经不听使唤,在不经意之间,便将自己的下半向摆出了一个下跪的姿势,这才引得孙长空出言讥讽起来。不过也因为此,方惜时终于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了。 “孙长空,真的是你!你居然没死!” 孙长空伸出两只黑黢黢的手掌,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这才有了一些人模样,并且道:“当然没死,否则现在的我就是鬼而不是人了。” 借着周围的火光,孙长空指了指墙上一道属于自己的影子,再次强调道:“看清楚,我有影子,鬼魂可没有。怎么样,这下掌门你可以放心了吧?” 方惜时略有感悟地点了点头,于是便伸手一挥,将壁穴外侧的屏障解除,并且让孙长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看刚才那道火光委实可怕,就算是仙人之体也抗不住啊!” 孙长空轻笑道:“仙人抗不住,并汪代表我也不抗不住。况且,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想从刚才的情况之下逃脱升天,我至少还有三种方法。刚刚,我只不过选了其中一种最有效最方便的方法。” 方惜时不禁道:“什么方法?” 孙长空伸出四根手指,然后每蜷起一根手指便说一个字道:“逆来顺受。“ 方惜时惊讶道:“没了?” 孙长空道:“没了。” “可是,刚才的火势那般可怕,你是如何坚定下来的呢?” 孙长空稍事思考之后才又接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就是心里想着不热不热,一点都不热,然后我就挺过来了。” 孙长空当然不会将自己体内湿婆火的事情告诉给方惜时,而正因为这样,后者听得更是云里雾里,虽说这话听起来十分荒谬,但事实是孙长空确实活了下来,而且丝毫未损,只是皮肤被烤得有些泛红而已。 “好了,这里面的过程有机会咱们再聊。可是现在下面正处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之中,稍有不堪便有可能葬身其中。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回到地上,再做打算吧!” 孙长空立即摆手道:“要回你回吧,我是一定要下去的。来都来了,目的地近在咫尺,这是在这里放弃的话那可就太可惜了。事实上,要不是刚才的那道火柱阻拦,兴许现在的我早就到达崖底了。” 说着,攀附在石壁上面的孙长空又朝下看了看,果然所谓的目的地就在不远处的下方,但其中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他也不知道。 “孙长空!你想清楚,这要下去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了。你认为逞一时之勇有意义吗?听话,和我回去,咱们一定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此刻,孙长空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一些不耐烦的神情,但看在对方良苦用心的份上,他只得压制着情绪,并且道:“方掌门,我对你一直都十分敬重,无论你是谁,你在我的眼中一直都是方柔的爹,世人口中的仙苑方掌门。但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意见,能够给我一次放手一搏的机会。否则,我一定会后悔的。” 方惜时眉梢一挑,不由道:“后悔?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知道下面有什么了?” 孙长空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自从来到这片绝境之中,我便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神秘的声音在呼唤着我我的名字,指引我去往他的所在之地。为了打消心中的疑惑,我必须这么做。确实,掌门你没有义务为我赴汤蹈火,所以趁现在火势渐小的时候,您还是尽快回去吧!” 方惜时仰头大笑了几声之后,随即冷峻道:“孙长空,你当我是什么人,贪生怕死吗?呵呵,告诉你,自打我过时入人间那一刻开始,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你本就是我苑的弟子,一个为人师表的还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姑且和你去下面走上一走。” 孙长空喜出望外道:“真的吗,那可就再好不过了。刚才我还想……” 不等将话说完,孙长空已经拉起方惜时的衣袖,飞速向下攀去,方惜时一边喘着精气,一边心中暗道:“哎,这都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下你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在众多的岩浆包围之中,孙长空与方惜时二人终于达到了崖底,到脚掌再次踩在那块坚实土地之上的时候,孙长空瞬间感觉,自己混身的力量都在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哈哈,没想到这里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糟糕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在上面看到的那两处温泉呢。我要痛痛快快地洗一个热水澡。” 方惜时略表深意道:“呵呵,但愿如此吧!” 第七百六十一章 人皇往事 整个深渊呈现一个巨大的葫芦状,别看上面的入口很小,但底端的崖氏却是极为宽广,粗略估计方圆将近一二里地,哪怕是简单的横跨也要耗费一些时间。二人一同前往崖底的中心位置,期望见到之前在天空之中所望到的那两处温泉。 孙长空倒好了,现在他的岙上了然无物,到了水边就可以直接留进去。而方惜时就不同了,虽说被周围灼热的空气烤得汗流浃背,但碍于自己的面子,他还是不愿同一个晚辈一起沐浴同池。 “到了!”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提醒,二人一同看向前方的地面,只见就在不远久的半空之中,飘飘然地盘踞着一条蜿蜒曲折的云龙,云龙直拔云霄,一眼望不到头。想来,在这道雾气之下,应该就是温泉的所在之地了。 “小心!” 孙长空刚要快步上前,方惜时连忙出手拉住他,并且一胗严肃道:“不能再往前了。” 孙长空道:“为什么?” 方惜时道:“我总感觉前方有什么可怕的危险正在等待着我们。”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就算有龙,也要给我盘着。” 方惜时正色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所说的话吗?我说这里有龙息。我们眼前的这道白汽并不是简单的水气,而是富含龙气的龙息。换言之,这里极有可能遁藏着一条远古巨龙。” “远古巨龙?那是什么玩意?”孙长空不由道。 “玩意?呵呵,等你见到它的房山真面目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要知道,当初远古巨龙也是上古凶曾之一,只是因为体形过于巨大,而所需要的生存条件又相对而言十分苛刻,久而久之,远古巨龙的数量越来越少,最终全部灭绝了。”不然的话,今天的上古十大凶兽一定有它们的一席之位。” 听完方惜时讲解之后,孙长空不由道:“照你所说,远古巨龙的个头是不是特别大?” 方惜时点头道:“大,超乎想象的大。” 孙长空跃跃欲试道:“有多大,兴浪兽吞天兽和它们相比起来如此。” 方惜时轻笑了一声,随即指着身后的石壁说道:“远古巨龙之于兴浪吞天,如同这面石壁之于你我二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按照方惜时所说,孙长空在在脑海之中简单构思了一下那样的场景,随即他的脸上已然显现出惊骇无比的神情:“我的妈呀,那还是生灵吗?就算变作山脉也不会被人发觉吧?” 就在孙长空说话之际,方惜时突然大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人世间龙脉的本尊,就是所谓的远古巨龙,你是不是会感到难以接受?” 孙长空惊声道:“龙脉?远古巨龙?你说它们原本是同一种生灵?这怎么可能?” 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所谓的龙脉往往都要随着山势绵延数百里,甚至上千里,凭一人之力,想要将一条龙脉逛个遍,将要耗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如果说远古巨龙的体型可以和龙脉相提并论的话,那此物的诞生不得不算是一种神迹了。 “实话告诉你,所谓的龙脉,其实就是老年的远古巨龙陨落之后,坠身于大地之中,经过风吹日晒,时间的冲刷,最后所剩下的精华所在。龙脉之上蕴含着大量的灵气与运势,运气好的还会掺杂着少量的无极仙气。自数千年之前,仙路被毁之后,人间仍旧偶有仙人出世,这便是龙脉的功劳。” 孙长空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连屠昊阳的爹都能成为仙人,原来是龙脉搞的鬼啊!” 方惜时道:“龙脉是没错的,有错的是使用它的人。一旦龙脉被用到不恰当的地方之中,便极有可能引来重大的灾难。纵观过往的历史长河,类似的事件屡见不鲜。在诸葛家成为皇室之前,上一任皇室莫家就是这么将自己的万年基业毁于一旦的。” 孙长空心头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于是道:“莫家,这与莫非烟有会关系?” 方惜时轻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他,不过你所猜想的没错,莫非烟确实是前朝遗孤,而他的祖上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墨雨。” “墨雨?前任的人皇吗?”孙长空道。 方惜时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人们更喜欢称他为墨神,他喜欢大家称自己为神,他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以呢,他是如何将自己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人的?”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方惜时道:“说来你也许不信,现在人皇手里的那条无极仙脉,就是从墨雨手中夺去的。” 孙长空惊愕道:“哦?原来没有所谓的无极仙脉,人皇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啊!” 方惜时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不得不承认,当时人皇为了得到无极仙脉,确实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呢?”孙长空道。 “比如投毒,比如**,比如以酒迷惑,比如偷袭,为了得到那条稀有的龙脉,人皇几乎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招式。然而,当时的墨雨就好像一个蘸了油的皮球一样,滴水不进。这也让人皇的计划一次一次地付之东流。” “然后呢?人皇是怎么出奇制胜的呢?“ 方惜时道:“单凭人皇当时的力量,确实无法与如日中天的墨雨为敌。但墨雨的缺点是狂妄自大,任何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蝼蚊一般,更不要说与他联手合作。而这一点上,人皇表现得便更显大将风范,他广纳天下英雄豪杰,甚至重金悬赏能够击败人皇的世外高人。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一个‘人‘找到了他。” “是谁?”孙长空眼中放光道。 “一个自称是无极仙脉主人的神秘人。”方惜时面色诡异道。 “无极仙脉的主人?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龙脉是远古巨龙死后肉shen所化的精元吗?难道,他还能是远古巨龙不成?” 方惜时两目含刀道:“正是。” 孙长空疑声道:“哎,不对啊!不是说远古巨龙已经灭绝了吗?既然这样,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跳出一个幸存者,这种事情也太巧合了吧!”、 方惜时道:“不,这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因为他是整个远古巨龙之中拥有幻化人形能力的特殊者,只有变成人类模样的他,才拥有了活下来的机会。而这个人,正是当年远古巨龙一族的族长,古浊。” “古浊?好古怪的名字,怎么,他的实力很强悍吗?” 方惜时略显轻蔑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词语能够形容他的话,那古浊也就不配成为最后的远古巨龙了。试想一下,将整座山脉的所有灵气聚集到一人之身,那样的力量,那样的修为,怎么可能是凡人想象到的。说实话,当时看见他的时候,我也感到了强烈的不安感。” “什么,掌门你见过古浊?”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方惜时连忙收住了嘴,但想到事已至此,他只得叹息一声,继续道:“哎,瞧我这脑子,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当时的我正以门客的身价居住在人皇的府上,而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孙长空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才道:“既然如此,在方掌门你看来,古浊和魔皇二人,哪个更胜一筹呢?” 方惜时这不迟疑道:“当然是古浊。” 孙长空立即脸色大变,毕竟魔皇可是亲手亲死自己爹爹的凶手,而作为守界者的后者,实力怎样那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连击杀守界者的魔皇都不是古浊的对手的话,那此人岂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了?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终于又继续道:“我的乖乖,比魔皇还要厉害,怪不得墨雨会败。可是,身为远古巨龙的他,为何要帮别人夺取自己族人的龙脉呢?” 孙长空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当日二人联手,或者干脆说是古浊凭一人之力,挫败墨雨之后,夺得了那条无极仙脉,并将他赠给了人皇。我记得他离去之时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他们一定还会再见。可是事情一晃已经过去了一两千年前,古浊就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人间现过身,甚至无人听过他的消息。有人说他寿终正寝,死里了某个秘密地点。有人说他隐姓埋名,过起了凡人的生活。不过在我看来,一个拥有着那般强大力量的一代王者,是绝不会自甘平凡的。他一定要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等待时机成熟,便会一展雄图霸业,修万世不朽之功绩。” 听了方惜时的说法,孙长空环抱双臂,语气冰冷地笑道:“呵呵,这种事情就不要说了吧!成一真如前人所讲,他已经死在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之中,那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他重现江湖了?再说,几千年前的人拿到现在来讲,未免太过落伍了吧!不说现在的人皇,就连我,兴许也能和他斗上几百回合而不落下风。” “哪里来的娃娃,好大口气,过来让我瞧瞧!” 话音一停,原来湿热的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一道杀意逼人的寒气,一瞬之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万柄冰刀砍中一般,动弹不得。 第七七百六十二章 古浊 声啸传过,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进入到严阵以待的状态,不因为别的,刚刚说话之人实力之强,修为之高,已然突破天际,晋入化境,即便没有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单从那道声音之中便可以想象出,此人到底有何等可怕。 “是谁,麻烦现身相现,藏着露尾的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现在过过招,如何?” 说话间,孙长空随之看向那道云龙的下方,只见在雾霭最为浓郁的地方之中,缓缓走来一个人的身影。 此人一身劲装黑衣,疏着一头黑瀑般的长发,搭在身体的一旁。稍一接近,孙长空便发现此人身材极为修长,甚至有些超乎想象,要不是亲眼见到,他还不敢想象世上竟有长相如此古怪之人。不知怎么了,到了这时他的心跳变得愈发迅速了。 “这……怎么可能,居然真的是他!”方惜时突然痴痴道。 “谁?你认识他?”孙长空一边看着前方走来的人,一边问向方惜时道。 “还能有谁,就是我们刚才说话之时提到的古浊啊!” 孙长空星眸急闪,面带惊色道:“什么!是那条唯一幸存的远古巨龙?世上为何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确实,孙长空也解释不通眼前发生的事情,虽说古话之中有一句叫“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这眼前的古浊就好像一直在伺机行动似的,来得实在是恰到好处。这下,他们就是不打也不行了。 “此人就是古浊吗?” 眼见古浊来到面前,孙长空不禁心中暗叫,只见此人颧骨突出,脸形细而狭,看上去就好像一只狐狸一样。而偏偏是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居然长着一双绝对弱于虎目的双瞳,视线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寒风阵阵,杀意逼人。而受他的气势所影响,孙长空不敢再移动半步,否则他的下场就要和上面的那些白骨一个样了。 “你真的是古浊?”孙长空轻声问道。 修长男子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平和道:“呵呵,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你可以叫我大长脸,可以叫我傻大个。当然,你要非要唤我古浊,我也没有意见。只是,我刚才听说你要和我来一战对决,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孙长空稍稍向前迈进一步,随即昂然道:“没错,是我说的。刚才这位方掌门和我说你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臻至完美,我想借此试试自己与您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请前辈成全。” 古浊仰天大笑了三声之后,然后才豁然道:“好!果然有骨气,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后起之秀究竟有多少本领。” 语毕,气氛骤变,只见原本相安无事的崖边之中立即火蛇云集,一道道通天火柱跃然飞出,将那漆黑的天空瞬间点亮。与此同时,崖上的朱大闯,正沉浸在之前的惊愕之中。 “原来你就是逍遥子祖师,我不是在做梦吧?” 逍遥子尴尬地笑了笑,轻声说道:“虽然我也这么想,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没死,我还活着。” 朱大闯急不可待道:“既然您还活在世上,未何没有返回仙苑,而是选择待在这个鬼地方,与禽兽白骨为伍,我实在不明白。” 面对朱大闯困惑,方惜时不由得叹息道:“哎,待在这里近二百年的时间之中,我又何尝没有那么做,只是现在我们所处的空间是一处独立人间,魔界的异度空间,想从这里出去的话,必须要找到整个空间的核心。否则,就算整个世界被毁灭殆尽,你我也没法从这里逃离出去。” “中心?什么意思?找到那里,我们又该怎么做?”朱大闯不由问道。 为了解开朱大闯的疑惑,逍遥子继续道:“事实上,每一个世界之中都有一个中心,我喜欢它为原点。世界的建立起初就依靠着这个原点,一点一点向外扩张,最后才能形成我们所生活的人间与魔界,包括天界也是相同的的道理。而一旦原点被毁,整个空间的支点便会因此消失,世界崩塌,进而化作一处死亡区域。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便是一个即将成为死亡区域的被遗忘的世界。” 朱大闯欣喜若狂道:“既然如此,原点在哪,我们赶快找到它,并将其摧毁吧!现在我们的世界正遭受着魔界的侵袭,再晚一步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逍遥子苦笑了声,随即无奈道:“如果原点那么容易被找到,那我早就逃离这里了。事实上,这处空间的模范远超你的想象,个别地方甚至已经和魔界相连,只是不能来往而已。想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出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东西,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几十倍,即使有朝一日能够寻到,那也是几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朱大闯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神色沮丧道:“该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线索,现在又没了。难道,我们真的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逍遥子道:“那也未必,寻找原点的过程十分艰难,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捷径。” “什么?还有捷径,我的老祖宗啊,你不早说!”朱大闯又气又恨地叫道。 逍遥子又道:“捷径是捷径,但在我看来,这办法比按部就班地一点一点寻找还要困难一些。因为想要达到相应的条件实在太困难了。” 朱大闯满不在乎道:“找个点还能付出什么代价,难道还需要人血不成?没关系,我身上的血多是的是,给他放个六七碗的量绝不是问题。” 听到这,逍遥子不住得摇头,并且道:“血能解决的问题,我早就解决了。可是,寻找原点需要人进入到灵魂状态,然后凭借魂体与在地能量的共鸣,从而找出原点的所在。换言之,想要找到原点,就必须有人牺牲生命,成为方向的指引者。所以我说,这第二种方法实在不可取,我看你还是找消这个念头吧!” 此时,说完话的逍遥子发现朱大闯的表情相当古怪,后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绝望的神色,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光芒在暗暗涌动。 “小子,你可不要做傻事,听我的,好好地待在这里。凭你我还有方惜时,一定可以在死之前找到原点的位置,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破坏它而逃出这里了。不然,就算你变成了幽灵找到了原点又能如何,人死了去哪都一个样。记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对于逍遥子的说教,朱大闯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同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懂”,接着便又不说话了。而就在即将陷入沉默之中的时候,一道出人意料的火舌陡然破渊而出,如同凤游九天一般,掠入无边无际的苍穹之中。 “那是什么东西?”朱大闯惊声道。 逍遥子皱眉道:“我估计是那个家伙醒了。而此人一醒,方惜时可就凶多吉少了。” 关于方惜时的死活,朱大闯并不担心;现在他所在意的是另一个人孙长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会陷入在深深地自责之中。 “祖师所说的家伙指的到底是谁,为何从一开始的时候,您就这么不看好他们,难道此人的修为真有那般恐怖?” 逍遥子道:“何止恐怖,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将仙宗赶下王位,成为天界的新任首领。如此说来,方惜时和你的那位朋友也就毫无胜算了。” 话音未落,朱大闯猛然间听到自己背后再次传来一阵震耳欲袭的巨大轰鸣声,接随其后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漫天火海,瞬间便将整个天空照亮染红,使其仿佛浸没在鲜血之中一般。 “那是……” 就在火光即将消散之际,火场中心位置之中倏尔露出三道人影,朱大闯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之前潜入崖底的孙长空与方惜时吗? 然而,在朱大闯看来,现在二人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因为他的脖颈之上,各自被一只干枯苍劲的手掌死死扼住,尤其是方惜时,他的嘴边已经溢出大口大口的黑血,看起来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给我放手!” 濒死之时,孙长空体内血脉贲张,眨眼之间他的右边身体已经被一道黑色灵气完全遮盖,使之迅速幻化成一只半人半兽的兽人模样,与此同时,他将那只已经成为鹰爪的手掌轰然刺向面前的古浊,欲要与其拼个鱼死网破。 要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仙人,随便使出一招的威力,都要是从前的几倍几十倍。而在他的全力摧动之下,雄鹰展翅图威能爆增,出招之时,他的那只右爪已然扩大了足足十倍,这要正在中目标的话,对方一定会被碎尸万段。 然而,作为远古巨龙族的唯一幸存者,古浊拥有这个世上最不可思议的神力,面对孙长空的全力一击,他竟然做出一件超乎寻常的事。 古浊的胸膛之中陡然窜出第三只手掌,并以迅雷之势截住那记致命的爪功,并将其钳在半空之中,无论孙长空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对方的束缚。 “呵呵,刚才的那一招还不错,只是速度慢了一些。这就算是对你的惩罚吧!” 说话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右手一麻,接着他便见到自己的整个手掌都被古浊扯了下去。 第七百六十三章 群龙乱舞 “伤我,你也别想好过!” 眼见自己的右手飞离体外,孙长空当即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断手之上,忽然之间,那只已经变化为鹰爪的手掌陡然一提,而后便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反向戳中古浊的后心。 “噗嗤!” 古浊身体一震,再想防御已然不及。作为远古巨龙之中的侥侥者,他的身体已经与寻常巨龙大不一样,就连流出的鲜血也是呈诡异的紫红色。远远看去,那些血液竟然还闪着淡淡的金光,给人一种无比神圣的感觉。 借着古浊缓神的机会,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逃离了他的魔掌,而就在这个挣扎的过程之中,方惜时的脖颈处已经被扯掉一大块皮肉,血淋淋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之中,很快便成了黑色。“怎么样,没事吧,方掌门!”孙长空咬着牙,勉强地笑道。 方惜时伸出右手紧紧捂着自己脖颈处的血口,大口喘息道:“呵,与其担心我,不如多关心下你自己。断手之痛,应该也不会太过好吧!”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古浊已然将那只断手从自己的后心处拔了出来,看着上面沾着的紫色血浆,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瘆人的笑意。 “好!真是太好了!如此年轻,不仅拥有这般可观的修为,甚至还有壮士断腕的惊人魄力,我可真是开眼了。看来,这次复苏并不亏啊!” 说话间,古浊手中的那只断掌已经化为一道乳白色的灵气,顺势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背后的那道血口已经自行愈合,就连外面的黑衣劲装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实力,那我也不客气了。看招,远古龙惊劫!” 话落之际,正是异常出现之时。不只是孙长空与方惜时,就连距离更远的朱大闯和逍遥子,也被一同笼罩在同一片阴霾之中。那是一股紫红色的雾气,雾气之中仿佛有若干体形巨大的凶兽一般,时而奔驰,时而翻滚,不一会儿便将那片烟云扩展到整个天空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之中随即充斥着一股令人压制的气场,哪怕是稍微大呼几口气,也有可能让自己陷入到缺氧的状态之中。 “嗡嗡!” 忽然间,阴暗的苍穹之中升起数道耀眼急光,这些光颜色各不相同,有红,有黄,也有与阴云相同的紫色。而随着彩光的出现,空中的紫色阴霾迅速衍化,不时便已变成一条条喷云吐雾的巨龙,横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龙?”朱大闯不由得惊声道。 这时,逍遥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原本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已然全部不见,可以看出,他是相当忌惮天空之中的那个黑衣人。 “古浊,他终于又回来了吗?哎,你们来得可真不巧,看来咱们今天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随着逍遥子的目光,朱大闯看向天空之中的那道人影,痴痴地说道:“那便是所谓的可怕家伙吗?那些龙是……” “是远古巨龙,确切说是远古巨龙遗留下来的怨气。古浊作为远古巨龙的族长,将死后族人所留下的怨气集中起来,并将其做出自己的武器。而天空之中的那些龙影,便是由怨气所化,虽无实体,但却是厉害非常,杀人夺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朱大闯咽了下口水,略显绝望道:“如此说来,咱们岂不是必败无疑了?” 逍遥子点了点头,长长舒了口气道:“不要有怨言,这就是我们的命。在古浊的面前,任何生灵都没有生存的权利,除非……” “除非什么?”朱大闯迫不及待道。 “除非他不想杀我们,否则你就是拥有通天之能,也难逃远古巨龙的杀机。” “轰!” 随着一条黑色巨龙撞落在地,只见那被白骨铺满的地面之上突然升起一道火光,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呼啸而出,并将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吹得连连打转。 当看到爆炸之后、地面上出现的那块巨大的斑痕之时,不只是地上的朱大闯和逍遥子,就连孙长空以及方惜时也不禁屏住了呼吸。平心而论,以他们的实力,是万万无法在一瞬之间制造出一道如此壮观、甚至可以称得上残忍的爆炸,任何生灵位于其中,都会立即灰飞烟灭,孙长空也不例外。而面对这一近乎完美的招式,古浊的脸上终于首次显现出傲然的神色,嘴边的一颗虎牙更是闪着夺人的寒光。 “呵呵,睡了一觉,招式有些生熟了。不过接下来,你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当远古浊的目光扫过方惜时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抢先呼叫道:“快闪开!”然而,那些五颜六色的巨龙,速度实在快得吓人,眨眼之间已如雷霆一般刺在方惜时的胸膛之中。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体内的胸骨以及内脏断断裂撕碎的声音,同时一道血雾猛然自他的身后喷射而出,并将大片的空间染成了粉红色。 可是,远古惊龙劫至此还没有结束,撞在方惜时身前的那道龙影仍然以可怕的速度带着他笔直掠向大地表面。如果让二者接触的话,不用说是爆炸,哪怕是过程之中产生的冲击力也足以方惜时碎尸万段。生死瞬间,处于混沌之中的他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突然间父仰天大叫道:“血河现!”万分之一秒之后,龙影和方惜时已经全部浸没在茫茫的血水之中,全都没了踪影。 “血河,是血河!”朱大闯惊喜地指着前方的血海道。 “嗯嗯,看到了。没想到,血河魔君的修为又有精进啊!” 说到这,逍遥子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复杂的表情。一方面,他为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高徒而骄傲不已;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方惜时的崛起会为人间带来无法想象的厄难,甚至会成为魔界进攻人间的得力干将之一,那样的话,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然而,想到这里的逍遥子,竟然神情一弛。他想信,自己的弟子是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小方啊!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 “噗!” 突然间,血河的岸边处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借着这股蛮力,方惜时将那张疲倦的脸庞探出水面,怒力呼吸着这世间的空气。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胸前位置处,一个开放的血口,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不断吞噬着周围的血河水,就像一个饥渴了多日的野兽一样,第一次的进食之中都会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方惜时的脸色有了一些好转,气息也随之平缓了许多。 处在天空之中的古浊看到这一幕之后,并没有趁火打劫,而是选择以一种旁人的姿态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且自言自语道:“呵呵,这个人也有意思,我喜欢我喜欢。没想到一下子就让我找到了这么好的两个玩伴,如此说来我在这里的时光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乏味了。” 语毕,古浊将头转向孙长空的所在处。此刻,孙长空正在专心致志地为自己疗伤,很快断腕处已经长成一棵肉芽,这株肉芽飞速生长,很快便长出五根长短不一的枝杈。到了这里,孙长空的新手已经完成了一半,要想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眼前的形势已经刻不容缓,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恐怕手还没有修复,他的脑袋已经被对方摘去了。 “断肢再生,这好像不是人类的功法。你……是魔族的吗?”古浊忽然冷笑道。 “当然不是,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和魔族没有没有半点关系。” “哦?这就奇怪了,你的功法我曾见过,确实属于魔界无疑。而想要学会这种邪门功法,只有身为魔族的族人才可以。你既然能够熟练运用断肢再生术,不是魔族之人又是什么?” 面对古浊莫名其妙的说法,孙长空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不需要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还有,我人就这里,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古浊苦笑了着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天空这上的一条巨龙之影,淡淡道:“也好,我就让你全面认识一下自己的身份。去!” 一声令下,一条金色巨龙突然飞驰而出,几息之间他已经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变企一条八头巨龙。只见这些龙着嘶吼吞吐,口中所含的能量各不相同。有的金光闪闪,有的火势熊熊。有的似有怒风呼啸,有的似有狂石狂射。八头巨龙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尘土飞扬,炸声不断。而他的最终目标,便是前方不远处的孙长空。 “呵呵,让我看一下你能和八歧巨龙斗几个回合。人类,不要让我失望啊!” 就在古浊沉声暗道之际,对面的方惜时张口吸满了一口气,随即道:“哼,一只畜生就想和我打,叫你主人来!” 电光火石之间,那条八歧巨龙不知是何原因,突然飞到了天空之中。不等达到最高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混身金光灿灿的龙身已然悉数解体。 “这……怎么可能?” 古浊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惊愕的表情。 第七百六十四章 勇斗剑龙 与古浊等人的惊愕表情不同,孙长空显得成为淡然,脸色甚至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原来,这才是他获得五行神力之后真正实力。 “呵呵,看来刚才那一拳的力道用大了,不过也好,至少已经率先解决了一个对手。” 说到这里,方惜时随即看向天空之中的古浊,神态轻蔑道:“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那些龙子龙孙有多少能耐。” 直面孙长空的挑衅,古浊陡然大笑一声,然后面容狰狞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鬼,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远古巨龙族的厉害!” 一声斥令,游离于紫色烟云之中的一道龙影破瘴而出,一眼望去,所见龙身无处不是被刀剑利刃所遍布,乍一出现的时候,众人还以为那是一只变异之后的刺猬。 “那……莫非就是远古巨龙族之中的传奇明星,剑龙。原来,它死后的怨气也被古浊收集去了。” 一提到剑龙,逍遥子的脸色陡然变得愈发凝重起来,雪白的胡须之上更是平添了几分灰意与失望,就好像蒙上了阴霾一样。 “剑龙?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怎么,此龙的身份难道还要比刚才的金色长龙还要尊贵吗?”朱大闯不由问道。 逍遥子道:“何止,和剑龙相比起来,黄金巨龙简直就是最卑微的下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之上。剑龙速度之快,攻击力之强,哪怕是在整个远古巨龙族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精英,甚至就连古浊也将下一任族长之位定在了他的身上。然而,世事难料,一场无来由的意外,竟让如日中天的剑龙雷轰而殁,自此一代龙英谢幕消失。可没相到的是,今时今日我竟有机会一睹剑龙的昔日风采,这简单太让人为之振奋了。” 说到这里,逍遥子的脸上明显出现一股跃跃欲试的神情,好像不等孙长空出手,他就要抢先与那剑龙决一雌雄一样。不过好在,朱大闯看出了他的意图,并且及时劝解道:“祖师,你先不要激动,作为仙苑的老前辈,像您这样的重量级人物自然要放在后面出场。这种虾兵蟹将,就让孙长空去应付好了。” “孙长空?怎么听这名字这么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逍遥子痴痴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祖师,您在这里待了一二百年,而孙长空如今才不过二十出头,你们二人之前不可能有相遇机会的,一定是您想多了。” “是这样吗?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唉,算了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讲了,那就让这个仙苑弟子和那剑龙玩玩吧!如果万一中途力有不继的话,我出手你可不要拦我。” 见到方惜时终于打消了与剑龙对决的念头,朱大闯如释重负,立即抱拳笑道:“遵命!” 剑龙以兵为身,龙体上下,无一不是由兵器所组成。尤其是在它发怒动气之时,那些原本嵌入在龙身之中的兵器将会像一个严阵以待的士兵一样,纷纷挺直站立,形成无懈可击的防守之势。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只要它心念一动,那些兵器便会狂风暴雨一般轰然射向目标,并将其万剑穿心,使之死无葬身之地。 “剑龙去吧!” 一言说罢,剑龙身形如虹,登时掠到孙长空的面前位置,与此同时,插在它头上的一柄精钢巨剑破体而出,并以彗星坠地之势遽然袭向孙长空的天灵。 “一柄剑也想伤我,想得美!” 看清了对方意图之后的孙长空,心念一动,只见他的右手掌心处已经随之蔓延出大片大片的冰花,一道道森然寒气借着掌力顿时呼啸而出,不等巨剑落下,剑刃之上已经凝结出一块块晶莹的冰晶,接着这些冰晶彼此吞噬连接,进而形成一道道美丽无比的冰瀑,并将精钢巨剑包裹基中,宛如雕塑。 “这……这样也行?这小子身体之中究竟暗藏了什么古怪的力量!” 就在孙长空一招之内制服了剑龙巨剑之时,方惜时不仅不慢地自血河之中爬了出来。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原本沾在他身上的血河水,现如今竟然已经全部不见了,唯一还能看出些蛛丝马迹的地方就是他身上那道还未来得及愈合的血口。不过好在,有血河的疗伤神力,方惜时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伤势也是暂且控制住了。 “哦?你果真没死?” 当逍遥子面对着方惜时开口说话的刹那间,后者蓦然抬头,发现对方竟是自己脑海之中教授自己功法以及做人道理的师父。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慢慢伸展,其中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如梦似幻。 “师父,真的是你?”方惜时目瞪口呆地问道。 “不是我还是谁,怎么,这些年来,血嗜子他们对你应该还算照顾吧?” 方惜时快走两步,来到逍遥子的面前,伸手握起对方的两只手掌,神情激动道:“我就知道,师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事实证明,好人有好报。不过话说回来,您不是被启天钥的力量封印在人界两层之羊的夹缝之中了吗?” 逍遥子淡淡道:“确实是那么回事,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就是那个神秘的夹缝空间。” “什么?我们在夹缝空间之中?如此说来,隔壁就是魔界喽?” 逍遥子神情古怪道:“怎么,回到家门口的感觉是不是特别高兴?” 面对逍遥子的冷嘲,方惜时苦笑着摇头道:“不了,我对那个地方已经完全失望,更指望不上他能带给我什么快乐。我们这次来到夹綖空间,就是为了阻止魔皇的阴谋。” 就在逍遥子与方惜时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的时候,孙长空与剑龙的大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过毫无疑问,这场生死较量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孙长空的手里。 “有我的冰涎神力在,你的那些破铜烂铁就休想有有用武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遥空一连挥出了不下二十余掌,掌风所过,无一不是寒风飒飒,冰意沁人。哪怕是那道由怨气凝聚而出的剑龙也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而就在怪现象发生的第二息间,剑龙的身上已经浮现出一件完完整整地冰壳龙甲,只可惜这件冰甲不是用来保护它的,而是用来束缚它以及那些棘手剑刃的。只要无法使用兵器,剑龙几乎一无是处,除了逃跑就是逃跑,从枝上凤凰变成了圈中母鸡,前后两种状态对比起来竟有天壤之。 “封!” 随着孙长空掐诀念咒,手泛湛蓝光芒之中,刚刚还来势汹汹的剑龙立即身形一缩,然后整个便栽倒在地。而在这个痛苦的狰狞之中,剑龙身上的许多兵器都在冲击的作用之下反向刺回到龙躯之中。一瞬之间,剑龙便从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龙中王者退化成了一个混身血污的泥中走蛇。 “这就完了?”朱大闯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问道。而逍遥子见此情形也随着轻轻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此子修为竟然已经晋入到此等高深的地方,天底之下恐怕已经无人是他的对手了吧!” 在这里,逍遥子所指的天下无敌只适用于人类范畴,而天人魔人并不在其中之列。不过看到这里,三人已经大概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何等强大了。 随着剑龙坠地之后,周围的白骨堆之中立即有无数冰舌一拥而上,顷刻之间已经将那条原本凶戾无比的大虫死死地困在地面之上。紧接着,剑龙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最终坠入沉寂之中。 “呵呵,看你长得怪凶的,没想到这么好对付。” 说话的孙长空身形一闪,竟来到了古浊的身前,冷瞳而视道:“好了好了,开胃菜吃得差不我了,别再浪费时间,快点使出你的真本事吧!” 面对孙长空的会然叫嚣,古浊轻笑了一声之后,伸手指向对方,不屑地道:“就凭你?” “嗡!” 突然,一道诡异的能量波动凭空出现,与此同时孙长空的天池穴立即传出一阵尖锐的尖痛。这痛来得实在突兀,以至于孙长空没有丝毫戒备已然中了对方的招式。下一刻,他便觉得混身气血畅,酥软的双膝也随之跪倒在地,看起来无比虚弱。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此硬气的你,居然连我的一指之力都承受不住。试问凭你这点能耐,如何与我……” 话音未落,只见古浊身前的白骨之中忽而闪出一道墨绿快影,并以狂龙出海之势轰然戳在他的巨阙穴上。一时间,古浊身体剧烈一震,同时口鼻耳目立即淌下数道血痕,给人一种无比的恐惧感。这哪里还是活物,分明就是来自幽冥的厉鬼。 “噗!” 终于,古浊按捺不住,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再看地上的血水之中,竟然还漂浮着若干的碎块,那是内脏的残骸。孙长空的妙木神力不但打伤了古浊的内脏,甚至还将它们绞成了肉屑,而对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就连古浊也无法淡定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交涉 眼看那根从地面以下探出来的墨绿藤蔓射入古浊的身体之后,方惜时彻底惊呆了。在场之人,只有他曾经与其交过手,古浊的实力与可怕之处,他便是一清二楚。可是,刚才还将他一招击落的强大敌人,如今面前孙长空的招式,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不理不说是一种奇迹。方惜时甚至怀疑,对方是在有意保留实力。 孙长空稍事调息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只是单纯地看着对方。而古浊这时已经将体内的淤血基本排清,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这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古浊问道。 孙长空拍打了一下方才中招的天池穴,不以为然道:“呵呵,小小把戏,何足挂齿。不过,如果说远古巨龙族的族长只有这点能耐的话,那我可就太失望了。”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古浊并没有反驳,反而笑脸相迎道:“确实,凭你现在的本领,绝对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小伙子,你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不要以为战胜了我就能为所欲为。更何况,你并没有击败我。” 孙长空冷笑道:“还没有吗?现在你五脏六腹已经被我的妙木神力毁去大半,剩下的也仅能供应最基本的生存要求,如果想凭现在的身体状况继续战斗的话,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古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渍,漫不经心道:“哦?你真这么认为?” 孙长空昂然道:“那是当然。如果连这点评估能力都没有的话,那我岂不是白活了?” “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古浊的厉害!” 声如亟雷,气势飞虹,在道出战斗决心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的脚底之下立即升起一道青色光影,确切说那是一道青龙幻影。 “青龙九天杀!” 法诀出口之际,正是孙长空身悬一线之时。眨眼一瞬,他发现自己视线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片青光。与此同时,体内的灵气全部被封死禁锢,处于不可使用的状态之下。现在的孙长空,明知道自己置身在极端危险之中,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睁睁睁地看着那“青龙威能”降临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轰轰轰!” 与孙长空不一样的是,周围其他人可以较为宏观地观看古浊这一记骇世神功。呼吸之间,孙长空的身体便被那道巨型青龙之影撞入了云端之中,而自己则仅随其后,只要前面的人速度稍一减慢,它便会立即上前,再次补上一击。就这样,前前后后孙长空的身体受到了不多不少次冲撞,现在的他已经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如果再挨上一招的话,恐怕就要魂归天际了。 “哈哈,怎么样,我的青龙九天杀的威力不错吧!放心,再来一次,你就可以安然死去了。很快的!” 说话之时,本来已经气息涣散的古浊不知为何又有了精神,纵身一跃,竟然进入到了青龙幻影之中,与其融为一体。而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初露疲态的青龙幻影顿时碧光大作,模糊的轮廓外形也变得清晰如生起来。刹那间,地上的人仿佛觉得,天空之中的已不是幻影,而是一尊真真正正的青龙法体。 “青龙九天杀最后一式,成天一祸!” 当二者全部上升到最高处,即将撞到了一起的时候,古浊一声令下,只见天空之中那道耀眼的绿光立即轰然破碎,解体之后的碎片并没有直接消失,而是化作一枚枚菱形的光鉴,以万马齐奔之势一同搠向前方的孙长空。 “糟糕,不能让他得逞!” 濒临死亡的孙长空虽然伤势不容乐观,但想到自己即将被凌迟处死,不由得集中生智。与此同时,前不久才被他视作危险品的无二真经图再次熠熠生辉。百骨鬼林图再次觉醒了。 “去吧!使用你腐朽的力量,将这眼前的所有绿菱全部化为灰烬吧!” 心念一动,孙长空的毛孔之下,立即散发出大量的黑气,这股黑气来得突然,威力更是令人恐惧。只见那些由青龙幻化的绿影刚一接触到那些黑气,便立即腐蚀,朽化,由绿变黄,又由黄变成死气沉沉的灰色,而这一连串的变化全都在一瞬之间,不时已经有十分之一绿菱死在那股黑气之下,而且势头又增无减。 然而,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一道快如闪电的急光突然从那黑气之中脱颖而出,同一时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移动,就好像被冻在了原地之中一样,只能看着对方接近自己。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身体的异样疑惑不解之时,一股来自外界的真气赫然出现在他心口的位置,那竟是一道充斥着浓郁龙息的灵气。原来,刚刚古浊的一指之力并没有完全散尽,而就是这不起眼的一道灵气竟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完了,孙长空有危险!”方惜时说话之时,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身旁,可原本待在那里的逍遥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哈哈,你的命是我的了。” 化身为强一击的古浊,以其独特的身法飞速射向孙长空,欲要将其彻底毁灭。可就在他的杀气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一道不期而至的人影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将无法行动的孙长空一同带离了原地。 “逍遥身法!” 不是别人,正是逍遥子在危难时刻救下了命在旦夕的孙长空。接着,他凭借自己独道的过人身法,几息之后便将追杀者古浊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进而重新落于地面之上。 直到这时,如梦方醒的孙长空才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而之前作用在自己心脏位置的古怪灵气也终于随着呼吸被排出了体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孙长空感激道。 面对孙长空的话,逍遥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好了,你们也够拼命的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眼见到手的猎物间这么跑了,古浊自是怒不可遏,而当看到逍遥子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异样。 “是你?那个仅存的人类?”古浊惊声道。 这时,逍遥子妙步轻提,身体竟然神奇般地漂入到天空之中,并迅速提升到与古浊相当的高度。要知道,在这里环境的影响之下,无论是方惜时还是孙长空,都无法使用御空之术。既然逍遥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使用,那么至少在身法方面,他要远超方惜时和孙长空。 “是啊!一转眼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 古浊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即大笑道:“哦?是吗?不过你知道,这并不是我原本的样子。” 逍遥子道:“我不仅知道这不是你原本的样子,我更知道,你的本尊也不在这里。”‘ “什么?本尊不在这,那能在哪里?” 孙长空距离二者的位置虽然不近,但凭借过人的听力,他还是听到了刚刚逍遥子的话。如果说眼前的古浊并不是真身的话,那岂不是说一直与他交手的只是一具傀儡? “哈哈,果然,让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确实不是一件好事,连这个秘密都让你知道了。”古浊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眉梢眼角之中却会时不时地向外射出数道骇人的杀气。而正是这股杀气,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冰冷的空气之中寒气大增,就连呼吸之中都会有大量的白雾出现。 “呵呵,这么看来,你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啊。” 听到这,古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并且口气严肃道:“有没有隐瞒,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不使出全力,我照样可以像捏蚂蚁一样轻松杀死你。” 对于古浊的恐吓,逍遥子完全不予理会,反而一脸淡然道:“要说你的本尊亲临的话,我也许还会怕你。可现在的你只是一具分身而已,对付这样的你我还是些把握的。” 古浊嘴角一抽,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逍遥子道:“要死的话,我早在二百年前就已经死了。我能活到现在,就已经说明你有杀不了我的理由。” “比如?”古浊道。 “比如,我们两个是这方空间的关键所在,缺少了谁,究竟都会不复存在。” 听完这句话,古浊再也无法淡定,于是闪身来到逍遥子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看着对方,一字一字道:“你要是敢胡来,我定叫你后悔来到这里。” 逍遥子微笑道:“这要放在以前,或许我还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现在有了这几个人出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古浊瞥了一眼下方的孙长空等人,声嘶力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来消灭这方空间的吗?” 逍遥子道:“不,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个人。他就是魔界之王,魔皇。” 古浊瞪圆了那双牛一样的大眼睛,神情惊恐道:“怎么,他要重启魔界大门?” 逍遥子点头道:“没错,我们的末日要来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解救古浊的办法 一提到魔皇,古浊的眼中立即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目光,满满的怒意之中又带着一些淡淡的忌惮,就好像遇到了生命之中的克星一样,气势也比之前有所减弱。 “这个家伙,当年与我称兄道弟,如今居然做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当年要不是我出手的话,魔界中人至少有一半要折在人间。不行,我要找他谈谈。” 面对古浊的话,逍遥子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昔日你们二人相交甚好,但现在的他已经全然不是那个一心只想征服人间的魔界之王了。刚才和他们交谈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魔皇和人皇已经成为了盟友。有这两个人在场的话,即便是你也无济于事吧!” 古浊一听到“人皇”二字,立即哈哈大笑道:“你莫要忘了,当日谁帮他打败了莫家,将他诸葛一族推上了皇室的位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这事还真有转机。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没法离开这里,要不你带着我这具分身前去,与人皇好好说道说道。” 古浊上下打量了一下古浊,随即皱着眉头道:“这个恐怕不太妥当吧!万一当场翻脸,你失去的只是一具没用的分身而已,而我却要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划不来。” 古浊无奈地你低吼道:“那你要怎么样?” 逍遥子道:“你将本尊请出来,咱们一起去找人皇,看看他能不能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中止与魔界的合作。否则的话,魔族大军压境,到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呵呵,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啊!不过,人类是死是活,与我何甘。再说,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为何还要留在此地,早就一飞冲天了。实不相瞒,我的真身现在就被困在夹缝空间与魔界之间,前后不得。如果夹缝空间消失的话,我的身体便会随之消失,不复存在。如此说来,我已经陷入到一个死循环之中了。” 听到这里,逍遥子不禁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你从那道缝隙之中解救出来吗?” 古浊叹了口气进而道:“基本是没有可能的了。魔界与人间虽然是并行存在的,但如果按地理位置的话,魔界还要在人间之下。而夹缝空间便在二者的缝隙之中。现在我的真身,就在夹缝空间之上,换言之整个空间都在我的身体之上,要想将我救出,就必须想办法将夹缝空间从我的身上挪开。否则,就算是造物者来了也无济于事。” 得知了其中利害之后,逍遥子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此说来,营救远古巨龙确实无望了。 “对了,你怎么会被压在夹缝空间之下?按你的实力,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 古浊苦笑地咬了咬干裂的嘴唇,随即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处身一个无比漆黑的深渊之中,而且无法动弹。而当时这个空间之中还有许多来知来历的各方异兽,由于肚子太饿,我便将他们捉来吃掉,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就知道了吧!” 逍遥子道:“嗯,不过到现在我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为何你要单独留下我,而将其余的异兽尽数消灭,难道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本以为对方会有一番长篇大论,谁承想古浊竟然轻描淡写道:“为了玩。” 逍遥子道:“玩?玩什么?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一个男人吧,难道你有那种癖好?” 古浊瞪了一眼对方,怒气冲冲道:“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凭我分身所剩的力气,杀你还是有可能的。” 逍遥子微笑道:“但我也知道,想要是孕育这么一具分身需要耗费的时间与精力,那都是无法想象的。再说,这里的异兽已经被你吃得精光,所以如何补充消耗的灵气又是一大问题。或许说,此处的异曾一旦灭绝,你的死期也就远了吧!” 逍遥子一语道破玄机,而古浊也终于放下了矜持,面露凶光道:“是又怎么样,我是想从这里出去。可是没有办法,要想将我救出来,就必须将夹缝空间移开。如果可以让本尊重获自由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将你们送回到人间之中。” 逍遥子不由得兴奋道:“真的吗?” 古浊道:“我虽不是什么善类,但好在不会做出食言的事情。我保证,只要你们能将我从夹缝空间之中解救出来,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我要会将你们送返人间。相反,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为了活下去我就只能将你们一个一个吃到肚子里了。” 这时,逍遥子的脸色已经无比的阴沉,但同时他又感觉到了一股无法压抑的喜悦。经过了二百年的时间,他终于有机会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好吧,我下去和他们说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古浊颔首道:“去吧,我这具分身伤势有点严重,恐怕需要修复一下。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要听到你们商量出现的方案。” 逍遥子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落回了地面之上。这时,孙长空已经从朱大闯与方惜时的口中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于是连忙叩拜道:“参加祖师!” 逍遥子大笑道:“免了免了,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仙苑弟子,没想到今日一下便遇到了三个,真是老天作美啊!不过,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下。” 接着,逍遥子便将自己与古浊的话说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在得知后者愿意主动将他们送回人间的消息之后,孙长空立即道:“救,一定救。话说,他的真身莫非就在刚刚的深渊之下?” 逍遥子道:“八九不离十。如果这样的话,那里应该就是整个夹缝空间的最底端。通过他的身体,我们便可以进入虚空之中,甚至有机会进入魔界。” “魔界?等等,我好像有办法了。”方惜时惊声道。 朱大闯激动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你好,我们现在就处在夹缝空间之中,想要将一处空间挪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挪动空间不成,那我们可以打魔界的主意啊!” 方惜时接着道:“你的意思是说,在魔界上方打一个洞,然而让古浊掉到魔界之中?” 孙长空急不可待道:“就是这么回事。” 然而,就在二人的意见几乎不谋而合之际,逍遥子却忽然道:“这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要想在魔界上空开一个大洞,而且还要满足远古巨龙古浊通过的条件,就算我们有那样的力量,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了的。好在,夹缝空间与魔界的时间流速,要远远快于人间。差不多,这里的一天相当于人间的一个时辰。现在距离人间天亮至多还有一个时辰,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 不说还好,经逍遥子这么一提醒,孙长空连忙道:“哎呀,这些事情等会再说。反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去魔界一试。” 方惜时惊讶道:“怎么,你要去魔界?” 孙长空道:“怎么,难道不可以吗?” 方惜时笑道:“不是不可以,只是麻界之中情况复杂,这么多年没有回去,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怎么样了。万一遇上什么麻烦,恐怕连我也摆平不了。” 孙长空毅然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发生什么事情我自己一律承担。如果你们怕危险的话,可以先留在这里,等我事成之后再做离开这里的打算。” 朱大闯伸手搂过孙长空的肩膀,故作怒状道:“你这小子,我朱大闯是贪生怕死的人吗?既然一起来的就一起去,哪里有分开的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知道如何去往魔界之中吗?” 孙长空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而且看着远方的深渊道:“我不知道,但有人自然知道。” 依然是那处氤氲弥漫的崖底,只是这一次下来的是孙长空,方惜时,朱大闯,还有逍遥子四人。四人一经落地,崖底之中立即传来一阵密集的抖动,就好像有人有鼓掌一样。 “哎,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之快。怎么样,你们想出救我的办法了吗?” 孙长空向前迈出了步,傲然挺立道:“我们有办法了。只是需要借助一下你的力量。” 古浊道:“现在的我已经自身难保,之前你们所见只是我的一道分身而已,只能逗留在这个空间之中,无法离开此地。” 孙长空道:“这个你不用管,我们现在想去往魔界,你能带我们去吗?” 说话间,只听空气之中突然传来一道轻“咦”声,随即通天气柱飞射而出,顿时便将崖底映得通红发亮。 “前往魔界?你们要做什么?” 孙长空回道:“当然是为了救你。我们打算在魔界上空开一个大洞,然后将你的本尊自洞中放下,这样以来你便可以不经过挪动身上的夹缝空间而逃离出来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会引来古浊的同意,可谁承想,此刻的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要在魔界之上开个洞然后将我放下去?小娃娃,我看你是疯了吧!” 说话之间,四人发现前方提地面之上豁然亮起两团异杰的火焰,火焰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光芒四射,暖意十足。而就在这个时候,逍遥子突然惊道:“这……这难道就是古浊的眼睛?我的天啊,那他的身体是有多大!” 第七百六十七章 前往魔界之顶 两个湖泊一样大小的赤色光斑,竟是古浊的两只眼睛,如果以这种比例放大的话,那他的身体岂不是要和整个夹缝空间一般大小。起初,孙长空还不相信凭古浊一己之力可以抗起整个夹缝空间,可现在看来,那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样,要造成出一个容许我能通过的空洞,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做不到。否则,这些年来我就不需要被困在这个地方,而是在其它净土逍遥快活了。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古浊的话彻底打破了众人的幻想,而相比起来,移动夹缝空间似乎更加难以实现,如此说来,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死胡同之中,根本没有解救之法。 “不,我可以试试。” 就在大家万念俱灰之际,孙长空的一声呼喊引起了古浊的注意。 “小子,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说话间,那两片赤色光斑之中再次闪耀起夺目的光芒,仿佛两座火山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向外喷发出连天怒火。 “我说也许我能做得到。”孙长空再次笃定道。 “你能做得到?凭什么?你以为伤得到我的分身就能无所不能了吗?实话告诉你,与我的本尊相比起来,分身不过是一缕真气幻化形成的产物而已,只要时间允许,那样的生灵想要多少都给造给你看。而与真正的我相比较的话,你甚至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孙长空刚要说话,朱大闯连忙制止道:“好了,你就别再勉强了。好歹人家也是远古巨龙族的族长,别说修为实力,就连见识和经验不知也不知要比我们强上多少倍。既然他都说你做不到了,你就肯定做不到。” 孙长空冷笑道:“大闯,你还是不了解我啊!试问,我这一路走下去,哪一次被人看好过,可我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说到这里,孙长空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方惜时,要知道之前的五相马贼一役,还有无妄修罗界的奇遇,都是他与纳百川二人一同策划的,其中过程之中漫长,步骤之紧密,令他根本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然而,即便这样,他仍然克服了一次又一次的困难,并且走到了现在,甚至还拥有了一身不世修为,站到了整世界的穹顶之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现在,便是他继续创造奇迹的时候。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前去一试,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听到这,朱大闯深深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哎,真拿你没有办法,谁让我有你这样的患难之友呢。也罢,你去我也去,就当去魔界观光了。” 说话间,朱大闯不由得看向旁边的方惜时,似乎在等对方的答复。而这个时候,方惜时十分机敏地苦笑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大闯你去观光,我就给你当向导,你看怎么样?” 朱大闯大笑道:“这个好,我还就怕人生地不熟呢,现在有了当地人在前面带路,肯定是有备无患了。” 三人交谈之中,逍遥子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自己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股欣慰的表情,原来能和“家人”团聚,是一种如此幸福的感觉啊! “你们三个小辈都去了,我这个作家长岂有龟缩的道理。惜时,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方惜时道:“当然知道,是为了让我珍惜时间嘛。”方惜时微笑道。 “不,那只是表浅的含义,而我真正的意思是让你能够珍惜当下,快意恩仇,此乃惜时。” 方惜时略有所懂地点了点头,眼睛之中不时闪出异样的光芒,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神奇的物体一样。 “好了,既然咱们四人已经达到共识,那就趁时间未晚,赶紧前往魔界吧!” 在逍遥子的提醒之下,四人一同看向崖底之中的那两块光斑,等待着古浊的回应。而与此同时,只听空气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绵长的叹息声,同时有人说道:“你们几个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我就成全你们。不过,话说好了,你们如果无法在魔界上空打开一个足够让我通行的缺口,那我就使用自己的力量将你们全部轰杀在我的身下,绝不留情。懂了吗?” 孙长空从容地笑道:“懂了。” 朱大闯看了孙长空一眼,不禁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你真的有把握?” 孙长空同样压低了嗓音回道:“并没有。” “那你……”这时朱大闯的眼睛之中已经显现出几道血丝,而这一切竟只是短短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如今朱大闯心中的焦急感到底是何等的强烈。 “呵呵,你别担心。既然我敢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一定有我的道理。不过现在说出来还为时尚早,等我们到达了目标区域之后我再施展给你看吧!” 说罢,孙长空突然抬头,高声大叫道:“好了古浊,现在你把我们送到你身体的下方吧!” 古浊道:“我这副样子可没办法送你们,你们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到那里。” 孙长空道又:“可是,我们连路都不知道,那该如何去往目的地呢?” 古浊诡笑道:“那个好办,路就在我的身体之中。” 先不说古浊笑声的含意,单是后面的话就足以令孙长空摸不着头脑。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身体还能变成路不成?” 古浊道:“你真是愚笨啊!不要忘了,我的身体原本就连接着魔界与夹缝空间,只要沿着我的身体一直前行,便能达到目标地点。” 孙长空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从开始到现在我只能听见你的声音,并没有瞧见你的本尊身处何方,快点亮出来让我一睹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这下,古浊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轻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其实从你们到下崖底之始,咱们就是已经见过面了。” 孙长空道:“哪里,你在哪里?” 古浊道:“还能在哪,你们现在所踩的地面就是我的脸。” 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之后,孙长空等人不禁“噔噔噔”向后接连退出数步,以免冒犯了古浊。可是要知道,对方所说的是整个崖底,所以无论他们身在何方,只要还待在崖底之下,便还立在古浊的脸面之上。 “好了,我不怪你们。既然你们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再什么丧气话了,祝你们马到成功。” 就在古浊刚刚语毕之时,硕大的崖底之下突然传来阵阵拉去,与此同时,就在四人前方不远处的地面处突然生成出一道狭长的裂口,这道裂口规模实在太大,以至于纵贯了整个崖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朱大闯伸手指着前方惊叫道:“快看,那个像什么?” 方惜时冷冷道:“原来,他的嘴长在这里啊!” 无法想象,那道一望无际的裂谷竟是一张硕大无比的龙嘴。随着古浊的发力,那些原本被隐藏在泥土枯骨之中的龙须随风飘荡,第一根都好似霓裳丝带,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来进来吧!进到我的嘴里,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是魔界的所在之处。” “什么?从嘴里?难道不能从体外向前行进吗?”孙长空不禁为难道。 古浊道:“当然不行。几千年的岁月,已经让我夹缝空间几乎长到了一起,我的身体周围已经尽数被泥石碎块所包围,别说是人,就连蚯蚓也休想通行。况且,通往魔界之路异常漫长,如果在外面应付沿途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的话,实在太消耗时间,一天根本就不够了。所以保险起见,你们还是通过我的体内前往魔界穹顶吧!” 听到这里,朱大闯冷不丁地说道:“哦,进口是你的嘴巴,那出口岂不是……” 古浊厉声道:“混账!你以为我堂堂远古巨龙族的族长还会像你们凡夫俗子一样经受五谷轮回过程吗?我的体内有一处气海,可以用来与外界交换气息,你们可以通过那里达到外面。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事实上,朱大闯所说不只是他的所担心的,更是包括孙长空在内的其它人所在意的地方。如意顾虑已经被消除,四人自然一身轻松,再也没有后顾之忧,至少不会晚节不保,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既然万事俱备,那我们就赶快起程吧!” 话音刚落,孙长空身为赤虹,使出了一招摘星莲步,立刻隐没在那道巨大的裂口之中。而见此情形,朱大闯不甘示弱,同样纵身跳入古浊的嘴中。然而,可能是因为进入的角度不对,朱大闯不小心撞到了一颗龙牙,这一撞几乎把他的三魂七魄跌出体外,直到平稳落地之后他的眼前还能看到依稀的星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满天星啊! 第七百六十八章 人算不如天算 皇宫秘室之中,就在之前关押朱大闯房间的隔壁,方柔与神来子被关在了一起。灯火忽闪,就好像现在二人的心跳一样,微弱且无力。 “师叔祖,难道我们真的要死了吗?”方柔略显悲伤道。 “哈哈,不会的,至少你能活着。有方惜时在,他就是拼上老命,也会救你离开这里的。”神来子微笑道。 “不,他不会救我的,因为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慈祥可亲的爹爹了。” “不,他还是那个方惜时,或许自从进入仙苑开始,他便一直没有改变过。他时刻记着光复麻界的重任,不断与幕后的真相接近,现在成功近在咫尺,他更是一往无前。只是,在这里面多了一个意外。” 方柔不由道:“什么意外?” 神来子哈哈大笑道:“傻丫头,那个意外就是你啊!” “我?真的吗?” 说到这里,方柔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红晕,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混身上下都散发出清纯、圣洁的气质。看着这样的方柔,就连年愈千岁的神来子也不禁看得出神,也许这就是方柔的独特魅力所在吧! “当然是真的。可以看出来,方惜时对你十分疼爱,甚至疼爱得有些过了头。也许你不知道,在你离开仙苑的好几年之中,他曾经悄悄到过飘渺云巅之中,偷偷地看望你。” 方柔面色一惊,随即道:“怎么可能,飘渺云巅的门规之中第一条就写着男人止步,否则杀不赦。爹明知道其中的禁忌,不可能明知故犯啊!” 神来子继续笑道:“所以说,方惜时对你的爱已经有些过分了。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全都是听另一个人说起的。他就是你在那里的师父,飞仙子。” “什么?你说师父他撞见了我爹?可是我怎么没有听她老人家提起过。” 神来子道:“当然没有,不然你爹岂不是名誉尽毁,之后如何在江湖之上立足?不过,有一次飞仙子见到了我,便将这事的里里往往说了一遍,当时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吃惊,只是细细想来也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啊!” 听到“亲人”二字的时候,方柔的眼中立即淌下两股滚烫的泪水,于她而言,方惜时又何尝不是唯一的亲人呢?说到这里,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对爹爹的刻薄态度,这下泪水下落的速度又增加,一颗接着一颗就像溪水一样,但却载着满满的幸福。至少,她能确定,自己的爹爹还是爱着自己的。 “不行,我要和我爹说情,我要他将我们放了。” 神来子摇头道:“别再无谓的挣扎了,如果能放的话,他早就放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闪现在应该都在人皇的手里吧!因为在你昏迷之后,就是人皇的人将你抬下去的。” 说到这里,神来子的心中不禁出现了一个疑问:为何自己会被关在与方柔相同的监牢之中呢?要知道,在他记忆之中,最后所见的人是魔皇还有方惜时,哪怕他受伤昏迷之后,理应也该交给魔皇或者方惜时看管,绝不应该落到人皇的手里。可是现在自己身处人皇的监牢之中又做何解释呢? “我知道了。”神来子突然惊声道。 “知道什么?难道,我爹给你留下什么信息了?”0 神来子目露光芒道:“嗯,我终于知道你爹的意图了。我就说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把我交给人皇,原来他是想借助我的力量帮你从这里逃出去啊!” “逃出去?真的可以吗?”方柔满心欢喜道。 “虽然现在没有头绪,不过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方惜时一定有着他自己的计划。等会,让我找找!” 说话间,神来子扭曲着被绑缚起来的双臂,尽量自己的背后搜索着。不一会儿,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异样的光彩。 “真的是这样!”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开启的声响,那条原本用来束缚神来子上半身的锁链随即掉落在地,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臂也因此香获自由。 “哈哈,真是太好了!“ 短短的数息之中,神来子双手急挥,身上的黑色锁链已经被他除去了十之八九,最后脚踝上的两处更是被他生生扯断,以至于墙上的两块石砖也因此被拽出了墙外。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柔震惊道、 这时,神来子缓缓抬起右手,只见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竟然夹着一枚极为小巧的金属物品,那便是最一开始的那条锁链的钥匙。 “嘿嘿,不得不说,你爹他脑子还真是好始,这种办法他都想得出来,真是让人不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被别人当工具一样利用啊!不过好在,这次他的本意是好的。方柔,你有福了。” 三下五除二,方柔身上的锁具也被尽数除去。现在二人已经完全可以自由行动,眼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刚刚苏醒的时候,神来子听到监牢之外有人有交谈,粗略估计应该有个四五个人。要想将他们一一制服,而不惊动外面的话,那实在是有点太牵强了。想到这里,方柔不禁计上心头,随即伏在神来子的耳边说了一遍。只见后者的脸色忽明忽暗,表情也是时笑时怒,就好像吃错了药一样。到了最后,他终于大呼了一口气,并且一字一字地严肃道:“丫头,你真要那么做吗?” 方柔点头道:“没事,如果靠这个办法能出去的话,我真是再高兴不过了。” 神来子点头道:“好!不愧是苍北仙苑的传人,果然有大将风范。不过你要知道,这么做的话你也会有危险的。” 方柔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成功的路上总有付出一些代价的嘛。不过,我下不了手,师叔祖,还是你来吧!” 说话间,方柔张口猛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顺着嘴角汨汨地向外窜出,而这时二人相视一眼,神来子杀气腾腾,随即挥手斩向前者的心口。 “方柔,你要挺住啊!” “什么声音!” 随着那迅捷闷响,牢门外侧传来了一名看守人员的呼斥声。而这个时候,神来子已经将昏死过去的方柔重新架到了锁具之上,并且自己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尖声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犯人自断经脉死了。” “真是的,一天天的都消停,乖这阵子忙完了,看我怎么处理你们。” 嘴里一边怒骂着,看守拎着上串钥匙,“咣啷光啷”地自远处快步走来,不时已经来到门前的观望口处,并且抻着脖子向里侧观察着,并且道:“怎么回事!” 神来子故作急忙状,用下巴指着对面的方柔,声嘶力竭道:“快!快救人!这丫头得知自己爹竟是血河魔君,一时间想不开所以自断经脉寻死。快点找开门派人来救,否则就来不及了。” 门外的看守者先是一愣,直到看到方柔口中不断溢出的血迹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哦,你等着,我马上去叫人。” 神来子再次惊声道:“来不及了,这里只有能救他,如果再去找高手的话,人都凉了。” 再三权衡之后,那名看守人员终究没能禁得住神来子的谎言,还是托开了房门。然而就在他准备迈步进入监牢之中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来的手臂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你先别着急,小心有诈!” 一边说着,起先的那名看护人员的背后突然探出了一张刀切一般冷峻面容。虽然没有看到那人的身体,但只凭这人的面貌,神来子便能猜到,此人一定是一个用剑高手。 据说,一个用剑高手在剑术达到一定境界之后,会进入到人剑合一的状态。这种奇妙的情愫不禁表现在剑法之上,还会影响人与剑的气质,甚至外形。现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者,整张脸上就好像插了十几柄利剑一般,从眉毛到胡茬,无处不透射着一股森然剑气,就算抖动一下睫毛,也能杀人害命,这便是引人的可怕之处。 “剑鬼大人,您怎么来了?”看守人员一边说着,赶紧跪伏在地,不敢有丝毫冲撞。而这时,那个被唤作剑鬼的高个男子终于从黑暗之中显露出来,而看到对方完事模样的神来子,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原来,就在那人的背后之上,竟是插满上大小形状甚至连质地都不尽相同的各式宝剑。而让神来子最为在意的是便是最为核心的一柄剑,心剑。虽然心剑不能被肉眼所察觉,但透过那股清晰的剑气,神来子可以确定,自己眼前的这名剑鬼,一定是一个鬼一般的难缠对手。如此说来,他与方柔制定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好端端的,这个妮子未何寻死。被这么多的锁链捆着,他怎么有机会自断经脉?”剑鬼沉声道。 神来子道:“我也不知道,你在她身上搜搜,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剑鬼像鬼一般地=坏笑了一声之后,随即目绽淫光道:“呦,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也好,让我好好看看,那位血河魔君的千金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第七百六十九章 死而复生的纳百川 正如众人所看到的那样,纳百川再次出现在皇宫之中,并且没有丝毫异样的情况,从头到脚都是完完整整的,很难想象在数个时辰之前的他被孙逸扬一拳杀死的情景。而此次现身的他,又将为接下来的战局带来哪些意想不到的变数呢? “呵呵,时间差不多了,魔皇那边应该已经有了反应。现在我们务必要尽快达到他所在的地方,否则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兴浪兽回身了看了一眼不远方的三胖与高渐飞,随即叫道:“你们两个先走,这里就交给我和纳百川来应付了。” “可是……” 说着,三胖朝旁边的食土兽瞥了一眼,表情难看说道。一瞬之间,兴浪兽立即领会了对方珠意思,于是又道:“你们尽快走好了,它让我来收拾。” 兴浪兽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三胖对此深信不疑。而既然对方已经说出了这句话,他与高渐飞自然也不会再有顾虑,转身欲要朝皇宫之中奔走。可就在这个时候,食土兽就好像受惊了一般,突然纵身一跃,刚好挡在二人的身前,拦住了前往的去路。高渐飞稍一皱眉,刚要出剑迎击,而与此同时,一束神来急光飞射而来,刚要倾洒在食土兽那具污秽的身体之上。一瞬之间,食土兽的身体已经仿佛变得了泥土一样,而光便是所谓的水,食土兽刚刚接触到那股异光,便立即身形涣散,不时便已经消失无踪,永远地从这片天地之中遁去了。见此情形,三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随即感叹道:“公子就是公子,一招之下便解决了那么棘手的食土曾。真是……” “哎,你就别再拍兴浪公子的马屁了,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任务。” 三胖一拍脑门,猝然道:“糟糕,光顾得眼前的事情,差点忘了兴浪公子的命令。还等什么,快点走吧!” 随着几次翻腾之后,高渐飞与三胖一前一后,双双消失在纷扰的庭院之中,只有遮天皇、吞天兽、纳百川、兴浪兽四人留在原地。因为有了纳百川的加入,原本二对一的战斗显得更加旗鼓相当。这时的吞天兽终于完成了疗伤,以其饱满的状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英气逼人。“哈哈,没想到今晚的皇宫居然这么热闹,看来今天来这真是太值了。” 纳百川冷笑道:“怎么,白天的时候还是盟友,现如今变成了敌人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吞天兽怪笑道:“意外?在我看来,你纳百川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毕竟你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纳百川哈哈大笑道:“卑鄙小人?哈哈,你说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啊!不过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历史只会记住发地些胜利者,战败的只会被无情的遗忘,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吞天兽面色一冷,口气阴森道:“我和那些弱者不同,因为我们兄弟二人有着更为崇高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哪怕失败上几回也是十分值得的。” 兴浪兽苦笑道:“可惜,不是第一个人都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我也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可取之处。” 听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遮天皇终于开口道:“好了,废话不多说。既然你我的立场不同,那就在拳脚之上见真招吧!来吧,兴浪兽!” 自打刚才交手之后,遮天皇便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话落之际正在遮天皇飞身之时。 “遮天手!” 刚一开打。遮天皇便使出了自己看家本领遮天手。此招一出,原本已经微微泛蓝的天空之中突然生出了两朵乌云,并且轰然坠向纳百川与兴浪兽二人。 不等二人做出回应,两朵乌云急速变幻,瞬间便成为两只硕大的手掌,猛然抓向二人的后心。 纳百川与兴浪兽是何等高手,虽然遮天手来势之急,但也难以赶上二人精妙绝伦的的无上身法。稍一分神的工夫,二者已经来到距离刚才位置十丈开外的地方,哪怕是遮天手也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稍着这个空当,纳百川忽然道:“既然人家那么看好你,我也就不夺人所好子。剩下的那只大家伙就是我的了。” 兴浪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纳百川猿身一提,已然去到了吞天兽的面前。这进,大病初愈的吞天兽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调息与内视,以确保自己的身体万无一失。而当纳百川落地之际,他才将眼皮慵懒地抬起来,不慌不忙道:“怎么了纳公子,现在就已经翻脸不认人了吗?不要忘记,是谁给了你的今天的一切。” 纳百川微笑地回道:“呵呵,多谢你的提醒,我也承认,没有魔皇的话,我血河魔君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不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带着我们这些早已被生活逼迫得体无完肤的子民们为他赴汤蹈火,出生入死。这样的做法,不仅对人间是一咱灾难,对魔界同样是一场浩劫。为了避免悲剧发生,我们现在必须阻止他!” 吞天兽怪笑一声,随即道:“我说纳公子,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们说的啊!你像我们保证过,只要事情一完成,就帮我们复活一个心属之人。而我们兄弟二人之所以这般毕恭毕敬,任劳任怨,也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复活一个人?呵呵,我倒想知道是哪个逝者拥有那么大的福气,竟能被你们兄弟二人看中。话说回来,它该不会是你们的娘亲吧?” 吞天兽摇头道:“不是,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了,我也不想再继续兜圈子,无论如何,今天我我两方人只能一方可以从这里出去。要想不死在我的铁蹄之下,那就赶快亮出真招吧!,” “呵呵,真招?吞天兽啊吞天兽,不是我小看你,可真招一出,我还真拍你招架不住了,” 吞天兽怪笑一声,随之轻蔑道:“有这么厉害,那我可要……” 话说到这半,这位可以说是屹立在整个初知大陆之上顶级高手的话竟然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纳百川已经攻到了自己的面前。 “呵呵,敢和我们凶兽一类进行正面肉搏,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勇敢,还是应该骂你无知。也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吞天一族的强大之力。” 杀气乍现,如那山巅积雪一般,轰然袭落。同一时间,两名绝强高手同时出招,在此等严峻的形势之下,哪怕是周围的整个空间都由于两股庞大的力量扭曲变形,进而形成两个硕大的漩涡。 “吞噬神力!” 说话之间,吞天兽背后的那样漩涡陡然一震,随即漩涡四周开始迅速崩溃离析,而漩涡的规模也得以扩大伸展,不时已经蔓延到纳百川所在的地方,空气之中也仿佛带上了一股微弱的引力,只要时机一到,便会立即彻底爆发。 “吞天兽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啪!” 随着纳百川的一声响指,原本正在肆意膨胀的吞噬旋涡突然停止了扩张的动作,立即留在原地。而这个时候,吞天兽发现不只是自己的吞噬神力失去了威能,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移动。 “开始发力了吗?”吞天兽暗暗道的同时,双手之中再聚灵气,欲要强行突破纳百川的束缚。然而,纳百川的行动实在太快,不等吞天兽聚气完毕,他那狂如洪泄的雄伟血河已经先行一步来到他的面前。 “血河分天!” 眨眼之间,只见血河其中的一条支流突然一变,竟然成了一柄混身散发着熠熠红光的血色利刃,并以超乎想象可怕的气势,遽然斩向吞天兽的面门。 “呵呵,这点把戏也想杀我,做梦!” 一言说罢,吞天兽仰天长啸,同一时间,他的身体立即飞速增大,呼吸之间便已恢复到本尊的状态,四张形态各异的丑陋面孔赫然暴露在那道血河红刃之下。 “给我吞!” 一念闪过,吞天兽背后的那张巨口豁然开启,随即一道金光从中飞射而过,刚好击中天空之上的血河红刃。电光火石之间,血刃竟然好像遭遇了重创了一般,长达数十丈的剑身一转眼的时间之后便缩小到只有一般宝剑长短。但也是托体积变小的福,血刃的攻速再次有了质的飞跃,在旁人看来,那已不是一柄剑刃,而是一道快到连肉眼捕捉都异常困难的急光。 “受死吧!吞天兽!” “砰!” 就在纳百川吐出胜利宣言之时,吞天兽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轻蔑,冷酷的眼睛之中更是闪着森然的寒光。血刃近在眼前,他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魂正在瑟瑟发抖。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的时候,吞天兽居然抬起了自己的前爪,顺势在面前轻轻一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丝毫没有修饰的成分。而那柄前来的血刃不知是过气太差,不是大意轻敌,竟然直接撞在了吞天兽的前爪之上,顿时碎成了尘埃。 “呵呵,看来是时候拿出真本领了。”吞天兽看着前方“渺小”的纳百川,阴森地诡笑起来。 第七百七十章 无题 遮天皇与兴浪兽的大战,几乎使得整个初升大陆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远在数万里之外南蛮仙境,同样也难逃被牵连的命运。 “哦?看来初升大陆要变天了啊!”一位老者高居金座之上,随即淡淡道。 这时,自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两个人,如果遮天皇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一眼分辨出,他们便是电闪真君以及雷鸣帝。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后,似乎还隐藏着许多黑影,只是没有暴露真正面容而已,可无缘无故,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老者抬起眼皮,看向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随即面带微笑道:“好大的阵仗,自从上次魔界叛乱之后就没有用过了吧!电闪真君,雷鸣帝,嗯?你也来了?” 老者说的“你”忽然从黑影之中探出身来,而对方看到他庐山真面的时候,脸色也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神流仙使,你居然会亲临人间,真是难得一见啊!” 面对那位老者,神流仙使一改以往骄傲狂嚣的本色,竟然平心静心地微笑道:“郭先生,我们好久不见啊!” 郭先生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向众人。整个过程无纟缓慢,而眼前的形势又是如此紧急。但即使这样,包括神流仙使在内的天界一众没有一个敢出言种造次,甚至连大气都没喘过一次。就这样,郭先生走到了神流仙使那高大威猛的身前,同时缓缓道:“呵呵,是啊!几千年都不见了,仙宗还好吗?” “好,当然好!自从仙宗继位之后,天界便一直相安无事,就连人间似乎也消停了许多。” 郭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后道:“可是,越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背后便越有可能隐藏着出人意料的危机。上一次的劫难就是这么出现的。” 神流仙使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终于道:“郭先生料事如神,神流佩服。” 郭先生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一点小小的经验之说罢了。毕竟,我也作了一段时间的仙宗,这点规律还是能看得出的。” 令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貌不经人,甚至有些略显邋遢的灰衣老者居然是曾经的仙宗,怪不得在场的仙使神将不敢有任何冒犯的言行。然而可以看得出,现在的郭先生已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全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哪怕是站着,对他来讲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站在最近处的神流仙使甚至可以听到来自对方体内的“吱吱”声,那是骨头受力时候所发出的悲鸣。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神流仙使等人为何要专门跑到他的府上呢? “郭先生,既然我们来了,您应该知道我们是来拿什么的。” 面对神流仙使的话语,郭先生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并且转身背对着神流仙使道:“既然来都来了,我自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还。不过,你们要记得,千万不能滥杀无辜,否则就算仙宗能饶得了你们,我郭修禅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是!神流明白。” 郭修禅举目看向那群阴影之中,突然伸手指着略靠后方的一人道:“你来,跟我去取东西。” 神流仙使不由道:“那我呢?” 郭修禅道:“你留在这里。” 一言说罢,那个最不起眼的天界人已经搀着郭修禅,双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空气之中再次变得尴尬起来。大家都知道,此时的神流仙使已经脸面无光了。 “该死郭修禅,郭老儿,你都退位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敢对我呼来喝去。要不是仙宗百般阻挠,你早就死在这个穷乡僻壤之中了,哪里还有机会来命令我。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在你身上将从前丢掉的东西一点一点讨回来的。” “痴浪追魂!” 又是一道漂亮的水花,兴浪兽在浪头的带头之下,直追前方的遮天皇。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向来无所畏惧的遮天皇居然也会有逃遁的时候。不过,遮天皇不光手上的工夫厉害,就连脚上的逃跑技艺也是相当高深。此刻他的脚下踩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阴云。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竟然令他的速度成倍提升,一度将兴浪兽远远抛在身后。不过,皇宫四周的地势太过平坦,根本就不适合用来藏匿身形。如此看来,消不了一时半刻,遮天皇就要被兴浪兽迎头赶上了。 “遮天皇,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失去了真身,哪怕搞来一具仙人之体,也无法将体内的力量完全发挥。只要你不在巅峰状态,我兴浪兽便有信心将你一举击败。” 面对兴浪兽的叫嚣,遮天皇充耳不闻,仍然在一门心思的奔逃。眨眼的工夫,二人已经来到了皇宫之外的竹林之中。此刻,天边初露时晨曦,经过一夜的休息,林中的生灵终于再次苏醒过来。 “有人来了!” “是谁!” 就在遮天皇与兴浪兽一前一后飞抵竹林之际,林中深处,一个狭窄的空地之上,忽然闪出两道人影。他们便是陈世杰以及那位神秘高人。 神秘高人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随即沉声道:“好强大的杀气,看来人皇那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 陈世杰行礼并且道:“师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继续留在皇宫之中当他们的门客吗?我看人皇似乎并不喜欢我们的到来啊!” 神秘高人怪笑了一声之后,这才继续道:“他能喜欢才怪。” 陈世杰不解道:“为什么,有师父这样的高手加入,人皇高兴还来不及,哪来的不喜欢的道理。” 神秘高人上前一步,抚摸了一下陈世杰的脑袋,并且道:“孩子,如果让你看到曾经挫败自己的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公高兴吗?” 陈世杰惊声道:“这么说,师父原来和人皇交过手,而且还打败了他?” 神秘高手点头道:“呵呵,当时的他还是一个明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输给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凭他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看出,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无法与我相提并论的吧?” 陈世杰再次作揖行礼道:“师父武功盖世,修为所向披靡,乃人间第一人。” “哈哈!世杰,记得,做人要低调。否则,就会像那个孙逸扬一样死无全尸了。” 听到这里,陈世杰的脸上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复杂表情,怨恨之中带着几分嫉妒,嫉妒之中又掺着一些悲伤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孙长空会是他的儿子,怪不得他学起什么来都是事半功倍,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能拥有与我匹敌的血量,孙长空,你凭什么!” 神秘高人看了一眼陈世杰,在察觉到对方的心中活动之后,他便开口道:“你也不要太过在意,虽说凭你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与他正面抗衡,但只要你乖乖听话,每天按时练功吐呐,我保证,十年之后你一定能赶超过那个孙长空。” 陈世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几乎绝望道:“十年,居然需要十年。数月之前他在我面前还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而已,数月之后,我居然要十年不停地练功方能有机会追上他的脚步。我不甘心!” 神秘高人轻轻拍了一下陈世杰的肩膀,并且宽慰他道:“世杰,你要知道人各有命,你与他所走的路不同,所结的果也不同。不要抱怨,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缩短自己与孙长空之间的差距,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好了,今早的修炼就此开始吧!来,先将这附近的竹子这中注满灵气,未完成之前绝对不能停下来。” 肉眼虽然察觉不到,但竹林之中不时会传出“沙沙”的声响。而所有被声音笼罩的地方,无论是竹子还是地面,瞬间便被割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然而就算这样,整片竹林也没有任何一根竹子被拦腰截断,这便是遮天皇与兴浪兽的独到之处。 “气指破天!” “暗流激射!” 同一地点,遮天皇与兴浪兽双双现身,与此同时,二人一指一掌刚好击在一起,一时间气刀四起,竹叶漫天。在这等强大的气流之下,二人所在地面之上赫然被扫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而他们便在圈中进行着殊杀搏斗。 “好家伙,变成副样子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力量,看来是我的小看你了。” 兴浪兽话音刚落,随即便抬起拳头,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袭向对方的面门。然而,遮天皇早有准备,只是稍稍向后错了一下身子,便轻松避开了这一记致命拳劲。拳招落空,兴浪兽身上立即破绽百出,这个时候,遮天皇双眼之中金光暴闪,右手食指随即戳向对方的后脑上的风池死穴。 “兴浪兽,受死吧!” 就在遮天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一道不经任何人察觉的水流突然破土而出,摧朽拉枯一般射入到他的后背之中,并从身前穿出。 “噗!” 第七百七十一章 患难兄弟 随着一声尖锐的喷射声,一道粉色的水柱赫然自遮天皇的身体之中滚滚涌出。这一刻,不只是遮天皇,就连吞天兽也看得有些发呆了。 “大哥!” 情急之下,吞天兽使出一招爪攻当即将身边的纳百川强行挡开,并且声势俱厉地冲向兴浪兽的所在之处。然而,就在之前,兴浪兽早已有了对策,顷刻间他的身体又膨胀到之前与二者对敌的时候,吞天兽还没来到跟前,便被他那条银白色的兽尾狠狠地抽了出去。 “吞天兽,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 一步错,步步错,尤其是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中,稍微的失误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祸。前一瞬,吞天兽才吃了兴浪兽一招,后一瞬鬼一般的纳百川已经踏空而来,身边更有无数血河水环绕簇拥,就好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将其中的纳百川保护得严严实实。 “砰!” 呼吸之间,由纳百川所发出的一枚巨型血团轰然砸在吞天兽的身体之上。也不知怎了,刚才还如同清水一般的血河水,转眼之间竟变得粘稠无比,黏在吞天兽的身上,任他如此挣扎都无法摆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血团的粘度越来越大,最到最后吞天兽已经挣踹不动,只得无力地坠落在地。 “轰!” 看着吞天兽轰然倒地之后,兴浪兽终于将头扭转过来,并且望向不远处的遮天皇,口气略显轻狂道:“呵呵,看起来你们兄弟二人都要栽在这里了。遮天皇,认命吧!” 遮天皇冷笑了一声,而随着身体的抖动,伤口处的流血再次变得汹涌起来,这要换作常人的话,恐怕早已血尽而亡。不过即使他是遮天皇,也无法摆脱死亡的威胁。如今的他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气势如虹,猛地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即将死去的死者一样,混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没想到啊!堂堂沧浪一族的精英成员,被视作下一任族长的最佳人员,兴浪兽你居然会做出这种背后偷袭的事情,真是让我太过失望了。” 兴浪兽冷哼一声,随即回道:“俗话说兵不厌诈,无论方法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那便是好的计策。不过不得承认,你遮天皇确实很有本事,中了我的一柱破天居然还能坚持这么的时间。不过现在胜负已分,你就赶快束手就擒吧!” 遮天皇将低垂的头颅一点一点抬了起来,一边冷笑一边颤抖道:“哈哈,兴浪兽,你让我投降?哈哈,连仙宗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以为自己够资格吗?” “小心!” 恍惚间,兴浪兽好像听到了有人喊出这个词,然而当他意识到说话之人是纳百川的时候,他才愕然觉悟,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嗡嗡!” 就在兴浪兽准备出手回击之际,那两道早酸酸已久的遮天之手居然不期而至。当那两朵手掌一般的阴云与身体发生接受之刻,隐藏在云朵之中的恐怖能量立即呼啸而出,瞬间便已席卷混身上下的所有地方。此时,兴浪兽甚至可以听到来自细胞破裂所发出的“啵啵”声,听上去便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兴浪兽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然后他的身前已经滴满了红色的血斑,看上去就好像一枚枚浑圆的珠子一样,居然还浸润着金色的光芒。 “哼哼,怎么样,现在知道我遮天皇的厉害了吧!想要杀我,你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 随着纳百川的叫好声,兴浪兽也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脸色阴沉道:“纳百川,你到底是哪边的?” 纳百川嬉笑摇了摇头,快步来到他的跟前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看到刚才那一招实在太过精彩,一时间把持不住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也很不错,至少没有被遮天皇一招轰杀。行了,我看你的状态也不好,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兴浪兽看了一眼地方被束缚得结结实实的吞天兽,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好吧!容我稍事调整一下,你先帮我顶着点。” 纳百川拍拍兴浪兽的后背,示意对方让开一点,而他则抢占了对方之前所在的位置,一副神光满面的模样道:“没想到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力气发动反攻。看来,要解决你们还需要费些精力呢!” 遮天皇张口又喷出一口血雾,然后才冷笑道:“这点手段算什么,你放心,一会儿你所见到的招式,一定比刚才的更加精彩,更加可怕。” 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道:“希望如此!” 心念一动,环绕在纳百川身边的数道血河缩影突然迸发掠出,眨眼之间便已化作漫天游龙,分别从不同角度一同攻向前方的遮天皇。面对此等阵势,遮天皇深吸一口气,随即运掌抡臂,登时轰向脚下的大地。 “翻天!” 一言说罢,整个皇宫之下的大地就好像成为了遮天皇的奴仆一般,跃然飞上天空,如同水中浪涛的模样,一波接着一波迎向天空之中的众多血河之龙。 “轰轰轰!” “咚咚咚!”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仿佛沸腾起来,连同地上的建筑物,也随着双方的交锋而化为了灰烬。一道道血雾分散开来,如温柔春雨,不断洒向周围的地面。而受此影响,原本了然无物的泥土之中竟有若干春芽伸出土外,像一只只小手一样,迎风招展,好不活泼。而见到这幕的遮天皇不禁皱了眉头,他总觉得这种现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该死,刚才被兴浪兽戳伤的地方还没有止血,现在又经历了这番大战,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好在,这具身体似乎经过了专门的改造,对于肉shen极限的挖掘已经超出以往的概念、不然的话,我早就因为失血而昏厥了。” 一方面硬要着自己的运气,一方面又在担心接下来的对决,遮天皇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展现出以之常人强于百倍的毅力与气魄,哪怕被纳百川打得接连败退,但仍然势头不减减,甚至还在找寻对手的失误空当,进而做出反击。 “真没想到,你不仅可以控制气候,竟然连大地之中的泥土也能为你所用。厉害厉害!不过,就算这样,你以为单凭这点招式就能拦得住我的血河大军了吗?” 说话之间,纳百川轻咬舌尖,一道细而长的血箭顿时跃入到那无穷无尽的血河之中,进而与其融为一体。按理来讲,再多精血一旦进入到血河之中,也会被立即稀释得一干二净;可是纳百川的精血不同,与其说他的血是是力量的供料的话,不如说是开辟一条全新大路的房门钥匙。纳百川的精血一经落入血河之中,整条血河立时由红色变成金色,河水之中闪烁起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都睁不开。而就在这个时候,纳百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且自信满满道:“平日里的红血河只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而你眼前的金色血河才是它真正的面目。实话不瞒你,见过金血河的人满打满算也绝不超过一手之数,方惜时为了与我独立开来,更是舍弃了这股重要的力量。” 听到这里,遮天皇不由得问道:“独立开来?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原来是一体的吗?” 纳百川道:“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我与方惜时原本就是二位一体,这是在魔界之中便已经出来的事情。当时我们的前身血本河魔君,因为修炼血河大法走火入魔,使得自己的身体之中出现了两个独立的人格,他喜欢将那个嗜血的自己称作血河,而相对温柔一些的就是我纳川。再后来,魔界进攻人间失败,绝大多数的魔界大军都回到了魔界之中,而心有不甘的血河魔君则选择留在人间,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光复魔界。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做出了个决定:将自己体内的两个人格分离开来,时空而获得更多的助力。而我便是那个时候从他的身体之中独立出来的。” 听到这里,遮天皇终于明了,于是道:“这么说来,方惜时才是真正的血河魔君,而你只是一个的衍生人格。” 纳百川摇着手指啧舌道:“不,按一开始的状态来讲,现在我的性格与一开始的血河魔君最为相近。因为真正的血河魔君并没有外界谣传得那般嗜杀成性,甚至安静的时候的样子就限位一个女人。而使血河魔君变成之后病态样子的原因,就是他在魔界之中遇到的一次意外。” “什么意外?”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血河魔君的娘亲,也就是当时魔皇的夫人魔后,在一次内乱之中,为了争取生存的资源被其他两位魔妃联手迫害,最终惨死在一处魔窟之中。魔皇的死对于血河魔君的打击很大,这也终于坚定了他进攻人间、还魔人一片净土的信念。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说到这里,纳百川昂首挺胸,遮天皇看着对方那张英俊清秀的面庞,不禁幻想起血河魔君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就是老天凶残的本性啊! 第七百七十二章 杀魔皇 听着纳百川如此云淡风轻地讲述着血河魔君的悲伤往事,遮天皇不由问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铁石心肠的人,难道血河魔君的记忆就没有传到你的识海之中吗?” 纳百川微笑道:“我知道你在好奇,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竟可以如此从容地坦然对待。不过这可能是我天生的优势吧,我可以将一切烦心之事全部看穿,并且乐观向上,绝不会因为某人的死去而丧失原本的德行。如此说来,我应该是血河魔君心中的那份善良吧!而没有了我的存在,方惜时便等于是邪恶与愤怒的集合体。试问这样子的他,怎么可能不极端,怎么可能不会做出令人发指的恶事。所以,不只是你们,还有他,你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因为只有这样,人间才能太平。” 不知为何,听完纳百川的话之后,遮天皇竟然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表情之夸张,实在瞧不出这竟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遮天皇。 “纳百川,快点收起你那点假慈悲吧!就算杀了我,杀了吞天又能如何,我们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恶人会重现人间。邪恶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同样也包括自诩是善念化身的你。你以为在自己动起杀机的时候,心中就不会生出邪恶吗?纳百川,侈果然是在自欺欺人啊!” 原本淡定自若的纳百川,在听了遮天皇的话语之后,神情立即为之大变,眉心处更有妖光闪烁,看起来十分吓人。 “不!不可能,我就是善念的化身,我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好。” 遮天皇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利用孙长空干的事情我不知道吗?无妄修罗界的那道亿万生灵,不正是你们设计陷害的吗?一个可以将那么多的生命视而不见的人,怎么可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换言之,连少数人都拯救不了,你又如何去帮助更多的人!” “你闭嘴!” 盛怒之下,纳百川全力出击。人未至势先行,一时之间整片天空已经被无尽的血河所充斥,以至于整个大地都被映成了鲜红色。 “血河涛天!” 纳百川虽未获得血河魔君的全部真传,但血河大阵早已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一简单的念头,都可以令整条血河为之变化,进而形成最有力、最有效的攻势。眼前,由于遮天皇刚才出言相激,纳百川已经怒不能遏,所使出的招式也较为寻常厉害数倍,血河还未落地,皇宫之下的整片大地都开始悲鸣嘶吼起来。 面对这等前所未有的阵势,遮天皇抬起头来,仰望着头顶上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好漂亮的天色,真不忍心将它打破。只可惜,我要活下去。我的身体,你可要撑住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遮天皇倏尔闭上双眼,同一时间,纳百川惊讶发现对方的气息竟然全部消失,就好像已经逝去一般,一点波动也没有。而就在他为之无比惊愕之际,只见遮天皇背后的空间之中,登时升起一道耀目的光影,一股无比圣洁的精纯仙气立即多铺洒开来。 “那……那是什么东西!” 眼见光影之中的物体越发凝实,纳百川心道不妙,于是赶忙加快血河进攻的步伐。 “管你有什么杀招,在我血河面前都是虚妄。遮天皇,为了天下太平,你就给我安心去死吧!” “遮天秘术,仙凡自如身!” 随着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迸射出现,那道原本已经将整片天空笼罩起来的巨大“血幕”意是被生生豁出了一道十字形的裂口。刹那间,狂风怒号,电闪雷鸣,原本已经处在清晨之中的皇宫竟然再次沉入无边的黑暗,哪怕是位于皇城四周的几处城镇,也受到了相应了波及。 “快看皇城,那里究竟怎么了?”一个孩子突然指着窗外的黑色天空,天真地惊叹道。 刚刚准备出门摆摊的小贩才担起扁担,却发现外面已经乌云密布,不由得止住脚步,口中喃喃道:“这天变得也太快了,难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同样身处皇宫之中的柳如音已然来到了之前的刑场四周,在看到满目的尸体与疮痍之后,她那颗本来就已经忐忑不安的心此刻竟变得更加犯狂躁了。 “孙长空,你在哪,快点出来!” 行走在远古巨龙体内的孙长空蓦然回首,看着来时黑漆漆的通道,他竟看得有些出神。 “长空,别愣着了,快点赶路吧!如果再不快点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朱大闯心急道。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孙长空随即问道。 朱大闯几步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伸手拉过对方的胳膊,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哎呀,你小子是不是傻糊涂了。哪里除了我们四人之外还能有谁,难道还是鬼不成?” 朱大闯说得虽有道理,但孙长空并没有解去心结,反而觉得愈发诡异。 “不管怎么样,人间你可要撑住啊!等我回去,一定要亲手瓦解人皇与魔皇的阴谋。” 魔皇仍然半跪在地面之上,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身上不知何时竟多了数道血口,而且道道都是深可见骨,情况看起来十分严重。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的,除了孙逸扬之外,那就只有他自己了。 魔皇并不是一个喜欢自虐的人,事实上他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活着是一件来之不易的事,既然这样他当然要倍加爱护自己的生命。 然而,这些伤口确实是出于他自己之手,不过这是有原因的。 自刚才开始,他怕身体之中便出现了一道无法控制的强横灵气,以其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肆意穿行在他的身体之中,几乎沿途之上的所有器官穴道一一毁坏。,为了防止事态一发不可收拾,魔皇拿出了壮士断腕的气魄,当即便在自己的身上开出了几道伤口,目的就是为了卸去体内的狂暴灵气。然而,魔皇想得还是太过简单,虽然灵气已经通过引导排出体外,但不知怎么了,一道全新的灵气再次从身体的深处油然生出,并依照之前的做法,又一次将魔皇的身体浩劫了一遍。注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回之后,魔皇已经精疲力竭,体内的血也流失了不少,脸上甚至已经发白发青。好在,他有无上修为作为倚仗,即便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但现在的他仍能保持清醒,以防他者趁机偷袭。然而,就在他准备站起身子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血河,你怎么知道本皇有事,快来帮我一把!” 魔皇满心期待地望着门口处的方惜时,可对方竟是仿若未闻,依然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就这样,二人对视了数息之后,魔皇突然低声道:“难道,我的身体是你搞得鬼?” 就在魔皇怒声发问之时,方惜时缓步走下台阶,面带微笑道:“魔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魔皇使出身上的所有力气,这才将自己从地上支立起来。在一番喘息之后,他才终于开口嘴道:“血河,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尝尽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看到本皇权倾天下吗?” 方惜时仍然在笑,只是这时候他的嘴边已经露出了少许的轻屑,并且回道:“那只是魔皇你的想法而已。在我看来,谁当这个世上的王都可以,但唯独你不行。” 魔皇惊声问道:“为什么?”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因为你不配。” 听到这,魔皇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直到倚到身后的墙壁之上这才稍稍稳定下来。然而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苦笑,眼角处竟还有些许泪光。 “果然是这样,果然你不审忘不了那件事。” 方惜时声调陡然一变,变得好像恶毒的女人一样,出口咆哮道:“当然忘不掉,我永远也忘不掉母后惨死魔窟之中的情景。如果不是你的话,她根本不会死。而让我更加绝望的是,你对自己两位魔妃的行为,竟然视而不见,甚至将母后的死纳为意外身亡之列。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无耻之徒,如何配得上‘魔皇’二字?” 听到这,魔皇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难以相信,一个曾经的王者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他弯着腰,靠在墙壁之上,面对着前方的方惜时,似有无数话要说。可不知怎的,当这些话一同涌上嘴边的时候,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时候,他十分痛恨自己没能长上一副利索的口舌,那样的话就可以与方惜时好好谈谈了。 “好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白费。你现在所用的那副躯壳并不是我的分身,而是由我和纳百川联手打造的一副陷阱之躯。一旦神魂进入,你就再也别想离开那里。而在身体的内部,我们还设下了一道可以扰乱灵气流动的机关,只要你的身体这中还保有灵气,那么它们便会化作最致命的利剑,将你的体内一剑一剑削成碎片!” 第七百七十三章 父子相残 挨到这里,半跪在地上的魔皇,忽然席地而坐,显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并且道:“事到如今,看来无论如何你也要置我于死地了。但是,在我临死之际,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魔皇的话让方惜时尤为一震,但为了让对方死得甘心,他只得道:“说吧,现在能满足你的现在满足你。现在不能满足的,以后也尽量满足你。” 魔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看着对方那股淡淡的笑容,方惜时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现在的他别说接近魔皇,要不是形势所逼,他恨不得立即逃离这里。 “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我怕你……” “怕我什么?我的情况你最清楚,就凭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伤得了你。怎么,你还会怕一个将死之人吗?” 听到这,方惜时心中的顾虑登时减小了不少,脸上的惧色也消退了一些。 “好!我量你也不敢再多生事端。你放心,我对你的性命并不感兴趣,你的魔皇之力才是我的目标。” 魔皇满含深意地点了点头,面相和蔼道:“果然,过了这么多年,你们在乎的还是我这一身的修为啊!呵呵,没想到我精心培养了上千年的好儿子,居然只是为了贪图我的力量。也罢也罢,无敌的活在世上确实乏味了一些,与其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不如让你们这些小辈的去世上多闯荡闯荡,也算是将魔界发扬广大。” 直到这时,方惜时才终于可以确信魔皇属实没有了反抗之力,就这样他鼓起勇气,壮了壮怂胆,举步走到魔皇的身前,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遮天皇那边的事情应该快完了,魔界大门重启近在眼前。” 魔皇缓缓举起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然后无比虚弱道:“血河,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牵着我的手了。来,把手给我,让我最后再握下你的手。” 方惜时先是一愣,而后才回过神来,略显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在向我摇尾乞怜吗?放弃吧,如今的我早已铁石心肠,与我使这招苦肉计是行不通的。” 魔皇的眼睛在放光,不知为何,方惜时发现那些光芒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丝凄苦、一丝悲壮,如今的魔皇竟在转眼之间苍老了好几千岁,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如今已经花白,额头之上甚至还出现了一几条轻微的沟壑,那是他的抬头纹。 “好吧!就这一次,牵过我的手之后,你就得把你的修为传给我。不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方惜时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好,只要能够满足我这个心愿,就算是心脏,我也能立即送给你。” 看着魔皇无比真诚的眼睛,方惜时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右手伸向对方的面前。而这时,魔皇那只软弱无力的手掌仿佛回光反照一般,突然来了精神,一个反叩擒拿的动作之后,便将方惜时的右手手腕死死地握在手中。 “你……你在干什么!”方惜时面色狰狞道。 这时,被呵斥的魔皇口中忽然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与此同时,怪象也发生了。 只见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再次恢复到之前健康的状态。而本来已经松弛干枯的皮肤如今也变得细嫩有光泽,如刚剥开的熟鸡蛋一样,弹性十足,甚至连毛孔都看不见。而另一边的方惜时,竟然出现了相反的变化,就好像魔皇将自己体内的异样全部传入到了他的身上一样。 “哈哈,血河,你还是太大意了!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难得倒我魔皇吗?莫非你忘了,当初的我是如何借用魔族之人一次一次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了?” “我当然知道!” 魔皇混身一震,脸上好不容易浮现出的几分得意竟然再次收敛起来。他转动着僵硬的头部,一点点看向自己的身后,那是声音的源头,说话的竟然不是方惜时。 不是方惜时还能是谁? “你!你!你怎么会在那里!” 魔皇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擒在手中的方惜时,却发现对方已经面如死灰,完全断气了。而此刻出现在他身后的却是另一个与方惜时长相模一样的男子。 新的方惜时大摇大摆地自门外走了进来,不同于之前的方惜时,现在的他已经无所畏惧,甚至全然不对魔皇有任何防备。因为他知道对方已经大限将近了。 “忘了告诉你,之前和纳百川制造替身的时候,我也做了一个,而刚才你所吸收的便是它。” 方惜时的话如同噩耗一般刺在魔皇的心中,他连忙甩开手上的死尸,鱼跃一般躲到一旁。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掌心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瘙痒,张开手掌一看,那里竟然已经一片紫黑,不用想也知道,他已经身中剧毒了。 “你!你这卑鄙小人!”魔皇怒吼道。 “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魔皇,别忘了这是你小时候你教给我的。你确实也是那么做的,不然母后也不会惨死在魔窟之中。” 一听到“母后”二字,魔皇脸上便不禁闪过一丝挣扎,此时的他就好像被一百枚锥子锥心一般,精神上的痛苦要远远大于身体上的伤痛。 “血河,你母后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凶手是我的爱妃,你让我对他们如何下手?难道,一定要见到他们亲手将人头奉上你才能甘心吗?” 方惜时冷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冷酷道:“母后的死我早已不放在心上,现在就算把她们绑来,放在我面前一刀一刀剐死,我也不会有任何快感。因为,我目标是你!” “我?为什么是我?”魔皇大声问道。 “因为是你的过失造就了这一切,是你的欲望使得其它两位魔妃与母后争权夺势。她们两个至多只是杀人的凶器,而你才是背后的杀人真凶!” “啊!” 魔皇大呵一声,顺势向前奔出了几步,然而眼见方惜时近在咫尺,他的两只膝盖竟然不争气地摔倒在地,身体也狼狈地趴在地上,活像一只刚刚下完崽子、精疲力竭的母猪。看着对方如此虚弱的模样,方惜时终于大笑起来。 “魔皇啊魔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今日将你的修为吸收了,我便是这天地的主宰。” 话音未落,方惜时猛然回身看向空荡荡的窗外,可是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为何一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呢? “是谁鬼鬼祟祟的,有种给我出来!” 说出来就出来,那人已经来到了门口,并且做出向门内迈出的动作,但到此,他的身体便停住了,再也不向前进一步。 “师父,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 “嗯?万秋,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我不是叫屠昊阳和张达远去迎你了吗?” 沈万秋一边摆手一边进入到房间之中,而趴在地上的魔皇于他而言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对方一眼。 “师父,您可不能怪弟子,是他们酒量太差,几圈下来就都趴下了。眼看您的大计将成,弟子这是专程来向您祝贺的!” 方惜时先是抬了一下嘴色,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而此刻他看沈万秋的脸庞,也发现对方似乎不怀好意。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快回去吧!” 沈万秋淡淡一笑,随即第一次看向地上的魔皇,这才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还特意向后跳出半步,讶然道:“呦,这不是魔皇大人吗?天怪凉的,您躺在地上算是怎么回事,冻坏了身体可怎么办。魔界称霸天下,还要全倚仗您呢!” 魔皇不屑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前方的方惜时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呵呵,果然像你一样虚情假意。”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一言说罢,方惜时气急败坏地抬起右腿,愤怒地踩在魔皇的脊椎之上。要知道,现在的方惜时正处在巅峰时期,再加上怒火攻心,两股力量相交在一起,威力更盛从前,哪怕是魔皇金刚不坏的身躯也架不住这样折磨,只听“咔嚓”一声,魔皇的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他的脊梁骨竟然断了。 然而,即便是遭遇如此重创,魔皇硬是没有哼上一声。他只是看着方惜时,两只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如果现在的他还可以自由调动体内灵气的话,恐怕现在的方惜时已经化为灰烬了。 “好硬的骨头,既然你这么倔强,那我就让你更痛苦一些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惜时再次出击,刹那间他的脚尖之上已经放射出异样的红光,就好像一枚精心打造的利刃一般,再次搠向魔皇的身体。 “唰!” “轰!” 由于那一脚的力量实在太大,以至于房间的整个地面都因此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深坑。而当方惜时看向脚下位置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原本待在那里的魔皇居然已经不见了。 “师父,何必要痛下杀手呢!好歹,他也是您的父亲啊!” 此刻,沈万秋蹲坐在房梁之上,笑呵呵地看着地上木讷的方惜时。而在他的肩膀之上,正是方才死里逃生的魔皇。 “小子,你替我杀了他!我将全部的功力都传于你!” 第七百七十四章 意外的魔化 听到魔皇提出的诱人条件之后,沈万秋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魔皇真会说话。下面那位可是我的授业恩师啊!您可知道,从前的方掌门是如何善待我的吗?哪怕是整个苍北仙苑的弟子加起来,都不及我从师父那里得到的十分之一。面对这样的好师父,我怎么好意思对他痛下杀手?” 听完沈万秋的话,地上的方惜时,也终于将那颗悬起的心重新放到了胸膛里,并且附和道:“就是,别忘了,他可是我的弟子。你想命令他杀我,简单是痴心妄想。” 说完,方惜时又顿了一顿,然后才向沈万秋道:“万秋,听话!把魔皇放下来!今天我必须要将他完全废掉,否则今后绝对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沈万秋看了看了肩上的魔皇,又瞧了瞧下方的方惜时,随即脸上出现了一股为难的神情。这时,距离最近的魔皇捕捉到了这一个关键点,于是继续添油加火道:“小子,只要你帮我杀了他!今后你就是这世上的最强者。什么人皇,什么仙宗,统统都要臣服在你的身下。如果将我交给血河的话,你永远都是他的枚棋子,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好好想想吧!是做一辈子的奴隶,还是要成就万世不枯之功,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呵呵,魔皇,你开出的条件真是太具有吸引力了,我想拒绝都不行。” “万秋,你!”方惜时伸手指着头上的沈万秋,此刻他的双手之中已经聚集起大量的灵气,一旦情况失控,他便会将沈万秋与魔皇一同毁灭,哪怕得不到魔皇之力。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之时,沈万秋忽然叹了口气,同时说道:“可惜,我还是他的弟子啊!作徒儿的,怎么敢忤逆师父的命令呢!” 话落之时,魔皇的身体陡然一降,顺势便从梁上跌了下去。见此情形,方惜时父父仰天大叫一声“好”,接着右手便如电蛇一般,窜向对方的天灵之上。 “哈哈,魔皇,你的修为是我的了!” “嗡!” 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源源不断的澎湃力量,方惜时的整个身体都因此而膨胀起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经脉,自己的骨头,自己的筋肉都在欢笑雀跃,两只明星一般的眼眸更是闪起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冲出体外一般。 “呼!” 所有的异变一声清风吹过之后全然消失,方惜时看着掉在地上的魔皇,脸上显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这就结束了吗?嗯,不对啊!以魔皇的实力,应该不只有这么一点修为的吧!” “呵呵,那是当然,因为其余的魔皇之力都已经传入到你的好徒儿的体内了。” 方惜时猛然抬头看向头上的房梁,可原本蹲在那里的沈万秋已经不见了踪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股来自于虚空之中的微弱波动,那是一种脚步声,却又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脚步声,除了用心可以感受到之外,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如果这个时候它的主人发动奇袭的话,那目标必然会九死一生。 “师父,您在看什么呢?” 沈万秋终于说话了,然而当方惜时回身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体左侧,距离他的心口居然不到一尺的距离。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想到这,刚刚才获得了魔皇之力的方惜时竟然不禁发出了冷汗,汗水豆粒般从他的额头之上匆忙划过,好像生怕见到眼前的人。 “沈万秋,你居然……” 不等沈万秋说话,地上奄奄一息的魔皇陡然抬起头来,一脸阴森地笑道:“血河,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我会将你梦寐以求的力量传给你的好徒儿吧!现在,魔皇之力就在你的面前,想要的话尽管取走好了。不过,你要知道,凭这小子的根基根本抗不住长时间的度功,说不定到了一半的时候就会油尽灯枯而亡。你是要你的好徒儿呢,还是要你的神功呢,自己选吧!” “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被魔皇算计了一番,忍无可忍的方惜时抬手抓起地上的魔皇,欲要将其碎尸万段。而这时的魔皇也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方惜时,丝毫没有惧色,已然看破了生死。 “师父,您还是放了他吧!事已至此,您就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看来,这就是上天注定啊!” “注定个屁!老天算什么,今天就是仙宗来了,我也要将魔皇之力聚齐。万秋,你过来!” 方惜时双目直视对面的沈万秋,却不想后者竟好似早有准备,一个翻腾便落到了他的身后,并且说道:“师父,您真的要对弟子出手吗?” 听到这,方惜时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略显失落道:“万秋,你要理解师父。你可知道,师父为了这一天等了多长时间吗?我不能因为你的出现,而妄送了多年以来努力。原谅师父,你就成就我吧!” 说话间,沈万秋忽然感觉到脚底板处传来一阵灼热,不等他跳起身来,两道红光已如鞭影一般,双双捆在他的脚踝之上,暂时限制住了他的行动。而这个时候,方惜时慢慢地回过身来,沈万秋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已经布满了两行热泪。 “万秋,不要怪师父。你死了,师父也很难过。你知道我对你是何等的溺爱,我疼你甚至要胜过柔儿。可是,我没有办法,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没有理由放弃。所以,你就成全我吧!” 一边说着,方惜时伸手按在沈万秋头顶之上,而后者仍然一动不动,或许他本来就已经动不了了。 “该死,小子,你可不要便宜了血河那个家伙。否则,你将一辈子只是他的仆人。”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本来已经气若游丝的魔皇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硬是从地上窜了起来。他狂啸着,呼喊着冲向方惜时的身后,却被后者一只衣袖打得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没有用了,你的力量都是我的!” “师父!” “砰砰!” 随着沈万秋的一声呼叫,原本缠在他脚踝上的两股血河之水立即被震成了血雾,电光火石之间沈万秋以相对的手法,忽然将手掌扣在方惜时的天灵盖上,并且声嘶力竭道:“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要你好过!” “咚咚咚!” 就在方惜时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际,沈万秋的忽然反悔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由于逃沈万秋叩住了方惜时的命门,以至于刚刚到达后者体内的修为灵气再次回流到自己的体内。而现在沈万秋的修为要远高于方惜时,虽然还没有熟练掌握其中的力量,但这种简单的度功方法还是能施展得出的。就这样,二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循环,但这种循环却不持久,因为总是沈万秋得到的多,而方惜时得到的少。如此以往,方惜时这边渐渐力有不继,脸色也变得煞白无比,好似死人一般。 “万秋,你居然敢对为师出手!”方惜时声音沙哑道。 此刻的沈万秋气息异常澎湃,哪怕是眉梢眼角之中都携带着大量的杀机。这时,他缓缓睁开那双血红的眼睛,目吐凶光道:“师父,你老了,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你,还是好好的回家颐养天年吧!” “砰砰砰!” 眨眼间,沈万秋以其匪夷所思的手法接连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拍出三掌,三掌之后,方惜时的身上已经没有半块完好的骨头,落在地上的模样,就像一只晒干的水蛭一样,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臭气。 “我……我……给我力量!”方惜时无比虚弱地道。 眼见方惜时自食恶果,远处瘫倒在地的魔皇终于爆发出一连串凄厉的笑声,一边笑还一边道:“血河,看见了吧!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老天有眼,让我看到了你临死之前的模样。这样,就算我魂归天际,也能含笑九泉了。” 话刚说完,魔皇的眼前猛然一黑,接着他便看到重生之后的沈万秋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冷酷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 “怎么样小子,我没有骗你吧!我的魔皇之力足以将你推上这个世界的巅峰!如此一来,魔界复兴,指日可待!” 沈万秋缓缓蹲下身体,看着魔皇,平静道:“你给我力量,我帮你杀方惜时,你我之间的契约已经完成了。至于魔界的事,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你要复兴魔界,那是自己的事,我绝不会帮你。” 听完沈万秋的回答之后,魔皇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大笑道:“哈哈,小子,你想过河拆桥吗?” 沈万秋道:“哼哼,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凭你现在的模样,别说与我斗,哪怕想要撑到天亮都很难了吧!” 魔皇靠着手肘将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在一番喘息之后他终于道:“小子,你还是太小看我了,或者说是太小看魔界了。你以为,接受了我魔皇之力就算完事了吗?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会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了。” 随着魔皇的话,沈万秋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在原本白晳的皮肤之下,竟是浮现出一块块隐约的鳞片。 “这是!” 第七百七十五章 气海尽头 “哈哈,你以为获得魔皇之力的你,一点代价也不需要付出吗?既然得到我魔皇的真传,那你的灵魂之中拥有了魔人的烙印,一日为魔,终生为魔。从今天起,你便是我魔界之中的一员。” 沈万秋低着头,牙齿不住地打颤,隐藏在皮肤之上的青色鳞片由于他的愤怒愈发清晰,甚至有一种时刻跳出体外的趋势。终于,他将心中的怒火完全转化成了拳头上的力道,并且轰然砸向魔皇所在的位置。 “你去死!” 孙长空再次停下了步伐,这回他的脸色竟是格外的惨白,就仿佛十天十夜没有睡觉一样,脸上有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疲倦。从刚才开始,朱大闯便察觉到了孙长空的不同,为了避免关键时候出问题,于是他便提议休息一下。好在,一路上他们一直都在前进,中间并没有耽误多少工夫,于是乎在再三权衡之下,四人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圆圈。 “长空,你没有事吧?从刚才就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啊?” 孙长空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心,随即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感觉,人间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难道,魔界大门已经打开了?”朱大闯不由道。 方惜时摆了摆手,随即指着头顶上方道:“不可能,这家伙没有消失,就说明夹缝空间还在,夹缝空间没有消失就说明魔界大门没有被开启。不过,现在的时间距离天明的时间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虽说这里的时间流速要远远慢于人间,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话说,这只远古巨龙的身躯还真是大得有些出奇,走了长的距离居然还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气海所在。咱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吗?” 逍遥子道:“这个倒不会,因为来时的时候只有一条路,绝没有走错的道理。不过,我更担心的是,咱们被困在这里,万一古浊心生歹意,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他的开胃菜了?” 孙长空厉声道:“他敢!否则我分分钟在他的肚子里开出几个洞来。” 说着,孙长空拍了拍古浊体内坚硬的食道,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道。 “哎,不会的,我看那个古浊是个真汉子,虽说曾经与魔皇同流合污,但人间现在不也是认识到错误了吗?” “错误?呵呵,我看他是被困在这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交友不慎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将古浊运到这个夹缝空间之中,使其成为连接人间与魔界枢纽的呢?”孙长空不由问道。 “这个嘛……” 不只是方惜时,就连逍遥子也被孙长空的话给问住了,确实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人考虑过这个问题。换句话讲,把古浊放到这里的人修为是不是还要远胜于古浊呢?而他们现在的行为,是不是也正符合那人的心意? “我说,咱们不会是中了别人的套路吧?”孙长空若有所思道。 朱大闯干笑了一声,然后道:“长空,你想得也太复杂了些吧!套路,如果有人可以设计这么大的一个套路的话,那他岂不是要比仙宗之流还要厉害!如此可怕的人物,就算打开魔界大门,恐怕也有方法将魔界之人导入到人间之中吧?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朱大闯不无道理,孙长空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可是不知怎的,越是接近目的地,他的心便越发悸动,进而使他的四肢无力。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能够感觉到空气之中的压抑感,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连呼吸都没法进行了。 “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去古浊的脚下去一探究竟。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说走就走,孙长空翻身站起,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飞一般奔向前方。其余几人眼见对方如此激动,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即跟了上去。就这样,四人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孙长空发现前方的道路变得宽阔起来,此刻空间之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异香,闻上一口便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身上的疲倦也随之一扫而空。而在这条道路的前方,一个椭圆的气漩赫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而在它的后面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区域,远古巨龙古浊的食道到此也算到了尽头。 “那就是所谓的气海吗?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东西,真是大开眼界啊!” 所谓的气漩,实际上是修行者调动灵气的一种工具而已。灵气通过气漩进而流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化作不竭之力。同时,外界的灵气也可以通过气漩进入到身体之中,并且以一定的方式贮存起来,这便是气漩的工作方式。而眼前,孙长空他们便需要借肋气漩的力量,使其将他们当作灵气,输送到古浊的体外。而这里面便出现一个难题。 如果将气漩将他们精准地导向脚的位置,而不是头的位置,更不是其它位置。要做到这一点要说困难也困难,要说简单也简单。说到底,这不是他们息能够完成了的,还需要外力,也就是古浊的帮助。只有古浊发起正确的导向,他们四人才能走上正确的道路,并且达到目的地。否则的话,即便是差之毫厘,也会廖以千里。 “古浊,你听得到吗?”孙长空忽然道。 朱大闯拉住孙长空的手臂,随即低声道:“你要干嘛!” “听得到,有事吗?”古浊的声音忽然从空间的四面八方之中传来,听到耳朵之中,孙长空等人仿佛置身于一座正被敲击的铜钟之内一般,不但双耳大脑,就连神识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四人原地摇摆了数次,这才终于稳住了身形,作为修为最为浅薄的朱大闯,七孔之中竟是涌现出些许血浆,显然是出现了内伤。 “我的天!我的脑袋快裂开了,古浊,你不要再说话了。不然的话我就要被你活活震死了。” 眼见朱大闯的情况不容乐观,孙长空赶紧道:“古浊,我说话你听着就行,不用回答。一堆叠儿我们几人进入到气漩之中需要你的帮助,否则无法来到魔界的上空。如果明白的话就哼一声,不明白的话就哼两声。” “哼!” 随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完成,孙长空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那道气漩跟前。不得不说,人体的构造属实玄妙,四人围绕着那团气云看了好一阵,都瞧不出其中的灵气是如何离开这里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终于打破了沉默,伸手指着气漩的中心叫道:“这里,我们是不是要从这里进去?” 话音刚落,自朱大闯的指尖间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只见他那巨大的身躯在这股力量之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瞬间便被吸入了气漩之中,而整个过程他竟连一声呼喊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就走了?” 孙长空抬眼看向气漩的中心处,却并没有发现朱大闯的踪影。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心一横,暗暗道:“死就死了,至少还有一个给我垫背的。朱大闯,你可要等着我啊!” 思绪至此,孙长空纵身一跃,随即身化流光,隐没在那气漩急促的气流之中。而这个时候,只听一道声音忽然叫道:“到了,我们到了。祖师,掌门,你们快来!” 孙长空甫一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与朱大闯,此刻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玻璃之上,脚下不时有气流,水流飞驰而过,只是肉眼还未来得及捕捉它们的身影,后者便已飞向远方,化作点点繁星。而更为壮观的是,玻璃的下方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巨大陆地,陆地呈现棕黄色,丝毫绿茵也没有。如果孙长空所猜没错的话,那里便是传说之中的魔界了。 “我们到了吗?”朱大闯如梦方醒道。 “嗯,应该是!”孙长空轻声道。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点砸吧!不然,时间就不够了。” 说着,朱大闯回身欲要寻找古浊双脚的所在之地。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极目眺望,都不到任何类似脚掌的物体呈现在玻璃平面之上,有的只是空旷的地域,还有满眼的苍凉。 “嘿,奇怪了,古浊的脚去呢了?” “不用找了。”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来者正是方惜时。 “掌门人,我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不禁问道。 “他的意思是说,无论你怎么找,都看不到古浊的人影了。因为现在的我们根本就不再他的身边。” 说话之间,逍遥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并且徐步走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掌门,祖师,你们怎么这么奇怪,莫非,我们又中了别人套路了?”朱大闯面色阴沉道。 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冷笑了一声,随即将手搭在朱大闯的身上,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说你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吧!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呢!” “他们?我们呢?我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朱大闯又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是为了保护人间,而他们,是为了破坏人间!” 第七百七十六章 揭开阴谋的面纱 就在刚刚逍遥子出现的一刹那间,孙长空心中的阴霾如同见到了阳光一般,豁然开朗。而之前种种的猜测,此刻都变作了现实。 “我说这次进入到夹层空间,又掉到夹缝世界的事情这么蹊跷,原来一路上都是你们搞得鬼啊!” 方惜时与逍遥子对视一眼,不由得笑道:“孙长空,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孙长空忽然厉声道:“血河魔君,你就不要再演戏了!从始至终,就没有人从未来穿越到现在,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方惜时,对不对!” 方惜时冷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 说话间,孙长空眼中寒光急射,遽然罩向方惜时的身体。后者躲闪不及,一道急光闪过,他那件长衫已经化作尘埃,里面的皮肤赫然呈现在孙长空与朱大闯的眼前。 “来,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随着孙长空的话,朱大闯看向方惜时的上身,只见在肩膀以及后背之上竟然有数道未能愈合的伤口。而这个时候的方惜时脸色显得极为难看,朱大闯也从未见到对方竟有如何可怕的一面,当真叫人一生难忘。 “那些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朱大闯道。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那个时候你和神来子他们还没有达到现场。可那个时候,我爹已经与他们有过交锋了,而且在那个时候方惜时确实受伤了。” 听到这里,方惜时终于露出了残酷的笑容,随即笑声的增大,一旁的逍遥子再也伪装不下去。 “哎,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揭开谜底吧!” 一边说着,逍遥子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一个年轻的男子,而孙长空见到那人之后,立即脱口而出道:“纳百川,怎么会是你!” 纳百川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并且道:“我怎么了,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我和方惜时本就是血河魔君的一部分,我们同时出现不是很正常吗?” 朱大闯刚要说话,孙长空立即阻止道:“别说话,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你知道什么了?” 孙长空道:“你有所不知,我和苍北仙苑之中一只隐藏了多年的兴浪兽拥有心灵感应,就在之前,我明明在他那里见到了纳百川,可是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又该如何解释?” 朱大闯想了一想,随即道:“也许,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个是乔装改扮的呢?” 孙长空摇头道:“就我看来,能够学得如此惟妙惟肖,而且修为同样如此高深,他们二人应该都是纳百川。” 听到这里,纳百川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这才说道:“对啊,既然都是纳百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孙长空稍稍闭上双眼,专心思考着其中的关联。终于,一个人的出现将所有的环节全部串连起来。 “难道,是方惜时!” 这时,站在一旁的方惜时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道:“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说话间,纳百川的身形陡然一震,然后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朱大闯再次发问道。 “还没有看出来吗,我的猪爷爷。方掌门能使用的时间掌控者,便是一切的关键所在啊!” 朱大闯听后不禁为之一愣,过了许久才说道:“那又如何?” 孙长空道:“先不说他用干什么办法使得这门奇术发生了变化,使得这门功法不单可以控制人的行动,甚至可以影响一些奥妙的因素。比如说时间。” “时间?时间掌控者掌控的不就是时间吗?” 孙长空摇头道:“不!并不是那样。一开始的时间掌控者控制的并不是时间,而晨存在于时间之中人与物。换句话讲,当时间掌控者发动之时,其中的事物会受到影响,而整个时空的时间却依然照常运行。” “然后呢?”朱大闯跃跃欲试道。 “然后就是,时间掌控者的本质发生了变化,不但可以改变事物,甚至可以改变时间的本体,使得不同时间之中的同一个人来到了一个时空之中。” “同一个人,不同的时间?我听得怎么这么糊涂?”朱大闯急得抓耳挠腮道。 “简单来讲,就是现在的时间掌控者,可以让你和昨天的自己见面,这下明白了!” 这下,朱大闯终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可是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这个世界之中可以共存无数个方惜时,或许无数个你我了?” 孙长空欲言又止,这时一直听他说的方惜时突然插嘴道:“这个当然不能。因为我的灵气有限,时间掌控者对于灵气的消耗极为庞大,以我现在的修为来看,能够让同一个人同时出现三个就已经是极限了。” “三个?我的天啊!如果是让三个魔皇同时出现的话,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朱大闯惊呼道。 “像魔皇那般修为的人,别说三个,就连两个都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异时空的人,所消耗的时间,灵气,甚至精力,都要从我的身上一并扣除。如果要想将其它时空的魔皇召唤到这里来,恐怕人还没到,我就要力尽而亡了。” 孙长空皱了下眉头,随即说道:“你怎么这么好心,将自己的弱点告知于我们。” “弱点?我倒不感觉这是什么弱点。所谓的秘籍功法,只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小聪明罢了,而一旦小聪明使用过度,便会对自己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说吧,将我们找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 听到这,方惜时突然抬头看了看头顶,然后大声叫喊道:“喂,你出来吧!他们问我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呼吸之间,苍穹之巅,一道金光霹雳乍现,刚好落在三人的中间,而对于此人出现,孙箜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 “古浊,你来了。” 看着孙长空云淡风轻的样子,古浊不禁笑道:“怎么了,在老夫肚子畅游的感觉不错吧!” 孙长空点头道:“嗯,就是有点太无聊了。怎么,方惜时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走狗了?” 这时,身后的方惜时一听对方恶言相激,立即火冒三丈,刚要发作,便被古浊出手制止了。 “不要动气,不然就中了这小子的套路了。” 安抚了方惜时之后,古浊立即回身道:“我和方惜时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主仆关系,更没有走狗之称。” “哦?既然这样,我倒要听听,像您这样屹立在世界巅峰的高人还能有什么需求。” 古浊微笑道:“当然有,比如成为这个世上的神。” “神?不是主宰?” 古浊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是神,不是主宰!” 看着对方如此坚定的眼神,孙长空不禁继续问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主宰是人,而神就是神,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孙长空道:“独一无二?像仙宗那样?” 听了孙长空的话,古浊随即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于神而言,仙宗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士兵而已,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哪怕是现在的我,也不是仙宗能比得了的。” 孙长空淡淡一笑道:“哦,是吗?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你们二人的精彩对决呢!” 古浊点点头道:“有机会我定要你看看仙宗败于我脚下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不懂,你把我们叫过来,与你的成神之路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联,和你无关,但和你爹有关。” “我爹,守界者?”孙长空不由道。 “没错,就是守界者。在我眼里,仙宗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守界者就不一样了,他们应天之命,保护世间平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守界者便是神的使者。”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想起了之前在苍北仙苑之外遇到的那位神流仙使。现在想想,那人应该就是仙宗的使者了吧! “神的使者,呵呵,然而我爹并没有告诉我所谓的神是谁。” 此刻的古浊显得有些激动,甚至是发狂。他的嘴唇外翻,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两只胳膊时不时地会跟跟着所说的话一起舞动,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疯子。 “实话告诉你,守界者和神流仙使一样,都是早于神与仙宗出现的。而他们的存在,除了保护各自的主人之外,还有一介极为重要的职责。” “什么职责?”孙长空追问道。 “那就是钦定主人的身份。” 皇城之中,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经过一番激烈地厮杀之后,遮天皇与吞天兽还是不敌纳百川与兴浪兽,双双坠落在地。这时候,东方已经露出鱼白,这代表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了。 “呵呵,如此看来,人皇的计划似乎泡汤了。”兴浪兽长舒一口气道。 纳百川看着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上,脸色阴沉道:“我看未必!” 话音刚落,一道黑气忽然拔地而起,顷刻之间便将视线所及之处完全笼罩其中,原本平静祥和的山林之中顿时成了一片绝境。 第七百七十七章 大战伊始 皇宫以北,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人皇以及众多随从已经聚集至此,开启魔界大门所需要的材料已经全部集齐,最后一名强者的心头血也注入到了巨大的水缸之中。而当这一切全部准备妥当之际,水缸之中在金粉的影响之下反射出熠熠金光,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熔化的金汁。 “吉时将至,方掌门怎么迟迟未到,还有那位魔皇为何也不知去向了?” 随着人皇发问,旁边一名仙人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毕恭毕敬道:“回禀人皇,刚才臣已经派人去过方惜时的住所,可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也魔皇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开启魔界大门不是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怎么关键时候玩起了失踪?不行,赶快派人去给我找。找不回来,提头来见我!” “不用找了,你就是把他们全杀了也找不到魔皇和方惜时。” 在场众人顿时一惊,只见说话之人不紧不慢地从台阶下方一点点走了出来,一些昨晚在场的仙人立即认出,此人便是方惜时的高徒,沈万秋。 “哦?你是方掌门的弟子?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是知道他与魔皇的去向喽?” 对于人皇的问话,沈万秋如若未闻,他越过在场众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原本属于人皇的位置之上,并且摆出一副慵懒的架势,半合着双眼,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放肆,那是人皇的位置,你这个无名鼠辈怎能坐在上面,快点滚下来!” 这时,之前说话的仙人眼见沈万秋如此目中无人,刚要上前教训一下对方。谁知就在这时,旁边的人皇突然制止了他,并且道:“无妨,既然他敢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一定是有所准备。我们就看看,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呵呵,人皇,我沈万秋也不再兜圈子了,我师父还有魔皇有事先行离开了,关于开启魔界大门的事情已经全全交于我手,接下来的解封仪式也是由我完成。” 沈万秋话刚说完,在场众仙人立即哗然一片,而作为此处的最高领导者——人皇,更是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即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他们走得如此匆忙,甚至连道别都没有。再说,你虽是方掌门的得意门生,但凭你的资历也无法代表他。就凭你的修为,能开启魔界大门的封印吗?” 听到这里,沈万秋随即大笑数声,声音之大,直贯云霄。而现场众人修为大多都在仙人水平,但即便这样,当他们听到来自对方口中笑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心头处更是有血气不时上涌,令人苦不堪言。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后辈,为何能够使出如此骇人的声波!” 不只是那些仙人,就连人皇也稍稍受到了笑声的影响,体内灵气流动变得堵塞难畅,过了许久才终于舒缓过来。 “呵呵,怎么样,现在我有资格了吧?” 说完,沈万秋轻身一跃,已从座椅上“飞”了下来,径直落到人皇的面前。直到现在,众人才发现,这位年纪轻轻的后生竟能与人皇并驾齐驱而不落下风,原来沈万秋已经拥有了不世神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现在的你与昨晚相比简单判若两人?”人皇不禁问道。 “呵呵,其实我也说不清,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也许就是上天的旨意吧!人皇,我劝你与我好好合作,这样子你的位置才能坐得稳。不然,你就会像刚才一样,被我彻底代替。” 这时的人皇竟然少见地低下了头,此时空气之中飘浮着一股凝重的气氛,以至于其余人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自己成为对方的猎物。 “好!就听你的!魔界大门的开启仪式都交给你来主持。不过,千万不要搞砸了。不然,就算是拼尽整个初升大陆的顶尖力量,我也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面对人皇的警告,沈万秋非但没有显出惧色,反而哈哈大笑道:“人皇不愧是人皇,作为大丈夫的你,能够做到能屈能伸,实属不易啊!你放心,既然我来了,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日午时之前,我便让你见到魔界之中的苍凉风光。” 一言说罢,沈万秋转身对着旁边的几名护卫说道:“一会儿你们几个把这缸里的东西给我运送到苍北仙苑之中,我要在那里开启魔界大门。” 听到这话,人皇不禁道:“为什么要回苍北仙苑,难道这里不行吗?” 沈万秋冷笑了一声,回道:“当初人间五大高手使用毕生修为在魔界的入口处设下了封印禁制,并将其隐藏在皇城之中,以防心存不轨之人再揭腥风血雨。可是,为了防止魔界之人混入皇室,监守自盗,萧啸天又在苍北仙苑之中设下了一处阵法,只要有人意图打开魔界大门,阵法之中的毁灭之力便会从天而降,并将开启者与魔界大门一同摧毁。魔界大门开启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解除仙苑之中的防御阵法。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掉这个麻烦。” 听完沈万秋的一番讲解之后,人皇这才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于是道:“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动身。苍北仙苑距离皇城有一天的行程,要想在中午之前赶到那里有些勉强啊!” 面对人皇的担忧,沈万秋随之轻笑道:“呵呵,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人皇你拥有隔空取物的神力,要将这缸汁液送到苍北仙苑之中又有何难?” 沈万秋一语道破内情,人皇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我是有这种能力,但只限于没有生命的物体。至于你,我便无能为力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所以人皇,你现在还等什么,快点动手吧!” “动什么手,都停一停吧!” 就在人皇准备运功将水缸运送到苍北仙苑的时候,两道人影赫然出现在天空之中,而他们的各身手中,竟然还分别提着一个人。 “嗯?纳百川,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不是成了魔皇转世的灵魂容器了吗?” 纳百川抬手将被五花大绑的遮天皇抗在肩上,不以为然道:“你说我啊!魔皇转生时候用的只是我的一具分身而已,我怎么可能主动奉献自己,那岂不是太傻了么。” 这时,人皇在与纳百川对话的同时,已经将视线挪向了那个全新的面孔。看着被制伏的吞天兽竟让他一只手捉在手里,他便知道来者实力一定相当可怕。 “这位是?” “我?呵呵,你就叫我兴浪好了。不过,我这次来并不是帮你成就霸业,而是为了阻止你祸害百姓的。” 语至此处,人皇竟然怪笑了一几声,随即说道:“你说朕会祸害百姓?呵呵,简直是胡说八道。” 兴浪兽又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想利用魔界之中的魔气,进一步地提升自己的修为,甚至达到神的境界。可是你不知道,人间的百姓对于魔气来讲简直就是最好的食物,人类一旦吸入它们,便会立即魔化,甚至失去人性,变作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难道,你想让天下大乱吗?” 被兴浪兽如此一通数落之后,人皇立即呵斥道:“你懂什么,魔气对于人类的危害,朕早已知道。但在这之前,皇室众人早已想出对策,并在魔界大门出现的地方设下九道隔离屏障,环环相扣,绝对万无一失。怎么样,这下没有意外了吧!” 人皇本以为此话说出之后,对方会因此无言以对。可谁承想兴浪兽突然又道:“呵呵,果然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人皇面色一凝,不禁道:“你什么意思?” 兴浪兽道:“你所皇室已经准备好在魔界大门处设下屏障,可你真的知道魔界大门的所在之处吗?” 人皇伸手指了指脚下道:“当然!就在皇宫之中。” 兴浪兽道:“你确定?” 人皇道:“我当然确定,这可是当初五位人间高手遗留下的秘密,只有皇室之人才能知道。” 兴浪兽冷笑道:“那他们可否告诉过你,苍北仙苑之下的那处法阵之后,同样连接着魔界?” 人皇冷色道:“你什么意思?” 这时,处在一旁的沈万秋发现情况不对,当即背起那只水缸,拔腿便朝山下奔去。可纳百川已经关注他许久了,那边才一行动,纳百川便已将手中的遮天皇抛了出去,厉呵道:“哪里走!”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人皇刚一停顿,兴浪兽放下手中的吞天兽,同样闪身来到沈万秋的面前,并且道:“小子,乖乖将东西放下。不然,你可离不开这里啊!” 面对兴浪盖的威胁,沈万秋不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一脸从容地说道:“果然,仙苑这中隐藏着一只上古凶兽,没想到今日竟有亲眼目睹的机会。不过,就算你是兴浪兽又如何,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拦得住我吗?” 话音刚落,兴浪兽便发现那只水缸已然朝自己飞驰而来。要知道,缸中不但有血水,还有几百只五毒的尸粉,这些剧毒之物一旦沾染到了身上,便会立即发作,轻则溃烂,重则身亡。为了不殃及其他人,兴浪兽不得已只能伸手尝试接住那只水缸。可就在这个时候,沈万秋已经趁机而入了。 “看招!魔皇一拳!” 第七百七十八章 沈万秋的成魔之道 “重生”之后的沈万秋,修为之高,力量之强,已然跻身于顶尖高手之列,一招一式之间都有无数杀机暗伏其中,防不胜防。更何况,兴浪兽一心“救”缸,全然忘记了后面的沈万秋,所以这一招发出之时,他竟毫无防备。刹那间,只见半空之中倏尔跃起一道耀眼的光芒,接着兴浪兽便向炮弹一样轰然坠地,好端端的山尖硬是被其撞掉一处棱角,巨大的爆炸坑甚至可以装下在场的所有人。 “哈哈,兴浪兽,枉你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体会到兵不厌诈的道理。一只小小的水缸居然就把你搞得如此狼狈,你啊你,至死也逃不过畜生一般的低下智慧啊!” “哦?是吗?” 就在沈万秋以为兴浪兽重伤不治之际,后者的声音忽然从深坑之中呼啸而出,紧接着一道来自于坑底的强烈风流将那原本覆盖在深坑上空的尘埃全部吹散,众人顺势看向其中,却居然发现,完好无损的兴浪兽单手举缸,赫然立在坑底之上。 “不得不说,刚才那一招来得确实恰到好处,只可惜出手的力度还不够。不然,就算死不了,也免不了吐几口淤血了。你说是不是啊?” 看着对方如此得意的神情,沈万秋那张淡定从容的脸上也不禁升起几丝恶毒之色,并且回击道:“你也不要太过得意,这才是开始而已,好戏还在后面。” “后面?呵呵,你也不看看眼下的局势,你自己孤身一人,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你以为,这样子的你还能全身而退?” 沈万秋冷笑道:“只凭我一人之力当然不行。不过,如果我说我也有帮手呢?” 说话之间,沈身后的空间之中忽然传来几阵异样的能量波动,接着时空像巨幕一样缓缓绽开,迎着清晨的阳光,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出来吧!历代的仙苑众前辈,让他们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话音刚落,数道黑影如幽灵一般自那空间之中抽身掠过。见此情形,一直按兵不动的众仙人终于倾巢而出,纷纷迎向那些突来的敌人。 兴浪曾面色一沉,随即问道:“这些是?” “呵呵,你在苍北仙苑待了也有几千年了,难道连他们也不认识吗?告诉你,这些都是仙苑的历代掌门,长老,他们各个都拥有绝世修为,哪怕没能达到仙人之境,也能在此时此刻暂时享受到仙人之力。这便是仙苑自建派以来便创造下的不传秘术,山阴回魂。” “回魂?这么说来,他们都是……” 不等兴浪兽说完,沈万秋已经抢先道:“没错,他们都是亡魂,来自阴间的幽灵!” “怎么回事,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他们究竟是被谁唤去的?” 公案之前,一个满脸虬髯、身着红色官服的粗犷男子,忽然怒声道。 此话一出,阴影之中忽然飘出一个人来,他便是数次帮助孙长空转危为安,死里逃生的崔钰,崔判官。而此刻,殿堂之上坐着的正是阴间的首领——阎罗王。 “回禀阎王,近日鬼魂失踪事件已经发生了两三起。不过这些鬼魂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身在阳间之时都曾在苍北仙苑之中待过。” “哦?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失踪的鬼魂全都是这样吗?”阎王再次问道。 崔判官低头行礼道:“全都一样。” 阎罗王摩索着下巴,稍事思考之后才道:“这样!你去人间走一趟,看看是不是失踪的鬼魂在不在那里。如果在的话,不分缘由,全部给毁掉,一个也不要留。” 收到这样的死命令,崔判官不禁倒吸了口冷气,然后道:“可是,这些鬼魂的前途无量,有些生前甚至已经几乎达到了仙人之境。如果将他们全都摧毁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听到这里,阎罗王愤怒地挥掌拍在公案之上,案的四只木脚直接钉入到石板之上,高度一下子便短了半截,看上去十分滑稽。 “管他们是什么资质,不经我的允许就挑战阴间的法则,这就是死罪!快去,绝对不能让他们为害人间。” 崔判官抱拳作揖道:“遵命!” 仙苑众亡魂一经出现,原本处在劣势之中的沈万秋立即扳平了局面,甚至已经占据了主动权。而迟迟未动的人皇站在地上,心急如焚,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方面是天下苍生,一方面是无敌神力,在二者之间选择的过程之中,沈万秋忽然叫道:“人皇,你不是想依靠魔气提升功力吗?怎么,现在放弃?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的话,那就把他们给我拦下!” 这时,纳百川刚要开口说话,谁承想受到蛊惑的人皇已经先行一步来到自己的身前,抬手就是一掌。 “给朕让开!” 人皇的一击之力异常强大,哪怕是身为血河魔君一部分的纳百川也无法应对。电光火石之间,纳百川抬手一吸,便将刚刚放在地上的吞天兽重新收回了掌心之中。紧接着,他将吞天兽的身体赫然挡在人皇的掌力之下,希望借助对方的力量化解这一致命的攻击。 “哼哼,这就想挡下我的掌力,简单天真!” 人皇心念一动,本来已经没入吞天兽身体之中的掌力竟然丝毫未减地从另一侧穿越出来,并且势如破竹一般轰然打在纳百川的身体之上。一瞬之间,纳百川的七孔之中立即窜出鲜红的血浆,混身上下随即出现不下百道细小的血口。 这便是人皇的一掌之力。 “哇!” 纳百川抓住吞天兽的身体踉跄地向后倒退了几步之后,随即喷出一道血箭。也正是这口鲜血,竟将原本处在昏迷之中的吞天兽喷醒过来。然而眼眼的第一时间,他便看到人皇来势汹汹的模样,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已经凝结不再流动了。 “混蛋,快闪开!” 也不知从哪来的气力,才方恢复神智的吞天兽一个翻身凌空,硬是将地上的纳百川拽到了半空之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人皇那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对方重伤的情况,心中不禁为之一寒。 “我的天!你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吞天兽的心里没有丝毫轻松。同在捆在他与遮天皇身上的,是来自兴浪兽独门的天蚕冰丝。此物编织成的绳索异常坚韧,关键还能自主吸收传入其中的灵气,使得来自外界的力量登时失效。如此说来,在不借助他人的帮助之下,想要挣脱这条天蚕冰丝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吞天兽同样也明白,如果继续保持着现在这副“粽子”样子的话,那他和纳百川就要双双没命了。 “快!给我解开绳子!”吞天兽惊呼道。 此时的纳百川还没有从之前的重伤之中缓过神来,现在又面对吞天兽的如此要求,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于是道:“想趁机逃跑吗?呵呵,没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纳百川伸手提了下吞天兽身后的绳扣,如此一来原本已经十分紧绷的天蚕冰丝绳就变得更加令人窒息了。 “你!你是不是傻了,你这是要活活勒死我吗?”吞天兽怒骂道。 纳百川眨着那双无比沉重的眼皮,随即苦笑道:“你放心,我要是死了,绝不会丢下你的。你还是和钱一起下地狱吧!” 就在这个时候,人皇一连又挥出数记杀掌,掌掌致命,掌掌惊魂,吞天兽依靠着自己凶兽野蛮兽力,拖着旁边半死不活的纳百川竟是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逃过一劫。然而,此时的人皇正处在狂暴之中,越战越勇。眼见吞天兽与纳百川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之中,他飞身来到二者的身前,一副诡笑的模样道:“不管是谁,谁要敢阻我成就霸业,我便教他死无全尸。” 就在人皇与纳百川吞天兽鏊战未分高下之际,另一边的兴浪兽也在和沈万秋进行着殊死搏斗。 虽然获得了魔皇之力,但由于不得其法,所以沈万秋无法将体内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但即使这样,作为对手的兴浪兽仍然被打得节节败退,好在手里的水缸并未爱到牵连。到此,他不禁暗暗感叹道,制造水缸的师父可真是业界良心啊! 然而,水缸就是水缸,再坚固也有所谓的极限。刚刚的那一击虽然没有令他立即破裂,但水缸四周已经出现了若干细小的裂纹。而随着兴浪兽不断上下起伏的身形,水缸之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直到现在,只要动作稍一过度,整个水缸都会变得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要解体一般。 “不行!这么下去水缸迟早会完蛋。趁着这里的人还不多,我得将这里面的毒物全部倒掉了。” 想到这里,兴浪兽提气运功,鱼跃般的灵活身影穿行在众人之中,一转眼的工夫便已来到了空地的边缘处,下方便是数十丈高的山涧。只要将毒物从这里倒下去,那沈万秋的阴谋也就无法得逞了。可是如此一来,毒物落到下方,所到之处绝对会成为一片死域,寸草不生不说,就加呼吸了其中空气的动物也会立即暴毙。不过为了大局考虑,他也只能这么办了。 “对不住了皇城之中的大家,你们就当为全天下的百姓无私奉献了吧!” 想到这里,兴浪兽刚要将手中的水缸丢到下面去,却不曾想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慢着!” 第七百七十九章 毒水沾身 兴浪兽的迟疑只持续了千分之一秒,而这个时候如鬼魅一般的沈万秋已经接踵而来。 “给我拿来!” 话音刚落,沈万秋提气运掌,一股骇然大风赫然自他的掌心之中呼啸而出,并形成一只无形的手掌,将那兴浪兽手中的水缸死死握在手心之中。 “你!” 由于一时疏忽给了沈万秋机会,兴浪兽心中又气又恼,欲要利用自己的凶兽之力,强行从对方手中将水缸夺回来。可不知怎的,如今的沈万秋,不仅是修为异于寻常,就连力气也大得离谱,哪怕是兴浪兽这样的凶兽之类,也无法与之正面扛力,身体反而被对方拉得差点跌飞出去。 眼见兴浪兽的一番努力无计于事,沈万秋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以往的得意笑容,并且道:“实话告诉你,现在我的身上肩负着魔皇几乎所有的力量,虽说你是凶兽的一员,但也无法与我相抗衡。兴浪兽,你还是放手吧!” 说到这里,沈万秋心中再次用力,这一次兴浪兽再也无法自持,直接被强大的惯性抛入天空之中,并随之重重地跌在地面之上,好半天都没能站起身来。 “哼哼,不自量力。” 一言说罢,沈万秋欲要带着一缸解开封印的关键物品一同返回苍北仙苑。可就准备尝试移动水缸的刹那间,他发现水缸之上居然还有来自兴浪兽的气息。 “嗯?还不放手?” 沈万秋蓦然回首,却愕然发现原本趴倒在地的兴浪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自己的身后。一眼望去,他的面前已经被无数水光巨浪完全遮蔽,仔细嗅去,那就是一股来自大海的味道。 “给我倒下!” “轰!” 随着兴浪兽的全力一击,沈万秋连同手中的那只巨大的水缸一只栽倒在地。一时间,金黄色的汁液洒出缸外,并且侵入到周围的地面之上,将其中的土壤也一同染成了金子般的颜色。另一方面,受到污染的地面开始迅速溃缩,由于毒液的极强腐蚀性,以至于此处的土壤立即消失无影,并被化为了虚无。 “糟糕!” 眼见毒液倾洒到外面的地面之上,沈万秋惊叫一声,随即猿身猛提,立时升入到半空之中,欲要逃离强大的腐蚀性毒液。然而,这股毒液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即便没有直接接触到毒物本身,沈万秋的皮肤之上还是出现了大量的红斑。这些突然出现在的红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青变黑,进而涨破结痂,形成一块又一块的脓疮。要知道,之前的所有过程全都发生在几息之间,而如今沈万秋的模样又是极为可怕,所以就连兴浪兽也不禁为之震惊,脸上浮现出忌惮的神情。 “这些毒物好生厉害,怪不得可以用来对付魔界大门之上的封印。”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万秋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如今的他已然面目全无,再无半点人样。面孔之上,除了两只没有眼皮眼睑的眼珠来回转动之外,其余四官已然化成了脓水。 “啊!兴浪兽,我要你死!” 此刻的沈万秋叫声之凄厉,实在前所未闻,乍一听去,就好像是一张被风吹动的窗纸一般,不时发出阵阵怪响。 “我的妈呀!那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众仙人一同全力迎击众仙苑亡者之时,其中一名仙人不经意的回身之间,发现了毒发之后的恐怕沈万秋。仅仅看了一眼,那人竟然已经方寸大乱,接着便被第六代仙苑掌门独孤剑一连攻了四五招,以至于手臂之上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口。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它一些原因,那人看过沈万秋之后混身上下便会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骚痒,尤其是伤口周围,更是开始发肿发炎,仿佛是被对方的兵器感染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仙人定睛一瞧自己的伤口之中,竟是出现了若干白色的线体,好不容易摆脱了独孤剑的纠缠,他连忙伸手去摸向自己的伤口之中,当手指重新探回来的时候他才惊讶发现,指尖上方竟然沾着一些极为细小的白色蛆虫,而且个个都是生机勃勃,看上去就仿佛刚刚吃饱了肚子了一样。 “啊!这是什么玩意!” 虽然不知这些蛆虫的来历,但为了保险起见,那名仙人毅然决然地切断了整条手臂,手臂落地的瞬间,他好像看到有一些不明生物从里面爬离出来,一眨眼的工夫便已钻入了土壤之中,不知去了哪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的那条断臂已经被啃食得只剩下一根腐败的灰色骨头,其上更是千疮百孔,让人看得于心不忍。 “枉你们还自称名门正派,居然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下毒之事,就凭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上仙苑的掌门?”仙人恶狠狠地叫道。 独孤剑被对方的话说得登时一愣,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终于说道:“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过毒?” 仙人怒声道:“你没下毒难道那些虫子是早就潜伏在我身体里面的吗?” 独孤剑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就是杀了我也是一样。” 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独孤剑之后,这才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没有在兵器上淬毒?” “当然没有,不信我割给你看!” 说着,那个独孤剑真的拿剑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血当时便淌了出来。确实与他所说无异,被剑割过之后的伤口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情况,血也在稍事缓合之后轻松止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没事!” 独孤剑得意地将剑收了起来,并且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想我独孤剑半生醉心武学之中,傲剑独孤更是所向披靡。光凭这两点,我还愁对付不了你?呵呵,现在你也安心了,怎么,是你自残还是让我亲自动手,自己选吧!” 话音未落,独孤剑的脸色立即一片死灰,紧接着他的面部肌肉开始剧烈颤抖,嘴唇周围也变得紫里透黑,虽说和仙人之前的特征不同,但凭他现在的模样杨大致判断出,独孤剑也中毒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啊!” 随着一阵阵剧痛传入心扉之中,独孤剑立即跌倒在地,拼命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在他看来,如今他的身体之中就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食他的筋骨肌肉一般,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超乎想象的痛苦。如今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一根根拆除,然后将他们丢入到沸水之中煮几个开锅,这才能消除其中的酥麻酸痒剧痛感。只可惜,这样的事情并做不到,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就只能选择引剑自刎了。 虽说兴浪兽没有说话,但之前发生的一切全被他看在眼中。看着深坑之中沈万秋不断抽搐的痛苦样子,兴浪兽突然高声呼叫道:“都别打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此时众人斗得正酣,哪里有时候去理会兴浪兽所说的话。眼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兴浪兽深呼吸一下之后,突然身形高大了数倍,立即使得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怎么,那只凶兽要发力了吗?大家先撤一下,一会儿再合力将他剿灭。” 这时,仙苑亡者这边突然集体离开战场的中心,先行来到一处山腰位置进行躲避。而皇室众仙人也不想被卷入到兴浪兽的杀戮之中,于是纷纷溃散逃离。不时,原来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半死不活的独孤剑还有不知死活的沈万秋。 眼见自己的震慑起到了作用,兴浪兽立即开口道:“大家快点离开此地,用来破除魔界大门封印的毒液已经流入了这片区域之中,只要稍一吸食过量,便会立即毒发不治。保险起见,双方还是择地再战吧!”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容他们有半死怀疑。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沈万秋的那副鬼样,不管是曾经的显赫高手,还是昔日声名在外的一代豪杰,此时都变作了贪生怕死之徒,逃难一般朝四面八方退去,不一会儿,现在便只剩下兴浪兽,人皇,纳百川,等有限的几人。当然,这里面还包括遮天皇和吞天兽。只可惜现在的他们身体被制,无法自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毒液毒物一点点包围,进而成为病毒滋生的温床。 “该死,你们别光顾着自己跑啊!我们还在这里呢!” 说到这里,吞天兽做出了一个头拱地的滑稽动作,强行从地竖了起来。而就在他的不远方,遮天皇仍然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好像死了一样,连呼吸都仿佛不见了。 “大哥,你怎么了!你不会也被毒物给感染了吧?” 听到吞天兽的呼唤,遮天皇艰难地回过头来,苦笑道:“放心,我还没死!至少,现在不会!” 说到这里,他的嘴巴突然一歪,一条长相怪异红色百足虫赫然从中爬行出来。 “这!” 第七百八十章 反常的吞天两兄弟 遮天皇的情况让目睹了这一切的吞天兽着实不安,随着脸上立即浮现出的惊恐表情,他不禁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兴浪兽的身上。 “兴浪兽,快!救救我大哥,不然他会死的!” 此刻,此浪兽仍然沉浸在之前的震撼之中,一听到吞天兽的惊呼,他便将头转向不远处的二人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遮天皇也会中招,难道那缸中之物真有那般恶毒?” 虽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但眼见遮天皇即将毒发,为了不让这名一代枭雄就此陨落,他只得连忙掠到对方的身上,随后一挥,束缚在对方身上的天蚕冰丝便随之化为虚无。 恢复自由之后遮天皇立即坐立起来,原地打坐运功疗伤起来。一时之间,只见他的额头之上竟然渗出了大量的紫色汁液,这些便是血液被毒物感染之后的样子。而随着毒素的大量释放,周围的空气之中居然也沾上了一股淡淡的色彩,进而使得附近的地面也发生了变化。 “快点离开那里吞天兽!” 此刻,在解救了遮天皇之后的兴浪兽已经远远地躲到了一旁,而吞天兽心知情况不妙,同样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爬离遮天皇的附近。这个时候,遮天皇身体已经呈现出紫黑色,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刚刚被一百个人暴打过一番似的,整张脸也随之肿胀起来。 “大哥!” 看到对方正在经历生死劫难,吞天兽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就在他准备再次冲入其中助其一臂之力的时候,兴浪兽已经一掌按住了他的身体。 “不要过去!否则,你也会中毒的。” “可是……”吞天曾欲言又止道。 “没有什么可是,这就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命。你们出身不凡,拥有通天之能,但同时天使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在你们身上,也算作是一种不同寻常的试炼。唯有如此,你们才能有机会存活下去,否则就算能躲过眼前的这一关,可是今后还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降临在你们二者的身上。到时,又该如何应对呢?想想你们二人的过去,哪一次不是依靠着自己的力量艰难地撑到了今日。这一次也不例外。” 说完,兴浪兽再次看向遮天皇,脸上充满了凝重之色。 “大哥……” 听了兴浪兽的劝说之后,吞天兽只得留在原地。不知不觉之中,位于他身上的天蚕冰丝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了,然而对此他竟丝毫没有察觉,两只手掌仍然保持着之前被捆缚的姿势。 “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毒素即将攻入心脉之中,欲要对其造成不可逆转重创的时候,处于弥留之中的遮天皇不禁为之一震,两眼渗出黑血的眼睛豁然睁开。 然而,当遮天皇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居然空无一物,有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漆黑与阴暗。不知是环境的原因还是自身的缘故,此时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这种寒意不仅冻僵了他的身体,甚至还将他的神智一同冰封。他开始不住地打颤,上下两排牙齿也随之哆嗦起来。 “好冷,好冷,我感觉自己都要失去知觉了。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死在这里了吗?” 一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源于体内最原始的求生欲望再次点燃了心中那份不屈战意。突然之间,他的身后开始腾起大股大股的白烟,与此同时藏于体内的大量毒素被一同清出体外,并以黑色烟雾的模样溢出体表,最终凝结成一道巨大的黑瘴。突然间,黑瘴之中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好久没有出来了,这里的空气还是这么令人怀念啊!” 好不容易将毒素排出体外的遮天皇此时已经无比虚弱,强撑着身体,他张口怒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从我的身体之中跑出来?” 黑瘴再次传来一阵冷酷的笑声,随即又道:“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心中的黑暗越多越大,我便越是喜欢住到谁的身体之中。”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这么说来,我的身体很合你的胃口了?” 黑瘴大笑道:“哈哈,没错!就在刚才的那一点时间之中,我感觉自己又壮大了不少。如果能将你的体内的黑暗全部吞噬的话,兴许我可以直接成为这世上最强的魔鬼。什么魔皇,什么仙宗,统统不是我的对手。” 遮天皇古怪地笑了笑,回道:“没想到我遮天皇还有这种本领,可以助你成为这世界上的最强之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呢!” 这时,只听黑瘴之中传业了一道轻“咦”声,并且说道:“你居然不怕我?” 遮天皇道:“当然不怕。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你这只不伦不类的魔物呢!” “你胡说,我才不是不伦不类,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纯粹的魔。哪里有魔,便会有我的身影出现。只要一个魔心中的阴暗达到一定数量,我便会应运而生。” 遮天皇心中暗暗一惊,之后才终于道:“这么说,你是由我心魔而生的?” 意识到自己的秘密泄露了,原来平静的黑瘴之中立即传来几声爆震,较为圆滑的球体形态,一下子也被挤得七棱八角,一点也不规则,看上去就好像一只愤怒的刺猬一样。 “我是心魔又怎么样,逃不出我的手心,你还是要被我所制!” 遮天皇道:“哼哼,那可不一定。” 与此同时,站在外侧的兴浪兽与吞天兽,赫然发现,原本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遮天皇居然奇迹地动了。可是这一动竟让他们更为不安,因为他竟将自己的一只手掌探入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中。血顺着手腕泉涌一般豁然喷出,不时便已浸湿了他的整条手臂。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显现出半死痛苦,反而露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那股笑容异常诡异,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哥他是怎么了,为何会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不行,我要去看看!” 兴浪兽死死拉住吞天兽的手臂,一字一字道:“再等等,我顺他不会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生命。你也要对他有信心。” 吞天兽蓦然看向前方的遮天皇,就是眼前的这一幕,竟让他不禁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幅场景。 “娘,你要做什么?” “不要过来!” “娘,你在流血,天儿给您止血!” “不用了,这是娘应罪有应得。记住,天界中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爹还有我,都是被他们所害。” “娘,天儿不要你死!” “乖,不要哭。把泪水都化作你复仇的力量,去把那些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凶手一个一个全部铲除。” “娘,天儿知道了。娘,娘!” 不知什么时候,吞天兽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兴浪兽不经意地看了他了一眼,也不禁为这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吞天兽与遮天皇虽然是一奶同胞,但关系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我记得他们幼时分别被放在凶族一族与天界之中抚养,情谊十分有限。不过也对,好歹那也是他的大哥,伤心流泪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看他现在的表情怎么这么异常?” 想到这里,兴浪兽伸手欲要安慰对方,可谁承想,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一股森然寒意立即涌上他的指尖,并且窜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将沿途的灵气一起冻结。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的身体为何这般冰冷?吞天兽,你没事吧?” 兴浪兽反复说话想要借此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可现在的吞天兽就好像丢了魂魄似的,双眼之中竟全是空洞的神光,神情也变得森讷不灵,仿佛一幅静止的图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口中居然接连传出“报仇,报仇”的字眼,这让原本就已经深感不安的兴浪兽变得更加担心了。 “这哥俩怎么全是这般古怪,不行!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先到远处观察一会儿再做打算了。” 思绪至此,兴浪兽回身想要去呼唤纳百川,然而,此时对方与人皇正斗得不可开交,而后者显然更占上风,即便有血河护体以及时间掌控者统领全局,但在人皇压倒性的修为之下,还是渐渐地显出了疲态。 “哼哼,魔皇朕或许还会忌惮一些,可就凭你一个魔君也想与朕斗?真是痴人说梦!” 话说到此处,人皇已经杀机尽显,雷影一般的掌劲倚天而降,纳百川凭借自己灵跃的身手虽然多番闪避,还是没能逃过对方的杀掌,十招之后,就在他的右肩之上砰然腾起一道血雾,强大的力道使得他的身形也随之矮了半截。 “噗!” 纳百川身中一掌之后,立即口喷鲜血。可当时间掌控者再次发动之际,原本致命的伤势立即冰释一般全部消失,而那张惨白的面庞也恢复到了以往的神采。 “呵呵,人皇,我知道凭我的力量打不过你,不过想杀我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第七百八十一章 救命 纳百川的难缠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人皇的预料,所以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每一掌、每一拳之中都已经包含了他的八成功力,要知道像他这样的顶尖高手,八成功力已经是一个十分恐怖的信息,如果长时间都保持在这种高压之下进行战斗的话,消不了一时半刻,他自己便要率先倒下了。 然而,即便早已知道过度耗力的危害,人皇仍然不敢有丝毫懈怠。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纳百川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期间对方有数次想要奋起反击,但都被他的铁掌杀拳强行压制住了。可如此下去绝不是办法,在无法得知对方极限的前提之下,如此做法简单就是在自掘坟墓,为了防止再生异端,人皇不由得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家伙绝不能留!” 思量之间,人皇的武功套路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来直来直往的招式此刻竟然变得诡秘莫测,神出鬼没。自左侧打来的快掌,掌风却从右侧突然出现。而本来迎面而来的拳影,竟在背后传来了一声爆鸣。如此折腾了十几回合之后,纳百川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为了让自己回到完全状态之下,他只得再次使用时间掌控者。 “来吧!让我恢复到完美状态!” 心头一动,纳百川的双手之中已经散发出乳白色的气云,与此同时他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衫竟然神奇般地自动修复到之前的模样,就连上面的血迹也一起消失不见了。而感受着体内不断递增的灵气,纳百川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纳百川,你太大意了!” 说时迟那时快,之前已经远远跳开的人皇,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再次突进纳百川的近身之中。呼吸之间,纳百川便发觉自己的脖颈处竟接连传来数道气刃,欲要将他斩首分尸。 “糟糕!被他识破了!” 时间掌控者作为无敌一般的手段,拥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神效。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不世神功仍然存在缺陷,那就是使用者一旦失去神智,那么时间掌控者之中的“时间回朔”也会随之失效。而要让纳百川失去神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施以斩首酷刑。 不只是纳百川,就连不远处的兴浪兽也感觉到了来自战场之中的异状。眼见自己的盟友马上就要死在敌人的杀招之下,兴浪兽顾不得眼前的遮天皇与吞天兽,连忙念动法诀,最后大叫一声:“起!”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冲天巨柱拔地而起,硬是将半空之中的纳百川撞到了云端之上。此时,那些致命剑气方才赶到,成了替死鬼的水柱当即被拦腰截断,哪怕是兴浪兽也不禁倒退半步,口中渗出些许鲜血。 “人皇果然名不虚传,纳百川,你可欠我一条性命啊!” 死里逃生的纳百川一连翻了数个跟头,终于在身体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稳定下来。眼见自己人皇就在身体下方,纳百川立即大呵道:“来得好!吃我这招,血云升天!” 一言既出,天地变色,风起云涌,自那座陡峭的山峰之下猛然射出一道妖艳水柱,而这里面的水并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来自于血河之中的血河水。由血河水凝练而成的血神柱来势之凶,劲道之足,简直就是夺天地之造化,窃虚无之襟怀,一招一行之中都蕴含着足以与天地自然相抗衡的自在神力,而那一根巨型的血神柱更仿佛化作了一柄开天神剑,呼啸着斩向半空之中的人皇。 “好家伙!” 眼见纳百川的杀招逼至眼前,人皇想都未想,直接架掌抵挡。然而,血神柱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哪怕是身负无极仙脉、灵气几近无穷无尽的人皇无法与之正面相比肩。顷刻之间,空间被强大的力量撕出了个巨大的缺口,一道道虚无焚风自其中肆虐而出,并将所遇之物摧毁化烬。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人皇的身形直接被血神柱逼得“躺”在了苍穹之下,而此时他的双手已经渗出大片大片的鲜血,血像藤蔓一样,迅速爬满了他的两只手臂,像要将他整个人都要吞噬其中。 “啊!” 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人皇不由得高吼一声,恐怖的声波化为无形利刃,直接射入到下方的众人之中,一些修为稍逊的人登时便被震破了耳膜,听觉也随之消失。 “想杀朕,白日做梦!” 随着这一句气话,人皇自之前平躺的状态一点一点又抬了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血神柱之中不时传来阵阵轰鸣声,联想眼下的激烈对决,可以想象出它的内部之中究竟进行着怎样的可怕变化。 “咔嚓!” 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原本浑然一体的血神柱竟然在中间位置出现了一道裂痕。而随着对决的继续进行,这道原本不被察觉的裂痕开始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人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呵呵,曾经的血河魔君不过如此,看我如何毁了你的得意之作!” 一语发出,人皇猛然抽身,同时运掌沉肩,自右臂之上陡然爆发出一道惊世骇俗的超然拳劲,随即轰入血神柱之中。 “嗡!” 这一刻,原本专心于各自战斗之中的双方人马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刹那间,一股灭世飓风猛然扑天盖地地冲向四面八方,苍穹大地都在此时被染成了血的颜色。而此时大家才发现,由纳百川所发出的那根血神柱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另一边人皇翩然落地,双手背于身后,面带微笑道:“纳百川,看起来是你输了啊!” “噗!” 纳百川流血了,而血却不是从他的口中、而是从他的脖颈之中喷射出来的。他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已经成了鲜血的海洋。直到这时他才终于体会到,血流成河是一幅怎么样的景象。 “纳百川!” 随着纳百川的跌落,兴浪兽纵身一跃,抢在对方撞在地面之前先行一步接住了对方的身体。可前后还没有一息的时间,他便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对方伤口之中喷出的血浆全部染红,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立即冲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纳百川,你!” 得知是自己的同伴救下了自己,纳百川苦笑了一下之后,随即虚弱道:“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说那些废话干嘛,快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回你的性命!”兴浪兽迫不及待道。 “我……血……河!” 说到这里,纳百川的喉咙已经被外溢的血浆全部充满,由肺部传出的气息并不能传入到声带所在的位置,却被血水拦到了半路之上,并化作一个个“咕噜咕噜”的水声。兴浪兽虽然身负沧浪血脉,但能够影响的人群十分有限,尤其是像纳百川这种出身魔界,修为高强之人,效果更是无从发挥。为了不让对方血尽而亡,他只得从自己的头上掐下一根发丝,然后对着自己的头发默念了一阵法诀,紧接着那根本应该不具备生命的发丝竟然自行站立起来,然后摇身一掠,便射入到了纳百川的伤口之中,以其行云流水的手法,瞬间便将开放的血口缝补完全。 然而,伤口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内部的出血仍然没有得到缓解。眼见纳百川的气息愈发微弱,兴浪兽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 “我说纳百川,你不会就要这么死了吧!” 就在兴浪兽走投无路之际,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瞟到了不远处之前被血神柱窜出所留下的那个豁口。只见就在豁口的中心处,居然还会时不时地向外溢出一些鲜红以的液体,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其中的红色液体便是血河之水。 “血河魔君,血河,纳百川,难道,他刚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叫我将他沉入到血河之中?” 因为现在事态紧急,实在没有让兴浪兽继续考虑的时间。眼见纳百川一步步走向鬼门关,他不禁将心一横,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直接大步走向那个豁口。 这时,站在一旁的人皇仍然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并不是自信,而是有苦说不出。刚才他虽然凭借自己的一拳之力将整根血神柱轰成了尘埃,但由此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到现在无极仙脉的灵气仍然时时供给不上,而血神柱对他的压制又使体内经脉受损,一时间无法运功提气,更不要说是上场战斗上。而为了不让兴浪兽识破自己的异样,他只得故作镇定,以此换取更多的恢复时间。 “你们,快点给我将那个家伙给我拦下来!” 人皇虽然不能动,但他可以号令其他在场的仙人。而一经听令,附近的几名仙人立即逼开身边的敌人,“呼呼”几步飞跃,便挡到了兴浪兽的眼前。这些仙人的修为虽不及兴浪兽,但想要纠缠个一时半刻还不是问题。看着面前这么多的敌人,兴浪兽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纳百川,我可真的是尽力了。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了。去吧!我的朋友!” 说话间,兴浪兽运起双臂,将纳百川如同抛绣球一样,猛然掷向前方的那枚豁口之中。而因为其上的力道太过强大,以至于那几名仙人根本不敢正面迎接,只得纷纷闪到两旁。 第七百八十二章 死士 眼见纳百川即将坠入到血河当中,人皇眉梢陡然一立,一道森然杀气立即破空而出,直击纳百川的身体。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让那道劲力直接作用在纳的身体之上,恐怕他就要被当场腰斩了。而无论是拥有多么恐怖的自愈能力,一旦遭受到这等严重的伤害也只能回天乏术。 “该死,看我的!” 一言说罢,已经被众仙人围困起来的兴浪兽突然大呵一声,一道无形气障立即凭空出现,赫然竖立在纳百川的身前,欲将暂缓一下人皇的攻势。可是,那看似普通的“眉剑”,其中竟然含有不世神力,二者一经碰撞,兴浪兽的气障立即发出一道清脆的悲鸣,空间之中立即放射出数道火光。 “糟糕!” 兴浪兽招式被人皇轻松化解,而这样一来纳百川就等于暴露在了对方的杀招之下,情况异常危急。直到此刻,兴浪兽才知道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将自己的手臂加长一些,以来阻拦那道骇然杀气。 “哈哈,胜利者是我!” 就在人皇道出胜利宣言之际,须臾之间,他竟看到倒悬在空中的纳百川,脸上浮现出一股饱含深意的笑容。 “时间停止!” 眼见杀气马上就要击中纳百川的腰身,忽然之间方圆一丈之内的所有物体,都停止了动作,包括眼前这一记致命的招式。转瞬间,他的身体已然落入血洞之中,一个翻身之后,他便如同得水之鱼一般,一下子便隐没了踪影。 “混蛋!这家伙怎么还有力气!” 意识到自己又被纳百川摆了一道,气急败坏的人皇不由得在原地狠狠踩了两脚,瞬间,山顶之上的平地开始大片坍塌,一条条血色裂纹登时出现在众人的脚底之下。随着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剧烈颤动,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禁为之大变,他们知道,这里即将便要化作一堆废墟了。 “快跑!” 不知哪个人突然喊了一声,原本站在山巅之上的众人轰然散开,飞别遁向四面八方,以此来避开山势崩塌所带来的危险。而这个时候,兴浪兽也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随即看向远处站立不动的吞天兽。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兴浪兽的提醒没有丝毫作用,吞天兽就像一座石像一样呆站在那里,漠然看着前方,一言不发。与此同时,更远处已经陷入了生死边缘的遮天皇不知怎么了,猛然自地上跳了起来,而后化身飞霞,跃向远处的丛林之中。 “哎,真是的,怎么都是麻烦!” 纳百川沉入血洞之中生死未卜,吞天兽发病似的成了木头人,而现在就连遮天皇也不知了去向,本来掌握着主动权的兴浪兽立即陷入到空前的危机之中,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老天啊老天,如果你真的长眼睛的话,就请帮帮我吧!” 想到这里,兴浪兽突然觉得面前吹来一道凄然劲风,抬头一望,竟是人皇携着他的不世神功一同朝他席卷而来。远远看去,此时的对方就好像一道龙卷风一样,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狼藉一片。而那只即将轰向的手掌,更仿佛一道灭世急光,直射他的面门。 “苍浪回天!” 一念之间,兴浪兽晃动了一下自己那具庞大的身躯,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之下,只见那条修长的兽尾突然急射飞过,直迎人皇的全力一掌。两位绝世高手,两招奋力强招,终于碰到了一起,巨大的爆炸所产生的可怕风浪,直接将最后的山峰吹成了灰烬,而之前隐藏裂缝之中的红色血河水也随之破土飞出,如同狂龙出海一般,轰然袭向人皇的身体。 “嗯?” 一招拼过,人皇借着对面来的力道顺势朝后飞出数十丈。可那些突然出现的血河水却是凶猛异常,紧追不舍,眨眼之间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并以其凌厉的攻擅对人皇发动了密如稠雨的攻击。 “血浪涛天!” 眼见自己即将被那高处坠落的红色浪头吞噬其中,人皇突然定住身形,与此同时,就在他的身后之中,一条白色龙影豁然出现,随即澎湃汹涌的浑厚仙气扩散开来。 “皇龙仙罡!” 在人皇法诀念出之际,只见那条空中的白色巨龙陡然向上腾空掠起,与此同时最前方的一只龙爪倒搠直上,当即刺入到整片血浪的中心位置。两股势均力敌的能量相交于一点,由于血河水本质上的缺陷,以至于血浪之上出现了一个深邃的缺口。趁着这个机会,由人皇召唤出来的白色巨龙身形一晃,竟然没入到了缺口之中。下一刻,那个原本已经相当可观的裂口登时扩展了无数倍,以至于整个浪头的平面都被其生生撕开,并且散作漫天血雨,倾洒在大地之上。 说来也奇怪,当那些红色的雨点坠入到大地之中的时候,长在上面的众鑫枯萎植被竟然再回生机,但这回它们的枝头之上出现的不是绿意,而是一个个仿佛用笔画上去的红点。就这样,这些红点越来越多,不时便已经遍布整个皇城北侧。眼见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异风光,那些仙人们不禁望而生叹道:“太神奇了,真是太壮观了。难道,这就是魔界之中的景色吗?” 随着血河水的灌溉,丛林之中接连长出一些人间从未出现过的植物,有的可爱动人,有的却好似巫婆的手掌一样,狰狞可怕。这时,有些植被之上还绽开了一些妖艳的花朵,并且散发出慑人的香气。众人沉浸在这种气氛之下,不由得心驰神往,如痴如醉,全然忘记了各自的任务使命。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点把那只畜生给我杀了。谁敢阻我开启魔界大门,我便要他死无全尸。” 被心魔纠缠的遮天皇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在山峰坍塌的前一刻及时逃出了危险地带,顺势躲入到一片枯林之中。而这个时候,好不容易缓解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异样,此刻他的两只手臂之上突然浮现起大片紫黑色的青筋,高高地隆起,好像随时都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哈哈,不要再反抗了。有我心魔在,你以为还能控制得了你自己吗?来,顺从我,我将带入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魔。看啊!这些盛开的异界之花,它们正在为你加油鼓劲。只需一个简单的承诺,我便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呵呵,愿望,我我的愿望就是看你去死!” 受魔气蛊惑的遮天皇并没有失掉自己原本的气度,这种情况他曾在孙长空的体内感受过。只是那次出来的是万恶心,而现在的是心魔而已。而若要想将其完全铲除,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碎心。心脏一碎,心魔便无从藏身,登时消亡。相反,只要心脏一日不在,那么即逃过这一劫,但有朝一日心魔还会卷土重来。想到这里,遮天皇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随即淡淡道:“呵呵,看来这次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了。” 心魔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连忙大叫道:“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胡来!这可是你的身体!” 遮天皇冷笑一声,嘴边却不由得再次淌下几道青黑色的毒血,同时面相残酷道:“正是我的身体,我才可以为所欲为。心魔,这才你输定了。” “不要!” 话音未落,心魔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嗤”的一声怪响,遮天皇的心中已经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赤红色肉块,肉块甚至还在“砰砰”地发出一阵阵富有规律的跳动,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脏居然是这个样子。 “哈哈,没有了心脏,我看你还如何控制我!” 遮天皇的脸上浮现出一股阴森的笑容,然而就在这此时他便仿佛丢了魂似的,突然栽倒在地。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毒血自他胸前的伤口之中滚滚涌出,不时便已浸湿了周围的地面。眼见遮天皇的生命就要到此为止,原本已经被血河水洗礼过的这片枯林之中突然伸民出大片的青藤。这些青藤就好像一条条正在觅食的毒蛇一样,凭着气味立即便寻到了猎物所在的位置,而遮天皇正是他们的目标。转眼之间,小臂粗细的藤蔓已经缠满了遮天皇的身体,并且像蛛蛛捕猎一样,将他高高地悬在半空之中。这时,自枯林之中缓缓走来了一道身影,仔细一瞧正是给这片大地带来腥风血雨的纳百川。 “呵呵,遮天皇,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出人意料,之前还处在弥留之际的纳百川,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恢复完全,并以健康的面貌重新出现在遮天皇的面前。而失去了心脏的遮天皇,就算拥有通天之能,也难逃一死的命运,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冰凉的皮肤触感让人不禁联想起那些冷血的爬行动物。 “要死了吗?我偏不让你死,今后你就做我的死士吧!” 一边说着,纳百川伸手一招,面前的地面之上陡然伸出一条粗壮的藤蔓,藤蔓之上竟然还结着一枚绿色的果食,乍一看上去十分诱人。但稍微细瞧便能发现,这枚果食长得就像,就像一颗砰砰跳动的鲜活心脏。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大神出山 顾不上遮天皇那边的情况,兴浪兽伸手抓过眼前的吞天兽,与其一同逃离那座废墟,去往不远处的皇宫之中。要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皇等人一定想不到,他们二人竟会再次返回之前的地方。 除去了众仙人的看守,此时皇宫的戒备异常松弛,兴浪兽带着吞天兽几乎没有费多少气力便抵达了中心位置,距离人皇的琼仙楼只有几十步,可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沉寂之中的吞天兽突然发狂了。 “啊!” 不等兴浪兽出手阻拦,陷入狂暴之中的吞天兽,兽性大发。即便是在半人半兽的状态之下,巨大的力量仍然叫皇宫为之战栗,稍微靠近的几座庭台楼阁相继倒塌被毁,有几个闪避不及的护卫不幸被掩埋在碎石瓦砾之下,成了无辜的亡魂。 “吞天,你快给我停下,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趁着追兵还没有赶来,兴浪兽想要通过言语威胁让吞天兽消停下来,然而,如今的吞天兽已经全无神智,即便经过了一番宣泄之后,心中的戾气仍然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郁。失控之定的吞天兽,由于不能自持,以至于其人类的外表也受到了影响,变得不人不鬼,修长的身体后面居然还连着一条白色的兽尾,在初晨的阳光之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啊!” 随着吞天兽一声嘶吼,吞天兽豁然挥拳砸向大地,在这等恐怖的力量之下,皇宫之下的地面立即裂开一个硕大的缝隙,缝隙之中不时传来“呜呜”的怪叫,听起来就像鬼哭一样。 “琼仙楼那边有情况,快点过去看看!” 姗姗来迟的护卫相继赶到,而等他们见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就连早已看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们也不禁哗然失色。 “这……怎么会这样!” 如今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始作俑者,而当那道白色身影不期而至之际,他们才意识到局势的严峻程度。 “快跑!” 跑已然为时已晚,疯狂的吞天兽杀招飞至,那些前来的护卫甚至连哀求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一时间,断肢残臂散落在地,鲜血为这片灰白色的地面平添了几分活气。 “该死!” 眼见悲剧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兴浪兽却无能为力。此时的他已经忍无可忍,为了保护之些无辜人的安全,他只能先行制住吞天兽了。 “千锁水牢!” 兴浪兽忽然俯身蹲下,浸润着淡蓝色光芒的手掌随即按在满是伤痕地面之上。就在吞天兽准备向他发动攻势之际,皇宫之下,来自于无底深处的幽冥之中,一道道黑色暗泉突然破世而出,并化作一条条龙形锁链,将那吞天兽牢牢困于其中。 “都给我让开!” 吞天兽一声暴吼,两只刀一般的兽爪使出一招分波之势,当即便将半空之中的水链拦腰斩断。然而,锁链能断水难断,被切断的水链瞬间便已恢复到之前完整时候的样子,继续以其狂龙出海的势头,将吞天兽一点一点封锁在自己的身体之中。上千条水链相互缠绕相融,进而形成的巨大柱形水牢,使得原本狂躁不安的吞天兽竟没了办法,无论他如何攻击那些水链,它们都会在第一时间自动修复,周而复始,毫无破绽。而吞天兽虽然已经神智全无,但体力精力却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数次尝试之后,他竟对眼下的千锁水牢束手无策,最终只得落后地面之上,呼呼喘着粗气。 “吞天,你给我清醒一点,否则你就一辈子待在里面吧!” “吼!” 到了此时,吞天兽已经全然失去了人语的能力,退化到了兽类的状态,只能通过嘶吼来宣示心中的怒意。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凶兽特征开始愈发明显,原本清秀的脸庞之上竟然在左右后三个方向又长出了三张或怒或惊或悲的狰狞面孔,与原本的脸面合到一起,形成四面同身的形态,又给他那异样的外表徒增了几分诡异的气息。为了防止他强行突破水牢,兴浪兽收拢掌心,同时那原本用来限制吞天兽的众多水链竟也受到影响,终于融为一体,并将其中的吞天兽完全浸没于黑水之中,使其无法反抗。 “咕噜咕噜!” 吞天兽虽然属于凶兽之类,但却不谙水性,与兴浪兽截然不同。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身为凶兽的他,也无法适应黑水的侵袭,几息之后,他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就差昏迷倒地了。眼见自己的千锁水牢已经胜券在握,兴浪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轻松之色。 “好险!多亏我知道这家伙的弱点,否则还真制不住他了。” “吼!” 兴浪兽这边还没有从自己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原本应该失去反抗能力的吞天兽居然好似鬼附身了一般,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狂暴状态,而且情况有增无减。在强大气场的作用之下,巨大的黑水柱竟被撑得下端高高隆起,起起来就好像一个怀孕的妇女一样。然而,这种情况没有持久太久,随着一声尖锐的爆响,被寄于重望的千锁水牢也不禁轰然破裂。而此刻,一道伟岸的巨大黑影赫然呈现在兴浪兽的面前。 “哎,经过这么一番努力,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个下场。既然你要以凶兽的姿态与我一分高下,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沧浪血脉解除封印!” 随着一道冲天巨浪拔地而起,直击苍穹,天空之下立即下起了朦朦细雨。不知什么原因,这雨落在身上非但没有丝毫寒意,甚至还能从中感觉到久违的温暖,这是原本冬天见不到的景象。而制造这一切反常事件的人只有一个,他便是兴浪兽。 “快盾皇宫那边,那两只畜生居然在皇宫之中!” 人皇远远望到皇宫之上发生的异象,立即身为流光,先于众人返回皇宫之中。而这时候,仍然沉浸在与仙苑众亡者缠斗之中的仙人们此时才幡然醒悟,纷纷使出自己的强力杀招,欲要解决眼前的敌人,进而前往皇宫助人皇一臂之力。 “想走?没那么容易!” 就在众仙人准备发动最强一波攻势之际,仙苑亡者宛然闪过一道银光白影,炼枪急晃,正是逍遥子的师叔庞伟。此前一直不动声色的他,眼见人皇先行离开之后,心里便想到眼前是反击的最好时机。当下,他将自己手中的银枪舞成了一条耀眼银蛇,使之轰然冲向前方的众仙人。 “快闪开!” 这此来自皇宫的仙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之辈,即便是在这等混乱的情况之下仍然能在第一时间辨别出危险所在。眼前庞伟的银枪已然发挥到了极致,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更是不可忽视,如果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会魂飞魄散,恐怕也要被重创当场。为了降低损伤,即便在明知人皇需要帮助情况之下,他们也只知先行撤退,然而再做打算。 “你们这帮老东西们在干嘛,快点让这些鼠辈们瞧瞧们苍北仙苑的厉害!” “赤炼神鞭!” “八极追魂。” “阴阳杵!” “流星剑!”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仙苑众亡者使出自己混身解数,欲要将这眼前的仙人们一鼓作气,轰杀至此。而由数十位仙苑高手集结形成的强大杀招,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将眼前的整片大地都吹成了灰烬。 “快点跑,这帮家伙们都疯了。” 心知大事不妙的皇宫众仙人想都未想,直接撒腿就跑。可是由中心向外扩散开来的能量波动来势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连身为仙人的他们也无法脱离对方的追杀。感受到身后不断传来的灼热空气,这些些仙人有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尔等勿慌,看我收了这帮亡灵!” 就在众仙人以为大难临头一际,一道带着无比威严的高亢嗓音赫然传入到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朵之中。抬头一看,那道急速向外扩张的能量波竟被地上突出的一只莫名其妙的手掌轻松握的手心之上,本来可以灭杀众仙人的恐怖能量就像一只哑炮一样,当即化作一道黑烟,油然升入空中。 “那……那是怎么回事,那只手掌是谁的?” 就在庞伟为来者身份疑惑不解之际,萧然突然从后方走了出来,随即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看来,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听到这里,庞伟脸色陡然一变,不由得惊声叫道:“难道,是他?” “哈哈,当然是我,你们这些小鬼们,不好好地待在阴间等待投胎转世,偏偏要来人间干涉他人的事情,我看你们都不想活了。” 随着那道声音,一股强大到无法抗衡的恐怖能量当即压在仙苑众亡者的头顶之上,哪怕此刻的他们已经个个拥有无限接近甚至赶超仙人的修为,但在这等压倒性的力量之下,仍然显得十分无力,随即纷纷坠跌在地,七孔之中渗出丝丝白气。 “这……这是崔判官的力量!”一位仙苑前辈突然惊呼道。 第七百八十四章 众仙乱世 “崔判官?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好!我们要完了!” 当意识到来者是何人之时,庞伟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前所未有惊恐之色。如今的他已经管不了太多,唯有现在逃离这里方能有机会继续留在人世之间。 正当庞伟准备飞身离开原地之时,一道不知从哪的莫名风头硬是将在场众人全部压倒在地,就连那些仙人也没有例外。与此同时,只见众人前方的大地之上,忽然升起一道白色烟雾,随即红光闪现,惊掣不停,一道令人无比敬畏的魁梧身姿赫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此时,稍微靠前一名仙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装扮,此人不是崔钰崔判官还能是谁呢? “参见崔判官!” 随着崔判官的身影越发凝实,众仙人连忙俯身跪地,一同参拜这位自古以来便已存在的上古大神。而不远处的仙苑众亡者则仿佛见到了克星一般,纷纷朝后避让而去。 “小心,他是来对付我们的!” 随着一名仙苑前辈的高声呼喊,背对着他们的崔判官突然冷笑道:“大清晨的你们这是要往哪去,怎么,看到本官还想逃跑不成?” 一听此话,几名仙苑前辈立即显出惧色,竟是当场跑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大神饶命,我等前来至此,都是受人招魂所托,并不是本意为之,请大神明察!” 崔判官又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件事我自会察清楚,不过你们这些鬼魂必须跟我走。” 听到崔判官下达了最后警告,仙苑先灵之中立即爆发出阵阵私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相十分瘦削的老人突然走上前来,拱手作揖道:“崔判官,在下是苍北仙苑第七代执法长老孟有尝,今日得见大神真身,真是荣幸之至。” 崔判官冷笑道:“这些客道话就不要讲了,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吗?可以的话,我能帮你完全。” 孟有尝微笑回道:“不用了,在下当初寿终正寝,并无示了心愿,多谢大神关心了。不过,我有另一事与您相告。”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孟有尝又朝对方拜了一拜,之后才道:“我与众人自幽冥之中死而复生,重现人间,这是有背天理的荒唐之事,确实应该及时制止。可是,如果不找出那个将我们召唤回人间的罪魁祸首,恐怕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到时,麻烦的还是判官您啊!” 听到这里,崔判官豁然回首,直到现在,那些仙苑先灵才发现所谓的崔判官竟是一个长相不过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从头至脚都看不出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可是只要抬眼望向他的整个人,便会发觉自他的身后会传来一束神圣光洁的光芒,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法遁行。这也许就是所谓神的真正力量吧! “你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如果继续将你们放任不管,恐怕还会出现更加严重的事情。这样吧,你们先藏到我的衣袖之中,时间成熟之后,我再放你们出来,怎么样?” 听了崔判官的提议,众先灵不由得看向对方的身衫。只见那件宽大的朝服之中确实有些可以容纳杂物的东西,但想要藏人还是太过勉强。更何况,他们这里有一二十号人,要想将产全部装一个衣袖之中,这简直是白日做梦。可看到崔判官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这下他们可就真的摸不到头脑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进来!” 说话间,崔判官大袖一抖,突然之间,一道诡异的怪风从中呼啸而出,顺势卷起了仙苑先灵之串的其中二“人”,嗖地一下便将他们吹入了那个不过三尺来长的衣袖之中,一眨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与此同时,亲眼目睹了这神迹一般身手的众人,当时便已看得瞠目结舌,好像之前发生的一都只是一场梦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怎么,你们是自己进来,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崔判官沉声怒斥,这下其余的仙苑先灵再也不敢怠慢,纷纷如同跳火海一样,纵身跃向那崔判官的衣袖方向。而像刚才的那种情况再次发生,怪风一次一次地吹起,并将随之而来的众亡魂一个接着一个吸入到衣袖之中,不一会儿现场的二十一名仙苑先灵已经尽数被崔判官吸了到自己衣袖之中,剩下的只有那些如梦方醒的皇室仙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那么多的人都被他一手吸走了?”其中一名仙人低声叫道。 “老樊,小点声!难道你就不怕被大神抓走给他们作伴吗?” 听了同伴的提醒之后,之前说话的那名仙人再也不敢出声,就连呼吸也变得缓慢了许多,生怕崔判官发现他的存在。而事实也是这样,崔判官在收了仙苑先灵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登时显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仁慈面容,这与他一贯严明公平的形象截然不符。 “你们放心,我来是为了对付他们,并不是你们。对了,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天界的大军已经来到了皇城之外,我知道人间是不允许仙人光天化日之下出现的,如果不想被他们捉上天界的话,那就快快消失吧!” “呵呵,消失?晚了!” 就在众仙人准备就此离去之时,一道闪电一般的身影豁然劈落在空地之上,当那具威猛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仙人们不禁为之咽了口唾沫,脸上立即渗出大片汗水。 “我的天!这个煞星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走不掉了。” “哈哈,算你识相,今天有我电闪真君在此,你们这些天界叛徒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这时,一名仙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指着电闪真君的方向叫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能拦得住我们?” 大家本以为电闪真君绝不会就此示弱,可真相却总是那么意外,甚至让人反应不过来。 “好吧!只凭我一人确实拦不住你们这么多人,我承认我做不到。” “哈哈,我就说嘛!他就一个人,我们怕他做什么。来,我们齐心协力,把他杀了再说!” 经过那人的一番怂恿之后,皇室仙人这边气势空前高涨,其中几个甚至已经剑拔弩张,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对电闪真君发动攻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电闪真君突然叹了口气,同时道:“哎,只凭我一人当然拦不住你们,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以下犯上了。不然,我会让你们感觉到什么才是恐怖的滋味。” 还是之前那个说话的仙人,眼见在这么多仙人的面前还如此嚣张的电闪真君,他不由得轻笑地回道:“你算什么东西,什么叫下,什么叫上?一个给仙宗当走狗的狗东西就能叫上了?今天你马爷爷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才是恐怖的滋味。” 那个自称“马”爷爷的人将电闪真君的叫嚣原封不动地又还给了对方,这让后者原本十分淡然的脸色之上立即蒙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阴暗神色。看上去就好像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仍不见晴的天空一样,别说对打,就连看着都有种窒息的错觉。 于是乎,马爷爷真的成了马爷爷,只不过是阴曹地府之中的马面爷爷。他的脸本来已经长得像马脸一样修长无比,不知怎么了,当这人倒地之后,那张马脸变得更加逼真了。 “这……这……老马是怎么死的,我怎么没有看见!” 一瞬之间,夺仙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皇室仙人有始以来第一次见到电闪真君的身手竟是如此犀利,快到超乎想象,不合规矩。甚至有些人在胡思乱想,以为眼前的这位电闪真君就是来自地狱之中的勾命死神。 “怎么,还有人有意见吗?没意见的话,就快快与我回天界请罪吧!” 在电闪真君的威逼之下,剩下的仙人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得罪此人。可是如果真的按照对方的意思与之一同返回天界,那下场定然也是十分凄惨。就在众人为何去何从一筹莫展之际,站在一旁看戏的崔判官宛然大笑道:“哈哈,看你们那些人的嘴脸,活脱脱的就像被女人戴了绿帽子一样。你们这么多人,居然会怕一个小小的天斗神,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早知这样,我刚才顺手就应该将你们一并解决了,省得让你们拉低了仙人的水平。” 崔判官的话丝毫不给皇室仙人任何面子,简单的三两句在他们听来就好像响亮的耳光一样,回落在他们的耳边,久久不能离去。稍事思考,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豁然迈步上前,手指电闪真君大声呼叫道:“有本事就把我们全部杀了,不然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这里!” 受到同伴的鼓舞,周围的仙人相继也加入了反抗行列之中,嘴中不断喊着“天道无为,人法自然”的口号,彼此肩并着肩,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电闪真君详实话,能有这样的情况就连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片刻迟疑之后,他终于高声喊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出来帮忙!”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与天为敌 信号一经发出,远处的丛林之中忽然走过来一队人马,只见这些人个个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似有金光围绕身边,神勇莫名,让人看上一眼便不禁心生畏惧,直到这时,那些皇室仙人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何等的可笑。 “这位仙官,下人刚才受奸人蒙蔽,所以才会有所冒犯,请仙官饶命。” 不得不说,这些所谓的仙人也都是一些在江湖之上有头有脸的一方霸主,哪个说出去那都是响当当的名号。然而在天界的威严之下,他们引以为傲的尊严竟成了最为廉价的商品,如果能用它来换回自己的一条性命,那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笔买卖了。 不等其余人走到跟前,电闪真君已经率先闪身来到众仙人的面前,迎着那个正在下跪求饶的仙人,随即淡淡笑道:“呵呵,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不过嘛……” 听到这里,那名仙人忽然挹起头来,欣喜道:“仙官有何吩咐?” 接着,他便发现自地上“跳”了起来,接着他的下巴,侧脸,额头接连撞到地上,最终才停到电闪真君的脚底,头朝上的仰望着对方。就在那人准备挣扎起身之际,他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身可起,因为他已经没有身体了。借助余光,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停留在原地处,稳稳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脖颈之上空落落的碗大血口,却成了击碎他所有信念的最有力的一击。 “嗡~”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之后,那名仙人终于停止了所有的行为,就连思绪也保持在这一刻,再也不无法前进一丝一毫。他死了,被电闪真君一手揭飞了脑袋、血尽而死。直到那颗浑圆的脑袋闭上双眼之时,跪在原地的躯干才终于颓然倒地,血像小溪一样从断口之中轻快流出。 “仙官饶命啊!” 亲眼见证了又一名同伴的死亡过程,这些原本已经十分硬气。甚至已经有了所谓的骨气之后的仙人,竟然又不争气地回到了起初“瘪气”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他们失气的过程更加迅速,势头更猛,就连电闪真君都没有想到这些所谓的仙人竟是这么怕死。 “哈哈,你们看,你们快看!这么多的仙人,居然被我一人全部制服了。我说雷鸣帝,我的修为是不是又有所精进啊?” 在电闪真君的狂笑之中,雷鸣帝肩抗雷鼓缓步走上前来。在看过在场所有的仙人之后,他终于低声道:“如果刚才他们团结一致,合力出击的话,现在的你已经尸骨无存了。” 听到这,原本得意洋洋的电闪真君立即脸色一变,随即咬牙切齿道:“你……你又拆我的台!” 对于电闪真君的指控,雷鸣帝不以为然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话音刚落,电闪真君伸手从那一堆跪着的仙人之中,随便抓出了一个人,然后将其拖到雷鸣帝的面前,一字一字道:“你说他能杀得了我吗?” 雷鸣帝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可就在这时,电闪真君五指并实,攒成手刀直接斩向那人的脖颈。紧接着,这位运气欠佳的仙人便和之前的那位同僚一样成了无头鬼,飞头蛮,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好不凄惨。对此,电闪真君却是不以为然。在他们天界之人的眼中,叛徒是没有资格活在世上的,杀死他们比捏蚂蚁的负罪感都要小得多。 “那他呢?”电闪真君抬了抬下巴,指着面前的一名仙人说道、 “饶……饶命,饶命仙官!” “噗!” 呼叫声戛然而止,那是因为他的胸口之上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按照规律而讲,这样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却不足以让仙人失去生命。然而,他还是死了,他是被死亡的恐惧活活吓死的。 眼见电闪真君一招杀一人的骇然举动,幸存下来的仙人已经被吓得连动都不能动了。然而就在电闪真君准备继续向雷鸣帝发问之际,崔判官突然开口道: “这位仙官,有话好好说,大清早的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呢?” 面对崔判官的插手,电闪真君背负着双手,转头朝对方笑了一笑,随即掐着嗓子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崔判官吧?久仰久仰!” 崔判官抱拳笑道:“不敢不敢,都是大家抬举。” 电闪真君又道:“哎,您的名号那可是通天贯地,无人不各大无人不晓啊!谁不知道,阴间阎王手下有一个精明能干的阴律司崔判官。怎么,今天有雅兴来人间一游啊?” 崔判官道:“哦,有几只小鬼偷偷跑到凡间来,崔某正是前来追捕他们的。” “哦?还有这种事情!都说阴间地府向来都是戒备森严,别说是几只游魂,哪怕是苍蝇也休想进出。好端端的,怎么会叫他们咆出来呢?” 崔判官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事出有因,崔某就不方便透露了。” “哦,理解!怎么样,那几只小鬼抓到了吗?没有的话,我正好可以和兄弟几个助你一臂之力!” 崔判官微笑道:“多谢真君好意,可那些小鬼已经被我捉回来了,不用担心。” “这么说,判官你在阳间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电闪真君冷不丁地问道。 “嗯,完成了,就剩回去和阎王他老人家交差了。” 说到这里,崔判官本以为二人还要继续寒暄几句,谁承想电闪真君话锋急转忽然提声道:“既然公事已经完成了,崔判官你未何还不回去阴间之中,向阎王交差!莫要忘了,人间的犉是我们天界管辖,你们阴间只需要负责死人的就好了。至于活人的事情,你还是少掺和为妙。” 一时之间,原本和谐的气氛立即变得无比的冰冷,直到这时崔判官才知道原来对方只是在戏弄自己而已。要知道,按照辈分资历来讲,现任的仙宗都要远逊于他。而服务于仙宗手下的天斗神电闪真君就更不在话下了。可在当初制定人鬼神三界秩序的时候,阴间所分到的权利十分有限,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阴间是给其余两界作为陪衬的一种世界,而其中的阎王鬼差更是地位卑微,在其它两界的管理者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由于这个原因,许多鬼差不堪受到歧视,纷纷辞职回家,而崔判官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难为他了。看着电闪真君脸边不屑的笑意,崔判官的手掌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 “真君,你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还不快点像崔判官道歉!” 此人刚一说话,电闪真君的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失意,就如同刚才的崔判官一样。而随着那人的现身,电闪真君居然睦的煞有其事地说道:“刚刚多有得罪,崔判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多海涵!” 面对崔判官的道歉,崔判官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他钭头一直朝向天界人马之中,此时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出面在他的视线之中。 “神流仙使,你居然也来了!”崔判官略显吃惊地说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崔判官,神流仙使不由得想起数日之前在苍北仙苑发生的种种事件,当时记忆一幕接着一幕出面在他的脑海之中,并让他想起了二人之间的冲突交锋。 “崔判官,当日你到的还真是及时啊!否则,陈立和那个小子已经双双死在我的手里了。崔判官,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面对神流仙使使的逼问,崔判官一边脸上挂着笑容,一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鼻头,稍显歉意道:“该如何,仙使你说了算。” “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这样子别人也不会说我以多欺少。” 崔判官轻笑道:“哪两种?” 神流仙使道:“第一种,也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你以死谢罪,这样我们两个就互不亏欠。” 此话说出,神流仙使以为就算对方不会当真,但听过自己的言语之后也会稍显惧色,可谁承想,崔判官的脸上竟没有丝毫波澜,当即意气风发道:“我崔某人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仙使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这条命你可以随时拿走。” “此话当真?”神流仙使再次确认道。 “当真!”崔判官淡然道。 神流仙使哈哈大笑数声之后,随即沉色道:“既然这样,判官你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崔判官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你想好要动手了?难道你就不怕杀了我招惹了阎王大人?” 神流仙使微笑道:“当然不怕,毕竟连你自己都允许我可以杀你了,他有什么办法。” 崔判官继续道:“我的命归我管这是没错的,不过同时我也在阎王手下当差。如果我死了,相关的差事也就被搁置起来,无法处理。这样的话,你感觉他老人空还会坐视不管吗?” 听到这里,神流仙使终于领会了崔判官的意图。原来对方的意思是说,就算自己求死,但阎王不点头的话,自己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想到这里,神流仙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而后面色阴冷道:“既然这样,我还有第二个供你选择的机会。找到那个小子,把他给我杀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宁死不从 “杀他?你指的是陈立?”崔判官淡淡道。 “陈家那边不需要你管,我自有打算。我说的是那个姓孙的小子,听说他是守界者的后人?呵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听到这里,崔判官不由得皱了下刀一般的眉头,随即又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流仙使冷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如果那小子真是孙逸扬后人的话,那就把带活着带到我的面前。否则,就地将他解决了。” 眼见对方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崔判官突然大笑一声,冷酷道:“你说解决就解决,凭什么?” 神流仙使豁然向前踏出一步,丝毫不让道:“就凭我是神流仙使!在这个天底之下,除了仙宗之外,我还没有怕过谁,哪怕是阎王亲临也不一样。崔判官,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你吗?” 说到这里,自神流仙使的身体之中突然射出一道异样的光芒,一经照射在身体之上,立即使让众人为之惊骇,就连一直不以为然的崔判官也不禁变了脸色。经过短暂的迟疑之后,他终于说道:“怪不得你会这样胸有成竹,原来这次下界的是真身。神流仙使下凡,这件事情似乎不合情理吧!” 原来,早在数千年前,曾经的仙宗便和阎王约定过,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大能绝不能踏踏入人间半步,就算有非入不可的原因,也只能以分身代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人间,使之不受到天、冥两界的影响。但神流仙使作为天界之中战神一般的存在,拥有除去仙宗之外最强修为,按道理来讲绝不能进入人间。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崔判官才会有了刚才的一番话语。 “呵呵,这件事我早心里有数。放心,我这次下界已经得到他老人家的允许。” 崔判官竖了下眉毛,随即冷冷道:“他睦的答应了?” 听到这里,神流仙使突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物件,这时众人不禁将目光一同齐刷刷地投向神流仙使的手掌,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崔钰崔判官。而当他们见到对方手中之舶的时候,所有从人的扔上几乎同时显露出惊愕的表情。 那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折扇。扇骨经过岁月的冲刷已经斑驳腐朽,显出一个又一个的暗斑。可就是这么一把不起眼的折扇竟让崔判官也不禁大惊失色,口中随即说道:“山河扇,真的是他!” 见到了崔判官那副吃惊表情之后,神流仙使终于满意地点头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让人不忍多想。 “怎么样,这下你没有疑问了吧?” “没有了。” 不知怎么了,此时的崔判官声音低得有些过分,哪怕是竖起耳朵也未必能听清楚。不过对于神流仙使来讲,对方的表情便是最好的回答,他知道,对方已经妥协了。 “既然没有疑问,那就快快抓人去吧!还有,这些存于世间的仙人对于人间的安定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我奉仙宗之命,捉拿他们返回天界,你可有异意?” 崔判官轻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回道:“没有。” 崔判官的回答一出,其余在场的仙人立即陷入恐慌之中。他们本已为,对方出现会扭转整个局势,哪怕不是天界人马的对手,也能与其抗衡一阵。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铁面判官竟有如此软弱无力的一面,原本器宇轩昂,气质不凡的外表,此刻也沦为了令人憎恶的嘴脸。 “好你个崔钰,枉我们如此相信你,原来你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人。崔钰,你放心,就算我们死了,也要化为厉鬼将你们阴间欣搅得鸡犬不宁。” 这时候,由神流仙指挥的天界天兵已经将在场众仙人彻底包围。作为仙宗踏实部下的仙林军,他们一个个身着银色铠甲,手持审判之剑,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些凌厉的目光之中却好像是在向外吐火一般,叫人不敢与之对视。直到这时皇室仙人们才发现,自己的修为在天界的面前竟是如此卑微。 ‘慢着!“ 就在仙林军准备将在场的众仙人一同捆缚回归天界之时,之前沉浸在失落之中的崔判官突然又来了精神。 “崔判官,你不是没有异意了吗?如果没有事的话,就不要妨碍仙林军的工作。在上面,还有仙宗等着他们呢!惹怒了他老人家,阎王也保不住你。” 面对神流仙使的警告,崔判官仿若未闻,他举步来到众仙人的面前,虽然此时这些人对他之前的表情深恶痛疾,但碍于他的资辈与实力,谁也不敢贸然出动。 “你还过来做做什么,难道就不怕受我们这些人罪巨的牵连吗?” 崔判官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无所谓了。如果说,这一次去天界是你最后一段旅途的话,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名被询问的仙人当即一愣,而后顿感蓦然其妙,于是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判官笑道:“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来看你们笑话的。虽说你们成仙之后没有升入天界是你们的不对,但作为生灵的你们,同样拥有选择在哪生存的权利。只是这世间有它独有的规则,谁若触犯了,但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么多年来,你们身在人间享尽了荣华富贵,知道了什么叫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眼前,便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对于崔判官的解释,那名仙人只是以冷笑回之,一言也不发。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石碑一样,竟是纹丝不动。过了许久,崔判官突然向前走出一步,仔细望了对方的面庞一眼,然后语气悲沉道:“他已经仙逝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刚刚短短的几句话之中,一名曾经屹立在这世间巅峰的一位仙人大能就这样悄然王陨落了。而当得知了他的死讯之后,其余的仙人们不禁黯然神伤,有些人的眼中甚至有泪光闪烁。很能想象,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们经历了风风雨雨。尝遍世间冷暖之后,竟然还会有这般率真的天性,实在太琮容易。这个时候,崔判官伸手将那名站着死去的仙人轻轻放倒在地,伸手一招,变出一张开白布,小心地盖在对方的身上,这才终于站起身来。 “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不回天界领罚,就算自断经脉也在所不惜。人啊,就是一种高傲的动物,轱辘高傲成长,同样也因为高傲而衰亡。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身到一家凡人之中,安然过完平平淡淡的一生。” 崔判官这这话刚落地,神流仙使便突然大笑道:“崔判官,你好歹刀跟了阎王几万年,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你们这些仙人一个也不别想走,都给我回天界受罚。不然非但是你们要死,就连你们留在人间的家人族人也要一同遭殃。你们不会想让自己万为自己家族之中的千古罪人吧!” 别人说这话也许只是吓唬人而已,可此话一从神流仙使口中说出便立即不一样了。他们都知道神流仙使手腕的厉害,任何胆敢与他相抗衡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好好!我听你的,千万不要对我的族人下手,我邢阔任凭你们发落。” 一边说着,那位名叫“邢阔”的仙人已经走向一名仙林军的面前,主动将对方手里的枷锁戴在身上。现如今仙林军所使用的是天界之中级别最好,力度最强的封龙锁。此物与常人无害,可对付起仙人却是事半功倍。只见那一条条银闪闪的锁链一经接触到邢阔的身体之后,表面之上立即生长出大量仿佛鱼刺一样的棘刺,瞬间便将他的身体扎得血肉模糊。而更加可怕的的是,这些封龙锁似乎生命一样,才一沾染上对方的鲜血,便立即活跃欢腾起来。而顶端的突刺就好像一条贪婪的毒蛇一顺势钻入到那人的身体之中,并在内部封住了他的几处关节,使之无法反抗。这下,邢阔真的成了一名废人,连缚鸡之力都不剩了。 “老邢,你!” 眼见自己的同伴做出此等令人唏嘘的行为,人群之中接连传出数道叹息。再然后,越来越多的仙人走出队伍,坦然来到仙林军的面前,一个一个自愿戴上那套毫无人道可言的刑具。不时,地面之上已经被诸位仙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而正是这些血液的滋养,使得原本毫无生气的地面之上突然出现了若干绿茵。他们虽然弱小,但却是生机勃勃,那些已经将自己的性命交于天定的仙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禁显露出欣慰的神情。仿佛,经茵不是植被,而是他们的子女一样。 眼见自己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众多仙人束手就擒,得意的神流仙使的口中,不禁发出不了解阵阵冷笑,就好像一个阴谋得逞的魔鬼一般。 “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何要被一个卑鄙小人给唬住!神流,我们别来无恙啊!”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却发现一个混身能红的癫狂之人赫然立于树冠之上,而在他的手中,竟是一颗鲜活红润的心脏。 第七百八十七章 战战战 他来了,一个崭新的遮天皇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此刻他的右手之中,还握着那颗似乎还在隐隐跳动的心脏,心脏之中关着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心魔。不过,现在的他对此已经丝毫不在乎,那一双炽热的眼睛扫过现场的众人,就好像用一只烧着火焰的刷子在大家的身上刷过一样,万分痛苦。 遮天皇现身的第一瞬间,雷鸣帝与电闪真君便认出了他。虽说现在他的面容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但其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邪气却是十分显著,就好像一个刻在灵魂之上的烙印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遮天皇,你居然还敢来!哈哈,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到了这,你就别想再跑了。” 随着电闪真君的大声呼啸,遮天皇纵身跳下树冠,当即落在众人的面前。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那些原本训练有素的众多仙林军竟也忍不住为之忌惮,站在前面的几个人甚至还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看到这一切的神流仙使,登时冷笑一声,随即道:“没用的废物!我们这么多人在场,难道还怕他一个逃兵不成?况且,他的肉shen早已被毁,凭这具皮囊恐怕连七成的实力都施展不成。怎么,你们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 神流仙使的话使得现场众人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而这时电闪真君忽然又道:“上次算你得快,这才没让我们捉到。现在好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准备和这个世界告别吧,因为你很快便要和它说再见了。” 从刚才到现在,遮天皇一言不发,连个字也没有说过。不过即使这样,来自于他体内的邪恶之气仍然轻松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并使得他们胆颤惊,不寒而栗。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说了,既然雷鸣帝与电闪真君都已经和遮天皇交手过,那我这个新晋的天斗神自然也不能落后。” 说话间,一道身着黑色铠甲的身影忽然走到遮天皇的跟前。仅仅是一个眼睛对视的动作,便让遮天皇立即知道面前之人经不是泛泛之辈。曾经,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恐怕实力还要在雷鸣帝与电闪真君之上,天斗神的称谓当之无愧。 看着迟迟不说话的遮天皇,那名黑甲男子终于按捺不住,率先说道:“我是十方天斗神之中的玄阴斗神风笑天,一会儿死的时候别连自己的仇人都不知叫什么名字。” 对于风笑天这种“幽默”的说法,遮天皇仍然不说话,只是用一个笑容简单带过。接着,他将那只握着自己心脏的右手背到身后,并且做出一个亮相的架势。看到这一幕的风笑天不由得火冒三丈,自打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受到过这种公然的挑衅。 “好你个遮天皇,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黑影飞过,风笑天已然来到遮天皇的身前,刹那间几乎与遮天皇脑袋一般大小的拳头轰然砸向对方的面门,似要一击将其击毙。面对这等超载了当的攻势,遮天皇的脸上竟然浮现起少见有的欣赏之色,此时的他甚至没有过多去干预自己身体的判断,面前这种情况,唯有随心所欲方能享受其中的乐趣。 “玄明黑杀拳!” 此招一出,以风笑天的右拳为中心,赫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漩涡。而拳头途经之处,不一不是支离破碎,濒临解体。很难想象,只是一招简单的拳式,竟然可以轻松击破虚无,震撼时空。如果这一拳落在人体之上的话,不知还要造成何等恐怖的伤害。 拳劲未至,遮天皇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对方死死锁定,无论他退去哪里,风笑天都能在第一时间追赶他。于是乎,遮天皇索性不去闪避,而是选择正面迎战。呼吸之间,只见他背后的那枚心脏虽然闪耀起碧绿色的光芒,就好像一只硕大无比的绿魔一样,瞬间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之上。 “这个遮天皇要做什么,我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时,一位仙林军突然低声问向旁边同伴道。 “哎,你放心吧!有神流仙使和众天斗神在这里,就算那家伙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对手。” 然而就在众人对风笑天的实力坚信不移之际,碧光之中突然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气,一瞬之间便将挥拳而来的风笑天击飞出去。直到风笑天落地之后,众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不知道遮天皇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居然可以在一招之内将一名天斗神打得如此狼狈。 “混蛋!” 被轻松击倒的风笑天立即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盛怒,这在神流仙使看来都是十分少见的、风笑天的首战失利他也很是意外,不过在他看来,只要对方认真起来,任何强敌都不是问题。 “玄阴黑杀阵!” 一言说罢,空间之中赫然出现了数枚巨大的黑色气旋。这些气旋与风笑天所使用黑杀拳外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规模大了不少。眨眼之间,遮天皇已经被漫天的黑色气旋所包围,在他看来,天空之中就仿佛多了许多黑色的太阳一样,闪耀着令人心悸的黑光。 “有点意思,既然这样,我也和你好好打一场吧!” 想到这里,遮天皇突然将手里的心脏自右手换到左手,与此同时,他将空出来的右手高高举起。不知怎么了,遥远的苍穹之下竟然立即受到影响,随即开始阴云密布,在他人看来,好远些阴云就好似一个个穷凶极恶的魔头一样,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于此,誓要将这里的“正道中人”全部剿杀,以泄心头之气。当见到那片无边的阴云缓缓降临之际,众多的仙林军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窒息感,令得他们脸色惨白一片。 “好家伙,居然能和我的玄阴黑杀阵来分秋色!我承认,你这个敌人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想和我玄阴斗神为敌,那你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心念一动,只见天空中的一处黑色气旋之内陡然射出一道无形劲力,直击遮天皇的胸口。虽然肉眼察觉不到,但凭借敏锐的感知力,遮天皇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险之又险地避开玄阴天斗神无声奇袭。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当遮天皇刚刚迈动步伐,朝侧方闪躲之际,旁边临近的两处黑色气旋当中又射出两道无形气劲,而且势头更猛,力量更大,使人无法及时应对。 然而,遮天皇毕竟是遮天皇,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为他锻炼出了一种临危不惧的心态,即便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之下,仍然能够从容应对。单是这份魄力的话,恐怕在场之人就没有能与他相媲美的了。感觉到那两股气劲之上的森然杀意,遮天皇身体陡然仰到后侧,使出一招贵妃醉酒,刚好让将那两道气劲从自己的眼前飞闪而过。由于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仙人闪躲不及,成了那两道气劲的泄愤对象。顷刻之间,那位仙人的身体便被腰斩当场,肠子血水淌了一地。而更加要命的是,身受此等重伤的仙人竟然还没有断气,而是处在弥留之中,继续沉浸在其中的痛苦之中。而其余的仙人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扼腕叹息,终于其中一位缓缓走了出来,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同伴,随即轻声道:“老王,不要怪我,反正这样子的你也活不成了,那我就助你早日解脱,升入极乐世界吧!” “唰!” 随着一声急促的尖啸,那名被腰斩的仙人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而眼见自己同伴落得这个下场的众仙人,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帮天界之人实在太过分了,我们确实犯错在先,但也不至于连最起码的尊严也得不到。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和他们拼命到底!”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紫色锦衣的仙人突然走出人群,赫然出现在神流仙使的视野之中。明知道这么做是自取灭亡,但他还是大声高呼道: “什么神流仙使,我刘云就要和你一决生死!” 果然,神流仙使满足了他的愿望,不过死的是他自己,而生的却是对方。众人甚至没有看到神流仙使是如何出手的,便愕然发现刘云的头从自己的脖颈上滚落下来。而讽刺的是,直到落地的那一刻,刘云的脸上还呈现着生前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威风面容。不过,现在的他应该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有多么愚蠢了吧!不过就算他已经明白这一切了也已经为时太晚,命没了就意味着什么都要就此结束了。 遮天皇那边才躲过三道气劲的袭击,却不成想更多的气旋接连发动,密如稠雨的气劲接连从各个黑色气旋之中破空而出,如漫天流星一般,轰然袭向势单力薄的遮天皇。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遮天皇突然大吼一声,随即高声道:“遮天幕,给我将他们全部击溃!” 第七百八十八章 尊严一战 遮天幕,又是遮天幕,这个被无数高手视作危险信号的强大杀器一经出现,立即引起了现场众人的惊呼,哪怕是刚刚还沉浸在洋洋得意之中的风笑天,此刻也不禁沉下了脸色,原本平静的脸庞与手背之上,暴现出若干隆起的青筋。 “居然使用遮天幕,好!我也看看,到底是我的玄阴黑杀阵厉害,还是遮天幕更胜一筹。” “轰!” 事发突然,原本正在慢慢下降的遮天幕猛地向下一沉,一瞬之间全部的黑色气旋全都陷入到阴云之内,不见踪影。眼见形势一发不可收拾,风笑天猛然嘶吼一声,随即道:“杀!” 众人本以为这回风笑天将会展现出傲人绝尘的恐怖战力,然而奇怪的是,被吸入到遮天幕之中的黑色气旋竟不知怎么了,全部都成了哑炮,无论风笑天如何努力,都无法与它们取得联系。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玄阴黑杀阵为何会突然失效!” 就在风笑天为眼前的异象吃惊不已之际,前方一脸淡然的遮天幕忽然说道:“你在找什么,是它们吗?” 话音一落,只见自遮天皇的身后忽然钻出了几个黑色的物体,风笑天定睛一看,立即脸色大变。 “怎么,怎么可能,我的黑色气旋为什么会受你的控制!” 风笑天惊恐地看着遮天皇,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从始至终都是遮天皇掌控着整场战斗的节奏。于对方而言,自己甚至连个孩子都不如。 “不,不会的,我是玄阴天斗神,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只会邪门歪道的家伙,不可能!” 在巨大打击的作用之下,风笑天突然发疯似的冲向对面的遮天皇。而面对这种情况,遮天皇只是挥了挥左手,口中随即道:“去,给你们的主人看看你们的威力!” “嗡嗡嗡!” 收到命令之后的黑色气旋如漫天流星一般,轰然射向风笑天的身躯。然而如今的他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任凭那些气劲撞在身上,他竟然仿若未觉,脸上的怒意却是越来越浓,沈的就好像遮天幕之上的阴云一样。 “哈!” 风笑天舍生忘死换来的一击,力量之大,势头之强,当即便让在场众人为之失色。刹那间,只见那只席卷着全部怒意的愤然一拳划过天空之中,整个空间都不禁为之悲鸣。 “呜~” 眼见风笑天的最强之拳俨然来到,遮天皇突然冷笑了一下,同时将那只背在身后拿着那颗鲜活心脏的左手缓缓伸展出来。就在拳尖接触到心脏的一瞬之间,只见那颗不起的心脏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超乎想象的灭世之力,当场便将风笑天轰得飞了起来。 心脏之中的能量不仅将风笑天送上了天,还顺便将他身上的那件黑色铠甲一同绞成了碎片。铠甲之下,他的身体已经鲜血淋漓,个别位置甚至已经可以见到森森白骨,岂是一个悲惨了得? “救人!” 眼见遮天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十方天斗神之中的新晋成员风笑天打成重伤,作为这次行动的统领,神流仙使,自然要负主要责任。事实上,在他看来,即便风笑天不及如今的遮天皇,但凭他的修为与实力也不该败得如此狼狈,更不应该败得如此之快。看着地上不断口吐鲜血、意识模糊的对方,神流仙使的脸都被气绿了。 不同于神流仙使,电闪真君不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在一旁冷笑起来,而这一切全被雷鸣帝看了眼里,稍事缓和之后,他竟破天荒地开口道:“电闪真君,你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吧!毕竟,风笑天也是我们的同伴,他输了,于我们,于整个天界,都不是好事。” 电闪真君轻笑道:“谁说不是好事,现在他惨败在遮天皇的手中,正好是我们的机会。这家伙最近风光得很,刚好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让他不要这么嚣张。不然,他还真以为我们斗不过他呢!” 雷鸣帝看了一眼远处的遮天幕,随即沉声道:“你要和他斗?” 电闪真君直率道:“当然!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我当然要冲在前面。你也不是不知道,自从之前几次任务失败之后,天界中人对你我颇有看法,甚至有人叫出我们不配作为十方天斗神的成员。刚好,我们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不一雪前耻,顺便也将这两个眼中钉一并除去。” “两个?除了遮天皇之外还有谁?”雷鸣帝不禁道。 “还能有谁,就是地上的风笑天啊!只有他的反衬,才能突显出你我的独到之处。呵呵,你以为刚才我真的救不了他吗?” 确实,在此次到场的天军人马之中,除去统领神流仙使之外,单论身法最快的便是他电闪真君了。而在刚刚风笑天与遮天皇最后一搏之际,唯一能够出手相助的他只有他。然而,出于私心,出于之前的芥蒂,他都没有出手的理由,所以从栽种程度上来讲,重创风笑天也有他电闪真君的一份“功劳”。 得知了电闪真君的疯狂想法之后,雷鸣帝突然冷颜道:“其它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可唯独这件事上我不能答应你。遮天皇已经今非昔比,当日是我们可以过多克他并不代表现在也能故计重施。” 电闪真君突然抬起眼皮,目中放光道:“怎么,你怕了?还是说,你担心自己会成为我提升的垫脚石?”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天遮天皇的样子实在有些……” 不等雷鸣帝把话说完,电闪真君已经拦过话茬继续道:“好了,我自己去,你不用来。我要让你知道,没有你雷鸣帝,我仍然还是电闪真君。” 其实,这个想法在电闪真君的心里已经积淀许久了,只是因为场合原因迟迟没有说出口。在旁人的眼里,电闪真君与雷鸣帝总是结伴而行,看起来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搭档。但在更多人的眼中,电闪真君只不过是雷鸣帝的一个随从而已。无论是修为实力,还是经验之上,他都远远不及对方。当然,毕竟雷鸣帝曾经是电闪真君的师父,有这种事实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现如今的电闪真君却不这么以为,他一直都坚信“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作为弟子的电闪真君,不能赶上甚至超越自己的师父雷鸣帝,那是一件极为可耻的事情。而作为证明自己按着实力的行动,眼前便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机会。 “仙使,让我和遮天皇来一扬一对一的较量吧!” 神流仙使看着身旁一副淡然表情的电闪真君,随即不禁皱眉道:“雷鸣帝不和你一起吗?” 电闪真君傲然道:“仙使,你不会是想让外人说我们天界是以多欺小的卑鄙小人吧!遮天皇是一个人,那他的对手理应也是一个人。” 神流仙使怒道:“天真,简直是天真!你以为遮天皇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不要忘了,就是仙宗当初也没能将这个家伙彻底击毙。就凭你一个人,如何能打败现在的他?” 电闪真君道:“这样吧!为了不让您为难,我和仙使定下一条军令状。如果完成不了的话,我愿意授受任何惩罚。” 神流仙使冷笑道:“任何惩罚?将你挫骨扬灰也可以吗?” 听到这里,哪怕是胸有成竹的电闪真君也不禁脸色微变,他知道对方所说,正是天界之中极刑,五雷轰顶。天界之中,凡是罪恶涛天之徒,都会被带上刑天台,接受五雷轰顶。五雷包括东西南北四雷以及中央大云雷。只要被这五雷击中,哪怕你是仙人之躯也会灰飞烟灭,神魂全消,所以此时的电闪真君才会如此忌惮。 “好吧!既然仙使你都这么说了,我愿意接受您的条件。” “什么!” 神流仙使本来只是想通过言语让对方知难而退。可谁承想,这个电闪真君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和遮天皇一决高下。但军令如山,既然此话一出,那就万万没有反悔的可能。想到这里,神流仙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做出一个摆手的手势:“去吧!去吧!你会为现在的冲动付出代价的。” 面对神流仙使的劝告,电闪真君并没有说话,而是恭敬地向他们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朝前方的遮天皇行去。 “遮天皇,今日我就要与你一决雌雄!” “轰!” 一声巨响使得在场众人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而电闪真君也不例外。他好奇,自己明明没有出手,为何眼前的地面之上豁然升起一道耀眼的火光。而在火光之中,三道身影缓缓出现,电闪真君定睛一瞧,不由得惊声道:“怎么会是你!你是那个年轻人,孙长空!” 没错,此时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中的就是犹如天降神兵一般的孙长空,方惜时以及泉朱大闯。而纳百川却不知了去向。一眼见到电闪真君的人,孙长空也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那个天斗神?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话间,孙长空抬眼看向电闪真君的身后,不下十道与电闪真君相近的强大气息赫然隐藏在众人之中。 “你们……难道都是天界中人?”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一拥而上 烟尽人现,当孙长空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原本处在劣势之下的遮天皇立即有了转机。 “是你!” 遮天皇与孙长空几乎在同时说出这样一句简单却又不简单的话。这两个命运死死绑在一起的男子重现一处地方,天地之间定将揭起一波腥风血雨。 “你居然还活着?”遮天皇微微挺直了腰杆,随即淡淡说道。 “呵呵,你也一样,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人皇的手里了呢!” 面对孙长空的挑衅,遮天皇毫不避讳地回道:“多亏你爹舍身相助,我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他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接下来的话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可以看出,这时孙长空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要不是因为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他一定要和对方好好讨教一番。 “呦,没想到你们几人居然会自投罗网。孙长空,方惜时,我们有几日不见了啊!” 话音刚落,孙长空与方惜时同时看向说话的那人,而当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体之中那股异常澎湃的仙气之时,他们才知道,这便是神流仙使的本尊。 神流仙使居然亲临人间了。 “呵呵,怎么,为了追杀我,你居然专门专门跑下来一趟,我孙长空还真是有引起受宠若惊呢!” 孙长空的话说来轻佻,但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与他撕破脸皮。因为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孙的身上感应到了一股前所未有恐怖力量,任何妄图与之碰撞的个体,都会立即化为灰烬,尸骨无存。见此情况,神流仙使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都说世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可是这人说变也太快了此吧! “你小子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修为提升了如此之多?”神流仙使冷冷道。 “呵呵,这个就不劳仙使费心了。怎么,你们这次下凡来是就是为了向我打听这件事情的吗?” 神流仙使面色冰冷道:“当然不是。不过这事和你也有关系,你要和遮天皇一同随返回天界。仙宗有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仙宗?呵呵,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哪里需要我们这些肉眼风胎的帮助?我孙长空只是一介草民,没本事没地位,您要寻找帮手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遮天皇,又接着道:“还有他,我们二人之间有些恩仇要清算一下,请你们不要阻止我,我要将他带带走。” 神流仙使诡异地笑了笑,随即说道:“走?走去哪里,天大地大,只要被我们盯上的人,根本无处可去。要不想以后都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那就乖乖同意我的条件。否则,如果让我亲自动手的话,那结果可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孙长空抬目四顾,凌厉的神光在那些天界之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莫名紧张起来。哪怕是仙林军,哪怕是天斗神也无一例外。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令人难受了。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我们仙使大人讨价还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电闪真君的厉害!” 话音刚落,电闪真君已经化身快箭,电光飞驰一般穿过方惜时与朱大闯的中间缝隙,豁然来到孙长空的面前。然而,对于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方朱二人竟没有丝毫反应,他们并不是没有发现对方的意图,只是在二者看来,一切的举动都是无用功罢了。 紧接着,电闪真君便跌飞出去,狼狈地,仓皇地,甚至毫无尊严地半跪在地面之上,在他脸颊侧面,赫然浮现出一枚遭人掌掴的手印,虽然伤势极轻,但对于一个人来讲,这无缝是对尊严的莫大打击, “怎……怎么回事!” 手扶着红肿脸颊的电闪真君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之前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刚刚准备出招之时,他只觉得面前猛然闪出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随着脸上的火辣感,他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了出去,一点还手的余力也没有。在惊叹对方强大身手的同时,电闪真君不由得暗暗祈祷,他希望之前的事情并没有被人察觉到。 然而,就像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的道理一样,既然事实已经发生了,怎么可能没人见到电闪真君被一掌击飞的过程。不过,这些目击者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知道换作是自己的话,也无法躲过刚才的那一掌,这便是压倒性的力量。 电闪真君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雷鸣帝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贸然行动!” 电闪真君蓦然回过头来,面目欲厉道:“不用你教我,我自己知道。” 电闪真君的反应异常之大,这让除了雷鸣帝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震。而被当众顶撞的雷鸣帝本人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愧色,反而笑脸相迎道:“孩子,不要这么容易动怒,否则你便要掉入到别人的圈套之中了。” 电闪真君继续咆哮道:“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一言说罢,电闪真君突然转过身来,声音几乎沙哑地叫道:“再来!” 眼见刚刚败在自己手中的电闪真君再次朝自己的方向急攻而来,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你们先让开一下,让我和这位天斗神好好玩玩!” 说话间,孙长空已经率先抬起头来,而前方的电闪真君已经近在眼前,三丈,二丈,一丈,七尺,盯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孙长空特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并将自己的拳头抬到与眉同高,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而当电闪真君与他的强大杀气一同到达之际,孙长空的铁拳也随之砰然击出。 “砰砰!” 出乎众人的意料,蓄势已久的电闪真君刚要释放手中的杀招,孙长空的拳头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面门,无法估量的巨大力道不仅将中招者的脸面挤成一个异常畸形的形状,甚至还将他连人带头一同轰倒在地,并使其重新弹到半空之中。这时候,移民得四平八稳的孙长空,眼睛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同一时间他的左腿就像出鞘快刀一样,遽然挥向对方的腰间。 “住手!” 话与人一同抵达孙长空的身前,而当他的劲腿完全发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电闪真君已经悄然不见了。不远处,雷鸣帝正扶着他站在一旁,民闪真君一脸血污,脸上的血痕还没有干涸。如今他的脸上是一股极为复杂的表情,恐怖之中带着些许疑惑,疑惑之中又满是愤怒。他无法理解,一个本来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是如何在短短数天之中有这等突飞猛进的。他死死地看着孙长空,口中还咂摸着血的滋味,可就在个时候他的嘴里忽然吐出一枚白色的东西,那竟是一枚牙齿。看到这,电闪真君立即火冒三丈,之前心中所保存的那副骄傲此刻也变得烟消云散了。 “都给我上,把他给我剁成肉酱!” 电闪真君虽不是神流仙使,但身为天斗神的他,依然说一不二,作为下属的仙林军不敢不从。就这样,第一队仙林军一齐出击,一时间孙长空的面前被各式各样的剑气所充斥包围,就在那么一个不起眼的时间结点之中,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置身于剑气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好厉害的剑,好厉害的剑阵。只可惜,你们跟错了主子!” 一边称赞着仙林军的身手,孙长空四下望了一圈,突然将视线投在地上一根枯枝之上。随即,他将手掌用力向上一吸,树枝顺势便腾飞起来,顺势落入到他的掌心之中。眼见漫天剑气即将击中自己的诸处要害,孙长空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高声道:“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苍北仙苑的厉害!” 一言发出,孙长空手中的树枝便不见了,而事实上,不见的不只是那根树枝,还有那只握着树枝的右手。一瞬之间,这两个物体全都消失不见了,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离开大家的视线,只是因为动作太快,无法被肉眼捕捉到而已。一时间,天空之中又出现一股自下而上的锋利刀光,并与那仙林军制造的剑气正面相撞。一瞬之间,后者竟被轻松吞没,天空之中立即成为了刀光的海洋。 “快退!” 这次说话的不再是电闪真君,而是此次行动的指挥者神流仙使。作为整个事情的负责人,任成员受到伤害甚至丧命,他都要推卸不掉的责任。而这事一旦传入到仙宗的耳中,恐怕就算是担任着仙使职位的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现在的他除了大声呼之外再无其它办法,然而,那些自枝条之中激发而出的刀光却成了阎王的追魂令,仙林军不但没有拉开二者间的距离,反而更被赶了上来。眼前,最后一名仙林军即将被刀光击中,搀扶着电闪真君的雷鸣帝忽然说道:“你在这里休想一下,我来会会那个年轻人。” 话音一落,空间之中立即安静下来。 第七百九十章 不遑多让 真正安静的并不是嘈杂的空间,而是人们的耳朵。一瞬之间,大量的惊天雷响轰然袭入众人耳道,使其暂时处于失聪的状态之中。而这些貌似并没有什么作用的雷声一经传入到空间之中,立即便将其中的无数刀光震散开来,使之化作点点星光,坠落在地。 “哦?雷鸣帝终于出手了吗?”方惜时忽而淡淡笑道,而这个时候朱大闯还没有咽过神来,依然受那之前的雷声惊得心绪难平。 随着孙长空的视线,雷鸣帝抗着自己的独门兵器雷鼓缓步来到他的面前,紧接着他将肩上雷鼓随手丢到了地上,原本已经十分太弱的地面之上立即突现出苦干裂纹。 “好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对手,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面对孙长空这等恐怖的对手,雷鸣帝竟然丝毫不露惧色。此时此刻的他格外平静,要不是亲眼看见他,甚至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而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应战之际,方惜时忽然上前一步,随即道:“呵呵,没想到你们天界中人也喜欢以多欺少啊!若是一直这么换下去,那孙长空岂不是要被你们活活累死?” 雷鸣帝冷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方惜时微笑道:“想当来找我,孙长空与电闪真君的对决你不能插手。” “那我如果插要呢!”雷鸣帝毫不退让道。 “那就让你没有机会插手。” 心念一动,地表之上立即浮现出苦干、或粗或细、或深或浅的红色血痕,猛得看上去,就好像是大地之中受伤了一样,年上去相当刺目、而这个时候,忽听一人提醒道:“小心,这是血河水。一旦被它沾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在听从了那人的各方面语之后,众人立即向后倒退数步,而这个时候迟迟没有行动的崔判官突然现身道:“方掌门说的没错!以多欺不本来就不公平,没想到你还会妄图使用车轮战这种卑劣的方法,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眼见崔判官发话,后方的神流仙使也不禁道:“崔判官,你最好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不要忘了,你现在可代表着整个阴曹地府,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冥界带来灭顶之灾,你肯定不想看到仙宗与阎王大打出手的样子吧!如果你感觉计痒的话,我倒可以和你比划比划!” 说着,他将身上的披风顺势解下,露出那一身黄金一般耀眼的铠甲。而见到这一幕的众多仙林军立即发出阵阵惊呼,毕竟对方以这种状态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情况并不多见。这个动作代表,神流仙使已经开始认真了。 “仙使,莫非你真以为我怕你吗?”判判官突然冷笑道、 “怕不怕,打过就知道了。崔钰,不要让我失望啊!” “当然不会!” 话一出口,不知从哪来刮来的一阵怪风突然自神流仙使的头顶之上飞掠而过,顺势还将上面的发箍撕成了碎片。与此同时,没有了发冠束缚的发丝,如同黑瀑一般陡然垂下,使得原本英勇神武的神流仙使身上,立即平添了几分莫名的凶戾。 拳判官缓缓收回那只伸展出去的手臂,进而抬起头来,继续道:“怎么样,这下你不会失望了吧!” “混蛋!” 发疯似的神流仙使仙躯一震,呼吸之间,他那道修长的身影已经化岙为一道白光,轰然袭向崔判官所在的方向。由于他的速度实在太过迅猛,以至于沿途之上的碎石破瓦不禁被吹得东倒西歪,到处翻滚。更加要命的是,强大的杀气已经将整个空间完全封死,任何置身其中的人都会感觉到一股清晰的窒息感,哪怕是呼吸都已经成了难题。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之下,神流仙使仍然能够在这里逢由穿梭,身手丝毫不受影响。电光火石之间,作为对手的崔判官突然淡然一笑,右手之上已经多了一支狼毫。就在众人为崔判官奇怪举动好奇不已之际,对方竟使用那枝狼毫在半空之中凭空画出了一个“定”字。也不知怎么了,来势汹汹的神流仙使身形陡然一滞,然后偈停在了崔判官的面前,那只探出去的手掌已经来到距离对方不到一尺的位置处,真可谓是功亏一篑。 “那是怎么回事,崔判官使用的是什么法术!” 都说崔判官修为之高,实力之强,即使是穷尽天地之才,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然而,谣传就是谣传,哪怕他是真的也没有丝毫根据。可眼前,这些人便亲眼见识到了崔判官的厉害。这时候,不只是神流仙使,就连那群天界之人也不禁为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其中再生乱子。 “我的神流仙使,这种被人定身在半空当中的滋味不错吧?”崔判官得意地笑道,神态之轻佻,言语之诙谐,实在让人心情不爽。 “哼,你以为只凭一道咒语就能让本仙使束手就擒吗?崔钰,你太小看我了!” 突然之间,神流仙使的手腕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异动,与此同时,他那只原本已经被咒语定身的手掌竟然奇迹般地恢复到了自由状态,并且紧紧握住。顷刻之间,以他本人为中心,方圆一丈这内的空间之中砰然碎成无数,一块块扎眼的黑斑赫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带来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随着空间的崩溃,位于其中听神流仙使终于重获自由之身。这一次,神流仙使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直即起了杀心。那只如快刀般的手掌当即逼向崔判官的面门,欲要将他的脑袋轰成血雾。然而,作为拥有通天之能的崔判官,又怎会任人宰割?虽然时间紧迫,但他仍然在最后关头凭着那只狼毫写出了一个“空”字。接着,他便收回毛笔,接着摊开双手,昂起下巴,摆出一副迎接对方的架势,闭上双眼等待即将达到的杀掌。 “啪!” 出人意料,就连神流仙使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原本已经积聚了足以杀死崔判官的拳劲,甫一落到对方额头之上的时候,便立消失无影。从那一声脆响可以判断出,神流仙使这一掌不是轰出去、而是拍在对方身上的,所以才会发出那种滑稽的声响。但即便这样,被一个成年男子正面击中的话,额头之上还是不史会发红发青,好在并没有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而现在的崔判官已经恢复到了之前巅峰时候的样子,面对神流仙使这样的绝顶高手,他怕脸上竟然也没有丝毫惧色。 “哈哈,没想到堂堂天界仙使的神流也会成为软脚虾,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我意外呢!要嫩不,你先回去休息几日,对决我们择日再战,如何?” “白日做梦,少废话,拿出你的真本事!” 如今神流仙使已经被崔判官的举止气得七孔生烟,这个时候要是把他倒过来的话,都可以做成香炉了。然而,亲身面前这等鬼一般对手的时候,崔判官的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就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都毫无关系似的。 弹指一瞬,崔判官再次挥墨舞笔,一连在天上写下了九个大字。而发现对方已经率先出手之际,神流仙使也不甘示弱,在丢下一句“你们小心”之后,便毅然投身于和崔判官的战斗之中。身形如同飞虹一般,骤然射向对方的要害死穴。 “杀!” 话音一落,神流仙使的右手立即迅速变幻,随即成了一柄金色短枪,并且刺向崔判官的胸膛。然而这一回,崔判官并没有继续写字,虚空之中竟然自动浮现了出一个大大的“慢”字。而随着此字一出,神流仙使再次着魔似的跟前那个字的提示而采取行动,本来情况极佳的出招时机就这么错过了,甚至还被崔判官凌空抓住了一只手臂,并且道: “呵呵,你的神流一枪好像不管用了,你可要再接再厉了!” 从出生到现在,神流仙使还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此时的他想越想越气,同一时间,处在他全身上下的毛孔之中陡然钻出数道微小、但却异常凌厉的气劲,直接射崔判官的手腕,在这么局促的空间之中,想要躲过这么近的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息,只有一息之间,崔判官便从全盛状态之下急转直下,掉进了泥潭一般危险之中,血自他的虎口之中滚滚涌出,再看他的掌心处已然出现了一条横跨手掌的裂口,最深的地方甚至伤到了掌骨。 “让你得意,这下你失算了吧!”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原本占据主动权的崔判官形势突变,竟然被神流仙使反将一军。而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神流仙使乘胜追击,一连使出了不下百招高超剑术,直接将崔判官逼入到了绝境之中,那件宽大的官服也随之变得破破烂烂,甚至有些惨不忍睹。 “哈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刚才的威风去哪里了!来,杀我啊!” 随着叫嚣,神流仙使路数突变,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手之中已经多了一柄精致的血色匕首。千分之一秒之后,他已经挥动那柄致命剑刃,直刺崔判官的心口之中。 第七百九十一章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神流仙使的无故变招使的原本就处在下风之中的崔判官,形势更加危急。就在匕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口中不由得惊呼道:“惩仙刃”! 惩仙刃,顾名思义,就是仙宗赐予仙使用来惩治犯错仙人的神兵利器,任何仙人被其刺中,都会形神俱灭,甚至连轮回六道都无法进入,只能成为天地之间的一丝残魂。而作为上古大神的崔判官同样不能例外,一旦被惩仙刃伤及要害,即使不死恐怕也要重伤。 “判官,让我来!” 千钧一发之际,崔判官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多了一个人影,接着那枚散发着异样红光的兵刃便扎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 “你!你小子不想活了吗?” 此刻出现在崔判官面前的不是孙长空,而是与其一同到来的朱大闯。只见他一身血污,遍体脓疮,要不是看他能够自由行动,还以为他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然而,就是这样,被百病缠的朱大闯仍然还活着,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惩仙刃刺中了朱大闯,却并没有对其造成可观的伤害。刀刃没入皮肉之中的瞬间,血还像泉水一样向外溅出,然而几息之后,由于司命血螨的神奇功效,血口已然自行愈合,就连惩仙刃也被随之生长出来的新鲜肉芽一同包裹其中。 “你!你!” 神流仙使尝试用力向外拔出自己的兵器,然而由于朱大闯以灵气护体,并且用皮下肌肉紧紧夹住惩仙刃,如此一来不可一世的神流仙使居然还拗不过一个卑微的凡人朱大闯,这让他不禁大为恼火,手上的青筋也随之显现出来。 “你找死!” 刹那间,神流仙使的目光之中闪烁起一道异常恐怕的神光,与此同时他握着惩仙刃的手竟然高高举起,随便也将另一端的朱大闯也抬了起来。由于动作过于剧烈,之前刚刚才愈合的伤口不由得再次崩裂开来,粘稠的血水像棕榈油一样一滴一滴落在神流仙使的脸上。 “嘿嘿,你刚才还是很嚣张吗?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言说罢,神流仙使居然抡圆了胳膊,欲要使用蛮力强行将朱大闯甩飞出去。可这个时候,朱大闯已经抢先一步,双手死死箍紧对方的手腕,力道之大,竟攥得仙使的手掌咔咔直响。 “趁现在,崔判官快!” 虽然没有与崔判官有过交谈,但此刻他的一句提醒,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呼吸之间,崔判官再次祭出自己那支不起眼的狼毫,这回他没有写半个字,而是以笔代剑,直刺神流仙使的肋下。 “噗!” 崔判官的身手之快,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就连已经进入戒备之中的神流仙使仍然没能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看似柔弱的笔尖在刚刚的一瞬之间化作了这天底之下的最强兵刃,交以摧枯拉朽之势,搠入了神流的身体之中。 “啊!” 不知是这一击对他造成的伤害太过巨大,还是因为被两个不应该是他对手的人所伤而心有不甘,神流仙使望天长啸,声势之大,直接将崔判官与朱大闯两人双双震飞出去。由于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崔判官连拔出笔杆的机会都没有。而这时候,神流仙使自己便将那支染血的狼毫取了出来,同时将他架在自己的中指之上,食指与无名指同时用力一拗,这支跟随了崔判官无数岁月的毛笔便应声折断了。 “哼哼,没了它,我看你怎么使用那样邪门歪道的妖法。崔钰,你今天死定了!” 一边说着,神流仙使伸手在自己肋下轻轻一抚,原本那里的伤口便随之完全修复,只留下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同一时间,神流仙使身后陡然浮现出八道形态可异,却同样英明神武的天神幻影,心念一动,这八道幻影便一同攻向前方的崔判官与朱大闯。 很是奇怪,正面被惩仙刃击中的朱大闯,直到现在仍然安然无恙。如果要说前后区别的话,那就是如今他的脸色要比之前还要红润一些,简单比来的时候还要显得更加健康。这样的事情在他人看来,根本就是无法解释的。而目睹这一切的方惜时,却是神秘地笑了笑,而后看向自己的对手,雷鸣帝。 “你笑什么?难道,那个凡人能接住仙使的惩仙刃,都是因为你?”雷鸣帝忽然道。 方惜时摆手道:“呵呵,这并不是我的初衷,如果非说是我搞的鬼,那也可以勉强算是吧!” 雷鸣帝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意思?那个小子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方惜时道:“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可根本我的猜测,应该是和他凡人的身份大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惩仙刃只对仙人有效,但对凡人的伤害却是十分有限?” 方惜时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并不能解释中招之后的朱大闯,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战越勇的原因。在我看来,使他重焕神采的应该是惩仙刃将体内的司命血螨除去之后的结果。” “司命血螨?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你们魔界之物?”雷鸣帝不由道。 “没错,正是司命血螨的存在,才让朱大闯拥有了超乎常人的生命力,只要司命血螨还寄生于他的体内,他便拥有着强于别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生命力。这也能解释即便惩仙刃的杀神属性未能发挥、但仍能无法重伤朱大闯的缘由。这么说来,朱大闯的出现简直就是给神注仙使量身定做的。” 面对方惜时的回答,雷鸣帝随即阴沉地笑了笑,而后伸手在自己面前的雷鼓之上轻轻捶了一下。虽然只有一击,但自雷鼓之中激发出的强悍气劲仍能飞到了方惜时的身边。同一时间,他仿佛感觉有千万只小手在自己的身上不停捉痒,搞得他万分难受。 “呵呵,就算你们用这种剑走偏锋的办法能够应付一时,也不代表能够一直支持下去。你应该也清楚神流仙使的厉害之处吧!只要大人他稍一认真,你们,包括那个守界者的传人,都会成为他手下的亡魂。” 对于雷鸣帝的说法,方惜时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淡淡道:“没错,神流仙使固然强大无比,以我们这种没有经历仙路的仙人修为,根本无法与之正面抗衡。不过你不要忘了,眼前并不是一对一的战斗,而是需要团结协作的混战。也许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无法与神流仙使相比肩,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打得过我们所有的人。不信,你看!” 说着,方惜时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地方,那里,召唤出八道天神幻影的神流仙使正在准备对面前几人发动最强一击。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神流仙使的身后,且左右两手之上各有一团灵气在蠢蠢欲动。 “仙使小心!” 此时的神流仙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崔判官与朱大闯的身上,全然忘记了孙长空的存在。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准备回身迎击的时候,孙长空那两只散发着异界能量的手掌已经双双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 “吃我这一招,冰火双炼!” 冰是冰涎,火是湿婆火,这两种来自于五行神力的能量,在此刻同时作用在神流仙使的身上,哪怕他是仙神之身,也难以全身而退。中招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边滚烫得如同正在火海之中沐浴,另一边则仿佛栖息在万丈冰川之下,苦不堪言。而更加可怕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竟顺着他的经脉立时传遍他的身体各处,并且相互叠加,相互作用,使得原本完美无瑕的仙躯立即胀得如同气球一般夸张,可笑至极。 “你!” 凭借着自己超乎常理的修为,神流仙使硬是利用自己体内的无极仙气强行压制下这两股来自外界的恐怖力量。然而就算这样,冰涎与湿婆火还是将他的衣衫尽数毁去,而如此一来,他便只能赤身裸体地站在众人的身前。 身为堂堂仙使的他,哪里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以这样极不雅观的方式呈现给大家。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一个仙,这都无疑是奇耻大辱。可以的话,他想将这些看过自己身体的人们全部斩杀于此。 “还看着做什么,快点给我找件衣服!” 神流仙使的话使得天界之人不禁为之一震,作为他的同僚,这些仙家想笑却不能笑,生怕惹怒这位凶煞。然而,心中的感觉还是无法消除,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委屈自己,将自己的脸颊憋得通红,就好像一个个猴屁股一样。 过了数息之后,终于有一个仙林军将自己的外衣脱给了神流仙使,然而在对方回到队伍之中的刹那间,他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不禁浮起的笑容。 “你是这在嘲笑我吗?”神流仙使冷冷道。 那名仙林军赶紧跪在地上,立即求饶道:“仙使饶命,卑职……” 话音未落,神流仙使的鹰爪已经轰然击中了那人的天灵盖,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可怜的他便栽倒在地,登时一命呜呼。 第七百九十二章 八神幻影 那人毙命之时,正是八道天神幻影光彩熠熠之际,只因刚刚神流仙使在击杀那名仙人之际,已经将对方体内的全部无极仙气全部纳入掌心之中,并将之注入到由其召唤出来的天神幻影。而有了无极仙气的滋养加强之后,原本他们金光灿灿的外表立即穿了了一层修罗血衣,神圣之气也由正转邪,变得邪恶非常。 此时,地上的朱大闯刚要起身继续迎战,而另一边的崔判官突然伸手制止道:“小伙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接下来的战斗必须由我来,你还是快快退下去吧!” 看到对方这般坚持的神情,朱大闯只得用力点了点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胸间传来阵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柄惩仙刃还插在他的身上,不过好在血已经止住了。 “判官,你可要加油啊!” 面对全力出击的神流仙使,崔判官以一人之力,直面对方八道血衣天神幻影,实在是勇气可嘉。然而,在场众人也十分清楚,这样的行为意识着什么。作为仙宗之前的第一人,神流仙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谁若敢公然与其作对,那死亡必然是他最后的结局。 “崔钰,你可千万不要眨眼啊!否则,你会连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吧!摩喉罗伽之神!” 一言说罢,八道天神幻影之中体形最大,也是最为凶悍的一道血影突然飞射而出,突然之间,只见那道身影陡然拉长,再次定睛看去,却发现对方竟灰已经摇身一变,化作一条巨型黑蛇,直奔崔判官的身前。 化身为黑蛇形态的摩喉罗伽身手之快,招路之诡异,实在令人难以琢磨。一眼望去,只见那条无比修长的蛇身时而坚挻如杆,时而曲折如电。再看崔判官,面前此等棘手的招式,竟然毫无防备,失去狼毫的他,看起来好像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了。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对方将会惨死在黑蛇幻影之下的时候,低着头的崔判官突然张口道:“止瞬!” 一言说罢,只见那道摩喉罗伽幻影陡然一顿,然后自头部以后全部的蛇身却被掀上了高空之中,就好像撞到了一个看不见、但却异常坚硬的岩石之上。随着一声“咔嚓”怪响,魔喉罗伽登时化为一道黑烟,眼看就要当场消散。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出人意料的迅疾快影突然冲破黑烟的笼罩,窜到崔判官的肩膀之上。等他想要出手阻止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轻轻在他的肩头之上咬了一口。 那是一条混身雪白的灵蛇,蛇头之上还长着两只可爱的犄角。然而,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家伙一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立即引来轩然大波,甚至有些人已经心生怯意,连忙向后退去。 “那……那是天祖蛇!神流仙使居然把这个可怕的家伙请来了!” 天祖蛇,据传说是天地这间龙蛟蛇三类的先祖,拥有通天之能,创万世不灭霸业。但因为其娇小的外表,经常会被人们忽视,进而顶撞冒犯了它。而这些人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往往都会死于非命,至少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度余生。可是奇怪的是,这些人的死法不尽相同,有的半夜起来摔在台阶之上猝死了;有的吃饭的时候被馒头生生噎死了。还有一个,因为见到天祖蛇,当夜练功到达生死关头,居然被书架上的花瓶砸中头部,从而使得真气逆流,走火入魔而亡。而这些人在出事之前,全部经历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见过天祖蛇。 如今,天祖蛇居然毫不留情地在崔判官的肩膀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咬痕,这在外人看来,无异是提前被宣判了死刑。很嘲讽的是,向来都是定夺他人生杀大权的崔钰,竟然也有遭到审判的一天,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 天祖蛇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崔判官的索然大怒,相反他将肩上的天祖蛇小心地从身上取下,然后把他放回到地面之上,任其离开。而天祖蛇不愧是龙蛇之祖,刚一落地,周身处便腾起大片的白雾,如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崔判官,不要惊慌。天祖蛇固然可怕,但还不至于立即毙命。趁着这个工夫,我们还可以好好玩一下!” 说着,神流仙使朝其它的七道天神幻影使了个眼神,这时一个手持金叉的颀长身影突然大摇大罢地走了出来,甚至不及崔判官反应过来,那道天神幻影已经抢先攻出。 “唰唰唰唰!” 一经出手,天空之中尽是金叉光影,无数的金影相互交错,彼此协同,进而编织成一张盖世巨网,直到这时崔判官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插翅难逃。 “分!” 这次,崔判官再次吐露一字,只是这一回无论是那道天神幻影,还是漫天的金叉光影,都没有停止下来。然而与此同时,巨网中心位置处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而崔判官刚好借助这个空当,纵身一跃,穿过围攻,进入到天空之中。然而,看似笨拙的天神幻影来得却是如此突然,未等崔判官稳住身形,对方的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电光火石之间,崔判官与那隐藏在光芒之下的面孔对视了一眼,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咸出了对方的名字:“捷疾鬼!” 捷疾鬼原本是存在于冥界之中的一个邪灵,常年栖息在奈何桥附近,以那些未能喝下孟婆汤的鬼魂为食。只是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一天,捷疾鬼不知了去向,这才让那些不守规矩的鬼魂有了可趁之机,之后世上出现了个别拥有前世记忆的往生者,这便是捷疾鬼的重要之处。 一别万年,崔判官甚至有些认不得对方的样子。此时的捷疾鬼再也不是那个混身妖气的异物了,而是一个身着金光,一身正气的神圣之灵。现在他的每一叉之中都饱含着替天行道的蕴意,对于它而言,崔判官便是邪恶的化身。 捷疾鬼快,但那支金叉的速度更快。崔判官虽然已经竭力躲闪,但飞驰而过的尖叉还是擦过了他的身体,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血口。血不是流出来的,也不是涌出来的,而是生生喷出来的。刚刚还片在生龙活虎状态之下的崔判官,立即失去了应有的活力,颓然坠地。 眼见崔判官不支败退,前方的神流仙使忽然高声尖笑道:“哈哈,阴律司崔钰不外如是,怎么样,我这八部天神还算可以吧!” 凭着心中的一口硬气,崔判官再次站起身来。可是如今他的半边身体已经被血水全部浸没,而因为伤口所致,他的左边手臂已经无法活动,暂时失去知觉,无力地耷拉在身边侧方。对此,崔判官已经全然顾不上了,因为眼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捷疾鬼,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崔钰啊!当初若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已经和别人一样,遭受万世轮回之劫了。喂,你快醒醒!” 原来,崔判官与这只所谓的捷疾鬼还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当时,崔钰因为蒙冤受罚,冤死在大牢之中。因为心愿未了,大仇未报,走到孟婆身边的他并没有顺从地喝下那盆孟婆汤,而是想要就此投入六道之中。当时的捷疾鬼还在冥界之中,在凶到崔判官这种情况,他本应该毫不迟疑地将他一口吞掉。可是经过崔判官的再三央求,对方竟然史无前例地放行了崔判官,让他重回人间。就这样,崔判官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并在十八年之后霉素取功名,成为了当地的县令。接着,他便将自己当年的冤案重新启动,在一番调查以及艰难地取证之后,终于将凶手绳之以法。而由于这件事情,阎王看中了崔判官,并将他招入到自己麾下,任命其为阴律司,掌握所有鬼魂的阳阴两寿,可以说是成不朽之伟绩。现在,旧人重逢,作为昔日的同僚,他务必要将捷疾鬼重新送回阴间之中。 “你怎么不说话啊!捷疾鬼,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在判判官的一番追问之下,那只身彼金光的巨大光影突然混身一震,身形顿时短了十之八九,变成与常人相似的大小。而见到这一幕的神流仙使突然咆哮道:“你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一忘了,你现在是已死之魂,没有我的仙气供给,你随时都会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从此天人冥三界之中再也找不到你捷疾鬼的踪影。该怎么做,你还是自己决定吧!” 听完神流仙使的讲述之后,崔判官惊恐地看向前方的捷疾鬼,不由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时,崔判官仿佛听到对方的身体之中不时传来数声凄厉的非鸣声,传入人心之中,就好像被人用手搔过一般,极不是个滋味,甚至有种感动的错觉。而这时的崔判官已经迈步来到对方的身前,伸手取下了对方戴在头上的衣帽。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出乎崔判官的意料,原本在他心目之中高大威猛的捷疾鬼,此刻竟然已经骨瘦如柴,青筋暴突,这哪里还是什么天神,分明就是地狱当中的恶鬼幽魂。 第七百九十三章 解救捷疾鬼 让崔判官最为震惊的还不是这些,因为他发现捷疾鬼的口耳眼鼻尽数被一种黄色的符纸所封印,这才是他迟迟没有回应自己的最主要原因。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你先忍着点,我替你将这些禁制全部解开!” 说话间,崔判官突然咬破自己的指尖,以自身仙神之血,欲要净化掉符纸之上的封印之力。然而,不等崔判官伸手去接触符纸,后面的神流仙使已经大声怪笑道:“哈哈!崔钰,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你帮捷疾鬼解开禁制吗?看到那些符纸了吧!上面的用来绘写咒文的朱砂之中,是有仙宗之血作为保障的。你的仙神之血固然厉害,但还能盛过他老人家吗?” 听到这里,怒不可遏的崔判官突然呵斥道:“枉你还是天界仙使,居然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快,告诉我如此解开这些封印!” 神流仙使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进而道:“不要问我,这些封印都是仙宗设下的,和我可没有关系。要问解开封印的方法你可以去找他,兴许他老人家一时高兴会告诉你也说不定!” 见到神流仙使如此嚣张扈跋的样子,崔判官再次盛怒道:“你放屁!仙宗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工夫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神流仙使继续装成无知的样子道:“信不信由你。不然,你用自己的血试试能不能解开封印不就好了吗?再说,像捷疾鬼这种棘手的妖物,要是没有点特殊手段如何才能彻底让他屈服,你可知道,当初为了将他弄到天界之中,费了我多少的气力。” “你!到底是为什么,捷疾鬼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崔判官不解地怒道。 “让我想想,嗯……也许是她那种无所畏惧的样子勾起了我心中的征服欲望了吧!可以肆无忌惮地吞噬人类的灵魂,这种事情想想都可怕。不,这种妖物窠界不配拥有,他理应是天界之物。只有天界才有权利定夺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不知怎么了,兴浪兽的心中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如同石锤一般,重重地击打着他的大脑。从变身到现在,他与陷入狂暴之中的吞天兽已经过了不下百招,在这个过程之中,大半个皇宫都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因此伤亡的皇室护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吞天兽,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难道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你不成?” 虽然心中的疑问十分之多,但如今的兴浪兽却来不及深思。如果再继续放任对方不管的话,别说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也要毁之一旦。而普天之下,能与此种状态下吞天兽正面迎战的,就只有他兴浪兽了。意识到自己身上所肩负的沉重使命,兴浪兽不禁气息提升到了极致。 “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虽然同是凶族一族,但你也知道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就算被大兽长见到了,恐怕下场也会址分姜翇。与其死在他的手中,还不如让我成全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痛快降到最小的。” 说话之间,兴浪兽的身体之上突然多了一层胶状的透明液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液体开始变干发硬,进而形成一柄柄倒立于表皮之上利刃,立即便将自己武装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吞天兽那边也有动静,尤其是头上的四张截然不同的嘴巴,竟然还不时向外喷射着属性完全不同的灵气。 红如火,蓝如冰,紫如电,疾如风,由四种属性能量聚集而成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赫然呈现在二者之间,即便是其中不时渗露出来的气场,都将地面寸寸撕开,使之化为尘埃。 “好家伙!原来你也有此意啊!刚好,我也打累了,为了忙解决战斗,我就只能……” 不等兴浪兽说完,只听远处大地之上忽然有一人惊呼道: “停下来!都给我停下来!敢毁我皇宫,我要你们的命!” 说话之间,兴浪兽眼界的极远之处,突然升直怀道耀眼的白光,不等他回过身来,一道超乎想象的巨大拳劲当即没入到他的侧脸之中。要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娇小的人类,而是如假包换的凶兽,兴浪,凭这种姿态下的自己,别说拳脚,就连一般的兵器都休想伤他分毫。而就是在这种高度自满的情况之下,兴浪兽还是被那一道白光撞得栽倒在地,虚弱得不成样子。 “是你!人皇!” 没错,此刻及时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处皇宫的主人,掌管整个初升大陆的至强王者——人皇。而刚才的一拳汇聚了他全身的力气,所以这一拳的威力之高,毁灭力之强,更是空前绝后,哪怕是身为沧浪一族的佼佼者也不能例外。直到倒地之后,人皇在他脸上留珠拳印仍然清晰可见,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个与生俱来的酒窝。 “你们居然把我的皇宫毁成了空副样子,我要你们……” 不等人皇把放说完,一直处于蓄势状态之中的吞天兽猛然窜动他的身前,张口就是一击连天火海。刹那间,人皇以及周围数十丈空间之中尽是火光窜动,灼热异常。别说是人,就连泥土在这情况之下都变成得发黑发烧焦,个别地方甚至泥土融化,形成了一种琉璃的样子。 “哼哼,这点雕虫小技也想难倒腾讯,简单可笑!” 人皇甚至没有出手,他只是吐呐了一口浊气,而后周围的炎热迅速减小,很快便成了一团孱弱的火苗,并且立于人皇的掌心之中。 “还给你!” 说得虽然轻巧,但在旁边的兴浪兽看来,那是需要无上修为以及功法才有可能达到的莫测境界。眼见火苗真的脱手而出,一个原本只有眼珠大小的火团摇身一变,已经火染八方,就加吞天兽与此同比起来都要略显渺小。都说天外有天,有外有人。人皇上面有没有更厉害的人物还不曾得知,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吞天兽并不是他怕对手。 “吼!” 在可怕火势的折磨之下,吞天兽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不断上下翻腾。可能是因为兽化之后神智也会相应下降的缘故,现在的它竟然变得相当笨拙,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来得灵活。 由人皇所释放出的火焰之力,温度之高,能量之强,已然超过之前吞天兽的数倍,而这时兴浪兽看到这一幕之后,也不禁心生怯意。 “不行,再这么下去吞天兽会吃不消的,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啊!” 料定之后,兴浪兽随即张口巨大的兽嘴,一道洪水一般的急流忽然从中喷射而出,大量的冷水与那场中的大火相互交融,进而激起大片的黑烟,并将火势尽量压低。虽说在人们的意识之中,水火两物一直都是互相克制的,但如果是相同力量的前提之下,水的威力还要略高于火。就这样,拥有无极仙脉作为基础的人皇,一时之间竟然还敌不过兴浪兽的沧浪神力,不一会儿由兴浪兽所释放的洪水便将他的周围团团包围,似乎也要将他吞没其中。 “吞天兽,趁这个机会快跑!” 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应该沉浸在疯狂之中的吞天兽此刻竟然有了一丝神智,在听过兴浪兽的劝告之后,他竟真的纵身一跃,飞入空中,同时兽躯骤然减小,变回到人类时候的样子。 “想走?没那么容易!” 虽说被洪水围困,但此时人皇并没有使出全力,眼见吞天兽即将就此逃脱,他不禁暗中蓄力,一股精纯仙气,跃然掌中。 令人吃惊的是,那道无极仙气在人皇的摧动之下,竟然呈现出一个花骨朵的模样,接着,随着时间推移,骨朵开始逐渐绽放,最终形成一朵盛开的水莲。看到这一幕的兴浪兽刚要开口提醒天空之中的吞天兽小心应对,却不呈想,在此之前人皇已经抢先一步痛下杀手。 “吞天兽,觉悟吧!看我的灭世水莲!” 随着那一道高亢的叫喊声,水莲立即脱手而出,飞入天空之中。呼吸之间,那枚仿佛玉雕一般的精致水莲极速旋转,不时已经有一个万年男子地般大小。这时的吞天兽虽然已经注意到对方的存在,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无论他如何努力逃离,都无法拉长二者之间的距离。 “让我来!” 出人意料,出乎人皇的意料,就在灭世水莲即将得逞之际,另一道流水一般的光影突然自大地拔射而起,并以雷霆之势冲到吞天兽与灭世水莲的中间。紧接着,光影之中突然探出一只手臂,手臂之上竟有异彩闪烁,看上去好不神奇。 “看我兴浪兽的杀招,沧浪破天炮!” 突然之间,自兴浪兽的掌心之中,溢出一道异彩流光,而随着灭世水莲的逼近,那道能量陡然一变,竟然幻化作一只洪荒猛兽,当即迎向那枚可爱却又可怕的巨型水莲。 “嗡!” 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怒嚎,以沧浪破天炮以及灭世水莲为中心,方圆百丈的范围之中瞬间便被化为了灰烬,无数的碎石瓦砾飞上天空,变作无坚不摧的杀器,直奔四面八方。 “你太大意了,兴浪兽!”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天牢惊魂 话说,三胖与高渐飞在收到兴浪兽的命令之后,双双进入皇宫之中寻找其他人的下落。而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已经来到了皇宫之中,被喻为有去无回的死牢之中,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不禁为之错愕。 “怎么回事,人怎么都死了!” 没错,眼下死牢之外已经尸横遍地,血水像小溪一样自两边水沟缓缓淌去,看样子这里的惨案才发生不久。可话又说回来,是谁制造的这场杀孽呢? “走!快去里面看看!” 料定里面的人凶多吉少的三胖,仍然飞步直入大牢之中。一眼望去,里面所关押的囚犯竟然尽数死去,就连栖身其中的蛇虫鼠蚁也没能逃过一劫。由于通风条件有限,深邃的通道之中被霉湿气与血腥气完全占据,在这里哪怕呼吸上一口空气,恐怕都要短寿十年。 强忍着心中的呕吐感,二人终于来到了天牢的尽头。然而,出乎他们是,本来应该用来关押最重要犯人的房间之中已经空空如也,唯有这里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看来,杀戮便是从这里面开始的。 “神来子他们人呢,还有方柔也不见了。” 高渐飞一边在四下里寻找着线索,一边着急地徘徊道。而这一边的三胖已经在墙上发现一些情况。 “你快看这里!”三胖指着旁边墙上的一块石砖道。 高渐飞凑上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瞧出门道,于是问道:“怎么,这有什么迥异之处吗?你别看这些支末的东西,找人要紧。” 就在高渐飞出口埋怨三胖的时候,后者居然伸手在那块石砖上轻轻叩,忽然间,二者面前整堵砖墙轰然裂开了一个贯穿始末的缝隙,一条散发着阴森气息的走廊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的乖乖,你是怎么知道的?”高渐飞不由得惊呼道。 三胖摸了摸鼻子,略显惭愧道:“呵呵,这可是我从武侠小说的书里学到的。算了,费话不多说,咱们快点往下走吧!” 然而,二人还没走上几步,突然发现自黑暗之中猛然窜出一张惨白的脸庞,高渐飞回身要斩,却不曾想三胖已经先于他叫出声道:“别!你看是谁!” “三胖!” “方柔!” 惊喜总是让你猝不及防,若不是刚才三胖及时出口阻止的话,高渐飞的黑剑已经将方柔那张精致的小脸一劈两半了。然而,即使这样,方柔的脸色仍然难看得要命,这让身为朋友的三胖不禁心生怜悯。 “你……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二人出现的方柔,好像已经压抑了许久了似的,突然飞身扑在三胖的身上,立即号啕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三胖将方柔扶了起来,随即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面还有没有苍北仙苑的人?” 听到,方柔突然面露惊恐道:“不!你们不能去找他,他已经疯了。” 这时,高渐飞略感莫名其妙,于是又问道:“他是谁,他在哪里!” 方柔紧紧抓着三胖的衣袖,以至于顶端的指甲已经叩入了他的皮肉之中,好在三胖的皮肤较为松弛,这才没让他抓破皮肤。不然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一会儿就要感染化脓了。 “是神来子师叔祖,他疯了。” 意识到情况复杂的三胖一边哄说着方柔,一连叫着高渐飞一同离开这个深不见底的隐秘地牢。当三人重新出现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明白,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接着,在一番安抚之下,方柔终于道出了之前的事情。 原来,前一夜二人被关在地牢之中,想要尝试自救,于是便想出了一招苦肉计,借方柔自杀之事,从而引来外面的守护,进而夺得对方手中的房门钥匙。起初,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看守人员来的也是十分及时。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二人以为可以脱身离开之际,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了。 “谁?”三胖惊呼道。 方柔摇头道:“我也没有见过,可以他自称是剑鬼。” “剑鬼?好可怕的名字。”三胖沉声道。 这时,高渐飞突然插了一句道:“你知道他?” 三胖立刻回道:“当然不知道!” “那你还装出一副好像很懂的样子。”高渐飞数落道。 “得得得,说得好像你知道他似的。” 高渐飞得意道:“我当然知道,不要忘了,我也是用剑之人。我想天底之下,只要稍微在剑术之上有所造诣的名家高人,都对这个剑鬼略有耳闻吧!” 被高渐飞这么一说,三胖不禁来了兴致,于是道:“来!快对我们讲讲,这个剑鬼到底是何方妖孽!” 高渐飞轻笑道:“人家可不是妖孽,他可是人间之中,少有靠剑术升至仙人之境的修行者,单论剑术的话,天底之下恐怕无人能是他的对手了吧!” 对此,方柔深表同感,激动道:“没错!当时我们解决了其它监牢之中的护卫,唯独这人十分难缠,哪怕是使出了全力的师叔祖也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呢?师叔祖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三胖迫不及待道。 “后来,后来不知怎么了,师叔祖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变化,并且长出了些说不上名字的假体,几息之间师叔祖便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魔鬼。由于迫于当时的空间狭窄,剑鬼的招式施展不开,他们二人便从牢中前后冲了出去,可等跟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通道已经被人从外侧锁死,就这样我被独自关在了地牢之中。” “这么说来,你看到他们最后一眼的时候,二人都还活着喽?”三胖问道。 “没错!不过,魔化之后的师叔祖也将那个剑鬼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这样,他不也会选择向往对对方有利的地点。” 听到这里,高渐飞点头道:“确实,像刚才那种狭小的地方,剑鬼的剑法根本无法发挥威力。不过如果真让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合的话,那师叔祖岂不是要有危险?” 三胖面色阴森,语气沉重道:“我更关心的是,师叔祖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当众魔化。” 方柔道:“这个……其实我在见到师叔祖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出现了变异的征兆。那时他的头上长头三只眼睛,第三只长在额头之上。” “什么?三只眼?这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莫非,师叔祖早有和魔人私通的先例,而这次刚好原形毕露?” 三胖回身捶了高渐飞的胸膛一拳,随即呵斥他道:“师叔祖向来都是严于律己,刚正不阿,怎么可能和魔界为伍?你别胡说八道!” 高渐飞道:“可是……掌门不也……” 语至此处,高渐飞才意识到眼前还有个方柔,可话又说出,他又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得抱歉道:“对不住啊方柔,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方柔的脸色先是一冷,而后又由阴转晴道:“哎,没什么,我爹犯下了涛天罪行,理应当诛,我这个作女儿的不能大义灭亲,还不能让别人说两句了?呵呵,没事,我真的没事!” 女人入往就是这样,嘴上越是表现得云淡风清,心里便是越为在意。三胖虽不是女人,但他了解女人们的心思。这时,他伸手在方柔的肩上轻轻拍打了两下,随即轻声道:“方柔,这个件事情不怪你,怪只能怪掌门自己。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来了,就不会让方掌门为所欲为。” 听到这里,方柔的脸上已经淌下两道泪水,同时道:“你……你们会杀了他,对吗?” 这个尖锐的问题使得三胖与高渐飞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杀她的爹,这样的话实在有些太过残酷。稍事思考之后,三胖忽而大笑道:“杀他做什么,把他丢回魔界,让魔界中人惩罚他才好呢!” 方柔喜出望外道:“真的吗?你们真的不会杀他?” “当然不会!你说是不是啊老高!” 说着,三胖朝身旁的高渐飞使了个眼色,令对方附和自己的话。高渐飞本不想欺骗一个如此受伤的女人,但为了不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接连受到打击,他只得上下晃动着僵硬的脖子,点头示意。 “太好了,我爹不用死了,哈哈!” 女人的心情就好像夏日的老天爷一样,阴晴不定,前一秒还哭得声泪俱下,下一秒便作回了那个动人可爱的小女人,恨不得一下子跳上云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全天下的人。 “既然这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呵,怎么办,你们得想离开这里才行!” 突然,一道刺耳的尖笑从三人背后猛然传来,定睛一看,那站在墙头之上的人竟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你是……江大人?”三胖疑声道。 “呵呵,方大小姐好记性,当日我们在苍北仙苑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面相会,真是缘分,缘分啊!” 不知怎么了,一见到江患海腠上那副不怀好意笑容的时候,三胖的牙根便不由恨得直发痒。 第七百九十五章 天降煞星 煞星,不速之客一类的词汇用来形容突然出现的江患海那就再合适不过了,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是以笑脸相迎,但用脚上的小指头都来猜到,对方的到来一边暗藏歹意。 “呵呵,真是巧啊!没想到会这在这里遇到江大人您!”说着,方柔朝江患海的方向拜了一拜,却不想对方一个闪身的动作,竟然已经托住了他的两只手肘。 “哎,方大小姐言重了,好歹您的父亲方惜时也是我们皇室的上宾,像您这样的身份我怎么能承受得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本来就是在皇宫之中,你们能够看到我也不是很奇怪吧!” 听到这时,高渐飞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捅上一下前面的三胖,轻声道:“怎么办,他是不是要将这里的事情都嫁祸在我们的身上啊?” 不等三胖说话,江患海又道:“这位小兄弟说错了,虽然天牢被劫我也很是关注,可没有证据的话我江某人可不会乱说。至于方大小姐会被关到监牢之中,那全是方掌门自己的意思,说实话我看了也是盐分痛心。无奈,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所以只能照着办了。” 在这里,江患海故意将关押方柔的事情从人皇转移到方惜时的身上,目的就是为了取得三人的好感。这样一来,他才能继续自己的计划。而此时的三胖等人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应对而已。 “对了,我来的时候看到皇室众高手正在与几名强敌对垒激战,为何江大人没有到场,反而还跑到这个地方?”三胖冷不丁地问道。 “啊,呵呵,是这样的。人皇怕皇宫要地被人趁机而入,所以命我看守在这附近,这不刚好遇到你们几个,所以才所说是缘分啊!” “既然这样,江大人你有没有看到仙苑的神来子离开过这里呢?” 高渐飞的话让刚刚到场的江患海颇为尴尬,毕竟他不是真的奉命前来把守要地,至于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经过,他也拿捏不准。不过,抱着一问三不知的心,江患海淡然回道:“没有,绝对没有。” 三胖微笑地问道:“大人确定?” 江患海点头道:“我确定!” “不可能!师叔祖是我亲眼看着离开地牢的,而且与他一同离去的还有那个叫剑鬼的人。”方柔笃定道。 江患海脸色一变,不由道:“剑鬼?他也来了吗?哼哼,一个只知道耍威风的好吃懒做之辈又有什么可取之处,真不知人皇是怎么想的。” 这回,三胖几乎可以确信对方是在欺骗自己,于是便道:“神来子没有看到,剑鬼也不知去向,这么说来,江大人并不是一直都在这里把守啊!” 江患海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又接着道:“实不相瞒,我也到达这里不久,所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话又说回来,这些守卫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他们的性命?” 方柔低着头,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三胖抢过话茬道:“我们也不知道,兴许是哪个投机分子想借这个机会钻空子吧!不过里面已经没有活人,大人无需再看。” 江患海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视线放到了方柔的身上,同时和蔼道:“方大小姐,我看你惊魂未定,何不去我那里休息一下,我那里有精心调配的安神汤,喝了之后保你重焕神采。” 方柔一听这话不由得心生感动,可“不解风情”的三胖又一次抢先道:“不要麻烦了,江大人。我们几个不家要事在身,这里的事情就拜托您来善后了。” 说罢,三胖欲根本带着方柔与高渐飞就此离去。可就在他准备越过对方的身旁,向前进发之际,江患海忽然道:“看你们神色如此匆忙,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三胖先是一愣,然后才艰难地笑道:“怎么会,我们几个可都是无辜者,甚至差点成为这里的亡魂。现在皇宫附近如此动荡,当然是明哲保身,先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哦?明哲保身?呵呵,这个词我喜欢。不过,你和那个黑衣服的年轻人可以离开,方姑娘必须留下。” 三胖豁然回身,沉声道:“为什么?” 江患海仍然一脸和气道:“因为方姑娘和方掌门一样,都是我们皇室的客人。作为皇室的守护者,我有责任保他周全。” 三胖冷笑道:“可是我们也能保护他!” 江患海摇头道:“你们还不行。” 三胖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江患海率然道:“因为你们还不够实力。” 一言说罢,江患海脚下立即波风涌动,一道道湛蓝的水纹自他的身下飞闪而出,眨眼之间便已将三胖等人团团包围,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这时,方柔再也按捺不住,随即大声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患海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回道:“没什么!为了保护方姑娘你的周全,江某只能得罪了。” 三胖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冷冷道:“你敢!” 江患海翘起一只手指,指着三胖的面门,一脸惊讶道:“为什么不敢?” 话音刚落,三胖的脚底之下突然升起一道涛天巨浪,当场便将他的整个人打翻在地。而三胖原本就已经相当浑圆的身体竟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然后才停了下来,但已经跌的是头晕眼花,心里更是七荤八素了。 “老高,给我揍他!” 三胖的话虽然已经说出口,但高渐飞早已先于一步拔剑攻上。霎时间,天空之中被无数黑色剑芒所充斥着,就连江患海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出声叫好起来。 “好厉害的剑气,刚好我来试试你!” 凭空一握,江患海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由水凝成的碧水剑。剑一入手,浪花一般的剑光已经反袭迎上,与那黑色剑气登时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道道刺耳的轰鸣声。 一招使过,无论是黑色剑气还是碧水剑光,都已经消失无踪。而这时,立于原地之上的江患海已经微微点了点头,对高渐飞表示赞许。 “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能投身皇室之中,为魔皇效力的话,定然会有一番作为,只可惜你跟错了人。 高渐飞微微一笑,随即轻佻道:“我跟谁你管不着,再说,你以为你们皇室中人有什么好东西吗?与其和你们同流合污,我宁愿做一介武夫!” 说话间,高渐飞手中的黑剑已经蔓延到他的整只右臂之上,现在的他们已经合而为一,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现在,他可以从剑身之上感应到来自周围的一波能量波动,哪怕是一个呼吸,都逃不过他的知觉。 “你们两个快走,这周围还有他的人。” 就在高渐飞出口提醒之际,那个所谓的暗中之人已经自行从墙后走了出来,三胖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竟是一个女人。 因为天生对女性战力的歧视,三胖的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讥笑,随即淡淡道:“我说这位大姐,如果不想受伤的话就请快点让开吧!不然,一会不小心伤了你,那就大大不妙了。” 方柔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三胖一眼,没好气地教训道:“你个呆子,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修为,就凭现在的你,恐怕十招之后就要成为她的手下亡魂了。” 方柔都这么说了,三胖自然不会怀疑。可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眼前的女子,都没有看出异溃的地方。 “不用看了,他说的没错,不想死的话就快快放弃反抗。不然,方姑娘能活着,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性命。” 三胖刚要上前与其理论,方柔却忽然制止道:“怪就怪你自己之前没有好好修行练功吧!你先退到一旁,我来和他斗上一斗!” 同为女人的二者走到一块相对空旷的庭院之中,战斗的火药味异常浓郁,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将其引燃。 “你就是方柔?”女子随即问道。 “没错,怎么,你听过我?是谁告诉你的,我爹吗?” 女人摇头道:“不是,是从一个你们的同门那里听说的。” “哦?你居然认识苍北仙苑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方柔问道。 “呵呵,你真的想知道吗?实话告诉你,我们两个已经暗中结为伉俪了。” 方柔柳眉微振,不由脱口道:“还有这种事?他到底是谁?” 女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实话告诉你,你还是不知道为妙。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听了对方的这段回答,方柔感觉听得云里雾里,不得要领。她的做事方式与她的名字一点也不一样,她喜欢有话直说,喜欢直来直往,并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站到一起打哑谜。 “你快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 女人伸手撩开额前的发丝,却不曾想这个简单的动作竟让他那成熟的面孔之上又平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魅力。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你曾经的情郎,孙长空!” 第七百九十六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人本就是一种喜欢妒嫉的动物,更何况是女人,简直就是妒火的化身。当听到自己的心爱之人成了他人口中伴侣的时候,方柔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那颗原本就不坚强的内心此时已经碎成了无数块。 “你说孙长空,孙长空是你的情人?”方柔再次确认道。 不用说也知道,与江患海一同前来,并且公然表示自己与孙长空关系的女子,正是凤鸣城的城主黄起凤。只是现在的她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魔力装饰了一般,从身到脚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妖艳,他的眼,他的唇,甚至连她耳边的发梢都透露着万种风情,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一直对自己容貌十分自信的方柔不也禁甘败下风。 “没错,就是你们苍北仙苑的那个奇才孙长空。你不知道,前几日我们还在仙苑山腰处的旅店如胶似漆地住了一阵了。真可惜,你不在。” “你胡说!孙长空绝不会和你这种女人在一起的,他……他喜欢的是……” 不等方柔说出“自己”二字,黄起凤已经抢先一步道:“是你是吧!呵呵,这个倒是无所谓。试问,哪个成功的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他要不是这样的话,我黄起凤还瞧不上他呢!” 被对方这么一通驳斥,方柔那双水波一样的大眼眼睛之中,已经闪出些许泪光。但为了不让对方称心如意,就是哭,她也要将泪水吞回到肚子里面。 “你这个卑鄙女子,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法让孙长空神魂颠倒的,我相信他的为人,他绝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内心歹毒的女人的。” 黄起凤淡淡一笑,也不生气,随即道:“好好好,我内心歹毒,我是卑鄙无耻。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已是他的女人。就算他能对你重拾好感,但他的胸膛也有我的一半呢!” “一半恐怕不够了,充其量只有三分之一。” 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破空而来,可这时的方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色大喜道:“是你,如音师姐!” 巧了,实在太巧了,好容易赶到皇宫之中的柳如音,一路追来,遍地都是死尸残肢,连个活人的影儿都没有见到。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方柔,一个和他喜欢同一个男人的女人。 黄起凤上下打量了几下柳如音的身体,一时间他那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竟是骤然萎靡,变得谦逊了许多。 “你刚才说要和我们一同分割孙长空的胸膛,莫非,你就是飘渺云巅的柳如音?” 柳如音淡淡一笑,随即行礼道:“见过前辈。”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字答话,但听在黄起凤的耳中却堪比千万柄尖刀刺心。前辈,不是姐姐,也不是同辈相称,这不是明摆着说她黄起凤年纪大了,无法与他们这些小姑娘争庞了吗?黄起凤可以允许别人说他胖,可以允许别人说他丑,但绝不允许别人说他不年轻。而一旦发起火来,她就好像一只被抢走了伴侣的发情凤凰一样,将自己心中的双熊熊怒火发泄到它人的身上。 然而,这回她竟然遏止住了心中的怒意,因为她知道在别的女人、尤其是情敌的面前,发火就等于投降认输了。 “呵呵,妹妹,姐姐我有这么老吗?即便我年纪比你稍长一些,但不是我吹嘘,等你到了我这年纪,还未必有这种姿色呢,呵呵!” 最后,黄起凤还不忘加上一声轻笑,以来掩饰自己话语之中的怒意。然而,作为“对手”的柳如音,就好像一个油盐不进的仙人一样,对于黄起凤的挑衅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面色如常地回道:“前辈就是前辈,这和年纪无关。早在数年之前,晚辈已经听说过您的大名,一个女人可以坐到城主之位,可以想象过程之中的重重困难。单凭这一点,前辈二字,您就当之无愧。” 被柳如音这么一番吹捧之后,黄起凤的脸色竟真的舒缓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婉转了不少。 “呵呵,这个妹妹嘴巴真是吃了蜜一样的甜,怪不得长空他会对你钟爱有佳。” 眼见这二人越说越和谐,越说越热闹,被放在一旁全然不理的方柔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虽然嘴上不敢说,但他已经将二人在心里臭骂了好几百遍。 “好你个柳如音,枉我这么喜欢你,原来你和那个黄什么凤的是一路货色!城主是吧!哼,还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换来的呢!孙长空能看上你们两个,真是他瞎了眼!” 直至这里,方柔心中的怒意才算消退了一些,但因为激动涨红的小脸,却仍然十分可爱。女人总是这样无理,总是手捧着幸福,却在艳羡其它女人的幸福。可她却不知道,就在自己羡慕别人的时候,她也成为了别人羡慕的对象。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好了我的好妹妹,今日你我一见如故,要不是有事在身的话,我定要和你促膝长谈,玩它个通晓达旦。可是……” 说着,黄起凤将目光投向方柔,随即平静道:“可是我还有事情,不将他完成的话,别说是嬉戏,就连活着都不可能了。” 随着黄起凤的视线,柳如音同样瞅向方柔,接着她笑了笑,就好像冬天冰封的河面之上冒出的第一缕清流一样,让人心旷神怡,万分舒畅。 “前辈与方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晚辈也许能帮忙开解一下。” 黄起凤摇头道:“不,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江大人有令,命我务必将方姑娘带走。否则的话,我便看不到今天日头落下的景象了。” 柳如音黛眉轻皱,脸色忽沉道:“为什么会这样,江大人为什么要如此为难方姑娘?” 黄起凤苦笑道:“他不是为难方姑娘,而是在为难我。他在考验我对他的忠诚,如果通过不了考验,他便会将我视为弃子从而铲除。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带走她不可了吧?” 柳如音稍事思考之后,接着又道:“难道,前辈你不能离开江大人的身边吗?或许,我们有更好应对的办法。” 黄起凤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自己左边的手腕,只见他的掌尾处有一段浅浅的红线,笔直地延伸到手臂之上,至于他的末端在那里就不得而知了。 “在今天出发之前,江大人已经喂我吃下了这世上最毒最狠的毒药,海棠之星。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有吃下他的解药的话,那我便会化作一滩血水,再无生还的可能。” “有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前辈你怎么能听之任之,吃下那么危险的东西呢?” 面对柳如音的关心,黄起凤伸手拉过对方的上臂,而后无比温柔道:“妹妹,你入世不久,还是太过单纯。为了我这个毫不相甘的人如此焦急,值得吗?” 柳如音瞬也不瞬道:“值得,当然值得!我们修行之人,不但要律己,还应该要助人。否则就算修得天下无敌的修为,又有什么用呢?” 黄起凤拍手连声叫好,动作之飒爽,声音之洪亮,与她女人的身份大相径庭。 “妹妹,你这话说得好!都说皇室腐败,人皇无能,我们这些修行之人为何不能揭竿而起,取而代之,为百姓造福!妹妹,这你话又让我战心重燃啊!” 这时,旁边的方柔也凑起了热闹,略作撒娇状道:“喂,你到底还抓不抓我回去了,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黄起凤与柳如音相视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并且道:“我想为自己而活!” 此刻,就在数墙之隔、一处更为空旷的院庭之中,江患海,朱大闯以及高渐飞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对面稍有风吹草动,大战便会立即发动。 “你们两个凡人,也想与我为敌,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吧!” “呵呵,废话少说,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们是死是活,和你无关。再说,谁说修为高的人就一定所向披靡,以弱打强,以少打多的成功案例应该不在少数吧!况且,我们这边有两个人,你以为自己就稳操胜券吗?” 面对江患海这种棘手的敌人,三胖虽然嘴中不饶人,但他的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眼前的交手必是一场恶战,稍有不慎,他与高渐飞都要栽在这里。但为了气势之上不落下风,他只得先逞口舌之利了。 “好好!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我也不不对你们客气了。记住,等你们到了阎王殿的时候,千万不要怪我啊!” 一言说罢,江患海的身后已经腾起无灵敏波浪,这些波浪的形状十分诡异,作一看去就好像是由无数刀刃攒在一起的刀簇,看上去凶狠无比。而就在这个时候,高渐飞手中的黑剑也已经凶相毕露。 “黑神杀影,出来吧!” 一念闪过,只见原本已经蔓延到右膀上的黑剑陡然一震,而后便以雷霆之势迅速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使之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黑人”。这个时候,由江患海所控纵的水刀簇刚好跃离地面,几息之后,刀簇的体积陡然壮大了无数倍,原本只有半人来高的刀簇竟已变作一座巨型的水晶宝塔,轰然砸向三胖与高渐飞的所在之处。 第七百九十七章 水晶宝塔 水晶宝塔高逾百丈,共分九层,塔内中空,且以九千九百九十九柄水刀相佐,呈刀滚之势。宝塔一经飞入天空,其中近万柄水刀立即围绕着塔体四周飞速旋转,一眼望去,天空之中竟是水波刀光,好不气派。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该怎么办?”三胖忽然惊呼道。 此时,已经被黑神杀影附体的高渐飞已经面露冷色,皮肤之上更是有若干刀气浮于其中,凡是进入到他近身范围之中的物体,都会被这些锋利刀气瞬间剐成碎片。 “还能怎么办,就是一个字,干!” 话音刚落,高渐飞已经身化黑影,一跃飞入天空之中,直奔头顶上方的水晶宝塔。此刻,在江患海的摧动之下,塔内刀刃旋转的速度愈发迅猛,竟使得塔下空间之中不由得刮起一道凛冽旋风,吹得由下方而来的高渐飞东倒西歪,差点摔落在地。 “哈哈,不自量力的小娃娃,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江患海的真正实力!万刀屠夫!” 一言说罢,原本位于高空之中的水晶宝塔骤然迫降,直挺挺地罩向下方的高渐飞,如果被那股旋风吸入其中的话,别说是人,就连尸骨恐怕都寻不见了。想到这里,高渐飞心头一沉,随即身体表面的黑神杀影登时发威。 “黑神袭天!” 话出之时,正是黑神破体之际。刹那间,以高渐飞的身体为中心,一道漆黑的高大身影陡然飞出,三息之后,所谓的黑影之影突然形态大变,竟化作一柄黑色巨剑,直殁头上水晶宝塔的中心。一白一黑两道光影就在此刻汇聚到一处,水晶宝塔之中的众多刀刃如同漫天飞蝗一般,一齐搠向中心处的黑色巨剑。 “铛铛铛铛铛!” 随着刀刃不断砍在黑神之影所化的剑身之上,一串串震耳欲聋的铿锵声接连人那中空的塔体之中传到外面,并散向远方。而在水晶宝塔滴水不露的攻势之下,就连高渐飞的最强杀招黑神杀影也不禁黯然失色,长达三丈,宽近五尺的剑身眨眼之间竟然只剩下了丈许大小,而且还在继续减弱。 眼见自己的杀招即将败下阵来,高渐飞脸上青筋猛得隆起,此时他的口鼻之中竟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气,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轰然冲向天上的黑神杀影。 “让我高渐飞服输,没有那么容易!” 当那股莫名的黑气涌入到已经近乎崩溃的黑剑之中的时候,后者那具已经伤累累、裂痕遍布的剑身之上突然之间光芒大作,与此同时,黑神杀影豁然炸裂,一道以火光为本体的火色快剑,登时刺向水晶宝塔的塔顶。 水晶宝塔之上有一颗闪闪发亮的定神珠,而他便是整个机关的关键所在,珠在塔在,珠亡塔亡。就在刚刚交手的时候,高渐飞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现在的他别无它求,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嗡嗡嗡!” 随着火光巨剑不断浸入水晶宝塔的上端,巨剑所受到的刀刃阻力也是越来越强,火光巨剑虽然没有真实形体,却仍然被刀势刀气震得神魂涣散,几近溃败。可不知是怎么了,那道看似平常无奇的火光之中好像寄宿着一只无形的魔鬼一般,欲要使出混身解数突破眼前的围攻。也就在这个时候,火光巨剑的剑尖位置,已经几乎触及到了最上端的塔珠位置,只要再前近一步,高渐飞与三胖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星星之火也想与皓月争辉,想破我的水晶宝塔,你们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说至此,高渐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欲望。回神的第一刹那,他不是立即逃跑,而是回身朝旁边的三胖高声吼道:“快跑!” 然而,意外发生得总是那么突然,不等三胖做出回应,只见二者头顶之上的水晶宝塔轰然爆炸,数以万计的水刀刀刃碎片如狂风暴雨一般袭向地上的二人。 “哈哈,死吧,死吧!全部都去死吧!与我江患海为敌我,我要把你们剁成肉酱然后拿去喂狗!” 骤然间,空旷的院庭之中已经被雨滴一样的刀片完全充斥,庞大的能量将落在地上的水刀立即蒸成水汽,而后形成一大片浓郁的迷雾,赫然呈现在江患海的眼前。 此时,正在与人皇苦苦战斗的兴浪兽身体陡然一震,接着不禁看向自己身后的天空之中,只见在那里,竟是平空出现一朵巨大的白色蘑菇云,云端中心处,似乎还能看到一股淡淡红色。 “遭了,三胖与高渐飞出事了!” 意识到这两个难兄难弟身陷危机之中,而他这个当老大的却是爱莫能助。人皇的强大是远远超乎他人意料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人世之间还有这么一位传奇高手。 当灭世水莲与沧浪破天炮相交之际,天地之间立即腾起一道喧天大波,并以毁山填海之势,传向远方。这时,距离十里之外的一座高山之上,由爆炸产生的气浪如刀一般,竟将整个山头整个切下,山顶顺势滑落,露出了其中平展如新的断面。 “和朕过招还敢分神,兴浪兽,你也未必太目中无人了吧!” 虽然嘴里说着话,但人皇的双手一时也没有闲下来。面对兴浪兽庞大的身躯,他竟然丝毫不惧,只见他那不及对方身上鳞片大小的掌印接连撞击在兴浪兽的身体之上,竟让后者那形同小山一样的身体一连退了四五步。一路之上,兴浪兽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狼狈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流星雨袭击。 略处下风的兴浪兽虽然一直被对方压制,但也没有放弃希望。凭借着自己一族独有的沧浪神力,以及几乎不死的凶兽之躯,一路过来兴浪兽连消带打,竟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样子略显难看了一些。尤其是他那条巨长无比的兽尾,竟还被人皇随手系上了一个死结。 “你!” 眼见自己受到这般侮辱,兴浪兽气不可遏,一声慑天咆哮,大地之上立时涌现出大量的洪水急流。 “哦?终于发怒了吗?呵呵,正合我意!” 其实按照仙灵之气的储备以及体力强弱来讲,人皇是远远不及兴浪兽的。之所以一上来他便使出全力,就是为了彻底激怒兴浪兽,使其阵脚大乱,而自己则可以趁机而入,寻找到对方的死穴,给予致命一击。而这时候,已经陷入到疯狂状态下的兴浪兽已经考虑不了许多,那道宫殿一样的身影随即飞上天空之中,同一时间他的周身表面立时涌现出大片浪花。 “九浪临凡!” 九个浪头,不多不少,同时自兴浪兽的身体之中发射而出,而当这些浪头即将落在地面之上的时候,这些看似一般的水花立即变得锋利无比,甚至已经可以吹毛断发,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兵。九柄刀浪以兴浪兽的身体为中心,分别从九个不同的方位,一同斩向下方的人皇。此时的人皇就好像被头了一个巨大的笼子之中,既不能进,也不能退,只能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而,人皇毕竟还是人皇,如果连一只凶兽的“杀招”都解决不了的话,他也没法成为初升大陆的皇者。呼吸之间,他的头顶上方,一条蜿蜒长龙凭空出现,紧接着龙头之上,一股几乎可以灭尽世间万物的毁灭之气顿时呼啸而出。 “呜呜~” 剑一样的龙息甫一掠过那些刀浪,如同刀斩西瓜一般,轻松将其破除。同一时间,长龙的颀长身体趁机窜出包围,并携着其中的人皇,一同逃脱升天。可是就在人皇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脱离险境之际,一个鬼一般的身影突然拦在了他的身前。 “人皇,你要去哪里?” 人皇定睛一瞧,不由得轻嗔道:“是你,吞天兽!” “吞天杀拳!” 吞天兽的到来可以说是适到好处,而那枚无比沉重的拳头也随即轰入了人皇的身体,不只是他,就连他体外的那条巨型长龙也不禁仰天悲鸣。 “啊!” 吞天杀拳看似只有一击,但实际却又三层劲力。随着一层层劲力的释放,作用在人皇身上的拳力都会迅速攀升,直到最后一层拳劲宣泄完毕之后,人皇的人影已经被砸入了深不见底的地缝之中,是生是死,谁也不知。 如今的吞天兽还没有完全恢复,脸上的灼伤仍然清晰可见。可是这是这种状态之下的他,嘴边竟然挂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笑意之中仿佛有杀机浮现,样子着实恐怖。 “人皇,这下你再也威风不起来了吧!” 这时,天空之中的兴浪兽已经恢复成人类的形态,来到吞天兽的面前,看着对方诡异的面容,兴浪兽不由得问道:“你恢复正常了,吞天兽?” 吞天兽扶着自己的额头,缓缓地转过身来,表情无比夸张地笑道:“你和谁说话呢?” 兴浪兽先是一愣,然后才醒悟过来,接着道:“怎么,你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吗?” 吞天兽摊开双手,仔细审视了自己的身体一番,而后语气阴森道:“呵呵,管他呢!从今天开始,我要作回真正的自己,从今天开始,我便是饕餮。” 第七百九十八章 饕餮 “饕餮?你说你是饕餮?怎么可能!” 一听到“饕餮”二字的时候,兴浪兽仿佛感觉五雷轰顶一番,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说笑,可当见到对方认真表情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饕餮,传说之中的上古凶兽之一,贪婪好食,胃大无比,曾在遥远的过去,给百姓带来过无数次灾难。随着时间的推移,饕餮渐渐地自历史之中退去,之后吞天一族一鸣惊人,成了新一代的凶兽代表。 “呵呵,饕餮当然是我,不然难道是你吗?” 一边说着,“饕餮”随意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忽然之间他的目光放到了旁边的一只断臂之上,不等兴浪兽上前阻止,他已经飞身而去,张嘴将断臂叼在口中,将头向上一仰,那条手臂便滑入到了他的食道之中,囫囵咽下了。 “你……你竟然吃人!”兴浪兽惊声道。 饕餮煞有其事地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后装作无辜道:“凶兽不吃人难道要吃素吗?” 听到对方的回答,兴浪兽才醒悟过来,身为吞天一族的吞天兽确实有过食人先例,但那已是上万年前的事情了,自己早已记不往。而作为沧浪一族的他自己,则是以鱼虾为食,当然和“吃人”联系不到一起。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上古十大凶兽之所以被扣上“凶”这个称号,自然是因为它们凶残无霸道的本性有关,如此说来“吃人”一说也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刚才那条手臂,“饕餮”显然并不满足,再然后他又在四周围搜寻一些其它的尸体残骸,其中还有一个尚未咽气的将死之人,前前后后一二百斤的人肉竟然被他一股脑地吃了下去,而对此,他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哈哈,不错不错!刚一出来就能吃到这么多的好东西,这次真的赚到了。等我再稍微恢复一些,就可以进食一些非肉食物了。让我想想,这里有没有一些可以吃下的小山丘……” 听到这里,兴浪兽终于忍无可忍,随即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快点给我醒醒吞天兽!” “饕餮”眼波流转,随即看向前方的兴浪兽,冷冷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兴浪兽道:“不是你难道是鬼吗?你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看在你刚才为我争取反攻时间的份上,我就姑且告诉你。我,是寄生在吞天兽身体之中的凶兽饕餮。你应该知道我的大名吧?” 兴浪兽冷酷道:“何止大名,简直就是臭名昭著!” 对于兴浪兽的恶语,饕餮并没有当场发怒,而是不以为然道:“呵呵,也对!毕竟,我给那些懦弱的人类带去了不少的噩梦,他们那样评价我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看你也是凶兽之中的一员,这样子的你怎么能自甘坠落,与人类为伍?” 兴浪兽心头一震,不由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饕餮!我可以看穿你们的内心,可以读出你们的暗语。趁你还没有太过堕落的份儿,赶快来到我的身边吧!跟着我,我保你神功大成,天下无敌!” 兴浪兽突然大笑一声,声音之尖锐,简直如同尖刀刺耳一般。 “你笑什么?” 兴浪兽道:“我笑你胡说八道。天下无敌,难道也包括你吗?” 饕餮脸色一沉,随即目露凶光道:“我看你和我投缘,所以才诚心邀请。如果你把我的好意都当作儿戏的话,那你就只能下去陪那个凡人了!” “你说谁是凡人?” 话如剑锋,人如剑锋,声音传出之际,人皇那道挺拔身影已经破土而出,那条巨型长龙也随之重出大地,傲然而立。 “哦?你竟未死,真是稀奇!” 说话间,饕餮上下看了一遍人皇的身体,然后才略显惊讶道:“怪不得你体内的仙气会如此充沛,原来你竟身负无极仙脉,厉害,厉害!” 听到对方的啧啧称赞之后,人皇不禁冷哼一声,随即不屑道:“现在想求饶了吗?呵呵,可惜已经太晚了。” 饕餮摇了摇头,笑呵呵道:“不晚不晚,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叩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不然,别说你是什么狗屁人皇,就算是老天,我也要拿他来打牙祭!” 说完,“饕餮”的嘴中竟然淌一串腥臭的汁液,那是他看到人皇“可口身体”流下的口水而已。 “哼哼,嘴硬的家伙,一会儿打到你爬不起来看你如何嚣张!看我的皇天仙气!” 话音一落,自人皇混身的毛孔之中忽然钻出无数金色的气息,这些气息汇聚到身外的巨型长龙之中,竟使他立即化作一条黄金巨龙,一时间这庞然大物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目露圣气,不怒自威。这已不是人皇所使的幻影,而是成了这世上最为神圣的瑞兽。见到这一幕的“饕餮”口中惊不由得专出一声惊叹,但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嗯,这只油炸卷看起来味道不错!” 油炸卷,在饕餮的眼中,那天无比神圣的黄金巨龙竟只是一只油炸卷。听到这句话的人皇竟然连恨也恨不起来,只得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声异常豪放。 “好一个油炸卷!今天我就让你吃个够!” 目光一寒,人皇身边的黄金巨龙陡然出击,一望无边的修长龙身如光影一般飞过人皇的头顶,并朝前方的目标“饕餮”掠去。 “吼!” 黄金巨龙来势之快,威力之强,实在是世间少见,甚至连未能触及到它身体的大地表面也不由得被揭起一整块土壳。一时间,碎石,泥土,破瓦,断砖成了天空之中的安吉尔,它们欢呼雀跃,肆无忌惮,欲要将整个天空装点成混沌的世界。 “好家伙,我来会会你!” 没有跑,也没有闪,那个自称“饕餮”的吞天兽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眼前黄金巨龙那两根仿佛雷光一般的龙角迎面飞来,他竟然架起了那一双甚至不及龙角粗细的手臂,摆出一副扛鼎架势,当即与对方撞到了一起。 “砰!” 不说黄金巨龙这一撞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单单二者硬撞期间产生的气浪就将眼前的地面一分为二,远在地府之中的阎王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紧接着几块碎屑随即自穹顶之上落在地上。 “嗯?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异动,快去速速查明!” 一声令下,数名鬼差赶忙领命退下,可就在这时,阎罗殿外,忽然跑来另一名气喘吁吁的鬼差。 “报,阎王大人,大事不好了!” 被这接二连三的动静所惊扰,阎王再也也没有耐性,当即便将手里的公文丢在一旁,随即怒声呵斥道:“什么事情把你吓成这副样子,快说!如果事情没有那么紧急的话,看我不把你投入油锅里炸个三年五载。” 阎王的话果然有效,这下那名鬼差再也没有底气,只得细声细语道:“报告阎王大人,崔判官和天界之中的神流仙使,在初升大陆上的皇宫附近打起来了!” “什么?有这种事?” 阎王虽然向来都是性情暴躁,脾气古怪,难以琢磨。但眼前就连这位冥界之中的王者也不禁大惊失色。当然,他所惧怕的并不是神流仙使,而是他的主人仙宗。 “崔钰怎么这么懂事,惹谁不好非得去惹天界中人。这事如果让仙宗知道的话,恐怕连我也同交待啊!快,快去传我旨意,让崔判官速速返回,如有违背,阴律处治!” 阎王的命令固然是雷打不动,但崔判官那边同样不好交待。被夹在中间的鬼差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启禀阎王,小仙有一事相求!” 这时,就在阎罗殿的角落之中忽然闪身出现了一道白影,而见到此人的现身,阎王阴沉如铁的脸色登时好转了许多、 “呵呵,是苏姑娘啊,这些天都没看见你,都去干什么了?” 阎王口中所说的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之前在阴间所认的干娘,飘渺云巅昔日掌门,苏如云。而此时他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呢? 由人皇所施展的黄金巨龙幻影威力之强,气势之厉,可以说是旷古铄今,空前绝后。然而,作为第二次出手的“饕餮”吞天兽,更是在此刻展现出超凡神力,面对如此庞大的龙首,他竟以两条血肉之臂徒手接下了两根龙角。然而,黄金巨龙的力道还是太过强大,虽然成功接下龙角冲击的“饕餮”,还是被余力冲飞了出去,紧接着只见皇宫之中一道道坚实的围墙相继倾倒,一片片销烟随即跃入天空。 “哈哈,敢小觑朕的力量,朕就让你死无全尸。” 趁着对方气势最弱之时,人皇继续紧追猛打,而那道巨龙之影之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全所未有的力量,竟使得整个龙体立即飞入天空之中,而在龙着的下端,一道薄酒身影赫然显露。 “嘿嘿,好一条黄金巨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一边说着,“饕餮”在对方的眉心处轻轻敲打了一拳,刹那间,黄金巨龙的身体顿时一震,而后便化作漫天星光,被“饕餮”口中所发出的气流吸入肚子之中。 第七百九十九章 同流合污 饕餮的出现,使得兴浪兽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他的眼里,那般强大无比的人皇居然也是这样不堪一击,实在叫人心惊胆颤。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双手已经不由得颤抖起来。 在充分享受过“黄金巨龙”的滋味之后,饕餮以其翩若惊鸿一般的身法安然落到地面之上。而直到此时此刻,人皇才意识到,刚才的对决是自己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毫无尊严可言。 “你究竟是谁!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人皇惊愕道。 饕餮咂么一下嘴巴,好像仍在回味之前黄金巨龙,所以才漫不经心道:“刚才那样的龙息还有没有,再来三条,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这话听在人皇的耳朵之中无比尖锐,然而心知自己不是对方对手的他,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强颜欢笑道:“呵呵,这位高人说笑了!黄金巨龙乃无仙龙脉的仙气所化,每天显现的次数都是有限的。现在黄金巨龙已经被你吞下,再想凝聚同等大小的规模,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皇室,朕愿意与你平起平坐,让出半壁江山,阁下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饕餮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今天天气挺不错,东海那边应该有不少天海鲸在活动,如果这个时候可以捕上几天的话,兴许今天的早饭就有着实了。” 饕餮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兴浪兽听来却是犹如雷霆,令他无比震撼。都说饕餮好吃,但没想到这个家伙已经到了这种无药可救的地步。天海鲸作为海洋之中霸主,别说是人类,就连凶兽都很少招惹他们。否则被它们头上的盈天角刺中的话,那可就是要性命不保、死无全尸了。可是从饕餮的语气看来,这些赫赫有名的凶煞竟不过是他眼中的饱腹美食而已,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想到此处,兴浪兽又打了个冷战,他感觉自己脑中的常识需要扩展一下了。 “阁下能不能正面回答一下朕的问题,毕竟朕感觉与你投缘,如果真能合作的话,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饕餮将低捶的头猛然竖了起来,随即道:“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一听这话里有戏,人皇立即喜出望外道:“好处有的是,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什么样的好处我都可以给你。、” 就在人皇夸下海口之际,饕餮回头看向远方的天边,随即略显忧郁道:“我找一个人已经许多年了,即便是吞天兽控制身体的时期,我也在注意着与她与关的讯息。可这么多年来过去了,她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彻底音信全无,有些时候我甚至认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如果说,你能帮我找她到的话,哪怕是能确定他的生死,我都能答应你的条件。否则,心中空虚的我只能通过进食来使自己充实,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我的条件?” “当然接受!”人皇不假思索道。 见到对方这般干脆利落的回答,就连饕餮也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且道:“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直爽的人打交道,至少不用耽误时间。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连人都没有说,你凭什么相信自己能够找到我要寻的那个人。” 人皇得意道:“朕当然知道,轱辘朕是人皇!凡是与初升大陆相关的人与事,都逃不出我的法眼!” “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我要寻的那个人与我一样,同为凶兽。七万年前,我们在云崖仙境相遇,一见钟情,之后偈过了上万年的神仙眷侣的生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不见了,而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未出世的孩儿。” “所以,阁下是想让我帮你去寻那位出走的妻子,还是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生孩子?” 饕餮斩钉截铁道:“两个都要!我要问看看我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更想把他娘拉到跟前,问问他为何要离我而去!” 语毕,饕餮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就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许多。如今的他就好像一个身负不共戴天之仇却突然见到苦大仇深的仇人一样,恨不得立即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阁下先不要激动,既然你让朕帮你寻妻寻子,至少也应该将令夫人的相貌特征告知一下啊!否则茫茫人海,谁能知道哪个是你的结发之妻?” 被人皇一语惊醒的饕餮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虽然苦笑道:“瞧我这个脑子,把关键地方都忘记了。我的内人是一条水蛟,之前她栖身在黑海之中,也算是当地的一方霸主。后来我也去过那里,却发现她并没有回到那里。而原本生机勃勃的黑海也成了一滩死水,其中的生物更是不知去向,就好像专门为了躲避我而特意逃走的一样。” “水蛟?这个倒是有点方向了。不过天大地大,海域更大。要想从无边大海之中找出一条水蛟,还是太过勉强。万一她真的死于非命,那么我们岂不是要寻到天荒地老?” 饕餮摆手道:“不会的,早在结为夫妻之时,我们两个便交换了本命血印。这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大作用,但却可以直观地展示对方的健康情况,包括生与死。而我心中关于她的本命血印仍然还在,那就是说明我的夫人现在仍然还尚在人间。只要他一日未死,我便有机会找到他的下落。而这一回从吞天兽的身体之中跑到外面,便是为了实现这个长久以来的愿望。” 人皇刚要继续说下去,旁边的兴浪兽忽然插嘴道:“这位饕餮前辈,刚才多有得罪,请多见谅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和这个卑鄙小人为伍,否则到头来一定会被他算计的。” 人皇冷冷地望了兴浪兽一眼,并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饕餮已经给出了最终答案:“是好是坏我不管,只要他能帮我找到亲人,我便可以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哪怕是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 饕餮的坚定信念使得人皇脸上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努力并不是白费力气。从某种方面说来,好人有好抒是没有问题的。 “前辈你到底是正是邪?”兴浪兽再次问道。 “是如何,恶如何,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脚底上的泥点而已,根本不足以为之芝神。我说了,谁能帮我找到我的妻儿,我就听谁的话。相反,谁要是敢阻拦我的放,就算是天上的仙宗,我也照样吃给你们看!” 望着对方穷凶极恶的表情,兴浪兽轻叹了一声,而后淡淡道:“既然事已至此,再说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如果今天你和人皇为伍,那就等于与我为敌。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的话,那我兴浪兽可就不客气了。” “兴浪兽?风浪兽是你什么人?” 兴浪兽道:“那是家父!” “这!”饕餮惊呼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兴浪兽不由道。 饕餮点头且十分欢笑道:“巧了,实在太巧了,没想到你是风浪兽的儿子。哈哈,说来你也许不信,你出生的那一天,我还在你家呢!” 一听这话,兴浪兽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计近乎,于是连忙趁热打铁道:“真的吗?可是奇怪,我为何没有听家家父捍起过这件事?” 饕餮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失意道:“呵呵,像我这样恶名远扬的异类,又有谁愿意与我同路呢?不瞒你说,当日我会出现在你的家中,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当时的我被仇人追杀,被逼无奈之前只得躲入到你家之中。 “这……这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吧!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资格追杀前辈您?” 饕餮脸色陡然一沉,随即表情阴森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亲爱的大兽长。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可以是我现在的对手。” “大兽长,你居然得罪了大兽长?怪不得你会遭到追杀、” 饕餮点头道:“没错,大兽长的修为实力以及手段,足以让我们活在世上的第一个人都为之记忆犹新,哪怕是仙宗与其相比起来也要逊色半分。不对,半分也不够,需要整整一分才能比得上。” “所以说,前辈你今日会变成这副模样,全都是拜大兽长所赐?”兴浪兽又问道、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大兽长确实技艺超群,所向披靡。但想要将我饕餮制伏、甚至毁去肉身而独留神魂,那是一件极为荒唐的事情。当年,大兽长追了几个月,就算我藏身在沧浪家族之中也没有被人察觉。可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就在我准备出来活动一下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当时我定睛一瞧,竟是大兽长。在一番缠斗之后,为了不影响沧浪家族的声誉,我只得选择跟前大兽长回到云梦仙境之中,并被关在极恶深渊之中,一待就是好几万年。直到那一天,呓呓学语的吞天兽爬入了我的世界,起初我还以为那是上天垂怜,将我的亲生儿子送还到我的手里了!” 第八百章 转生之谜 哇!第八百章了啊!!! 听饕餮说到这里的时候,兴浪兽不由得道:“所以,你是怎么进入到吞天兽的身体之中的?莫非,在你进入到极恶深渊之后,肉shen便被一同毁去了?” 饕餮惨笑了一声,继续道:“大兽长的强大,你应该也略有耳闻,当年我与他之间的差距虽然不大,但为了不让我东山再起,他还是废去了我的奇经八脉,使我成为一个废人,一身修为竟是毫无用武之地。然而,见到吞天兽的那一天,我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我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竟神魂抽离出来,而后进入到了吞天兽的心脏之中,并且陷入了长眠,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哈哈,大兽长,经过了数万年的岁月,不知现在的你是否还能镇压我呢?” 说到这里,地面的一块飞石突然凭空掠起,并朝饕餮的面部飞射而去。这时候的他竟然不闪不避,张嘴便将那面前的飞石一口擒在了唇齿之间,而后顺势吞下,连嚼都不嚼。看到这一幕的兴浪盖与人皇,不禁心生寒意,他们知道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极恶魔王已经重现人间了。 “呵呵,既然阁下已经答应了朕的邀请,那你现在就得听我的命令,将这只兴浪兽尽快斩杀。” 饕餮目光一闪,随即看向不远处的兴浪兽,口中淡淡道:“杀他?呵呵,杀鸡焉用牛刀,凭你自己的实力,就足以解决他了吧!更况且,我只是要加入你的阵营,与你们皇室合作,我可没有说要成为你们的走狗,听任你们的指挥。” “呵呵,这话说得虽然没错,但这只兴浪兽已经严重阻碍了朕的计划,如果真的出现差池的话,你的妻儿恐怕也难以寻得了。” 饕餮脸部肌肉陡然一隆,而后凶狠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人皇淡然道:“既然是合作,那就得有契约精神,更何况到现在阁下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诚意,朕很难信服你的话啊!” 饕餮语气冰冷道:“所以,你是非要杀他不可了?” 人皇点头微笑道:“没错,他不死,朕无法安心。” “好!” 话音一落,兴浪兽竟真的倒了下去。而原本站在人皇旁边的饕餮已经来到了兴浪兽的跟前,而他的右手食指之上,竟然还有一滴尚未落地的血液。再看地上兴浪兽的胸口之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血洞看似很小,但却异常深邃,血像喷泉一样自洞口之中滚滚涌出,而兴浪兽的人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直到看见地上鲜血的时候,人皇才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中途没有眨过眼的他,实在想不通,饕餮是如何在一瞬之间击杀如此强大的一个对手的。 “他……他死了?”人皇结巴道。 “哼哼,不然呢?我饕餮杀手向来都不需要第二招。刚才要不是我手下留情,现在的你早就去下面给他作伴了。” 如今的兴浪兽仍然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呆望着蔚蓝的天空。他从没有停下来欣赏过眼前的大好河山,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 此时,被水晶宝塔自爆所困的高渐飞眼看便要死于巨大的能量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臃肿的身影突然闪身来到他的身前。 “让我来!” 宝塔之中的刀片如飞蝗一般冲向二人的身体,然而,三胖凭借自己身材的优势,将其中八九成的威力全部一肩担下,而后面的高渐飞却是安然无恙。刀片虫蛀一般在三胖身上剥下一层又一层的皮肉,现在的他已经化作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好像随时都有昏倒的危险。 眼见二人竟然没有死在自己的杀招之中,江患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口中低声骂道:“这个该死的胖子,没想到关键时候这身肥肉反倒是帮了他。不过,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离死不远了吧!下一轮,我看谁还能救你们!” 眼见三胖身处危险之中,高渐飞连忙上前扶住对方的身体,一手抓过对方的肩膀,他的掌心已经尽是血水,而且还散发着蒸蒸热气,就好像刚刚被烤熟了似的,摸起来十分烫手。 “你怎么样三胖,能不能靠沧浪血脉恢复过来?” 三胖回过那张逼近恶鬼一般的狰狞面孔,声音沙哑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之前从沧浪血脉之中获得的自愈能力如今竟然使不出了。难道是兴浪公子出了什么事情?” 听完三胖的说法,高渐飞暗中尝试了一下唤醒体内的沧浪血脉之力。但与三胖所说的一样,血脉之力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没有沧浪血脉的他们只不过是两个修为稍稍高于常人的普通修行者而已,根本没有太多了彩的地方。如果要以这种形态和江患海正面交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先别胡思乱想,兴许是兴浪公子一时有事,所以才将血脉之力暂时收了回去,我想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吧!接下来,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和那个江患海周旋一会儿。” 高渐飞刚要起身,三胖忽然拉住他的手臂,随即靠在他的耳边,虚弱地道:“你可要挺住啊老高,不然咱们可就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哈哈,不会的,你放心!” 高渐飞爽朗的一笑,伸手拍了拍了对方的肩膀,好让对方宽心。而当他重新立起腰杆之际,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无比阴森起来。 “呵呵,我看你们两个人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修为有了明显下降。就凭现在你们二人的样子,连给我江某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好在,今天我的心情比较好,只要你们自废修为,断去双手双脚的经脉,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哈哈!” 面对江患海的最后警告,高渐飞居然只是用一患刺耳的笑声作为回应。直到此时,江患海心中的耐性终于被磨灭干净,看来今天他只能大开杀戒了。 “你笑什么?”江患海冷冷道。 “我笑你在放屁!”高渐飞又一次大笑起来。见此情形的江患海忍无可忍,刹那间只见他的掌心之中忽然跃起一大片水花,紧接着这引起水花迅速变化,一转眼的工夫便已凝作一枚枚透明冰片,直削高渐飞的要害。 虽然修为大打折扣,但与生俱来的敏锐反应却是仍然奏效。一瞬之间,他已经挥动手中黑剑,接连斩出三剑,这三剑出招之及时,切入角度之巧妙,竟能以弱克强,化腐朽为神奇。这一刻,六枚冰片同时爆成了冰雾,而高渐飞的黑剑也因为接连受挫而顺势折断当场,碎作无数碎片。 “呵呵,有点意思,不过,这点功夫能接得下全部的冰片吗?” 原来,高渐飞之前所拦下的六枚冰片,只是整个冰片大军的十分之一,更多更密集的冰片直到这时才姗姗来到,而这个时候的黑剑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嗖嗖嗖!” 冰片击中高渐飞的身体便没有出现血淋淋的刀口,更没能激起可观的爆炸。现在高渐飞的身前只有一团团相继升丰收的冰雾,还有一地未能完全发挥效用的冰粒。而这时的江患海在目睹了对方中招的整个过程之后,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冷酷的笑容。 “呵呵,小娃娃,我看你这次如何嚣张!” “哗!” 随着最后一块冰片命中目标之后,江患海的招式终于告一段落。而这时的高渐飞恍如隔世一般迟迟回过神来,眼前他的身上除了那些冰粒之外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就连一个小小的划痕都没有见到。这样看起来,江患海的冰片似乎失效了。 “哈哈,不用奇怪,我知道你在好奇,为什么那么多的冰片击中你的身体都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不过你不需要着急,因为一会儿就要见分晓了。” 高渐飞挥动了一下自己右臂,此时黑剑已经重新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在他看来,如今的黑剑甚至要比之前还要来得锋利许多,这让他的侥幸心理不由得又壮大了不少。 “呵呵,少在那里虚张声势,我看你江患海也是老了不中用了,连这种大好机会都把握不住。如此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属于我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话语一顿,高渐飞身化急光,手中黑剑顺势劈斩而落,直击江患海的面门。这一次的雷霆一击来得实在之快,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呼吸之间,二者所在地面之上赫然爆裂开一条不见首尾的狭长沟壑,而处于中间位置的江患海更是身处千钧一发之际。 “呵呵!” 不知怎么了,明知道高渐飞是冲自己而来的江患海居然不去躲避那致命一剑,反而站在那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丝毫没有将高渐飞放在眼里。只见黑剑剑锋距离江患海的头顶已经不足尺许,高渐飞的攻势竟是不由自主地停止下来。 “你!” 才说了一个字的高渐飞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冰壳完全封住,动弹不得。哪怕是稍稍用力,都能感觉到皮肉之中传来的撕裂声。 第八百零一章 傲视群雄的昔日霸主 突如其来的寒意将高渐飞的大半个身体瞬间冻僵,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睫毛之上已经凝聚起大片大片的白霜,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 在高渐飞的身下,是一整个冰块,而他的人则刚好被安置在这似乎特意制造的底座之上,俨然成了一座鲜活的雕塑,看上去似真非幻,好不神奇。而这个时候的江患海已经自行走到高渐飞所持的黑剑跟前,随手探向剑刃的边缘处。 “不错,果然是一柄锋利的宝剑,若不是我早有准备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 一边说着,江患海掐起两指,顺势在黑剑的中间位置处轻轻一拗,紧接着黑剑竟是应声而断,脆得着实夸张。 “老高,你怎么了,快跑啊!” 处在后方的三胖仍在盘膝打坐疗伤,眼见高渐飞身处危险之中,他不禁将心揪了起来,浑圆的眼睛之中也吐出熊熊怒火。 “呵呵,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现在你的朋友已经被我彻底定在了这里,别说是跑,就连张口说话也做不到。更要要命的是,现在他的身体就像这柄黑剑一样……” 说着,江患海又将手里的那段残剑双双一折,剑身再次一分为二,好不容易。 “脆弱得很,现在的我稍有行动,他便要当场被碎尸万段了。” “别别,有事可以商量,千万别动手。” 眼见形势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时刻,三胖再也淡定不了,强忍着身体各个部分的剧痛,他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的血已经将身下的地面染成了暗红色。 见到这般模样的三胖还能有力气动弹,江患海的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惊讶之色,同时赞赏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不同一般,否则你也不会连自己都不顾,而选择与我谈判吧!” 三胖笑道:“呵呵,什么叫关系不一般,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不过,既然是同门,又是朋友,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有点小伤也无所谓,至少要比死一个人要来得划算多了吧!” “哦?你就这么确信,自己能救得了你的朋友?” 一边说着,江患海看了一眼旁边的高渐飞,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使之吹拂在对方的身上。看似平淡无奇的气息一经接触到高渐飞的身体,立即引起他相应位置的刺骨剧痛。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迎风面似乎被一把铁刷子用力擦过一般,如果毛孔没有被寒气堵死的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满身大汗了。 见到高渐飞的痛苦的神情,三胖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为了不让自己一方显得太过被动,他只得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下,依然面色泰然道:“你不是想要带走方柔吗?好了,你赢了,人你就带走吧!” 江患海轻笑一声,随即摇头道:“小娃娃,你是不是以为我江患海头脑不灵光啊?你以为凭那丫头的修为,能是黄起凤的对手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的方柔应该已经束手就擒了吧!” 三胖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大事不妙。但转念一想,这么长时间了,二人还没有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道:“呵呵,你以为方惜时的独女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实话告诉你,那家伙的能耐要远超你的想象。” “哦?是吗?可你不要忘记了,传薪大会的时候我也在场,她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她有几斤几两,我同样心如明镜。你想吓唬我,呵呵,还太嫩了些。” 三胖冷笑道:“江大人,我看你真的是糊涂了啊!你也知道那是传薪大会,不是真正的实战。要知道,受比赛规则所限,许多强悍的招式都无法在场上使用。而一旦到了真正的厮杀这中,才是方柔大显神威的时候。” 江患海脸色一凝,随即沉声道:“你小子少在这里虚张声势,就算那妮子有些手段,但经验老道的黄起凤也不是吃素的。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呵,是这样吗?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何我还没有见到您的那位黄姑娘回来啊!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现在的她正陷于苦战之中,一时之间抽不开身,所以才无法回到您的身边啊!” 这时的江患海已经有稍稍发作的迹象,此时他的两侧太阳穴之上,青筋高高隆起,两只虎眼之中已经布满了腥红的血丝,显出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可就在怒火即将爆发的前一刻,他竟又恢复到了平静状态之中,脸上的红晕也随之退去。 “哼哼,想惹我发火,没那么容易。就算那个方柔能靠自己的能力落于不败之地甚至逃之夭夭又能如何,只要有你们在这里,我就不信她不会乖乖回到这里。” 三胖的神情陡然一滞,千算万算的他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和高渐飞。一旦自己落入对方的手中成为人质,那江患海便可以堂而皇之地用他们作为筹码,逼迫方柔就犯。而方柔有脾气三胖很是了解,舍己救人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的。 “江大人,你好歹也是一朝显贵,怎么会同做出如此不堪的无耻之事?” 江患海朗笑数声,而后道:“历史上从来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而失败者只会随着时间而被人们遗忘。为了胜利,我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成为百姓所仰望的那个人。” 三胖心头一震,不由道:“你想将人皇取而代之?” 江患海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副十分恐怖的表情,接着,他向前猛然迈出一步,待三胖回神之际,对方已经贴到了他的眼前,伸伸舌头都能触及对方的脸面。 “小小人皇,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我的愿望是成为这个世间的王者,吞并蓬莱大陆,统一整个人界!” “你疯了!”三胖惊呼道。 面对三胖的指责,江患海不以为然道:“疯又如何,狂又如何,像你们这些甘于平凡的弱者,只会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永无出头之日。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有野心,我有能力,我还有缜密的计划,只要天时地利人合全部聚齐,我江患海便可以成为人界的王。” “江患海,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突然从江患海与三胖的身后传来,当二者一同看向那人的时候,他们的脸上立即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人皇!”三胖惊喜道。 “人皇!”江患海惊愕道。 这时,一道雷厉快影突然自门外闪入到庭院之中,直到这个时候二人才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一同跟了过来。 “吞天兽?”三胖不由得吃惊道。 “你也认识我?呵呵,真是太巧了。不过从今天开始,世上便没有吞天兽了,我是饕餮,饕餮的饕,饕餮的餮。” “饕餮?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古怪,你什么时候改了名字?” 三胖不经心的话使得饕餮不禁狂笑起来,随即激起的声浪竟好比无形气劲,将远处树上的树叶削得满天飞舞。 “好厉害的气息,这就是吞天兽吗?果真名副其实!” 如今的江患海已经半个字也说不出,自见到人皇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性命已经不由他了。以下犯上,妄图篡位,那是杀头诛九族的涛天大罪,即便他为皇室已经立下了赫赫战轼,也无法掩下这条罪行。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可以微微听到来自人皇手掌之中传来的“咯咯”声,那是关节摩擦所发生的声响。 “江爱卿,你不是为皇室捐躯了吗?你可知道,朕为了你的死可留下了不少眼泪啊!” 事已至此,江患海也不想继续虚情假意下去,于是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好了人皇,你也不要在这里和我演戏了。我的那个分身,就是死于你的手上,这件事我心里清楚得很。” 人皇哈哈一笑,接着道:“江患海,平常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冲动。难道你不知道,惹怒了我之后,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江患海冷笑一声,回道:“但我也清楚,就凭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足以让我死上十次百次。而依你的脾气,自然也不会养虎为患,你说是吗?” 人皇收了下脸上的表情,同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语气平静道:“你说是就是。反正,朕也改变不了你对朕的看法。好了,闲话说得差不多了,我想问你一句,你要方惜时的女儿为的是什么目的?” 江患海抬起眼皮,声音阴森道:“你想知道吗?” 人皇缓缓睁了一下眼睛,然后点头道:“想知道。” “那你就去问你爹吧!” 话锋急转,除了江患海本人之外,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气话。然而,当他们再次看向对方所在的地方之时,眼前所见,方圆十丈的空间之中已经被一股呛鼻的白色气体所充斥,一时间众人被这股突来的白烟辣得口鼻窜火,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快,给我追!”人皇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第八百零二章 拦截者 江患海跑了,而且是在人皇与饕餮两大绝顶高手面前跑掉了,一直压抑着怒火的人皇此时已经化作一只丧妻失子的猛虎,恨不得将对方生吃活剥,以解自己心头之气。 “饕餮,快去给我追,追不到的话,你休想让我帮你寻找妻儿!” 说实话,就连饕餮自己也没有想到人皇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的他竟然忘记了自己心中那颗桀骜不驯的兽心,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该死的江患海,临死之前还要摆我的一道!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整个江家都要为你偿命!” 说话间,人皇抬眼看向面前的二人,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朱大闯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无数蛇蚁飞速爬过一般,使其心中不寒而栗。 “人……人皇!”三胖结巴道。 “你是谁,来皇宫所为何事?”人皇冷冷道。 “我……我,这……” 由于过度紧张,一向心灵嘴快的三胖此时竟也成了木头疙瘩,怎么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说辞。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皇竟然瞧上旁边如此冰雕一般的高渐飞。 “这是江患海的杰作吧?没想到今年未见他出手,功力又精进了这么多。今天要不是有饕餮在场,岂不是连我也拦不住他?” 说话间,人皇伸手摸向高渐飞的那条握剑刺出的手臂。这时,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高渐飞几乎快把心脏提到嗓子眼里了,生怕对方会将心中的一股怒火发泄在自己的身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来自于人皇体内的暖流忽然传入到那条已经冻僵的手臂之上,喘息的工夫高渐飞的右边身体已经重回自由。 “多谢人皇搭救!高渐飞感激不尽!” 因为身体只解冻了一半,相对应的唇齿同样也只能活动右侧的部分,这么一来高渐飞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就变得十分诡异,就与偏瘫患者的说话方式无二。 “呵呵,不要这么着急感谢朕,朕现在有话要问你,你们为何要来皇宫呢?” 高渐飞的脑子比三胖还要笨,这种情况下让他现场编造一个无懈可击的谎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在他思量的时候,人皇竟然已经伸手搭在他另一侧还未解冻的肩膀之上,一脸笑意道:“说吧!说出来我就让你恢复自由之身,否则……” 话音未落,人皇右手由掌变爪,两根虬根一般的手指立即插入到那只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手臂之中,无数裂纹立即横于其上,钻心蚀骨之痛随之涌入到他的大脑之中。 “啊!” “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眼见性格坚毅的高渐飞也不禁发出连天惨叫,三胖知道对方已经坚持不住,只得全盘托出。 “三胖,你敢!我高渐飞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公子的。” 千钧一发之间,向来都将兄弟书情谊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的高渐飞立时做出决定,那就是以自己的死来封住三胖的嘴。趁着右边身体刚刚解封,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高渐飞伸出右掌,直击盵左侧的心脏位置,在那里有一颗比宣纸还要孱弱的心脏,现在的它只要稍稍受到一些震荡,便会立刻轻然炸裂。 “想死?没那么容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高渐飞的右手即将抵达左侧心脏位置处的刹那间,人皇一只犹如狂龙限出海一般的龙爪赫然破空而出,并以其独门的推拿秘术眨眼的工夫便叩住了对方的手腕,使其动弹不得。 眼见伸手自杀不成,高渐飞想到自己的舌头还有死穴,随即他猛然张开大嘴,包裹在左侧 腮部的冰壳登时破裂,连同下方的皮肤也一同自身上掉落下来。 “你这家伙,好不知死活!” 人皇的右手已然控制了高渐飞的右手,而对方这时又想通过咬断舌头自戕,无奈之下他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来,用以捏住对方颔骨,从而阻止对方的自尽行径。然而,就在他们双手出击,只为阻止高渐飞寻短见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袭来的手掌豁然掠过的他的门户,径直刺入到他的胸膛之中。这一击的力道之强,角度之刁钻,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哪怕是像人皇这种超级高手也无法安然挺过,血像瀑布一样自伤口之中喷涌而出。 “噗!” 一道淤血夺口喷出,人皇松开放在高渐飞身上的两只手掌,踉跄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可是因为动手偷袭的人是从背后出招的,可以直到现在他也没能看到对方的真实面容。然而,就在他准备回过身来看向凶手之际,只听那人忽然阴森道:“人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人皇吐出嘴里的血块,牙齿打着哆嗦道:“是你,是江患海,你,你怎么……” 未等把话说完,人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随着每一次的震动,都有大股的暗红色血水自伤口之中溢出体外,不一会儿他的那件金色龙袍已经被血色染遍,变成一种不伦不类的橙色。 直到这时,江患海才将自己那只致命手掌从人皇的体内拔离出来,并且洋洋道:“兵不厌诈,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以为我刚才殷下那几颗烟雾弹是为了逃跑吗?呵呵,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将自己的行踪掩藏其来,进而等待反击的机会。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刻终于让我等到了。哈哈哈哈!” 此时的人皇在遭受了江患海的偷袭一击之后,已经十分虚弱,身体周围更是大量仙气灵气四散而出,出现了散功的迹象。而一旦到了这种地方,也就表现一个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人皇,半生戎马,高居王位,号令天下,自取代了莫家之后几千年的时间之中,经历了大大小小几百场战斗,未尝一败。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首次失利的自己便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在痛恨江患海阴险卑鄙的同时,他不禁为自己的不幸而心有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人皇贵为天之子,应动而生,享万物之厚物,承命运之气数,怎会输在一只蝼蚁的手上,朕不甘心,朕不甘心!” 当然,这些话只是人皇心中的想法而已,毕竟的他已经是油尽灯枯,唯一的一点气力他要保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哈哈,太好了!人皇一死,我江患海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代的人皇了。” 眼见现在的江患海已经凶相毕路,三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只愿能将高渐飞从冰封之中解救出去,二人一同逃去便好。可是依现在的局势,想要在对方的眼皮底下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合现实啊!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两颗无用的棋子,居然能够成为本尊扭转局势的关键,太好了,你真是爱死你们了。” 手舞足蹈的江患海随手拍了僵在那里的高渐飞,一瞬之间,后者身上的冰壳竟是寸寸崩裂,但其中的皮肉却没有丝毫受损。死里逃生的高渐飞摸着自己尤为冰凉的脖颈,不禁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前后几息的时间在他眼里长漫长得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你……你肯放我们走了?”三胖不禁问道。 “放你们?哈哈,当然不能!不过,你们现在可以继续活下去,一直到帮我找到方柔为止。” 说完,江患海豁然回身,看着地面上半死不活、气若游丝的人皇,同时冷酷道:“不要怪我人皇,虽然你对我也算是欣赏有佳,但为了成就霸业,我必须要将你这个巨大的障碍铲除,否则今后我将永无宁日!” “呲!” 一道血光划过,人皇的头颅竟然自脖颈上跳了起来。三胖从未收取想象过,一个人体内的血液竟会如此之多,如此之猛,将那半空之中人头冲得几经翻滚,最后才惨然落地。直到现在,三胖和高渐飞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人皇至死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未能合上。 “哈哈,大敌已除,你们两个如果不想和他一个下场的话,就快随我一同前去寻人。” 转眼之间,饕餮已经跑出了十来里路,可这一道上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也没有看见。当见到前方不久处的一条小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敌人圈套。可是正所谓不巧不成书,饕餮转身刚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发现前面的道路之上竟然已经出现了个头戴斗笠、身着破衣烂衫的怪人。 那人怪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装束,更是因为他那畸形的走路方式。仿佛,他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地方爬行一般,每迈步一步都要耗费大量气力,甚至有些力不从心。 “来者何人,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给我让开!”饕餮不耐烦地叫道。 面对饕餮的警告,那人竟好像耳聋了似的,完全不为之所动,反而前进的步伐愈发坚定了。这让身为凶兽之祖的饕餮无比愤怒。本来追击就已经失败,现在又遇到一个客观不知死活的残废,想到这里,他不禁怒由心生,忽出一掌,蕴含了无限狂暴之力的掌力随即咆哮掠出。 “呵呵,还是那么暴躁啊,饕餮!” 第八百零三章 挟持 三胖与高渐飞虽不想成为人质,任由摆步,可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否则两个人就真的要给人皇陪葬了。 “好好好,我们和你走就是了,不管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有任何过分要求的话,我俩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你。”三胖严肃道。 “这个可以,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话,让方柔束手就擒,我保你们三人性命无忧。” 有了江患海的保障之后,二人终于叹了口气,随即走向对方的身前。然而就在这时,江患海忽然传出一招拂袖而去身法,闪身来到他们的身后,“啪啪啪”在二人的身上连点了数处大大穴。如今的三胖与高渐飞就如同两个废人一样,别刘反抗,就连走路都有些费劲了。 “你!”高渐飞欲言又止道。 “哎,这你也不能怪我,万一过程之中你们两个沆瀣一气,撇下我跑了,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只是最起码的保障而已,穴道会在一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在那之前能够找到方柔是好的,不然的话,你们两个可就要付出些代价了。” 三胖不由道:“什么代价?难道还要我们哥俩以身相许不成?” 听了对方的话,江患海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副嫌弃的神情,随即道:“呵呵,你这样的我怕吃多了油腻,你还是好好留着自己享用吧!不过,如里到时真的没有寻到方柔的话,我要卸你们二人每人一条膀子,怎么样,一条手臂换一条命很划算吧?” “划算个屁!划算你姥姥!来来来,有本事现在就杀了你高大爷,不然的话就算你把的双手双脚都砍掉,我也要用牙齿活活咬死你!” 怒不可遏的高渐飞已然忘记了刚才人皇惨死的景象以及江患海的冷酷,如今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江患海碎尸万段然后拿去喂狗! “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看来现在我就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说话间,江患海右手五指并拢,一道冷冽剑气立即浮于掌面,并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蓝光。 “让我看看,先斩你哪条手臂好呢?嗯,执剑的那条还有些用处,就选左臂吧!” 江患海一脸冷笑地走到高渐飞的面前,此时三胖的心情比高渐飞还要紧张百倍,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万分心急。现在的他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有一个世外高人拯救一下他们这两个孤立无援的毛头小子。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只是高渐飞,就连自己也要遭殃,只不过是顺序先后的问题。 “用手!” 就在三胖与高渐飞以为那条手臂真的要被江患海斩落之时,一道稍显稚嫩但却充满清泠气息的声音忽然破空而出,并且传入三人的耳朵之中。转头一看,只见三个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美人的女子赫然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面色冷冰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你失望的起凤,方柔已经被你带回来了,我还要他们两个作甚,索性在这里解决掉算了。” 说时迟那时快,由江患海使出的那一击掌剑毫无征兆地搠向高渐飞的左侧肩膀。刹那间,高渐飞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关节之中寒气凛然,一股清晰的酥麻感油然而生,袭入他的大脑之中。这一刻,他的心已经坠到了谷底,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将是一名不完之人。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飞燕快影忽然闪到他的身前,并以双手之力,轰然接住江患海的掌剑。由于掌剑之上的剑气实在太过恐怖,以至于那两只玉雕琢一般的素手登时淌出两行热血,看到这一的高渐飞心中不由得为之一暖,并且惊呼道:“小心,姑娘!” “前辈!” “你!” 令方柔与柳如音完全没有想到是,出手救下高渐飞的居然是第三个人黄起凤,一个原本属于敌方的人。眼见自己最为信任的部下成了叛徒,江患海的脸上立即多了一几分冷酷的表情。 “黄起凤,你这个吃里趴外的东西,你在做什么!” 黄起凤抬起那张惨白无雪的脸庞,强颜欢笑道:“多亏早到一步,不然你的掌剑就挥下了。” 眼见对方眼中的坚毅神光,怒火涛天的江患海立即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吼叫道:“给我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面对江患海的最后警告,黄起凤竟是一脸淡然回道:“来都来了,哪有说滚就滚的道理。如果要斩的话,就先把我的脑袋一同割下吧!” 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黄起凤发现前方数丈之外倒落的人头,当辨认出死者身份是人皇之时,就连她那颗早已看破生死的心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你……你把人皇杀了?” 看出对方眼神之中的惧色,江患海不禁得意道:“呵呵,既然知道人皇已死,你还要继续反抗吗?人皇我都杀得了,更何况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黄起凤,念在旧情的份儿上我再说一遍,快点给我让开。不然,一会儿死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人了。” “去你~大爷的江患海,看你胖爷撞死你!” 看到这里,三胖再也按捺不住,就算他再如何忍辱负重,也不能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兄弟丢了性命。趁着二者交谈的空当,三胖攒足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猛然冲向江患第的身前,欲要和对方来一个玉石俱焚。然而,江患海修为之高,反应之快,根本不是三胖可以想象得到的。更何况,现在的三胖身负重伤,无论气势速度还是力道,都要较之前逊色不少,所以这一撞的效果在对方眼里看来,并没有多少威胁。三胖发动的这一刻,江患海甚至没有闪避的打算,直接用自己的一只肉掌,挥向对方的身体,欲要将之一掌击飞。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三连来到跟前之际,高渐飞竟已先于一步落到他的身后。 “看剑!” “噗!” 一声闷响,高渐飞的黑剑不费吹灰之力,竟然刺进了江患海的后心之中,不等血水窜涌出来,他已抢先将黑剑拔了出来,顺便还在对方的背后补了一脚,踹得对方人仰马翻。 “快!趁现在,大家一起上,结果了他的命!” 这时候,作为众人之中修为最为卑微的三胖,立刻展现出其独有“领导”能力,一语发出,后方的方柔与柳如音仿佛疯了一样,杀气腾腾地冲向三胖等人所在方向。一时间,斩袖刀的刀光,柳叶剑的剑气,悉数袭向江患海的身上。不等刀式剑招到达,周围的地面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刹那间,本来被一脚踢翻在地的江患海陡然起身,两手向头顶之上随意一抓,便将方柔的衣袖以及柳如音的柳叶剑双双握在掌心之中,使二人动弹不得。 “救她们!” 高渐飞一声令下,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一同攻向江患海的两只肉掌。然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狡猾的江患海使出一记出人意料的招式,位于其左手上的柳如音竟被他抡圆起来,顺势砸向周身的三渐飞,三胖以及黄起凤三者。由于那股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率先对撞的高渐飞与柳如音双双吐血受伤,那柄锋利无比的黑剑因为高渐飞的注意力下降而焕然消散。 “咚咚咚!” 随着三声清脆的轰鸣,柳如音与高渐飞,三胖以及黄起凤三人一同飞了出去,之后才相继狼狈坠地。而在这个时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三胖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嘴巴竟有些漏风,伸手一摸,原来是前面的两颗门牙被撞掉了。这下,三胖被气得直接暴跳如雷,看他踩脚的样子,活像一个在地上来回反弹的皮球。 “我的牙,我的门牙不见了!” 随着三胖的声音,高渐飞看向对方的方向,当发现对方已经变成“无牙老鬼”的时候,就连他这个难兄难弟也不禁为之大笑起来。 “哈哈,三胖,这下好了,以后你吃东西可就方便多了,至少不会寒牙了啊,哈哈!” 三胖凶狠地瞪了一眼高渐飞的那边,然后又看向另一处的柳如音,不由得出口埋怨道:“姐姐,你这怎么还自己打自己人啊!我三胖本来英俊潇洒,器宇轩昂,被你这么一撞彻底是雄风全无了啊!” 看到三胖变成这副样子,柳如音当然会有所愧疚。然而,稍事迟疑之后,她便意识到另一个大问题:方柔,方柔还在江患海手里! “哈哈!我就说嘛,就凭你们这群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是我江患海的对手。方姑娘的人,我就带走了啊!” 当众人再次看向战场中心之处的时候,江患海已经和方柔双双消失在其中,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们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即使他们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但仍是斗不过江患海这条老狐狸、都说姜还是老得辣,至少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是十分适当的。 江患海再次成功逃跑了。 第八百零四章 战况焦灼 作为整场大战的中心,孙长空等人与天界众仙的战斗仍然在继续。虽然有崔判官,方惜时这样的绝顶高手相助,但在神流仙使为代表,雷鸣帝等天斗神的帮助之下,孙长空这边渐渐显出劣势,毕竟在人数之上,他们这边十分不容乐观。然而,从他们到达一直到现在,作为大战的导火索遮天皇,一直迟迟未动。如今的他盘膝坐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之下,左手握着那颗墨绿色的心脏,脸上不时浮现出或明或暗的光彩,一眼看去十分诡异。 作为众人之中修为数一数二的崔判官,此时的他因为遇到了曾经在地府之中旧友捷疾鬼,不禁暂时停下了攻势,只为唤醒对方那份不知还存不存在的意识。 “捷疾鬼,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身披金色光影的捷疾鬼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沸身颤抖起来,肆意的能量传入到大地之中,以至于周围的地面开始龟裂崩解,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你是崔钰?”捷疾鬼痴痴道。 “没错,我是崔钰,你还认识我,太好了!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眼见二人越说越近乎,作为捷疾鬼主人的神流仙使不禁索然大怒,随即呵斥道:“你在做什么捷疾鬼,快点给我……” 就在神流仙使准备向捷疾鬼发号师令之时,之前被他一招震飞的朱大闯居然如鬼魅一般再次来到他的跟前,抬手就是全力一拳,并随之愤然道:“你的对手是我,不许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由于使出八道天神幻影,此时的神流仙使一时之间还未能将消耗的仙气补充回来,所以显得力有不继,而这便给了朱大闯可趁之机。一时间,雨点一般贪官的拳劲轰然砸下,神流仙使反应不及,只得架起双臂抵挡。然而,此时的朱大闯就好像有神明相助一般,力量爆增数倍,竟打得神流仙吏节节败退,并在地上留下一条巨型的沟壑。 “你这只蝼蚁,简直是在找死!” 稍一回神,神流仙使的左眼之中猛然绽开一道莲花一般的光影,同一时间,朱大闯的脸上顿时一凉,而后充满了毁灭之力的恐怖能量立时毫无保留地宣泄在他的rou身之上,一招之间便将他轰出了数丈之远。 “你敢打我,我要你死无全尸!” 惹火神流仙使的代价是无法估量的,下一刻滔滔不绝的毁灭之力接连作用在躺在地上的朱大闯身上。眼见他那具伤痕累累的躯壳之上,相继绽开了数朵黑色的火光,每一次火花诞生,朱大闯都会为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道刺目的血雾则冲破迷障,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所谓的神流仙使竟是如此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哪怕是同为天界之人的仙林军中人,也不再忘心去看敌方的惨状。 终于,尘埃落定,销烟散去,就在朱大闯之前倒下的位置处,赫然站着一道剑一般的身影。如果说之前的神流仙使通下杀手之时是一副冰冷表情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块被掩埋在极北之地下方的千年寒冰,给人一种强烈的森然感。要知道现在在场的这些人无一不是修为极强的修行者,早已不忌夏热冬寒,但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皮肤之上还是不禁出现了大片的鸡毛疙瘩,这是几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奇事。 “呵呵,又是你小子!你的同伴已经完蛋了,难道你还要给他垫背吗?” 在神流仙使的嘲讽之下,孙长空缓缓蹲下身子,并附在朱大闯的耳边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替你教训一下他!” 一字就是一击,一字就是一重天地,眨眼间审流仙使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而他的那些同伴手下也竟不知了去向,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你这家伙又施了什么妖法,其它的那些人呢?”神流仙使怒意横生道。 孙长空摊开手掌,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即回道:“你不感觉这样子就清静许多了吗?没有了他们的打扰,我想你我二人一定能使出混身解数,好能打个痛快。” “原来你使用了固有空间,哈哈!你这个守界者的后代也不聪明吗?难道你不知道,固有空间之中所谓的法则规律,对我而言全部无效吗?达到半神境界的我已经超出了你们这些凡人仙人的理解,想凭这个破地方困住我,简直痴人说梦!” 一言说罢,神流仙使掌中立即聚起一团奇妙的力量,而在它的影响之下,固有空间之中开始迅速扭曲,并在那股力量的带头之下逐一崩溃,进而露出他原来的面貌。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固有空间被自己手中神力击溃之际,一方崭新的天地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不是人间,怎么回事,我明明将你的固有空间破坏了啊!” 看着神流仙使如此惊愕的表情,孙长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异常残忍的神色,并且冷冷道:“你不是说自己拥有半神境界,可以无视我的固有空间吗?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为你设计的第二重世界,有本事你将他也一并毁掉。不鮁的话,你今天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 “呵呵,是吗?那我倒要领导一下你们这位天纵奇才的厉害!” 说到这,孙长空不由得为之一笑,紧接着他右手打了个一个响指,口中同时道:“瞧好吧!” 没有先兆,没有丝毫迹象,就在神流仙使的头顶之上突然落下一团熊熊烈火。火魔无情,如果被这火球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掉层皮。可是那团火焰的体积实在太大,根本就无法在对方达到之前离开它的攻击范围。此刻,摆在神流仙使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正面迎击。 对付这样的招式有许多种,但想到出手之人是孙长空,孙逸扬的传人,他便不敢有小看了这团火焰。如果勉强与之抗衡的话,不止没有把握接下这一招,甚至自己还有因此身负重伤,想到这里,他的十指之上已经跃然而出十柄截然不同的指剑,分别射向头顶上方的那枚火球。 “给我破!” 烈火无情,剑气更无情,声势浩大的天火骤然而降,竟是被那十道剑气贯体而过,毫无反抗之力。下一刻,巨大的火团登时炸开,无数细小的火苗顺势从中狂窜而出如骤雨一样倾洒在这片异度空间当中,照亮了每一处阴间的角落。 就在神流仙使以为眼下危机暂时解除之际,他忽然发现被火苗照亮的一些位置处,竟有一些奇怪的石雕,看上去就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样,等待着时机的成熟。 可什么才是时机成熟呢?那些火苗告诉了他答案。 “不好!” 虽然还未看清眼下的局势,但多年实战培养出的敏锐感知力让他立即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就在他准备离开这方天地之时,那些地上的火苗竟将周围的火骨朵一个个地点亮。。而随着火光的升起,只见那些由石头雕刻而生的石花一朵朵接连绽开。同一时间,由花朵中心处舑出的一道道火蛇,飞一般重新落回到大地之上,并向导火线一样将地上早已被事先安放好的引燃物相继点燃,四向八方的火蛇呈十面埋伏之阵,轰然围向中心处的神流仙使。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帮上天无路,什么叫入地无门。 “与我的湿婆火一同化为灰烬吧!” 随着孙长空的一句谶语,无数道火蛇窜上神流仙使的身体,将燃烧,嘶嚎。这一刻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霹雳火人,疯了似的急速奔跑在这方天地之中,支怎么也寻不到一条了离开这里的出路。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已经在这里设下了五重空间,就算你能将这层打破,接下来还有三层世界等待着你,而且一层比一层紧固。等你起出全部的破解方法之时,恐怕你已经化作一把飞灰了吧!” 面前神流仙使这种异常棘手的敌人,他只能使用这样的极端手段,不按常理出牌,方能有击败对方的可能。眼前的情况也足以说明,他的选择是明智的。 “想烧死我神流,没那么容易!八大天神,听我号令,寒九女神!” 话音一落,只见二人所处的这方空间之中陡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白光,这一刻就连孙长空也忍不住抬头望天,去一探这光源的庐山真面目。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温和的环境陡然变得冰冷起来,而应景的是,此时的天空之上竟然飘下了一些洁白的雪花,这让原本掌控这方空间的孙长空不禁为之一颤。 “这些雪是哪里来的?”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天空这中的那道白光已经给了他答案:就在天穹的尽头,一个身披薄冰双翼的妖姬身形赫然出现,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通过简单的体形特征可以大致判断出,这居然是一位女性的状态。而当这道女性身影出现之时,整个空间当中的温度骤降数分,就连呼吸之中也带上一些肉眼可见的白雾。 “这就是所谓的寒九女神吗?” 第八百零五章 沈万秋现身 在外人眼中,此时的孙长空与神流仙使,就像两座丰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仿佛失了魂似的,全然没了活气。而稍有眼光便能看出,现如今的二人正在神识之中的某个角落之中斗法,胜败只在一念之间。 “那个小子什么来头,居然可以与仙使叫板,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嘿嘿,你还真别说,我听别人讲,这个小子是守界者孙逸扬的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便已拥有仙人境界的修为,可以说是惊为天人,像我们这样靠自身努力成仙的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如果他真的能得守界者真传的话,即便不是仙使的对手,也不会输得太惨。” 就在两位仙人为孙长空的事情低声交流之际,眼下的空间之中忽然腾起一道无缘热浪,立即将整个天地都烤得无比炽热,吸一口空气都有灼伤气道的危险。好在,他们都是仙人,这点伤害对他们而言并算不了什么。但即使这样,众人仍然为眼下的这种异象而心惊不已。 “意识之中的斗法居然会影响现实之中的事物规律,可见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是何等激烈啊!真可惜,这种空前的大战我们没法亲眼目睹。否则的话,定然会对我们的修行大有裨益。” “没错,只是这股热流到底是由谁发出的,我怎么感觉这势头有些不太对劲啊!” 就在那人刚刚说完之际,只见神流仙使脚下所站在大地之上立即燃起一道红色的火焰。在这股火锅之下,无论是可燃的枯草落落枝,还是不可燃烧的泥土石砾,竟全在此时成了火势的帮凶,一时之间众人眼前除了一簌簌的火舌之外再无其它,如果再不向外逃散的话,恐怕就要引火烧身了。 “快,向后撤!” 就在这个时候,方惜时与雷鸣帝的对决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虽说两者的招式并没有孙长空来的那般激进,但天地之间也不乏雷光窜动,血光隐浮。 “想脱脱雷鼓的追击,白日做梦!” 对于自己的得力助手雷鼓,雷鸣帝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不知怎么了,面前方惜时的身法异常诡异,每当雷鼓所释放出的雷鸣神力即将击中他的时候,对方总能在最后一瞬间逃离预先设定好的位置,有惊无险地躲过自己的杀招。而这一边,方惜时的血河不断从地上对其发动偷袭,一来二往,雷鸣帝的向上已经挂彩,左侧的衣袖更是被滚烫的血河水吞噬消化,不剩灰烬。如此一来,雷鸣帝落到下风之中,而且还有继续败阵的趋势,照这个势头下去的放,不出三十招,他便要败在对方手中了。 “真是奇怪,我的雷鼓向来都是以诡秘莫测见长,就算这个方惜时身法再怎么高超,也不该能如此轻松避开我的所有攻击。不对,这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雷鸣帝强行将自己那颗混乱的内心稳定下来,并不断告诫自己“冷静冷静”。果然,如此一番做下来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端倪就在地面之上。 只见就在二者对战区域的附近位置处,竟有一大块地表都呈现出暗红色的状态,而这便是血河水存留的证据。换言之,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泥土之下,埋葬着一大片血河流域。而每当他的雷鼓将要引动雷电之力,轰向大地之时,那些暗红色区域的相应位置便会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也就是说血河水因为畏惧雷电之力而自动消退了。而这,便是方惜时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判断的主要根据。 虽说现在已经找出破功的真凶,但摆在雷鸣帝面前的另一大问题就是:如何破解对方的招式。 血河水阴毒无比,别说是与之为敌,就算被它沾上一点,普通人也要肠穿肚烂,重则当场死亡。而血河作为方惜时的一大助力,肯定不能轻易舍弃。所以要将二者分离开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趁着双方停步回自己的工夫,雷鸣帝的头脑之中立即刮起一片风暴,只为尽早想出一个应对之策。不过方惜时也不是傻子,意料想雷鸣帝的意图之后,他索性放弃了休息的时间,紧接而上,对其继续发动狂风骤雨的攻势。一道道随机出现的血泉相继破水而出,并以千刃盈天之势,直殁雷鸣帝的身体。而在雷鸣帝的眼中,此时的自己已经被成千上万的血色光刃所包围,他所过的每一处地方,更是血流成河,无比凄惨。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的血河泉,雷鸣帝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该死,空有一身蛮力却无的放矢,难道我雷鸣帝只要输在这个魔人的手中?” 就在雷鸣帝对眼前的血河束手无策之际,身后的电闪真君突然发话道:“我说雷鸣帝,需不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啊!” 回首一看,原本身负重伤的电闪真君竟再次生龙活虎起出现在他的眼中,而且全身上下没丝毫异常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见到对方平安无事,雷鸣帝的心也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可以啊!我这人向来都喜欢分享,有这么好的对手,当然要和你来一同面对,否则怎么对得起咱们晕电闪雷鸣的默契呢?” 电闪真君朗笑道:“有道理,雷鸣帝,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不客气了。”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眼下的雷鸣帝还没有解决,那边的电闪真君已经重返战场,而且志在必得。一脚踏入到战场之中,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而之前隐藏在地下的血河也随之退去了许多。 来到雷鸣帝身边的电闪真君,随即说道:“你的雷鼓威力固然不弱,只可惜需要借助天威神力,所以反应略慢,速度勉强也算可以,但遇上像方惜时这样的绝顶高手就只能瞪眼了。不过我的电闪神力刚好与你相反,全都是收我身体之中所释放,破坏力上可能要稍逊一筹,但却可以杀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比如像这样!” 话锋即转,原本向雷鸣帝讲述克制与被克制缘由的电闪真君突然间凶相毕露,一道天外闪电,突然裂空而降。 调动不起天地间的力量,就无法牵动地下的血河。如此一来,方惜时就是明知道对方要对自己出手,却也不知该从何处应对。 “砰!” 闪光像刀一样劈下了地面,而它原来的目标方惜时竟已躲到一顶大树之下。而在他的左侧肋下的位置,赫然横卧着一条一匝来长的血口,伤口不深,但却痛彻心扉,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伤口看起来十分严重,但却在中招的同时被止血,所以并无性命之忧。 然而,虽然只有一击,但在方惜时的眼里已经胜过千千万万次的实战。他没有想到,电闪真君出手竟是如此之快,而更让他为之错愕的是,招式显威所需的时间却是更加短暂,根本不给人回旋的机会。眼见电、雷鸣二人再次重聚一起,方惜时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下来。 “纳百川,你要是在这里那该多好啊!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你那边应该也不好过,希望一切图都顺利啊!” 话说,之前在古浊的帮助之下,孙长空、方惜时、纳百川以及朱大闯四人同去往了魔界之上的穹顶,欲要通过在穹顶之上打洞的方法,将困于夹层世界之中的古浊救出。可世事难料,就在孙长空准备动手之际,纳百川突然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并邀请加入自己的一方。一转眼个时辰过去,他们虽然活着回到了人间,但却缺少了纳百川的踪迹。如此说来,对方究竟去了哪呢? “混蛋,混蛋,居然把我搞得如此狼狈。我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兴浪兽付出严重的代价!” 说话间,一道残破不堪的身影突然自泥土之中爬了出来,当众人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向后躲闪了几步,生怕对方身上的生气沾染到自己的身上,惹来晦气。可当见到对方原本面目的时候,还是有人不禁惊呼道:“快看!那是沈万秋吗?打翻了破阵用的符水,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罕见啊!” “你们在看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本公子的大名吗?我姓沈,是现在苍北仙苑的首席大弟子,将来掌门的最佳人选沈万秋。你们以为我死了吗?呵,怎么可能!” 言谈淡定从容,手上的动作也是有条不紊,就好像事先摆练过的一样。然而,就是这样子的沈万秋仍然是无比恐怖,刹时间,一道黑影突然自他的身后狂射而出,直奔不远方的方惜时。 “你!怎么会是你!你应该已经被我将修为吸收掉了啊!为何还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声音与黑影一同到来,方惜时一连使出三次绝妙身法,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大部分的攻击。但即使是这样,他的身上还是出现了数道血口,然而与此同时,沈万秋的黑影同样不期而至。当看向那道黑影中心位置的时候,方惜时不由得惊呼道:“是你,魔皇!” 第八百零六章 父子一战 现如今,自沈万秋跑出来的那道黑影,竟长着一张与魔皇一般无二的脸庞,这让方惜时的心中不禁为之震撼。然而就在他准备脱身逃离之际,只听那道黑影突然张口道:“呵呵,血河,原来你还认得我这个父皇啊!你设计陷害我,甚至险些将我置于死地,现在我借着沈万秋的身体,终于再次复活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魔皇黑影登时发出两拳,直击方惜时的面目与胸口之上。要知道,凭魔皇的实力,哪怕是最为平常的招式都可能化作这天底之下最强杀招,令人防不胜防。深知这一点的方惜时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运气抵御。 “血河神掌!” 两掌对两拳,这很公平。而在方惜时全神贯注之下,掌印之上萦绕着的血色光芒竟让魔皇的拳影为之黯然失色。远远看去,二者方圆三丈之内,竟全被一股浓郁的血色气河所包围,而魔皇的黑色身影身处其间,好像随时都要被其吞没似的。 “呵呵,连血河神掌都用出来了,看来你已经对我完全没有亲情而言了。也罢,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拳劲凝缩,全部聚焦在一点之上,而在如此高密度的能量之下,就连空气都为此燃烧起来,放射出耀眼的火光。紧接着,不只是拳影,就连魔皇也一同成了火人,这一刻,他已经俨然成为一尊祝融火神,欲要将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 “魔火焚天!” 顷刻之间,以二者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全部沦为火海一片,而之前方惜时赖以自豪的血河神掌竟在还未发力之前,便被那道火力尽数消灭,连同周围的红色血气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糟糕!” 方惜时出口惊语,然而魔皇两只灭世火拳已经贴在他的身体之上。一瞬之间,他感觉不只是自己的身体,就连隐藏在深处的灵魂也一同情不自禁地燃烧起来。他感觉可以感觉到火力穿过自己的胸膛,自背后射出的过程。哪怕是强于此等的方惜时,也不禁会联想到自己待会惨死的模样。 “呵!” 强忍着心中的一口灼气,方惜时聚起体内最后一丝真气,立即护住自己的心脉与识海,以防自己遭到致命的打击。然而,这么做虽然可以暂保性命,但其它部位便显得疏于防守,所以所受到的伤害也要较之以往厉害了数分。而他的两只手掌甚至已经被火焰烧得露出了白骨,一眼看去让人触目惊心。 “呼!” 受过魔皇两拳的方惜时的一番滑行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从始至终他的双膝都没有弯曲过,就连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因为他的脸颊已经不见了。之前的火拳在击中他头部的同时,已经将上方所有的皮肉一并毁去,现在留下的只有侧面上的两个巨大的窟窿,还有两排整齐却已经烤得发红的牙齿。 “哦?这样都不死,血河,你的命似乎又变硬了呢!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一开始就死掉的话,那也未免太过扫兴了吧!再来!” 处于黑影状态下的魔皇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再次朝方惜时急攻而去。心知再也无法承受之前那般招式的方惜时急中生智,地面之上无数血河泉相继破土而出,并将现场化作一座血池。 “血河回春!” 惊呼之间,疯狂的血河水立即将其中的方惜时包裹在自己体内。同一时间,就在血池的前端,一个与方惜时身材相仿,更有着相似面容的幻身随即破水跃出。 “嗯?这是怎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眼见血池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方惜时的替代品,魔皇不由得心生狐疑,以防其中有许。而看到这一幕的沈万秋,却是厉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那个家伙给我杀了!” 确实,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示弱的话,实在太丢面子。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身不由己,魔皇只得迎头追上,炮弹一般的杀拳再镒迫空击出。 “魔皇撼世拳!” 此时,神志处在另一个空间维度之中的孙长空,正在仰望头顶之上的寒九女神。然而就在这此时,来自于外界的一股不同寻常的震动,使得他那张原本就已经难看的脸庞显得更加凝重。 “这是……魔皇的气息!” 得知魔皇再次现身,身负不共戴天大仇的孙长空立即变得莫名冷酷,就连那双原本温柔的神光也遽地森然起来。 “对不起了神流仙使,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下去了!魔皇现身,我必须要亲手宰了他,以祭我爹在天之灵。”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神流仙使不禁显出几分轻蔑的神情,随即不屑道:“你还想和魔皇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寒九女神,助我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果然就是一臂之力,刹那间,自那天空之中的寒九女神身上,突然退去了一条左臂,与此同时神流仙使的左臂竟从血肉之躯变成了冰雕一般的光洁模样,甚至可以像镜子一样,映出人的面容。这时间,孙长空才刚刚将目光自天上的寒九女神身上挪开,他哪想到,这时的神流仙使已经发动了攻击。 “极寒秋波!” 没错,神流仙使并没有直接动身,而是先用一个眼神作为见面礼,送给了对面的孙长空。简单的一个对视,他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严寒之中的冰窖之中一般,混身上下,从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骇人的寒气。都说仙人冷热不忌,但这一刻的孙长空却分明从这股寒气之中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呜!” 伴着杂乱无章的步法,孙长空一连退出了数十步。然而就在他努力喘息从而舒缓心中紧张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气息之中竟已经携带了许多肉眼可见的冰粒。原来这时候的他,早已被寒九女神的威势侵迫了身体,伤及了元神。 “哈哈,寒九女神作为这天下至阴至寒之神,可以将世间的一切生灵冰封在永远的寒气之中,一辈子也别想出来。现在的你已经受中极寒秋波,过不了多久,这股寒气便会随着你的经脉流遍全身,最终将你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冰雕。孙长空,你能死在这样的招式之中,可以说是……” 话音未完,神流仙使突然觉察到来自对方体内的一股强烈杀气。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数处大穴之上有剑气涌动,再看孙长空的眼睛之中,竟是闪烁着一股如剑一般的光芒。 “这是什么玩意!” “噗噗噗噗!” 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爆发出连片的血雾却无能为力,神流仙使惨白的脸色之上,更是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怨气。他想不通,对方只是一介凡人,为何能与身为仙使的自己相提并论。 “这是怎么招式?”神流仙使冷冷道。 孙长空惨笑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随即回道:“哦,云来势剑,飘渺云巅苏掌门的招式,你肯定是第一次见吧?” “云来势剑,苏掌门?真没想到,人间之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招式,这要是稍加改进的话,岂不是要天下无敌?” 就在神流仙使对苏如云与云来势剑接连赞叹之时,孙长空已经将体内大部分的寒气清出体外,身上的冰壳也随之消退下去。心知“极寒秋波”的厉害之后,孙长空不敢再次看对方的眼睛,而是选择闷头直上,以其豪放直接的招式发动最强一招。 “飞鹰伏魔手!” 不是从背面,也不是从侧面,而是在眼前,孙长空身化展翅翱翔的黑鹰,手掌之中立即浮现出一道形同鹰爪般的罡气,追云迫日一般直搠向对方的脖颈。 “呵呵,区区儿戏也想与我相斗,做梦!” 一言说罢,神流仙使挥臂迎上,而那条从寒九女神身上移植来的冰色手臂竟在此刻光芒四射,就像浸浴在夏日阳光之中的冰晶一样,给人一种似真非幻的错觉。 “哈!” “哼!” 呼吸之间,两股无坚无摧,无孔不入的恐怖力量终于拥抱在一起,就在爆炸的中心处,一只黑色的雄鹰正在与一位翩翩飞舞的女子进行着最后的博弈。 “给我开!” 惊呼之间,孙长空猛然向前迈出一步,那只已经化作鹰爪的手掌登时撞击在神流仙使的手掌之上,同一时间,来自对神流仙使体内的极寒之气,趁势涌向孙长空的手臂之上,瞬也不瞬地,便将那只鹰爪冻成了浑然的冰块。 “你输了!” 神流仙使在叫一声,随即余出的左掌顺势在那只已经被冰僵冰硬的鹰爪之上轻轻一拍,后者当场被轰成了碎片。看着自己的鹰爪惨遭横祸,孙长空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因为寒气已经令他的神经完全麻痹,别说是手臂,现在就算是把他腰斩,也不会有丝毫感觉。 但就是这种森讷的知觉,使得孙长空心中的恐惧感徒增数倍。就是这种对危险的无知感,使得他第一次识见到了神流仙使的厉害。 “纳拿来!” 第八百零七章 诱人的条件 孙长空自小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吃饭的时候喜欢将好吃的留到最后,然后一口将其吞下去,以及来享用其中的美味。而在平常的生活之中,孙长空也是如此。 他痴迷于追逐美味的过程,对于最后的结果倒是年得很开。所以在一些对决之中,他往往都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方才显示最强实力,从而攻对方一个摸手不及。 眼下,对于孙长空而言,神流仙使便是一道美味佳肴,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然而,对方的实力实在超乎想象得强大,哪怕是他已经开始认真认真对待这场对决,仍然显得力不从心,更是被对方先行断去一掌,损失惨重。而令他更为吃惊的是,原本藏身于他体内的“再舟之力”,竟然失去了原本的效用,无法帮他再继断肢。如今,他只得依靠无二真经图之中的百骨鬼林,来勉强治疗伤势,但寒九的力量委实霸道,就算到了现在,他的身体仍然被其牢牢掌握着,稍有运气,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眼见孙长空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之上,神流仙使绝对一鼓作气解决战斗,此刻他的身体之上已经凝聚起前所未有凛冽寒气,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都会在一瞬之间化作冰块。 “寒九女神,最强一式,天下皆雪!” 随着神流仙使的一声嘶吼,原本平淡无奇的天空之上忽然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阴云,空间之中更是温度骤降,风仿佛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似乎还发出了阵阵拉肉的声响,听着让人不禁为之毛骨悚然。刹那间,整个天地都被寒九女神的寒意所笼罩,任何生命进入其中都难逃被它侵蚀的结果。 “已经准备动用杀招了吗?好,我倒要看看,所谓的神流仙使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说话之间,孙长空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大片大片的冰花自他的鼻腔与嘴巴之中簌簌飘落,看起来着实神奇。而直到现在孙长空才发现,天空之上已经降下了鹅毛大雪,不仅将他们二,更是将大地一同遮掩起来,再也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呵呵,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天下皆雪一经释放,任何与雪相接触的人或物体都会立即被冻成冰砣。现在的你已经是穷途末路,想翻盘那是痴心妄想。” 渐渐地,神流仙使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地之中,只有孙长空有一人迎风而立,头发,眉毛以及眼睫毛都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正在孤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一刻,孙长空的心中无比孤寂,自打有记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独身一人的可怕之处。现在的他,宁愿看到了自己的仇人魔皇,宿敌张达远和沈万秋,也绝不要一个人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恍惚之间,他缓缓抬起已经僵硬发直的脖颈,口中随即淡淡道: “如音,你在哪里?” 与众人一同前往战场中心处的柳如音,突然混身一震,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整个人都开始冒起了冷汗。如今的她已不如从前那般毛彩照人,相反在她的嘴边之上,竟有一股淡淡的虚弱感浮于表面。 “你怎么了,不会是现在就开始思念情郎了吧?”三胖打趣地说道。 柳如音摇了摇头,那双翦水一般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一股黯然之色,随即道:“从刚才开始我的心就乱跳个不停,不会是孙长空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吧?” 高渐飞接过话茬安慰道:“柳姑娘,你有所不知,根据兴浪公子所言,现在的孙长空已经脱胎换骨,已然变作了另外一个人,别说是咱们,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都奈何不了他。所以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关心一下我们自己呢!现在受伤的江患海带着方柔不知逃去了哪里,我们到底是应该去战场中心,还是先去寻找他们二人的下落,这确实是个问题。” 黄起凤继续道:“你说得没错,面对两个选择,结果可能截然不同。不过,现在让我更加在意的是,江患海不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方柔带走,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他要将方柔掳去当小老婆?” 黄起凤对于江患海的秉性十分了解,此人表面看上去风度翩翩,器宇不凡,但实际上私下里却是一个好色贪淫,只知道**性趣的无耻之徒。虽然明着没有这么说,但她的脸色已经表面了一切。 “不是吧!就他,一个好几千岁的老妖怪,居然好意思对方柔伸出魔爪,他是不是疯了啊!” 说话之间,高渐飞已经瞧见了远方不时升起的一道道烟云,他知道自己距离战场已经不远了。 “哎,一个是同门,一个是天下苍生,虽说我们这些人和那些高手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但在我看来,哪怕是星星之火,也可以掀起盈天之光。我决定了,我要去往战场之中,为人间众生付出一份绵薄之力。” 听完高渐飞的慷慨陈词之后,黄起凤不禁拍手叫好道:“好一个星星之火。如果加以时日的放,你这颗不起眼的火星,一定能成为漫天火海。” 高渐飞抓了抓杂乱的头发,不好意思道:“呵呵,多谢姐姐夸奖。” 看到长相如经硬派的高渐飞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黄起凤不由得掩面轻笑了几声,随即道:“这个弟弟好是讨人欢喜,今年多大了,有没有意中人?” 高渐飞难为情地四下看了看,这才吞吞吐吐道:“我今年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八岁,意中人的话,这……算是有吧!” 高起凤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了一下高渐飞的脸庞,后者的脸颊立即升起一道难得的嫣红,身体也随着向后倒退了数步。 “你……你干啥!” 咄咄逼人的黄起凤不便没有丝毫怯懦,反而愈发紧迫,当即一步迈到对方的面前,声音略显媚惑道:“我能干啥,莫非还能吃了你不成?” 高渐飞此刻连头也不敢低下,只得装成一副风云不惊的模样,结巴道:“师父说过,你们女人凶起来真的可以吃人,我想他是不会骗我的。” 黄起凤莞尔一笑,就好似雨打梨花一般,好不诱人。此时高渐飞一个不经意间刚好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一瞬之间,他的身体仿佛有万道电流飞闪而过一般,令他混身酥麻,难以自制。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是在打情骂俏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快点走吧!” 三胖的一声提醒打破了二人难得的美好时光,直到这时高渐飞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尴尬地傻笑了几声,这才越过黄起凤,前去追赶前面的三胖与柳如音。 “好俊的小伙。”黄起凤饱含深情地笑道。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是来自于遮天皇心中极力的呐喊,然而,现在无人能够听到他的呼喊,哪怕是一个人也好,他想坐下来好好与对方聊聊天,说说话,最好的话,可以像历代骚客豪杰一样,喝一两杯浊酒,写两行拙句,以供消遣。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美好幻想而已。他的世界之中除了他之外再无旁人。 因为他被关在了自己的心境之中。 “不对,这里还有别人来过的痕迹,是谁呢?” 遮天皇踱着步子,来回寻找,却并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据去证明造访者的身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自身体的最深处呼啸而出直入遮天皇的双耳之中。 “孙长空!不对,你不是孙长空!呵呵,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遮天皇!” 甫一听到对方的声音,遮天皇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或者见过这个人,只是因为时间太过遥远,所以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而已。 “你是谁?请现身相见!”遮天皇高声道。 “呵呵,真不巧,我的人并没有在这,你所听到的只是我在这里留下的声音而已,以供与我的本尊沟通交流。没想到转来转去,你们居然又回到了起始原点。真是奇妙啊!” 不知为何,对方的话说得越多,他的心中便是越发凄冷,现在的他就仿佛赤shenluo体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般,心中的羞愧感油然而生。 “既然不能出来相见,你还是速速离去吧,省得打扰了我的清静!” 面对遮天皇下达的逐客令,对方却是不以为然道:“呵呵,你要赶我走,可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为什么?” “因为这具躯壳就是由我一手创造的啊!” 听完对方的话之后,遮天皇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哪怕是向来学着冷静的他,此刻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些许狂色。 “你说你能制造肉shen,而且还是拥有仙人底蕴的身体?那你能不能帮我也做一具?遮天皇迫不及待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必须满足我的一个要求。” 遮天皇冷冷道:“什么要求?” “很简单,就是和孙长空联手对抗魔界一族。” 说话间,遮天皇的内心世界之中忽然投向一束久违的阳光,当身体第一时间被光芒照射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坦荡积极起来。 第八百零八章 仙使的独到之处 神流仙使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恍然隔世一般环视四周,这才喃喃道:“我已经回来了吗?” 这时,只听身后的一名仙林军随即道:“仙使,你终于回神了,雷鸣帝那边已经支撑不住了!” 定睛一看,正与方惜时浴血奋战的雷鸣帝,此刻已经化身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混身到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多不胜数。此刻的他,正以雷鼓的“清心鸣神咒”为自己强行提升功力,只有借助这样的极端方法,他才能有可能与方惜时勉强为敌。 “呵呵,我还没出力你就已经这副模样了,看来天界十斗神也不过如此嘛!” 说话间,方惜时手中招式突变,三枚掌印接连自他的掌心之中飞奔而出,“砰砰砰”三声打在了雷鸣帝的胸膛之上。 “归灵掌,霰云掌,行云掌,三掌归一,通灵神掌!” 此时此地,大地之上立即升起一道勃然杀意,只见身中通灵三掌最终奥义通灵神掌的雷鸣帝,身形顿时扩张了四五倍,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都因为内部传来的巨大压力而发出“咯咯”的怪响。大量的血丝分布在他的身体之上,看上去就像一条条精心排布的导线一样,只要一经触发,便会立即将他的整个身体完全引爆。然而,就在雷鸣帝以为自己大限已至之际,一道快影突然习闪到他的眼前。 “你老了,还是让我来吧!闪势夺魂!” 原本身负重伤的电闪真君不知是何原因,竟在短时间当中重拾活力,眼下这一招“闪势夺魂”更是恰到好处,刚好将通灵神掌最后的“引爆”能量阻截在雷鸣帝的身体之外,后者这才得以幸存。随着时间的流逝,雷鸣帝的身形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正常状态,只是他身边那枚雷鼓却已经率先夭折,就在鼓面中心处,竟然出现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 “小闪,你别冲动,单凭你一人之力,不是他的对手!” 眼见电闪真君顶替自己,上前与方惜时以命相拼。雷鸣帝看得是心急如焚,却又不能意气用事。这种时候,自乱阵脚便是最大的忌讳,非但帮助不了同伴,甚至还要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同搭进去。如今的他虽然还有战力,但身上的伤势已经不能允许他过多活动,否则后果十分严重。想到这里,他索性盘膝而坐,立即进入到疗伤的状态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忽然有雷声隐隐作响,却是看不到有任何雷云的迹象。 “呵呵,小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天斗神之一,属实不易。如果今天这么死在我手里的诱,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面对方惜时的公然嘲讽,电闪真君不禁加快了身手,靠着一时心中的怒气,硬是将方惜时逼出了三丈之外。 “你一个魔界余孽知道什么,我们天斗神虽然可以凭真身下凡,但原本的仙力会因此大打折扣,甚至不及从前的五成。打赢这种状态下的我们,你有什么好神气的。再说,我们还没有输,而你的败象马上也要显露了。” 突然间,方惜时觉得电闪真君的语调竟变得无比古怪,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之中都仿佛充满了一股不经意但却十分有效的魔力,牵动着他的神志,控制着他的意识。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脚步竟变得踉跄起来,脑袋也不住地向下低垂,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电闪真君抓住空当正面抬手就是一拳,打得方惜时当场便倒飞了出去,样子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惜时用力甩了甩自己发晕发胀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残影,抬头看向前方的电闪真君,他发现对方已经变出了无数的分身,一同冷笑着看着自己。 “我……我这是怎么了?” 方惜时人中处突然感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伸手一摸,竟是鼻孔之中淌出了鲜血。然而,这时候的他猛然惊觉之前的不适感居然全部消退,一切的古怪现象都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正常状态。 “遭了,好像让他醒过来了。” 看着眼睛愈发明亮的方惜时,电闪真君的脸上虽然还残留着笑意,但心中却已大叫不妙。然而,就在他准备故技重施之际,方惜时竟然先于一步,攻到他的跟前。 “还想再来?没有机会了!” “唰唰唰唰!” 刹那间,电闪真君的身体抽搐了好几次,一口鲜血直接夺口而出,喷在了方惜时那件青色的长衫之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电闪真君努力地想要前行,然而他却没有发觉,此时的自己已经悬在半空之中,双脚离开了地面。而用来支撑身体的竟是七根血色石锥,正是这些石锥刺过电闪真君的身体,并将他高高地挑了起来。 “七悬魔锥!你输了!” 听到此话的电闪真君不禁再次口吐淤血,直到现在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真气又一次散开,如今的他再也没有聚气的力气,哪怕是呼吸都有些费神了。 “你这个魔鬼,如果是在天上的话,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面对电闪真君的辱骂,方惜时冷笑道:“呵呵,真可惜,这是在人间。即便你有你所说的那般强大,但也只能含恨而终了。” 说话之时,方惜时手起刀落,登时砍向对方的脖颈,欲要直取首级。然而就在生死关头,神一样的神流仙使及时赶到,翻掌撩拨,便将那致命的手刀弹到了一旁。 “你没事吧?”神流仙使沉声道。 电闪真君勉强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还好!至少死不了。不过,仙使您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种架势真的不太舒服。” 随着一阵铁器散落的铿锵声,电闪真君连同那七根魔锥一同掉到了神流仙使的怀里。之前的伤势再加上现在的重创,使得如今的电闪真君异常虚弱,哪怕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也能轻松结果了他。好在,他的身旁有了一个坚实的靠山,他就是神流仙使。 方惜时看了一眼另一边一动不动的孙长空,眉头不由得一皱道:“孙长空怎么了?” 神流仙使怪笑一声,回道:“呵呵,你说他啊!他是作茧自缚,自己害了自己。现在除了他孙长空之外,再也无人解救他了吧!” “哼,谁知道你又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不过你也别得意,刚才你身后的那个小子已经都和我说了,你们天界之人下凡之后仙力都会有所下降,哪怕你是神流仙使,也不能例外吧!” 一言说罢,方惜时飞身出掌,通灵三掌再次迫空而来。 “呵呵,人间的把戏也想与我天界之众为敌,荒谬!” 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在方惜时还未落地之前,神流仙使已经将他的手掌捏在了半空之中。一瞬之间,掌上的澎湃灵气立即随风散尽,而方惜时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名煞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通灵三掌吗?果然是华而不实的把戏!” 话音刚落,神流仙使随手一甩,方惜时便顺势飞了出去。心知高手过招不能有一丝懈怠的他赶紧起身,以防对方穷追不舍。可谁承想,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五道天神幻影已经接踵而至。 “五神封天!” 五道天神幻影,一影一只右掌,同时轰向中间位置处的方惜时。这一刻,别说是人,哪怕是大地都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黑色的咒文,如天籁一般的梵音也来到这里凑热闹,只身一人的方惜时哪怕有血河护体,也无法与这么多天神相抗衡。顷刻间,他的身上已经被那些诡秘的咒文尽数封禁,五感七孔也被一同遮闭,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活死人。 “哼哼,我还以为当年的血河魔君有多么厉害呢!原来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与其他的天斗神不同,这次下凡我能带来本尊,便可以使用全部的仙力,所以于我而言,在人间与在天界根本毫无差别。这下,你总该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呵呵,仙使,你这样以大欺小,恐怕不太妥当吧!” 顺着传来的声音,神流仙使转头看向侧方的不远处,只见在那里,崔判官与褪下黄色光影的捷疾鬼竟然站在一起,目光如炬一般死死盯着他。 “捷疾鬼,你居然背叛我!脱下了仙宗赐予的金仙华裳,难道你就不怕灰飞烟灭了吗?” 这时,体形高大,一身邪气的捷疾鬼突然向前迈出两步,嗓音异常沙哑道:“你们天界之人设计陷害我,令我成为了你们天界的走狗。若不是崔钰今天到来,恐怕我的心志还被你们蒙蔽着。就凭这一点,我要和你们斗个鱼死网破!” 由心中无数愤怒堆积而成的恐怖戾气如阴霾一般萦绕在捷疾鬼的身体外侧,突然之间,一道鬼影拔地而起,伸着两只干枯的鬼爪,径直戮向前方的神流仙使。 第八百零九章 强扭的甜瓜 “和孙长空合作对抗魔界?呵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到那人提出的条件之后,遮天皇当场大笑起来,笑声之狂妄,丝毫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我没有骗你,只有集合你和孙长空的力量,方能帮助人间度过这场浩劫。否则,不只是你们,就连天下苍生,乃是九天幽冥,皆要因此灭亡。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吗?” 此话一出,遮天皇果真再也笑不出来。不过,他所在意的并不是“浩劫”的真实含意,而是为什么解救天下苍生的任务会落在自己与孙长空的身上。 “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你会选择我们来扭转乾坤?”遮天皇不禁道。 这时,只听那暗中之人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和你说,你与孙长空一样,与常人迥异。唯有这样,你们才能战胜最后的强敌!” “强敌?强敌是谁,他很厉害吗?”遮天皇心潮澎湃道。 “很厉害,十分厉害。” 遮天皇本以为对方还会说下去,谁知道声音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这么说,仙宗,大兽长,还有阎王他们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当然!那人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这个世间的规律,哪怕是穷尽这方天地的所有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那人的语气严肃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无处不在,也许现在他就在窃听你我之间的谈话。”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你,或者杀了我与孙长空,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说到这里,遮天皇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如果那人真像这位神秘人所说的那样,也许下一刻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好吧!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不足以与你我为敌,他更不想冒这个风险。他处处小心,无比狡猾,世间甚至找不到他所留下手痕迹。若不是我窥得天机,恐怕还不知道他正在酝酿这场遮天阴谋呢!” 说完对方的解释,遮天皇迫不及待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趁他未成气候之前,抢行一步灭杀了他。这样一来,风险岂不是小了许多,更不需要我和孙长空联手出马了。” 那人沉声道:“我说过,那人无处不在,即便你能杀了他,死的也只是他的一具分身而已,对于他的本体而言,根本不具任何威胁。” 这下,遮天皇彻底失去了耐性,于是厉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一定要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才能动手吗?你就这么相信我和孙长空的实力?说实话,那家伙直到现在对我都依然虎视眈眈,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喂狗吃。你以为,这样子的我们真的能够联手吗?” “哈哈,小子,不要那么悲观!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难道你不认为,你和孙长空之间,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吗?正是这份说不出的关系,才让你们成为了这场浩劫的关键。记住,有事你所见到的并不是真相,真相往往都隐藏在假相之后。切记切记!” 这话说完之后,那位神秘人终于再也不说话,而心境之中,又只剩下了遮天皇一个人。 “这人到底是谁,说话为何这么古怪?再说,他的一念之词,我为什么要去相信,万一……” “咣!” 没有万一,就在遮天皇为刚才的事情纠结不已之际,一道通天彻地的光亮赫然自他头顶之上轰然而落,并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心境一劈两半,随即无数光线涌入到他的视野之中,就在他的不远处,一个栩栩如生的雪人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里本是遮天皇的心境,按理来讲不该有他人出现才对。可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他对这眼前的雪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遮天皇凑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这一看不要紧,他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是你,孙长空!” 无法相信,他竟会这里与这个命中羁绊的男人再次相会。原来,这个雪人是孙长空乔装的,可是他身上的雪花却是真的,在这种一无所有的地方竟会有雪花出现,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喂,喂,你醒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带着满心的疑惑,遮天皇使劲摇晃着孙长空的身体。可是后者就像丢了魂似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回应,这让他相当无奈。 “你这家伙,我不是把身体还给你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不行,你快给我回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遮天皇已经抬起了手掌,摆出一副要轰毙对方的架势。而在这情况之下,森然的凶气竟将孙长空身上的雪花尽数吹去,显出其原本的面貌。 “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你干嘛要吵醒我!” 随着遮天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孙长空竟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之睁开眼睛。不知为何,当那双明眸再次出现之际,两道慑人的神光如剑一般冲出眼瞳,要是被它们正面击中的话,恐怕就是不死也要残废了。 “你这家伙,原来一直都在骗我!” 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眼前的小子所愚弄,遮天皇被气得七窍生烟,手上的青筋列是根根暴起,好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信号。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忽然扭头道:“好了好了,我向你赔不是,这样好吗?” 遮天皇冷酷道:“这么说来,刚才那个神秘人也是你假装出来的?”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也是刚到这里。你有所不知,我在与神流仙使斗法之时,由于轻敌竟被他的一招天下皆雪封住了神识,被逼奈之下,我发现自己竟然还能与这具身体联通,所以就先过来应急一下了。” “应急?你把我当什么了!快,给我滚回去!不然,我让你神魂俱灭!” 此时的遮天皇已经目吐火舌,以孙长空对遮天皇的了解,对方做出那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 “别别,你想想,我成为这个样子,也是拜你所赐。现在我有难了,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私心,你都应该帮我解封身体,这样我才能回到自己的躯壳之中。相反,你要是见死不救,听之任之的话,就算我回去于你又有什么好处。最后不还是要被天界的人逐一解决掉。别忘了,外面还有一个巅峰状态下的神流仙使,虽说崔判官临危救场,但在我看来,凭他老人家的修为,还不是那个仙使的对手。趁着现在他们还处在焦灼之中,你还是先帮我解冻身体吧!只有集合我们众人之力,方有可能与神流仙使一较高下。” 听了孙长空陈述之后,遮天皇看着他,四目相望,这一刻遮天皇那颗坚硬石一般的心竟然软了下来。最终,他还是将手掌慢慢放下,随即转过身去,淡淡道:“好!我就帮你这一次!等着吧!” 邪气回聚,神魂归位,一直坐在枯树之下打坐的遮天皇突然睁开了爬满血色的双眼。转眼之间,只见那顶光秃秃的枝桠之上竟是神奇地长出了无数嫩绿色的新芽,接着芽中吐出新的枝蔓,并长出更多的绿叶。不时,那颗本在冬眠之中的死树竟然重焕生机,郁郁葱葱的样子让人有种仿佛身处夏日的错觉。 “快看,那个怪物醒过来了。我们上!” 眼见遮天皇恢复神志,一直按兵不动的仙林军立即发动全部力量,疯狂地冲向那颗绿树。这些人当中,有的已经位列仙班,有的还只是新人而已。可他们现在都有一个目标:斩杀遮天皇。唯有这样,他们才能一举成名,出人投地。别说仙宗的封赏,哪怕是因此得到的荣誉都足以让他们吹嘘一辈子。对于他们而言,遮天皇的命就是自己通往成功的捷径。在这种强大的诱惑之下,又有谁能甘于落后呢? “呵呵,刚一醒过来就看见你们这群杂碎,也罢,就当活动筋骨了。” 说着,遮天皇伸手将那颗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碧绿的心脏重新寒回了它原本应在的位置。与此同时,涛天杀气立即喷涌乍现,并以屠灭八方之势,袭向前方众多的仙林军。 “一叶遮目!” 一招发出,众人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他们便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感,同时耳边传来阵阵轰鸣,就在他们挣扎着去够眼前异物的时候,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力感立即席卷全身,并让他们铁一般的身体相继倒地。而在外人看来,那些倒地者竟是那么弱不禁风,而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树叶。来自于那颗参天绿树上的绿叶。 一叶遮目果真是一叶遮目,遮天皇刚了出手,便让仙林军损失惨重。其余的幸存者眼见自己的同胞死得不明不白,如此诡异,哪怕是磐石一样的意志也会为之动摇。 谁又能抵挡得了死亡的恐吓呢? 第八百一十章 世仇 一出手便解决了仙林军将近四分之一的战力,这等恐怖的修为以及破坏力,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死亡一般的存在。哪怕这些人再怎么好大喜功,再怎么急于求成,富贵险中求,可那只是少数人从老天那里得到的回报,而大部分人都成了他们的垫脚石。 因此,在左右权衡之后,仙林军的其余人还是向后退缩了,而这一幕刚好被正与捷疾鬼大战的神流仙使看到,一时间,他的脸庞仿佛炸开一样,一条条隆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你们这群饭桶,要你们何用!” 捷疾鬼的突然反水本来就已经令他十分头痛,现在仙林军的示弱,无疑又是给他了这队天界精英又一次沉重的打击。如今的神流仙吏已经后悔听从仙宗的命令下凡降世了。与其和这帮“乌合之众”为伍,还不如像其他三名仙使一样,云游四海,享尽人间繁华,也算落个心静。现在倒好,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的他虽然明知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将会异常艰难,可他毕竟是这些人的首脑,如果连他都怯懦的话,其他人又该何去何从,天界的脸面又该放在哪里? 想到这,原本内心煎熬的神流仙使,竟然再次重烧战意,而由捷疾鬼所操控的那只巨大鬼影竟也被他的一招飞流神下破的干干净净,神魂全无。 鬼影被迫,付魂于其上的捷疾鬼同样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连退了十几步的他,张口喷出一道淡淡的灰色雾气,见此以毒情形的崔判官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捷疾鬼,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崔判官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第一眼他便认出了那团灰气的本质,竟是缘于捷疾鬼的灵魂碎片。换言之,现在捷疾鬼的灵魂已经处于崩溃的临界点,只要稍有波动,便会令其解体崩溃。如此说来,捷疾鬼不是和神流仙使在战斗,而是在与自己以命相拼,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 捷疾鬼挪开崔判官的手臂,同时淡淡地笑道:“无它,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稍微调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里,神流仙使不由得尖笑道:“小伤?哈哈,你以为崔钰是傻子吗?你刚才所吐出的,明明就是自己的灵魂碎片而已。既然事已至此,难道你还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吗?” 崔判官心头一震,随即道:“什么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对方那双炽热的目光,本来还想抗争一下的捷疾鬼竟没有勇气继续欺骗下去,只得坦言道:“唉,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如果那一天我不是动了凡人,去到人间一处烟花之地,也不会染上那场噩梦。” 接着,捷疾鬼便为崔判官旗鼓讲述了自己曾在人间的一场遭遇,而正是这次事件,才让他在人鬼两界消失无踪,进而成为了天界的奴隶。 那一天,趁着新来的鬼差在阴间熟悉工作,捷疾鬼这才得以抽身,去往了人间的一座城池。在那里,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领略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风土人情。而从未与女人有过邂逅的他,在一处风月场所遇到了自己第一春。变幻为人类模样的捷疾鬼高大威猛,英气逼人,是每一个女人都曾幻想过的梦中情人。靠着这样的外表,他取得了当地头牌的青睐,当天二人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而捿疾鬼也首次品尝到了情爱的滋味。 然而,捷疾鬼不知道,身为鬼差的自己,一旦与人类有染之后,便会法力尽失,他更不知道,自己进入人间之后,所有的行为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当幕后黑手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正与那名女子相拥而睡的捷疾鬼仿佛跌进了深渊之中一般,心情无比的沉重。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对方的话:“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废物,如果让阎王知道你做过如此无耻的事情,定要将你关进十八层地狱之中,饱受酷刑,永无出头之日。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跟我回到天上,我保你呼风唤雨,独尊八方。” 在恐吓与利诱的双重作用之下,捷疾鬼终于放弃了反抗。作为鬼差的他本没有能力进入天界,否则将会被天雷轰体,魂飞魄散。而若要不引起天雷的反应,便要和其他仙人一样,成为真正的修行者。作为鬼灵的捷疾鬼本就没有所谓的实体,更不用说是修行炼功。为了成为真正的仙人,那人给捷疾鬼吞下一颗灵药——脱胎换骨丹。在这颗灵药的作用之下,捷疾鬼竟然生出了真正的肉shen,也能自行吸纳天地灵气甚至是稀有的无极仙气。然而,捷疾鬼的体内本来还具有鬼灵所独享的阴气。而灵气与无极仙气都统称为阳气。阴阳之气看起来似乎相济相生,但实际上却是水火不融的两类东西,二者一旦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体之上,立即便会对其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而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那人”早已想好了对策,而这便是之前捷疾鬼所披的那件黄金光影。 黄金光影本名叫做纯阳金装,原先是用来提升个人修为实力的辅助装备,一直被天界中人视作珍宝。而这所谓的纯阳金装除了可以增强仙人修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便是颠倒阴阳,逆转乾坤。 这里所说的逆转乾坤并不是真的将天地翻转过来,而是可以将至寒至极的阴气转化为精纯的阳气。而正是它,才将捷疾鬼体内的阴气全部转化为了与仙人无二的灵气与仙气,进而才拥有了进入三界的资格。 从那时起,捷疾鬼便一直生活在天界,整日与那件金光灿灿的靓装为伴。别人都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曾想过,这并不是捷疾鬼所要的生活。而对于他的身份,知情者绝口不提,鲜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来历。所以即便冥界派了多方人马寻找,却仍然没有寻到他的下落。就这一样,一晃上万年过去了,捷疾鬼的名字几乎已经被人们遗忘,若不是有崔判官这个当事者在场的话,恐怕他还要继续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所以说,你刚才褪掉那件金色的衣服,就等于……” 捷疾鬼憨笑一声,然后不动声色道:“现在我的体内存在着两股截然相反的气,他们就像两队积怨已深的仇人,一经相见,便要杀个你死我活。没有了纯阳金装的帮助,原本的鬼气便被打回了原形。而其余的灵气仙气,就会像疯了一样,对他们进行狂风暴雨的攻击。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我的身体与灵魂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到了现在,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捷疾鬼那具高大的身形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同时他的耳鼻口之中同时溢出大量墨绿色的血液,这是鬼灵独有的标志。直到现在,崔判官才发现,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你……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脱下那件该死的外衣。” 捷疾鬼惨笑道:“你我都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对于生死本应该早已看淡。对我而言,这个世界我早就看够了,与其像之前那样不人不鬼地苟活下去,不如正大光明地坦然死去,也算得以保住晚节。话又说回来,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这个阴律司是不是想好好嘲讽一番我啊!呵呵,真可惜,你的机会不多了,因为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消失了。” 消失,不是死去。消失的意思就是,从此以后,天界人间,地府幽冥,再也无处能够雪到他的影子。鬼魂是众生之始,同样也是众生之末。一旦在鬼魂状态之下死去,那就真的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你先别说话,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间,崔判官运起全身的阴气,欲要为捷疾鬼推宫过血,从而镇压住对方体内的阳气。可是这一度不要紧,不只是捷疾钣本身,就连崔判官自己也被对方体内的灵气仙气所侵袭,异物以洪水决口之势涌入到他的右手之上,一道道表烟立体破体而出,并且留下一块块溃烂的伤疤。 “快停下!” 捷疾鬼强行屏住气息,这才将切断了二者之间的真气联系。而借助自身的自愈能力,崔判官的那只手臂这才得以保住。 “不用再为我冒险了,这些情况我早已想过,也早有觉悟。如果说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话,那我便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捷疾鬼将头转向一旁的神流仙使,同时冷冷道:“神流,你可知道,当年设计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被对方这么突兀地一问,神流仙使不免有些以迟钝,等他想到开口之际,捷疾鬼已经抢先道:“我告诉你,把我害得这副模样的,不是上一任的仙宗,而是你的父亲,神奇。” 神奇,如此奇怪的名字,一般人听到一定会忍俊不禁。可当那些天界中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竟同时浮现出一股畏惧的神情,唯有神流仙使显得迥异。因为他所呈现出的,是一种无比骄傲的神态。就好像,对方所说的那人就是自己似的。 第八百一十一章 寻脉 神奇,一个听起来相当有意思的名字。然而在天界中人的心目中,那便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如果说仙宗统领天界是依靠与生俱来的神威的话,那神奇之所以能让众人信服便是倚仗着自身的力量。多数天界人更愿意相信,神奇的实力要在仙宗之上。 然而,可惜的是,天妒英才,神奇在自己三千岁的那年便不幸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当时的神流还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父亲的样子。可是直到现在,他仍能想起对方对自己的教诲:总有一天,我们神家要成为天界的主宰。 这句话,神流仙使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说过,因为这无疑是叛变的信号。如果一旦让仙宗知道他们神家有这种想法的话,恐怕一夜之间整个家族都要灭亡了。 “呵呵,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是我先父?呵呵,挺符合他老人家的作风。怎么,你要怎么样?”神流仙使轻笑道。 “怎么样?俗话说父债子偿,既然你老子不在了,那我就要在你的身上讨回来。” 神流仙使眼波流转,随即冷冷道:“就凭你?够资格吗?” 捷疾鬼道:“凭现在的我,确实无法与你抗衡。但你莫要忘记,现在的我就如同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一样。我就不信,凭我这一身的阴阳之气,还杀不了区区一个仙使。” 神流仙使面色一寒,眼中不由得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然而,经验老道的他未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忌惮的心思,于是强颜道:“呵呵,炸死我?也许你能做得到,但这里的其他人也要为你我陪葬、你认为,这样值得吗?” 神流仙使本以为自己的一席话可以让对方有所动摇。可谁承想,捷疾鬼突然大笑道:“这件事我刚才就已经考虑到了,所以……” 话音未落,捷疾鬼那快如劲风一般的身影倏尔来到了神流仙使的面前。眼见对方快拳击落,神流仙使赶紧去臂抵抗。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四枚铁一般的拳头就在即将打在自己前臂之上的时候,竟是遽地改变路数,变拳为爪,四只手臂一同扣在了他的胳膊之上。 “你……你要干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怕连累其他人吗?” 捷疾鬼面色冷酷,不怀好意道:“怕!当然怕,所以我才要抓住你,不让你到处乱跑。神流啊神流,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难道你不知道成仙之后的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固有空间吗?” 这下,神流仙使立即脸色大变,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滴。众仙家与他同事了数千年,还从未见过对方表现得这般胆怯。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流仙使也会惧怕死亡啊! “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我!” 惊语一出,神流仙使调转身体,顺势抬腿一连在对方的身上踢了二十几脚。要知道,以这种完美状态下的实力发出的第一次攻击,都拥有移山填海的恐惧威力,别说是血肉之躯,哪怕是搬来一整座泰山恐怕也要被他尽数毁去。中了神流仙使这么多招的捷疾鬼踉跄地向后撤了数步,身前的胸膛已经微微向下凹陷,从这个角度看去,至少他的胸骨已经尽数折断了,而里面的内脏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就是到了这种地步,捷疾鬼的四只手掌仍然没有松开神流仙使,反而抓得愈发用力,这上对方的两只前臂上立即出现了四道血痕,鲜血自伤口之中慢慢溢出。 “你为登上难缠的家伙,我让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不肯放弃的神流仙使再次变招,这一回他以膝代拳,并摧枯拉朽似的朝对方的面门猛地攻去。一瞬之间,捷疾鬼的七孔之中立即涌现出大片的血痕,连同那些灰色的灵魂碎片,一同排出体外。 虽说身体遭受着前所未有的重创,但此刻捷疾鬼的脸上竟然浮现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就在力气即将用完之际,他蓦然回首,看着不远处的崔判官,随即高声道:“永别了,我的好兄弟!” 崔判官刚要上前阻止,却愕然发现前方的两个人不明不白的地当众消失了。不只是他,就连他众人也没有搞清二人消失的真相,甚至没有抓住瞬间的变化。捷疾鬼与神流仙使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距离地面数以万丈的高空之中,一道耀眼的蓝色火光突然划破寂静的苍穹,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看到这一幕的崔判官不由得混身一震,一股强烈的冲动感随即袭上心头。 “不!” 捷疾鬼利用自己的固有空间将自己和神流仙吏二人送入到了距离众人十分遥远的高空之中,然后才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而地上的众仙人用尽一切办法寻找神流仙使的气息,但都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神流仙使真的已经陨落了。 巨大的爆炸不只是惊呆了所有的天界中人,就连杀意正酣的遮天皇也不禁伫足凝望天空,眼见爆炸的能量一波接着一波自裂天空之痕当中四芨溢出,他感觉自己的胸前就好像有一枚浑实的铁锤,正在不断捶击着自己的心脏与灵魂。 “好一只捷疾鬼,行事作风果然有冥界风范。单凭这一点,阎王就要以你为荣了。” 说到这里,遮天皇不禁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数以百位的仙林军,他不得重振精神,否则接下来死的就是自己了。 “孙长空,你能听得见吗?我该如何唤醒你的身体?” 一说说着,遮天皇尽力朝孙长空身体的方向一点一点行去。而那些仙林军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便在沿途之上布下了重兵,每向前走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遮天皇虽然是超越仙人的绝顶高手,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连番消耗。这个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由于没有机会停下来疗伤,以及至于他的血已经流了一地。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别人动手,他便要力尽而亡。 “遮天皇支撑不住了,大家一起把他拿下!” 在仙林军的小分队队长的呼唤之前,仙林军众志成城,合力在遮天皇与孙长空的身前竖起了一道坚实的人墙。如果不将人墙拆除的话,那么他就休想到达孙长空所在的地方。然而,现如今寄住了遮天皇体内的孙长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却无能为力。此时的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大意轻敌而懊悔不已。或许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使出全力的话,捷疾鬼就不用以这种自杀的方式保护大家了。 “该死!这种关键时候居然起不到作用,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真是个废物!” 就在孙长空暗中不断责怪自己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你也别亲着,虽说你的身体不在这里,但好歹你也在这具躯壳之中待过一段日子,对于它的使用,应该早已烂熟于心了吧!现在我专注于对抗外面这些喽啰,没有时间运功疗伤。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是铁人也支撑不住。这样,你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为我疗伤的事情上吧!” 孙长空一听对方是遮天皇,于是道:“我也想这么做,可是毕竟只有一个身体,丹田,经脉,所以的通道在同一时间只能完成一个工作。如果你我二人同时使用同一条经脉的话,便会走火入魔,极有可能国此丧命。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那样做无缝是自寻死路。”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具身体经过我的观察之后,似乎有一条尚未发掘的经脉。如果能够充分利用他的话,攻疗兼备绝不是问题。” “哦?真是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话说,那条隐藏的经脉到底在哪?”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你自己找找,应该就在仙人脉的附近。” 仙人脉,作为仙人的一大重要特征,可以说是修行者晋级仙境之后得到的最大好处之一。凭借仙人脉,仙人可以吸引天地羊的无极仙气,进而将其化为己用。然而,在孙长空印象之中,仙人脉只能用来从外界输入无极仙脉,却没听过仙人脉可以用来自愈使用。想到这里,孙长空全神贯注,并将希望都寄托在这条仙人脉之上。 “嗯?行不通?” 孙长空才将仙灵之气注入到仙人脉之中,一股强大的劲力立即自外而内涌入身体之中,并将气重新送回了身体之中。如此说来,仙人脉其实只是一个单向通道,只能将外界的无极仙气送入到身体之中,却不能用来作为身体循环的路径。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孙长空不禁黯然失色,好汪容易看到的希望再次破灭了。 “哎,不对。刚才遮天皇所说的那条隐藏经脉并不是仙人脉,而是在仙人脉附近。难道,当时陈家老祖为我重塑仙身之时,又为我埋下了一条不为人知的经脉?” 有所发现的孙长空连忙再次聚气,这下他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仙人脉之后的区域之中,在那片茫茫的阴影之中,一条鲜活的红色丝线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八百一十二章 血河之难 没有了神流仙使,幸存的其余六道天神幻影立即陷入到敌我不分的狂暴状态之下,不只是方时,就连众多仙林军也一起遭了殃。其中有一位因为躲闪不及,竟被一个身持巨剑的天神一剑劈成了两半,景象十分惨烈。原来,这些所谓的天神实力固然强大,但这股力量无疑也是一柄双刃剑,可以杀敌,也可能引火自焚。 “电闪真君,快去帮帮那些仙林军,不然的话我们这次出来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一声惊吼,雷鸣帝将残破的雷鼓用力掷向方惜时的方向。与此同时,他快速掐指念诀,伴着一个“爆”字,那只跟随了他上万年的“雷鼓”当场炸成了碎片,由此产生的恐怖能量波更是一跃飞上数十丈的高空之中,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活生生地映成了血红色。 哪怕方惜时有血河护体,但爆炸的巨大能量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少的冲击。而趁着这个机会,雷鸣帝伺机而动,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随即显现于方惜时的头顶之上。 “奔雷神掌!” 掌影像雷霆一样自天空而降,落在方惜时的四周。接连腾起的硝烟令他几乎无处可藏,而更加可怕是,掌法的威力还在继续提升,再这么下去的话,早晚他都要死在这些雷掌之下。 “血河苍穹!” 危难之间,方惜时双臂一振,与此同时四周地面顺势绽开,一道道血河喷泉交织在他的头顶上方,并为其布下了一道年假柔弱、实则刚强的坚实壁垒。眼见奔雷掌劲正面袭来,打在那道血河苍穹之上却是收效甚微。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落在血河之上,竟然只能激出一圈圈的涟漪,连点水花都没有出现。而对于这种情况,雷鸣帝好似早有预料,身体还未落地,身上已然变招,而且招式一变,天地之间便立即出现了一例例怪象。 “雷霆一击!” 雷鸣帝踏地而出,身化流光,闪电一般掠向方惜时的身前。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右拳之上杀气涌动,一切与之接触的物体都会被其内部的高密度能量焚毁殆尽。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原本固若金汤的血河苍穹竟然被那看似普实无华的一拳打得向内凹陷进去。与此同时,借由拳头之上不断涌现的超高热量,血河水被大量蒸发消耗,一匝来厚的屏障现如今已经只剩下一半都不到。而在血河苍穹的另一侧,方惜时睁大着双眼,一脸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雷鸣帝。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修为为何会突然提升了这么多?” 面对方惜时的质问,雷鸣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身一击快腿,竟血河苍穹连同里面的方惜时一同踢了出去。这道屏障固然结实无比,但缺点就是只能护住前后左右上五个大方位,至于脚下的地面却是无能为力。而被雷鸣帝一脚击中的屏障由于体形太过笨重,竟在摇摇欲坠的情况之下遽然向一侧栽倒下去,刚好将死穴坦露出来。雷鸣帝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身随心动的他一转眼的工夫便窜到了方惜时的身前,蜜如急雨般拳影立即接踵而至。 “狂雷泛滥!” 就在雷鸣帝今出口诀之际,侧倒状态下的方惜时突然有种浸没在“雷池”之中的错觉,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无时无在经受着来自雷霆的拷打与煎熬。而更加诡异的是,由于雷电之力太过狂暴,以至于溢出的血液还未得及成型,便已经纷纷蒸发,化作一缕缕血雾。这一刹那间,方惜时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干尸,体内的水分几乎尽数被驱散干净。 “血河救我!”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方惜时竭力叫出了血河的名字,也就在雷霆之力即将达到至高点的时候,方惜时身下的地面轰灰炸开,一条撼世骇俗,巨长无比的血河之龙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随着血龙的出现,方惜时的生命力像泉水一样迅速恢复,而当气息攀升至巅峰之时,他终于张口吐出一道浊气,随即面色阴森道:“能迫我使出这一招,雷鸣帝,你确实是一个人物。不过,你的气数马上就要用光了。因为,我已经认真了!” 乘着血龙的方惜时徘徊在众人的上空之中,那些仙林军看到对方如此嚣张,不禁心生愤忿,终于有一个年纪较轻的成员突然引身飞入空中,欲要成为此次进攻的先锋军。 “贼人休想猖狂,看仙林军赵胜取你狗命!” 也不知这位名叫赵胜的仙林军吃了什么熊心豹胆,竟然敢孤军直入,与那妖孽一般强大的方惜时正面抗衡。看到这一幕的方惜时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也好,就拿你来祭我的血龙!” 一道红光闪过,那名叫做赵胜的仙林军已经猝然跌落。等其他同伴围上前去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之前还荣光焕发,一身正气的人此时已经沦为一具干尸,两只空洞的眼球极力地向外扩张着,好像是在生前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然而,干尸就是干尸,如今他的身上已经毫无血色,正如他体仙的血脉一样,早已枯竭。而若要问里面的血液都去哪里了,天上面带笑容的方惜时便是答案。 此时,只见他的右掌之上竟然悬浮着一个人大小的血球,而这便是赵胜体内的所有鲜血。一招,只用了一招,他便将对方的生命和血液一并剥夺,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时,他脚下的血龙竟是低声怒吼了一声,方惜时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道:“罢了罢了,知道你饿了,那这个就给你吧!” 一言说罢,方惜时伸手抛出手口的血球,同一时间自血龙的口中登时升起一股莫名的劲风,直接卷着那枚刚刚提炼的血球送入到那血龙的口中。片刻之后,血龙仰天长啸,原本身上虚幻无形的鳞毛竟变得栩栩如生起来,仔细看去,竟能发现其中的血脉流动,分外逼真。 “呵呵,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既然已经杀了一个,那就不在乎再多杀几个,况且,连日来血河消耗甚大,再不补充一些血力的话,恐怕就要入不敷出了。走吧,血龙。让这帮自以为是的天界中人,看看你血河魔龙的真正厉害!” 在方惜时的指挥之下,血河魔龙陡然向下潜去,见此情形的众人连忙向一旁躲去,他们可不想成为赵胜那副干尸的模样。可如今的血河魔龙杀心已起,原本平静无奇的天地之间立即多了一分淡淡的红雾。人们一旦嗅到这些诡异的雾气,身体便会立即出现不适的现象,有些体质较差的直接栽倒在地,拼命地打滚挣扎。 “救,救我!” 在这种生死关头,昔日的情谊变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而那名倒地的仙林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战友离自己而去,身后血河魔龙已经近在眼前。 “我要诅咒你们所有人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凄厉的惨笑声,那人终于和赵胜一样,成为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干尸。在吞噬了又一名仙林军的精血之后,血河魔龙的气势再次有所提升,庞大的身躯也得以扩张,变得有此夸张,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世间会存在如此恐怖的生灵。 “追赶吧!吞食吧!把这些胆敢与你我作对的异类统统消灭掉。今天,我血河魔君就要杀个痛快!” 气势力量节节攀升的血河魔龙,速度再次有了质的飞跃,那些身形相对较小。行动比较灵活的仙林军本以为可以依靠自己的身材优势逃过一劫。然而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血河魔龙的喋血神通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便没有直接接触,也能将对方体内的血气纳出体外,使之丧命。只是一个简单的俯冲动作,不下三十名仙林军已经先后死在了血河魔龙的屠杀之下。更加让人忌惮的是,现如今不只是人,就连其它一些栖息在这里的动物也受到了牵连,体内的血气同样被血河魔龙据为己有。再这么下去的话,魔界还未现世,方惜时便要凭这一只血河魔龙涂炭生灵了。 “方惜时,你在做什么!快点停下来!” 好不容易将身上的伤势暂时控制住的朱大闯,睁眼的第一时间便见以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惨剧。在他眼里,这些仙林军虽然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罪不致死。毕竟,下凡也不是他们的意愿,所有的行为都是仙宗的意思。说白了,他们只是杀人工具,手指间的傀儡而已。如果就因为与自己为敌而将他们尽数灭杀的话,那也未免太过残酷了一些。想到这里,朱磊闯不知哪来的勇气,纵身跃上百尺高空,跳到了血河魔龙的身上,向方惜时当面道:“快停下来!你这么做,和原来的血河魔君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想让方柔再经历一遍那种不堪回首的劫难吗?” 听了朱大闯的一席话,原本还处在疯狂杀戮之中的方惜时,神情兀地一滞,接着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能让方柔再受伤害,绝不能!” 说话间,方惜时脚下的血河魔龙骤然消散,化作大片的血雾,隐入到无边的虚空之中。 第八百一十三章 公平一战 方惜时的回神,使得众多天界中人得以逃过一劫,惊魂甫定的他们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相比较那些不幸被血河魔龙吸食了血气的人来讲,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快!趁他现在正处于虚弱的时候,赶快联手把他解决掉!” 此话一出众人之中接连爆发出数道森然的杀意,这在之前的时候是从未发生过的。原来,天界这次下凡,居然还在暗中安插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武器”,只有到了关键时候才会得以启用。而眼前,便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快闪开!” 随着朱大闯一声提醒,二人一同跳离地面,闪避前来的攻击。然而,这些隐匿在仙林军之中的高手们实在太过可怕,虽说二人已经双双离开那里,但此时此刻,他们仍能感觉到一股缘于内心的原始恐惧。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片原本好端端的土地竟然凭空消失了。消失的不只是地表,就连下方的泥土石砾也一同不见了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方惜时与朱大闯顺势朝四下一看,发现那枚深不见底的巨坑边上,竟然站着五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如此说来,所谓的天界高手就应该是他们了。 “哼,出手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一个一个单挑!” 朱大闯一时意气用事,说了几句气话。这时的方惜时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话音刚一落下的刹那间,五位神秘人之中的三位突然拔地而起,三人身上立即浮现起各不相同的光芒,就连所使用的招式套路也是截然相同。然而,就是这样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势竟在相互配合之下相得益彰,一股集结了三种力量的澎湃杀意立即冲向朱大闯的要害。 “这……”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朱大闯根本无处躲闪。话又说回来,即便时间足够充裕,他也未必能够逃得掉,因为那股力量来势之凶,速度之快,已经超乎想象,仅凭朱大闯现在的本领,还不足于与之为敌。 “你让开!” 眼见朱大闯身处危难之间,方惜时忽然伸手将对方用力推了出去。可是如此一来,他自己便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击之下,已然退无可退。这一刻,他仿佛见到了前世今生,见到了昔日的种种过往。如今的方惜时已经放弃抵抗,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然而,奇迹总是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意外,就连方惜时也没有想到,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的竟是来自他在朱大闯体内种下的司命血螨。现如今的司命血螨已经初具规模,哪怕朱大闯只有凡人境界,但对于司命血螨来讲也已经绰绰有余。眼见方惜时马上就要丧命在三个合击之下,朱大闯在万分之一秒之中做出了一个慎重的决定:将自己的血脉剖开,并使用体内所有司命血螨的力量,为其挡下这一记致命一击。 割腕,逼血,发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的耽误。朱大闯心里清楚,整个过程之中哪怕只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也会前功尽弃。于是乎,蕴含着大量司命血螨的血浆如轻纱一般笼罩在方惜时的体外,交为其竖起卫道红色的屏障,阻挡即将到来的可怕力量。而随着一声骇人的巨响,方惜时的身体骤然向下坠下,不时便已掉落在毫无生机的树林之中。一切仿佛早已注定发了一样,这里就如同专门为方惜时创造的一样,如果用来葬身埋骨的话,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掌门!” 眼见方惜时随着自己的司命血螨一起掉到地上,朱大闯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说实话,他的办法有没有奏效他也不能确定。而一理事情真的朝最坏方向发展的话,那方惜时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眼见之前的罪魁祸首得到了应的惩罚,刚刚出手的三名斗篷神秘人忽然大笑起来,其中一人随即道:“哈哈,方掌门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十方天斗神为了胜利,竟不惜委曲求全,甘愿躲在仙林军之中,以做奇袭。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发展得都很顺利,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杀了血河魔君,再解决了那个遮天皇,这下我们的任务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听到这里,朱大闯不禁惊愕看向那三名神秘人,“原来他们和电闪真君雷鸣帝,以及风笑天他们一样,都是天斗神的一员,这下炙们终于可以重见阳光了。” 说话间,那开口之人竟真的解下了披风,而一眼瞥过对方的孙长空惊讶发现,对方竟是一名女性。 原来,十方天斗神里面也有女人,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只可惜现在他们太忙了,忙得连自己的性命都保全不了。所以他们不得不艰难地活着,哪怕明知道前方荆棘遍地,也会坚定不移地笔直走下去,直到看到希望的曙光。 “居然是一个女人,呵呵,看来最近天界之中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啊!否则,怎么会让你一个女人出现在这种场面之中?” 就在朱磊闯出口相激之际,那名女性天斗神忽然冷笑道:“女人,呵呵,难道在你眼里,女人就要和软弱无力挂钩吗?别说偷袭,就算正大光明打起来,你和那个血河魔君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哦?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就只能付诸行动了。来来来,先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朱大闯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向对方连连示意,希望对方=能够快眯赶到。然而,就在女性天斗神即将亮招之际,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忽然跳入了二者的眼帘,并只用了一招之力将二人强行分隔开来。、 “你……你居然没死!” 看着自己面前好端端、几乎没有任何磕碰的方惜时,哪怕是身为天斗神的她也不禁为之一震,脸上更是写满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可以将其他仙人一招击杀的招式,却在方惜时的身上失效了,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你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女性天斗神沉声道。 “呵呵,方某福大命大,当然不会死在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手里。你以为,集合三人之力就能将我血河魔君一击击杀了吗?简直是笑话!” 此刻,方惜时的心中无比澎湃,强大的怒气牵动着混身的灵气,并与地上的血河相互辉映,竟使得地表之上再次出现了血河支流的身影。远远看去,整个大地仿佛就是一片鲜血淋漓的血肉,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厌恶。 “哼,一时侥幸而已,也敢在这里逞能。既然你一心求死,本斗神就成全了你!” 别看天女天斗神是十方天斗神之中唯一的女性,然而此刻从她体内爆发出的战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天斗神。而更加夸张的是,如今他的手上居然多了一枚巨大的八棱锤,单那体积,至少也得有三百斤重。可就是这么巨型的大家伙,在天女天斗神手里就好像一个玩具似的,被她随意地玩弄,抛起,接住,看起来不费任何力气。见到这一幕的方惜时不由得屏气凝神,他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你们两个不要动,让我和他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斗”字一出,八棱锤顺势脱手而出,这一记撒手锤来势之势,劲道之足,已经超乎任何一个使用重型兵器的修行者,哪怕是这世上最有名的大力士见了也要相形见绌。 突然的锤击使得方惜时甚至来不及思考,自认没有能力接下这一击的他只得选择避其锋芒,钴再伺机反攻。 可是,那枚乌黑的八棱锤就好像拥有自己的神识一样,居然可以跟随着方惜时的身体,一同运动,对方向上它便向上,对方下潜它也随着下潜。就这样,前前后后数息之间,方惜时非但没有甩开追击,反而被迫得越来越紧,如今的他甚至可以听到身后锤头呼呼作响的声音,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恐怕是要五脏俱灭,粉身碎骨了。 “好难缠的家伙,血河助我!” 一言既出,原本已经十分孱弱的大地瞬间成了血液的海洋,一道道剔透的血色水泉自地下疯狂四起,并将整个天空作为画板,并在上面绘出一条条犀利无比的线条。 “血河锁链!” 又是一句法诀,只见跃入天空之中的众多血泉立即纷纷掠向那枚八棱锤,霎时间,它们变作一条条环环相扣的锁链,并且缠绕在八棱锤的锤柄之上,从而阻止对方的攻势。然而,这枚锤子上的力道实在太过可怕,以至于刚刚附在锤柄上的血河锁链相接被扯断撕碎。无奈之下,方惜时只得咬了咬牙,随即一口精血喷出体外,同时叫道:“重云深锁!” 同是由血河水凝练而成的锁链,可是这一回一经出现便是成千上万条一模一样的血河锁链。或许单一的力量有限,但如此之多的锁链汇聚到一起,量变引起质变,进而使得血河锁链的威力成几何倍数暴增。这下,哪怕是天女天斗神的那枚八棱锤也不禁黯然止步,悬在半空之上了。 “少得意!” 就在方惜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暗舒一口气的时候,天女天斗神忽然迎面飞来,那只看似纤细的手臂之上竟然浸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 第八百一十四章 难得的合作 如今,遮天皇与孙长空的肉shen相距不过丈许,然而就是这近在咫尺长度,几乎让他使出了混身解数。仙林军蜂拥而至,更可怕的是其中居然还掺杂着数名绝顶高手,时不时地便会发出一波强击,打得他不禁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就这样被轻松夺回去了。 然而,让他更为在意的是,身上的伤口一直得不到医治,一番缠斗之下鲜血已经洒了一地,若不是仙人之躯支撑的话,恐怕早就昏死过去。然而就算这样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继续陷在这无尽的车轮战当中的话,早晚都会力尽而亡。然而就在遮天皇为眼下形势心惊不已的时候,一股久违的暖流忽然袭上他的识海,并开始滋养每一寸受伤的身体。感受着如泉涌一般不断恢复的活力,遮天皇不禁大叫一声:“痛快!” 一声惊斥,四周的仙林军不由得向后散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随手抄起边上两名仙林军成员,用力挥舞,俨然已经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兵器,撞得其它仙林军连连败退,一些闪躲不及的直接被轰倒在地,撞得头破血流。 “这个遮天皇难道不会疲倦吗?这么久了为何还会有这么浑厚的内力!不行,再这么继续僵持下去只会陡增伤亡,我看我们还是率先祭出杀招吧!” 混乱之中,几名身着黑色披风的天界中人偷偷地交流了几句,随即这些人的身上立即泛起一道道耀眼的金光,一直被有意压制的气息随即决堤一般涌向体外,并将四周的仙林军笼罩其中,为众人设下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呵呵,终于按捺不住露出本来面目了吗?正好,我也想和你们好好算一算账了。孙长空,你给我听好了,一会打起来只要一有机会,我便会帮你将肉shen解冻,趁着那个时候你赶快回到自己身体之中,听到了吗?” 这时,孙长空正借助刚刚发现的那条隐藏经脉为遮天皇输送真气疗伤,被对方这么一提醒,他不禁为之一顿。虽然只停了短短一息的时间,但遮天皇还是表现出了剧烈的反应,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他气息骤然萎靡下来,脸色也随之变得无比灰暗,与死人无二。 “嗯?这个家伙有古怪,他能坚持到现在,应该是服用了不知名药物的原因。这种方法虽然来得十分有效,但却极不稳定,而且对基础有无法挽回的伤害。现在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几名披风高手相视一眼,随即点头示意。刹那间,萦绕在他们身边的金色光芒陡然壮大了数以十倍,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外侧的披风立即撕成了碎片,并且显露出原本的尊容。 “搬山士,填海尊者,还有你挪天人,你们三个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现身,看来是忘记当日惨败的滋味了啊!” 遮天皇一言出口,那被点名的三位绝顶高手立即面露尴尬,尤其是那个被称为“挪天人”白衣俊男,脸上更是流露出怨恨的神态。原来,双方并不是首次交手,早在万年之前,处在巅峰时期的遮天皇,便先后挫败过这三名天界高人。更重要的是,这三人与雷鸣帝,电闪真君,风笑天,以及天女一样,都是十方天斗神的成员。 同时面对三名天斗神,而且是在自己重伤力竭的状态之下,形势实在不容乐观。但看着这些所谓的“老冤家”,遮天皇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难以理解的笑容。他笑得是那么灿烂,以至于与之相对立的三名天斗神不禁为之一怔。 “你笑什么,难道又是在计划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体型彪悍的搬山士,伸展双臂,振眉怒声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看见你们让我不禁想起了曾经的时光,时光荏苒,一眨眼的时间万年过去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你们也没有变化。” “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说过了万年时间我们都没有长进吗?好,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填海尊者的真正厉害!” 填海尊者擅长奇门遁甲奇术,易经八卦占卜之术更是精通自如。心念一动,法诀出口,遮天皇的脚下竟是出现一处湖泽。水中鱼凫虫虾,随处可见。仿佛,他们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被人从别处搬来的一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忽然感到头上降下一枚巨物,抬头一看,竟是一座高大数百丈的险要山峰。而在山体的下端,搬山士单手托举,看起来竟是毫无费力,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眼见自己同伴的助功来到,填海尊者连忙纵身闪开,只剩遮天皇留在原地位置。电光火石之间,搬山士大叫一声,随即将手中山峰沉向对方的头上。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以至于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遮天皇便已经消失在了山体之下的尘埃之中。 “哈哈,成功了!没有了原本的身体作为靠山,遮天皇也不过如此嘛!”搬山士大笑着道。而与他所不同的是,挪天人的脸色依然凝重无比,就好像刚刚吞下了鱼胆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要大意,难道你们忘了当年他是怎么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走的吗?” “没错!” 突然之间,一道近乎咆哮的怒吼自地面之下破土而出,一脸杀气的遮天皇挥拳径直撞向身边的搬山士。这一拳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力道之强,势头之猛,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身为天斗神的搬山士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闪开!” 关键时候,挪天人及时出手,呼吸之间,只见他的双掌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道光彩,并迎在遮天皇的杀拳之上。接触的瞬间,在那两股神奇光芒的作用之下,势在必得的遮天皇竟在天空之中骤然折身,原本位于拳头之上的强大力道也随之消失无踪。 “砰!” 神秘的黑白之光,不但将拳劲巧妙化解,还让遮天皇狼狈坠地,这样的情况在天界中人看来无疑是巨大的鼓舞。看到这里,填海尊者不由得掐指念诀,遮天皇的脚下地形再次发生变化,成了一片臭气熏天的沼泽。泥泽的强大粘性使得遮天皇无法移动身体,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朝沼底下沉。 “哈哈,挪天人,还是你有办法啊!一招阴阳颠沛居然就将遮天皇治得服服帖帖了。这下,我们是不是替仙宗他老人家完成一件心愿。”填海尊者兴奋道。 面对同伴的夸奖,挪天人摆手道:“现在说这话为时太早,等将这家伙送到仙宗的面前,我们才能算是完全任务。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次事情进展得有些过于顺利,这反而让我有些不太心安了。” “哎,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家伙都成这样子了,还能兴起什么风浪。再说,我不是还在吗?” 说话间,搬山士看了一眼不远久的山丘,仅仅是一个眼神,那座至少有上亿斤的山体便立时拔地而起,飞速朝他的方向飞来。安当山丘来到那片沼泽上空的时候,只听搬山士口中轻吐了一个“释”字,整座山丘便轰然砸向下方的沼泽以及被困其中的遮天皇。 “噗!” 轱辘沼泽地质极软,所以山体落在上面并不能稳住,而是要像遮天皇一样,慢慢下去坠去。谁也不知道这片沼泽到底多深,但要吞下这座山丘还是不在话下的。 “哼哼,这下我看他怎么逃!” 就在三名天斗神为自己的胜利高兴不已的时候,挪天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睛,突然瞟到了一个异象。 “你们快看那座山丘!” 随着挪天人的视线,三人一同看向沼泽之中,只见那座刚刚沉入其中、用来镇压遮天皇的山体竟在中间位置处裂开了一条细小便却异常修长的裂缝。这条裂缝纵贯整个山体,就好像有人故意画上去的一样,将山丘一分为二,恰到好处。 “不好,遮天皇那个家伙要出来,快点阻止他!” 眼见到手的胜利果实即将失去,三位天斗神如火急心一般,疯狂地冲向沼泽之上的山丘。同一时间,三人同时解印念咒,三枚金色符文随即显现在每三人的掌心之中。 “三神封天!” 随着金光灿灿的掌印一同击落在山体之上,原本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山丘之上,立即衍生出无数光芒四射的纵横咒文,这些金漆咒文相互交错,相互叠加,进而形成了一个由咒文组成的金光牢笼,将整个山丘包裹其中,防止山体进一步碎裂。 “坚持住!遮天皇没有多少气力了,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挣扎了!” 为了不让其他二人丧失信心,挪天人作为三人之中修为实力最高者,自然担当起三人的“老大”,并对其余二人加油鼓劲。随着金光笼罩之上的每一次金光闪烁,三人身上的气息都会因为暴跌数分,由此可见,这个所谓的三神封天,固然强大,但所需的代价也是相当恐怖。 第八百一十五章 三神合击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来自山体之下的活动终于慢慢减小,最后再也没有任何回应的迹象。此刻,当三名天斗神将自己的手掌自山体之上拿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处已经血肉模糊,长时间的斗法不禁消耗仙力,更对身体有着巨大的负担。如果再坚持个一会儿半会儿的话,恐怕他们的膀子就要废了。 “好险好险!差点让那个家伙跑出来。”搬山士心有余忌道。 “就是就是,都说失去真身的遮天皇修为大减,怎么我看他好像比原来还要难以对付了。要不是之前我们三人已经演习过三神封天这一招封印术,恐怕还真让他逃出来了。”填海尊者补充道。 现如今的挪天人显得无比的平静,作为三人之中最强的一位,三神封天对他的消耗最大,所以付出的代价也最严重。现在他的右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看似完好无损的外表之下,实际上是伤痕累累的筋骨,以及遍体鳞伤的经脉。这些伤即便是全力恢复,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而在这期间,他的右臂将会处在失灵的状态下,不能动弹,更不能遭受新的伤害。否则将会给以后带来无法修复的影响。 “好了,遮天皇这边解决了,我们该去对付一下那些魔界余孽了吧!”搬山士提议道。 “嗯,你们先去,我速速就来!” 挪天人并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告知给其他二人,目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受自己的拖累。可是心细如针的填海尊者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于是关切道:“你的手臂没事吧?话说,刚刚的天神封天对你的负作用应该是最大的了吧!” 挪天人当时一愣,缓合一下才故作轻松道:“还好,只是有些力有不继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填海尊者道:“真的?” “当然!不用管我了,神流仙使下落不明,如果连我们都起不到作用的话,那欲行不轨的人就真的要得逞了!” 搬山士与填海尊者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二人便飞身去往了另一边的战场之上,与自己那些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同们伴并肩战斗。 “呼!” 确定二人离开之后的挪天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时精疲力竭的他颓然瘫倒在地,整条右臂随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该死,三神封天固然霸道非常,无可匹敌,但所带来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好在,那个魔头已经被镇住了。否则……” 说话间,挪天人不经意地瞥到不远处的一座白色的雪雕,那是一个刚刚被冻僵的活人。早前的经验让他一眼便认出,出手制造这一幕的人就是神流仙使。寒气入体,使得筋骨,经脉,血肉乃至毛发全部结成了冰块,而唯一破解的方法那就是为其输送至阳至刚的无极仙气,这样才能有重获自由的可能。否则,即便是将冻尸搬到炎炎烈日之下也无济于事。然而,就在这时,挪天人竟在那座“雪雕”之上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雪雕居然开裂了! 虽然开裂的速度与模范都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探究竟之际,自那具“雪雕”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震耳欲聋的炸响,紧接着一个巫颂潇洒、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挪天人惊愕道。 “呵呵,你还认得我了吗?我是遮天皇啊!” 天女天斗神的实力就足以让方惜时为之头疼,而就在刚刚,又有两个强大高手加入到战局之中,使得眼下的方惜时腹背受敌,苦不堪言。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过紧张,竟连再次召唤血河魔龙的机会都没有。三名天斗神的围攻使得方惜时败象初露,三十招之内必败无疑。 “搬山,填海,你们两个不去帮挪天对付那个遮天皇,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没有你们,我照样能收拾得了他!” 这时,搬山人挺步上前,一拳轰碎了面前飞来的血泉,随即豁然朗笑道:“我说八妹,你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我们这不是关心你,所以才来助你一臂之力吗?再说,遮天皇那边已经搞定了,凭借挪天的三神封天术,那只魔头已经被我们压在了山体之下,生死不知,不过应该是没有继续战斗的气力了。” 听到这里,天女天斗神忽然一怔,随即惊声道:“什么?你说遮天皇被你们镇压了?怎么可能,我记得当年集合十方天斗神的力量,都不骨捉住他。怎么这回,仅凭你们三个就轻松拿下了呢?” 搬山士道:“妹子,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难道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拿下他?再说,如今的遮天皇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我们三个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联手击败他。总而言之,那边的敌人已经摆平了,只要将他们收拾掉,那我们这次下凡的任务就等于全部完成了。” 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返回天界,天女天斗神立即精神百倍,手上的八棱锤也舞得更加欢快,就好像游玩于群芳之间的蝴蝶一样,轻盈,鲜活。 “吃我这一击,崩碎三锤!” 一言说罢,天女天斗神豁然跃起,手中八棱锤被她舞得呼呼作声。眼见即将来到方惜时的身前,那柄蓄势待发的八棱锤骤然停下,原本漆黑的外表此刻也被内劲激发得发红发亮,就仿佛一个灯笼一样。 “哈!” 停锤之时,正是落锤之际,天女天斗神这一击崩碎天地使得出神入化,气壮山河。锤头之上更是火光四射,无比凶猛。眼见这种情况,方惜时立即严阵以待,自身前到身后,立时凝聚起一道厚厚的血盾,以来挡下那一记杀神灭世的锤轰。 “轰!” 八棱锤一经落到血盾之上,恐怖的劲力立即将方惜时两侧的地面撕成了碎片。但即使这样,血盾之上还是出出一丝裂纹,只是并不起眼而已。就在方惜时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挡下这一致命攻击的时候。第二波锤轰居然不期而至。 一次挥锤,却蕴含着两股前后不一致,但却同样威力无穷的劲道。刚刚放松警惕的方惜时,被这波锤轰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下血盾之上的裂缝开始进一步加宽加大了。 “不好!” 眼见自己的防御即将失守,方惜时欲要就此离去。可是,天女天斗神似乎早有准备,竟让自己的八棱锤锁定了方惜时的气息,使之无所遁形。不逃是死,逃也是死发,这下方惜时似乎再也没有办法了。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忽然叫喊道:“快点停手,不然你们的这位同志可就要陪着方掌门一同下地狱了。” 随着声音,众人包括天女天斗神一同盾向下方的地面上,只见一个年纪轻轻但却修为高深的男子赫然站在空地之上,而在他的手中,竟是已经被五花大绑。毫无反抗之力的堂堂天斗神——挪天人。 孙长空居然把挪天人胁持了!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挪天,你!” 搬山高呼一声,想要借此确认对方的安全。然而,现在的挪天口中被塞了一大把枯草,看他那股痛苦的表情,想来这口草的滋味应该是相当痛苦吧! “唔,唔,唔!” 挪天竭尽全力,欲要让天上搬山知道自己的想法。然而,单单只是依靠眼神还有几个不清不楚的声音来与对方进行交谈,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用白费力气了。快,让那个娘们把那个铁疙瘩拿开,不然我这就送你们的这位同伴去见阎王!” 看着孙长空无比坚毅的面容,天女天斗神虽说心有不甘,但只得将八棱锤从血盾上移开。而没了盾上的强大压力,方惜时的七孔之中立即溢出殷红的血液,这是刚刚拼招时候留下的内伤所致。不得不承认,看似柔弱的天女天斗神确实厉害非常,至少他再也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女性而因此小觑对方了。 方惜时踉跄落地,孙长空看了一眼对方,随即道:“怎么样方掌门,身体没有叙大碍吧?” 毕竟是被一个女人逼成了这副模样,方惜时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即回道:“还好,这点程度还奈何不了我。” 孙长空劲笑道:“哦?是吗?早知这样,我就晚点出现了。说不定还能见到您挫败天斗神的一幕,真是可惜!” 方惜时看着孙长空,欲言又止,接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血河魔君居然需要你一个晚辈来救。真是讽刺啊!”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呵呵,更让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呢!现在,我先把这群棘手的家伙解决了再说。” 说罢,孙长空将手上的挪天人朝地上一扔,随即活动了一下自己筋骨,刚要上前与众仙家对抗,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自地上腾入空中,并朝西边迅速前行。 “那是谁,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逃兵吗?” 方惜时顺势一瞧,接着低吼道:“不好,是沈万秋!他居然没死!” 第八百一十六章 技惊四座 孙长空定睛一瞧,那人果然是沈万秋。在剧毒无比的咒水侵袭之后,这家伙居然还能活下来,当真是相当不容易。看着对方狼狈逃跑的背影,他的心竟不禁为之一痛,更不用说上前追击了。 “不能让他跑了,否则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一旦被破,魔界大门就要开启了。” 作为从未来而来的方惜时很清楚现在沈万秋所扮演的角色有多少重要,如果这个时候不能阻止他的话,魔界大军入侵人间那是确认不疑的事情。到时,非但天下苍生将会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连他的女儿方柔也要惨遭横祸。为了不让自己所在时空之中的悲剧再次上演,方惜时顿足一跳,身体已经跃入高空之中,直奔沈万秋的方位。 “想跑?没那么容易!” 方惜时还未来得及施展身法,便被两个虎背熊腰的神秘人双双拦住去路。单从气息来判断,这两位即便不是十方天斗神的成员,恐怕实力也不弱于他们。这种时候要想越过二人的堵截,直奔沈万秋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在他此事头疼不已之际,两道超越了光速的金色光影突然射到那两名天界中人的身前,便将他们强行逼开,从而为沈万秋让开了一条通道。这时,方惜时回首一望,发现地上的孙长空面带微笑正看着他,并且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虽说以一敌众对于现在的孙长空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但为了大家,更为了自己,方惜时只得咬牙突破包围,随之丢下一句话:“孙长空,我相信你!” 眼见身化流光的方惜时渐渐消失在天际之中,两名神秘人飞到其中一名身披斗篷的仙人身边,附耳轻声道:“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兄弟二人前去追捕?” 斗篷仙人道:“不用了,早晚他还是回到这里的。因为,魔界大门就在皇宫的下方。更何况,他的门人弟子,也同亲人也在这里,难道他可以弃大家于不顾吗?他走了也好,这下我们可以专心对付这个守界者的传人了。” 说话之间,斗篷仙人越过前方的天女天斗神等人,来到众人的前方,面对着孙长空,居高临下道:“你就是孙长空?” 孙长空淡然道:“没错,就是我。怎么,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前来送死?我无所谓,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孙长空低下头,看着自己潜移的指甲,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哎,光顾着打架,指甲里怎么都是脏东西,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边扣起了指甲里的泥土,全然没有将眼前的众多仙人放在眼里。而看到这幕的斗篷仙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虽不知你这小子到底从孙逸扬那里学得了多少能耐,但这股傲视天下的气魄倒也相差无几了。不过,你要知道,你爹之所以可以那么狂妄那是有实力作为倚仗,可是你呢,你有什么?” 面对斗篷仙人的质问,孙长空充耳不闻,丝毫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这下,不等斗篷仙人发话,旁边的几名天斗神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个小子实在目中无人,拿挪天人威胁我们不说,现在居然如此无视天界神威。不行,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说话间,搬山士捥起了两边的衣袖,跃跃欲试地降到孙长空的面前,沉声道:“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孙长空抬起头来,茫然四顾,然后伸手掏了掏左边的耳朵,同时道:“是谁家的狗这么吵,当主人的居然也不出来管管。” “你找死!” 怒不可遏的搬山士二话不说,当即便是一击重拳,直击孙长空的面门。;这一刻,不只是站在孙长空这边的朱大闯,就连搬山士身后的众仙家也能清楚感觉到来自那枚拳头之上恐怖的劲力。猝然间,孙长空两侧的空地之上立时显现出两道半尺来深的沟壑,而站在孙长空正后方的朱大闯则得以逃过一劫。 拳劲逼落,孙长空纹丝不动。眼见拳尖即将与对方的额头撞到一起,搬山士竟是突然收住了力道,身上的气场也随之衰弱了数分。 “你为什么不躲?”搬山士轻声问道。 孙长空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因为我知道那样的招式根本不足以对我构成伤害。为免受伤,你还是赶快退去吧!” “你!” 虽然如今的搬山士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缘于心中的股最原始的恐惧,他还是遏止住了自己冲动,并且真的像孙长空所说的那样,转身回到了队伍之中。眼见未曾出过一式完整招式的撼山士就这么颓然认输了,旁边的天女天斗神不由得呵斥道:“你在搞什么!没打怎么就认输了。” 面对同伴的不理解,搬山士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不信邪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试试。如果刚才我真的出手的话,也许现在你已经看不到活着的撼山士了。” 天女天斗神皱眉沉吟了一声,而后嘟囔道:“真有这么厉害?不应该啊!算了,我自己去试试就好了。” 眼见天女天斗神毅然决然的背影,搬山士不禁将自己伸出的手掌又收了回来。有些事情,人必须亲自经历才能体会其中的意义。而眼前,便是天女天斗神一条必经之路。 “小鬼,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撼山士是个懦夫,可我不是!吃我一锤!” 天女天斗神出招之快,超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倒不是说她出手有多快,而是因为他的冒然唐突,才使得众人不能相信。 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天女天斗神是一个胆大心细的精明人。这要放在以前,在不知道对方实力深浅的情况之下,绝不会着急出手。可眼前的情况与他们想象之中的完全不符,这让其它几名天斗神不禁为其人=身安危担心起来。 “看招!轰锤!” 天女天斗神所使用的轰锤只有一招,但就是这一招,曾经击杀过多少英雄豪杰,其中不泛于显赫一时的仙人高手。他们无法理解,一记那么普通的锤击竟会有这等恐怖的威力以至于等他们想要脱身逃命之际,已经为时太晚。眼前,孙长空表现出的状态与之前死在这一招之下的众人十分相似,同样的不屑一顾,同样的淡定从容。可是这一锤之后,他还能保持原样吗? “轰!” 随着一声惊掣般的巨大爆炸声,孙长空之前所在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尺来深的土坑。而挥出一击的天女天斗神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从锤头上的触感来看,孙长空已经被自己轰锤击中了。而一理被这一招得逞的话,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 “怎么样,我说这个小鬼只是个假把式吧!” 天女天斗神想要回身迎接众人的喝彩与叫好声,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转不过来,在锤头的另一端,竟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与他暗中斗法。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可以……” 话音未落,天女天斗神手中八棱锤已经脱手而出,被抛向高高的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一道快如闪电,不对,是一道风驰电掣的身影倏尔从土坑之中飞射而出,一手便将八棱锤抄在手里,顺势向地南急速下降。这一刻,天女天斗神已经有些看呆了,甚至忘记自己如今已经身处危险之中。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那柄八棱锤已经近在眼前。 “不!”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天女天斗神竟是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现在,大家再也无法将眼前的这名女子与那位曾经赫赫有名,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天斗女神联系起来。在他们眼中,这里只有一个孱弱的女子,还有一个魔鬼一般的年轻人。 八棱锤在距离天女天斗神头顶不到一寸的位置处骤然停止,但即使这样强大的锤风还是在后者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血水顺着额前发丝缓缓流过优雅的眉毛,进而落向明月一般眼眸。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好几百世,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现在是生是死。 “一个女人居然也能有这等实力,我孙长空由衷地感到敬佩。我不杀你,希望你能好自为知。” 说罢,孙长空将手里的锤子扔在地上,随即豁然抬头道:“还有谁,还有谁想领教一下守界者传人的实力,我孙长空来者不拒,不行的话你们就一起上吧!” “你!” 填海尊者眼前两名同伴先后落败,不由得怒火攻心。就在他刚要迈步向前之际,旁边的斗篷仙人突然伸手制止道:“好了,单凭你一人之力的话,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忘记,这是人间,不是天界。你们虽然都是天斗神,但修为实力会受到人间的环境法则的限制。接下来,就让我去吧!” 说着,那名斗篷仙人解下身前的衣带,随着斗篷掉落在地,一个仿佛由玉雕琢而成的俊秀男子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呵呵,终于当家的出现了吗?” 看到这人的现身,孙长空终于来了精神,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也随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一股少有的严峻之色。 “这么说来,你也是仙使之一吧!” 第八百一十七章 又一尊仙使 当孙长空说出心中猜测之时,眼前众多仙人不禁为之失色,基中有两个甚至露出几分莫名的戏谑,好像是在对孙长空的行为表示嘲讽一般。 “呵呵,既然已经揭开了谜底,那你也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那名仙人暗暗笑道。然而就在这时,那个玉一般男子竟是突然回头看向他的位置,眼中的深邃目光使人有种置身黑洞之间的错觉。 “仙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玉一般的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回过身去,面向孙长空道:“呵呵,你果然是好眼光。本来这次出来并不想惊扰太多人,毕竟有一个神流就已经足够了。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如此顽强,为了一个所谓的魔界,竟然不惜牺牲生命。这位小朋友,听我一句劝,现在放下屠刀还来得及啊!” 孙长空望着对方那白晳可鉴的面孔,随即笑道:“我想仙使你一定是误会了,从始至终我和魔界都是势不两例,有我没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半路居然遇上了你们天界之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大打出手,根本不容我有半分解释的机会。说到底,我还真是冤枉啊!” “你冤枉个屁!你包庇天界叛徒遮天皇,这就是死罪一条。如果不想让其它人受到牵连的话,那就快快投降服诛吧!”说到这里,填海尊者已经气得七孔升烟,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不如对方的话,他一定要上前与之决一死战。 面对对方的指责,孙长空淡淡一笑,又道:“遮天皇与在下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只是因为事出有因,所以才让我们二人不得不站在同一战线之上。等这次的事件结束了,我们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这并不是问题。” 孙长空刚说了两句,突然之间,位于他身边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难以言表的邪恶之气随即扑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在场众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包围其中,围得水泄不通。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那个小鬼好像变了一个人,连看人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原本清澈明亮的两只眼眸此刻竟变得相当模糊,乍一看去,眼瞳之中就好像浸润两股烟灰一样,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不好,这家伙被人上身了。” 那人话音刚落,“孙长空”双眼之中立时迸发出两道慑人的红光,凡是被他扫过的人,无论是凡是仙,全都仿佛被雷击了一般,灵魂,五脏,就连汗毛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呦,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白霜仙使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遮天皇,居然可以一次性惊扰到两位仙使,我不睦是万分荣幸呢!” “什么?遮天皇,怎么可能?你不是被压在山丘之下并被沉入到泥沼之中了吗?” 听完“孙长空”的“厥词”之后,一直被捆缚着扔在地上的挪天人突然坐立一起,一脸吃惊的表情说道。而在这个时候,搬山士与填海尊者也相继站了出来,为挪天人所说的话作证。 “挪天说的没错,遮天皇确实在我们三人合力之下被镇压到了泥潭之中。别说站在这里说话,就连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小子,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孙长空”凄厉地大笑了几声之后,随即语气阴森道:“装神弄鬼?呵呵,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孙长空“在袖一挥,与此同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之上立即出来了一朵莫名其妙的巨大乌云,如同一只魔掌一样,将半边天空全部遮蔽起来。这下,在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因为他们已经认出,那上的那朵黑色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阴云,而是遮天皇的本命法宝遮天幕。 “哈哈,怎么样,这下你们终于相信了吧!我遮天皇没有死,更没有褆镇压,我还好端端地活在这里。” 就在遮天皇的声音特征展露无疑之际,位于孙长空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接着道:“好了遮天皇,你闹够了吧!我能给你一个安身之所已经不错了,难道你一定要让他们赶尽杀绝吗?不要忘了,现在这具身体是我的,你的那副还在那堆烂泥之中。” 看到眼前种种的情况之后,白霜仙使不由得沉吟了半晌,而后突然大笑道:“原来如此,你们两个居然是一莲双生,两魂共用一身。妙,真是妙啊!” 与所谓的寄生不同,现在孙长空与遮天皇并没有主次之分,更没有高低之别。对于现在的“孙长空”而言,他等于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神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受这两个灵魂所控制。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他一会以孙长空自称,一会儿又以遮天口吻说话。想到这里,他再次向前迈出两步,现如今双方相距已经不足两丈,凭他们的修为与实力,眨眼的工夫便可以将自己拳头打在对方的脸上。只是,现在的他们都还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双方都知道,一旦他们打起来,事态将会变得无法收拾,至于最后的伤亡情况,就更加不敢设想了。俗话说以和为贵,在解决问题的前提条件之下,当然是伤亡越少越好。 “遮天皇,我们好久不见,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样子啊!哈哈!” 面对白霜仙使的调侃,遮天皇也不生气,反而笑脸盈盈道:“是啊!一转眼一万年都过去了,物是人非,你却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朝气蓬勃,好像永远也不会知道疲倦一样。” 遮天皇很少会去赞美一个人,而一旦他这么做了,那就说明他真的很欣赏这个人某个特性。而这时的白霜仙使却是叹了口气,而后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潇洒地回道:“我们都一样,都拥有永无止境的生命。不同的是,我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甚至已经忘记了老是什么概念。或许,当人真的忘记老的那一天,那他也就不会再为衰老所困扰了吧!” 遮天皇把眼睛瞪得溜圆,连忙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等我哪一天也落得一身轻松的时候,说不定也能达到你现在的境界。” 白霜仙使微笑道:“嗯,一定会的。” “一会儿的战斗你不要插手,我要和这个仙使来一场一对一的决战。”遮天皇暗暗对体内孙长空的灵魂道。 “为什么?你不会又是想重新把这具身体抢回去吧?不行,这次我绝不依你。”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哎,你这人怎么是个死脑筋,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对你这具身体如此留恋的话,当初又怎么会主动和嗲交换身体?放心吧!只要打完这场,接下来你就可以当我不存在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把我赶回泥沼之中的那具皮囊里,我绝无怨言。” “真的?”孙长空不禁问道。 “当然!别婆婆妈妈了。你先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会还有你出马的机会。” 在一番好言相劝之后,孙长空终于答应了遮天皇的请求。与此同时,就在孙长空的皮肤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条条庶民的纹路,这些纹路看起来就好像是上古某种神秘文字一样,记载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正等待着他的主人为其解封。而这个时候,看到这一幕的白霜仙使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道:“没想到失去了原本真身,你居然还没有放下之前的修炼。果真像老师说得那样,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啊!” 这时,遮天皇已经闭上双眼,正在对如今的身体做着最后的检查与适应,以便待会打起来能将身体的潜能发挥到最大程度。对于白霜仙使的夸奖,他竟然冷笑道:“那又有什么用,再多的汗水,也抵不上那一下点的天赋重要。你这个被称作天界万年不遇的天才,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呢!” 白霜仙使淡淡一笑,手掌随即向旁边的空地上轻轻一搭,一枚白柄,白刃,白光的利剑登时破空而出,一经落他的手中,剑身之中立即升起一道龙影一般的剑气,一道道沧桑却富有活力的剑纹随即显露在剑刃之上。 “一剑纵横三界内,白霜过处无异声。你终于露出凶狠的真面目了。” 白霜仙使翘起指尖,随手在剑刃之上轻轻一弹,一道悦耳的龙吟随即自剑身之中登时发出。方圆百里的之内的兵器皆受其影响,纷纷掉在地上,并且首端对着白霜仙使所在地方,呈拜服之礼。这样神奇的景象使得不明真相的朱大闯不禁目瞪口呆,过了好大晌,他才痴痴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大伙的兵器都会向那位仙使和他的佩剑参拜?” 本来,遮天皇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但见到对方再三请求之后,他淡淡地吐了口气,而后面色冷峻地看着那柄白色的佩剑,沉声道:“因为,白霜所持的剑,是自生灵诞生以来出现的第一柄剑,换言之,那柄白色的柄就是众剑之祖。” “众剑之祖?那是什么?” “那就是始祖剑!” 遮天皇话一说完,由白霜仙使所持的始祖剑上立即洋溢一道耀眼的光芒,众人见此情况,不禁纷纷避让。 第八百一十八章 众剑之祖 不知为何,当白霜仙使握上那把始祖剑之时,二者竟好像已经融为一体一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迥异的地方。仿佛,对于他而言,剑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与他密不可分。二者缺了谁,都算不上完整。而当白霜仙使以这种状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遮天皇也终于沉下脸色,随即对身后的朱大闯道:“你去旁边待着吧!不然一会儿不小心把你牵连进去,那可不要怪我。” 朱大闯当然不是傻子,听到对方已经如此警告,他自是连忙跑向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上,这才停了下来。相比较于其他仙人,朱大闯的修为十分卑微,唯一可以倚仗的司命血螨也在之前为保护方惜时的时候伤亡惨重,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到过来。现在的他已经和一般的修行者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是始祖剑的一道剑气,都能将他轻易击杀。这种情况之下,远远地离开战场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么多年没见,我也很少使用剑了。正好,今天先试试手,不然都有些生疏了。” 说话间,白霜仙使挥动剑刃,朝身前的空间轻轻一刺,与此同时对面的遮天皇瞬时向加一边微微晃身。片刻之后,只见遮天皇身后的地面之上轰然裂开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之中竟还有一缕缕白气油然升出,看上去十分神奇。可内行人一看到这一幕立即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知道,刚刚看似轻描淡写地的一剑已经击中了地上的暗河,那些白气便是由河水蒸发形成的。 “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有看清楚,那个仙使居然已经完成了一次出招的动作。不过遮天皇确实也有些难耐,不知他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有孙长空的身体相助呢?” 眼见举手投足之间便造成了如此可怕的破坏力,朱大闯在旁边暗暗惊叫,却不敢有过分的动作。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中人,任何过激的反应都可能使得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他当然不想那样。然而,就在朱大闯准备继续看向战场中心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手掌忽然落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谁!” 噤若寒蝉的朱大闯回身便来了一记卸力锁喉,然而当他见到对方面孔的时候,他竟不禁惊声道:“是你,胖子!” 三胖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对方掐在自己手臂与咽喉上的手掌,同时道:“能不能先放开手。” 这时候,柳如音,高渐飞还有黄起凤三人也从树林之中相继走了出来,朱大闯抬眼瞧到柳如音的时候,不由得屏气凝神,连话也不敢说了。 “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有朝一日,我要是能娶到她的话,就算死也心甘了。” 发现朱大闯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柳如音,不禁显露腮红,随即轻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一直盯着看我做什么?” 这时,高渐飞也在一边插嘴道:“大肠,你别瞎想了,这位可是孙长空的心上人,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孙长空?” 听到这里,朱大闯情不自禁地朝身后瞥了一眼,而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再次被柳如音发现了。 “那里有什么,让我也看看。”柳如音向前迈步道。 “哎,没……没什么,不要看!” 朱大闯本意是好的,他不想让对方为孙长空的安危而担心。可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做什么,她便偏要做什么。虽说现在“孙长空”的装扮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但柳如音还是一眼认出了战场之上的心上人。 “孙长空,他怎么在那!对面人的修为为什么那么高强,难道他要和那样的绝顶高手对决吗?” 眼见柳如音就要踏出树林的范围,朱大闯连忙将她拦下,苦口婆心地劝道:“别,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前面那个是孙长空,却又不是孙长空,现在控制孙长空身体的,是一个名叫遮天皇的魔头。” 当再次听到“遮天皇”三个字的时候,柳如音的身体就像遭到雷亟一般,不由得为之一震,脸色也立时惨白一片,甚至比重伤未愈的病人还要难看。她实在想不到,与自己如此密切的两个男人,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当如何抉择的时候,柳如音破天荒地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喂,姑娘,你没事吧!”朱大闯伸手在表情木讷的柳如音晃动了两下,随即道。 “哎,柳姑娘,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啊!至少,孙长空他人还在这里啊!也许我们还有办法让他回到原来的样子。”三胖安慰道。 “就是啊妹妹,不要灰心。虽然孙长空有些劫难,我也十分难过,但既然对方可以如此淡定地站在那里,说不定他真的有战胜对方的把握,我们应该相信他才是。” 同是女人,黄起凤的话最能引起了柳如音的共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柳如音突然回身看黄起凤,语气相当奇怪道:“你也喜欢长空,对吗?” 黄起凤苦笑了一下,随即道:“我说不喜欢你相信吗?” 柳如音微笑道:“那你能保证一生一世只对他一个人好吗?” 黄起凤道:“年轻的时候,我或许做出过一些轻率的事,这让别人对我的看法相当之差,甚至一再给我冠上贱人dang妇的骂名。但活了几十年,我已经看淡了。与其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如去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这样至少对方不会背叛你。当然,你不用学我,毕竟我们所经历的人生并不同。你和那个方姑娘都好年轻,有的是机会去追寻只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已经累了,再也不想和你们这些小女子们争下去了。” 柳如音道:“可是……你之前还和方姑娘说过,你和孙长空是两情相悦,亲密无间之类的话,那怎么会……” 黄起凤嬉笑道:“哈哈,妹妹,你怎么这么单纯。我说那种话,就是为了挫挫那丫头的锐气啊!否则什么事情都要听之任之,那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听到这,柳如音不禁陷入到沉默之中。真不知道,现在的方柔怎么样了,江患海到底将她带到了哪里。 “你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我要杀了你!” 被江患海一手抗在肩膀上的方柔使劲混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然而,现如今的他已经被江患海点住了了身上的数处大穴,在保证起码的生命活动前提之下,他的身上几乎使不出一丝一毫的气力,更不用说提气运功了。现在方柔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除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嘿嘿,方姑娘,你就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再过不久,我们就要达目的地了。” “目的地?我们要去哪里,做什么?”方柔不由问道。 “那你不要管了。反正,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保你安全。不然的话,要是逼急了我,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看着身下一脸诡笑的江患海,方柔越想越气,最终他竟张口樱桃小嘴,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在对方的肩头上咬了一口,血像喷泉一样自缺口之中狂涌而出。对此,江患海却是大声唐笑。 “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这么有活力。算了算了,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好了。等我吨事俱备之时,你们就能派上用场上了。”、 “你们?还有谁?” 就在方柔问话之时,她的身体突然一轻,而后整个人都从江患海的肩头上滚落到地上。这一摔虽然力道不大,但也足以让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柔跌得七荤八素,其中滋味一言难尽。 “好了,你先在这里休息着吧!等时机到了,我自己会来找你。” 说完,江患海又回过身去,朝另一边说道:“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能让她跑出去,听清楚了吗?” 黑暗之中,一个微弱的女人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接着,一阵金属的敲击声自那里接连传出,那是金属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动静。接着,方柔便看到,自己的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被锁链禁锢的年轻女性。而让她更为吃惊的是,对方的下半身竟是一条鱼尾,她居然是一只鲛人! “好了方姑娘,你们两个就先认识一下吧!我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眨眼的工夫魔鬼一般的江患海已经消失在二人的面前。方柔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脚踝处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被利器划出了一道血口,剧痛之下,她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来。 “不要乱动,我来帮你!” 说话间,那名鲛人已经拿出一只小瓷瓶,并将上面的塞子打开,将其中的东西朝那条伤口上轻轻撒了一下。说来也奇怪,刚刚接触到瓷瓶之中的粉末,那条原本还在淌血的伤口居然神奇地自己止血了,由此产生的疼痛感也减弱了许多。方柔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实在太过丢人,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随即轻声道:“多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秀儿!”秀儿的脸上出现一抹略带苦涩的神情,谁知道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第八百一十九章 来自秀儿的消息 看着眼前这个正值豆蔻年华、却是一脸憔悴的女孩,方柔不由得心头一跳,不免生出怜悯之情。 “你叫秀儿?你怎么会给江患海带到这里?” 方柔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锁链,而后接着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是被他胁持来的吧?” 秀儿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张原本稚嫩的俏脸之上,竟然出现了几分与之极不相符的苦色,这样的成熟原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 “不,我是自愿来这的。如果,如果不是他们把我娘抓走的话,我也许早就逃离这里了。” 说话间,秀儿双手用力一拉身前的锁链,只见那根手臂粗细的铁链竟被他轻松扯断,不费吹灰之力。 “你……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看不出来啊!”方柔惊讶道。 秀儿又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样子。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便发现自己的力量与日俱益,竟然达到连我也无法控制的地步。每一天,我的身上都会脱落大量的鳞片,而鲛化的程度也在一点一点加剧。再这么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便要成为一只真真正正的鲛人了。” “这么说来,现在的你还没有完全鲛化?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原来是人类吗?” 秀儿一边点着头,一边将那那只盛着神奇粉末的瓷瓶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坐到方柔的身边,将之前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提到“孙长空”三个字的时候,方柔的整个人几乎都从地上跳了起来: “什么?是孙长空救了你?我的天!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秀儿忽闪着那双明珠一样的大眼睛,随即欣喜地问道:“你居然认识孙大哥?你那是……柳姐姐!” 从秀儿说出的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方柔。一瞬之间,她的整个人都迟钝下来,以至于连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 “呵呵,是柳姑娘吗?原来,他真的已经把我忘记,不对!是把我抛弃了啊!” 眼见方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秀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补救道:“姐姐你不要放在心上上,我刚才是胡说的。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也忘记那个姐姐是姓柳……还是姓……姓……” 秀儿的大脑在飞速旋转,可如今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哪个姓氏。料定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她只得鼓起勇气,死马当活马医,大声道:“方!还是……” 方柔喜出望外道:“真的吗?孙长空真的提到过方姑娘吗?” 虽说还不知道其中的事情,但见到对方如此兴奋的样子,秀儿暗叫有希望,于是继续道:“对,对!是姓方。孙大哥和我说,方姑娘温柔贤惠,秀外慧中,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他说有你这样的恋人,简直……简直就是……” “是什么!你快说啊!”方柔迫不及待道。 “简直就是上辈修来的福气。”秀儿如释重负地回道。 “哼,就知道是这种陈词滥调,不过,这一次就饶他了。嘻嘻!” 说到后面,方柔已经喜形于色,哪怕是在阴暗的山洞之中,秀儿也能看到对方脸上洋溢着动人微笑。看着面前如此令人心动的美女,秀儿不禁出口感叹道:“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孙大哥能有这你样的伴侣,简直是太幸福了。” 方柔稍微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这才故作镇定道:“哼,还是秀儿妹妹你有眼光。不像那个死木头,明明有我这样的绝代佳人相守,却非要去外面沾染一些狂蜂浪蝶。我……我……” 说到这里,方柔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柳如音的相貌,虽说话是那么讲,但被逼求是,对方长昨却是可以算是倾国倾城,惊为天人。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是从天上掉落到凡间的仙子吗? “对了,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秀儿突然道。 “哦,我叫方柔,和孙长空一样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我和他可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他有什么糗事,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哦?真的吗,方姐姐!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啊!”秀儿跃跃欲试道。 “好,看你为我疗伤的份上,我就拿出两件和你分享一下。那年夏天,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进山去寻药,结果被一只熊给撞见了,然后……” 在就方柔说得热火朝天之际,远在数十里之外的皇宫边上,孙长空,不对,应该是说遮天皇,正在与白霜仙使进行着生死对决。 从刚才到现在,白霜仙使出招不过短短十几招,而遮天皇为了抵挡这些招式,不得不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时间与之周旋。一来二往,他这边已经气喘吁吁,而白霜仙使却依然淡定从容,头上连一丝汗光也没有发现。 “呵呵,巅峰状态下的白霜仙使果然非同凡响,和他相比起来,神流仙使似乎就要逊色一些了。”一名仙人突然沉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另一人忽然接着道:“我看未必!东西南北四位仙使各有千秋,也不能只凭一场战斗来评断他们的实力排名。更何况,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或许神流仙使在一对一的战斗之中并不能发挥所有的力量,可在其它方面,却有着过人的天赋也说不定呢!” 二人相视一笑,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自二人的身前破土而出,两只鬼爪一般的手掌立时掐住两位的命门。 “你们说谁不行,你们说谁不能独挡一面,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我神流仙使的厉害!” 出人意料,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应该与捷疾鬼一并消失的神流仙吏竟是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且还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现身,实在叫人料想不到。而之前对他品头论足的两位仙家此时已经吓得脸色煞白,除了求饶之外再也想不到其它可以做的事情。 “仙使大人有大量,这次就放过小人吧!” 话音刚落,那名仙人的脑袋突然跳了起来,接着血泉自脖颈的断面喷射而出,当即便将神流仙使染成了半个血人。而在血水的“洗礼”之下,原本气息已经相当虚弱的审流仙使竟然如有神助,失去的气力如泉涌一般迅速恢复,不时便已恢复到巅峰时间的七成。眼风自己曾经无比崇拜的大人物,如今已经变成一只嗜血的魔鬼。另一个幸存下来的仙人不由得绝望了。就在临死之前,他竟说出了一句话: “算你狠!” 果然,神流仙使没有让他失望。那名仙人并没有身首异处,但已经陷入疯魔状态之下的神流仙使直接将他视作一只装满了甘泉的“水壶”,张开在对方的喉咙处用力一咬,血水便自里面汹涌喷出,而神流仙使也不客气,直接将射出的精血全部吸干,几乎一滴也没有落下。见证了整个血腥过程的众多天界之人,这下立即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因为下一刻,死得也许就是他们。 “快跑!神流仙使疯了!” 在几名仙林军的带头鼓动之下,天界大军轰然溃散,不成样子。之前仙宗派下的命令也被他们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唯有活命才是他们唯一目的。 “呵呵,逃吧。逃吧!你们这帮废物们,留着也没有用!还有你,崔钰!你还想要当王八当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藏腻了,快点出来与我决一死战吧!” 说话之间,只见距离神流仙使最近一棵大树之上忽然烯起了一道熊熊大火,与此同时,一个久违的身影赫然从中阔步走出,这不是正是之前下落下明的崔钰崔判官吗?他怎么会出现在火光之中? “呵呵,好一招浴火重生,看来地藏王菩萨教了你不少东西嘛!” 面对神流仙使的寒暄,崔判官近手扫去身上的烟灰,随即轻笑道:“菩萨他早算到我有此劫,所以便在我临凡之前,特竟这门神通传授于我,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起葳王菩萨的智慧真是无人可及啊!” 神流仙使抬起衣袖,抹去嘴边的殷红血痕,随即阴森道:“无所谓,就算地藏王将所愿的本事将传授给你,我今天也要杀死你。因为你让我生气了!” 说到最后,神流仙使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哪怕是稍微离近一些,可有可能被其吐出的真气吹成灰烬。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地之下再次传来异动,一道道太阳一般的江影赫然出现在二人的外侧,不多不少,刚好六个,而他们便是之前神流仙使召唤出的天神幻影。 “崔钰,接招!看我祝融天神的威力!” 一言说罢,只见崔判官的身体四周已经腾起一道莫名其妙的火光,火势如蛇行一般,迅速爬上他的身体,便用自己无比可怕的势量,烘烤着对方的身体,欲要使之灰飞烟灭。恍惚间,崔判官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诡笑,再看对面神流仙使的身上,竟然出现一副与他他一模一样的景象。 神流仙使居然引火上身了! 第八百二十章 阴阳双天神 烈火焚身,这种感觉总是相当难以忍受的。可现在让神流仙使更为疑惑不解的是,原本用来对付崔判官的祝融神火,为何会反作用在自己身上呢? “去!” 随着神流仙使衣袖一扬,刚刚还燃烧得相当旺盛的火势便立即自动退去,连同灰烬也一同消失不见。如今,二人向上的衣物已经被火魔除去了十之八九,剩下的连蔽体都难以做到了。然而,就是这样子的他们,脸上竟没有丝毫不适的神情,就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似的。 “刚才那一招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自尝恶果了呢?”神流仙使不由得问道。 “呵呵,你刚刚已经说出答案了,我只不过是把因果是非颠倒了而已。所以我所受到的伤害,同呆也反向加持在了你的身上。”崔判官平静道。 “这么说来,只要你这所谓的因果颠倒继续持续下去,那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神流仙使又道。 面对方的问题,崔判官略带深意地笑了笑,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接着道:“能不能你试试就知道了。我看你还有五尊天神幻影没有使用过,它们的实力应该不不会太过薄弱吧!” 神流仙使傲然道:“那是自然!接下来的五道幻影,无论是能力还是威力,都要远高于之前所出琮的三种。而且我相信,就凭现在你的能耐,绝对看不到最后一尊。” “哦?你确定?”崔判官眼中放光道。 “呵呵,不信你就来试试!” 一个奥妙的眼神过后,位于神流仙使手边的一尊天神幻影顺势破空而出。可以看出,眼下出击的的这一尊天神,速度竟要远远强于之前出现过的三尊,而且气势更胜旁者,根本并没有将他人放在眼里。不等崔判官做出反应,只见自那件宽松的金装之中忽然探出一柄斩龙大刀,直劈对方面门。 那是一柄何等可怕的刀,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已经达到了所谓的极限,作为绝顶高手的崔判官,竟然想象不到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快更猛的刀式。这让他那颗原本坚定的信心竟然出现了一丝晃动。 他开始不再自信,不再相信自己的力量。因为单凭眼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没有能力接下这一致命刀式。电光火石之间,崔判官的身形骤然向左边一晃,接着那柄斩龙大刀便斫入到了大地之中,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邃的伤口。更加离谱的是,中招之后的大地并没有因此了事,就在裂口的两边,坚硬的土壳开始一点一点崩溃、瓦解,最后落入到那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彻底失去了踪影。就这样,整个过程持久了一盂茶的时间,等崔判官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 “好恐怖的刀式,这人究竟是谁?” 不等神流仙使回答,另一边正在与遮天皇战斗的白霜仙使忽然接过话茬道:“呦,没想到你连刀神的创刀都使出来了。神流,看来你今天并不顺利!” 对于白霜仙使的“拆台”,神流仙使不以为然,更是轻笑道:“顺利不顺利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小白。话说,你不是去云海四海了吗、什么时候混到了队伍之中?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仙宗他老人家的意思?” 白霜仙使淡淡道:“如果我说,我是和仙宗双方一起商量之后的结果,你是不是很失望?这种被当作弃子的感觉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听到这话的神流仙使当即虎目怒张,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白霜仙使道:“小白,你不要这里挑拨离间,仙宗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谁说打头阵的就是弃子?我怎么觉得,只有一上来就露面,才是对实力的最佳肯定。仙宗他老人家肯让我带人前来,定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所以说小白,你还是回到队伍之中,继续作你的缩头乌龟吧!” 白霜仙使混身气息剧变,一股勃然杀气立即显于周围。 “好!既然这样,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能率先击倒面前的敌人。” 神流仙使不假思索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说罢,二人攻势立即凌厉数分,尤其是有审剑始祖相助的白霜仙使。在这咱情况之下,孙长空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更是出现了不少细小的伤口。可是让他迷惑不解的是,白霜仙使明明可以让这些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但却并没有那么去做,而是仍然按部就班地依靠之间的套路,将遮天皇一步一步逼入到绝境之中,却无任何翻盘的机会。再这么下去,遮天皇就要被生生剐死了。 反观另一边的神崔二人,在有了那位刀神相助之后,神流仙使如虎添翼,诸项能力都有明显提升。而在这状态之下,那一柄金光闪闪的斩龙大刀,阄仿佛是入世狂魔一般,对面前的崔判官接连发出一次次恐怖的攻势。 “看我的刀屠九天!” 刹那间,只见那柄斩龙大刀一分为九,如固龙困兽般,分立在九个不同的方位,一同搠向中间的崔判官。关键时候,崔判官面色一沉,随即自怀中掏出一物,并且高声叫喊道:“出来吧!生死循环劫!” 法诀一经念出,只见自他手中的那本破旧的账本之中忽然飘出若干文字,这些文字大多都标记着某某,出生地,生卒年份,以及死因。而由这些信息汇聚而成的字链,如同一个巨大的监牢,竟让崔判官关在其中,并为之设下了一道坚实的屏障。眼见刀屠九天轰然击落,生死循环劫之上立即跳起数道耀眼的火光。但意外的是,其中的崔判官却是毫发无损。而这时神流仙使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的东西,随即沉声道:“生死簿都拿出来了吗?看来,你这是要和斗个鱼死网破了啊!” 见到对方万分难看的面色之后,崔判官不禁得意道:“呵呵,你放心,我出来的时候阎王有令,禁止让我使用生死簿的全部力量。所以今天你只会见到生死簿的守字诀,却不到其它的攻字诀与御字诀。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感觉轻松多了?” 听到对方如此轻佻的回话,神流仙使立即脸色铁青,声如闷雷道:“少来那一套!有什么招式全都都给我使出不吧!“ “呵呵,阎王的命令我属实不能违背,但全力以赴还是做得到的。神流,你可要看好了啊!莫须有神功之神魂颠倒!” 原本,神流仙使以为崔判官是在吓唬自己,而他也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莫须有神功”。可此话刚一说出,他便立即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神志也变得不再如原先那般清醒,就好像刚刚喝下了一整坛陈年佳酿一般,心中说不出的迷糊。 “我……我这是怎么了!” 神流仙使用力挥舞着两只手臂,想要借此将眼前一闪一闪的“异物”驱赶到其它地方。可是这一挥手不要紧,原本就已经脚步踉跄的他直接坐倒在地,那副狼狈相实在与他仙使的身份不太符合。如果没有介绍的话,谁又能知道这是天界独霸一方的神流仙使呢? 看着对方昏昏沉沉的样子,崔判官竟是径直走到对方的身边,随即俯身微笑道:“怎么样,我这莫须有还算厉害吧!不过你要就这么倒下的话,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听了崔判官的话,神流仙使反复在跟边嘟囔了数遍,然后忽然身体一震,随即嘶叫道:“倒下,绝不能倒下。我不能倒下,我不能输!“ 随着神流仙使眼瞳之中红光大作,由刀神所持的那柄斩龙大刀再次纵向斩落。这回,崔判官就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非但不闪不避,就连眼睛也不向后看,直接高举手中的生死簿,看似漫不经心道:“停!“ 生死簿的守字诀讲究以不变应万变,万变不离其宗,只要看穿事情的本质,便能守下一切杀孽。而就在斩龙大刀即将击中他的后脊之时,生死簿竟然摇身一变,化企一柄巴掌大小的镜子,刚好挡在大刀劈落的位置,陷之中又险地挡下了这一记刀招。先后的多次失利已经让如今的神流仙使有些不耐烦,刹那间,自他那具高大的身体之中接连射出两道真气,相继射入到剩下五影天神幻影之中。而这两股真气就好像是两把打开通往奇迹世界的钥匙了一般,真气一经流入到天神幻影之中,立即便有异象阴之发生,登时艳惊八方。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仙神流仙使用过?“一名仙林军偷偷摸摸地小声嘀咕道。 “呵,这就是我不懂了吧!在八道天神幻影之中,位居第三第四的一双同胞天神。他们便是月之阴以及日之阳。“ 阴之阴神,日之阳神,在神流仙使的控制之下,双双破封而出。卸去金装之后所出现的不只是两位修为高强的天神,更是一对人间尤物。因为这时崔判官发现,两位天神与寒九女神一样,都是女性神格。而二者一经出现,便立即爆发出异样的光芒。 第八百二十一章 来自幽冥的援军 眼见那一白一黑两道神影显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其中一名仙人忽然开口感叹道: “阴神,阳神,这两位自上古以来便已经存在的遥远神祇,竟然会被神流仙使收入麾下,这也太疯狂了吧!” 阴神阳神原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因为自出生便带着神之血而被当时的仙宗所看重。不到二十岁的时候,二人已经破格被升入到天界之中,并一跃成为仙宗身这的大红人,这让原本一些依靠自身努力不断提升自己修为实力的仙人破为看不惯,甚至,他们还在暗中秘密地计划了一场阴谋,目的就是给这两对姐妹一些小小的教训。 然而,意外发生了。被首先盯上的阴神被几名仙人逼到了诛天台之上。由于一个不经意的失误,其中一人不上心将台上的阴神一掌击到,躲闪不及的她顺势从诛天台上滚落下去,进而落到一个神形俱灭的悲惨下场。而得知了妹妹被害的阳神一时间陷入到了复仇的思念之中,而在仇恨的熏陶之下,隐藏在阳神体内的恐怕力量随之全部谈话。就在那天深夜,一片祥和的天界竟然成了修罗地狱,五名仙人先后死在了她的手中。 虽说是他们犯错在先,但一口气连杀五名仙人的“壮举”,还从未发生过。为了平复民心,仙宗不得已,只能将阳神民送上诛天台,于是这对传奇性的姊妹二人,从此香消玉殒,再无人去提及。然而此时此刻,由神流仙使召唤出的阴神阳神二位,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阴阳二神,相济相融,两极合力,天下无敌。神流,你为了对付我,可下了不少的心思啊!” 神流仙使昂然道:“那是自然,否则谁敢与你崔判官公然为敌呢!再说,将你牵连入局也不是我一人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对于神流仙使的狡辩,崔判官并不反对。确实正如对方说所的那样,人在红尘之中,只能随波逐流。否则的话,被浪头拍个鼻青脸肿不说,弄不好船翻人亡,那才叫冤枉。看着面前两位满脸阴森的阴阳双神,崔判官随即道:“如果你已经准备好的话,那就请出招吧!我也想瞧瞧,传说中的阴阳双神到底是何等的厉害!” 神流仙使诡异地怪笑了一声,而后回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招!” 随着神流仙使的一声怒吼,体形较为阿谀,身材也十分高大的阳神率先出击。一念之间,自阳神的身体之中忽然射出无数道金针一样的光线,而经过光线照过的身体,无论是生是死,全都不一例外,登时消失无形,根本不给人回神的时间。如果将阳神体内的光注入到常人体内的放,恐怕下场也不会太过好看。眼见身边的碎石瓦块相继化为灰烬,崔判官连忙撤身倒退,噔噔噔一连退了二十一步。再接下去,那些光线就好像被什么莫名的力量牵动了一样,再无法向前延长一寸,否则当场化为无形,能量也随之消散。确定自己眼下已经斩时安全之后,崔判官这才大喘一口气道:“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岂不是要被扎成筛子!” 崔判官话刚说完,对面的神流仙使却是继续不怀好意道:“呵呵,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点吧!不信,你看看前面的地上。” 随着对方的话,崔判官抬头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如今那里已经沦为废墟。而在刚刚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片莫名其妙的阴影,定睛一看,那竟是崔判官自己的影子。 “那……那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影子为什么还会留在那里?” 看着崔判官一脸吃惊的样子,神流仙使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得意道:“呵呵,都说影子一个人的活气所在。影子强则人强,反之亦然。现在你的影子就在我的手里,你说如果它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会怎么样?” 此时的崔判官已经隐陷感觉到不妙,然而不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迟迟没有行动的阴神终于出动了。 阴神与阳神虽然一奶同胞,但二者长相却是大不一样。如果说阳神是太阳底下艳丽绽放的牡丹的话,那阴神便是生活在水池当中的幽莲。他恬静,安谧,不与群芳逐艳,但却独有一股超凡脱俗的美感。仿佛一切美好的事物在她面前,都是庸胭俗粉一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阴神的招式同样没有经过雕琢粉饰,但一经出现,便立即惊艳四方。 一瞬之间,崔判官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漆黑空间之中,眼前所见,一切事物都被一望无际的黑暗所吞噬,光与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关联。空气之中只弥漫着崔判官急促的呼吸声,他知道如果对方这个时候发动攻势的话,自己将会立即陷入苦战之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黑暗大行其道的期间阴神并没有进一步有所行动,当黑色的幕布被抽离撕裂之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这个世上,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新伤。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 说话之时,崔判官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神流仙使旁边的那道影子之间竟有一条不知从哪来的黑线,将二者巧妙地联系起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地上的那道影子竟和自己长得如此相近,那并只是局限于轮廓体形,而是深入到细节,比如五官,比如毛发,甚至就连衣将服上的褶皱都一模一样。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影子可以看到本体的具体细节呢?莫非,他并不只是影子,而是一种独立于其它生灵之外特殊存在? 于是乎,那道“影子”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公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崔判官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不禁倒退了两步半。可是这时他才发现,那个皮肤炭一般黢黑的影竟在对着自己发笑。 “你笑什么!”崔判官惊声道。 这时,神流仙使忽然从后方走过来,伸手搭在那道影子的肩膀上,显出一副亲昵的样子。 “崔判官,你的反应怎么如此巨大,看清楚,这可是你自己的影子,我们还没害怕,你怕什么?” 崔判官看看那道所谓的影子,然后又看看一脸诡笑的神流仙使,进而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那不是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在……” 说罢,崔判官回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影子。然而,这时的他竟好像看到一幕从未见过的恐惧景象,以至于他的整个人都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阴神!” 看着地上,那个面带微笑的阴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崔判官仿佛感受到了这世上最为冰冷的利刃。她的笑如刀,深深刺入到他的心窝之中,冻彻心扉的寒气如洪水决口一般轰然涌入到他的奇经八脉之中,使得体内灵气与仙气因此停滞,无法运行自如。 “哈哈,怎么样,我的阴阳双神是不是很神奇,见到这一幕的你,是不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必败的结局了呢?” 面对神流仙使的挑衅,崔判官勃然大怒。然而不等他出招抢攻,身后一道森然寒气如剑一般,自他的后心处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股寒气不是气场,而是一柄真实存在的利刃。不知什么时候,地上的阴神已经在无声无息之间刺出了她致命一击,两根纤细的玉指没入到他的身体,手指边缘甚至还有剑气涌动。这一刻崔判官才醒悟,从刚才二神出现开始,自己便已经阵脚大乱。是问这样子的自己,又如何能够与神流仙使一较长短呢? “崔钰,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的天神幻影还没有出力,你居然已经先行败下阵来。而孤立无援的你,又靠什么能够扭转乾坤呢?” 此时的崔判官半跪在地上,口中不断有鲜血往外溢出。他的身体表面有金我光浮动,但即使这样也无法掩饰掉其内部的真正虚弱感。那一记剑指对他的伤害实在太过严重,以至于现在的他非但战力全失,就连性命也出现了危机。再这么下去的话,用不着神流仙使和他的阴阳双神,单是那些“喽啰”便足以将他铲除。 “呵呵,难道我崔判官英明一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呵呵,当然不会。崔判官,我们来了。” 一个不经意的声音突然自耳边一闪而过,紧接着一脸灰色的崔判官举目四望,却并没有看到说话之人所在的地方。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的声音是那般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而一切的一切,已经被神流仙使看在眼中,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就在崔判官的身边,正有他人与之联系。 “砰砰砰!” 三声闷响接连发出立即将地面炸得满目疮痍。与此同时,三道身影自其中飞闪而过,其一直奔神流仙使,其二应付一旁的阳神。而最后的一个,未有任何迟疑,纵身个飞燕还春身法,便来到崔判官的身边。见此情况,地上的阴神勃然而起,寒冷一般的剑指再次出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的眼中忽然闪烁起数道异样的光芒,同一时间阴神的剑指骤然受挫,只听几声铿锵之后,阴神本人已经被撞出了四五丈外,右手食指便是被生生斩落在地。 “嗯?是势剑!难道是干娘?” 此时,栖身于自己体内的孙长空突然灵光一现,一个无比熟悉的气息赫然出现在战场的不远处。 第八百二十二章 真假三胖 重伤的崔判官边上,站着的一个身着一袭白裳的秀丽女子,神流仙使打眼一瞧那人,心中竟不禁出现了一丝荡漾,这可是他自成为仙使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奇妙的感觉。由心所驱使,他竟然破天荒地微笑道:“这位姑娘,你是从哪里来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天界,我看你是个人才呢!” 确实,连手都没有动过,只凭一个眼神便将阴神的指头轻松切下,这相高深的修为与实力不是谁都能达得到的。不过让他更为在意的是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场。即便说它是王者雄风的话,也万万不会过分的。 “呵呵,真是抱歉,在仙使你的盛情邀请之前,我和我的爱人已经双双投入到阎王与崔判官的麾下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正与阳神进行激烈战斗的男子,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欣慰的神情。 面对对方的当众谢绝,神流仙使面色一凝,不由地沉声怒道:“愚蠢的女人,跟着他们有什么前途。早晚,天界会统一三界,纵横古今。你口中所说的阎王还这里的崔判官,早晚也会成为仙宗与我的臣子。趁现在为时不晚,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吧!” “不用了,自打跟随了阎王大人和崔判官之后,我就没有后悔过,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背叛他们。一入冥界门,终生冥界人。想要让我与夫君归顺你们,除非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这时,遮天皇体内的孙长空突然惊叫一声,随即欣喜道:“这声音,真的是干娘苏如云。他们怎么会来到人间呢?” 如孙长空所料想的那样,此刻天降神兵一般出现的三个人之中,其中便有昔日飘渺云巅掌门苏如云,以及他的夫君沈青。现如今,这两曾经的一方霸主再现人间,定会给整个战局带来巨大的变故。 此时,树林之中,战场之中发生的情况已经让所有人为之一震,而这里面,当属柳如音受到的震撼最大。 作为飘渺云巅的弟子,虽说现在的他还未有资格习得升云战法,但多年以来陪伴飞仙子的她,早已对这部功法了解甚多。即使没有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但她还是一眼便已认出,刚才削断阴神手指的那一招,便是升云战法之中的云来势剑。 “这人云来势剑使得出神入化,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有人能超过她的。既然这样,此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看着柳如音忽明忽暗的脸色,旁边的黄起凤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即道:“妹妹,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柳如音强颜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两天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些倦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不过眼前,我们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无论是那些仙人,不是众多的仙林军,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再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也是浪费时间。” 这时,高渐飞忽然道:“算了!你们在这里待着,我过去帮孙长空他们一臂之力。虽然兴浪公子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我与三胖体内的沧浪血脉因此失效,但凭我的黑剑,还是足够应付个一时半会的。” 说完,高渐飞直起身子就要朝树林外走去,这时眼急手快的三胖一把便拉住了对方的衣袖,同时嗔怒道:“你这家伙,难道是去找死不成!帮忙没有问题,但你也不能这么唐突啊!否则,除了没有意义的伤亡还能落下什么。再说,那边天界众人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出动,万一我们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迫使他们进入战场,那岂不是还害了他们?再等一等,我想过不了多久就有我们的用武之地了。” 大家看着说话的三胖,眼神之中纷纷流露出异样的神光。 “你怎么知道会用到我们,莫非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大家?”高渐飞不禁道。 看着大家一脸严肃表情的样子,三胖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说感觉而已。毕竟,现在的形势还不太明朗,甚至,我们连他们厮斗的原因都不知道。不是说是为了阻止魔界大门开启吗?可现在我怎么一个魔界中人都没有见到,反而看到了一群天界之人。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朱大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了对方一眼。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对方的眼睛之中忽然闪出一道一样的光芒,一瞬之间朱大闯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千万柄利箭贯心而过一般,使他半天讲不出一个字来。 “好好待着就好,一会儿会有用到你们的地方。” 朱大闯反复念叨了几遍这句话,忽然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强烈的信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神秘力量竟将他死死地束缚在原地之中,连说移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这个时候,他发现三胖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至此,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已经掉入了圈套之中。而面前的这人,也绝不是真正的三胖。 不是三胖又能是谁呢?朱大闯也不知道。不过现在让他更为关心的是,如何从这种被禁锢的状态之中解放出来,并将三胖的事情告诉给大家。不过,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朱大闯使出了混身的力气,也拿它没有任何办法。一来二往,他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头顶之上更是升起了大片的白汽。 “喂,大肠,你没事吧?你的头上都冒烟了!” 高渐飞本来只是打趣地调侃了两句,可当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之上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对方的身体竟然滚烫无比,大量的灵气在其体内狂行暴走,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要经脉爆裂而亡了。 “快!朱大闯不太对劲,他好像走火入魔了!” 几人之中,就属高渐飞的修为较为高深。而黄起凤的年龄虽然偏大,但因为天赋有限,且平日里疏于练功同,所以修为还不如柳如音,比起三胖也没太多优势,并不能倚仗。虽然这种时候保存实力十分重要,但高渐飞更清楚人命的价值更高。想到这里,他赶紧将朱大闯身体挪到旁边,然后自己坐到他的身后,为其推宫过血,调理体内紊乱的真气。 事发突然,其它几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眼见高渐飞与朱大闯二人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通红,柳如音与黄起凤不禁为其揪心起来。 “柳姑娘,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能不能上前进一步说话?”三胖忽然说道。 柳如音看看黄起凤,不由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这儿也没有外人,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姐妹。” 三胖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随即道:“可是,这事是和孙长空有关的,在别人面前说恐怕不太方便吧!” 黄起凤意识到三胖口中所说的外人是“自己”的时候,不禁略显生气,但随即便慷慨道:“好了,你们先在这里聊一会儿吧!我去四周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就这样,黄起凤被三胖巧妙地支开了。现在,这里便只剩下三胖本人,柳如音,走火入魔的朱大闯还有为其运功调理的高渐飞。三胖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柳姑娘,你靠近一点,我给你说。” 柳如音看着一脸古怪的三胖,半信半疑地凑到跟前,道:“快说吧!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 话音未落,柳如音的面前忽然飞来一道黑影,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三胖左边的脸颊。那道黑影来势之凶,劲道之足,将把三胖撞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他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一个与自己体形相同,相貌更为相同的男子,赫然站在柳如音的身旁。 又是一个三胖!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臃肿男子,柳如音不由得心生寒意,意识到其中阴谋气息的他随即向后退了几步,至少从现在来看,这二人之中有一个肯定是假的。 “好你个贼人,居然趁你胖爷上大号的时候冒充我来招摇撞骗,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此时,被打倒在地的“三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跟随着之前的记忆,他在枯草从中找到了那个打中自己的异物,那竟是一只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靴子。 “你……你!你居然用靴子打我!”“三胖”恶狠狠道。 “怎么,打你是轻的。如果刚才老子手里有刀的话,你现在已经被我串成肉串放在火上烤了。贼人,快快露出直面目吧!” 听到三胖这番陈述,那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然后骤然道:“笨蛋,倒现在还没有看出我的庐山真面目吗?” 一言说罢,假冒者挥手在脸上轻轻一扯,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顺势从脸上滑落下来。这时,三胖与柳如音定睛一看,不禁异口同声道:“是你,江患海!” 第八百二十三章 群英闹海 江患海的不期而至,使得原本就已经相当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而经历了这一切的柳如音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自己都可能落入到危险之中。刚刚若不是三胖及时出手的话,恐怕自己已经着了江患海的道儿了。 “你这个龟孙,好歹你也是一朝重臣,而且还是一名仙人。这样子的你怎么好意思对一个女人下手,用卑鄙无耻来形容你真是太合适不过了啊!” 面对三胖的公然辱骂,江患海也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道:“好!我无耻,我卑鄙。不过,你以为就凭你们二人,能阻止得了我吗?” 眼中寒光一现,一道清澈的水泉立即自柳如音的身下喷涌而出。出现的刹那间,泉水竟然凝练成了一根柔弱却又异常坚韧的绳索,当即便将柳如音死死捆缚起来。另一端,手持绳索的江患海顺势用力一拉,柳如音便飞似的朝他撞了过去。 “不好!” 由于实力相距实在太大,以至于直到这时三胖也没能反应过来。眼见柳如音马上就要落入到奸人之手,三胖急中生智,将脚向前使劲一送,另一只鞭子再次破空而出。 “哼,蠢人果然是蠢人,同样的招式用两遍对我而言当然没用。这就当是对你的回礼吧!” 说话之间,江患活大袖一扬,一股强风立即从中翻涌而出。而那只被倾注了巨大力道的靴子竟被吹得直接倒飞了回去,目标直击三胖的面目。 “砰!” 随着一声闷响还有几道轻微的骨裂声,三胖仰面倒地,口鼻之中窜出大量鲜血,虽然伤势不知是重是轻,但这模样是够吓人了的。 “哈哈,敢与我江患海作对,我就让你……” 话音未落,一道凛然杀气忽然自他的背后呼啸而来。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使他拥有了一套异常灵敏的感知系统。杀招来得虽然极快,但他的反应却已先于半步,闪身来到旁边的位置处,轻松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而就在这个时候,回过身来的江患海也终于看清暗中对他出手人的真实面目,居然就是曾经自己的忠实部下黄起凤。 “居然是你,黄起凤!你居然真的背叛了我!” 黄起凤轻笑道:“莫要忘了,从打一开始的时候,我便一直受你胁迫。任你鱼肉,任你玩乐,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玩物罢了。” 听到对方的这番话之后,江患海不由得在原地摇晃了两下,随即轻声道:“难道你就没有爱过我吗,起凤?” “没有,从来没有。我对你毕恭毕敬,我对你和颜悦色,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用来讨好人铁伎俩而已。你我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黄起凤的话像重锤一样接连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他站直了身子,哈哈大笑道:“果然,女人都是薄情寡义之徒,算我江患海眼害瞎看上了你。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得意,别忘了,你现在人类的样子是靠我所配制的药物支撑的。没了它们,你会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鲛人。” 听到这,黄起凤的脸色忽然一沉,然后才缓解道:“这些事情我也左右不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了吧!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好受吗?看招!” 说话间,黄起凤眉黛一晃,一只巨大的浴火凤凰赫然显现在他的背后空间之中。接着一阵刺耳的尖啸声,那只与成人相当大小的微型凤凰登时射向江患海的身体,一道冲天火光立时自树林之中拔地而起。 “嗯?树林那边好像有动静,你们几个去那里看看!” 随着手搬山士的一声令下,由十名仙林军组成的侦察小队随即进入到一旁的树林之中,一探究竟。而就在这个时候,熊熊火光之中,一个幽灵一般的身影赫然从中缓步走出。 “呵呵,这点能耐就像杀我江患海,黄起凤,你也太不长记性了吧!” 满腔的怒火立时化为恐怖的复仇力量,如魔鬼一般,随着澎湃的声波一同冲向前方的黄起凤。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又来了一只凤凰,丰翼一抖,便将那股力量轻易地巧妙化解,使之遁于无形之中。 “是你,柳妹妹!” 直到柳如音显出直身之际,江患海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手中的柳如音已经逃出水之绳索的束缚,并为黄起凤拦下这一记致命的攻击。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的江患海已经微微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小瞧了这帮“女流之辈”。然而思绪未至,又有两道身影迎面而来,正是高渐飞与朱大闯这对难兄难弟。 刚刚中了江患海的圈套,进而使得自己体内的真气肆意流窜,进而将自己逼入到绝境之中,险些被害了性命。多亏有高渐飞及时出手相救,才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现在,朱大闯已经恢复原样,而高渐飞也因为江患海的恶劣行径而义愤填膺,誓要将其杀之而后快。眼前,江患海四面楚歌,被众人围困于此,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泰然处之吗?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皇室之中的大人物,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仙林军的侦察小队刚要接近火光出现的事发地点,突然之间,脚下泥土之中倏尔闪过一阵急促却又十分剧烈的颤抖,并将整个大地撕成了无数块大小均匀的区域。整体形态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网,而中心位置便是事发地点。 “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带头的那名仙林军便发现自己已经升入到半空之中,紧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水自地上接连喷涌而出,并将眼前所见的所有景物,全部变成了青一色的海洋。 “那边怎么了,快……” 话音未落,树林之中突出的急水已经涌入到之前的战场之中。受此影响,遮天皇,白霜仙使,崔判官,神流仙使,苏如云以及沈青等人不得不跃入到天空之中,从而避开大水的冲击。 “这么大的水势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这里还隐藏着不世高手?”白霜仙使皱眉暗暗道。 “呵呵,怎么了白霜仙使,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头疼啊!难道,你怕自己输掉这次角逐吗?”遮天皇嬉笑道。 “呵呵,无妨,只是被一些琐事牵绊了神识而已。我们再来!” 英气一震,自始祖剑之中再次迸发出这天下绝无仅有的凌厉剑气,一经现身,便立即将遮天皇逼入到困境之中。此刻,任何一道剑气击中身体的话,遮天皇都会必败无疑。所以现在的他已经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天缚手!” 遮天皇眼中寒光乍现,自遮天幕之中立时射出了一块浑厚的浓雾,直逼白霜仙使的身体所在。心知天缚手的霸道,白霜仙使当即凌空跃起,身形更是由一化七,同时口中呵道:“龙游七变!” 龙游七变,作为白霜仙使的最强身手之一,拥有颠倒虚实,穿行虚空之神效。面对天缚手的多方堵截,七变之后的白霜仙使直接闪身来到旁边一处空地之上,交将那朵阴云远远抛在身后。本以为暂时安全的他,陡然发现眼下竟是一片阴沉,抬头一却愕然发现,另一块,范围更广,来势更猛的巨大黑云已经俨然来到。 “呵!” 电光火石之间,白霜仙使摇身一晃,随即跳入到半空之中。与此同时,一道道剑气自他的身体各个部分同时狂掠而出,纷纷迎向那道来势汹汹的黑云。这一刻,他已经与手中的始祖剑真正的融为一体,以至于由他体内射出的剑气也带上了始祖剑的气息,威力也因此暴增数倍,瞬间便将天缚手打得形神涣散,眼见就要溃败而归。可是这时,地上的遮天皇立即念动法诀,原本已经几近崩溃的天缚竟然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即使是在白霜仙使狂风暴雨的攻势之下,但仍然咬紧牙关,一举将对方一并吸入体内,并像曾经对付其他人那样,将白霜仙使死死地块捆了起来,使之再无反击的能力。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磐石一般的白霜仙使骤然坠地。然而,即使是双手双脚被捆在情况之下,他仍能让自己保持直立的状态,双膝不曾弯曲过一丝一毫,也许这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应有的气魄吧!看到这一幕的遮天皇不由得略出赞许的笑容,随即道:“真是一条硬汉子,只可惜,今天的胜利者还是我!” 对于遮天皇的话,白霜仙使没有否认,但亦没有认同,而是淡淡道:“遮天皇,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整天活在暗无天日之中,被人视作过街老鼠的感觉,恐怕不太舒服吧!” 遮天皇沉声回道:“既然你知道我过得不过,那就更不应该阻止我去报复天界,报复仙宗。是他害得我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他将我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逼迫成了一个醉心于杀戮之中的魔鬼。我遮天皇会有今天,都是拜那位好师父所赐,你说是吧,师兄!” 这一刻,遮天皇再次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一时间,二人就好像回到了万年前,那时他们还只是两个初涉仙路的小学徒而已。 第八百二十四章 师兄师弟 “好了,耍也耍了,闹也闹了,接下来我可不会继续手下留情了。” 一言说罢,白霜仙使双臂一振,原本束缚在身上的一条条云锁随即崩裂折断,再次化作一缕缕烟雾,消失于空间之中。至此,众人才发觉,原来从始至终白霜仙使都在刻意保留自己的实力,而眼前轻松破解天缚手便是最好的证据。同样地,遮天皇也知道,接下来的白霜仙使恐怕要使出十成十的实力了。 “我的天,白霜仙使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你们快看,看他的右手!” 随着一声惊语,众人将视线再次移向白霜仙使的右臂。只见本来落在掌中的始祖剑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偷偷发生异变,平淡无奇的剑体之上如此已经生出许多翎羽一般的细小利刃,而末端的剑柄也早已与手掌融为了一体,变得密不可分。 异变带来的并不只是始祖剑的变化,就连白霜仙使的身体也与之前大不一样。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之中,带充满了犀利的剑气,任何妄图接近他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那些天界之人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选择避让,不然遮天皇还没有败下阵来,他们便要率先阵亡了。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遮天皇到底还有多少未用的力气。看招白霜一剑!” 剑,以气代剑,以身为剑,一瞬之间,白霜仙使竟然令自己化身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凌厉神剑,轰然斩向遮天皇的身体。这一剑惊天动地,这一剑神鬼俱寂。空气之上悬浮的微妙粒子使得现场众人不由得屏气凝神,同一时间,他们的脸上却表现出一股极度激动的神情,好像挥出那一剑的不是白霜仙使,而是他们自己一样。 白霜一剑所斩的不仅仅是遮天皇,还有他所在大地。一剑掠过,大地之中立即喷涌出大片的炽热岩浆,所以与它们相接触的事物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化为灰烬。强大的剑气并不是只无往不利的神器,更是一股可以控制自然法则的权杖。直到剑气斩落的时候遮天皇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自已,因为剑气已经将他的身体锁定其中,就像在他的身上钉下了八角钢钉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既然你已经使出全力,那我这个当师兄的自然也不能落后。遮天皇的伙伴——遮天幕下来吧!” 随着一声轻轻的呼唤,停在天上的巨型遮天幕陡然一变,迅速下坠的同时,身形也在急剧缩小,不时便已化作一件灰黑色的长衫,顺势穿在了遮天皇的身上。当遮天皇与遮天幕合而为一的时候,大地之中立即发出阵阵悲鸣,一道道不知从何来的黑气立即弥漫全场,令得空气之中雾霾重重,视线也大为衰减。 “遮世伏天功!”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叫喊,自遮天皇的身体之中忽然跃起一只神奇的手掌,而更加怪异的是,这只手掌人类的不一样,竟有六根手掌。据说,只有魔界的天魔才能拥有六根手指,而这只忽然出现手掌岂不是魔界之物? 巨大的手掌不但来势之猛,力量也是霸道非常。眼见白霜一剑来到眼前,那只天魔巨手竟然徒手便将剑光擒在掌心之中。刹那间,二者体内立即发出一连串“吱吱喳喳”的怪响,那是遮天皇与神流仙使斗法所致。现在战况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状态,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使自己满盘皆输。然而,一直迟迟未有行动的众多仙人看此情形,不禁蠢蠢欲动。终于随着挪天人的一声大呵,众人将视线纷纷投向他所在的地方。 “别管什么道义公平,杀了这个魔头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现在,这家伙因为白霜仙使而掣肘,力有不继。我们集合全部力量,定能让他一败涂地。” 惊色同时浮现在遮天皇与白霜仙使的脸上,尤其是后者,位于他脸上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含义。 “都给我滚开!” 随着白霜仙使的大声叫骂,他的嘴边已经渗出一股血水。这是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之下强行分散注意力所导致的真气逆行,虽然对于他这种顶世高手而言并算不了什么。但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攻之下,还是令他这边的气息陡然衰减了大半。遮天皇看着对方那张惨白的脸庞,不由道:“你这是何苦色,我死了岂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白霜咬紧牙关,手中变异之后的始祖剑已经被他握得咔咔直响。而在这种形式之下,被天魔巨手所制的白霜一剑再次向遮天后的位置移动了一尺有余,心满意足的他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随即道:“我要打败你,但绝不想利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本来就是你我之间的对决,外人绝不能插手。你放心,今天谁敢搅局,我白霜第一个就杀了他。” 听到对方如此坚定的回答,遮天皇无奈地笑了笑,而后轻叹道:“你啊你,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固执,你心里的执念太强,否则修为还能有所精进。” 白霜仙使道:“我不要修为提升,我要那么高深的修为没有用,就算真的让我天下无敌又能如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那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不得不承认,师兄你的实力确实已经震古烁今,凭自己一人之力能达到这种层面的,哪怕是你的先父也要甘败下风。正是因为有你这种完美的对手,我才有必须堂堂正正一战的决心,否则那可就是浪费了上天为我准备的一件大礼了。你说是吧?” 话音刚落,白霜仙使混身青筋暴涨,与之前粉面小生,如玉雕成的外形不同,如今的他就好像一个被烧红的铁疙瘩一样,混身上下无处不在散发着灼人的气息。而正是这一切所换来的成果,白霜一剑威力大增,与之相抗衡的天魔巨手,立即浮现出大片密集却又细碎的裂痕,看起来好像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 “呵呵,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像原来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天了。” 说到这里,遮天皇的口中竟是喷出了大量血雾,如此看来,这在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就连他也休想完好无伤。而之前见到因为分神而口溢鲜血的护手霜仙使,那些本来虎视眈眈的仙人这才消停了许多。可现在遮天皇又露破绽,这下他们再也按捺不住,首当其冲的当然还是刚才的挪天人。 要知道在这么多天界之人当中,就数挪天人对遮天皇或者说是对孙长空的怨恨最深。因为对方让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臭态百出,一点尊严都不剩。现在,为了报仇,他必须要使出十倍百倍的力量,从而将之前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吃我这一招,斗转星移!” 人还未至,挪天人的掌心之中已经仙气涌动。以其右手为中心,一道白色的气旋应势而出,随即产生的巨大气流直接将天空刮得日明无光,昏天黑地,巨大的风力吹得遮天皇身形摇摆不定,就连那只天魔巨手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受死吧!” 话音刚落,挪天人驱掌轰在遮天皇的后心之上,随着一声悦耳的声响传过之后,遮天皇的面色立即变得无比难看,眼耳鼻口之中同时渗出殷红的血痕,看起来尤为吓人。 “快给我住手挪天人,不然我杀了你!” 此时的白霜仙使分身乏术,只能靠口头警告迫使对方离开遮天皇。可是,现在的挪天人已经动了杀念,尤其是在这中全面压制的情况之下,好不容易换来的胜势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为了在不得罪白霜仙使的前提之下,将遮天皇顺利击杀,挪天人只得开口道:“仙使,我知道您顾念旧情,一时间下不了杀手。您做不到的事情,就让我来帮你做吧!” 挪天人掌心再次窜出一道气旋之力,这下不只是遮天皇的面部,就连左侧的胸膛也因此扭曲骚动起来。实际上,早在斗转是星移击中遮天皇的时候,那股无法抗拒的气旋之力便将他的内脏搞得一团糟,其间的经脉,血脉相互交叠,不但不能让气血正常运行,更成为了遮天皇体内的一大负担。若不是依靠之前体内储存的仙灵之气,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力竭败北了。 “遮天皇,用不用我来,我看你一个人似乎应付不了两个啊!”孙长空焦急道。 “不!不要出手,我能对付得了。如果连这种蝼蚁都解决不了的话,我遮天皇如何遮世东北蔽日,如何颠倒乾坤、挪天人,你要扭转我体内的世界是吧,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颠倒众生的力量!” 心念一动,原本作用在遮天皇身上的斗转星移气旋之力立即向外部反噬,长时间积聚在一点之力的力量全部爆发所产生的威力,就连原本的主人挪天人也万万没有料到。而当这股恐怖的力量,沿手掌手臂一路逆行进入自己身体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位何等可怕的敌人。 “不!” 第八百二十五章 符水的厉害 皇宫之中的战斗打得难解难分,如火如荼,而这个时候皇城之中的其他百姓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不,他们当然知道。 但就算知道这场大战的意义,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抄起家里的锄头,与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一决生死。那不用想,死的一定是这些无辜的百姓。还是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恐怕随便一道剑气都能将他们杀个十回八回。在这两难的情况之下,他们只能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外逃命,有多远就走多远。然而,战火蔓延的速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尤其是在两位仙使先后加入战斗之后,战火的魔爪更是伸向到了远在百里之外的周围郡县。此时,两道身影正在你追我逐,他们正是之前自皇宫之中奔走出来的沈万秋与方惜时。 符水的毒性实在太大,以至于已经吸收了魔皇之力的他仍然难以抵御其强大的侵蚀。现在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泛起大量的水泡,水泡一经涨破便会流出腥臭的毒液。说实话,这种情况之下就连沈万秋都开始嫌弃自己。怎奈他还是要活下去的,无论是怎样卑贱,怎样困难,他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因为只有活着,之后的事情才会对自己意义。 “这个该死的方惜时,追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停下。话说,我不是已经在皇宫之中将他除掉了吗?为何他又会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今的沈万秋还并不知道时间掌握者之中的秘密,对于从未来来到现在的方惜时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对方好歹他是一代魔君,会使些令人匪夷所思的邪术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以此时的沈万秋并没有多想,还是认为身后的方惜时是自己在皇宫之中遇到的那一个。想到这里,他不禁高声道:“师父,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只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魔皇之力,所以你才会对我穷追不舍?” 方惜时心头不禁一颤,随即惊叫道:“什么?你吸收了魔皇之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方惜时的印象之上,未来世界当中的方惜时并没有那样做,而魔皇也好端端地活在世上,没有其它情况。如何说来,他的出现难道真的已经改变了历史?话又说回来,如果历史被篡改的话,那他的女儿方柔是不是也不用死了? “你等一下!” 突然间,方惜时眼中血光爆闪,与此同时在沈万秋身前不到三丈的地面处,突然升起一堵由血水组成的红色墙体,刚好拦住了他的去向。 眼见对方俨然将至,沈万秋知道自己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索性停下脚步,而后转身对方惜时道:“师父,我并不想和你动手,毕竟你对我有养育之恩。” 这时,方惜时姗姗来迟,随即轻笑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既然你已经吸收了魔皇之力,那么就说明‘我’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吧?” 被方惜时一席话搞糊涂的沈万秋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不小心他的手掌触碰到了身后的血墙之上。突然间,自血墙之上伸出数条黏糊的触手,当即便附在他的手臂之上,用力地吸食起他体内的血液。然而,如今的沈万秋不只是表面上中了毒,就连血液之中也充满了致命的毒素。血墙一经接触到这股毒液立即砰然解体,而之前生机勃勃的触手现在也已经坠到地上,死得那叫一个彻底,不一会儿便在太阳底下被蒸干了。 “你的身体居然……” 随着方惜时的话,沈万秋随即抬起自己的手臂,眼睛之中充满了惊喜之色。他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毒人,任何与他接触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虽说现在的我无法使用全部的魔皇之力,但仅凭我体内的符水之毒,恐怕就没有几个是我对手的了。师父,弟子再劝你一次,不要再追下去,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方惜时凭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对方的手臂,随即镇定如常道:“万秋,你误会了,我追过来,只是想和你确定一下,魔皇是不是真的死了,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哦?真是这样吗?不过,魔皇死没死,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你忘了,我走的时候,您和魔皇都还在大殿之上啊!” 方惜时道:“有些事情我现在和你解释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时你见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至于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要了解,魔皇是否还尚在人间。只要魔皇一死,魔界大门就永远都无法开启了。” 沈万秋面色一沉,不禁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何魔皇一死魔界大门就无法开启了?” 方惜时转念思考了一下,然后才道:“不行,你得先告诉我,他到底死了没。只有知道了答案,我才能决定是不是要将这其中的隐情告知于你!” 沈万秋苦笑了下,双手一摊做了一个一无所有架势道:“我能获得魔皇之力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他已经死在我的手上。” 方惜时皱眉道:“就凭你?” 沈万秋道:“呵呵,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的九成的功劳还要算是师父你的,不对,应该是另一个血河魔君的。正因为有他打头阵,我才能坐收渔利。” 方惜时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沈万秋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魔皇的一身神力,居然会便宜给你。真是苍天无眼!” 方惜时啧舌摆手道:“师父,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呢?他们两个反目,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我来到二人所在的宫殿之中才打,这难道不是天公作美吗?再说,我能得到魔皇之力也是凭自己实力的,并没有偷偷摸摸。怪就怪,那个方惜时运气太差了,遇到了我。” 说话间,沈万秋口中忽然射出一道墨绿色的汁液。虽然还没有来到跟前,但打老远方惜时便嗅到了其中的恶臭,于是连忙运功抵挡。可谁承想,那毒液邪门的很,不但可以蚀肉化骨,就连气墙也奈它不何。眼见穿过气屏的毒液已经近在咫尺,方惜时连忙唤出一道澎湃血河,当即便将面前的毒液拍到了地面之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血红色的血河水竟然已经和毒液一样变成了病态的深绿色。而被沾染的土地植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立即消失殆尽。 “好霸道的血河!” “好狠的毒!”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万秋与方惜时一起开口。紧接着,沈万秋再次回身,准备继续逃窜。但这时候,方惜时居然不追了。 “去吧!反正只凭一人之力也无法解开魔界大门。而接下来,你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整天担惊受怕,提防别人的追杀吧!” 听着方惜时的话,沈万秋的脸色不禁变得铁青起来,就好像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一样。明知道此行可能一无所获,但此刻的沈万秋就像着了魔一样,偏要回苍北仙苑一探。在那里,或许会有意外惊喜在等着他也说不定。 “等着瞧吧师父!等我们再次相见之时,我一定要你臣服在我的脚下!” 眼见沈万秋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天际的心头,方惜时忽然叹了口气,而这时候一道绿色的血浆竟自他的嘴边缓缓流下。一瞬之间,满面红光的方惜时变得死气沉沉,不只是嘴,就连眼睛鼻子还有耳朵都尚出了这种几乎不能算是血的血水。原来,他已经着了沈万秋的道儿。 “这么多年了,万秋还是没能改变自负的坏毛病。不然,刚才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把我亲手解决掉了。不过,符水的毒性还真是有些超乎想象,没想到只是血河水沾到毒液的我,竟会被其中的毒素反噬。可是既然这毒如此无解,那沈万秋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呢?” 从刚才方惜时便惊觉,如今的沈万秋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那具携带剧毒的身体。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痛苦表情,这与他满身毒疮的状态一点也不契合。难道,对方还有某种解毒的秘术是自己未曾知道的吗?说实话,方惜时也不知道其中的实情。眼前的他已不敢再多做耽搁,趁着中毒未深,他必须要将体内的毒素全嗍排出。否则,即便沈万秋已经走远,可他还是有生命危险。 靠一招惊天动地的招式将围攻的众人冲得晕头转向,江患海轻点脚尖,赫然落到最高的一颗松树之上,居临四顾,戏谑之相,表露无遗。眼见这一切的三胖越看越气,不经意他看到地上滚落着几颗松子,怒由心生的他拾起它们,愤懑将掷向头上的江患海。 “你给我下来!” 三胖这丢东西的手法虽然稍显粗糙,但用起来反倒是相当好用,江患海来不及运功抵御,当场便被其中的一颗击中了眉心。一时失策的他白日,身体终于失去了平衡,随即自树冠之上跌落在地。有此意外收获的三胖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抢步来到树下,一探对方情况。 “喂,你没事吧?” 随着三胖的呼喊,江患海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当见到对方脸面的时候,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握的三胖也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江患海伸手一摸已经溃烂的脸皮,喉咙之中随即爆发出一阵诡笑道:“哈哈,被你发现啦!”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万剑唯空 大地已经狼藉一片,而遮天皇与白霜仙使,确实说还有挪天人的三人大战已经暂时告一段落。现如今,挪天人脸色煞白地半跪在地,右侧的手臂已经鲜血淋漓,其中一段桡骨甚至从体内刺了起来,白里透红,看得让人心惊肉跳,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同样身为天界之人的白霜仙使就要显得从容许多了,但很不幸,始祖剑并不能和他一样毫发无损,它断了,而且断得有些离奇,断口的方向并不是横向,而是绕着中心轴呈螺旋状从头断到尾的。要说一折两半的话,白霜仙使还有能力将其修复。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想让始祖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恐怕不太现实了。 作为以一敌二的主角,遮天皇,所受的伤势最重。只见他的前后衣物已经尽数粉碎,两个一模一样的漩涡血痕赫然呈现在身前身后的皮肤之上。表面看来,他的伤势似乎并不严重,但事实上挪天人的一招“斗转星移”已经将他的内脏以及起到保护作用的肋骨已经尽数绞毁,成了一滩可有可无的“浆糊”。现在,他还能有一息尚存,靠的仅是身体内部,孙长空正在使用的百骨鬼林图。没有他的话,二人早已一同死去。 “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我好心将身体借给你,你居然把它伤成这个样子。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孙长空大声吼叫道。 遮天皇苦笑了一下,随即沉声道:“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反正……” 说着,他抬头看向正在前方运气调息的白霜仙使,再过不了多久,对方就能恢复正常。 “反正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嘿,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就因为你打不过所以才临时怯场了吗?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我上场?再说,你……” 不等孙长空发完牢骚,庶天皇那边已经抢先道:“方才挪天人的杀招不禁破坏你的身体,还令我的神识受到了伤害,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现在我要睡一会儿,从而恢复一下失去的元气。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哎,你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呢!” 话至此处,遮天皇已经再无回应,看来他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眼见对方将这摊烂事丢给自己,孙长空又在心中暗骂了几句。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回头我一定要在你的身上把我应得的讨回来!” 想到这里,孙长空全力摧动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一股股精纯的灵气随即自丹田之中滚滚涌出,面蝗流向伤患部分,滋养修补受损的环节,并将错乱的器官经脉重新归到正常状态。 “嗯?怎么回事,受了这么重的伤,遮天皇居然还有回息之力!不行,我得动手了!” 想到这里,还未完成调息的白霜仙使强行运功,挥着那柄残破不堪的始祖剑,径直冲向孙长长空的身体。然而,早知对方会有此招的孙长空,陡然睁开双眼,紧接着无比凌厉的云来势剑如狂风暴雨一般,轰然攻向对方的命门死穴。 “这!” 早已在之前见识过云来势剑的威力,不过换到自己新身感受的时候,白霜仙使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显露出几分讶异,同时心中暗道:“没想到,凭借人类的智慧居然可以造就出如此强大的剑招,当真是旷古烁金,绝无仅有。” 想到这里,白霜以手中残剑连忙运功抵挡。然而,如时的始祖剑已经十分虚弱,再加上那云来势剑霸道非常,两种因素作用之下剑体之上登时掉下几块碎片。白霜仙使看得成为心痛,连忙将神剑眉回,改用手掌抵御。 可是,这势剑之锋,远超他的想象。肉掌一经接触,立即被划出一道道血口。想他堂堂白霜仙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被一个不入流的小鬼割伤了手掌,这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侮辱。气愤之余,他将左手食指中指顺势并拢,同时高呼道:“你找死!” “死“字刚刚出口,孙长空伸出的手掌已经在半路之上拦下了那两根蕴含着天底之下最强剑气的手指、确切来讲,那应该是两柄手指模样的指剑。 “嗯?套路有变,看来他与遮天皇真的不是一个人啊!” 想到这里,白霜仙使连忙抽身离开原地,一步跳到数丈之外,然后才低头察看自己的情况。而只见刚刚被孙长空所擒的手指之上,竟然已经微微泛紫,如果时间再长一些的话,说不定就要被对方生生折断了。先前始祖剑的损毁就已经让他十分气愤了,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小鬼甚至还在不经意间险些废了自己的两根剑指,实在是让人又气又恨。多年以来未被挑战的那颗王者之心再次出现了悸动,心中久久未能点燃的火焰竟因为这一刻而熊熊燃烧。 “你小子是谁,为何会与遮天皇为伍?”白霜仙使语气冰冷道。 “哦,用我们人间的话来讲就是缘分。其实,今天我们能够相聚于此,也是缘分所致。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分,否则伤了和气就好了。”孙长空轻佻地回道。 这时白霜仙使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而脸上的红晕也已经变得铁一般难看,同时怒声道:“你这小子太没教养,看来我是要替你爹娘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说话间,白霜仙使手腕一抖,始祖剑已经遁入虚空之中,再无踪影。然而,没了始祖剑的白霜仙使竟是变得更加可怕,一股犹如火山喷发的巨大力量自他的手掌之中咆哮而出,一柄由无极仙气凝练而成的“气剑”横空出世。 没错,是气剑不是剑气,那只是因为无极仙气所构造的雏形轮廓便是一柄剑,一柄看不见但却可以被清晰感应的凌厉神剑。气剑一经出现,孙长空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对方再次发动抢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白霜仙使竟有些有恃无恐,明知道面前的孙长空不好对付,他竟仍然保持之前的优雅与淡然,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手中的气剑也没有丝毫变化。 “呵呵,怎么,难道你已经放弃希望了吗?要不然,我也和你一样做一把无形气剑,与仙使你切磋两招?” “不用!” 白霜仙使说话之时,持剑的手臂也随即向前顺势一斩,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孙长空依靠自己的感觉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果然,白霜仙使是在迷惑他,看似不起眼的气剑自他的耳边划过,竟被边上的发丝一个不落地全部一截两半。然而就在他以为气剑的威力仅限于此的时候,身后一阵骚动令他不由得转身看去。 然而,看到那一幕的孙长空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景象,因为他发现数以百计的树干竟然无一例外,全部被一股可怕的力道一分为二,断口平整如新,正是刚刚那道气剑的杰作。 “什么!一剑居然将半片树林几乎毁绝,这也太夸张了吧!” 见到孙长空脸上浮现出惊愕神情,白霜仙使冷笑道:“怎么?后悔与我为敌了?不过,现在求饶已经太晚了。不付出点代价的话,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白霜仙使本以为这时候孙长空应该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现在正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爬来。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非但没有过来为自己求情,反而跑到对面那些被斩中的大树跟前,仔细观察那些断口的模样,一边看还一边啧啧称奇道:“厉害,真厉害!不愧是仙使,就是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白霜仙使慵懒地抬了抬眼皮,不耐烦道:“少来这一套,别以为用两句花言巧语就能逃过这一劫。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有个交待、否则,就算我能饶过你,仙宗他老人家也不会放过你!” 听完白霜仙使的话之后,孙长空晃然醒悟,随即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向你求饶,更没想得到你的谅解。你的剑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毫无破绽。至少,我的云来势剑你就接不去!” 白霜仙使哈哈大笑几声之后,随即一脸正色道:“你说我接下住你那儿戏般的剑气?笑话。” 话一出口,白霜仙使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凉意,接着他伸手轻触自己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鲜血染红。 那是他自己的血! “怎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那道剑气一点感觉都没有!” 又是寒气拂过,这恩啊白霜仙使已经没有之前那份的从容与淡定,伸手触碰自己面庞时候的动作,也显得缓慢了许多,好像生怕发现什么可怕的景象似的。然而,真相总是那么残酷,尤其是对像白霜仙使这样自打成仙一来便未尝一败的人来讲,更是天塌一般的沉重打击。血果真自另一侧的脸颊缓缓流出,而这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鬼所为。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对灵魂,对尊严的践踏。一瞬之间,护手霜仙使的气息状大了足足三倍有余,手臂之上隆起的青筋,就像一条条贪婪的毒蛇一样,正在全力吸食他的精血。 “万剑唯空诀!” 第八百二十七章 拿来主义 与遮天皇战斗时候的状态不同,现在的白霜仙使再也不用担心失手错杀了对手,所以此刻使用的招式也是极其霸道,堪称他的最强杀招。 万剑唯空诀,关键在于在将剑意剑法剑式融于万物之中,使之遁于无形,进而达到天剑合一的境界。此招一出,使用者混身上下任何一个部分都能发出无坚不摧的森然剑气,令人防不胜备。 剑诀一经释放,白霜仙使的身上立即浮现出仿佛刺猬一般的尖刺,随即便将孙长空招式轻松化解。趁着这个时候,他又一次调转方向,直指孙长空的胸膛。 “万剑唯空第一式,万剑穿心!” 剑气未至,剑意先行,如今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胸口出竟传来阵阵隐痛,再看外侧的皮肤之上已经渐渐渗出血迹,但却并没有直接受伤。而这些,便是剑意的厉害之处。 剑意与剑势虽然名字不同,但原理却是大致相同,二者全都是通过人的意念来控制,而且一经出现,便会立即作用在敌人的身体之上,达到一瞬杀人的地步。然而,虽然是这样,但剑意从某种程度之上不有胜过剑势,尤其是它那无孔不入的刁钻攻势,更是让人疲于应对。很多人,即使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从而接下下面的几记剑意。但剑意的攻势实在太过密集,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久而久之深陷在剑意之中的人便会逐渐气力亏空,最后力竭而亡。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在对付剑意这种棘手的招式之时,被攻击者往往都会孤注一掷,搏上一搏。运气好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如今的孙长空却和那些人不同,他淡然地站在那里,身体没有丝毫动弹,只是两只眼睛之中的光芒在不停地闪烁,仿佛有两个人影在他的瞳孔之中打仗一样,斗得不可开交。 明知道自己的势剑不是对方剑意的对手,但孙长空并没有退缩,甚至还展现出了过人的勇气与胆识。单是这一点,就让其它在场的仙人暗中不禁为之赞叹。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做出如此壮举呢? “云来势剑!” 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势剑如同漫天飞蝗一般,轰然迎向那些无形无色的剑意。万剑穿心剑意不仅霸道非常,而且灵活多变,让人难以琢磨。虽说势剑在数量之上占有绝对优势,但那道剑意总能找到势剑之间的缝隙,并从中间轻松穿过。感觉到剑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长空知道云来势剑已经奈何不得它,只能竖起一道由罡气组成的浑厚气墙,借此阻挡剑意的攻势。 “呵呵,这点能耐也想挡下我的万剑唯空诀?受死吧!” 一个小小的念头自脑海之中飞闪而过,与此同时前方由白霜仙使操控的万剑唯空剑意陡然一窜,势头竟然再次攀升了数倍。在它的面前,孙长空的气墙就好像宣纸一样,当场便被轻易击破,紧接着,在他左侧胸膛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气旋,一个针眼般大小的窟窿登时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 不知为何,现在的孙长空显得无比的平静,而事实上,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难得的祥和与安宁了。这一刻,他的耳中传来阵阵尖鸣,乍一听上去就好像春日林中的百灵鸟一样,声音婉转动听,让人痴迷。如今的他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当中,还是处于幻境之内。也许,这就是死前所看到的神奇景象吧! “哎,怎么回事,那个小子怎么不动了?”一名仙人忽然低声叫道。 “好像……那个小子的气息怎么突然不见了了。难道,刚才的一招已经分出了高下?”另一人补充道。 “有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仅仅就打了个照面,根本就没有出手的动作。难道,他们是靠自己的意志来决斗的吗?” 这时,一个长相年纪稍大一些的仙人又道:“我听说,白霜仙使的万剑唯空诀能自由控制剑意,从而达到杀人于无形无声之中。难道,那个小子就是败在了剑诀的剑意之下?” “这……这也太悬乎了吧!剑意也能杀人?” 那人回道:“我们或许不行,但那并不代表白霜仙使做不到。不要忘了,他可是由仙宗认可,天界之中数万年来少有绝顶天才。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人能达到那种境界的话,白霜仙使必能占据一席之位。” 就在众人对战局纷纷道出自己的见解之时,白霜仙使已经回过身来,面对大家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这小子给我绑起来。刚才与我对决的守界者传人已经死了,可遮天皇应该还在他的体内。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脱的话,必须要用八荒封印术将他的神识禁锢在这具身体之中。山老,河夫,丝竹,你们三个来吧!” 现在,由白霜仙使点名的这三位仙人,是在天界之中被称作山河竹三友的三清仙。三人之中,单体的修为有限,但三人结合起来便能使出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封印术,也就是之前所说的八荒封印术。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将遮天皇定在这具躯壳这中,防止他半路逃跑。然而,就在白髯山老来到孙长空面前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现象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仙使,他还活着!” 随着山老的目光,白霜仙使不由得看向孙长空的脖颈,只见在那里竟真的有微弱却又平稳的脉搏,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富有生机。见到这一幕的白霜仙使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沉声道:“这家伙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啊!心脏被毁,神识受创,居然还能不死。不过……你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忽然间,白霜仙使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凝聚了他最强剑意的两根手指立即戮向孙长空的眉心,他是要将对方的识海全部毁灭,让他神形俱亡。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不知从哪来的手掌,竟然握在了白霜仙使的手腕之上,巨大的力道使得那只手腕夸张地向上翘起、很难想象,这种情况之下白霜仙使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只是样子略显狼狈罢了。 “你!你居然还能动!”盯着孙长空那只钳在自己手上的手掌,护手霜仙使不由得惊声道。 “呵呵,那是当然!如果连那点小伤都承受不住的话,今天我怎么能站到你的面前!” 就在孙长空双眼再次睁开之时,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气息洪水爆发一般轰然扑向四面八方。即便这里有数十位仙人在场,但在这股疯狂的力量之下仍能难逃露出怯态,纷纷向四周散开。而这时,孙长空的身边只剩下白霜仙使一个人,而在刚才那波的冲击之下,风浪已经将他身上那件雪白的天衣撕得破破烂烂,几乎已经衣不蔽体了。 “你敢弄坏我的衣服!”白霜仙使冷酷道。 这时,孙长空重新站直了身体,面带微笑道:“哦,刚才一时冲动,真是抱歉啊!可惜我不是女人,不会女工。否则,我一定亲手帮你缝补上。” “缝补?你配吗?” 不知为何,衣服被毁的白霜仙使显得无比愤怒,一道道森然剑气再次从他的身体之中相继钻出,以至于周围的地面被瞬间割得体无完肤,任何与其相接触的物体都会支离破碎。 然而,还有一个人意外,那就是孙长空。 虽然他的手掌仍然握持白霜仙使的手腕之上,但剑气闪过之后,他的身上竟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而他脸上的轻蔑笑容却是愈发浓郁。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万剑唯空诀对你居然不起作用!” 亲眼看到这等诡异的事情,就连早已见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白霜仙使也不禁面色愕然,显得无比震惊。而这时,孙长空却是一脸轻松道:“呵呵,没错!不过我能有这等能耐,还要多亏仙使你呢!” “我?我怎么了?我可从未教过你破解剑诀的法门。更何况,就连我也不知道万剑唯空诀的弱点在哪里,你是如何巧妙化解的?” 面对白霜仙使的质问,孙长空微微一笑,同时张开嘴巴,将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白霜仙使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舌胎之上,竟摊着一柄十分精致的小剑。而这个时候,他竟从那柄小剑之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这是我的剑意!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白霜仙使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而这时候孙长空的手掌也随即松了开来,任由对方一点一点远离自己、 “没错,就是你的剑意!刚才的万剑唯空诀固然是相当厉害,就连我一度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被那道剑意击中之后,我发现它不但可以对我产生作用,我也可以停靠自己的力量读取他的讯息。就这样,剑意在我的体内,被我的神识慢慢消化吸收,进而得知了剑意的所有法门。现在,不只是你能使用万剑唯空诀了,我也可以!” 说话间,孙长空右手两指并拢,随即向前方空间轻轻一点,一道无形剑意立即破空而出,眨眼之间便已从白霜仙使的耳边飞过,这时几根发丝随即飘落在地,而他的心也在此时坠到了谷底。 第八百二十八章 仙宗临凡 “我的万剑唯空诀居然被他学会了,怎么会这样!” 面对眼前这巨大的打击,白霜仙使的身上忽然升出一股无力感,这是他纵横三界上万年以来首次出现这种反应。甚至,他已经有些后悔这次的出行。或许他真的应该像神流仙使说的那样,云游四海,寄情于山水之中反而逍遥自在的多。然而,事已至此,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本来,我也不想使用这一招的,但现在的你太过强大,如果任由你继续生存下去的话,保不刘哪天会对天界造成前所未有威胁。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你就认命吧!” 说话间,只见白霜仙使的身体之中忽然闪烁起一道道湛蓝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相互叠加,组合,进而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法阵,浮现在胸前之上。而见到这一幕的众仙人纷纷脸色大变,其中一人忽然高声道:“不好!白霜仙使要动用真正的神力了,我们快跑!” 神力,与仙力霍然不同,是一种完全凌驾于众生之中的超自然力量,谁能将其具为己有,都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作为自己的杀手锏,白霜仙使一直都保留着这最后的手段,以备不时之需。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逼自己使出这一招的人,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鬼。稍微细想一下这件事,他便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能逼我使出神力的你,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死而无憾了。小子,准备上路吧!” 看着混身放光的白霜仙使气息不断递增,孙长空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随即道:“好厉害的力量,好强大的气息。真不知道,这股力量与我的五行神力相比,究竟孰强孰弱呢!” 一边说着,孙长空缓缓抬起右拳,此时只见他的右手之上竟然升起了一道炽热的能量,金与红的光交织在一起,进而衍变成另一种惊世骇俗的力量,以至于脚下的大地立即纷纷瓦解,二人所在的区域更是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深坑。 “好家伙,到现在居然还有尚未使出的招式,这么说来我的寒霜神力并没有白白浪费,哈哈!” 身如流光,动如雷霆,一闪过后,白霜仙使已经纵身攻到孙长空的面前,汇聚了他全部神力的那只右掌直击对方面门。而与此同时,闪烁着仿佛太阳一般金光的拳头,在孙长空的摧动之下,同样击向对方的要害心口。这一招之后,不是孙死,就是白亡。 “住手!” 生死瞬间,一个沙哑却带着无比威严的浑厚声音赫然传入二人的耳朵,与此同时,孙长空的左拳,白霜仙使的右掌竟全都同一只手掌死死握住,而隐没其中的两股神力同时骤然退去,化为一缕缕灼热的白烟,漂向天空。 白霜侧身一瞧,脸上立即涌现出大片惊愕的神情,显然对方的出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与他所不同的是,孙长空见到那人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欢喜,并且不由自主地叫道:“是你!那个跛脚的大爷!”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等孙长空继续说下去。另一边的白霜仙使已经跪伏在地,同时低头无比虔诚地说道:“参见仙宗!” 孙长空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经过了一番头脑风暴之后,这才迟迟道:“你……你是仙宗?” 老者解下头上的斗笠,拿在头上。只见如今的他不同于一年之前的模样,竟变得更加沧桑,更加衰老,眉须眼解之间尽是颓废之色。孙长空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糟老头居然就晃这个世上的主宰仙宗。 老者大声朗笑了数声之后,随即伸手拍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态度和蔼道:“怎么,仙宗就一定要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吗?年轻人,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听到仙宗的问话,孙长空不禁犯起难来。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年自己过得是好还是坏。论修为,他确实有了质的飞跃,甚至已经跻身一线高手之列。但同样,他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双亲更是在前不久相继离世,令他悲痛欲绝。说实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进入过苍北仙苑,不去学那些修行成仙之道。他只想和自己的父母相依为命,过着粗茶淡饭、却又处处和谐的生活。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平淡对于自己而言是多么奢侈,而他一切的奢望都只能留在记忆之中了。 “不好也不坏吧!如果要我和你说的话,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仙宗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好!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听听你这一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正好,我最近得到了两坛女儿红,刚好可以和你痛饮一番。” 二人只是自顾自地畅快交谈着,全然将旁边的白霜仙使忘到了九霄云外。如今的他就算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忍着了。 “我看你体内似乎还寄住着一个别人的灵魂,虽说现在看来没有大碍,但长此以往定会对你的根基造成永不恢复的伤害。我看,还是把他请出来吧!” 孙长空早就从遮天皇的口上听说过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尤其是遮天皇,更是将仙宗视作杀父仇人,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如果真的将遮天皇送出去的话,那无异于是将他推到了火坑之中。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道:“这个嘛……不着急,我和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说,等完成这些,我再将他交给你。怎么样?” 仙宗看着孙长空,神情随即一滞,然后才一脸和气道:“无妨,你都没说什么,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孙长空心头一颤,已经隐隐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兆,随即道:“什么事,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我知道你的身份,同样也清楚守界者孙逸扬是你什么人。守界者作为这方天地之中的卫道士,除了保护三界太平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职责,那就是甄选天地主宰,也就是所谓的仙宗。话说,你爹临死之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遗物,或者只言片语吗?” 孙长空稍加思考之后,这才道:“真是不巧,我爹遇害之时,我并没有在旁边,就算他有什么话,我也一无所知。话又说回来,我爹是魔皇所害,他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呢?” 仙宗的脸色立即凝重了许多,之前的淡定从容也随之消失。显然,魔皇不只是整个人间的噩梦,也是他命中的一大灾星。可以的话,他宁愿一生都不要听到这个名字。 “魔皇,又是魔皇,刚刚复活的他居然就能击杀那么强大的守界者。如此说来,如今的魔皇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孙长空稍微想了想,突然面露喜色道:“不对,魔皇并没有得偿所愿,因为魔皇之力出现在了一个名叫沈万秋的凡人身上。” “沈万秋?你认识他?”仙宗不由道。 “嗯,说起来,我和他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接着,孙长空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一遍。而听到沈万秋被用来破除“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符水害了身体之后,他的神情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这么说来,他现在人呢?” 孙长空道:“呃,实不相瞒,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虽说我派掌门方惜时是前血河魔君,但现在的他已经弃暗投明,选择站在我们人类这一边。就在沈万秋遁走之时,方掌门已经追了上去。凭他的实力,想要捉到沈万秋应该不难。” 仙宗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道:“据你所说,二人一早便已经离开皇宫范围,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样进展顺利的话,那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吧!莫非,那位方掌门在路上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下,孙长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他并不能保证对方一定能够将沈万秋追回来。 “这样吧!如果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亲自去往苍北仙苑方向一探究竟。既然沈万秋离开是为了破除九十九犁杀生大阵,那他就一定会前往苍北仙苑。” 仙宗面露欣慰道:“好!有你这样的正义之士,还怕什么邪门歪道祸害众生。你去吧!” 说话间,仙宗往手里孙长空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玩意。孙长空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个黄豆大小的玉珠。 “这是我的信物,任何时候,只要你将他捏碎,我都能立即出现在你的身边。万一你支瓣路上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便可以凭此物寻求我的帮助。” 孙长空仔细把玩了一番地枚玉豆子,想要一探其中的秘密。不过看了好几遍,他也没有能窥得其中的奥妙所在,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哦对了,我还有几个朋友下落不名,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找找他们。” 接着,孙长空便将三胖,高渐飞朱大闯几人的相貌特征大致说了一遍。不过,仙宗显然并没有上心,只是不断地催促道:“快去吧!晚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孙长空向仙宗道别之后,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霜仙使。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白霜仙使有些可怜。没想到,之前还那般英勇神武的仙使,竟也会变得如此不堪,甚至连尊严都不再拥有。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第八百二十九章 处罚 孙长空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一旁传来铿锵声惊了一下,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之前崔判官为了他们的事情也被卷入到了与天界的大战之中,正和神流仙打得难解难分。而稍一定神的他猛然发现正在与阳神拼命相搏的,竟是自己的熟人。 “干娘!” 随着孙长空的叫喊声,苏如云趁着回身的间隙不由得瞟了他一眼,但意识到对方身份之后,他直接惊喜地大叫道:“长空,我在这,快来!” 说话之间,阳神掌力逼出,一道熠熠掌印随即破空而出,直奔苏如支的后心。要知道,苏如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的他仍然只是灵魂状态,并没有真正的实体。如果在这里受到致命伤的话,那就意味着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孙长空看到这一幕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呼吸之间他已猿身飞跃,右手之中随即射出一道森然寒气, “看我的殒命冰涎!” 作为五行神力之一,冰涎神力拥有着能将世间万物冰结凝固的神奇力量,哪怕是并不实体的能量也不在话下。虽说阳神这一记纯阳掌印来得势在必得,但在五行神力的面前,还要稍逊一筹,顷刻之间那枚耀眼的金色掌印已经被冰封在巨大的寒冰之中,接着掌印上的光芒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了一块丑陋的岩石。 “干娘!” 说话之时,孙长空已经来到苏如云的面前,由于刚才战斗实在达过激烈,以至于刚刚回到人间的苏如云不由得神虚气短,看到孙长空的刹那间由于过于兴奋使得急火攻心,险此昏倒在地,多亏孙长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身子。 “长空,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如云激动道。 “唉,一言难尽,都是被形势所迫。话说,干娘你怎么回到阳间了,难道你是偷偷跑上来的?” 就在苏如云与孙长空这对母子久别重逢之际,那个鬼魅一般的阳神已经再次袭来,这回的好并没有使用任何招式,单是那具闪闪发亮的身体往那一戳,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气势也要比之别人强盛数分。 孙长空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阳神,随即冷笑道:“一只亡灵也敢如此猖狂,看我不把你打得神形俱灭!” 一言说罢,孙长空双膝急弹,身体如箭一般“嗖”地一下射向阳神的面前。而这个时候,身自高空的阳神双手快速结印念诀,同一时间就在他的身后位置处,竟有一个无比巨大的火球凭空出现,猛地看上去,这不是一个以假乱真的太阳吗? 全力之下,阳神所展露出来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就连孙长空也是始料不及。然而,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凡人小鬼,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可以与仙使比肩决战的守界者传人。眼见那枚人造的太阳轰然向自己撞来,孙长空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难而上,并且高呼道:“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孙长空的厉害!” 没有丝弦犹豫和怯懦,孙长空火炮般的身体砰然撞在人造太阳的表面之上。无可比拟的力量将巨大的星体当场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同一时间,一道道刺目且密集的裂痕顺势遍布在整个太阳之上。这时候,只见裂缝的深处,竟有一道耀眼的金光骤然射出,而那枚已经濒临解体的太阳也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道炫丽的火光之中化为了虚无。 “嗡~” 爆炸的不只是人造太阳,不有地上的众多物体,就连远处的阳神也未能未免,被星体的一块碎片击中了身体,而后阳神不支坠地,奥体也随之遁入虚空之中,以便疗伤休养。而这个时候,另一旁的沈青也有了结果,虽然阴神的手段阴险狡猾防不胜防,但沈青凭借自己”妖圣”的头衔,竟然可以勉强与之打个平手。而当阳神受伤隐去之后,一莲双生的阴神也随着一同消失,莫名其妙地便没了踪影。看到孙长空的青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而孙旁边的苏如云也在招呼他赶紧过去。 阴阳双神被破,现在又只剩下崔判官与神流仙使二人对峙了。虽说阴阳双神的配合几乎天医无缝,甚至可以说单挑之中几乎无人可以破此招。但同时使用两道天神幻影对于他来讲还是太过勉强,如今他的身体已经一贫如洗,残余的无极仙气更间少之又少,几乎连仙人的状态都维持不住了。然而就在他以为大事不妙的时候,一个无比熟悉却又让他为之敬畏的气息赫然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仙宗,仙宗他老人家到了。哈哈,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敢与我们天界公然作对,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就在神流仙使自以为胜券在握、大放豪言之际,那个熟悉的气息竟是突然由远及近,来到自己的身边。他甚至连想都没想,便已经跪伏在地,沉声道:“恭迎仙宗!” 见到仙宗亲临的崔判官也不得不收敛起身边的杀气,随即恭敬地行礼道:“见过仙宗,仙宗近日身体可好?” 仙宗朝身旁的神流仙使轻轻吐了个“嗯”字之后,接着才微笑着对崔判官说道:“崔判官,我们好久不见了!近日阎王鲜有活动,是什么风把崔判官你给吹来了。” 这时,不远处的孙长空想要替崔判官解释,后者却已经先行摇头,并且道:“崔某接到阎王新自派下的命令,说窠界之中有亡灵无故失踪,接着我便来一路追查至此,然后便发现天界的众多同僚正在与一群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灵魂斗得甚是欢畅,为了引起不必要的作废,我便被迫出手了。” 听完崔判官的解释之后,仙宗微笑道:“好一个被迫出手,这么说来,是我们天界中人先惹了你们窠界喽?” 崔判官再次行了一礼,语气真诚道:“崔某不敢,只是阎王有令,我也不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这时,仙宗回头看看刚刚站起身的神流仙使,然后又看向面前的崔判官,随即道:“我明白,有些时候你们这些当差的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的话,能不能先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等情况不允许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毕竟,这么多年来,天界与冥界一直相安无事,你也不想保持了多年的太平被你们一个冲动的冲动的举措打破了吧!” 崔判官第三次弯腰行礼道:“仙宗教训的是,崔某铭记于心。” 仙宗微笑道:“不用铭记于心,只要不怀恨在心就好。” 听到这里,崔判官的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尴尬,仙宗看着他,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大声朗笑道:“和你说笑的,莫要当真。好了,你闪的决斗就到此结束吧,如何?”仙宗回头看着身后的神流仙使淡淡道。 “神流没有意见。不过这话能不能作数,还要看崔判官的意思。” 说完,神泫仙使与仙宗一同看向前方的崔判官。这下,成为众矢之的的他只得苦笑了摇了摇头,深表无奈道:“你们都说行了,我还能说什么。既然这样,我们就此别过了。有缘再见!” 说话间,崔判官最后向仙宗行礼道别,然后瞬身来到孙长空与苏如云的身前,随即道:“时候不早了,中午是一天当中阳气最重的时候,汝等幽魂承受不得,轻则元神受损,重则魂飞魄散。趁着日头还没有升到最高点,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说着,崔判官又朝一边的孙长空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者则连抱铁拳道:“多谢崔判官出手相助,长空永记大人恩情。” 崔判官摆手道:“罢了罢了,有这种精力,你不是多帮帮人巨间那些苦命人吧!这次魔界大门虽然未能开启,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人间就能高枕无忧了。记住,只要人间还有贪婪的存在,不轨之徒便会在心中惦记着魔界那边。好了,你们再说两句话吧,我先去另一边等你们。” 说完,崔判官纵身跳到一旁,刹那间只见他卷起那件紫红色的官服,随手在面前的空间之中比划了几下,紧接着一个漆黑的漩涡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见到此物,神流仙使不由得道:“那里便是通往窠界的路口吗?呵呵,有机会我也要去冥界探个究竟。” 这时,仙宗接过话茬道:“不用有机会,现在你就可以跟崔判官一起去往冥界。不单这样,我还可以将将你许给阎王,让你做他的左膀右臂,你看怎么样?” 虽说只是玩笑话,但神流仙使分明从里面听到了一股怒意,想到这里他连忙距地叩头,噤若寒蝉道:“仙宗息怒,神流并没有背叛天界之意。” 看着面前战栗的神流仙使,仙宗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岂不是我冤枉你了?” 神流仙使刚要点头,却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立即改口道:仙宗您怎么可能有错呢,只不过是神流刚才表述有问题,是我嘴笨,是我该罚。” 仙宗道:“罚什么?” “罚……罚……” 神流仙使迟疑了好一阵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仙宗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便道:“就罚你倒夜香七天,怎么样?” 第八百三十章 难逃一死 得知好不容易相逢的他们又要离开,孙长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尤其他的双亲才刚刚离世不久,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心与安慰。而此刻苏如云与沈青的离去,无疑是对他又一次强烈的打击。 “干娘,你和干爹难道就不能多在人间留两天吗?阔别人间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人间变了多少模样吗?” 苏如云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点起脚尖,摸着孙长空的后脑勺,语气温和道:“想,我当然想。只可惜,现在的我已经和人间并没有半点关系,哪怕是飘渺云巅于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阳间的事情,当然理应你们阳间的人来办,而我们这些死鬼还是回到冥界之中,好好体会那里的生活吧!” 苏如云顿了一屯,随即又道:“长空,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强大,干娘也没什么可以教授给你的了。趁着最后,我再告诉你一句话。生死有命,不要被别人的离去而失去希望,不要忘了,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原来,短暂的相处之间,苏如云已经将孙长空视若己出,虽说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不好过,但作为干娘的她更愿意看到孙长空坚强地活下去,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为了不让对方太过牵挂,苏如云只得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后挽着沈青的手腕,走到崔判官的身后。 “好了吗?”崔判官问道。 “嗯!我们走吧!” “小心,路上有点颠!” 说话间,崔判官将身上的紫红色的官服用力一抖,三人随即隐没在在宽大的衣物之中,一转眼的工夫,便和那个冥界的入口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发现,天空这中忽然落下一滴水,刚好掉在他的嘴边。孙长空轻轻泯了一下,发现那水竟是又咸又涩,那不是雨,而是泪,是苏如云的泪水。想到这里,孙长空心中不禁一阵绞痛,一时间他不禁开始怨恨老天,为什么要有悲欢离合,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做人难,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更难。不过二十三四的他已经尝尽了人世间的辛酸,自打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厌世的想法。 “长空小友!” 忽然间,仙宗的一声提醒将孙长空重新唤回神来。后者恍然未觉,眼角竟已聚起一片泪光。 “仙宗有什么事?”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没事,只是这里的事情已经大致结束,我也要带着众人一同返回天界了。有机会,咱们再做到一起,把酒言欢,你看如何?” 孙长空强颜欢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说罢,他竟伸出了手掌,欲要与仙宗击掌为誓。而看到这一幕的神流仙使不由得气由中来,立即勃然大怒道:“休得放肆,仙宗大人怎么可能与你这种毛头小鬼立下誓约,还不快滚!” 仙宗回身瞪了神流仙使一眼,后者连忙缩回身去,安静得就像一只犯了错的猫咪,再也不敢说一个字。而这时,仙宗这才恢复了之前的神色,继续与孙长空道:“好,那我们击掌为约!” “啪!” 随着仙宗伸出手掌,拍打在孙长空手心之上,在场的众多仙人如幻影一般相继遁去行踪,而神流仙使也在恶狠狠地瞪了眼孙长空之后一同消失不见。原本看起来越显局促的空地之上陡然间变得空旷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生,现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唉,走得这么潇洒做什么,害得我心里这般凄凉。也罢也罢,走了更好。” 想到这,孙长空连忙飞身前往苍北仙苑,追捕沈万秋去了。然而,他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一场大战正在悄然进行。 “嗯?那些仙人的气息怎么突然之间不变了,莫非战斗已经有了结果?” 江患海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三胖等人,随即跃上旁边的树冠,举目向之前的战场看去。然而,如今的那里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狼藉与疮痍之外,再无其它。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对了,不知道诸葛流芳那边进展如何,我要的东西他搞到手了吗?” 思绪未完,如性子如石头一般坚硬的朱大闯第三次从地上站了起来。眼见此时的他混身浴血,从头到脚已经湿了个遍。在寒风之下,他怕身体变得无比虚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 “呵呵,怎么,还不死心?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才肯罢休?”江患海冷笑道。 “哼,你也不要太过得意,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现在还能活着,只是说明天意还没有来到。等到那个时候来临,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异常凄惨。” 对于朱大闯的诅咒,江患海一笑了之,而后神色温和道:“呵呵,我会不会如你所说那样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今天你一定会死得十分难看!” 话音刚落,自江患海的右手之中忽然掠起一道透明水刃,快如闪电地搠入到朱大闯的胸膛之中。血像决口的洪水一样拼命向外流窜,蕴含其中的司命血螨也在竭尽全力为其修补伤口。然而,这一记水刃切入的深度之大,宽度之广,几乎将朱大闯一劈两半,此刻他体内的器官已经尽数毁去,要不是有一口气撑着,恐怕已经含恨而终了。但不知为何,这时朱大闯竟然诡异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江患海不禁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笑,就算我死了,你一定也会随上来的。就算我不杀你,也有人排着队要来杀你。” “你这胡说八道的混蛋,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目绽寒光的江患海突然抬起双手,十道个头偏小,但片片都是削铁如泥的锋利水刃赫然悬浮在他的双手之中,不时闪烁着慑人的水光。此时的朱大闯已经再无还手之力,而其他人还没有恢复神智,更是指望不上。眼下他除了等死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上的笑容竟然变得愈发浓郁。 “笑,笑!我让你笑,现在你就给我笑给阎王去看吧!” 当心中的愤怒化为恐怖的力量作为在那十片森然水刃之上的时候,朱大闯的身体立即被无数波光粼粼的水纹照得泛白。此时的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待会自己的死状会有多么恐怖。现在他已别无所求,只希望同伴醒来的时候不会看到自己遗骸。 “砰!” 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团真气,狠狠地撞击在了江患海的身上。由于刚刚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和上的水刃之上,以至于对方袭来他竟一点防备也没有。那团真气的力量虽算不上惊世骇俗,可这一击所受到的伤害仍然十分巨大,水刃因为分神消失不说,他的嘴里当场便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碎肉。意识到有人从偷袭自己的江患海随即转过身去,欲要破口大骂。然而,当见到动手之人的本来面目之时,他的整个人都因此停滞下来,就连呼吸也不见了。 “江爱卿,咱们好久不见啊!” 江患海伸手指着面前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庞,一字一字惊声道:“你……人皇,你为何没有死!” 人皇四下看了看之后,这才微笑道:“呵呵,说实话,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只可惜,天不亡我,我想死也没有办法。出来吧!反正大家已经见过面了。” 随着人皇的话语,只见树林的另一端又走近一道身影,这下江患海的神色直接由惊转惧,声音颤抖道:“是……是你,饕餮!” 饕餮抬手将一块不知从什么活物身上扯下来的筋肉丢入嘴中,口齿含糊道:“你这卑鄙小人,居然趁着我离开的时候对人皇痛下毒手。多亏,我将凶兽之血传了一些给他,这才救回一条性命。否则,你就是死上一百回都抵不过来啊!” 说完,饕餮随即将手里的大骨头棒子掷向江患海。别看这一招平淡无奇,但来势之猛,力道之强,都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哪怕是身为仙人的江患海也难逃这一击,当场便被抡倒在地,口中立时溢出鲜血。 “混蛋……这个家伙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早知这样,我就应该将人皇挫骨扬灰了。” 本来,在江患海的预想之中,只要将人皇的头颅割下来,便可以阻止对方回气再生了。然而,他忽略了身为凶兽之祖的饕餮,哪怕是身首异处也能立即恢复原样的恐怖自愈能力。真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样易主了。 “好了,江患海,你还有什么话说!看在你为皇室兢兢业业不辞辛苦地工作了半生的份上,我就给一个吐露心声的机会。不过,时间要快,因为朕还有其它事情要办。” 面对人皇的“慷慨”,江患海竟只是以轻笑回应,并没有说话。而这时候的人皇却偏偏为人“任性”起来,随即问道:“怎么,皇室亏待你了吗?你居然对朕有这么大的意见,甚至不惜偷袭于我,险些让朕命丧黄泉。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江患海冷笑一声,表情夸张地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我坐上了国师之职,不是仍然难逃一死的结局吗?说多无益,你动手吧!” 说话间,天,地,空间,所有的事物都停止了运转。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散发着古老气息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江患海的面前。 第八百三十一章 认人为父 说来也奇怪,这人一经出现,人皇还有那个凶煞一般的饕餮便双双不见了踪影。此时这方土地之上便只有他们二人。然而,当那人来到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的熟识。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江患海站在那里,痴痴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你要是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话说,你的计划还没有达成吧?” 江患海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得轻笑道:“什么计划,我怎么听不懂?” 那人低声道:“就是你的终级仙体的计划啊!现在的你不是还欠缺最关键的一个要素吗?” “什……什么要素?”江患海声音颤抖道。 听到这里,那人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发黄纸张,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但看上去却是与纸张极为协调,就好像是早已设定好的一样。而见到这一幕的江患海当即便上前一步,欲要抢下对方手里中的东西。 “哎,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人将手里的纸张高高举过头顶,极力地向后伸出,摆出一副挑逗的架势。而此时的江患海显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陪他浪费时间,于是口气冰冷道:“快!把那东西给我!”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张,而后不以为然道:“给你倒是无妨,不过,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这时,那人已经将手臂从半空中放了下来,同时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攥在手心之上,面色阴沉道:“做我的仆人。” “开什么玩笑?做你的仆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怒不可遏的江患海,双掌之中流光涌动,突然之间,方圆百丈之内的树林之中水响不断,乍一听上去就好像山洪暴发的架势一样,令人心绪不宁。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竟是不紧不慢地走到江患海的面前,几乎脸贴脸地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死了,我手里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不见的。这玩意全天下只有一件,你不会是想自己的多年付之东流吧!” 说着,他的手上已经升起一道不起眼的小火苗,这火虽然十分微弱,但却足以让那张黄纸化为灰烬。如今的江患海心中无比的挣扎,但却一直不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做出相应的选择。 “快点做出决定,我可是个大忙人,没有时间和你这耗下去。干不干就看你的了。” “好吧!我答应你!”江患海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 “哦?答应我?答应我什么,我怎么忘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你!” 面对那人的无理与戏谑,江患海多次想要发作,然而心中一直坚定着信念的他强行心里的恶气咽下,然后才没精打采地说道:“我说,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做你的仆人,为你效命。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那人哈哈一笑,随手将那张纸张递给江患海。几乎是眨眼一瞬之间,江患海抢过那张对他而言意义非常的黄纸,然后纵身跞到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并且道:“你个蠢材,我江患海可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是为了某一个目的的话,就算说说违心的话应该也无伤大雅吧!真是抱歉,我欺骗了你,欺骗了你的对我的信任,哈哈哈!” 随着江患海那狂妄的笑声,那人居然也随着一同大笑道:“就是就是,我怎么忘记了这一点,是我太大意了,哈哈!” 江患海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随即身上腾起一道森然杀气,面色铁青道:“好了,既然我要的东西到手,那你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敢威胁我江患海,你已经犯下了死罪!” 一言说罢,江患海翘起左手,随即掐指聚气,一道晶莹的水珠随即落到他的中指指甲之上。紧接着,他将手上的水珠轻轻抖,那滴不起眼的水珠随即幻化成一道无坚不摧的火光,轰然袭向那人的身前。 “呵呵,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还真是一个急性子啊!” 眼见那枚火协和近在咫尺,那人不闪不避,竟然只是挥动了一下右侧的衣袖,江患海的攻势便立即瓦解消失了,亲眼看到这一不可思议的景象,江患海甚至已经忘了对方是自己的敌人。 “你……你是谁,为何会拥有这么强大的修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江患海一脸惊诧地问道。 “哦,我在人间极少活动,你没有听过我也是正常的。不过,虽说你已经将那张纸抢了去,一法我还是要告诉你,那张纸上留有我专门为你调制的剧毒。只要一经发功,毒素便会沿着你的毛孔,渗进你的体内,进而扩散到四肢百骸之中。我劝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一会儿暴毙惨死可不要怪我。” 面对那人的警告,起初江患海并没有相信。可看到对方脸上愈发自信的笑容之后,他的心里便不禁打起鼓来,并且暗中运气察看自己的身体,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中毒。然而一番尝试之后,江患海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意识到对方是在欺骗自己的他,立即尖笑道:“哈哈,你以为我江患海是吓大的吗?中没中毒我一试便知。我会让你知道,惹上我江患海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身如虹,掌如波,一招之间江患海已然纵身来到那人的跟前,二话没说当头就是一掌。凝聚了全身所以力量的掌劲就在此时此刻达到了极致,万丈蓝光登时从中放射而出,竟抢上竭泽而头顶太阳的风头,就连那些金灿灿的阳光也随之消退了许多。 “唉!” 就在那记杀掌即将轰落之际,江患海面前的人忽然叹了口气,显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同时口中淡淡道:“这又是何必呢?” 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此刻江患海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他便发现体内澎湃的仙灵之气就像变戏法一样全部消失不见了,而那一记倾注了自己最强力量的掌劲也随之烟消云散。 江患海四平八稳地落在地上,他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但如今却已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于对方而言,也许他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吧! “为什么要选我!”江患海木讷地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如果硬要说的话,是你对人类身体极限的研究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对你的尝试很感兴趣,只是不知现在的你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江患海惨然一笑,随即回道:“就算我能达到最后的目标又能如何,和现在的你相比起来仍然不值一提。” “哎,此话差矣。我反而觉得人活在世上,就一定有他的价值。而你的价值却是与众不同的,很有可能为人类带来一次前所未有变革。” “呵呵,是吗?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我江患海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说罢,江患海将手里的黄纸塞到怀中,同时跑伏在地,语气敬畏道:“拜见主人!” 听到这声问候,那人登时放声大笑起来,一边将对方从地上搀起,一边说道:“主人这称号太生分了,叫义父就好。” “义父?” ‘本来,将眼前之人认作自己的主子就已经令江患海十分气愤了,现在对方竟然变本加厉,欲要让自己“认贼作父”,这无疑是对他那高傲的自尊心最大的挑衅。这一瞬间,他已经可以听到自己被咬得咔咔直响的牙齿,双手之上的青筋也全部绽露。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忽然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搭,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怖压迫感随即作为在他的身体之上。 “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不,我愿意!” 直到这时,江患海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应许那般丧良泯德的条件,可是事已至此,他已无法回头。到头来江患海才发现,败得最惨的居然是自己。 “好了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这是你的解药!” 说罢,那人推开手掌,一个血红色的药丸赫然躺在他的掌心之中,居然还散发着一道道异样的光芒,看得人心不禁为之一暖。 “多谢义父!” 江患海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这种为人卖命的行为竟是如此熟练,前一秒他还在内心之串极力反对,甚至抱定了必死的信念;后一秒,自己居然已经适应了这种身份,并且欣然接受。说实话,他已经有些讨厌自己,这是江患海从未有过的感觉。 随着那颗红色的丹药送入口中,一股至刚至阳的力量随即在身体之中散发开来,并且进入到每一寸筋骨,每一个细胞之中,迅速改造着他的身体。江患海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药丸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现在自己的身体变化,竟要比之曾经十几年的改变还要大上几倍。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平衡,跟随这种顶世强者的脚步,应该也不算太过糟糕吧! 第八百三十二章 巫白帝 在完过认亲仪式之后,江患海突然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即一脸虔诚地说道:“对了义父,我还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不知可否和患海吐露了一下。” 那人朗笑一声,脸上似有金光闪烁,仿佛是有神明相助一般,神圣威严。而就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自树林之中传了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世道一乱,连你这个老东西都跑出来了,难道你不怕被仙宗发现行踪吗?” 二人一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江患海却是不禁惊声道:“是你,白头翁。” 说话间,另一个身影又从那人的身手闪了出来,接着对方便朝江患海行了一礼,而后一脸微笑道:“陈世杰见过江大人。” 江患海看着面前这只人中龙凤,不由得轻笑道:“呵呵,这么巧啊陈少主,没想到现在你已经和白头翁混到一起了啊!啧啧,可惜,一代少侠就这么误入歧途了。” 陈世杰的脸色略显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而这个时候,被唤作白头翁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中年人忽然呵斥道:“江患海,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别说是你,就连人皇见了我也要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的面前撒野。” 眼见白头翁已经动了怒气,江患海刚认的“义父”忽然哈哈大笑道:“白头翁,难道现在的你只会以大欺小了吗?你刚才没看见,我已经收他做我的义子。你要是动他,就等于是和我巫白帝作对。” “巫白帝?这是谁,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说起来,至今江患海已经话了二千五百多岁,所听所见要远远超过一般的修行者,哪怕是一些新晋的仙人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然而,在他无数的记忆之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名叫“巫白帝的名字。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吗?” “哈哈,白帝?你别让我笑掉大牙了,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你的天下。而你的历史已经被人全部忘却,没有白帝,没有中正道,现在我们脚下所踩的是名叫初升大陆的地方、” 被白头翁这么一说,巫白帝登时身形恍惚了两下,虽说是被迫认的义父,但此时对方有恙他也只能上前搀扶。回过神来的巫白帝发现身边的江患海之后,不禁面露笑容,欣慰道: “呵呵,你这义子我没有白收,这么快就知道心疼义父了。不用担心,我只晕丙天没有休息好有些乏了,只要稍微回一下气就好了。” 说话之间,巫白帝双手聚到身前,而后接连变化了几个手印。突然之间,自他的身体之中突然升起一道骇人的气息,经过仔细辨认之后江患海发现,那竟是一种比之无极仙气还要精纯的莫名罡气。 “义父,你的身体……” 巫白帝不以为然道:“哦,这些事情说来有些麻烦,有机会我再和你一一道来。喂,白头翁,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回家,就看这一回了。” 一个是巫白帝,一个是白头翁,此时江患海已经被这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大高手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于他们谈话之中所指的“家”更是一无所知。活了这么久,难道他们还会心生思乡之情吗? “你放心,我办事什么时候让你不放心过?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等大阵一破,我们就立即行动。” “行动?我们要去做什么?”江患海不由道。 这时,陈世杰从后方走了出来,面色沉稳道:“当然是回到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紧接着,巫白帝将手放在了江患海的肩膀之上,必须语重心长道:“我们要回家,回到我们应该存在的地方。而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解决一些阻挠我们的异声。” “比如?” “比如说是天界。” “天界?天界之中的哪一位?天斗神?仙使,还是仙宗?”江患海接连试探性地问了好几次,但巫白帝全是摇头否定。 “不是天界之中的某个人,而是整个天界。天界一日不灭,我们就无法回到家乡。” “可是,我们的家乡到底在哪里,为何一定要毁灭整个天界?” 巫白帝眼中急闪寒光,随即语气无比严肃道:“因为天界所在的地方将通往家乡的大门完全挡住了。” 这时,正处在反回天界途中的仙宗突然面色一冷,身形也随之向下一跌,差点从天上坠落下来。反应机敏的白霜仙使连忙扶住对方的身体,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后者轻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仙宗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仙宗一脸煞白地摇了摇头,但眼中的神色却是阴沉似铁。 “没事,可能是有些劳累了吧!但不知为何,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感觉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白霜,这次回去之后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期待能突破最后的生死玄关,只要此事一成,天上地下,将无人再是我的对手。反之,不但一些异端会借机乱局,就连天界中人也会颇有微言,怀疑我的能力。所以这才突破对我而言,势在必行。” 白霜仙使点头道:“好!仙宗您尽管去吧!天界事情就先由我来处理,实在不行还有其它天斗神可以帮我,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仙宗叹了口气,同时回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看着他们的神流仙使,接着道:“白霜,我知道你和神流之羊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同为仙使的你们,如果不能在艰难时候互帮互助,只会给外人钻空子的机会。你要知道,你们的肩上不只是肩负着我的期望,还有整天界,乃至阴阳两界的重担,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带来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哪怕是看在这一点上,你闪也要早已和好啊!” 白霜仙使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同时回头看向那里的神流仙使,略有所思道:“是啊!这么多年,我斗得也有些累了。只可惜,我能放下,他也放不下。他和他爹一样,都是那么自负,总以为这天下没了他们就不能正常运转了。唉,仙宗,如果您真有意要劝和的话,还是多照一下他那边吧!” 仙宗微微颔首,随即纵身一跃,便化作一道青色巨龙,径直深入到云层之中,不时便消失在了众多仙人的视野里。而这时候,亲眼看到二人窃窃私语的神流仙使心中已经是万分愤怒。在他看来,仙宗一直都在偏袒白霜仙使,而对他这个名将之后不管不问,哪怕是在他在接受天命成为仙使之后,仙宗也只是送来了两件法宝,而人却没有到场。这件事情对于神流仙使的打击很大,直到现在他还一直在耿耿于怀。可越是这样,他便越要让对方明白,究竟谁才是仙宗之下的第一人,谁才是那个最强的天界仙使。 “等着瞧吧仙宗,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的。” 人皇和饕餮回神之际,便发现江患海已经不知所踪,而现场除了那几个半死不活的人之外,便只剩下一个朱大闯了。 “又是这小子,我对他有印象。”人皇淡淡道。 “呵呵,说来真巧,我对他也有点意思。怎么样,把他给我,我可以为你培养出一个独一无二的传人,如何?” 人皇先是沉吟了一阵,随即神情苦涩道:“只可惜,我那次子被魔皇杀了,否则加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霸业。而我那长子长年漂泊在外,与世无争,更无心成为皇室传人。剩下的小儿子神迹,虽然资质过人,但只可惜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如果将他皇位上的话,那无异于将他推向火坑。对于皇室传人之事,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是,让一个外姓人当我的接班人,恐怕还是有些冒险吧!万一他中途生变,那我岂不是将自己大好江山拱手让人?” 听完人皇的话之后,饕餮轻笑道:“时间尚早,你完全可以等到自己小儿子羽翼丰硕之后再传位于他。而我所说的“传人”,是指你的武功,你的修为,” “你的意思是,让他拜我为师?” 饕餮道:“怎么,不行吗?” 人皇有些哭笑不得,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这才继续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收一个不相甘的人作为自己的弟子。与他相比起来,选一个皇室之人继承我的衣钵岂不是更合适?” 饕餮摇着手指,啧舌道:“非也非也,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但能找到这么一匹良驹,也是相当不容易了。你相信我,错过了他,你再也找不到一个更适合的人选了。” 人皇面色一沉,不由道:“真的有这么厉害?” 饕餮点头道:“是的!不信你看!” 说罢,饕餮伸手指在朱大闯身体之上,只见那些已经被伤口血痕遍布的皮肤之上,竟出现了一块块鱼鳞般的纹路。同时,他两手双脚的指甲,也在此时变得无比锋利,至少看上去相当唬人,不知被刺中的话是什么感觉。 “怎么,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饕餮略显兴奋道:“你有所不知,传说当年魔界尚未被封印之时,曾与凶兽一族来往甚多,其中个别者甚至偷偷地结为连理,生儿育女。而就在这帮后代之中,还出现过一批变异者,而他们便是后来人们口中的天魔!” 第八百三十三章 偶遇飞仙子 离开皇城之后,孙长空一路西行,只想尽快追上沈万秋的脚步。脱胎换骨的他如今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经过连番的大战之后如此的他仍然精神充沛,活力旺盛,就好像从来也不会疲倦一样。 “真不知道方掌门到追没追上那个沈万秋,希望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啊!不然,回去之后该如何向方柔交待。”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步伐,远远看去如此时的他就像一条红线一样,飞速空行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正好,问问他有没有见过他们二人。” 一念想过,孙长空身形骤然停下,刚好落在距离那人不到十丈的位置处,进而一边朝对方走近,一边高声呼道:“你好,我想打听了一件事。” 话音未落,那人竟然头也不回地,飞速朝另一边奔去,好像极怕见到外人一样。孙长空心头一动,料想到其中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于是一个华丽的腾空翻身之后,转眼间抢到了那人的身前。 “这位兄台,在下只是向你打听两个人而已,不用这么惊慌吧!” 说话间,孙长空抬起头来,然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竟是让他为之一惊。 “怎么是你,你是飞仙子前辈?” 孙长空不敢相信,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现今飘渺云巅的掌门,柳如音的师父飞仙子。自从苍北仙苑出事之后,柳如音便与飞仙子失去了联络,此前柳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已经岙遭不测,却没想到此刻竟会被孙长空碰到。 然而,即使这样,孙长空还是被对方眼前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飞仙子的脸上被各式各样的疤痕所遍布,整张脸皮都因此而变得发红发肿,就好像一块刚刚做好的红烧肉一样。 见到孙长空的飞仙子,连忙向后闪躲,一边退还一边道:“不!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飞仙子,我只是一个叫花子而已。” 不等飞仙子继续退缩下去,孙长空已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随即正色道:“前辈,你就不要怪我了,别我的记不住,但如音的手链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原来,当日是孙长空与柳如凌音在它乡重逢,当时柳在ji院之中做杂役,手上所戴的便是这条翠绿色的手链。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孙长空对它才会格外印象深刻。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切都只是他怕猜测而已,毕竟他还没有机会真正见过飞仙子的原貌,只能依照眼前人的年纪大小大概估测出对方的身份。而且,此时对方的身上带穿着飘渺云巅独有云罗裳,单凭这一点,孙长空就能确定此人一定与柳如音有一定的联系。而从刚刚对方的表现来看,他的猜测似乎是正确的。、 “你真是飞仙子前辈!怎么,我听说您也是一代绝色佳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孙长空追问之下,飞仙子忽然仰天长啸一声,随即怒意横生道:“该死,都怪火髯道人那个老杂毛,我要杀了他!” 说实话,孙长空对火髯道人的印象也不太好,尤其是那次内门挑衅之事,更是让他在心里种下一颗复仇的种子。不过一转眼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对此人的印象已经几乎散尽,脑海之中唯一剩下的那便是一脸火焰般的浓密红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髯道人他为何要害于你!” 接着,坐下来的飞仙子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孙长空、 原来,当日仙苑生变,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在传薪大会签字中被突然开启,阵中蕴含着的巨大能量疯狂袭向身居仙苑的所有人,任何在阵中停留超过十息之人,都会给身体留下永不恢复的伤势,重则当场死亡。当时飞仙子与柳如音为伴,遇到大阵发动,柳如音率先不支昏倒,只剩下飞仙子一人苦苦支撑。不过,凭飞仙子极致贴近仙人境界的修为,要带一个人离开苍北仙苑还是可以做到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连他也没有想到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并拦住了前方的支路。与此同时,另一个不知名的人将身边柳如音强行掳走,只剩下火髯道人与飞仙子留在当场。接下来,二人进行一场空前的厮斗,但修为陡然增长数分的火髯道人凭借一招奇袭,将飞仙子击落山崖。等她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崖下的溪流冲到了一处水岸之上,然后他便通过水面发现了自己被毁容的事实。不过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对方到底与自己有多大的仇怨,才会令其自己痛下杀手,甚至将一个女人视为珍宝的脸颊毁得再无回春之日。说到这里,飞仙子的眼中已经渗出些许泪光,但多年的修行之路锻炼出的过人意志让他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到了眼角处的泪光也被留在原地,后来便渗回了原来的位置当中,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前辈,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否则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回飘渺云巅。毕竟,您是柳如音的师父,他的师父自然也是我的师父。师父有难,我这个作弟子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等找到方掌门与沈万秋之后,我就回来接你,您看如何?” “不!这些天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那种感觉,尤其是在深夜之中太过煎熬了。如果非让我与寂寞为伍的话,我宁愿选择一死了知。” 发现对方动了轻生的念头,孙长空立刻改口道:“别!有事好商量。您不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吗?那就索性跟我一块走吧!” 飞仙子惊喜道:“真的吗?你不嫌弃我?” 孙长空微笑地回道:“怎么会,在我眼里,您就和我的娘亲一样,哪个当儿的会嫌弃自己的至亲。好了,您也不要再迟疑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多耽搁一刻,整个人间便会越是危险。” 飞仙子面露惊色,随即道:“这么严重,那事不疑迟,我们快走吧!” 为了防止他人见到自己这副吓人的模样,飞仙子专门用块黑布将自己的脸面完全蒙上,只留下两个孔洞,用来保留视线。然而如此一来,飞仙子的行动仍然十分不便,这让孙长空原本已经所剩不多的时间变得更加急迫,无奈之下,他只得钭飞仙子背在身上,然后拼命向前赶路。 亲身体会到孙长空过人的身法之后,飞仙子暗暗感叹,随即道:“如音的眼光果然毒辣,怪不得会认定这么一个穷小子。单这是份灵跃的身法,恐怕天底之下就没有几个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了吧!” 不知为何,看见孙长宁背影的飞仙子,不由得想起了数百年前自己第一次上山时候的情景。那一年,人间迎来了百年不遇的旱灾,当时她所在的地方几乎颗粒无收,一家四口眼看就要活活饿死。可就在这个时候,飘渺云巅传来了好消息。 当时的飘渺云巅还没有现在这般壮大,人类有限不说,个体的修为也只能用“勉强”二字来形容。在这种情况之下,掌门沈飘香开始广招弟子,以来壮大门派势力。又施以重金,凡是成功被选入门派之上的弟子,家中都会得到一大笔补偿金。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飞仙子小小年纪便被送入了飘渺云巅之中。那一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当爹的背着飞仙子,一路上沉默不语,而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卖入飘渺云巅之中。 “孩子,不要怪爹,要想脱离命运的捉弄,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学成了就不要回来了,爹娘没脸见你,也没福享受你的赡养。从今天起,我不是你爹,你也不再是我的女儿。” 那一天,被选中成为新晋弟子的飞仙子站在高高山门之下,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点一点消失在石阶的尽头。而她确实也没有让爹失望,飞仙子成为了飘渺云巅的风云人物,除了当初的苏如云之外,就数个身上的话题最多。懵懂,激情,追逐,疯狂,他经历了一个女人一生之中大多都会有的人生,却也让自己那颗本已十分坚强的心变得更加冷酷无情。等成为柳如凌音师父的时候,她已经成为进化成了一个油盐不进,不食人烟火的世外之人。在她眼中,除了修为与实力,什么样的东西都无法撼动他那颗处惊不乱的冰心。 可是就在这一天,保持了上百年的习惯竟被轻松打破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向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好吧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如音托付终身。” 思量间,孙长空的脚下骤然一停,由于情况发生的太过迅速,以至于身后的飞仙子差点从向的背上窜离出来。 “怎么,跑累了吗?”飞仙子不由得问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您的冤家对头似乎已经追到了、” 说话间,孙长空看向不远处那个一脸火髯的老者,略显轻蔑地冷笑道。 第八百三十四章 妖魔般的火髯 不知为何,这次看到的火髯道人,与孙长空之前记忆当中的大为不同,原本的一身浩然正气已经悉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邪恶气息。他的火髯已不像从前那般飘逸轻盈,仿佛是被被某种力量封禁了一般,变得浑然一体,就好像画上去的一样。 “火髯道人,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孙长空问候,火髯道人就好似没有听见一样,直接走到靠后一边的飞仙子面前,随即声音无比冰冷道:“和我走!” 看着对方阴森的面容,飞仙子不由得向孙长空的身后退了两步,而后声音嘶吼道:“你这个混蛋,居然趁人之危,出手重伤我!我,我和你拼了!” 说话间,飞仙子身形陡然一变,一只手掌已然率先攻出。这一掌来势之快,实在让人有些意外。然而火髯道人就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当即伸手便将对方的手掌控制起来。无论飞仙子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火髯道的束缚。 “你……你放开我!你这只恶魔,你和你走,你一定会杀了我的。” 火髯道人面色一沉,同时呵斥道:“别闹了,你现在有病,神智不清,根本就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快,和我走,我可以帮你疗伤。” 孙长空刚要上前询问,却不曾想火髯道已经先道:“不用说话,跟我来就是了。” 就这样,孙长空稀里糊涂地与飞仙子一同跟随火髯道人朝一处荒山行去。这一路上,满眼黄沙,别说是活物,就连个树枝都看不出。他实在不知道,为何这个地方会变得这般荒凉,甚至有些不像话。 “道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天水道人也和你在一起吗?” 火髯道人脸色一变,一股隐隐作祟的怒意随即显显现在面容之上。然而,终究他还是没有发作,而是轻声道:“嗯,和我在一起,只不过他受了很重的伤,无法自行活动。” 孙长空点了点头,不再说下去。怪不得对方的脸色会是如此难堪,原来是天水道人出了事情。不过,在他的印象之中,天水道人的修为虽说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但遇上一般的对手是能够轻松应对。既然说是身负重伤,看来凶手一定就是苍北仙苑之下的杀生大阵。 很快,三人来到一处漆黑的洞口面前。这时,火髯道人回过身来,向二人警告道:“一会儿进去千万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也不要点起火折,天水他怕光,受不得强光的照射。” 听到这里,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了疑问,到底是多重的伤势,竟会让曾经声名远播的天水道人变得如此狼狈,甚至连光都照不得。火髯道人越是这么说,他便越想看看对方的伤情。 山洞之中湿潮无比,刚一进去,孙长空便被头顶上的一滴水珠打湿了头发。他不明白,天水道人明明已经重伤,为何还要被安置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就算是个没病的人在这里待久了,恐怕也要被闷出病了。虽然心中的疑惑很多,但为了不点燃火髯道人这只“炮竹”,他只得将自己的好奇心压制下来。 终于,三人从下坡的状态之中走了出来,现在他们三人来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平地之上。这时,孙长空竟可以听到耳边传来的阵阵水泠声。原来,这里还有一条地下暗河。不过,这样以来孙长空就更不明白了,为何这里有水的情况之下,外面还是生机全无。莫非,问题还在于水源,而是土壤的原因? 就在孙长空为此沉迷于思考之中的时候,迎面吹来的一阵凉风令他不禁为之精神抖擞。而一处站在靠后一侧的飞仙子忽然惊叫了一声,一边疯狂舞动着双手,一边惊呼道:“不!不要过去!前面有魔鬼!” 见到飞仙子忽然发疯的模样,孙长空赶紧上前安抚对方。然而,这时他才发现,空气之中竟然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腥臭气,闻起来就好像是咸鱼的味道一样,令人不禁反胃。多亏,过去一年当中的杀戮已经让孙长空练就了一个百毒不侵的鼻子,现在就算把他泡在血池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道人,这里是怎么了,为何气味会如此奇怪?还有,天水道人的人呢,我怎么……” 不等把话说完,孙长空便通过空气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缓缓升起。紧接着,他仿佛看到眼前的空间之中似有一困若有若无的火苗在微微攒动。孙长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不正是将他们带到这里的火髯道人吗? “孙长空,你过来!”火髯道人平静地说道。但孙长空心里清楚,这种时候越是看起来不动声色,背后便越有可能隐藏着一场超乎想象的急风骤雨。 “呵呵,这就不用了吧!我感觉这个位置挺好的,站在这里也能听见道人你的话。” 这时,火髯道人忽然叹了口气,略显疲倦道:“我让你过来是让你帮帮我,飞仙子是一个女人,不方便。” 孙长空一听,心中不禁打起了鼓来。到底过不过去,便成了他眼前最大的难题。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神功加持,而且有无世修为傍身,对方就算突然偷袭自己也能全身而退。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将心一横,于是缓步走向了火髯道人。 稍微向前走了几步,孙长空惊讶发现此时的火髯道人竟然将上身的衣物脱得精光,然而坚实的肌肉竟在幽幽的萤光之中泛起微光,那是多年以来坚持不懈的修行成果。 “怎么了道人,有什么是需要弟子我来帮忙的?” 这时,火髯道人又叹了口气,这时他的嘴里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而后便将自己的背部转向孙长空的面前。 这下,孙长空也有此不知所措了。 原来,看似完好无损的身体之后,竟是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洞几乎漫延到整个上身,而就在中心的位置处,一张惨白的男人面孔赫然呈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这……这是天水道人!”孙长空大吃一惊道。 这时,火髯道人再次艰难地回过身来,短短的时间当中,他的脸上已经尽是汗光,显然此时的他正在经受巨大的痛苦。虽说孙长空对此人十分痛恨,但看到这一幕的他也不禁心软下来。 “哎,都是苍北仙苑下方那个法阵将我们兄弟二人当场重创。而为了救我,天水把我从仙苑之中送了出去,而他自己则不支倒地。等我回去再去寻找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只剩……一张脸?”孙长空颤抖地问道。 “嗯,差不多。确切说如今的他只有半个头颅,但凭借云影子师叔传授给他的源源不绝神功,他还是自己的最后力量封印到了自己的头部之中,这才没让自己当场殒命。”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火髯道人那副身体,随即道:“所以,你就把天水道人的身体残片镶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让对方借助自己的力量与生命来重生?” 火髯道人点头道:“没错,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孙长空道:“一开始?这么说现在遇到了什么难题?” 火髯道人道:“嗯!刚才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由于我和天水的属性本来就是一火一水,正所谓水火不相融。虽然他的身体里暂时活了下来,但从他身体之中渗透出来的灵气还是对我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我就要支撑不住了。” 这时,孙长空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并且道:“那道人你的意思是?” 火髯道人突然将头一昂,声音无比阴森道:“我想借你的身体一用!” “果然!” 话音未落,火髯道人那只涂火的手掌已经飞一般地朝孙长空猛击而来。多亏孙长空早有准备,他甚至都没有使出多少力气,随手将那只火掌一粘一卸,火髯道人的身体便狼狈地跌倒在地。要知道现在他们脚下所踩的都是青一色的鹅卵石,坚硬无比,人要磕在上面,定是要被碰得头破血流。见到火髯道人这般惨象,他也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好心地用脚帮对方缓冲了一下。可谁承想,火髯道人非但不领情,反而恩将仇报,借着孙长空伸出的右腿,两手在上面又擒又拿,一路攻向孙长空的上路。此时的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轻蔑地笑了笑,随即两眉一抖,口中道:“云来势剑!” 火髯道人的身手就算再怎么快,也无法与势剑的迅速相提并论。碰碰三声闷响过后,粘糊糊髯道人的双手和头上的发冠已经被接连击中,等他起身想要再上的时候,却发现剑势竟将他的头发插入到了石缝之中,一时之间还拔不出来。看着呼呼直喘粗气的火髯道人,孙长空再次道:“火髯,你太让我失望了了。你的师弟是人命,难道我就不是了吗?为了救一人的性命而去牺牲另一个人,你这样的行为与那些魔界之人有什么区别?”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天水仙逝 火髯道人仰天大笑数声之后,这才说道:“人又如何,魔又如何,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干了上百年的卫道士,不是照样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天水从小就心地善良,经他手所救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道,为了他的命而自私一次就不行了吗?” 孙长空义正言辞道:“当然不行!因为你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该活还是该死。同样,天水道人的命也不该由你来去争取。如果一定要的话,那还得看他自己的意志。” 火髯道人苦笑了下,接着道:“意志?呵呵,现在的天水哪里还有什么意识。他留下的只有自己的力量,识海早在阵法之中被全部毁灭。我不甘心,他还有大好的时光,他还能有在作为。如果就这么死的话,恐怕连云影子师叔也不会答应的吧!” 看着对方如此固执的态度,孙长空不禁道:“也许,他老人家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子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吧!与其让他以这种形式存在下去,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放屁!你给我滚!我打不过去,我还可以打别人。总有一天,我能为天水道人寻得一个合适的寄主。只要我火髯道人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弃。” 孙长空明眸一闪,随即口气阴森道:“你这是在逼我杀你!” 听到这话的火髯道人,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怯懦,虽然他不知道孙长空是通过什么法子达到这般恐怖的境界的,但凭现在他的实力,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对方的掌心。生杀大权,全在孙长空之手。 “你……你不敢杀我,我是仙苑的道人,和你师父一样,都是你的长辈。你杀我,就等于欺师灭祖,从此成为仙苍的罪人。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活在被人追杀的日子当中吗?” 孙长空的嘴边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接着他俯下身子,附在对方的耳边道:“在这里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你!” 意识到孙长空已动杀心的火髯道人连忙起身,然而牵连连石缝之中的发丝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原地。无奈之下,他只得咬咬牙,挥掌斩断自己那一头红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人……人呢!” “我在这里!” 如鬼似魅的孙长空以其高深的身法,转眼之间便闪身到了火髯道人的身后,与此同时他的一只右手竟已搭在天水道人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庞之上。意识到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将天水道人的残骸从自己的体内抽离,向来心高气傲的火髯道人竟然双腿一弯,当场跪倒在满是鹅卵石的地面之上,并且哀求道:“别,千万不要!我……就算我求你,不要把天水道人分离出来。我保证不再打别人的主意,求你了!” 看着对方一脸哀求的表情,孙长空轻轻吐了一口气,随即道:“虽然我也相信你,而且你也有可能履行自己的誓言。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只能……” “呲!” 随着掌中的力量传入五指之中,天水道人那张早已生机全无的面庞直接被从火髯道人的体内的“拔”了出来。在这个瞬间,孙长空分明看到,手中的那副面容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原来,这也是天水道人所希望的。 当把天水道人放到火髯道人面前的时候,后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波澜,甚至没有一丝怨恨的神色。如今他的样子,就好像丢了魂的孩子一样,不关心自己,不关心别人,就连这个世界似乎也与他没有关系了。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即使让天水道人‘活’下来,留在世上的也只是一具皮囊而已。刚才我在触摸他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他体内的三魂七魄已经全部散尽,真正的天水道人已经魂归幽冥了。” 火髯道人低沉着脑袋,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孙长空道:“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要让别人给天水道人陪葬呢?” 火髯道人道:“我也说不清,可能,只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吧!”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你说得太对了。你只是为了签名自己而已,天水道人才不想用别人的命来换他的命。自私的只是你火髯啊!” 虽然不太经意,但火髯道人的眼中已经渗出了两行热泪。没有了天水道人的灵气,位于背上的血洞开始渐渐结痂愈合,以他的修为境界,出不了一个月就能恢复完全。他将天水道人从地上捧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朝山洞走去。迎着外面的光亮,孙长空发现火髯道人的身影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就仿佛是秋天树上的枯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在地。可是,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 “火髯道人,请留步!”孙长空忽然道。 “还有什么事?”火髯道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之前听飞仙子前辈说,你在仙苑出事的时候,曾经出手暗算过他,这才令他被大阵所害,面目全非。有这回事吗?”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随即道:“我火髯道人做人光明磊落,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例外。再说,他一个女流之辈,我更不屑于和他动手,又怎么会出手偷袭呢?” 孙长空点头道:“我也是想的,凭您的实力,是无需背后使诈的。这么说来,飞仙子前辈是在骗我?” 火髯道人摇摇头道:“唉,说来惭愧。之前在苍北仙苑的时候我,本有机会凭自己的能力逃出去。可就在这时,飞仙子却像疯了一样,对我穷追猛打,这才让我失去了逃命的最好时机。不过我也不怪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飞仙子的脑子似乎有问题。” 孙长空眉梢一震,不由道:“问题?什么问题?难道,她还有臆症不成?” 火髯道人道:“不,比那个还要严重。据飘渺云巅的弟子所说,飞仙子虽然实力超群,坚忍不拔。但缺点是性情阴晴不定,时不时地就会对他人发火。当初苏掌门还在的时候,也曾遇过几次,只是念在同门之情的份儿上,才没有与她计较。” 孙长空道:“这么说来,他告诉我您偷袭他的事情,可能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谎言?” 火髯道人回道:“恐怕是的。不过,对她自己而言,那并不是谎言,而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有病,更不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说到这里,孙长空随即看向边上的飞仙子,然而,此时的她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嗯?人呢?刚才还明明在这里的。” 火髯道人道:“本来我出于好心,想让他在这里陪我待一会儿,也好让他混乱的思绪平静一下。只可惜,如今的飞仙子似乎并不认为我是安全的,所以才会先行逃走吧!” 孙长空道:“不瞒道人,我和飞仙子门下的柳如音已经暗结连理。所以她师父的事情我理应也该插手的。” 火髯道人点头道:“去吧!现在天水道人已死,我已了无牵挂。” “道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 孙长空以为对方心出厌世之情,刚要开口劝解,却不想火髯道人忽然摆手道:“你想错了,我与天水道人虽然情同手足,但我还不至于因为他的离世而放弃自己。我想过了,既然仙苑已经沦为废墟,那我便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也好为其他地方的百姓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孙长空欣喜道:“那样可就太好了。那既然这样,咱们就此别过了。道人,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孙长空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火髯道人面前。空气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而火髯道人则对着手中的天水道人残骸,淡淡道:“我们老了,该让这些年轻人亮亮相了。” 不得不说,意识混乱的飞仙子,虽然脑袋不清楚,但修为武功却仍然十分了得,从山洞之中出来之后,孙长空一路向西,奔了大概半个时辰,却仍然没见对方的身影。 “怎么还没有见到飞仙子,莫非她不是从这条路走的?” 在这种四通八达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寻人是件好事,同样也是一件坏事。 好事是,这里的视野十分优越,哪里藏个人一眼便能认出。坏事是,旷野的范围太大,而且没有指定的道路,怎么走都行,在这种情况之下,万一走错了方向,那就很有可能南辕北辙,缘木求鱼了。 “哎,不管了!反正他也有武功傍身,就算是遇上什么意外了也能化险为夷吧!眼下还是寻找沈万秋与方掌门要紧,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怎么样了?” 思量间,孙长空突然发现一道绿茵进入自己的眼帘,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距离苍北仙苑不远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冲天血光突然自那重峦叠嶂的山脉之中破空乍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随即充满了孙长空的整个心房。 第八百三十六章 血河之源 冲天血柱升起之时,不只是整个大地,就连孙长空的心脏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那是一股何等强大的恐怖力量,哪怕是强于仙宗古浊之类的一界之尊,也无法与之媲美。那究竟是什么呢? 思绪未完,脚步也没有因此停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发现自己的不远处有一道踉跄的身影正在朝事发地点缓慢移动。说起来也怪,那人的周围竟是笼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气,就好像一只没有实体的魔掌一样,将他死死地握在手心之中。仔细看去孙长空便发现,那些黑气不是来自别处,正是缘于那人的身体之中。 随着速度加快,孙长空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二人相差不到五丈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前方之人正是自己的熟识。 “方掌门,等一下!” 方惜时,居然是方惜时!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寻得二人之一方惜时,居然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随着他的那声呼唤,方惜时将那张惨如死灰的脸庞转了过来。这时孙长空才明白对方为何看起来那么死气沉沉的了。原来,他已中毒! 孙长空三步并作两步,眨眼之间已经窜到方惜时的面前。而见到“亲人”的方惜时仿佛一瞬之间被抽干了身体似的,直接扑倒在孙长空的怀中,嘴里却是不停道:“快!不要管我!沈……沈万秋去了苍北仙苑,他想要破解杀生大阵!” 方惜时的话让孙长空不禁为之一震,但细想一下他便不禁问道:“破阵?用来破阵的符水不是已经都被毁了吗?沈万秋靠什么去解除大阵的封印?” 方惜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嘴角与鼻孔之中同时渗出了惨绿色的汁液,这便是他现在的血液。只可惜,这些原本身体的必要物质此时已经不能为他借给能量,而是成了致命的毒物,无时无刻不在对他的身体进行着一波接一波的沉重打击。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可是在我看来,破阵之法一定与他本身有关。按理说,被那么多的符水侵蚀了身体,那家伙不可能还活着。可刚刚我与他交手之时发现,如今的他非但没有受到毒素的影响,反而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丝毫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也许,那些所谓的剧毒已经在他的体内发生了变异,进而与他的身躯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从而让他苟延残喘了下来。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沈万秋就等于是一瓶移动的符水,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将杀生大阵完全破坏。借时,失去了阵法保护的魔界大门将会再现在间。数以万万计的魔族大军定会卷土重来!” 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刻不容缓,孙长空已经按捺不住,这就想要去仙苑一看,尽量弥补自己迟到带来的后果。可看到方惜时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就此离开,于是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方惜时活了多少年,孙长空这点心思他一眼便看透了,为了不成为对方的累赘,他只得强颜道:“你去仙苑那边看看吧!我没事,等一会儿将毒逼出体外,我就前去追你。” 孙长空苦笑道:“掌门,您就不要再骗我了。您的情况我十分清楚,如果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话,恐怕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了。这样吧!我背您上来,咱们一起去仙苑,怎么样?” 方惜时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道:“背我?你?不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活不活都一样。反倒是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大好的前程,万一被我身上的毒给沾染上,那可就……” 这边话还没等说完,孙长空不顾方惜时的挣扎,直接将对方从地上背了起来,面色沉着道:“掌门抓住了,咱们这就要飞了!” 孙长空所说果然没错,此话一出,二人便像地里的蚂蚱一样,双双射入到高空之中。这时候,方惜时左右顾盼着两侧的风景,竟发现原本遥不可及的云朵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 这一跳的力量委实巨大,竟将他们二人送到了万丈高空。呼吸之间,二人已经飞到了苍北仙苑的上空,而那道讼人窒息的巨大血柱几乎近在咫尺。 “就是这里!我们下去看看!” 孙长空点头应诺,随即身形骤降,狂风吹过二人的发丝,立即将他们变作两个披头散发的疯子。这一上一下的剧烈身法,几乎让方惜时的整个心脏都为此炸裂。很难想象,以那种速度落到地上的二人还能毫发无损,就在刚刚触底的瞬间,方惜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你小子原来一直都对我有所保留,原来你的修为已经精进到了这般地步。莫非,你爹孙逸扬已经将他毕生修为传授给了你?” 对于方惜时的说法,孙长空一笑了知,随即淡淡道:“我连我爹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怎么有机会接替他的衣钵?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确实与我的双亲有些关系。好了,闲话不多说,我们还是去那道血柱边上一探究竟吧!” 这回,两人达成了共同的意见,就这样,孙长空搀扶着身体虚弱的方惜时一点一点朝血柱方向慢慢进发。好在,他们之间距离并不长,否则到了那里之后一切都晚了。 还未见到血柱的真身,孙长空便听到了空气之传来的刺耳尖啸声,那是一种中有高速气体通过极小缝隙之时才会传出的风啸。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还发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那道诡异的血柱出现,而沾上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吹在身上也会有一种淡淡的粘稠感,反正就是让人十分不舒服。连番的赶路已经让孙长空血脉喷张,再加上这里的闷热空气,他索性将上身的衣服退了下来,露出其中白晳而又棱角分明的精壮身体。 “快看!我们到了!” 随着孙长空的手指,方惜时抬头看向树林深处的那道血光,远远望去,那里就好像有一座血色的瀑布一样,正在飞速向上倒流搠天,看上去十分神奇。然而,此时的二人已经来不及欣赏眼前的奇观,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沈万秋,并阻止他破除杀生大阵。 进入空地的孙长空第一眼便见到了那道血柱的源头:大地之上有一个三丈见宽的深坑,血柱便是从那里面射向天空之中的。虽然这道血柱已经出现了有段时间,当通过地上那一条条密集,错综复杂的皲裂纹,他便能想象到,这道血柱出世之时带来的恐怖破坏力。如果将他作用在一个人的血肉之躯上时,恐怕就是仙人也要瞬间灰飞烟灭了吧! “好强大的力量,是谁将这道血柱从地下引了出来。可话说回来,这血柱又有什么用呢?” 说着,孙长空回头望向方惜时,却不曾想此时对方的面色竟是无比复杂,就好像吃了蘸了糖和盐的苦胆一样,难以形容。 “掌门,你怎么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方惜时面色骇然道。 “掌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您倒是快说啊!” “这……这是血河之源,血瀑!我所掌控的所有血河水,都是从血瀑之中流淌出来的。” “什么?血瀑是血河的源头?那这么说,这血瀑也是您的了?”孙长空不由得惊声道。 方惜时摇头道:“血河虽是我最得力的战将,但说起来,当年赐予我这件宝贝的还是魔皇大人的意思。” 孙长空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道:“那您的意思是,这血瀑是魔皇召唤出来了?” 虽然方惜时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抹挣扎之色,但在事实面前,他还是不得不低下了头。 “是他!一定是他!普天之下,能随意召唤出血瀑的人,只有魔皇自己。他是血瀑之父,正是创造血河之人。他来了,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一听到魔皇二字,孙长空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随着真气涌上掌心之后,他的两只肉掌之上立即泛起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比起天上的日头也不遑多让。面前最强之敌,自然要用最强之招与之应战。现在孙长空所积聚的,便是五行神力的最强神力,金刚不败,也曾被孙逸扬称为万破皆破。在这股恐怖的神力之下,任何坚实的盾牌都形同虚设。 然而,就在二人进入到完全戒备当中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边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就是一只小猫小狗也没有出现过。血瀑仍然活跃得厉害,不时还会因为洞口太小而发出阵阵爆鸣,使得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大地之上再添新伤。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哪握是苍北仙苑也会完全毁灭,到时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废墟了。 “血瀑还在,可人不见了。那沈万秋他到底能去哪里呢?” 方惜时稍事沉吟之后,随即口中自言自语道:“既然沈万秋前来的目的是为了破除杀生大阵,那他一定是前去寻找大阵所在位置了。如此说来……不好,他们居然是在利用血河水来充当他们的耳目,从而尽可能快地找到目标点。不行,我们必须要先于他们一步!” 第八百三十七章 兴浪还生 原来,眼前的血爆并不是去往天上的,而是自地中完全了探寻任务之后,被传回魔界之中的“废血”。从刚开始到现在,血瀑已经喷发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虽说苍北仙苑范围十分广旷,但以血河水这种恐怖流量之下,还是要略逊一筹。如果再不抓紧事情的话,沈万秋极有可能得逞,而杀生大阵便是危在旦夕。 “你往后一点,我要召唤出血河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眼见方惜时这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孙长空属实不再忍心去麻烦对方。可眼前形势不容乐观,哪怕他已经身兼不世神功,但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尤其是这种找人的事情,更是他的弱项。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指望方惜时的无尽血河了。 “我的老朋友血河,再出来帮我一次吧!” 话音一落,方惜时当即张嘴口喷剧毒,强行运功带来的负作用就是让剧血运行得更加迅速,从而使得身体中毒的情况愈发严重,刚才还能勉强镇压住毒发的方惜时此时已经再无气力维持那种平衡,毒血像利刃一样不断攻击着他的诸大器官,乃至全身经脉。如今的他已经是毒血攻心,气数已尽,当真是回天乏术了。 “掌门,你!” 眼见方惜时身处生死边缘,孙长空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将杀生大阵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他的唯一念想,便是拯救方惜时的性命。连想都未想,他便将自己手掌按压在对方的后心之上,且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二人的气血流速过快,其间身体便会因为发汗而毛孔张开。这时候,如果毒素趁机流入到孙长空的体内,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心知这一点的方惜时连忙闭合身上的大片毛孔,可是这样以来体内产生的热量无法挥发,进而导致他的全身皮肤都变红发烫,头顶之上更是升起阵阵白烟。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等剧毒要他的命,他就要被活活蒸死了。 “掌门,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罢,孙长空终于将手从方惜时身上挪开。接着,他转而来到对方的面前,一脸苦涩地看着对方,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如今的方惜时却显得极为平静,脸上看不到半分波澜。 这也许就是人死之前的安详吧! “长空,我已经将血河引入到地下的缝隙之中。凭我的对血河的掌控能力,只要杀生大阵还没有被破,那我们就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说着,方惜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地面,一道晶莹剔透的血珠随即从泥土之中钻了出来,陡然一跃,便跳到了孙长空的掌心之中。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方恒时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副慈父般的笑容。 “这是我的本命血,有了他之后,你就可以与血河直接沟通,并且与他们达到通神的境界。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全天下黎民百姓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千万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啊!” 孙长空看了一眼手中的血珠,随即将掌心用力握紧,并且掷地有声道:“掌门放心,长空一定不辱使命。既然这样,我就去了。” 纵身一跃,孙长空已经没入到那深邃的地下世界之中,而看着他消失地方的方惜时,脸上终于流露出一股会心的微笑…… 梦魇像黑纱一样自眼前被扯去,当他重新坐起身来的时候,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我还活着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兴浪兽瘫坐在由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之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之前的记忆像书页一样一点一点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接着,他看到了人皇,看到了性情大变的吞天兽,还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可让他不解的是,自己死了之后又为何会复生呢?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他的耳边幽幽响起。 “公子,你在这里啊!” 兴浪兽回头望了一眼远方,只见三胖和高渐飞等人正在朝他飞奔而出,显出一副迫切的样子,向他呼喊道。而“受宠若惊”的兴浪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双眼看着他们的到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样公子,吞天兽呢,有没有被你制服?”高渐飞兴奋道。 兴浪兽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我不是他的对手。” 三胖道:“怎么可能呢公子,凭您的实力,对付一个吞天兽应该是绰绰有余啊!” 兴浪兽不想和对方讨论这些,于是回身走向一边,随即道:“你们那边战况如何,方惜时等人都被击败了吗?” 三胖回道:“没有,不过,期间天界之人现身,倒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可是孙长空不知怎么了,居然会袒护那些罪人,还因为这个和一个仙使大打出手,好在并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结果。否则,仙宗来了可饶不了他。” “什么?你说仙宗?仙宗也来了?” 三胖挠了挠后脑勺,略显惭愧道:“这……真是不巧,那时的我们遇上了江患海,结果中途的时候我被他给打晕了。至于仙宗的事情,我都是听黄城主说的。” 说冤魂,三胖看向身旁的黄起凤,并且投以一种求救的目光。 “没错,我看到了。虽然当时我的意识也处在濒临昏迷之际,但之后我隐约听到了有人高叫仙宗的大名。再说,我们醒来之后,战场之上已经空空如也,试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摆平战斗的,除了他老人家之外还能有谁?” 兴浪兽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你讲得没错,普天之前能让仙使住手的就只有仙宗了。不过没想到,这里的事情竟然会惊动他,真是稀奇。” 这时黄起凤又道:“不过,仙宗这次来似乎还有别的目的,而且听口气,他与孙长空似乎认识。” 兴浪兽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才缓缓说道:“孙长空是守界者之子,仙宗与他相识也不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我更想知道他与孙长空都说了些什么。” 黄起凤摇头道:“当时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再加上我意识模糊,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他情侣装的交谈内容。不过我想,应该和守界者有关吧?” 兴浪兽道:“有道理!人间能引起仙宗注意的,恐怕也只有一个孙逸扬了吧!不过,你们知道孙长空现在人在哪里吗?” 三胖摇头道:“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方惜时等人也不知了去向。莫非,他们两个结伴离开了?” 兴浪兽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忽然一道灵光自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像被人用开水烫了后背一样,惊叫地说道:“对了,沈万秋呢?他不是要破开杀生大阵,重启魔界大门吗?千万不能让他肆意妄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不等挠头的三胖开口说话,黄起凤已经抢先道:“这个我知道,我看到他逃走了。” “逃走?逃去哪个方向?”兴浪兽迫不及待道。 “好像……好像是西面,因为我记得他是和太阳一样朝一个方向去的。” “不好!你们几个先离开皇城,我去苍北仙苑,那里恐怕要发生大事了。” “哎,公子,等会,要不你也带上我们吧!” 三胖的话还没说完,兴浪兽已经化作一道连天飓风,呼啸着朝西边飞去,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天际之中。而劫后余生的三胖,高渐飞,黄起凤还有仍然一脸迷茫的柳如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我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瞧我这猪脑子!”三胖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脑袋,恶狠狠地骂道。 一经进入到地下世界之中,孙长空便立即通过身上的方惜时的本命精血感觉到了已经蔓延到整个仙苑地下的巨大血河暗流。不看不知道,原来看似风平浪静的仙苑地下,竟有无数不为人知的隐秘空间,其中不少竟有强者曾经留下的气息,那说明有人之前到过那里,甚至可能在里面留下了一些能够代表自己的物件,甚至是所习的功法以及使用的武器。而这些地方通常被人们叫做洞天,很多后人在里面得到了心怡之物,进而成为了流芳千古的一代豪侠。不过,此时的孙长空有要事在身,无暇顾及那么多,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将他们究个遍也不迟。 “沈万秋啊沈万秋,你这只缩头乌龟到底躲去了哪里,如果让我发现的话,一定要好好折磨一下你。否则,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气。” 思量间,孙长空眼前的空间陡然变得宽敞起来,随即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由于是顺着血河而下,所以一路上孙长空都没有花费什么力气,便来到了这里。眼前他疏于防备,一不小心,竟从血河之中被强行抛了出来,当场便被摔了个底朝天。等他不不容易翻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纹路。 “这是什么东西?”孙长空喃喃道。 第八百三十八章 魔皇再临 诡异的气氛,神秘的纹路,当孙长空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有种仿佛置身于世外空间的错觉,短短的几息之间就好像是一生那般漫长。然而,就在这种似真非幻的感觉之中,一个人影忽然在他的面前“点燃”起来。 人当然不能像蜡烛那样燃烧,燃烧的只能是火光,一道自地下升起的熊熊火光。而当孙长空认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的脸上竟已经被惊愕所占据。 “你果然在这,沈万秋!” 对于孙长空突然到来,沈万秋竟是丝毫也不意外,反而一脸淡然道:“我就知道你会追来的,我早就知道!” 孙长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随即轻笑道:“哦,既然你早就料到,为何还不快跑,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对于孙长空的“恐吓”,沈万秋不以为然地笑道:“不怕,当然不怕。” 孙长空皱了一下刀眉,随即道:“今天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凭你现在的实力,就是斗不过我的。趁我还没有认真,还是与我一同回去吧!” 这时,沈万秋将自己的正面转向孙长空,这时后者惊讶发现,那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身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扭曲的五官加上肿胀的手脚,使他变得就像泡在水里多日的腐尸一般,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厌恶。虽说孙长空已经经历了诸多的大风大浪,不堪入目的惨象也不只一次见证过。但是和眼前沈万秋丑陋的面容相比起来,那些简单太美好了,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沈万秋,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难道是符水之毒已经发作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呵呵,我沈万秋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么点毒素就想让我屈服,简直是在说笑。我会变成这副模样,只是因为还没有适应体内狂暴的力量而已,等我将魔皇之力全部据为己有之后,你,还有那些曾经小看我的人,都会死在我的手心之中。” 说话间,沈万秋的手中已经聚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团,与地上燃起的火光相互作用,进而形了一种十分美妙的光霞。这一刻,光与暗,红与蓝,交织成了一道炫丽的光芒,并将整个地底溶洞照亮起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随着沈万秋手中射出的光线,孙长空发现头上的穹顶之中,竟然有无数用彩土描绘出的图案。其中既有手持长矛的人类,还有张牙舞爪的猛兽。然而就在他们的不远处,还有几个被赋予了翅膀的异族人站在一一旁,周围的人对他们的出现似乎十分敬畏,竟向他们跪拜臣服。看到这里,那些照在洞顶之上的光芒陡然一变,竟又被沈万秋收回了掌心之中。 孙长空回过头来,看向沈万秋不禁道:“刚才的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万秋那张丑恶的面颊之上忽然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随即声音阴森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让你去看那些图画,是为了让你知道,现在的你已经来到自己的绝地了。” 孙长空眉梢一挑,不由得轻笑道:“绝地?我怎么觉得,这里更适合作你的坟地。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这时,孙长空脸上的笑意阄又浓郁了几分。突然之间,只见之前地上窜出火光的地方陡然冒出了几个巴掌大小的光团,光团像淘气的小精灵一样,左一撞,右一跌,最后踉踉跄跄地闪入周围的石壁之中。刹那间,无数隐藏在石壁之下的众多光线蜂拥而出,立即将孙长空与沈万秋二人困死在由光组成的牢笼之中。就在这时,那些看似各自行动、毫无规律可言的光线阄受到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进而成为延长,弯折,随即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图幅,孙长空定睛一看,这才明了,原来这是一道阵法。 “莫非,这就是让无数绝世强者闻风丧胆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本尊?这等规模,这种气势,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你就是召唤出它来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控制得了他吗?” 沈万秋的脸上猛然抽搐了一下,古怪的表情加上嘴边的笑容使得如今的他更加阴森,混身上下都涌动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气。 “呵呵,我是控制不了杀生大阵,但那也不是我的目的。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说罢,沈万秋忽然伸出右手,在自己另一边的手臂上轻轻一划,碧绿色的血液自伤口之中缓缓流出,落在地面之上,竟然化作一缕缕散发着恶臭的蓝烟,随即升入空中。 “你要做什么?”孙长空面色冷酷道。 “你说呢?”沈万秋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劝你不要做傻事,毕竟我并不想杀你。好歹,你曾经是我在苍北仙苑之中的大师兄,我并不想经历手足相残的事情。” “哈哈,孙长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是这么假惺惺。这里没有旁人了,你还能装给谁看呢?现在的我已经是公认的仙苑叛徒,就算不这么做,早已经被其它门人恨之入骨,迫不及待地要看我被就地正法的样子。所以,为了让我的死变得更有意义,我决定用自己身上的毒血将这杀生大阵彻底破坏。” 说话间,沈万秋忽然抬起手刀,径直搠向自己的咽喉。咽喉处是人类的死穴,一经受伤便极有可能血流不止,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心知这一刀下去沈万秋定然是有死无生了,孙长空目中寒光一现,一道无形势剑随即闪到沈万秋的手掌之前。 “铛!” 声音悦耳动听,根本让人想不到这竟是由手掌与气势相激所发出的声响。而自残未果的沈万秋得知自己的行动失败之后,竟转而奔向身后的那堵石壁,欲要撞壁而亡。然而,孙长空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等沈万秋来到石壁跟前,他已凭借一次腾跃飞身抢先来到对方的面前,一掌按在了沈万秋的头顶之上,挡住了他的去路,并且道:“沈万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听我的,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不然,你会落入无底深渊的。” 如今沈万秋的傲骨与尊严已经被孙长空压倒性的力量毁得支离破碎,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连自己的死都不能作主,这难道不是一个活着的人最大的悲哀吗?想到这里,他的胸中随即燃起一道砰然怒火,一股说不上来的力量随即在身体深处苏醒,并惊掣一般袭入到四肢百骸之中。 “你给我去死!” 随着沈万秋的一声嘶吼,孙长空便看到那只闪电般的拳头已经朝自己双双飞来。他本想以单手阻挡,却不曾想那看似莽撞的拳头之中居然暗藏着无可匹敌的超然怪力,竟是硬生生地将他震飞了数丈之远。这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那条被击中的手臂已经不存在了,肆意的真气在其中到处飞窜,似要将其活活涨裂。而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血光突然映入到孙长空的眼帘之中。 “我的天!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孙长空杀的人也不少了,但从开始到现在,他也没见过哪个将死之人的体内能爆发出如此巨大数量的鲜血。而让让感到十分不解的是,如今沈万秋体内的流出的血已经由绿转红,变回了正常的状态,这是不是说明对方已经完全适应了符水之毒呢? “沈万秋,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看我的湿火焚天!” 话音刚落,只见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忽然跳出一道不起眼的细小火苗。然而,这火苗的性格相当活泼,脱手之后,接连在地方跳跃了几次,每每与地面接触之时,都会留下一道与自己几乎等大的火苗。再然后,这些看似可爱的火苗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几息之间,整个溶洞之中已经被无数大小一致的火苗完全占据,而沈万秋的身上更是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为了阻止你破坏法阵,我只能这么做了。对不起!” 孙长空朝着那个正在火场之中呻吟挣扎的人影缓缓低下了头。而在湿婆火的映照之下,溶洞之上的那道杀生大阵阵图竟变得光彩夺目,似乎又有新的动态。然而,就在一切都将要尘埃落定之际,一道极不和谐的黑光突然从火场之中拔地而起,并以摧枯拉朽的势头轰然穿过杀生大阵的阵图之中。这一刻,空间之中的所有事物都停止了运动,就连时间也似乎遗忘了这个地方。孙长空睁大着眼睛,呆呆地看着那道被无数裂缝占据的大阵。此时的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人间的末日似乎已经到来了。 “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孙长空!多谢你的帮助,不然我怎么能抢到这么好的一副躯壳呢!” 随着那道声间的响声,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难看起来。一个魔鬼一样的影子灰烬之中缓缓站起,这时孙长空动了动嘴唇,几乎失声地叫道:“魔皇!” 第八百三十九章 竞技 魔皇一出,万籁俱寂。包括孙长空在内,都不禁为之噤声,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实在叫人压抑得难受。 魔皇向前走出一步,孙长空便向后倒退一步,就这样,二人一直都到石壁边上,孙长空已经退无可退,这时魔皇才沉声道:“你怕我?” 孙长空镇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强颜道:“废话,只要是怕死的人,哪个不怕你。我是人,我当然也会怕。” 听到这话的魔皇先是一怔,随即便大声朗笑,并且道:“原来,你也怕我。既然这样,当初在夹缝空间之中,你就不应该得罪我。毕竟,你是孙逸扬的后人,他给我带来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战斗,就凭这一点,我就应该留你一条命。或许,再过个三五十年,你也能成为一个像他那样强大的对手。到时,我们便可以一战为快了。” 孙长空咧了咧嘴,却没有笑出来,现在的他实在太过紧张了。 “可是,你现在的意思似乎并不想放我走啊!” 魔皇将身上原本属于沈万秋的衣物扯掉,露出自己那件漆黑色的魔铠,随即道:“是的,毕竟,我那么做无异于放虎归山。这样的惨痛教训历史上数不枚举,我不想再步前人旧路,更不想成为人们口中的狂妄之徒。以防意外发生,我只能在今天杀了你。” 孙长空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身体之后,之后脸上竟是亮起一道异样的光彩,接着道:“只可惜,现在你的状态似乎并不好啊!借助沈万秋的身体才复生没有多久,你的力量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吧?或许凭现在你的实力能强行杀死我,但你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不是吗?” 魔皇咬了咬牙,面色冰冷道:“我只是还没有习惯这具身体而已。在那之后,我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将你慢慢玩死。” 说话间,魔皇突然探出右手,然而,此时二人之间还有些距离,所以孙长空并没有立即防备。然而,就在这个空当之中,就在他的左边空间之中忽然伸出了一只阴森森的“鬼爪”,当即便将他肩上一块皮肉连同外面的衣物一同扯了出来。这时他才向前看去,却愕然发现从自己身上被掳去的东西竟落到了魔皇的手掌之中。 魔皇将那块带血的皮肉凑到跟前,然后用力嗅了一下,随即心满意足道:“好新鲜的血,好精纯的仙气。吃了你,我的修为恐怕又能增加不少。怎么,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乖乖送上门来呢?” 孙长空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情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幕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地上一块沈万秋的衣物之时,一时之间,心中的迷雾随即消散不见。 “原来,他使用的是孙长空的弃道秘术。背弃仙路之法,虽然困难重重,但却剑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如果被这一招缠住的话,恐怕真的没有回天的余地了。” 孙长空自信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是和这世上最强大的敌人站到一起,也绝不逊色。可相对而言匮乏的实战经验,以及较少的武功招式,使得他在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之时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魔皇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单论修为的话,刚刚重生的魔皇自然不是刚刚得到五行神力传承的孙长空的对手。但凭借其与天生的魔皇气场以及刁钻的攻击套路,竟能稳稳压过孙长空一头,而且还能游刃有余。从这一点上,孙长空便认识到,平常时候基础训练的重要性。如果能够挺过这一劫的话,他一定要去找方惜时好好讨教一番。 “弃道秘术,呵呵,没想到你竟会使用我们凡人的招式。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默认凡间的功夫已经超过魔界了呢?”为了给自己回气创造机会,孙长空决定靠话语和对方消耗时间。而魔皇对此似乎不以为然,竟然真的开口回答道:“呵呵,你说弃道是人间的功法,你是听谁说的?” “我不用听说,这明明就是事实。沈万秋是人类,而弃道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不世秘籍,所以理应是人间之物。”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魔皇一笑了知,而后道:“你说的只是发生在人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功法不是从我魔界之中流传出来的呢?” “哦,照你这么说,弃道真是魔界之物喽?”孙长空道。 “呵呵,不只是弃道,就连沈万秋的祖上也是我魔界之人。只是,沈家在人间待的时间太长,早已与人类通婚,所以魔人的特征也就退化得差不多,与真正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了。不过,作为魔皇的我,还是能够从他的身上嗅到我们魔界独有的气息。而我也坚信,他是我的子民。不过话又说回来,多亏他的这具身体,我才能如此完美地再次复活。不然,就算回到这个世上,力量也会有所折损。孙长空,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感情对方早已知道自己的心思,枉他还在这里故作镇定地演戏,原来只是在现丑而已。想到这里,孙长空用力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随即愤然道:“魔皇,别以为我孙长空就真的被你吃定了。不要忘了,我还没有使出全力。” 魔皇微微一笑,随即伸手将地上的道残焰握在掌心之上,双眼看着它道:“你说的是这种奇怪的火焰吗?呵呵,你这个蠢材,莫非你以为同一种招式能伤我两次吗?” 一言说罢,自魔皇的指缝之中忽然升起一缕淡淡的黑气,并且融入进那道湿婆火的残焰之中。按理说,作为能够焚尽世间一切的无情神火,湿婆火可以轻松将那道黑气化为虚无的。然而,让孙长空大吃一惊的是,自己破为得意的湿婆神火非但没有将对方消灭,自己反而被其吞噬,随即化作一道轻烟,飞上了穹顶,消失不见了。 “怎……怎么会这样,我的湿婆火居然也有失效的时候!”孙长空惊声道。 “呵呵,你的火焰确实有两下子了,我在夹缝空间之中也险些栽在它的手上。不过,一切能量在我的面前,都是形同虚设。” 见到魔皇这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孙长空不由道:“为什么?为什么其它的能量对你没有作用?” 这时,魔皇忽然摊开手掌,只见一道纤细的气流忽然自掌心之中油然升起,好像一只灵活的小蛇一样,在其间自由扭动,好不活泼。然而,此时魔皇的脸色却变得无比的恐怖,与那神话故事之中的恶魔坏人简直如出一辙。 “因为我掌握着令一切能量凋零的力量,所以你的火才会熄灭。” 孙长空喃喃道:“凋零的力量,那是什么?” 魔皇莞尔,然后对着孙长空高呼道:“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凋零的真正威力。” 说着,他将那只带有黑气的手掌,慢慢贴附在旁边的石壁之上。在没有一丝能量波动的情况之下,以其手掌为中心,整面石壁之上都浮现出大片片的龟裂。紧接着,石面剥落,露出里面的内容。而那种山倒一般的颓势并没有因此消退,反而愈演愈烈,魔皇的手掌就好像是一枚煞星一样,凡是与他接触的东西都会随即土崩瓦解,化为尘埃。 当魔皇结束这场令人惊叹的表演,收回自己的手掌之时,孙长空这才痴痴地说道:“我爹,是不是就是死在这一招之下?” “呵呵,没错!不得不说,你爹他确实是我平生见过的少有可以与我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没有这一记杀招的话,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了。不过,就算你爹的力量再强大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败在我手中,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孙长空的双眼被发丝遮掩着,看不到其中的光彩。但这时他的周身之中,竟有一股恐怕的气息正在迅速递增,如同一件由仇恨炼制而成的盔甲一样,将他的身体全副武装。 “你杀了我爹,我要你偿命!” 身如刀,势如锋,孙长空甫一抬头,一道轰然锐气立即破空而出,径直搠向魔皇的面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无数兵刃正在朝他飞驰而出,下一秒自己便要被凌迟处死了。 “好家伙,原来你已经得到了守界者的真传,学会了所谓的万破皆破。那好,就让我替你爹看了一下,你的万破皆破到底有没有青出于蓝呢!” 说到这里,魔皇伸手在自己的身前划了一个圆圈,与此同时攻到跟前的万破皆破一经与基接触,便立即纷纷溃败,看上去似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然而,对于这种情况孙长空竟没有显出丝毫怯懦,此刻他眼中的复仇之火竟烧得越来越旺。 “啊!” 随着孙长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在众多万破皆破神力消亡之后的空间之中,一道突然出现的力量立即成为了一扭转局势的关键者,而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凋零气旋也在此时,出现首次动摇。 “嗯?这是怎么回事?” 第八百四十章 入地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他便有可能发挥出较之平常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恐怖力量,眼前孙长空便在这种情况之下,爆发出连魔皇都没有料到的强大的力量。万破皆破的重点不是第一个破字,而是第二个破字。即便再强大的敌人挡在面前,也能将其一击击破,这从里到外是万破皆破的精髓所在。 首次与凋零神力的较量失败并没有让万破皆破丧失战力,而是令它越挫越勇,进而使其进化到一个全新的次元之中,哪怕量凋零都无法在一瞬之间将之消化。然而,毕竟是魔皇的得意之作,凋零的力量还是不能小觑,就在两股力量互不相让之际,万破皆破终于还是不支败下势来,再次化为一缕缕白汽。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凋零气旋不比从前,不但气势上虚弱了很多,就连魔皇的脸色也有了微微的变化。他不敢相信,就在刚刚,万破皆破的力量险些将自己的神力一举击穿。如果对方再坚持一息,或者那之后再出现第三道神力的话,那样的猜测便会成为现实。不过好在,在他眼里,孙长空已经没有机会出手了。 “好家伙,你果然是个不能小看的家伙,未免夜长梦多,我只能痛下杀手了。纳命来!” 话音一落,位于面前的那道凋零气旋速度陡然攀升至极限状态,由于自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边缘处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光,那是与空气摩擦之后造成的结果。而就在这一道黑里透红的气旋飞闪而过之际,孙长空的口上竟然发出了第三个破字。 “破!” 当万破皆破第三波能量乍现之际,无与伦比的威力再加上适到好处的攻击时机,使得魔皇的凋零气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直接当场破灭。由此产生的能量波动,使得整个地下世界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即将会有地震发生一样。 “不好,这里要塌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甚至来不及看上孙长空一眼,魔皇随即身化黑影,嗖地一下钻入岩石之间一道裂缝之中,一下子便没了踪影。而眼前的孙长空仍然沉浸在之前的生死对决之中,没有回过神来。而他当重新拾回理解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重重凶险之中,情况岌岌可危。 “该死!居然让他跑了。魔皇,你给我等着!” 此刻,地面之上,方惜时正在安心运功为自己疗伤。然而,突然间的一道悲鸣令他混身毛孔不禁为之一折,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不再跳动了。 “糟了,孙长空那边出事情了。” 思绪未完,只见距离他所在不到十丈的位置处突然发出了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借机射出地面,当即升入到天空之中。 “这……这股气息难道是魔皇?他居然真的未死!” 虽然方惜时早就已经猜到魔皇之死可以只是一个骗局,但当对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情。身为魔界之人的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来面对魔皇。 “血河,居然是你,你还活着!” 魔皇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已经近乎在宣泄咆哮,就好像捡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贝一样,脸上充满了欣喜之色。 “老天有眼,让我再次见到了你!你和那个纳百川合谋险些坑害了我。多亏我身负魔星转生法,这才从沈万秋的体内得以复活。之前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血的代价,现在该轮到你了!” 同是血河魔君,可明明没有干过这些事的方惜时此刻已经百口莫辩,等他解释清楚自己和那个害人的方惜时之间关系的时候,恐怕魔皇早已将他碎尸万段了。 一道霹雳从天降,势如急风意飞扬。就在方惜时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际,姗姗来迟的兴浪兽赫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方掌门,咱们别来无恙啊!” 方惜时苦笑道:“你也是找我来寻仇的?” 兴浪兽道:“本来是的,可现在看来,我们似乎有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不把他解决了,今天无论是谁都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方惜时的脸上忽然重新出现了活气,脸上的紧张感也有所衰退:“不过,打倒魔皇只靠你我二人是万万不行的,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拖延。” 兴浪兽不禁道:“拖延?那得拖到佬时候,莫非待会儿还能有人助我们一臂之力不成?” 方惜时神秘地笑了笑,随即口气略带深意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皇宫之中,人皇与饕餮以及其它皇室仙人,齐聚一堂。而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忽然出现的一道通天血柱,突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尤其是人皇,此时他脸上的精彩表情怎么可能用三言两语说得清。不过可以确信的是,此时的他分外兴奋,这是他坐上人皇之位以来,从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不对,应该是要更胜一分。 “众仙家听令,与朕一同前往镇魔殿。” “是!” 随着一声整齐的回应,众仙家在人皇的带领之下,迅速朝镇魔殿进发。由不下三十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涌入进那个略小窄小的大堂之中。殿中央的位置处,赫然伫立着一尊金身佛者。千年的时间已经让这座意义非凡的金塑饱经风霜,其上一条条或深或浅的伤痕正是记录了曾经魔界无数次的偷袭与暗算。然而经过了风风雨雨的他直到今天依然屹立在此,岿然不动。然而让它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今日前来破坏自己的,居然是常年以来供奉自己的人皇。 “听朕指挥,把这尊金佛挪开!” 人皇此话一出,其余仙不禁犯起了难。 “人皇,您也知道,这金佛有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守护,任何与之接触的人都会立即被阵法杀得形神俱灭,难道您忘了吗?” 人皇怒声道:“朕让你们挪,你们就挪。难道你们看不见,朕在这里吗?” 众仙家相视一眼,谁也不愿作这出头鸟。然而就在这个无比尴尬的时刻,一个伟岸的身影赫然挺身立于众人之前。 “你要去?”人皇不禁道。 “呵呵,我不去难道你还要指望这帮胆小鬼吗?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凶兽一族的先祖是何等强大的。” 说话间,饕餮已经走到金佛的面前。紧接着,他仰面大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竟自由地疯长起来,眨眼之便长到与金旨相当大小,论身材的话还是他要魁梧一些。看着那尊闪闪发亮的金佛,饕餮随即轻声道:“你在这里待了也有些年头了,现在就去休息吧!” 一边说着,饕餮的双手已经朝金佛的左右两肩处分别探了出去。未免待会看到血腥的一幕,这时几名仙人甚至背转过身去,生怕见到骨肉分离的惨状。然而,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手掌明明触碰了金佛的饕餮竟没有受到了一丝伤害,就连那两只肉掌也是好端端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时,地上那些仙人已经微微屏住呼吸,他们知道自胆小的本性已经在人皇的面前展露无遗。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枉朕这么多年辛苦栽培,到头来居然养了一批好吃懒做的庸人。你们,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人皇发怒那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不过好在现在魔界大门开启在即,一心投入其中的人皇并没有心思惩戒他们,所以才会将众仙家全部遣散,让他们一走了之。而当见到金佛慢慢行移开、露出下方秘密通道之际,人皇的眼中已然闪烁起贪婪的神采。 “走,我们走!今天,魔界大门就可以重见天日了。从今天起,朕将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强之人。” 看着对方这一副发狂发疯的样子,饕餮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再次将身材缩回到原本人类的状态,进而道:“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不惜打开魔界之门,置那些平民百姓于不顾,这样做的你良心能好受吗?” 人皇的神态还没能恢复到正常状态,此时他的眼中仍然会闪出一些异样的光芒,就好像盗贼看到了一座没人看守的金库一样。为了欲望,他们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成就万世之功的人,哪个身上还没有个几千几万的血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不了以后朕再补偿他们的亲人家属就是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进入秘道吧!” 就这样,饕餮眼睁睁地看着人皇进入到了秘道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饕餮却是淡淡道:“你可不能怪我,我也是受人指使。我保证,这绝不是我的本意。” 说话间,饕餮朝那座金佛的身上轻轻一吹,后者竟是神奇般地再次恢复到了原本的位置。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开始的状态,无人挪过金佛,更无人进入过秘道之中。而确认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毕之后的饕餮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打开镇魔殿的大门,扬长而去。 第八百四十一章 惨烈的战斗 兴浪兽与方惜时,两大高手空前的合作,使得二人的临时联盟显得无比坚固。然而,作为对手的魔皇显然也不是能够小觑的,稍有大意便极有可能丧命在他的手中。 “呵呵,没想到魔族的叛徒居然会和凶兽一族的人走到了一起,血河,我看你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啊!” 方惜时面色一沉,随即高声道:“魔皇,你错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没有什么魔族凶兽,只有阻止你重启魔界大门的反对者。正因为你的出现,才会迫使我们走到一起。” 说话间,方惜时猛然运气,铺天盖地的血河水立即冲破地表,狂龙出海一般,将天空与天地装点成血的世界。而就在其中一道血泉之上,孙长空负手而立,对于兴浪兽的出现,他感觉颇为惊喜。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兴浪兽道:“说实话,我也有些记不得了。本来,我应该已经死在别人的手中,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竟有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感应到苍北仙苑这边出了事情,我便飞速赶到了这里,果然让我碰到这个魔头了。对了,仙苑之下的杀生大阵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损伤?” 听到兴浪兽的问话,孙长空黯然失色,随即摇头道:“真抱歉,我没能阻止得了,大阵已经被他强行破坏了。” 方惜时眉头紧皱,不由得轻声道:“这么说来,魔界大门已经脱离阵法保护了。如果被别人将五位阵中人集齐的,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孙长空早已听闻阵中人的说法,但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所谓的阵中人对于魔界大门到底有什么作用。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连忙问道:“这阵中人为何这么特殊,难道他们的身上暗藏着打开魔界大门的力量吗?”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五位阵中人分别身兼五行不同的力量,且是当年五位人间高手的后代。你,朱大闯,方柔,黄起凤,还有高渐飞,你们的先祖都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所以你们的血脉之中也蕴藏着这五种必要的力量。只要将他们集齐,魔界大门就会立即开启。” 听到这里之后,兴浪兽不由得松懈道:“呵呵,这么说来事情就简章许多了。现在孙长空就在我们的身边,就算我们不插手,别人也休想将他劫走。” 这时,对面的魔皇突然冷笑一声,随即嚣张道:“没想到你们凶兽说话居然这么大的口气,难道你们把我这个魔界之主给忘了吗?” 兴浪兽微微一笑,傲然挺立道:“没忘,当然没忘。不过,有我和方掌门在此,你就休想为所欲为了。” 一念闪过,兴浪兽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一身银鳞的凶兽模样,瞬间苍北仙苑上空已经变得黑压压的一片,阴沉无比,让人见了心生压抑之感。首次见到兴浪兽本尊样子的魔皇,也不禁叹为观止道:“厉害,果然厉害。都说十方凶兽之中沧浪一脉的体型最为巨大,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不要以为……” 话音未落,兴浪兽那两只八仙桌大小的兽瞳之中忽然闪出一双急光,魔皇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急光撞得倒飞了出去,身上随即燃起熊熊大火,眼看就要被火魔吞噬。电光火石之间,魔皇大大地呼出一口浊气,原本势头正旺的火焰立即被吹得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虽然那双急光并没有对魔皇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强大的力道还是将他所穿的那件黑**铠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秀过这时,可以看到魔皇年轻却极具活力身体。 “好险好险!要不是有魔铠保护,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那两道急光洞穿了。既然你都这么做了,我当然也要给你些回礼!” 说罢,魔皇原地不动,挥起手掌。兴浪兽的警觉性要比魔皇高上许多,一见对方有所行动,连忙向旁边闪去,从而避开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杀招。然而他不知道,如今的魔皇已经习得了沈万秋的弃道秘术,即便相距百丈,他也将能自己的掌力一丝不剩地全部传入到兴浪兽的身体之中。 “轰!” 随着一只硕大的手掌破空而出,兴浪兽的凶兽之躯立即向下方栽倒下去。要知道,如今他的身体至少也有万钧之重,如果就这样撞在地面上的话,非但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就连下方的大地也有迎来灭顶之灾。思量间,孙长空身形急闪,眨眼之间便已来到兴浪兽的身前,并且高举双手,呈扛鼎之势。 “哈!” 随着孙长空将真气运于丹田之中,兴浪兽的庞大身躯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体之中。二者相接触的刹那间,自孙长空的手心之中突然激起一圈无比恐怖的气流,方惜时与魔皇连忙闪躲,只听风刃呼啸着自耳边飞过,并且没入到周围的岩石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些石山的淀深处似乎幽幽地传来几声悲鸣,接着整座山脉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是满脸大汗,但好在,兴浪兽并没有直接摔落在地,而是被他那渺小的一并承担了下来。意识到救下自己的人孙长空,兴浪兽不禁开口道:“多谢你了小鬼,不然我恐怕又要受到不小的冲击了。” 孙长空苦笑了一下,随即回道:“不要多想,我是为了拯救苍北苑所以才会这么做。你们凶 兽一族长得不都是皮糙肉厚吗?就算摔一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听到孙长空这般回答,兴浪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从对方的掌中重新升入空中,并且面向前方的魔皇,怒吼道:“你身为一界之主,居然也会做出这种有伤身份的卑鄙之事。既然这样,你也不要怪我以大欺小了。” 兴浪兽所说的大小当然不是辈分,而是体形,重量。以他现在的身体,恐怕是魔皇的数以万倍。而由此产生的力量以是寻常状态下的数倍之多,哪怕魔皇拥有无世神功以及超绝神功,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无恙。想到这里,兴浪兽突然凌空飞出,直奔魔皇的头顶上方。 “看我这招泰山压顶!” 可以这么说,以兴浪兽现在的体形来看,称他为“山”一点也不过分。而如果被这样的巨物压在身上的话,就算不死恐怕也要重伤。而面对兴浪兽的强势一击,魔皇非但没有显出认真之色,反而一脸不屑道:“小小伎俩怎敢拿出现丢人现眼,原来你们沧浪一族只是虚有其表啊!” 说话间,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魔皇忽出一拳,刚好迎在兴浪兽的前爪之上。刹那间,二人的分界点之中接连爆发出数道异样的光芒,颜色不尽相同,有红,有蓝,看上去就好像雨后出现在天空之中的彩虹一样。然而,这些光与彩虹又有所不同,因为他们的亮度更高,范围更广,数次变幻之后,二者相交的那一点已经沦为了黑色,而就在这时,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这才尽数爆发。 “嗡嗡嗡~” 强大的气流携带着高温能量一同冲向四面八方,在孙长空看来,面前的风势早已不是气流,而是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刀刃,砍在身上,立即便能浮现了一道道刺目的血口。好在,他与方惜时都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转眼之间便能恢复完全。可是,仅仅是外泄出现的力量便已如此吓人,那处于爆发中央的兴浪兽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终于,随着爆发所产生的火光消散开来,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从中闪身而出,一瞬之间,孙长空发现天上仿佛下起了小寸,伸手一摸脸颊这才愕然发现,那竟是无数细小的血雾液滴。 “兴浪兽!” 当孙长空看向对方身形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兴浪兽右侧的身体已经被爆发产生的能量烧得漆黑一片,其间不时会有血水从裂缝之中流淌出来,进而使得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海腥气。再看他那张威武的兽脸,居然只剩下了左侧的一半,另一边则是被之前激起的风浪尽数削掉,露出其中森白的兽骨,分外狰狞。 “你没事吧,兴浪兽!” 面对孙长空的问候,兴浪兽的喉咙之中传出几道沙哑的怪响之后,这才轻声道:“不要管我,魔皇那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快!趁他现在正聚气疗伤的时候,一举将他歼灭。” 孙长空用力点了点头,随即身化流光,射入到那团还未完全消散的黑烟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烟四周忽然探出几只拳头模样的气团,硬是生生将孙长空的身体又逼退了回来。 “长空,看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间,方惜时伸手一指空间之中的蜿蜒纵横的血河。突然间,那些血河水就好像疯了似的,轰然扑向空中的那团黑烟,哪怕魔皇的拳劲再怎么犀利,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应付这么多姝血河之水。更重要的是,血河水可以将尘埃吸附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进而将黑烟气团迅速瓦解,并将里面的魔皇暴露大家的视线之中。 果然兴浪兽没有说谎,只见如今的魔皇已经被刚才的爆发轰得体无完肤,右侧的手臂更是不翼而飞。 第八百四十二章 混身解数 一招之后,可以将魔皇拼至两败俱伤的地步,对于兴浪兽来讲已经实属不易了。严重的伤势便他几乎昏死过去,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飞至他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好了,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吧!” 兴浪兽闷酒哼了一声之后,随即那具无比庞大的兽躯开始迅速缩小,一眨眼的工夫便恢复到了人类时候的模样,身上的伤势也随即消退了不少,从而减小身体的负荷。然而,这仍然改变了不了兴浪兽身负重伤的事实,而且情况异常危急。若不是有沧浪血脉护体的话,恐怕他早已一命呜呼。 “这个魔皇厉害的很,虽然我知道的你已经今非昔比,但还是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免与其正面交手。否则,你的情况绝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言至于此,兴浪兽已经缓缓合上双眼,闭目凝神疗伤。而这时的孙长空已经将视线转向天上的魔皇,在鲜血与伤口的修饰之下,此时他的面容显得愈发恐怖,就好像刚从地狱之中逃出来的修罗一样。 “哼哼,畜生果然就是畜生,只会逞匹夫之勇。要不是你的身体太过巨大,也许刚才的一拳就能将你轰至魂飞魄散了。晦气,晦气!” 说话间,魔皇轻轻吸满了一口气,这时只见他混身上下大大小小的无数伤口竟突然开始愈合起来,就连那条消失的手臂也有了最开始的雏形,一条条稚嫩的经脉随即从空当当的肩膀之中伸展出来,进而汇聚成一只手臂的模样。 “我的天,不是吧!那么严重的伤势,居然喘口气就能恢复过来。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不死之身了?”孙长空喃喃道。 方惜时看了孙长空一眼,随即轻叹道:“从某种角度来讲,他确实有拥有那种能耐。身负魔星转生法的魔皇,可以随时引用天上魔星的星辰之力,使之作为自己疗伤的圣物,对于修复这种未伤及命脉的伤势根本不在话下,不然的话,你以为他是如何从沈万秋的体内转生复活的呢?” 听完了方惜时的解说之后,孙长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看着前方正在怒目而视自己的魔皇,淡淡道:“这么说来,要击败魔皇的话,只能一鼓作气将他完全毁灭了。好的,我心里有数了。” 说着,孙长空随即向前傲然挺进一步,开口高呼道:“魔皇,从现在开始由我作对你的对手。还我爹命来!” 身形一闪,一黄,一红,一蓝,一青四道光霞同时搠向前方仍在疗伤之中的魔皇。这四股能量虽然同时出现,但却又截然不同,分别代表五行神力之中的焦土,湿婆火,冰涎,以及妙木四种神力。虽说现在孙长空对于五行神力的掌握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同时操纵四种完全不同的神力对于此时的孙长空来讲,仍然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识海仿佛被硬生生地劈成了四块,若不是自己强行用意念控制的话,也许他的脑袋已经砰然炸裂了。 然而,四种五行神力同种出击,即便它们个体的力量不够强大,但同出一脉的它们相生相济,威力顿时递增数倍,眨眼之间偈已化作黄,红,蓝,青四条龙影,轰然撞在魔皇的身体之上,一道道耀眼火光接连自他的身体之中爆裂而出。 “哼哼,我就不相信,吃了我的五行神力之后,你还能安然无恙!” 话未说完,孙长空只觉得面前阴霾突现,不下百道绝强杀拳俨然抵至,分别攻向他身材的诸大要害死穴,逼得孙长空加连连败退。 然而,孙长空后退的脚步仍然抵不过对方的拳速,突然之间,一道爆响自他的胸口之中砰然跃起,紧接着残余的拳劲如闪电一般泄入到相邻的位置中,并对其造成更加可怕的次生伤害。 “砰砰砰砰!” 孙长空知道和魔皇这样的高手对决要十分小心,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被那一记拳劲接连重创数次的他如今已经颓然坠地,在他人看来,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踇的大雁一样,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的命运。 “糟糕!” 眼见孙长空陷入极端不利的形势之中,这边方惜时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上前助其一臂之力。可就在他准备动身之时,一道呵斥猛然传入到他的耳中。 “不用担心,我还可以!” 说话的不是孙长空还能是谁,当他那道烯着火光升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整片仙苑山脉似乎都因此而变得炎热难当。 “你居然还没死,不容易,不容易!”看着面前屹立不倒的孙长空,魔皇不由得拍手叫好起来。对此,孙长空却是不屑地挥去身上的火镂,随即不以为然道:“这点力量也想杀我,魔皇,你也太小瞧你了吧!你不是身负凋零的力量吗?拿出来,我想看看它真正的凶狠面目。” 魔皇面色一冷,而后严肃问道:“你确定?” 孙长空微笑道:“那是当然!如果不能将巅峰状态下你的完全挫败,就算赢了这场对决又有什么意义。” 魔皇朝孙长空投以欣赏的目光,同时点头道:“如你所愿!” 果然,动了杀心的魔皇与之从前的模样迥然不同,大片的阴云自光天化日之下骤然出现,如一只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恶鬼一样,朝孙长空缓缓醋飘来。感受着身边这种无比强大的压抑感,孙长空的双手竟不由自玉地颤抖起来。 “这……我的身体是在发抖吗?呵呵,是兴奋还是惧怕,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能和这样子的强者对决,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望着孙长空那一脸陶醉的神***皇不禁轻哼道:“愚蠢的家伙,待会你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可笑了。神力凋零,让那些小觑了你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吧!” 话音一落,那些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众多阴云突然发生剧变,这一刻他们就好像刚被从牢笼这中释放出来的野兽一样,疯狂地冲向孙长空的所在位置。空间之中开始被一道又一道漆黑的裂纹所充斥,那是因为原来那里的气体与能量已经被凋零的毁灭力量全部摧毁殆尽,然后才露出了虚空原本的模样。 这一刻,整个空间仿佛都要分崩离析,死无葬身之地了。然而就在它的体内,有一位却是例外。 他当然就是孙长空。 事实上,再见到完整状态下的凋零神力之前,孙长空也没有很好的应对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见到空间即将崩溃之际,他不禁顺到了自己曾经战斗时候的情景。而将自己一次次从死亡边缘拖回来的,正是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之一,百骨鬼林图。 百骨鬼林居然化腐朽为神奇,反死亡为新生的玄妙力量,至少从这个角度去看,它是对付凋零的最好办法。而随着黑压压的阴云围绕而来的同时,孙长空口中终于念出了它的名字:“百骨鬼林,化朽为奇!” 口诀念动的一刹那间,整个空间之中的能量流动仿佛都因此而停滞下来。这一刻,孙长空竟然可以清楚看到凋零是如何分包摧毁空间分子物质的,同样也能辨认出百骨鬼林是怎样将已经沦为碎片的物质一点一点拼凑起来,进而使之变回原样的过程。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为眼前的奇妙景象给深深地震撼到了。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而是这世间的创物者与毁灭者,掌握着一切生灵的生杀大权,有一种超然脱俗的错觉。 “嗯?那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凋零会不起作用?这不可能啊!” 眼前那些阴云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便戛然而止了,魔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也首次出现了焦虑之色。几乎是在事发的第二时间,他便已经重振精神,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随即进入到战场之中。呼吸间,只见那些虚无飘渺的阴支竟然迅速衍化,变作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巨型魔兵,挥动手中各不相同的强悍兵刃,一同斫向中心处的孙长空。 “看我凋零的厉害,魔兵降世!” 一言说罢,空间之中忽然传出几声异样的怪响,那就好像是一只饥饿了许久的猛兽看到了心怡已久的美味一样,喉咙之中发出兴奋激动的嚎叫。孙长空扫视一圈,发现如今的自己已经被不下八名所谓的魔兵团团包围,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的是被逼入到了绝境之中。然而,拥有了五行神力的他竟是面不改色,一直被他视作杀手锏的万破皆破,也随即横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那是什么力量,为何感觉如此熟悉!” 随着那众多魔兵被经由孙长空体内激发出的能量瞬间吹成灰烬,方惜时不禁睁大了眼睛,看向对方的位置。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守界者,也就是孙长空的父亲,孙逸扬。 第八百四十三章 完了?完了! 孙长空的全力一击竟然达到了孙逸扬生前的水平,这是方惜时乃至魔皇都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眼见一瞬之间八名巨魔兵烟消云散,魔皇的脸上立时出现了空前的难看神色。 “孙逸扬,又是你!你死了,没想到你的后人居然还会与我作对,甚至使出与你相同的力量,令我的计划功亏一篑。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他的,相信示过不了多久,你们父子二人就能去阴间重逢了。” 想到这里,原本萦绕的魔皇周身浓浓杀气竟是陡然减弱了不少,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之上随即充斥着一股邪恶的微笑,就好像见到了什么难以言表的好事一样。 “孙长空,我必须承认,凭你现在的年纪与修为,能做到这一点实属旷古绝今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魔界,我保你以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怎么样?” 面对魔皇开出的诱人条件,孙长空微笑道:“多谢魔皇的厚爱,只可惜我这人没出息惯了,享受不了你所说的那种奢侈生活,顶多只能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市井小民,当不了什么大官。所以魔皇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实在做不到。” 魔皇沉声道:“这么说来,你一定要与我作对了?” 孙长空道:“不只是作对,我还要亲手取你的项上首级,以祭我爹在天之灵。” 魔皇冷笑了一声,随即面朝天空道:“就凭你?配吗?”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一字一字地回道:“我想试试!” 人如刀,甫一抬起头来,数之不尽的锋利刀气随即破空而出,轰然斩向前方的魔皇,欲要将其一击击败。然而,此时的魔皇似乎早有准备似的,双手向前用力一卷,便将面前的众多刀全部收入衣袖之中。刹那间,他在那些刀气之上又平添了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道,使其倒着飞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已经着了对方的道了。 “这!” 随着孙长空跳出之前所在的位置,那些由自己发出却为魔皇所驱使的刀气然在自己身前尽数引爆。虽说招式是经由他手发出的,但若真要让孙长空吃下这全部攻击的话,大概他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魔皇果然不容易对付,看来只能使用万破皆破了。” 思量间,魔皇已经不期而至,如今他的掌心之中已经聚起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欲要将这面前的孙长空轻得渣都不剩。而面对这种情况,孙长空也不禁打起了十分的精神,集聚了万破皆破神力的拳头随即迎向那只势在必得的掌影。这一刻,孙长空的右手已经不是拳头,而是一柄闪烁着夺目寒光的神兵利器。在那道让人无比心惊的光芒之下,孙长空的右拳赫然刺入到魔皇的掌心之中,并将后侧整条手臂震碎撕裂,使其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哈!” 一口血箭破口而出,魔皇却并没有因此溃败,反而是在半空之中强行扭转身体,反手朝孙长空的背后全力拍下一掌。刹那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好像被对方击散了一样,不只是六神无主,就连体内的灵气仙气都开始涣散离析,随即都有可能解体溃散。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魔皇最为得意的力量,那便是凋零。 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深深体会到父亲战死之前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在凋零神力作用的过程之中,每一刻每一秒,孙长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千百头大象飞驰而过一般,体内所有的骨头都在向外传出阵阵惨叫,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的身体恐怕就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百骨鬼林,助我一臂之力!” 随着口中法诀吐露,一缕缕神奇的力量自身体的最深处不断淝现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中,从而候补滋养受伤受损的部分,使之恢复到完全的状态。然而此时位于孙长空体内的凋零神力还没有完全释放,于是乎这一毁一生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同时作用在孙长空的一人身上。接下来,外人便能见到,孙长空的一部分身体先是分解,然后重组,然后分解,然后再重组的神奇景象,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人难免相信天下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 “硬受我一记调零魔掌居然都死不了,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这到底是有多顽强啊!” 说到这里,魔皇已经抽身远远闪到一旁,而这时孙长空的身体才算勉强稳定下来,但边缘位置可是会出现破坏重生共同存在的情况,只是反应没有那么剧烈而已。 “凋零神力果然霸道无常,长空佩服。” 魔皇轻哼一声,随即悻悻道:“不要再夸我了,你岂不是更加厉害,更加难以缠绕。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是再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孙长空轻咦一下,而后道:“那你的意思是?” 魔皇高亢地说道“这个好办,咱们就一局定胜负。一会儿你我都拿出最厉害的招式,然后来一次硬碰硬的对决,这样既能分出高下,又有节省时间,何乐而不为。怎么样,你同意吗?” 虽然不知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如今的孙长空也有些厌倦了,尤其是和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打来,更是相当无趣,可以说是一点波澜也没有,之前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眼前魔皇的提议,无缝是一个绝佳的选择,所以他才会如此爽快地答应对方的提议,甚至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既然这样,魔皇你可要瞧好了。今天,我便让你看看我,我爹的万破皆破到底有何等强大的威力,觉悟吧!” 语毕,孙长空缓缓闭上双眼,同时身体之上开始洋溢起金灿灿的光芒,并将之送往四面八方,温暖了整个仙苑山脉区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魔皇的口中忽然大叫道:“不好!魔界大门那边出事了,我要动身前去看看!” 说到这里,魔皇又对孙长空解释道:“今天要事在身,它日一定战个不死不休,告辞!” 不等孙长空回话,魔皇已经已经化为一片片黑色的羽毛,当着众人的面儿登时消失在大家的面前。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明白,原来到了现在对方还藏有秘术,否则也不会如此突然地消失在空间之中。若是之前在战斗之中使出这一招的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败北而归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不是得返回皇城?”孙长空看向方惜时与兴浪兽道、 “回当然回!如果魔界大门真的开启的话,那人间世界就永无宁日了。”方惜时恶狠狠地说道。 不同于方惜时,如此的兴浪兽显得格外消沉,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能压制下对方给予自己的伤势,想他堂堂一名沧浪家族之中的成员,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那股堪称无解的自愈能力。而眼前,兴浪兽居然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之中摔了一个大大的跟头,这简直就是生命之的污点,一生的耻辱。想到这时的兴浪兽越来越气,头顶之上更是升起大片的白烟,就好烧开水的水壶一样。 “嗯!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前往皇城吧!” 说完,孙长空转身又朝闭目之中的兴浪兽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魔皇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在,我一定能……” “把手伸出来!”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兴浪兽忽然说道。 “做……做什么,我手上可什么都没有。” 兴浪兽略显不耐烦道:“我让你伸你就伸,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小心以后会后悔。” 孙长空半信半疑地看了对方两眼,不由得问道:“有这么夸张吗?好吧好吧,就按你所说的办!” 这时,孙长空已经探出了那只白皙的手臂,随即探向兴浪兽的岙前。而就在这时,后者竟也伸出一只手臂,然后击掌一次之后,又回到了各自的身边。 “完了?”孙长空问道。 “嗯,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孙长空咬着牙,刚要上前说些什么,但看着对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份怜悯之心,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好吧!你开心就好。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赶往皇城了,以后有缘再见。” 随着孙长空与方惜时相继化身为流彩异光,消失在天边之中。兴浪兽终于睁开了那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随即自言自语道:“好心当作驴肝肺,等你用得着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好了。这次,就只能指望你们了。” 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离去,偌大的苍北仙苑山脉再次只剩下兴浪兽孤身一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尽快治好身上的伤势,而对于他而言,一湖清澈纯净的水源自然是不可获缺的一个环节。想到这里,兴浪兽从地上坐起身来,随即朝更深的丛林之中行进。 第八百四十四章 骚乱 寂静的通道,昏暗的空间,人皇独自走在深邃的地下世界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强行多久。只是,随着每一步的前行,他心中的那份信念都在愈发递增,就好像一只饥渴了数以千年的野兽,隐隐作祟。 “哼哼,好你个饕餮,朕早知道你有二心。不过无所有谓了,等得到了所需要的东西,朕一定要让你和那些背叛朕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说着,人皇顺手朝旁边的石壁之上挥了一拳,强大的拳劲使得原本砌得严丝合缝的石壁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即一股股黏稠的深色汁液从中缓缓流出,并将刚刚出现的缺口填补完全,并使之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人皇皱着眉头稍微伫步一阵,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先人们的智慧果然是我等后辈无法窥得的,如果让这些奇妙的技艺运用到城池的构建之上,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坚不可摧了?” 面带敬畏的人皇重新抚摸了一下那个刚刚被修复完全的窟窿,这才继续前进。然而就在他离开那里不久之后,几道飞快的黑影突然身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过,随即朝前方的人皇快步追去。 皇宫之中,一片祥和与平静,谁也不曾想到,如此安宁的地方就在不久之前,刚刚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惨烈战役,几乎令皇族元气大伤。而那些将希望寄托于人皇身上的众仙人,此时才发现他们心中的精神领袖竟然不知所踪了。 “孟仙人,您不是说人皇去去就来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音信?” 这时,就在皇宫宫殿外侧,数十位仙人共聚一堂,商议接下来的格局要事。然而,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人皇,孙长空,遮天皇,方惜时,兴浪兽等人的出现使得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们原本投靠皇族的初衷便是寻求一棵大树倚仗庇护,可谁承想现在居然遭受了如此持灭顶之灾,差点全军覆灭。这种时候,如果人皇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的话,那他们就要考虑量是否应该脱离这个大家庭了。 “许仙人,你和我起什么劲!我又不是人皇肚子里的蛔虫,他去哪里,我怎么知道。既然他叫我们在这里静候,那就只管听从就是了。如果等得不耐烦的话,你大可以一走了知,反正这里少你一个也不少。” “你!” 被孟仙人这一通数落之后,许仙人已经怒不可遏。要知就在昨夜,他的胞弟不幸惨死在魔皇的手中,一家老小至今还不知道这个噩耗,逝者的善后工作还不知该如何着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半天,人皇至今也没有什么话法,这让他这个一直信奉人皇,将对方视作神明的忠实信徒已经彻底失望了。而现在孟仙人又是恶言相激,许仙人自是忍耐不了,眼看就要发作,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宫殿的石阶尽头。 “嗯?那个是……人皇请来的上宾,我记得好像是凶兽一族的族人。”这时,一名仙人忽然嘀咕道。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吞天兽,之前天幕尊府之外的那场大战便是因他而起。不过,他不是和人皇一起离开的吗?怎么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这些仙人的眼中,妖兽之类本就属于畜生一道,是不入他们法眼的下三流之类,打心眼里他们便没有高看过这些人一眼,甚至对其充满了敌意。眼前人皇不在,他们刚好可以借题发挥,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出现了。 “喂,你是那个吞天兽是吧!人皇去哪里了,你和跟着陛下,自己回来做什么?” 面对那人的嘲讽,饕餮也不生气,而是面色平静道:“人皇,呵呵,可能回不来了吧!” 那名仙人眉头一跳,面色赤红怒道:“大胆,居然敢如此公然咒骂人皇,我看你是活腻了。不要以为有人皇常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告诉你!我们这些人无论资辈还是眼界,都要比你深厚得多,要是敢无理的话,马上就让你尝到狂傲的苦果。” 饕餮莞尔一笑,随即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道:“哦,是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还真是求之不得了呢!” 那人面色一寒,随即道:“你找打?” 饕餮漫不经心道:“刚刚醒来没多久,关节什么的还有些僵硬,刚好缺个帮我活动筋骨的对手。你,想要接过这个光荣的任务吗?” “好小子,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不要怪我熊震手下无情了!” 说话时,那自称熊震的仙人已经一跃飞到半空之中,双手之上乍现一双八棱金锏,直劈饕餮面门。别看熊震体形巨大,但身手却是格外敏捷,一行一动都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形容的轻盈,仿佛他的身边有一股无形之风为他所御一般,势不可当。当众仙人看到那对金锏高相之时,他们都以为那个自以为是的凶兽即将要吃大亏了。然而,令众仙人包括熊震始料未及的是,那一对志在必得的金锏就在即将轰在对方要害之上的时候,饕餮居然只凭一手之力,将那双至少蕴含着千钧劲道的金锏骤然停下,连一丝一毫的气浪也没有惊起,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切,而熊震也与自己的金锏一同落到了饕餮的手中。 “你!” 不等把话说完,一股来自于对方体内的恐怖力量忽然袭上他的全身,狂虐的势头将他身上每一根骨头好似都要扯断一样,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四肢骨骸都在此时发出了瘆人的怪响,让人不禁怀疑如今的他已经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砰!” 熊震撞在地面上的声音并没有看上去的劲头那么大,那么吓人,以至于众人提起的心脏不禁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没能放回胸口之中。然而,声音不大并不代表熊震的伤势并不严重,相反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不能动弹,血顺着他的后背,像小溪一样流淌到周围破碎的地砖之中,异常醒目。 “熊……熊仙人,你怎么样!”许仙人低声吼道。 “干……干你……” 熊震未等将嘴里的话说出来,饕餮抬脚便已踏在他的头颅之上,“咯咯”地惨叫随即自他的身体之中隐约传来。 “这位朋友,手下留情!我们都是为人皇办事,自爱内乱肯定不是陛下想看到的。要不,你看在人皇的面子上,先饶了他一命,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种关键时候,许仙人的挺身而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饕餮淡淡一笑,随即将脚从熊震的脸上挪了开来。接着,他向前探出脚尖,将对方的身体直接踢到许仙人的面前,并且道:“呵呵,我不看在人皇的面子,也要看在这份难得的仗义之上。你敢在这种时候为一个外人说话,就是这份勇气我也要为你鼓掌了。” 许仙人勉强地笑了笑,这才看向眼前的熊震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熊震睁开那只已经受伤的左眼,苦笑地摇头道:“还好,死不了,多谢许兄救命之恩。” 许仙人叹息道:“唉,这种时候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人皇他到底去哪里了。” 说罢,许仙人直起腰来,看向前方的饕餮道。 “我劝你们不要再等他了,就算他能回来,也不再是你们记忆之中那个人皇了。现在的他已经前往魔界大门所在,欲要将其解除封印,打通人魔两界。” “什么?有这种事?人皇不是说过,开启魔界大门要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吗?都说成为仙人之后的我们,能够从魔气之中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这么说来,人皇想杂抛弃我们,独自享受大家拼命夺来的果实?” 说到这里,许仙人的脸上已经表筋暴涨,即便看不到他的脸面也能从他的身上清晰感应到那股自内而发的强大杀气。这回,许仙人是真的发怒了。、 “呵呵,不要再傻了,这个世道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仗义可言。你们为他卖命,他为你们提供荫蔽,这本就是一个公平的交易。现在你们还指望他能分你们一羹,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不过魔界大门开启,对于整个人间的格局必然会有巨大的影响。介时,魔军入境,凭我们现在初升大陆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若要将魔界重新清除人间,只有借助蓬莱大陆的力量,还有我们这些人,才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一下没有说话的孟仙人忽然说道:“既然你这么清楚这件事,为何不在人皇去往魔界大门所在地方之前将他制止,反而跑回来像我们说明。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对付一个人皇,总要好过对付整个魔界吧?” 饕餮看了一眼孟仙人,随即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凭我现在的修为实力,并不是人皇的对手,如果当时与之为敌的话,你们就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了。况且,这可是你们人间的事情,说到底与我这个凶兽族人并无关系,而我也不愿掺入到你们的纠缠之中。好了,事情已经交待完毕,你们好自为知吧!我去也!” 语毕,饕餮纵身一跃,化为一道飞虹,随即消失不见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去而复还 看着饕餮消失的地方,众仙人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就好像之前都是自己的妄想而已。而当看到奄奄一息的熊震之时,他们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办,人皇真的已经弃我们而去了吗?难道我们真要像那只凶兽所说的那样,与人皇公然为敌吗?他的厉害我们是清楚的,我怕到头来非但阻止不了他,最后还要死在他的手上。不知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初升大陆的百姓是死是活,说到底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趁着现在时候未晚,我要带着我的妻儿去逃难了。” 说罢,那名仙人起身就要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急光突然从众人身后飞射而来,无声无息,如果不是正眼瞧见根本意识不到它的存在。而那名仙人此时刚好回过头来,见到了这一致命的偷袭。看到这一幕的他连忙使出一记鹞子翻身,惊险地躲过了身后的攻击。“呲!” 随着一声轻微的尖啸,那人瞪大了眼睛,随即看向自己的身前,却愕然发现原本应该已经被自己避过的急光竟然已经戳在了自己死穴之上,虽然外表看来没有一丝血迹流出,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已经被这一击毁得一无所有。 “你!” 不等那人伸手指向杀害自己的凶手,他的生命已经戛然而止,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怒,坠入幽冥之中。 “是谁动的手?”许仙人忽然看向众人道。 众人交头结耳,互想猜测着凶手的身份,毕竟就连他们也没有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男子赫然向前迈出一步,沉声道:“是我,怎么了?” 当众人看向这位紫衣人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同时都浮现出一股忌惮的神情,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人皇的得力助将之一,定京大将军姚正忠。 作为与江沛齐名的大将军,姚正忠虽没有为人皇扩展疆域,抵御外敌,但为了平覆内乱,铲除异党,死在他手中的皇族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个个都是曾有意想反叛人皇的当诛之人。正因为这个缘故,大家为他取一个形象的外号,灭亲大将。 灭亲大将的出现使得众仙噤若寒蝉,人人自危。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与背叛人皇没有任何区别,而姚正忠正是为这个时候而存在的。 “我听你们刚才有人似乎要背弃人皇,我看看还有谁啊?” 姚正忠的身材不算高大,但此时他在众人的心目就好比那擎天柱一样,令他们不得不直目仰视,不得不为之正色。现在,也许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可能将他们引入到死亡的漩涡之中,所以可以的话,从现在开始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想吐露了。 然而,人总是抑制不了心中那份悸动,尤其是像许仙人这样的性情中人更是无法自持,虽然明知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但他还是率先开口了: “姚将军,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等刚才怎么没有见着您?” 姚正忠笑了笑,随即走到那已死去一会儿的仙人面前,伸手探了探对方的脖颈脉搏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 “哦,就在刚刚那个吞天兽重伤熊震的时候。没和你们打招呼,是我唐突了。” 听到这里,许仙人不禁怒声道:“什么?你见到那个吞天兽了?既然这样,你刚刚为何不杀了他,反而要先处决周仙人?你这明明就是欺软怕硬!” 姚正忠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姚某是不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你说是不算。就说当年人皇的兄弟断河王叛乱那一次,当时人皇一念之差,令断河王集聚了一批蓬莱仙党,险些害了我诸葛家的大好河山。要不是我临危受命,孤向夜袭敌方大本营,一连杀了一十三名好手,外加主谋断河王,也许现在的人皇就要易主了即使这样的话,你也要这般评价我姚某吗?” 听罢姚正忠的话之后,许仙人先是一愣,随即才迟疑道:“可……可你为什么要放走那只吞天兽,他可是怂恿大家背叛人皇的罪魁祸首啊!” 姚正忠正色道:“你所说没错,但我也清楚,吞天兽只是人皇请来的外应,不是皇族之人。我姚正忠所监督的,是真正的皇族之人,而不是那些乌合之众。哼哼,你以为一只凶兽就能吓倒本将军吗?” 话至此处,众仙家不禁对面前的这位皇族功臣有了别一种全新的看法,原来这位所谓的忠将不只是手上的功夫了得,嘴上的厉害也是非同小可。就这么几句话竟让在场众人哑口无言,无言以对。而这时候的许仙人也只得悻悻作罢,再也不说话。 “好了,大家不要乱。或许现在陛下他现在正在经历一些事情,但我们这些作臣子的必须要相信人皇,只要这样,待日后人皇抵至世间巅峰之时才不会忘记大家的不离不弃。否则,周仙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语毕,妙正忠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得意的神情,而他最为得意的,就是欣赏众人敬畏自己时候的模样,令他心中生出一副充盈的满足感。 “将军所言及是,是我们这睦老糊涂轻信他人谗言,这才让外人有了可趁之机。从今往后,我等一定唯将军之命是从,绝不敢有半分违背。” 说话的人是孟仙人,不知为何,许仙人看到对方这副面容,不禁心生厌恶。在他眼中,此时的孟仙人就像一只向主人摇尾乞怜的走狗一样,一点所谓的尊严也没有。而和他相比起来,许仙人却不愿听人摆步。他要的是自由,言语与行动,两个方面的自由。而眼前姚正忠的话无缝是将他最为看重的东西全部抹杀干净了。 “姚将军,您身为皇族的守护者,为人皇说话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眼前人皇私自开启魔界大门,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本来我们这些老骨头们还想凭自己的力量将魔界传来的魔气加以控制,进而为我等所用。可现在只凭人皇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控制那么强大的气息。大门一旦开启,魔界扫尾要举兵进攻人间,介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那真是将军你想看到的吗?” 面对许仙人的慷慨陈词,姚正忠并没有立即任答,而是淡淡地笑了笑,接着一步一步走到许仙人的身前,伸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这才说道:“许靖,许仙人,听说你不久之前才得到一子,可以说是老来得后,实属大好幸事啊!” 许仙人想要咧嘴微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在对方的目光之中读出一种极不寻常的情结。那就好像暴风寸来临之前的宁静一样,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但之后便是波涛汹涌,让人不得不为之颤抖。 “将军,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姚正忠又笑了笑,继续道:“不明白是吗?你过来,我告诉你!” 说着,姚正忠做出一副附耳窃言的动作,这就朝许仙人的耳边探去。而直觉告诉后者,绝不能让对方贴近自己的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姚正忠的整个人都变得灵活起来,即便许仙人已经竭尽全力,但对方仍然如影似魅,与他相距离不足一寸距离,对方呼一口气,许仙人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体内的温度。这一刻,他终于醒悟,自己的大根之期恐怕就在眼前了。 “呵呵,为难一个小小的仙人算什么本事,我就在这里,有能耐朝我来啊!” 随着这句无比威风的叫嚣,一道从天而降的气劲忽然落在许仙人与姚正忠的身前,刚好将二人隔离开来。趁着这个机会,许仙人一连向后跳邮了数丈之远,直到确定对方追不上来之后,这才停下脚步。 惊魂未定的许仙人四下寻找刚刚出手拯救自己的恩人,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早已离开的“吞天兽”居然再次瑞丽在自己的身边。 “是你,你是那只吞天兽?”许仙人惊呼道。 不只是许仙人,其他仙人包括妙正忠也不禁将视线投向那个高大的身影,众人脸上的骇然已经能够说明此刻他们的心情。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何刚刚还无所畏惧的姚将军为何现在变得这么安静呢? “你就是姚将军?”饕餮冷笑道。 面对对方的质问,姚正忠当即一愣,之后才恍然说道:“是……是我,怎么了,有什么贵干?” “呵呵,没什么,只是我刚才无意之中听到你的话,觉得有些好笑而已。别人想要背叛人皇,你店堂出手杀之。而我公然鼓动大家叛乱,你却当作没有听到。我是该为自己的能耐感到高兴呢,还是应该为你的懦弱感到难过的呢?” 被饕餮当众戳穿虚假嘴脸的姚正忠神色难看至极,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之下他仍然不敢与之公然叫板,只是低声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招惹你,请你也不要难为我。” “呵呵,有意思!我饕餮这人向来就是这样,越是别人对我示恶,我越是喜欢和他亲近。而别人一旦对我示弱,我便愈想将对方折磨至死。看来,你是以以属于第二类啊!” 随着话音落定,现场众仙终于明白姚正忠畏惧的真实原因,也明白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凶兽到底是一位怎样恐怖的人物。 第八百四十六章 当牛做马的姚将军 “饕餮?那个上古传说之中的贪婪化身?怎么可能,那不是神话故事么,为何会真的存于人间,这不可能啊!”其中一名仙人尖声道。 忽然,旁边的另一名仙人打了一下那人的脑袋,略显生气道:“你这个笨蛋,难道你不知道所谓的神话传说都是由真实的事物稍加改编形成的吗?再说,饕餮一名自我人类出现之后,便有记载,他出现的时间,几乎与天地初开处在同一时期,可以说是见证了整个历史的进程,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居然可以有幸一睹真容,我真是……” “高兴”二字还没有说出口,之前的仙人已经抢先道:“要看你看,我才不愿见到这种煞星。凶兽之类,暴虐无度,嗜血如命,发起狂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更何况这饕餮还是凶兽的祖宗,修为之深厚,实力之强大,更是我等无法想象的。我们现在待在这里,无异于与虎为伴,稍有不慎可有可能丧命兽口之中,我看咱们还是自祈多福吧!” 说话间,那人已经朝人群后侧退了几步,希望自己能离对方稍远一些。而这时,饕餮已经开口朗笑道:“哈哈,你们不要紧张,我对你们的身体没有兴趣,就算拿来找牙祭对我也没有多少提升。不过你们可要认清,现在到底孰正孰恶,孰是孰非。我说的可是为你们好,可留下来与人皇为伍,那可就说不定了。” 这时,姚正忠一脸惨白,他不是不想反驳,只是不能反驳。他心里十分清楚面前位凶煞的可怕之处,凭自己,哪怕是集合众仙人之力,都未免是此兽的对手。而面前对方的公然挑衅,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只得强行道:“这位阁下,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未何要这般咄咄逼人。不要忘了,我可是……” 话音未落,姚正忠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三阵扎心的刺痛,伸手一摸痛处,竟发现那里已经胀起一个大包,而且已经初具规模。就在他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饕餮呲着森白牙齿,正笑脸相盈地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原来是他动的手! “呦,没想到那这王八壳子还挺硬,敲得我指节都有些生疼了。” 姚正忠怒不可遏道:“你……你欺人太甚。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说话之时,姚正忠身上的衣物猛然撑裂开来,露出其中健美的身体。这时,只见他身后的两道图腾之忽然灵光一现,同时两只与之模样极为相似的、巨大身影赫然显现在空间之中,将那饕餮包夹在三者中间。 “呵呵,你虽然是一介凶兽,但我也有杀手锏,眼下你所见到的是当年我与人皇在荒野天狱之中寻得的两只兽魂。现在他们借由我的力量得以重生。论起年纪,它们比你也不逞多让,实力嘛,那还得拳脚之下见真章!” 一言说罢,姚正忠急挥双臂,那一龙一虎两道兽魂分别从左右两边同时攻向饕餮的身份。电光火石之间,那两道原本虚无飘渺的兽魂竟变得无比的凝实,栩栩如生。而与此同时,作为二者主人的姚正忠的脸色竟变得无比灰暗,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样,混身浮现起浓重的死亡气息。 原来真如姚正忠所言一样,他正在与饕餮以命相拼。 “哈哈,有意思,我来会会你们!” 龙魂虎影近在咫尺。饕餮忽然伸出双手,抵在二者伸出的利爪与獠牙之上,硬是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将两大兽魂的合击强行压制。然而,身处灵魂状态下的两只兽魂,行动的敏捷,反应的迅速远超常人的理解,龙魂受阻,其它的三只龙爪接连攻上,逼得饕餮上下翻腾,犹如树上的猴子一样。而另一侧的虎魂更是不可小觑,随着一个翻腾之后竟已闪到饕餮的身后,准备对其进行偷袭一击。可谁承想,饕餮的身手更是了各,只是轻盈地向上一跃,便飞上那只虎魂的鼻尖之上,单足独立,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吃力的模样。 “你……你这畜生,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的龙虎双行。再来!” 随着一口鲜血自姚正忠口中狂喷而出,那两道兽魂的气息竟再次出现了爆增的趋势,那只龙已不是龙,而是成为一只混身披电带光的电龙。而饕餮身前那只虎魂也摇身一变,遍体的绒毛竟变得和刺猬一般,根根直立,就好像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士兵一样。 “你们快看!“ 不知何人的一声尖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接着众人便见到之前还稳操胜券的饕餮竟在一瞬之间陷入了背动之中,身上不时也会洒出一些滚烫的血浆,落在地上之后,竟能形成一片片岩浆的液体,将那坚硬无比的石阶熔化销毁。 “小心,往后闪!” 不等众仙人向后撤退,鬼魅一般的姚正忠已经挡在众人的面前,随即声音阴森道:“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人皇还没有回来,谁也不能离开。” 前有狼,后有虎,被夹在蹭的仙人们此时已经无技可施,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无力感。而就在这种无比强大的压制感之下,其中一名仙人忽然道:“大家不要怕,现在的姚正忠因为要控制那两道兽魂,所以精力有限。我们大家一起,我就不相信还对付不了一个他。” 反抗的欲望像火苗一样在众人的心中渐渐弥漫开来,随即大家的眼中也着起了烈火,一种可以将世间一切物质焚烧殆尽的怒火。而直到这时,那姚正忠才知道,眼前的这些仙人并不是乌合之众。 “你们……都想造反不成!难道你们忘了周仙人是怎么死的了。” “哦,对了,还有老周的那一份儿,姓姚的,纳命来!” 声如惊掣,袭入到姚正忠那颗原本已经初显惧色的内心之中。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仙人们包围上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些不起眼的蝼蚁。 “你们,啊!” 伴着姚正忠的一声惨叫,饕餮两只手掌分别抓住了一龙一虎的咽喉。没错,是他的手,两只大得夸张的的手掌,与他那人类的外形极不相符。而对于人类与凶兽之间的形态切换,饕餮早已谙熟于心,甚至可以做到这种局部兽化的地步。如此一来,在最小的代价之下,饕餮可以使出最大的力量,将敌人致于死地。不得不承认,这两只兽魂生前一定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只是灵魂状态之下不能发挥生前的全部实力,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他降伏。看到二者眼前闪烁的光芒,饕餮不禁叹了口气,似是对它们说道:“我知道你们早已疲于这种存在的状态,下辈子再努力吧!” “砰砰!” 两声闷响自两道兽魂之中接连发出,大片的碎片自二者的体内狂喷而出,将整个天空点缀得万分美丽,就好像传说之中的神话世界一般。而目送两兽归去之后,饕餮回过身来看向众仙人的中间,只见一身是伤的姚正忠正倒在血泊之中,拼命地挣扎。 “不要,不要打了!我错了,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这时,饕餮已然闪身来到他的跟羊,众仙人见到他的到来,赶紧分开站到他的两边,显出一副敬畏的神情,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行为。而这时候,那姚正忠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伸手拉着饕餮的衣角,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求你了!” 饕餮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眼睛平视前方,沉声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救你?” 姚正忠一听这话以为有戏,于是连忙道:“我……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给你端茶送水,替你卖命破灾,我可以成为你最忠实的奴仆,就像我曾经对人皇那样。” 饕餮平静道:“可是你刚才还为人皇说话,替他铲除异己。” 姚正忠连想都未想,直接伸掴掌起自己的脸皮,一边打还一边道:“我无知,我混蛋,我不该招惹您,是我该死。但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这时,饕餮来了精神,随即蹲下身子,伸手扶起对方的下颔,轻声道:“此话当真?” “当然……当然是真的!”姚正忠一脸正色道。 “那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说完,饕餮轻拍了两下对方的肩膀,这才露出了以往的笑容。 通道之中,人皇已经走了很远,甚至他的脚掌已经有些发酸,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长途跋涉了。不过好在,前方的光芒让他知道目的地已经不远,而他就在他的左手之中,竟有一枚精致的小匣子。 “是谁?” 人皇忽然回身怒叫了一声,然后身后的通道之仍然是一片漆黑,毫无反应。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可是这次,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有人在跟踪自己。 “出来吧!不要再躲了。再不现身的话,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别,人皇,千万不要动手,是我!” 说着,一只火折子被轻轻点燃,接着人皇的脸上显现出几分惊喜。 “是你,姚爱卿!” 第八百四十七章 杀皇行动 人皇怎么也没有想到,姚正忠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是在自己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实在有些诡异。想到这里,他不禁提高了戒备,随即开口讯问道:“姚爱卿所未何事,居然潜到此处与朕会合?” 姚正忠看着对方一脸正色的模样,不禁心头一颤,而后忌惮地说道:“我看陛下与那只饕餮前来此处,发现后者行动鬼鬼祟祟,神神秘秘,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臣看事有蹊跷,便一路跟随,果然发现那厮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竟趁着陛下潜入金佛下方的通道之际,强行将入口封死,然后扬长而去。未免打草惊蛇,臣在对方离开之后才敢露面,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听完姚正忠的解释之后,人皇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道:“姚爱卿,朕怎么可能怪你呢。你救驾有功,朕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会以怨报德?快,快过来,现在朕有一件大事需要借姚爱卿的一臂之力,你一定会帮朕的,对吗?” 妙正忠心生疑云,不由问道:“人皇所说的大事指的是?” 人皇两眼绽放出慑人的光芒,犹如黑夜之中的两颗明珠一样,散发出熠熠光辉,令人不敢与之对视。而姚正忠自然不能例外,思量间他已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生怕惊扰了圣驾。 “呵呵,姚爱卿就不要装糊涂了,朕来此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吧!我说的大事当然指的是开启魔界大门。” 姚正忠眉头不由得一皱,虽然他的心里早有答案,但当对方说出此话之时,他的脸上不是显现出几分惊色。 “开启魔界大门?人皇,您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那是当然!”人皇不假思索道。接着,他缓步来到姚正忠的面前,后者想要抽身闪避却发现自己的躯壳已经不受控制,只能站在原地,一点一点等待着死神一般的人皇到来。 “不要害怕姚爱卿,朕是舍不得让你覆汤蹈火的。不过,眼前,朕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说罢,人皇伸出右手,只见他的掌心之竟安静躺着一枚精致的镂花金匣。小小的金匣之中却是暗自涌动着一股不可小觑的能量,仿佛一经打开便会如同洪水爆发一样席卷整个空间。 “这是什么?”姚正忠不禁问道。 “呵呵,你别害怕,这是方惜时之前留给我的一件宝贝,说是关键时候会派上用场。现在,杀生大阵已破,魔界大门失去屏障之后,再无强力后盾。这下,我们只要满足‘开门’的条件之后,就只可以将魔界引入人间了。” 姚正忠看了一眼那只金匣之后,随即说道:“这么说来,这只金匣就是开启大门的钥匙?” 人皇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开启大门还要有一个持匙人。只有持匙人才能开启真正的魔界大门。否则,魔气非但引入不到人间之中,反而会给初升大陆及至蓬莱大陆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这回,姚正忠也淡定不得,只能跪地哀求道:“呈蒙人皇错爱,姚正忠无以为报。但持匙人这么重要的工作,放在臣的身上属实不妥,我看陛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姚正忠抱拳行礼之后,欲要转身离去。可谁成想人皇就好像吃这下了他一定,闪身挡在他的面前,脸色阴恻恻道:“姚爱卿,你也知道朕对你的期望,远远高于其他人。现在皇族身处生死关头之间,胜败在此一举。成,则吾皇室一族飞黄腾达,一展宏图。不成,整个皇族无一幸存不说,就连周围的城镇也要因此遭殃。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姚正忠看了一眼人皇冰一样的目光,随即又将视线转向那只金匣,陷入了深思之中。许久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随即轻声道:“也罢,既然人皇如此看得起我姚正忠,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甘愿为皇族命脉鞠躬尽瘁。人皇,把钥匙交给我吧!” 说话间,姚正忠已经伸手探向人皇的掌心之中,将那枚精致的金匣收入了自己的手中。而与此同时,他竟在那小小的空间之中感受到了不下五道精纯浓厚的气息,这让姚正忠不禁大吃一惊。 “这……怎么会……”姚正忠惊愕地喃喃道。 看着对方那一脸夸张的神情,人皇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补充道:“不要怀疑金匣之中的东西,它们是撕开魔界之门的关键所在。没有它们,就算我们拥有毁天灭地的能耐,也拿那两扇大门束手无策。所以,我们只能这么做。” 听到这里,姚正忠随即看向自己手中的金匣,手掌不禁为之攥紧起来。 “这玩意真有这么重要?如果真像人皇所说的那样,没有了所谓的钥匙岂不是魔界大门再无重启之日了?” 想到这里,姚正忠收回自己的那只右手,随即昂首道:“人皇,多谢您的厚爱,可是,这一回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人皇面色一寒,不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姚正忠,你不会是想造反吧?” “不敢不敢,那种大逆不道之事,陛下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万万不敢。但魔界之事牵扯巨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贻害苍生。为了避免那样的悲剧发生,这回我只能做一次不人了。” 话音未落,姚正忠身形一晃,化作九道分身,一同冲向来时的通道之中。然而如今的人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容道:“姚正忠,你也未免太小看朕了吧!”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段话,听在姚正忠的心中却是字字霹雳,轰得他六神无主,七孔淌血,随着一道道残影相继隐去,伤痕累累的真身赫然出现在人皇的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姚家迷踪术为何会失效,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我不相信。” 面前姚正忠如痴如狂的叫嚣,人皇缓步来到对方的跟前,指着对方手里的金匣道:“刚才竟给你钥匙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这玩意狂暴得很,任何微弱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起剧烈的反应。多亏刚才你施展的招式杀伤力不大,否则如今的姚正忠已经沦为烂泥一滩了。” 听完人皇的讲解之后,姚正忠缓缓张开手掌,却愕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那枚金匣不知何时已经变作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刃,深深地刺入到皮肉之中。 “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人皇,你是何时发现我叛变的!”姚正忠竭力地问道。 人皇指了指姚正忠的脑袋,随即冷笑道:“你的脑子不好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朕和你们说过吞天兽,但从未提饕餮的事情。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朕身旁的那名凶兽男子是他呢?显然,你在撒谎。你早已与饕餮串通一气。” 话了好几千年,人皇最为痛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来自自己信任之人的背叛。如今的他恨不得将姚正忠碎尸万段,因为对方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而一个轻易辜负自己的人,绝没有继续让他活下去的道理。所以,人皇出手了。 人皇一经出手,幽暗的通道之中忽然闪出了另两个黑影,分别从一左一右夹击人皇,使之疲于应对,不得不暂时撤离。然而不等人皇将脚跟站稳,一双波光一般明亮的锋刃直接帮了他这个“大忙”。 两柄千年寒冰一样冰冷刺骨的利刃自人皇的脚底之上径直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从两侧的脚面上双双跳了出来,整个过程不费吹灰之力,简直就是势如破竹。而身中此等重创的人皇也真的像众人所希望的那样,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人皇,得罪了。” 忽然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人皇两腿中间的石板之中脱尘而出。只见此人大头大眼,方脸兜风耳,却生了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短小的身体,即使站真了身体也能以与人皇的腰间持平。而人皇也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能够打伤自己的居然是一个丑陋畸形的侏儒。 “土风行,居然连你也背叛了朕!朕待你如何,竟让你不惜下此毒手!” 土风行拍打了一下双手上的泥土,随即不以为然道:“呵呵,人皇,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表面上你是轱辘同情收留了我。但明眼人都知道,你看上的是我那如花似玉的美人。你和她的那些丑事,我早已了知于心。之所以迟迟没有揭穿你虚假的面具,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忙过从新的机会。只可惜现在看来,这个机会似乎用不上了。” 不知怎的,留在人皇脚上的那道血口就好像能读懂土风行的心思一样,就在刚刚怒气暴增的瞬间,原本已经初见凝血的两脚血口竟是再次迸发出大片的血浆。刹那间,之前参与刺杀围剿的众人们纷纷自暗处显现出真身来,而这一切的主谋者也随即出现在人皇的面前。 “又是你饕餮,难道你一定要置朕于死地吗?” 说话间,人皇的眼中已经烯起熊熊烈火,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焚烧殆尽。 第八百四十八章 正百交锋 不得不说,饕餮的出现着实让人皇为之意外。因为对方本可以在这之前对自己给予置命一击,可现在为何又要对自己兵刃相向呢? “饕餮,你这是什么意思?救朕的是你,害朕的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这里,饕餮轻笑着摇了摇头,面带轻蔑道:“救你那是形势所迫,害你是我心中本意,这并不矛盾。更何况,我要想杀谁就杀谁,为何要你来管。你以为自己是人皇就真的可以号令天下了吗?” 说话间,饕餮怒斥一声,随即产生的恐怖气浪以飞镰割草之势,轰然袭向周围的众多仙人,包括人皇,这一时间,现场众人体内的鲜血不禁为之一凝,这时候的他们距离真正的死亡不过是分毫的距离。 “哈!” 饕餮的惊斥功固然强大,便人皇的狮吼绝技也非同小可,硬是将自己面前的那道气浪生生撕裂,为自己争取出一道活路。而其它在场的仙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想不通,原本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如今为何会突然偷袭自己。这一刻,那几名协同饕餮刺杀人皇的帮手死的死伤的伤,唯一毫发无伤的便是身材短小的土风行。气浪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驰而过的,以至于他头顶上的一块头发已经被连根斩去。 “好……好险!” 惊魂未定的土风行伸手摸了摸自己仍然健在的脑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快如闪电的鹰爪赫然探入到他的心门之中,并将他的心脏生生地挖出体外,暴露在土风行的面前。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的心到底是黑还是红!” 这时,奄奄一息、但仍未觉察到自己大限已至的土风行随着对方的话,不禁看向自己的胸口处,但见到那一枚砰砰直跳的心脏之时,他终于开口说道:“黑的。” 此话一出,土风行当即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圭风行的死让现在众人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而唯一例外的便是两个人,凶手人皇还有指使者饕餮。作为这场大战的关键人物,他们两个再次将视线聚集到了一处。 “饕餮,莫以为自己是凶兽之祖,就能无法无天。不要忘了,我可是人皇,身负无极仙脉。间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将你慢慢耗死,而我却可以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不会疲倦。” 饕餮神秘地笑了下,而后淡然道:“或许论持久战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凭你那修为,想要与我正面为敌恐怕还太嫩了点。不信你看!” 说着,饕餮摊开左边的手掌,与此同时一道白烟袅袅升起,一遇空气便立即变幻,随即成为一只肆虐暴戾的狂龙,直扑人皇的身前。 “一气化形,果然厉害。就让我人皇领教一下饕餮你的厉害!” 说话之时,人皇已经一连提起十三四丈,每起一丈他的身法迅速都会随之增增数倍之多,已达到出神入化之境。然而,那条由饕餮召唤出来的狂龙之气更是快如瞬影,不等人皇将二者之间的距离拉开,它便已经迎头赶上,由龙气之中爆发而出的恐怖能量与梦魇一样,将人皇的右脚死死缠住。 “混帐!” 盛怒之下,人皇隔空“嘭嘭嘭”接连出三掌,这三掌声势之大,威力之强,实属达到了人皇平生之巅峰,哪怕是一般仙人也不敢正面接招,否则将有生命之忧。而在这种攻势之下,考验那道狂龙之气的时候便到了, “有意思!” 眼见人皇连拍三掌的饕餮,此时的脸上忽然闪过几丝狠色,同一时间半空之中狂舞翻飞的狂龙之气陡然一变,混身的整齐龙鳞如刀一般,纷纷竖立起来,轰然滚向人皇的掌劲之中。 “砰砰砰!” 又是三声闷响,闷响之后,人皇的身影已经自半空之中骤然坠落,血水像羽毛一样,自他的身上迅速滑落,并将整个天空装点成血色的世界。直到这时众人才算明白,原来强如人皇的存在也会遇上自己人生之中的煞星。 “好机会!” 眼见人皇即将摔落在地,一名刺杀者忽然向前跃进数步,手中一柄无刃快剑直搠对方的咽喉。咽喉是人类的死穴,仙人也不例外。一旦受损,轻则失声不能言语,重则重伤不治身亡。现在的人皇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曾经的他身负不世神功,又有源源不绝的无极仙脉作为依仗,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百战百胜。眼前杀招在即,处于迷离之中的人皇,精神陡然为之一震,标志性的金色仙气自七窍之中狂喷而出,并将那名刺杀者一同包裹其中。 “想杀我人皇,你还早了一千年!” “呲!” 伴随着人皇高亢的吼叫声,一只浑圆的物体忽然自光晕之中飞射出来,径直落在地面之上,却是无人上前去细看。因为现在人都知道,刚刚的落地之物不是别的,正是刺杀者的头颅,一颗栩栩如生的头颅。 “好快的手!” 这是那名死者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竟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接受了眼前身亡的事实。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的金色强光终于衰退下去,人皇那道矫健的身姿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什么!他还活着!” 在众人的惊叹之中,人皇缓缓落在众人的中间,随即环视四周,声如闷雷道:“还有谁想成为下一个恕罪者,我可以立即满足他。” “呵呵,才杀了一个仙人居然就可以令你如此张狂,看来我是应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了。” 一脸冷笑的“”饕餮伸手向头顶上方的一指,忽然之间众人上方的洞顶立即纷纷坍塌,一道快绝的黑影赫然出现在人皇的身前。 “嗯?” 虽然不知这突来之物的身份,但人皇心知对方非同小可,便立即朝后急撤。可谁承想,那一玩意的动作之快,已经完全超过他的预期。电光火石之间,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细长鞭状物已经缠绕在他的右腿之上。 “这……” 人皇身形被制,第一反应肯定是挣脱束缚。然而缠绕在他身上的物体却是邪门得很,愈是挣扎,来自于鞭状物的力道便愈是浑厚,到了最后他几乎感觉右腿上的经脉血流已经完全阻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呵呵,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看看清楚,自己面前的是谁!” 随着饕餮的话音,人皇定睛朝前一望,竟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身披鳞片的人形怪物。那只怪物身上长着许多和束缚自己大腿一模一样的触手,脑袋却是低沉着,不曾抬起过一回。 “这是什么东西?”人皇不禁问道。 “哈哈,原来你不知道啊!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这家伙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没有生出呢。三万年前,凶兽一族曾经出现了一个异类,确切来讲是一个由人类与凶兽共同孕育的畸形生命。那家伙一生下来便力大无穷,拥有不世修为。但长相丑陋,身上更是长有父母双方的生理特征,当时在凶兽一族之中造成过巨大的轰动。而为了减少这个孩子的痛苦,当时的大兽长决定赐他自生自灭之刑,将其丢入到无底深渊之中。呵呵,于是乎,这孩子便成了我的奴仆。” 人皇轻笑一声,指着自己身上的鞭状物道:“所以,他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 “呵呵,人皇,这可就是你不对了。难道你不知道,千藤女的脾气是很暴躁的吗?” 话音刚落,人皇便感觉到身上的鞭状物陡然一变,强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随即重重地跌在上方的穹顶之上。 “砰!” 这一撞的力量实在之大,大到人皇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到达将近解体的地步。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的无极仙气自身体之中油然而生,并以百江汇海之势流入到丹田之中。 “皇极罡气!” 突然间,人皇的身体闪闪发光,犹如天上的日头一样,刺得人眼几近睁不开来。而那条缠绕在他腿上的鞭状物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连忙收了回去。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顶端之上已经燃起了一道微弱的火光,虽然势头算不上大,但却极难熄灭。眼见这一幕的饕餮连忙闪身来到千藤女的身前,运气于掌心之中,随即轻呵一声,同时道:“灭!” 掌风吹动,化为这世间最为狂暴的风浪,涌向鞭状物的尖端,气流以其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瞬间便将那道火光吹得一干二净,丝毫不剩。 “纯阳之火,人皇,这次你似乎干了不少肝火啊!”饕餮淡淡道。 人皇按摩了一下自己的右腿,接着道:“对付你们这样的邪门歪道当然是用正义的力量最为有效。接下来,你们可要做好觉悟了。因为,所以背叛我的人,都要永远留在这里。出现吧,皇极赤阳!” 说话间,石壁分裂,地头山摇,一道从未有过的庞大光团赫然显露,万丈红光破石而出,将在场隐藏的众人照得无所遁行,当真是正道无敌。 第八百四十九章 四个闲人 随着人皇使出皇极赤阳一式杀招之后,不只是整个地底世界,就连地上的众人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震撼,原来平整的地面变得凹凸不平,一道道醒目的裂痕自下方不断浮现到地面之上,就好像是是由无数伤口汇聚而成的皮肤一样,令人无比厌恶。 “怎么了,皇宫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波动,难道,魔界大门真要开启了吗?”柳如音道。 三胖望着远处异光不断的楼宇之间,神色黯淡道:“恐怕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看来这个世道马上就要变了。” 高渐飞握紧着拳头,他不甘心,自己一方拼命捍卫人间正道换来的,竟是这种残酷的事实。心性刚毅的他不禁脱口道:“不行,我要去那里看看,兴许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说罢,高渐飞挺身就要前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黄起凤的手掌已经从后面拉住他的身体,并且道:“弟弟,你别这么冲动。毕竟,那样子的场面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参与的。贸然闯入非但对整个局势没有影响,反而会将自己推入绝境之中。保险起见,我们还在观察一阵再说吧!” 黄起凤的话虽然了了几句,可高渐飞不知中了什么魔,竟真的从听了对方的话语,停下身了,叹气道:“唉,都怪我学艺不精,不然也可以助孙长空他们一臂之力了。” 三胖拍打着高渐飞的肩膀,嬉笑道:“老高,你就别在这里嘲讽我了。论修为论实力,咱们四人之中还不是我要垫底。不要有这种负罪感,就像黄城主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就算我们有心杀敌,也无力回天啊!” 高渐飞欲言又止,在看了黄起凤一眼之后,他才扭头向三胖说道:“那我们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 三胖思考了一阵之后,拍手叫道:“哎,对了,我想起来了。如果魔界大门真的被人皇他们打开的话,那周围的黎民百姓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受到波及。我们与其在这里等待事情的结果浪费时间,不如去周围的城镇,将无辜的百姓尽快疏散。你们看怎么样?” “当然行了,没想到你长得呆头呆脑,反应倒是挺快的。事不宜迟,那我们尽快动身吧!” 说完,黄起凤看了看边上的高渐飞,随即语气古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路?” 面对貌美如花的黄起凤邀请,高渐飞的脸色登时变得绯红起来,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小伙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青涩,看得黄起凤如痴如醉。 “这……这样好吗?”高渐飞看着三胖,似是在求救道。 三胖伸手在高渐飞的后心上用力推搡了一把,直接将对方送到了黄起凤的跟前,随即打趣道:“哎,有见色忘友了。” 说罢,三胖朝另一边的柳如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附和道:“哦,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就去另一边了,路上注意安全。” 四人小队如今被分成了两组,三胖和柳如音朝四北方向前进,而高渐飞与黄起凤则走上方向相反的道路。 “黄城主,请自重!” “哎呀,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有什么可忌讳的,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 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笑声,柳如音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这位高兄弟怎么这么腼腆,居然被黄姐姐调戏得如此狼狈,真是太意外了。” 三胖回道:“呵呵,这个高渐飞自打入门之后,便一直醉心于修炼习武之中,从未有机会与你们女人打交道。再加上黄城主为人热情如火,老高自然是招架不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能不能讲讲自己和长空是认识的过程,作为他的好兄弟,我还真有些好奇哩。” 虽然柳如音也曾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但得知对方是孙长空的至交好友之后,她也终于放下芥蒂,大致将二人相识的过程简直地复述了一遍。当然,关于那些私密之事,她都是决口不提。别说是三胖,就算自己的师父飞仙子站在面前,她也不能吐露半个字。可以的话,他想将那段记忆永远地封存在心中,然后带到棺材之中,永不提起。可是三胖的心眼是出了名的多,眼见柳如音越说声音越低,他猜到其中也许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于是轻声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和长空……是不是已经拜了天地了?” 柳如音腮红一闪,不由得轻斥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们才没有。” 三胖坏笑了一下,如今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在对方如此恬静的份儿上,他决定不再为难这位未来的嫂子了。 “嗡!” 二人话音刚一停下,地底之中再次传来数道怪响,仿佛这片大地即将土崩瓦解一样,其中的基石瓦砾正在遭受前所未有摧残,随时都有可能化为渣子。三胖虽然修为不如柳如音,但与生俱来的过人灵感,使他不由自主地扑向柳如音的身体,二人随即双双栽倒,摔得那叫一个结实。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柳如音发怒的脸颊,三胖刚要说话,一道通天火光随即破土而出,并将周围的大地全部化为漆黑的焦土。二人定睛一看,发现那里面居然还有两具烧焦的尸体,看他们身上所剩无几的装束,应该是些极有能耐的皇室成员。 “好……好险!”柳如音恍然道。 “嘿嘿,怎么样啊嫂子,这下你是不是该谢谢我了。” 说着,三胖从柳如音的身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二百四五十斤的身体对于他来讲,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而这个时候,柳如音却回道:“你是怎么知道地下会有危险出现?以你的修为,应该预见不到的吧?” 三胖神秘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怎么,嫂子,你真想知道我能预测危险的真相吗?” 柳如音点头道:“想!” 三胖坏笑道:“说倒是能说,不过嫂子你得……” 虽然三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柳如音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于是悻悻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要为难你,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向前走啊?” 三胖略显失望道:“走!干什么不走!” 不知是上天有意为之,还是他们二人的运气实在太差,三胖的话刚说完,另一道更大,更强,温度更高的灭世火柱拔地而起,这下地面不在崩塌,反而是被火柱的高温烤得生生融化,形成一种类似岩浆的流体,涌向四面八方。隔首那道耀眼的火柱,二人隐约听到另一端地底之中接连传出阵阵打斗声,不时还会有几声惨叫夹杂其中。 “啊!” “老四!”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又一名皇室成员仰面倒地。如今的他已经化为一块焦炭,五官已经完全毁去,几乎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满脸充溢着强烈愤怒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就在此人的对面,一个硕大的火球赫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而在他的下方,人皇负手而立,尽显王者之威。 “绍震夫,你弟弟已经死在朕的手里,难道你还苟话于世吗?” 人皇口中所说的弟弟当然就是刚刚的那具焦尸。就在刚刚,皇极赤阳的强大能量照射在绍震夫身体之上,眼看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关键时候,他的弟弟绍震勇挺身而出,强行将对方撞出了皇极赤阳的攻击范围之中,而自己则惨死在恐怖的红光之下。面对弟弟的舍己救人行为,幸存者绍震夫已经悲痛欲绝。但他的心里更是清楚,自己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因为他还要报仇,为自己的亲弟弟报仇血恨。想到这里,他渐渐从地上站立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无比澎湃的滔天气息陡然而起,并将整个空间全部占据。 “哦?想与我同归于尽吗?呵呵,真可惜,凭你……” 话音未落,人皇已然尝到了轻敌的后果,一只集聚了全身力量的崩天一拳赫然撞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犹如刀切的面颊之上。一瞬之间,他感觉自己的面部好像已经被扯成了两半,更加恐怖的力量继续以洪水破堤之势涌入到他的要害死穴之中。 “呵!” 生死瞬间,已经被打得倒飞出去的人皇突然在半空之中调转了身姿,双脚如桩一般,轰然插入地面之下,并将自己的身形强行稳固下来。停手的一刹那间,二人所在通道面地再次被余力毁得面目全无,各种各样的机关暗销接连从不直眼的地方相继飞出,直攻人皇的身体。虽然周围有火把照明,但眼前这条通往魔界大门的通道就好像具有一股得天独厚的魔力一样,可以将照射在自己身上的光芒全部吸引到自己的体内。所以如今的战场仍然是一片昏暗,只能代表依稀的光亮来判断暗器飞来的方向。 “好家伙,原来早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等朕来投。不过,你们以为凭这点能耐就能杀得了朕吗?” 第八百五十章 终现魔界大门 随着一声刺破云霄的尖吼,通道之中随即涌现出大片纯正的无极仙气,而与此同时人皇却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人怎么不见了?” “我在这里!” 话音一落,一道鬼魅一般的飘忽身影赫然出现在绍震夫的身后,随即一道冲天火光自他后心处破体而出,血与内脏碎片立即洒了一地。而他本人则仰面栽倒,生死不明。 “好了饕餮,这些杂碎已经被我全部解决了,现在你总可以亲自现身了吧!” 说话间,人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因为就在刚刚,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姚正忠去哪了?” 思绪未完,只听面前漆黑一片的通道之中忽然传来三两声悦耳的声响,借着微弱的火光他发现那竟是一些薄如蝉翼的刀片。 刀刃锋利无比,光是听他斩过空气所发出的声音便能想象到切中肌肤时候的情景。人皇虽然有神功护体,但也并不代表他能刀枪不入。一念闪过,他已经侧身闪到一旁,希望借此避过飞刃的袭击。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几枚蝉翼飞刃竟拥有识别敌人所在位置的能耐,人皇甫一移动,它们也顺势改变飞行的方向,再次朝对方的身体射去。避无可避,人皇只得正面战斗。思量间,他的双掌之上已经聚集起大量无极仙气,一道砰然掌力赫然从中飞奔而出。 “皇拳!” 一拳掠过,天地寂灭,寸草不生。哪怕是天底之下最为坚硬的盾牌被击中也难以保全自己。然而就在人皇自信满满,以为可以凭这一拳挡下迎面而来的飞刃之时,那纤薄的刀刃竟将他那道拳影一斩为四,三柄刀刃一齐从拳影的后侧破体而出,再次射向人皇的要害。 “这……” 未等看清自己拳影的消失,人皇大袖一挥,一股强大的风浪立即从中席卷掠出,欲要将那三柄蝉翼飞刃掌控其中。可是,经由黑暗之中出现的它们就好像与这个时空格格不入一样,任何一种能量都无法与之接触,更不要说将其阻止下来。衣袖飞过,落下的只有一片片被割得四分五裂的布料,还有几滴不算多,但异常耀眼的血珠。 “哈!” 随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三柄刀刃终于如愿以偿地斩入人皇的身体之中。忽然之间,这个刚刚还生龙活虎,无可匹敌的人间霸主便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先去,像石雕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一下。 “哈哈,任你是人皇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死在了我小蝉刀之下。” 这时,自旁边的石壁之中忽然走下来一个人。没错,他不是从通道之中出现,而是从石壁之中走出来的。对于他来讲,那厚重的石壁仿佛就是形同虚设,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脚步。而在此人出现之后,空间之中再次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姚正忠。到头来,还是你的刀能杀得了人皇。不然谁的刀又能如此不起眼,而又如此致命呢?” 原来,从石壁之上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莫名失踪的姚正忠。话音一落,姚正忠当即狂笑起来。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人皇也不外如是。甚至,就在刚刚的某一个瞬间,他觉得就连饕餮也能被自己轻易杀死。这便是他姚正忠的厉害之处。 “现在人皇已死,那我们该如何料理后事?”姚正忠面对着漆黑的空间说道。 “呵呵,先不要着急。人皇的死可是大事,如果突然传到外面去,恐怕会引来其他居心叵测之人的窥探,介时不单皇室有危险,就连整个初升大陆都有可能落入异族人的手中。” 姚正忠面色一沉,不禁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空间之中忽然传来阵阵诡笑,接着饕餮继续道:“我想,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替身,一个人皇的替身。” 姚正忠心领神会,随即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让人假扮人皇,我们可以在幕后操控他,让他成为我们的左膀右臂。” 姚正忠稍微想了一下,又道:“那你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饕餮道:“你不就是吗?” 不等姚正忠开口阻止,谁承想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早就听说很久之前,这个世上曾经出现过一种极为邪门的秘术,可以将二人之间的神识进行交换。饕餮作为凶兽之祖,能够知道这样的秘术也不意外。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团寒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要做什么?”姚正忠颤抖道。 “呵呵,不要害怕,过程很快的。本来,只需将你们二人的脸皮换一下就可以了。但你与人皇的体型相差太大,所以我只能将你们的身体完全调换了。” 心念一动,人皇的尸体也随着飘入半空之中,与姚正忠的身体被放在同一平面之上。刹那间,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紧紧握住了姚正忠的三魂七魄。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四分五裂了。 “不……不要,我不要成为人皇!”姚正忠狰狞地叫道。 “呵呵,不用反抗了,我的心意已决,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成为人皇,一切都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号令天下,成为人间之主,这应该是件美差吧!” “呵呵,白日做梦!” 一道极不协调的声音忽然自人皇的体内飞射而出,刹那间,姚正忠只觉得自己的咽喉处飘过一阵凉意,接着他的神识,他的身体都回到了沉寂之中。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哗!” 血像被踢洒的木桶一样轰然倒出,接着姚正忠的脑袋便朝一旁轻轻一歪,然后整个掉落下来。这时,一旁的人皇突然跃起来,一道金色的皇龙之气赫然显现,并且包裹在他的身体之上。 “呵呵,饕餮,我说过,要杀朕没有那么容易!” 随着皇龙之气的出现,原本位于身上的三道致命伤竟然神奇般地自行愈合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中又多了三柄蝉翼一般纤薄的刀刃,它们正是姚正忠依赖无间的小蝉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了断自己性命的居然是自己的兵器,当真是太过讽刺。 “好了饕餮,你快出来吧!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让我们进行一场一对一的对决吧!” 人皇一言发出,漆黑的空间之中却再也没有回应。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至此,人皇才微微有些明白,或许饕餮从未来过这里。刚才说话的只是他的一道意识而已。 饕餮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他那张无比阴沉的面容,在场的仙人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怎么,姚将军他们……”许仙人不禁问道。 “嗯,他们都已经惨死在人皇的手中,是我太过大意了!” 说到这里,饕餮忽然转身朝金佛所在大殿之中大步走去,同时丢下几个字:“你们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全然不知接下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而这时候,许仙人却忽然高声道:“等一下,我也要和你一同前去。” “不用了,你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人皇可趁之机。我独身一人前去就好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 饕餮心里十分清楚,人皇没死意味着什么。万一魔界大门开启,哪怕他们都是身负仙人修为的强者,也无法抵挡众多的魔界大军。所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上上策。不过,饕餮的心中并没有完全绝望,因为他知道人皇距离魔界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要自己抢先一步,阻止了对方,一切都还能回到初始的时候。 “皇极赤阳,给我照亮整个通道吧!” 在人皇的高亢呼叫之下,那枚一直候在一旁的红色火团陡然一震,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分解,随即化作一条条绵长的火龙,游弋在虚空之中,无比的悠闲。而与此同时,空间之中的光线越来越多,通道也变得亮堂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昏暗。这时候,人皇已经发现两侧的石壁之上居然雕刻着若干饱经风霜的壁画。这些壁画不知被刻下多久,以致于上面的每一根线条都散发着远古时候的气息,令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敬仰之情。 “当年人类五大高手,呕心沥血创造了魔界大门,用以阻隔人间与魔界。没想到数千年之后,朕这位传人竟要做出忤逆之举了。不过你们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着,人皇将那枚金匣缓缓张开,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五枚精致的金戒指。戒指之上鉓有各不相同的图案,有的像一道火苗,有的则和水里的浪头十分想像。面前着前方狼藉一片的通道,人皇终于念出了咒语:“金匣在手,皇权心留。听朕召唤,五使归流!” 说话之间,只见那堵厚达数丈的巨型石壁居然神奇地自么裂开了,与此同时,一道清澈的水流自头顶上方缓缓流下,水瀑之后,竟是两扇巨大无比的铜门。两门上方赫然书写着“人止,魔入。” 第八百五十一章 誓言 正与方惜时朝皇城火速前往的孙长空,身形陡然一滞,不再移动。方惜时看了一眼对方,不禁关切道:“怎么了长空,现在时间刻不容缓,再这么耽误下去的话恐怕就要赶不上魔皇了。” 孙长空伸手扶着自己的胸口,随即声音微弱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感觉刚才的身体好像被人抽走了一缕魂魄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 方惜时凑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随即道:“你可能是太过劳累,一直都没有休息,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不,你先再这么歇息一会儿,我自己一个人先去追赶。” 孙长空摇头道:“不了!凭掌门你一个人,根本不是魔皇的对手,狐身前往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算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说罢,孙长空迈步就要走,可谁成想一股强烈的无力感立即袭遍全身,逼得他不得不跪倒在地。同时,心脏处传来的一阵刺痛令他着实难当,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的头上已经汗如雨下。 “长空,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脸色如此难看!” 孙长空咬着牙,艰难道:“不……不好,有人对我的身体动了手脚。我,我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 就在这个时候,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皇宫之中,类似的场景同样发生在高渐飞,柳如音,还有黄起凤的身上。柳如音还好,有三胖在一旁照料。而高渐飞和黄起凤这对患难鸳鸯,却是真的叫天天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的力量都在朝里面飞速流失。” 高渐飞勉强支起身体,挪步来到黄起凤的面前。可是如今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原本红润的嘴唇竟已惨白一片。 “我……我这是要死了吗?”黄起凤苦笑地说道。 高渐飞作出一副发怒的模样,向对方呵斥道:“我不允许你说这种丧气话,有我在,你就绝对死不了。” 黄起凤欣慰地笑了笑,这一刻,仿佛身上的疼痛也不再那么剧烈,一股暖流随即涌入四肢百骸之中,滋润着他受伤的身体。 “你这个傻瓜,我当然不想死。好不容易遇见了你,我怎么能够舍得离开你。” 高渐飞脸色又是一红,不过这回他的胆子明显大了许多,说话的底气也浑厚了数倍。 “都什么时候了还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难道你和之前的那些心爱之人,也是这般模样吗?” 嗅出高渐飞身上的醋意,黄起凤莞尔一笑,随即用手肘将自己的上半身支了起来,同时轻声道:“怎么,你在乎我的过去?” 高渐飞心头一震,不禁反驳道:“怎么会,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绝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心生芥蒂,同样也不会因为以后的隐患而影响现在。” 黄起凤支着身体,一点一点蹭到高渐飞的怀里,躺在对方的膝盖之上,面朝高渐飞道:“你这话当真,不会反悔?” 高渐飞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只属于男人的坚毅与果敢。这时,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在了黄起凤的手上,目光也与双方的交织在一起,摩擦出剧烈的火光。 “我高渐飞从来都不会做后悔的事情,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柳如音已经瘫倒在地,惨白的脸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三胖不知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关于女人的一些私密事情,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也就不能确定柳如音此时的病症了。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将地上昏睡之中的柳如音轻声叫醒。 “嫂子,你怎么了,用不用喝点热水啊?” 柳如音睁开慵懒的眼皮,当看到三胖那张圆嘟嘟的脸颊之时,她的嘴上不禁扬起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热水不是对所有不舒服的女人都管用的,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但只是感觉有些软弱无力,就好像没了骨头一样。” 三胖不假思索道:“要不,我来背你?” 柳如音同样干脆道:“不要!” 三胖轻咦一声,不由道:“嫂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我三胖可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一把,绝没有非分之想。” 眼见三胖的紧张神情,柳如音不禁又笑了笑,随即接着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也是古时候定下的规矩。算了,我自己可以走,你不用管我。” 说完,柳如音拿出佩剑作为自己的拐杖,刚要向前行去。谁知,三胖眼急手快,一把便将柳如音背到了自己的身上,撒腿就跑。 “你……你要干什么,快!快放我下来!” 三胖一边跑,边气喘吁吁道:“嫂子多有得罪了,可我也不能将你一个留在这种是非之地。如果要怪的话,等长空回来,我定给他负荆请罪。” 说罢,三胖脚下的速度变得愈发迅捷,眨眼之间便已奔出数里之外。 秀儿看着腿边蜷缩起身体的方柔,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同情之色。就在刚刚,对方才经历过一番生死煎熬,剧痛让方柔数次昏厥,然后又从恶梦之中惊醒过来。就这样反反复复数次之后,精疲力竭的她已经无力再去管自己身上的异样,直接倒头睡去。 “不行啊,这样可不是个办法。万一方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孙大哥交待呢?” 虽说自己的娘亲一直被江患海控制,生死不明。但想到自己的身边有一条生命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胁,秀儿终于鼓起了勇气,挪动着并不灵便的下半身,竭力朝洞外行去。可就在他准备走出洞口,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一道山一样健硕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要去哪里,我不是交待过让你好好照顾那位方小姐吗?” “江大人!” 秀儿抬头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令自己无比惧怕的魔鬼,也是将自己害成现在模样的江患海。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她的运气太差了,还是对方的运气太好了。 “我……我……” 说话间,秀儿忍不住瞟了几眼身后的山洞。见此情形的江患海心叫不妙,于是连忙推开身前的秀儿,大步流星地闯入到洞口之中。 “她这是怎么了?”江患海怒声问道。 一见对方露出凶恶的面目,秀儿吓得手软脚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而现在江患海的本来就在气头上,再另上秀儿这般吞吞吐吐,看上去就好像心里有鬼似的。想到这,江患海的心中更加愤怒,遥空一抓,鲛人模样的秀儿当即飞入到他的眼前,并被他的右手虎口死死箍住了咽喉,动弹不得。 “你……你放手!”秀儿挣扎道。 “说!是不是你害得方柔成了这副样子,快说!” “我!我!” 由于咽喉被江患海死死握着,以至于如今的秀儿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随着挣扎的继续,秀儿的呼叫声越来越小,蹬踹的双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欢腾。终于,在一阵剧烈地抖动之后,秀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失控之中回过神来的江患海,眼见手里的秀儿尸首,不禁脸色大变,一股悲愤交加的复杂情感随即占据了他的整个面容。 “你……你,都怪你!你不怨我,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算了,死都死了,也不能浪费了你的鲛人之躯。虽然死尸的效用要比活着的时候减弱许多,但至少比没有强上一些。也罢,这就是所谓的命吧!” 昏暗的幽光之下,一道道瘆人的咀嚼声不时从洞口处传入到方柔的耳中。就在刚刚江患海为难秀儿。她就已经微微有了一些知觉。可直到现在,他除了脑子可以思考活动之外,身体的其它部分都处在失灵的状态之中,任他如果努力也叫不出一声,更动不了一下。心知秀儿是因自己而死,方柔那颗善良的内心随即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泪水像小溪一样自耳角处流到脸上,打湿了头下的地面。 “江患海,你不得好死!”方柔发自内心地诅咒道。而就在这时,饱餐一顿的江患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见到方柔的有过流泪的迹象,他不禁喜悦地说道:“方柔,原来你没事啊!” 方柔愤怒地睁开那双吐火的星眸,两束利剑一般的神光随即射在江患海的身上,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呵呵,你看到我杀秀儿时候的样子了?”江患海轻描淡写道。 方柔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说不出半个字。就好像,她的灵魂已经和身体完全分离,无法协同工作了一样。 “实话告诉你,我之前所以留那个丫头的性命,就是要吸食她体内的鲛人血脉,从而提升我自己的功力。现在,他的使命完成了,也算功得圆满,可以早日升入极乐世界了。” 这时,方柔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蛮力,硬是将嗓子里的一口浓痰,用力吐在了对方的面目之上。看着江患海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方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股冷酷的笑意。 “” 第八百五十二章 臭味相投 方柔终于还是被五花大绑了,尤其是她那一张玉琢般的小嘴,更是被一条“野蛮”的面条来回缠了好几圈,防止她再啐自己一脸。心满意足的江患海站起身来,这时方柔才发现,对方的嘴上竟有若干血痕。这些血当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来自于可怜的秀儿。 秀儿已经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唯一剩下的几根骨头也被他随手丢入了山涧之中,可以说是尸骨无存。而随着吞下了仅有的一只鲛人之后,江患海感觉自己多日未曾精进的修为竟然再次有了提升的迹象。不过,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唉,可惜,真是可惜!如果那个小妮子不死的话,兴许作用通史再大一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今后我不用再为她的事情操心了。对了,她还有一个娘在我的手里,回头有时间也把他给解决掉。” 说话间,江患海伸手挠了找自己的脖颈,随即向方柔说道:“不要以为有你爹撑腰,我就不敢动手。之所以让你活到现在,是因为你还有别的用途。要想打开麻界大门,你是一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方柔扭动着身体,想要从地上坐起来,然而,如今的她就好像一只被包好的粽子一样,一条条特制的褐色麻绳将他的身体绑得那叫一个结实,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你放开我!我有话说!”方柔艰难地叫道。 江患海担心对方还有别的猫腻,为防自己再次“中招”,他直接回绝道:“算了吧方大小姐,我不是傻子,放开你我岂不是又要被你啐上一身。要说话的话,你还是保持这种状态吧!” 这时,方柔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狠色,但随即又消退了下去,并且继续含糊道:“我……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与精气正在减小,是不是有人在暗算我?” “暗算你?呵呵,谁有这个能耐!” 话音刚落,面带冷笑的江患海突然表情一滞,接着便道:“难道是人皇?” 想到这里,江患海顺手搭在方柔的手腕脉搏之上,不时他便脸色大变,打气急败坏地怒声道:“该死!人皇居然还会使用这种邪门歪道!怪不得这丫头体内的气血正在飞速流失,原来是他搞得鬼!” 血,是人类用来运输生命物质的重要载体,一经缺失,人体本身便会由于供血不足而陷入迟滞状态,重则会危及生命。而眼前方柔体内的气血已经隐去了十之三四,虽然看起来比例不大,但实际上对于方柔来讲却是一次巨大的伤害,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休想恢复到健康时候的样子。而就在方柔的身体深处,竟有一个不起眼的旋涡,气血便是经由这里流到体外,不知所踪的。江患海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终于确定,普天之下有能力做到的这一点恐怕也只有人皇了。怪不昨吉时当前人皇会如此淡定,原来他早已有所准备。不过话说回来,相隔千里剥夺它人气血的能力,又是谁传授给他的呢? 地底世界之中,立于魔界大门跟前的人皇,手捧着那只找开的金匣,金匣之中五枚金戒指熠熠生辉,惊为天物。而在他们的戒托之上,五枚不知何时多出的宝石竟在那里放射出各不相同的光芒。 红得如火,绿得如春,黄得如金,蓝得如冰,还有和泥土的颜色几乎无二的褐色,五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将他面前的那道清泉逼出了一条狭窄的缺口,刚好可以允许一人通行。 “哈哈,那五个阵中人万万没有想到,早在这场对决开始之际,我便已经拿到了决定胜负的重要道具,五枚阵中神戒都在我的手里。只要它们在,即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够借助阵中神戒的力量获取汝等体内的气血,进而化为己用。任你们再怎么聪明也绝对想不到我会留有这么一招吧!” 其实,这两枚阵中神戒本来是当初五名人间高手封印魔界之后留下的神器,以来防止哪一天事发突然,来不及镇压魔界大军,从而通过阵中神戒的力量,将阵中人或者阵中人后代的气轿召唤到这里,并作为封印的能量来源。可让这些先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留下来保护这方天地的宝贝,此刻竟成了涂炭生灵的帮凶。现在,孙长空,方柔,柳如音,高渐飞。黄起凤的气轿已经分别凝聚到五枚阵中神戒之中,并变作为完全形态。看着面前这五个可爱至极的“宝贝儿”,人皇终于露出了少有的贪婪之色,随即伸手将五枚戒指全部戴在右手之上。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架起手掌,迎着前方的微弱洪荒,仔细欣赏着息那只金光灿灿的右手,随即昂然道:“多少年了,我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为了这一点,我付出了太多,而许久不曾精进的修为就在今天马上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魔界,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吧!” 说着,人皇举步走了通往魔界大门的道路,贴着两边的水瀑一直简行,那两扇无比威严的厚重铜门随即挡在他的面前。 “呵呵,魔界,你等这一天应该也有很长时间了吧!不过你放心,你与我的愿望马上就要一起实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人皇的眼睛忽然落在了门上一处规律排列的五个手指粗细的窟窿之上,而那便是开启魔界大门的关键所在。通过大小的形状可以判断出,那五枚阵中神戒便是在要被安插在这些地方的。而当人皇马上就要按照想法付诸行动之际,头顶上方,大片的断壁残垣出人意料地轰然砸向他的身体。 由于碎片的体积实在太大,再加上此处空间狭窄,根本就不允许他大展拳脚,施展精妙身法。短暂的思量之后,他决定要用力量将其彻底击毁。 然而,如果只是依靠以前的力量,虽然能够将那块落石打得支离碎碎,但随之出现的更多碎片会像暗器利箭一样袭向他的身体,进而造成更为严重的二次伤害。可明知事情很可能会发展到那种地步的人皇还是伸出了那只右拳,因为它的上面还有五枚神采奕奕的戒指,里面更是蕴含着相应阵中人体内的精纯气血,可以说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稀罕宝贝。而经由五名阵中人汇聚而生的一拳之力,威力之大,气势之猛,实在已经超出了人皇自己的要领,而那发起人足有十万斤重的落石也在恐怖拳劲的冲击之下,化为乌有。这一刻,人皇被自己的轩然一击吓得半点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身影忽然如羽毛一样悠悠地落在他的身后。 “发险!要不是刚才反应及时的话,说不定我已经伤在了你的手里。人皇,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蓦然回首,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人皇终于勉强回道:“原来是魔皇,这可真是太意外了。” 魔皇低头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五枚阵中神戒,而后略显忌惮道:“魔界起封,作为一界之主的我,自然要见证这一赋有历史意思的一刻。话说,在刚刚来的时候,我似乎感应到了另一个巨大的气息,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敢贸然进入此处,好像生怕有意外发生似的。” 听到这里,人皇已经回过神来,随即张口道:“你不是要让自己的魔界大军重入人间吗?如果你不想浪费时间的话,那就赶紧动手吧!万一一会儿来了搅局的人,那可就不好办了。” “呵呵,真是抱歉,看来被你言中了。” 随着头顶传来的声音,二人一同看向那被魔皇强行撞出来的地下深坑,只有两道身影凭石而立,面向他们,冷笑道。 “方惜时,又是你!你本应该和朕是同一阵营的,现在又为何要兵刃相向!” 面对人皇苦口婆心的劝说,方惜时却是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你现在所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而你所认识的那个方掌时,也不是唯一的方惜时。我是因为预见到了将来会发生的恐怖之事,所以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前来阻止你的计划。相信我,这扇大门给皇室带来的绝不是机遇,而是永无止境的绝望。今天你要是撕开了它,那你便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人皇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阵中神戒,然后才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万一你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我的修为更上一层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输家?不行,就算魔界那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但为了得到其中的魔气,我觉得可以姑且一试。” 话音一落,人皇身形一晃,竟已来到巨型铜门的跟前,将那只戴着五指阵中神戒的手掌,轰然击入到机关所在的位置处国。这时候,方惜时已经忍无可忍,径直扑向了人皇的的上空,欲要来一招泰山压顶。可是十当无奈的是,方惜时的体重有限,根本不能对人皇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方惜时的双脚还没有来得及着陆,人皇便已经摔先将他拎了起来。 第八百五十三章 魔灵九变 “你离我还差得远呢!” 话音一落,人皇挥手直接将方惜时扔了出去。眼见就要碰到石壁之上,另一道身影立即闪到方惜时的跟前,伸手接住了他的身体。 “长空!” “掌门,你先在这里看着吧,我来会会人皇。” 说话间,孙长空攥紧双拳,一道由内而发的强大气息随即涌上拳头之上,使之光芒四射。而看见这一幕的人皇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随即面色阴沉道:“你怎么会使守界者的招式,难道,你已经得到你爹的真传?” 孙长空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是不是真传,你试过之后就知道了。看拳!” 随着孙长空的叫喊声,一道浑厚无比的恐怖拳劲立即破空而出。而就在人皇准备正面迎下这一击的时候,一旁的魔皇突然大声提醒道:“快闪开!” 什么样的招式能让魔皇如此震惊,以至于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人皇心知这一招绝对非比寻常,即便他心中已有十足的把握,但仍然不禁暗生怯意。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人皇那道伟岸魁梧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模糊,而到来的拳劲拉直接将他的残影扯成了碎片。 拳至此处,劲力还未完全消退。在破坏了人皇的那道残象之后,剩余的力道继续向后方前进,将将那道水瀑冲散开来,最后袭入到那两扇巨大的铜门之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待一切安静之后,逃过一劫人皇与魔皇一同看向后侧的魔界大门,一枚清晰可辨的拳印赫然呈现在两扇大门的正中央,刚好一边一半。 “这……怎么会这样,这小子难道真的已经尽得守界者的修为?如此可怕的破坏力,恐怕只有孙逸扬拥有这种实力了吧!”人皇惊叹道。 看着人皇一脸错愕的表情,魔皇不禁地冷笑道:“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到头来守界者不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可是,我感觉这小子的身体有些怪异,就好像有神明相助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威力,让人不得不为之瞩目。” 刚才孙长空的一拳对于人皇的震撼实在太大,以至于直到现在他对对方还是心存畏惧。为了让人皇重振雄风,魔皇直接向前一步,并且傲然道:“算了,这小子就交给我来对付吧!我会让你知道,一切力量在我魔界的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说话间,魔皇右手之上忽然升起一枚灰色的气团,这时孙长空的视线立即落在它的上面,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显得相当认真,这是之前人皇所没有见到过的。至此,他也终于明白,魔皇同样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凋零!” 气团一经脱手,立即幻化成数道呼啸气流,从不同的方位分别射向孙长空的身体。一时之间,周围的空间之中,无论是石块流水,还是空气灵气,都开始迅速崩溃毁灭,一道道耀眼的火光接连释放而出,将原本昏暗的地下世界映得如此光芒万丈,眼睛几乎睁不开来。 “又是这难缠的招式,莫非你就不会使用其它的神通了吗?” 一边嘴里埋怨着,孙长空提身立即撤后,同一时间百骨鬼林图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凋零的力破坏力沾染到自己的身上,图中强大的自愈能力便会自行发动。 “砰砰砰砰砰!” 眼见那些赤色的火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长空双腿一住,连忙运气挥掌,口中大呵道:“霰云掌!” 刹那间,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接连窜出数道淡蓝色的江斑,悉数迎向面前即将抵至的凋零之力。事实上,他本没有指望自己的通灵掌能够阻挡下对方的攻势,孙长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自己争取时间。 然而,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是,光斑一经接触到那些灰色的气息,非但没有表现出有效的反抗,甚至还助长了凋零之力的气焰,使得天空之上的火光越发剧烈。即便相距三四丈也能感应到火光之中传来的炽人热气,当即让人心神难安。然而,明知自己的招式已经被魔皇完全压制的孙长空,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而已,接着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随即扬起嘴角,微笑道:“果然,这些所谓的凋零之力是能将其它能量化为己用的邪门东西。不过,我刚好有过想法要验证了一下。” 说罢,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再次射出了数道霰云掌的掌力,只不过次的掌力之中灵气的数量更多了一些,如此一来由凋零之力所产生的火光也要稍长一些。就这些,一朵朵的火莲变成了一条条通体赤红的火蛇,纵横在空间之中,欲要将孙长空吞噬其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长空的口中忽然叫道:“归灵掌!” 此话一出,原本弥散在空间之中众多霰云掌的残余掌力以及灵气迅速朝他的掌心之中收拢回聚。而靠灵气而生的凋零火光也随之一同来到了他的面前,这时候,不只是孙长空的身体,就连他的灵魂也感受到了面前那股无比压抑的气息。那才是真正的毁灭力量。 “你的东西,还给你!” 终于,孙长空推出右掌,与此同时凝聚其上的灵气以及凋零火光也一同飞射出去,直奔魔皇的面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使出“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的妙法,刚刚不占据主动的魔皇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困境之中。 “好家伙!” 面对孙长空这等令人拍案叫绝的手法,就连魔皇也不禁为之开口叫好。然而,话虽这么说,他的手里却一时也没有闲着,身为凋零的主人,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可怕之处,一经击中,轻则四肢不信,体无完肤。重则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他虽可以像孙长空那样调动空间之中的灵气,但却无法像通灵三掌那样那般高效,现在开始聚气为时已晚,那道掺杂了凋零之力的归灵掌力近在咫尺,事态看上去实在不容乐观。 然而,魔皇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怎么了,这口气刚一散去,归灵掌力上的那道火光便消失不见了。火光熄灭也就意味着凋零之力也一同隐去了。 “砰!” 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自魔皇的胸前发出,归灵掌的力量尽数宣泄在他的身体之中。然而,通灵三掌的威力也仅限于此,魔皇的身上甚至连一丝破损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什么,对于别人犹如致命毒药的力量,为何对你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不可能。”孙长空惊呼道。 魔皇莞尔道:“这有什么困难,我既能召唤出凋零,自然也能将它收回,否则岂不是太危险了吗?话说,你的通灵三掌威力着实有限,甚至还不如血河。你可知道,这所谓的通灵三掌其实是缘于我魔界的秘籍吗?” 孙长空眉头一挑,不由道:“哦,有这回事?” 魔皇朗笑道:“通灵三掌其实缘自魔界之中的魔灵九变,是当初血河从中领悟简化之后的结果。只是,麻界之中只有魔气没有灵气,所以通灵三掌威力有限,只有来到人间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只不可惜,你并没有学到其中的精髓啊!” 说话间,魔皇突然运掌,空间之中立即狂风大作,无数灵气自方圆百里之外不断涌向他的身体之中,并随之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赫然呈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果然,魔灵九变在人间的威力丝毫不减,也罢,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部功法的厉害!邪灵变!” 一念闪过,只见自那枚气旋之中忽然跳出一道快绝的光影,极速射向孙长空的身前。此刻,孙长空连忙回神运功,提掌抵御。却不曾想,自己竟小看了那道突来的光影。而它便是人皇口中所谓的邪灵变。 所谓的邪灵实际上就是一种自灵气之中诞生出来的短暂生命,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一切的行动都靠主人的意识指挥。而因其身体毫无重量,所以动起手来极为迅速,根本不是活物可以相提并论的。孙长空虽然已经及时架起双掌,却无奈邪灵变招太快,原本攻自己上路的两只手掌,忽然向下一没,分取自己的左右两肋,来势之快,让人有些目不睱接。 “砰砰!” 邪灵一连击出两掌,拍在孙长空的软肋之上。一时间,体内的真气开始逆流乱窜,就好像有两条不安分的毒蛇溜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似的,令他万分痛苦。然而,与这相比起来,其它的内脏却要好上许多,甚至没有出现多少伤势。不过眼见自己的一击取得这种效果,魔皇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轻吐了一口浊气。浊气散尽,那道邪灵也就消失无影了。 “怎么样,我们魔界之中的魔灵九变还不错吧!不过我要告诉你,这只是九变之中的第三变。随着招式递进,魔灵九变的威力也会随之暴增。等到第九变的时候,就算是天兵天将也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孙长空,你认命吧!” 第八百五十四章 骨林矗立 “哈哈!” 让魔皇略显意外的是,中招之后的孙长空非但没有感到绝望,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呵呵,有这么好笑吗?难道,你是因为刚才真气逆行,被烧坏了脑子?”魔皇冷笑道。 孙长空摇了摇手,随即道:“不是。只是刚才见识到了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玄妙的功法秘籍,一时之间抑制不住心中狂喜,所以我才会笑出声来。话说,你能不能把这套魔灵九变全部传授给我?”? 面对孙长空这种近乎无理的要求,魔皇连笑了也笑出来了,只能咧着嘴道:“传给你?呵呵,可以啊!只要你能向我们魔界臣服,从今以后为我魔皇效力,我就考虑将全部的邪灵九变教给你,你看如何?” 听到这,孙长空随即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显现出几分为难之色。 “怎么,你感觉不值吗?没有关系,我们魔界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绝不亚于人间。而常年以来的严苛环境为我魔族变相地提升了一种锻炼自己的机会,而从中领悟出来的武功心法也较人间更为上乘。只要你答应我加入魔族,魔界之中的功法任你学习,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孙长空晃着头道:“唉,虽然你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可惜我不不是那种见利忘本的小人。” “你!” 魔皇被孙长空气得怒不可遏,几近发作。而这时,他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然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小小年纪就已经一表人才,如果就这么杀了真的是太可惜了。要不,你说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加入魔族,我可以考虑考虑。” 孙长空脸色闪过一丝狡黠,随即道:“此话当真?” “我魔皇说话向来都是一说不二。” “那好!既然如此,让我加入魔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 “只要什么?你倒是说啊!”魔皇迫不及待道。 “只要……你能保证魔界大军不会入侵人间,我就加入魔族。” “你放屁!” 魔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期待了这么久,得到的居然只是这样的回答。他感觉自己被孙长空耍了,而身为魔皇的他,一旦发怒,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孙长空,你找死!胆敢挑战我的底线,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着魔皇口中传出的阵阵咆哮,孙长空的脸色不禁由晴转阴,他知道自己已经摊上大事了。 “也好!你杀我爹在先,这下刚好有机会让我报仇雪恨。魔皇,准备受死吧!” 说话间,孙长空闭合双眼,自他脚下之中随即伸展出若干黑色的镭射线,并向四周蔓延开来,看起来相当惊人。与此同时,地面之下忽然传出阵阵异动,原本平坦的石板路竟相继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从里面跑出来似的。 “百骨鬼林图最终奥义,骨林矗立!” 一言说罢,只见从那地表之下忽然射出无数惨白色的骨刺。这此骨刺修长无比,短的也有一人来高,长得甚至可以达到丈许。就是这样锋利无比的骨刺,眨眼之间便已遍布在整个喜出地底世界之中,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无奈之下,魔皇为了躲避骨刺的穿击只得飞入天空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再次开口道:“五行契合,湿婆离火!” 不等魔皇反应过来,只见那些树立在地面之上的众多骨刺顶端,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火不是人间之物,而是来自于虚无空间之中湿婆火,遇物即燃,非人力可以熄灭。原本这里的高度就已经十分有限,骨刺加入突如其来的湿婆火,几乎将整个通道全部占据。此时的魔皇真的可以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逼到了真正的绝境之中。 “让我看!” 眼看魔皇即将被湿婆火包围,一直在裢观战的人皇突然不合规矩地进入战场,抬手一拳便轰向了地上的那些巨型骨刺。这些由无二真经图之中衍化而出异世之物,本来就已经相当坚硬,凭常人之力根本无法将其破坏。然而,人皇身为无极仙脉,有源源不绝的无极仙气作为后盾,发起力来也能毫无保留。如此一来,即便是几乎不可摧毁的骨刺遇上人皇的拳头,也不禁落于下风,随着一声闷响之后,光滑润洁的表面之上便出现了一道道刺目的裂痕。 “咔咔!” 眼见被击上的骨刺马上就要崩溃,孙长空目光一闪,陡然看向人皇所在的位置。这一刻,人皇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万根细小的金针刺中一般,混身上下传来阵阵刺痛。片刻之后,一根全新的巨型骨刺砰然刺穿地面,径直射向他的裆下。 “这!” 男人的裆部可以说是最为致命的要害,身陷此等危险之中的人皇连想都未想,当即跳入了半空之中,双拳如雨一般,击向那枚骨刺。 “呲!” 人皇的拳头够硬,然而在骨刺那无坚不破的锋刃之前还是稍逊一筹。眼见骨刺划过他的前臂,留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他才首次意识到自己大事不妙了。 “不!” “哗!” 一时的大意使得人皇后悔莫及,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一双拳头解救被湿婆火包围的魔皇。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率先重伤的居然是自己。 血像瀑布一样自他的右侧眼窝滚滚涌出,而在旁边的那根骨刺之上,赫然挂着一只破损的眼珠,那是人皇的眼珠。当发现自己已经痛失一目的事情之后,人皇随即悲鸣一声,伸手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窝,语气阴森地咒骂道:“孙长空,朕不杀你,誓不为人。” 人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原本一直被有意抑制的无信仙脉,此刻竟化身成为一条泛滥的洪荒之水,登时出现在原本就已经十分狭小的空间之中。这下,不只是湿婆火,就连地上的那些鬼林骨刺也被压制了许多,纷纷溃败倾覆,失去了之前的神气。 “我要你命!” 在人皇的骇然愤怒之下,那道从无极仙脉之中溢出的无极仙气,立时化作一条灭世狂龙,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身前。由于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等他回过神来准备应对之际,巨大的龙头已经衔住了他的身体,并将其一同带向头上的穹顶位置。 “哐哐哐!” 在那道龙影的带动之下,孙长空的身体化作一一枚盾牌,一连撞碎了数道石壁。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一种难以表达的痛苦感觉立时涌上他的大脑。 “混蛋!” 凭着微弱的意识,孙长空好不容易聚气一股力量,欲要用它来驱散身前的龙影。然而,人皇早知他有此招,竟然率先使出那一招“皇极赤阳”,巨大的火球轰然掠向了孙长空的方位,轻松打掉了对方手上的气团。 “可恶!” 一边是肆意狂放的恶龙之影,一边是炽热无比的人间艳阳,两种撼世神力同时作用在孙长空的一人身上,实在有些欺人太甚。眼见孙长空身处危难之间的方惜时,轻叹了口气,随即道:“看来还是得要我血河魔君亲身出马啊!” 话音一落,自地面之上,尤其是那些倒在地上的骨刺边上,陡然冒出数道迅猛的血泉,并以超乎想象的势头,一同射向上方的那道澎湃龙影。于是乎,那条嚣张狂妄的巨龙立即被无数红色的“丝线”完全包围,一追一赶,好不热闹。而借以深吸了一口气的孙长空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那枚皇极赤阳之上。五行神力再次大显威。 “冰涎神力,现!” 心念一动,只见孙长空的身前豁然升起一道沁人寒气,一枚淡蓝色的冰晶逐渐显现在他的胸口前方,并且体积迅速壮大,不时便已和人皇的皇极赤阳可以正面叫板。看到这里,孙长空又吸了口气,随即高声道:“破!” 说话间,孙长空双手呈扛鼎之势,托举着那枚巨大的冰晶,轰然袭向前方的红色太阳。二者一阴一阳,一冰一火,两种截然不反的能量碰撞在一起,立即展现出空前的气势与破坏力。 “噌~嗡~轰!” 当冰涎与赤阳双双爆炸之际,巨大的能量带动周围的所有气体一同通向四面八方,并将孙长空直接丢入了天空之中,彻底离开了地下世界。这一刻,远远看去,只见皇宫之上忽然升起一朵巨大的火云,火云之下正是孙长空跌落的身影。 “那……那是什么!”一名仙人痴痴地说道。 饕餮眯着眼,看向那道火光升起的地方,随即轻声道:“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众人还没来得将止光从远处的火光处收回来,同一时间,众人的脚底下方,一阵阵诡异的悸动使得这些仙人竟然忍不住心惊起来。 “大家快跑,这里有古怪!” 许仙人高吼一声之后,拔腿就跑。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还没跑出两步的他突然被眼前一道突瑞的龙气逼得一连后退了十来步。当他稳下身形看向前方之际,却发现一条暴躁如雷的龙影正在与无数血泉组成的锁链斗得不可开交。 第八百五十五章 杀招频发 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的许仙人,刚刚定下神来,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自他的面前一闪而过,之后又隐匿于漆黑无比的地底通道之中。隐约之间,他能听到其中传出的阵阵交手动静。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光从声音之上就可以判断,下面正在进行的这场搏斗一定是无比激烈,引得他那颗尚未老矣的战心再次蠢蠢欲动。 “好厉害的招式,好强大的力量,让我看看你们的庐山真面目!” 说话间,许仙人顺着面前的缺口,纵身跳入其中。然而,由人皇召唤而出的那条疯狂龙影,如今正和血河打得如火如荼,四溢出现的血水无所不在,将整个地下世界染成了红色。 “这里到底发生了干什么!” 眼见面前这等触目惊心的场景,许仙人一边惊叹着一边想要继续前进。可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饕餮忽然高声叫道:“下面情况怎么样,如果不乐观的话千万不要勉强,省得出现无谓的牺牲。” 许仙人仰头看向上方,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井底之娃一样,为何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放心吧!这里暂时还出不了什么大事,我往前方看看,兴许能找到人皇。” 饕餮又道:“那你自己千万小心,我……就不下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饕餮对于这条地下通道似乎十分忌惮,从刚才开始他便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本来对方可以跟随姚正忠等人一同潜入地下,共同阻止人皇的恶行。可是他却以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同作为理由,硬是留在了地上,所以才使得姚正忠的刺杀小队功亏一篑。否则的话,现在的人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奶奶的,没想到这种时候反倒是我这种修为最为卑微的人成了先锋军,不知人皇怎么样了?” 就在许仙人为人皇的情况好奇不已之际,远在数百丈之外的地下深处,人皇与方惜时正展开着生死决逐,胜败全在一念之间。由人皇所操控的凶煞龙影,如今气焰正旺,哪怕是无穷无尽的血河水与之相比起来,都要相形见绌,而用来束缚龙影的血水锁链也即将迎来崩溃解体的命运。眼见自己的招式马上被破,方惜时张嘴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纯洁的精血立时从他的舌尖处喷射而出,而后落在血河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稍显疲软的血河水立即狂性大作,高达数丈的血浪连番出现,以至于地表上的人听起来有种来到海边的错觉。 “这!” 眼见方惜时已经和自己以命相搏,人皇当然不会蠢到和对方拼命。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性命要比对方重要的多得多,而且现在的他还有重要的使命。在没有完成之前,绝不能倒在这里。 然而,如今的血泉显得无比霸道,由血河水组成的数条锁链,随即幻化成一杆杆拔地而起的长枪飞予,眨眼之间便已经将那条巨龙死死地钉在了一旁的石壁之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壁画一样,让人看了不禁开口惊叹。 “呵呵,以为制住一道龙影就可以打败朕了吗?真是天真!” 说话间,人皇混身的气息随即陡然一变,又一只顶天立地的巨型兽影赫然出现在略显渺小的方惜时面前。 “这是……” “哈哈,不用猜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千年以来用以保护皇族的护龙祥瑞,皇天。今天,你死定了。” 所谓的皇天,在方惜时看来不过是一个体形稍大,长着一口尖利獠牙的土狗罢了。虽说这家伙力量十分之强,但意识却是十分淡薄,和那些拥有人类意识的凶兽妖兽相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好在,正因为它的大脑构造简单,以至于主人说什么话,它都会无条件的服从,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会奋不顾身地从山涧之中跳下去,而这便是人皇口中的皇天。 不过,既然能被唤成“天”,想来这只祥瑞应该有不少看家的本领。想到这里,方惜时随手一挥,一道箭一般的血泉立时破空飞出,直射皇天的咽喉。就在方惜时看向对方之际,巨大的皇天竟然开口血盆大口,紧接着那将那道还带着温度的血箭一口吞了下去。眼见自己的独门杀器成了对方的果腹之物,方惜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 “该死,这家伙为何可以免疫我的血河箭,难道……” 不等方惜时说完,另一边的人皇已经主动交待道:“不用好奇,皇天本来就是依靠血液为生,而你刚才所施展的血河水刚好就是他的大补品。再提醒你一句,皇天虽然是我们皇族的护族神兽,但本性极为嗜食,如果填不满肚子的话……” 人皇将话语的尾音拉得老长,方惜时不禁道:“没想到你们堂堂初升大陆的皇室,居然也会使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这样一来,与我们魔界有什么区别。” 人皇淡淡道:“对付你们这种邪门歪道,还在乎什么阴毒不阴毒。如果可以将你们魔族之人消灭干净的话,就算是把阴德消耗干净了又何妨。废话少说,受死吧!” 此次对话使得方惜时对于人皇又有全新的看法。之前,他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之徒。但从刚才他所说话的字里行间之中,无处不能发现他对人间百姓的爱戴与呵护,甚至不惜自损阴德,来换取人间的太平。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既然如此人皇又为何要与魔皇联手呢? 思绪未完,正处巅峰状态下的皇天祥瑞再次疾扑而来。这一刻,方惜时感觉自己混身上下,头到脚,所有的毫毛都竖立起来。仿佛,对方这一击要将自己碎尸万段一般。多亏他早有准备,心念一闪,大片的血河之水如席地巨幔一般,将身前大片的空间遮挡起来,用来阻止皇天的攻势。 然而,被注入了大量的澎湃无极仙气的皇天祥瑞,如今身上竟已挂上了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任何与之相左的能量事物一经与之接触,便会立即解体崩溃。 血河水虽没有固定的形态,但说到底也是由真正存在的物质所构成,所以在皇天的面前,他那看似能够包罗万象的庞然体容量竟是丝毫不起作用,被折叠了数十层的血河水幕也被其撞出了一连串的窟窿。 “这……还不行吗?” 思量间,方惜时手中立即凝起一股耀眼血虹,随着血河之水的不段累加,那条血虹的颜色越发浓郁,最后竟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直挺挺得躺在他的手心之中。千钧一发之际,那条血虹之上随即激荡起一股骇然剑意,这一刻方惜时与那条血虹已经合而为一,融为一体。 “看我这一招,苍漠一剑!” 长虹刺出瞬间,风云变色,地喑天悲,一眼望去,所有的树木都不禁之外侧倾覆,似是已经被那股无可比拟的剑意吓得魂飞魄散,所以才不敢与之相对。这时候,刚刚从空中向下坠落的孙长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神志,眼见下方的地面之中再次传来危险的信号,他的整张脸上都浮出出一股极为难看的煞白之色。 “方掌门也已经毫无保留了吗?看来,这次他真的已经弃暗投明了啊!” 想到这里,孙长空急忙调转身体方向,令自己的头部径直戳向地面上的那枚巨大的缺口,以便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事发现场。然后就在他继续下落之际,一道扑面而来的暖风忽然令他不禁为之一震。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把略感潮湿的面颊,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一种极为细小的血珠染红。紧接着,整片区域之中的空气都被这种微微的甜腥气完全占据,让人的内腑之中不禁微微翻动。 “已经结束了吗?” 穿过数层石壁到达地上通道的孙长空刚刚稳住身形,环视四周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悄然无声,看上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可让孙长空好奇的是,不管是人皇,魔皇,还是方惜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以及随处可见的血泊。这些都是血河发动之后残留下来的个别分子,只是因为太过匆忙所以未能完全收回。如此说来,如今的方惜时情况一定不容乐观,否则绝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方掌门,你在哪里?” 孙长空极目远眺,但无奈地上的光缆有限,就算尽了最大的怒力之后,依然一无所获。带着满心的忧虑,孙长空一点一点向前摸索着,忽然间他发现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水响。 “这……难道是魔界大门已经开启了?不好!”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立即飞速奔向对面,回身之余,两道高大的身形赫然立在自己的面前。 “人皇,魔皇!”孙长空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而随着二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见魔界大门上的机关之上,已经被安放下五指金光熠熠的戒指。而在它们身上的光辉带动之下,两扇铜门上所雕刻的神秘花纹也随之光芒四射,一枚枚各不相同的法阵接连从中飞射而出,然后化作金色粉末,消散于空间之中。 第八百五十六章 启天钥的归位 人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孙长空,随即向旁边的魔皇说道:“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魔皇淡淡一笑,随即扬了扬自己的右臂,显出一副慵懒的模样,淡淡道:“刚刚夺得了这小子的身体,至今还没有完全习惯,刚好就拿这家伙活动活动筋骨了。话说,启天钥拿到了吗?” 人皇微微笑道:“当然。” 说罢,他的手掌凭空一握,之前从方惜时手中得到的异形兵器启天钥立即出现在掌心之中。 “好了,既然万事俱备,那就准备开启大门吧!这边,我就替你顶着了。” 身如声势,孙长空甚至没有看见魔皇出手的动作,自己的面门已经遭到了一记强有力的攻击,同时身体飞速向后倾倒下去。一时间,强大的意志力支配了整个躯壳,并让那一对原本已经发软的膝盖骨再次变得坚挺起来。孙长空只是向后滑行了数丈,却没有因此摔倒。然而,如今的魔皇就好像吃了急药似的,非但反应超乎常人,就连动作也是行云流水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空当。如狂风骤雨一样的拳脚相继轰击在孙长空混身上下,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体内全部的骨头都因此而爆裂开来。 “焦土!” 话音自孙长空吐出的瞬间,一道坚实的巨大土垒赫然从地下“长”了出来,强行将孙长空与魔皇隔离开来。而那原本无坚不摧的拳脚之势一经落在那道土垒之上,立时便失去了以往的风采,竟然对它丝毫没有办法。而更诡异的是,随着每一次的进攻落在土垒之上,都会有与之相当的反作用力从中反弹出来,震得魔皇四肢发魔。无奈之下,他只得抽身稍作缓冲,然后再从长计议。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看来这些东西也是你从你爹那里学来的吧?”魔皇轻笑道。 不提还好,一听魔皇提起他爹的事情,孙长空心中的复仇怒火便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原本一道焦土堡垒便足以应对眼前的局势,而怒火攻心的孙长空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啸叫,由焦土形成的数之不尽的土坯相继从地下冒了出来,顷刻之间便将魔皇包围上,借由头上厚厚的土石层,彻底封堵了他的所有去路。 “你杀了我爹,便是你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看招,焦土百骨鬼林合击,百骨纵横!” 在孙长空愤怒之下,只见那些焦土土垒之中骤然长出如无数修长的骨刺,将那魔皇与其周围的不到方圆一丈的空间之中全然充斥。一眼望去,魔皇的身体轮廓已经模糊不可辨,隐约可见一些血水洒在四周,腥气扑鼻,当真是悲惨至极。 “哈哈,魔皇不过如此!说到底,不是逃过死亡的命运。接下来,该换你了。” 说话间,孙长空看向魔界大门跟前的人皇,此刻对方已经准备就绪,手中的启天钥似乎也收拾妥当,散发出赤色的光芒。 “住手!” 孙长空刚要上前,谁承想就在自己背后由土垒组成的巨阵之中,被残死在此的魔皇位置之中,忽然升起一道诡异的灰色雾气,任何物体一经沾染,立即土崩瓦解,毫无反抗之力。而就在雾气下方,一个鬼魂一般的身影赫然聶立其中,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那双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的眸子却让人不禁为之惊悚。 “你还未死?”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由凋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手掌遮天盖地一般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身前。这时间,周围的空间因为凋零之力的存在,而变得孱弱无比,四下里不时会能石屑跌落下来,看上去岌岌可危。心知此处不能久留的孙长空边想都未想,回身拔腿就朝人皇的方向奔去。只要抢得那枚所谓的启天钥,对方的计划就等于功亏一篑了。 “给我停下来!” 一念之间,云来势剑平空出现,剑势未发,人皇身上的数处要害已经隐隐作痛,持剑的手掌更是不住地打起了哆嗦。但眼见胜利就在眼前,人皇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强忍着身体上的折磨,他拿着那柄启天钥,顺势朝大门机关上的蹭缝隙用力插去。同一时间,见此情形的孙长空立即杀气毕露,集中生智的他,突然觉察到自己右手之中传来的异样感觉。 “这是……” 还未来得及辨认,一柄令他略感熟悉的兵刃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竟然到,这把兵器竟是自己当初寄放在兴浪兽那里的断魂魔刀。 “天助我也,人皇,你去死吧!” 钥入,刀进,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双方都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忽然间,空气之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寂静,就连那道由调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的手掌也停了下来。 “成功了吗?”远方的魔皇站在原地,凝视着前面的魔界大门,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而就在这时,一道血雾忽然从人皇的背后喷射而出,将周围的地面乃至天上的空气也一同染成了红色。 “哈哈,成功啦!” 伴随着孙长空一声喜悦的呼啸,只见站在大门跟前的人皇身后,忽然蔓延开一条纤细的红线。这丝线不是别的,正是经由断魂砍中人皇之后留下的伤口,断魂断魂,绝命断魂,这下哪怕对方身兼无极仙脉,也难逃一死的命运了。 “咔嚓!”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壮举”惊喜不已之际,大门之后忽然传来一声机关动转的声音,这让他那颗原本已经放回胸口之中的心脏不禁再次悬了起来。 “什么?启天钥插进去了吗?” 随着人皇身体的倾倒,孙长空终于看清了机关之上的情况。只见在那五枚戒指中间,启天钥赫然伫立其中,大半个身体已经没入到机关之下,显然触发了其中的暗括。不等孙长空做出下一步行动,脚下,头上,周围一切可见的石壁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立即变得万分冰冷。他知道,大势已去。 魔界大门的开启不只是影响了皇宫,就连皇城,乃至周围的相邻城镇也出现了相同的震感。这时,分两路进发的三胖等人,发觉脚下的异样之后,立即回头看向事发地点,眼中的阴沉就好像夏天梅雨季节的天空一样,让人看着就不禁为之揪心。可是三胖更知道,现在绝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嫂子,你身体不好,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看皇宫那里的情形不容乐观,我得加快步伐,去往周围的城镇报信疏散群众百姓了!” 柳如音叹了口气,点头道:“也好,带着我也是个累赘,你自己上路还轻松一些。路上小心!” 三胖笑了笑,随即说道:“希望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能喝上你和长空的喜酒。” 柳如音脸色绯红,但仍然笑道:“好的,一定!” 同样被抽离了气血的高渐飞与黄起凤双双依靠在一棵大树之下,暂作休息。可谁承想,这难得小憩竟被一阵密集的抖动感彻底打破。高渐飞看着远处升起的大片阴云,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同时道:“不行,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孙长空他们那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再不快一些的话,不只是皇城,就连初升大陆也有遭受灭顶之灾了。” 听完高渐飞的话,黄起凤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随即一股温和的气流自他的掌心缓缓流入到高渐飞的身体之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高渐飞惊声道、 黄起凤傻笑道:“没什么,只是留着它们没用,干脆就都给算了。我走不动,你还可以啊!” 高渐飞面露挣扎,随即道:“可是……你自己在这里怎么能行,万一遇上坏人的话,那岂不是……” 这时,黄起凤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几个精致的钢管,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吹奏使用的乐器。可仔细观察之后,可以发现这些钢管之上根本没有过多的孔洞,只是在一头一尾留着两个一圆一扁的窟窿,看上去十分奇怪。 “这些是……” 黄起凤莞尔道:“这是我之前在凤鸣城托师傅巧匠给我定制的防身利器,即便是在修为全失的情况之下,也能轻松发动。” 高渐飞接过其中一根铜管,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随即又问道:“这玩意怎么用,我怎么看不出来。” 黄起凤“噗”的笑了一声,然后埋怨道:“你家人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到了真事上面这么愚笨。看到这了吗?这个圆形的气孔,只要对着他轻轻一吹,里面的暗器飞针便会脱手而出。” “有这么神奇?我试试!” 说罢,高渐飞将嘴对准钢管上的畸形气孔刚要用力吐气,谁知黄起凤忽然将铜官的另一端所握了起来,连忙道:“这东西一支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没了。你现在给我浪费了,等遇到了危险你让我怎么办。” 高渐飞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嘲道:“瞧我这猪脑子!” 第八百五十七章 魔界现世 “哈哈,开了,终于开了,我魔界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不管是人间还是天界,初升大陆,还是蓬莱大陆,我要你们全部臣服在我魔皇的脚下。” 眼见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狂笑不止的魔魔纵身跃向魔界大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界大军,甚至连与之前与自己为敌的孙长空都不管不顾,而由凋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的手掌也悬在半空之中,再无进一步的动态。 “想上前,先过我的这关!” 电光火石之间,自孙长空的双眼之忽然射出一道森然火光,并以追星踏矢之势直扑魔皇的身体。然而,面对这种程度的狙击,后者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一眼,挥动了一下衣袖,便将飞来的火光卷飞出去,挡到了身体侧面。 “湿婆火海!” 魔皇本以为自己的一臂之力足以抵御那道突来的火势,谁承想经由孙长空的控制,那道火光竟是猛然壮大了无数倍,俨然成为上一片没有边际的恐怖火海,立即将其“淹没”其中。即便魔皇身兼不世修为,但面对这种阵仗的逼迫之下,仍然不由得显出疲态,只能落回地上,拼命抵挡四面八方掠来的火势。可湿婆火的厉害他之前在夹层空间之中便已领教过,一经沾染,便难以祛除。眼见故乡近在咫尺,魔皇的喉咙之中忽然传出一声不甘心的嘶吼,下一刻,又一道剧烈的火光直接将他的整个身体吞没在红色的火海之中。 “哼哼,这下你总该死了吧!” “做梦!” 不知怎的,孙长空突然觉察到自己的后脊之上爬上来一股莫名的寒气,不等他回身察看,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已经轰然击打在他的后心之上,随即灰色的气息涌上他的身体,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坏着他的四肢百骸。 “什么!” 孙长空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飞了出去。同一时间,他愕然发现击中自己后心的掌力竟然已经后方蔓延到自己的身前,一股清晰可见的灰气随即窜入到经脉之中,并且进一步破坏着他的根基与底蕴。 “糟糕!” 心知凋零之力进入身体非同小可,孙长空连稳住身形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运起体内的百骨鬼林图,以其无上的自愈神力,修复着体内被凋零破害的地方。可是,不知是之前的战斗对于真经图的消耗太大,还是如今侵入体内的凋零之力太过庞大,无论孙长空如何努力,都无法遏制对方的攻势。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崩溃,不一会儿的工夫朐口前方已经裂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甚至,从他的身后可以直接看到身前的情况,这样子的景象实在太过恐怖了。 “呵呵,不得不说,作为守界者传人的你,能拥有这种能耐已经实属不易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有朝一日你将超越我的模样。只是,不能为我所用,我只能杀了你,以绝后患。小子,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吧!” 孙长空好不容易站住了身体,然而身体之上的重创,使得如今体内的真气不断外泄,别说是战斗,就连聚气都已经变得不可能。在生命最后的时间之中,他看着麻皇的背影一点一点朝魔界大门行去,一股强烈的悲痛随即袭上已然不在的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老天不长眼吗?为什么要让这种魔头得偿所愿,而好人却要不得好死!” 抛下濒死的孙长空,魔皇大步流星地来到魔界大门跟前,事实上此刻的大门已经因为启天钥的插入而裂开了一些缝隙,只是要想供人通过的话,还需要打开一些。然而,这两扇铜制的巨门,少说也有十万斤重,即便他是魔皇,想要靠蛮力打开它还是有些勉强。况且他才重生不久,力量还没有恢复。之前与孙长空在苍北仙苑地下战斗的时候,他不过恢复了五成的功力。而到了这里,因为距离魔界较近的缘故,也不过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下的七成而已。不过只要进入魔界,与其中的魔气进行沟通,他便能在很短的时间让自己回到往昔的绝佳状态,介时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止他踏平人间的脚步。 意识到自己现在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魔皇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血洒遍地的人皇,随即轻声道:“本来我可以不救你的,不过看在你舍身打开封印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回!” 话音一落,两道诡异的紫光随即钻入到已经死去多时的人皇体内。紧接着,那具冰冷的尸体竟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连同他那双眼睛也随着翻白,看起来就像死鱼一样,甚是可怕。而就在这时,只见背后那道从上至下的贯穿伤之中忽然升起一道奇妙的气息,并像针线一样将两侧的皮肉筋脉重新连接到一起,就好像为他穿上了一件马甲一样。而就是这一道不起眼的气息竟让已死的人皇重新活了过来,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仿佛已经度过了万年光阴一般,再也不记得周围的人与物。 “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魔皇看着死而复生的人皇,随即不怀好意地诡笑道:“你是我的仆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魔皇就是你的主人。” “魔皇,主人……”人皇痴痴道。 “没错,我是魔皇,我就是你的主人。” “那我是谁?” “你,呵呵,你是阿隶。你我都是魔族之人,现在魔界大门已经开启,就差你我联手将他找开了。” 就这样,神志尚未完全清醒的人皇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在魔皇的指挥之下,二人各自来到了一扇大门,准备集合二人之力,将魔界大门彻底打开。 “听我的命令,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用力掰动大门。” 人皇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一,二……” 不等魔皇吐出“三”字,一道悦耳的龙吟忽然从天而降,直削他的面门。可魔皇是什么人,别说是一道剑气,就算再来十道八道,也休想伤他分毫。可是,如今的他开门心切,竟已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就这样,在那道剑气划过他的咽喉,并带出一片血雾之际,他竟强行说出了口号。一时之间,只听左右两侧的大门之中忽然传出阵阵撕裂的轰鸣,与此同时门与地面剧烈摩擦产生的巨大的力量,竟使得地上升起一片火光。 “你们!” 眼见魔界大门即将开启,之前那个出手挥剑砍伤魔皇的神秘人终于现身。呼吸之间,两道月牙一样的光轮忽然自那人的身后飞闪而出,分别搠向左右两边的人皇与魔皇。 “该死,是谁敢阻我魔族大业,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既出,由魔意之中诞生的恐怖能量随即化作一只三头凶兽,立时冲向那两枚光轮。然而,一只凶兽如何能够应付得了两边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那只三头凶兽竟一分为三,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最后一个则是笔直向前,分攻三个不同的方位,只可惜这个时候无旁人观战,否则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给我去死吧!”魔皇面容狰狞地吼叫道。 然而就在三头凶兽分身即将击中发抬之人的时候,对方的口中竟然吐出几个平淡无奇的字眼:“这种攻击也敢拿上台面吗?” 话音一落,那只三头凶兽的分身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当场被那人一掌轰成了血雾。同一时间,那两枚光轮也在这时候传来捷报,无坚不摧的锋刃无情地斩过另两具分身,当场便将他们一分为二,使其神形俱灭。 “放弃吧!” 随着那人再次吐字,大门边上的魔皇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虽说现在的他有人皇作为辅助,但可惜的是对方重生时间不长,心志尚不健全,根本无法独当一面。而眼前光轮当前,他们又不能坐视不管。想到这里,他不禁跺了跺脚,叫骂道:“既然你这么想与我一战,那我就成全你!” 又是一道心念,原本用来对付孙长空的那道凋零之力忽然重焕生机,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分开裂成两个一般大小的巨大手掌,分取两枚光轮。即便光轮是吹毛断发的利器,但在真正的毁灭力量之前,还是不禁要相形见绌。还未迎上凋零之力的它们,一瞬之间刀刃之上竟然浮现出大量细微却又密集的裂纹;接着,这些裂纹逐步放大,最后遍布在整个光轮之上。而这时魔皇人皇二人距离它们已经不足一丈,就算用耳朵也能感受到其中恐怖的风啸声。可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光轮原本浑然一体的外形立即碎成了无数,化作一个个毫无规则可言的刀刃,撒落在地面之上。 “哈哈,怎么样,我的凋零……” “呲呲呲呲!” 魔皇的话戛然而止,一道血浆随即自他的口中缓缓溢出。如今,他那具高大伟岸的身躯之上竟被无数闪着银光的细小碎片嵌得到处都是。而这些碎片正是来自于地上的光轮残骸。 第八百五十八章 倾尽所有 “念力化兵,好厉害的手法,你究竟是谁!” 看着黑暗之中那张越发清晰的面容,魔皇脸上的血色却变得十分惨白。而就在这个时候,存在于这具身体之中的另一个灵魂——沈万秋,竟也有了复苏的迹象,带动着整张脸皮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不过看你的情况,似乎已经在这具身体之中待不下去了吧!” 面对那人的嘲讽,魔皇阴森地笑了笑,随即指着身后的人皇道:“呵呵,不要忘了,这里可不光我一个人。虽然以现在的状况,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如何我们二人合力的话,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哦?是吗?” 说话间,那人猛然侧目看向后方的人皇,突然之间自人皇的身体之上升起一道淡淡的白烟,同时他的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魄一样,再次失去了生机,随之跌倒在地。 “这样就好了。与其让他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不如给他一个痛快的。我想,他本人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再看魔皇,此刻他的面容已经无比的阴沉,虽然嘴边依然含着那股耐人寻味的笑意,但显然其中的味道已经大不一样了。 “重伤了我,还将我的帮手解决掉了,我魔皇应该如何谢谢你啊!” 那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指着对方的方向,轻声道:“不用谢,如果非要坚持的话,那就快快放弃吧!我并不想杀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逼我出手。” 魔皇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两扇魔界大门,而后一脸平静道:“你说的放弃是指开启魔界大门吗?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应该知道它对我的意义吧?让我放弃,那无异于逼我去死。” 对于魔皇略显悲怆的陈词,那人似乎并不以为然,反而说道:“你和魔界大门的开启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可是只要我一天还在存在于这个世上,就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魔皇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睿智,原本已经无神的目光立即凌厉了数以千倍。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在上次魔军进攻人间时候,你就已经存在了啊!” 那人冷冷回道:“何止存在。整场大战的过程几乎是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魔军对于人间的意味着什么,没人比我更加了解。” 魔皇上下打量了下那人的身材,之后冷嘲道:“既然如此,凭你的实力当时应该就可以阻止我了,为何又要拖到今日,而且是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魔皇语毕,那人随之轻叹了一声,那双年轻却又充满了沧桑之感的眼眸之中忽然散出了几分智慧,然后才沉声道:“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事情并不能如我想的那样发生。同样,我希望的结局,也并未出现在这个世上。” 听了那人一番玄乎的言论,魔皇不由得发怒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说的好像你已经勘破了世间一切似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本体被当年的五大高手合力毁灭的话,哪怕你有如今的实力,我也能将你彻底摧毁。” 魔皇本以为对方会出言反驳,可谁承想那人居然点头道:“没错,魔皇,对于人间而言,便是另一个世界上的绝对统治者,与仙宗拥有同等的神权。除去本身的修为之后,更因为天意之为,被赋予了诸多超然于世间的非凡神力,你之前所施展的凋零应该只是其中之一吧!” 对于对方的解说,魔皇并没有否认,而是笑着道:“呵呵,看来你知道的是挺多的啊!不过那又如何,一旦本尊被毁,原本被赋予其中的神力也就几近全部消失,这凋零之力也是因为融入了我的残魂之中所以才得以保存了下来。不然的话,现在的你早就不存在了。” 那人又道:“呵呵,只可惜,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已经老了,而你也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魔界帝王了。” “帝王,哈哈,我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这么唤我了。单凭这个称呼,我便要对你有所好感了。” 那人道:“哎,好感又有什么用,最终还是免不了决一死战。” 魔皇笑道:“看来你心坦克挺清楚触犯我的后果啊!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死呢?” 那人同样笑道:“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寿终正寝。不过我这命有些硬,从上次人魔大战玛到现在过去了几千年,其间我也遇到过几次关乎性命的威胁。然而,我就像被施下了魔咒一样,怎么死也死不上,反倒是身上的伤病越来越多。直到现在,我又见到了你。魔皇,看来这是上天的旨意啊!” “去tm的老天。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我从未服过那个老家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这么大的世界要全靠他一人说了算。我不服,我打心里不服。所以,他越要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偏要逆着他的意思做。所以,我没有成为仙宗,而是坐上了魔界之王的宝座。这么说来,就是老天将我一步一步变成这般模样的啊!” 面对魔皇的勃然大怒,那人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就好像早已看惯了一切的发生,并将之当成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现象而已。对于他而言,似乎再也没有事情能够吸引他的兴趣,包括强如魔皇这样的对手,他也不屑一顾。 因为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魔皇。 “看来现在的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固执倔强啊!既然这样,我只能让你尝到逆天而行的苦果了。” 魔皇冷颜道:“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那我倒是很想尝试一下。” “呵呵,希望接下来你也能这么乐观。” “砰砰砰砰!”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魔皇身上的无数刀片随即相继炸开。不同于以往的火光,此刻从魔皇升起的是一种苍白色的火焰,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片水气一样,但又要浓郁一些。整个过程之中,那位神秘人甚至没有动过一根手指,也没有前进半步,只是站在那里,便完成了整个华丽、堪称表演的攻击。当那道花白色火焰逐渐熄灭之际,魔皇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坦露在外的不是皮肤,而是鲜血淋漓的肉与骨。 “呵呵,怎么样,我这苍冥离火的威力还不错吧!” 魔皇咬着笑,强颜欢笑道:“嘿嘿,还差一点,没让老子一击毙命就是你最大的失误。虽然现在我的体内只有凋零一种神力,但依靠他的力量,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说话间,只见自魔皇的胸膛之中忽然钻出了一道异样的气息。不同于之前使用的灰色气体,现在的这股气呈现的是一股淡淡的黄绿色。而相比较起来,这种黄绿色气体的威力更为巨大,凡是被它触碰的物体不论是活是死,都会立即化为乌有,连渣子都不剩。原来,这才是凋零的真正面目。见此情形,那人的面上忽然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异常凄惨的景象一样。 “这又是何必呢?” 说话的工夫,那团绿气速度变化,随即魔皇的面目忽然出现其中,再加上那种诡异颜色,使得如今的魔皇显得更为邪门。 “哈哈,怎么样,现在的我已经将灵魂完全与凋零神力融合。所以只要我的神识不灭,凋零神力也就不会枯竭。你就认命吧,今天不把你完全摧毁,我魔皇誓不罢休。” 雄鹰展翅图,魁虎下山图,百骨鬼林图,还有光明迦楼罗,四张无二真经图悬浮在孙长空的识海之中,而其中的二四两幅已经黯然无光,是之前他将图内力量完全引爆所致,至少现在看上去再无修复的机会了。而幸存的两图光芒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光彩夺目,其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沉,就好像阴天时候的湖面一样,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孙长空的意识化身独身一人坐在识海崖边之上,远远观察着自己的心爱之物,随即叹气道: “都怪我孙长空学艺不精,未能将你们的实力全部展现出来,这才有了今日的结局。有机会再投胎的话,你们可千万不要再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只听空气之中忽有一人道:“我们还可以。” 孙长空当即身体一震,以为自己幻听的他环视一周之后,却发现身边并没有它人存在,于是又恢复了平静。可就这时,那个人再次道:“我们还可以,不要放弃。” 这下,孙长空再也淡定不了,当即从崖边站立起来,随即朝向前方大声呼吼道:“何方妖孽,别在将神弄鬼的了,速速现身吧!刚好我想活动活动拳脚,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 “我们不妖孽,而是图灵。” 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孙长空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之多了:“图灵?那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这下,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顿了下,然后才说道:“图灵就是图中精灵的意思。换言之,我就是你面前的无二真经图。” 第八百五十九章 爆 听到那人的回应之后,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后睁大了眼睛,望向那四幅各不相同无二真经图,同时惊声道:“你说你就是无二真经图,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这时,那道自称为图灵的人轻声笑了笑,随即道:“作为无二真经图的图灵,天下之大,除了当初的作者之外,恐怕再人比我更了解真经图的威力了。而且,自从你与真经图相遇之后,我便亲眼见证着你的成长过程,包括你在群落山一役,无妄修罗界的经历,乃至之后在遮天幕之中的混战,被遮天皇换取肉身的过程,哪怕是你刚刚被魔皇击杀的时候,我都亲眼所见。可以说,你的一行一动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图灵的话让孙长空不禁为之愤慨,二话不说他便张口叫骂道:“你这个混蛋,既然你知道我身陷凶险之中,为何不能顼身助我一臂之力,反而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魔皇的和上。难道你不知道,我死了也就意味着你将不复存在了吗?” 图灵淡淡的笑了笑,就在这时雄鹰展翅图之中一道黑光扑面袭来,随即化作一个混身漆黑的身影落在孙长空的面前,并且道:“虽说我能感知到你所处的境地,但同样的,我只是一道神识而已,并不能完全脱离你的力量而独自存活。哪怕我有心救你,也无力回天。” 被对方这么一说,孙长空不禁语塞,但如今的他仍然不肯死心,考虑再在之后才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了。话说,现在的你有没有让我死而复生的办法?” 这时,那道漆黑色的身影抬起手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然后才略显迟疑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只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图灵的回话让孙长空心中那块巨石落到地上。现在的他已经是死人一个,还有什么代价比死亡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呢?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便已经抱定了主意,随即大声道:“什么代价都好,只要能让我再次活过来,我都可以答应你。” 图灵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阴沉道:“如果说代价是让你丧失七情六欲,你也能接受?” “这个……” 本来,孙长空没想那么多,至于所谓的代价在他看去也只是损失一些寿命精元而已,至多会变得丑陋不堪。可对于图灵如今的说法,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七情六欲,失去了它们,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孙长空略显迷茫的神色,那道图灵似乎担心他中途变卦似的,当即迎了上来,开口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在我这个图灵看来,没了它们做起人来还要轻松许多。况且,你现在父母双亡,举目无亲,能够用得到感情的地方少之又少。” 这时,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柳如音的模样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没有了七情六欲,我是不是就会辜负柳如音对我的一片痴情。甚至,我有可能将她整个人都忘掉?” 图灵解释道:“忘掉某个人倒不会,只是你们之间那些甜蜜的过往就会从你的脑海之中消失不见了。忘情绝爱之后,柳如音将会成为和别人一样的普通朋友,而你的心中也不会对她再生涟漪。” 这下,孙长空已经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抉择。虽说复生对于他而言事关重磊,但柳如音对于他的意义也是非同一般。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能有今天这方成就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柳如音的变相激励所致。因为只有他变得足够强大之后,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而柳如音就是他奋发前进的不竭动力。而如果他的生命之中缺失了这一部分情感的话,那售今后的自己还能有进取之心吗? “怎么,你犹豫了?”图灵看出孙长空的心思,不由说道。 孙长空的目不有些闪躲,但图灵就好像可以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不管他将头转向何方人,也都能立即与之正视。几次周旋下来,孙长空终于放弃了抵抗,随即严肃道: “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呵呵,有!你之前也用过了,就是爆图。”图灵语气阴森道。 “爆图?那是什么意思?”孙长空不禁问道。 “就像你之前使用魁虎下山与光明迦楼王的时候那样,当无二经真经图上的负荷超乎它能随承受的极限,图幅便会不堪重负而自行爆炸。而在这一瞬间,你可以借助这股爆炸之力将自己的修为暂时提升到巅峰状态之中,进而使得自己的功法乃至无二真经图内的神通也随之大幅增强。之前,你没能利用百骨鬼林的力量,将魔皇的凋零神力完全压制,就是因为真经图的力量有限,无法与之抗衡。但如果将其引爆的话,说不定可以将鬼林图之中的自愈神通提升到极致,并让死去的身体重焕生机。” 听完图灵的话语之后,孙长空一脸惊喜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你确定将百骨鬼林图提升到极致之后可以令我起死回生?” 图灵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敢保证,毕竟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孙长空道:“如果成功不了结果会怎样?” 图灵道:“如果复活不成功的话,由爆图产生的自愈神通便会随之化为虚无,而这张真经图也就等于白白牺牲了。” “然后呢?”孙长空又问道。 “没了。你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结果。所以该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孙长空沉浸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思考了半晌,忽然他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金光,随即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决定了,爆图。” 图灵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你确定?” “当然!至少要尝试一下。再说,就算爆图无用,我也可以回过来再考虑第一种方法,两不耽误。“ 图灵微笑道:“真是抱歉,刚才忘记和你说明了。即便是以断情绝爱换取重生的力量,也需要在体内同时存在两幅可用的无二真经图的前提之下。如果引爆了百骨鬼林图的话,那你体体内就只剩下雄鹰展翅图了。所以说,如今的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做出决定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被图灵的盆凉水浇在头上,这下孙长空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外面,那位突来的神秘高手正在与魔皇进行着殊死搏斗,而许多尚未显露的强大势力正在暗中观察,等待动手的最佳时机。现在,人间的情况岌岌可危,稍有差池便会死伤无数,甚至将整个初升大陆拱手让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尽快复活参与到混战之中才是头等大事。 “算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搏了。” 眼见孙长空的眼睛之中透射出骇人的光芒,图灵不禁问道:“已经有答案了吗?” 孙长空点头道:“嗯,麻烦你帮我引爆百骨鬼林图吧!” 神秘高手与魔皇的大战仍然在继续,在拥有完全状态下的凋零神力相助,魔皇的攻势变得无比凌厉,所过之处无不是天崩地裂,灰飞烟灭。若不是亲眼所见人,从未有人胆敢相信,天底之下居然会存在这种恐怖的力量。 神秘高手身法固然超乎想象的厉害,但同时无孔不入,几乎无敌的凋零神力令得他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多次险些被那黄绿色的气息侵入体内。这样,二你你追我打,较量了数百回合,就在一个回身的机会之下,神秘高手陡然使出一招回马指枪,直搠魔皇的心门。 “好快的枪!” 不容有任何迟疑,魔皇忽然翻身腾空,将那道无形枪劲让开一旁。然而,不知怎的,那道原本应该直来直往的指枪劲力竟在半空之中突然调转了广向,就好像被镜子折射的光线一般,再次朝魔皇的要害射去。这一刻,魔皇沸身的肌肉都为之紧张起来,随之凋零神力化作一个海螺壳的模样,将那道枪劲收入其中。 “嗡嗡嗡!” 高速运动之下的枪劲在由凋零神力组成的海螺之中飞速流转。而与此同时,凋零那无可比拟的毁灭之力立即将那道枪劲化整为零,使其威力大减。而当最后的力道射出包围之中的时候,枪劲的杀伤力已经被缩减了十之八九,哪怕是被直接命中,也不会出现多少损伤。 “嘿嘿,看来你……” 话音未落中,魔皇的声音突然都睹在了喉头之中,再也说不出来。而再看那位神秘高手的手中,竟不知在何时多了一根纤细如丝的修长银针,借着那道枪劲,刚好刺中魔皇的胸口。刹那间,大量的狂虐能量倾泄到他的身体之中,以银针为中心,巴掌大小的区域之内全部被一股莫名的紫黑色全部占据。其间的所有器官尽数衰竭,死去,成了一块块没用的烂肉。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不起眼的黄绿色的气息顺着银针竟是反向爬到了那名高手的手指之上。山倒一般的颓势立即出现在相对应的位置处,一只鲜活的手掌就在他的眼前当即消失无踪。 第八百六十章 老天门生 一眨眼的工夫,一只鲜活的手掌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这在任何人看来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然而,在那名神秘高手看来,这一切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脸色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嗯,凋零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这回老夫领教了。” 说话间,那名神秘高手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相当意外的动作,哪怕是魔皇不禁为之屏气起来。 “呲!” 随着一道悦耳的尖鸣声,神秘高手的整只手臂竟被他自己一起扯断下来,而就在这之后的短短数息之中,残留在其中的凋零神力竟将这条断臂完全吞噬,不费吹灰之力。怪不得他会如此决绝的将自己的一条手臂废除,原来是用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壮士断腕的事情历史之上经常出现,可亲眼见到这一幕的魔皇还是忍不住为其惊人的行为拍手称赞。 “厉害,厉害,真是厉害。没想到你能赶在凋零传遍你的身体之前,将感染部分全部切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事到如今,你不是不愿报出自己的尊姓大名吗?” 被魔皇这么一招激将法,那名神秘高手先是一愣,而后才轻声道:“名字,早忘了,来历,也不记得了。只是,你的这身邪气却是让我相当熟悉,如果不是你主动现身,恐怕现在的我还活着浑浑噩噩之中呢。” 魔皇脸色一冷,忽然叫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莫非是等着专门来对付我魔皇的吗?” 神秘高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终才木讷地看向魔皇,随即恍然道:“可能是吧!”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看你有几条手臂可以斩!” 魔皇刚要运气再攻,可怎料胸口出的紫色血瘢竟开始隐隐发作,连同其中已经坏死的器官一起对其身体产生巨大的负担与影响,使之气息不畅。然而,眼下的魔皇已经铁了心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哪怕是在自己身体我有不便的情况之下,仍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关键时刻,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股极为残酷的笑容,同时那道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黄绿色气息骤然下落,化作一只巨大的拳头,当即轰在他自己的身体之上,位置刚好与那埠红瘢重叠在一起。 “哈哈,你狠,我比你更狠。既然你的力量已经将我的器官毁坏殆尽,那我干脆就让他们全部从我的体内消失不见。” 话音一落,那块圆形的紫瘢轰然出现了无数开同经脉的细小的纹路,接着这些纹路越来越多,颜色也愈发浓郁。忽然间,其中一条稍微粗一些纹路脱离了皮肉的包裹,当即跳到了体皮外面,并将那块紫瘢一分为二。再然后,紫瘢之中跃出的纹路越来越多,而紫瘢也被分割成了若干罗小的碎片,并且随着纹路的出现迸出体外,并从身上滑落到地面之上,碎成无数更小的尘屑。逐渐地,这种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魔皇的胸彰位置处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其中降了血污与虚无之外,便再针其它。现在的魔皇除了这副皮囊与灵魂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多余东西了,里面的器官已经被他自己的凋零神力消化得一干二净。 看到这一幕的神秘高手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摇头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你能向我示弱,我便立即解除你体内的封锁,使之坏死的器官重焕生机。现在,你将它们全部销毁,无异与提前为自己宣判了死刑。” “哈哈,你懂什么。这具躯壳虽然已经时日是无多了,但遭殃的并不是我,而是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实话告诉你,现在他还存在于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之中。不信,我把他叫出来让你瞧瞧!” 说罢,魔皇低头朝着自己胸前那枚巨大的缺口,神色疯癫道:“喂,沈万秋,快点出来见见人吧!再不出来的话,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神秘高手先是看了看魔皇那张煞有其事的面容,然后又瞧向那个一无所有的窟窿之中,一时之间不禁陷入了心中的疑惑。可就在这时,只见那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之中上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在那枚大得吓人的血洞边缘处,无数新生的血肉正在拼命增生分裂,并使出全部的力气将其中的缺口尽力弥补。但在神秘高手看来,那个被渐渐堵上的血洞之中,竟是出现了一张相当抽象的人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庞。 然而,让他为之震惊的是,那张脸并不是魔皇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而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即将出现的这个张人脸的主人,正是魔皇口中所说的那个沈万秋。 “你就是沈万秋?” 话刚说完,只见那个初步定形的肉块之中忽然裂出一个狭长的口子,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珠赫然从中凸现到外侧,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大惊失色,神秘高手也不例外。 “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活着吗?”肉块声音嘶哑道。 神秘高手张开嘴却没有说出话,而是以一种怜惜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然后才和蔼道:“当然,你还活着。” 肉块又道:“可是现在的我为什么会如此难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四分五裂,碎尸万段了。我感觉自己右手在脚下,而鼻子却在自己的后脊上。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打乱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神秘高手叹了口气,随即道:“好吧!我尽量!”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但在那名神秘高手心中却是重若千钧。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之下,想要打败一个魔皇就已经实属不易,现在还要在这个过程之中解救一个甚至称不上是人的人,实在是困难重重。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说出的话,就应该像掉在地上的钉子一样,掷地有声。想到这里,他将头转向自己的断臂一侧,随即一股白色的仙气从那断茬位置处快速涌出,不时便已经为其勾勒出一只手臂的轮廓。增生,分化,定形,成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耗费任何时间。当魔皇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以其完全的状态看着自己,身上毫发无伤。 “好霸道的修复术,好无解的棘手敌人。我承认,你是我这次重生以来见过的最强对手,比起守界者孙逸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秘高手活动了一下那只刚刚生出的手臂,同时漫不经心道:“可惜,他也死在你了你的手里。不然,也许就轮不到我亲自动手了。” 听那对方的口气,魔皇不禁心中一颤,而后才不由问道:“你也认识孙逸扬?” “何止,事实上,他的守界者身份就是由我赐予的。”神秘高手平静地说着,而魔皇这边的手中已经波涛汹涌,难以言表。虽然对方说话的口吻相当佻,但话语之中的内容却是令人如遭雷亟。委命守界者的身份,那不是只有老天才能做得到的事情吗? “呵……呵呵,你的意思是你就是老天爷?”魔皇皮笑肉不笑道。 “不敢不敢,我可达不到他老人家的境界。不过用你们的话来讲,我就是老天爷的门生。” 听到对方这种极为荒诞的言论之后,魔皇不由得大笑道:“门生,老天爷的?你以为我魔皇是傻子不成?在我的意识之中,老天本来就是一种存在于有与无之间的特殊生命,甚至可以算是一种超乎这个世界规矩的外来力量。像他这种没有实体的生灵,怎么可能会有门生弟子?” 神秘高手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指着魔皇,语气铿锵道:“你知道,我为何会到现在才出手吗?” 魔皇道:“为什么?” 神秘高手昂首道:“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于我而言,我不过是老天爷的一颗棋子而已。” “呵呵,棋子,你还真是会妄自菲薄啊!” 神秘高手摇头道:“不,我说的是真话。其实,你现在所见,并不是我的真正样子,事实上,我是借由另一个人才出现在这个世上的。” 说着,那人伸出手掌,一个令魔皇无比熟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和血河是什么关系!” 出人意料,出乎魔皇的意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无名高手竟和自己的子嗣血河有着如此重要的关系。如此说来,之前被人皇逼退的方惜时并没有消失,而是借由现在的这位“老天门生”重新现世了。 “不好,皇宫那边有情况,再不快点恐怕就来不及了。” 山洞之中,江患海看了一眼被自己绑成粽子的方柔,随即面色阴沉,只见他手臂一扬,便将对方抗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随后快步奔向洞外。而就在这时,不久前他才认作义父的巫白帝竟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二人一经碰面,他便立即说道:“看来,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天之力 当这位神秘高手揭开自己神秘面纱的同时,魔皇仿佛听到了一生之中最好笑的事情一样,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既然你自称是老天爷的门生,那你一定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了。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安排我接下来命运的。” 这时,神秘高手伸出四根手指,淡然道:“不得善终。” “哈哈,果然是一派胡言。你说我不得善终,我就非要你看着我一统天下。” 话音一出,只见魔皇背后忽然射出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分别冲向已经开启却没有完全打开的魔界大门。隔着那两堵重达万斤的铜疙瘩,似乎已经可以微微嗅到来自于异世界的迥异气息,一种来自于心中最原始,最狂野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虽然魔界大门没有完全开启,而我也没有回到魔界之中。但因为那道缝隙,魔界之中源源不绝的魔气正在不断涌向我的身体之中。你可知道,身在人间的我至多只能发挥七成功力。而有了魔气的帮助,我便可以重~振~雄~风!” 随着魔皇道破自己身上的玄机,一股不可抵挡的恐怖气场立时自他的身体之中狂虐而出。一时间,空间之中焚风大作,地面之上,不管多大多小的石块,都在风力的带动之下开始围绕着中心处的魔皇旋转起来。同一时间,在他的头顶上方,一道面目狰狞的恐怖魔影赫然显现在黑暗之中,张大的血口仿佛正在吸食四下的黑暗一样,令人见过一面便会在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魔皇倾世!” 随着魔皇一声嘶吼,只见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能量立即凝聚在他的身体四周,并且幻化成一件紫金色的威风铠甲,穿戴在他的身上。这一刻,魔皇重回巅峰状态,无与伦比的力量加之与生俱来的神威,使得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像巍峨的山脉一样,不可动摇。 然而,,见证了魔皇发威整个过程的老天门生,脸上竟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如他之前所说一样,一切都在他怕预料之中。魔皇见此情况,心中不禁再次为之一震,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机会后退,眼前能够做的,就是将一切胆敢阻止他的人全部杀掉。而这位所谓的老天门生便是第一个人。 “魔力拳!” 一拳击出,天崩地裂,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地下空间在这种规模的招式之前立即面目全无,大片的碎石接连从四下的墙壁之上不停脱落,眨眼之间空间的大小便已经被生生拓宽了整整一倍,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枚闪烁着紫金光芒的凝实拳影破空而出,直击老天门生的身体。 “拳是好拳,只是……” 眼见拳劲近在眼前,只见老天门生忽然探出右手,并在那枚拳影的侧方轻轻一捏。呼吸之间,本来势在必得的一拳之力,竟在这时失去了能量的源泉,耀眼夺目的熠断光辉也在此时隐去了踪影,变得死气沉沉。就这样,被魔皇极为看重的一招就被老天门生轻松破解了。 “只是角度太过直白了一些,只要不被你的气势唬住,想要破解这一招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听着对方的讲解,魔皇不由得被气得大笑起来,发笑之时腰杆直挺挺地向后折去,让人不禁为之担心会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将身体折断。 “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门生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凭你现在的身手,我确实应该对你刮目相看。但,不要以为破了我的魔力拳就能耀武扬威了。实话告诉你,刚才的那一拳只是我小试牛刀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话音一落,魔皇立即变招,一时之间空间之中竟然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但身手却不尽相同的三道分身。乍一看上去,他们或许只是由魔皇召唤出的替身而已,可仔细观察之后便能发现,这些分身的质量素质出奇的高,甚至已经可以以假乱真,颠倒黑白。或许凭老天门生的实力,可以与魔皇一战而不落于下风。但同时对付三个“魔皇”,他还能够幸免于难吗? “嗯?这是魔界之中盛传已久的三位一体战法吗?呵呵,有意思!” 话虽这么说,但老天门生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甚至,如今他的脸色已经稍稍有了一些认真之色,显然他是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三位一体,三本为一,只是在这套战法的作用之下,可以暂时将自己的一分为三,且实力修为不会有任何衰弱,真正达到了让力量翻倍的目的。更何况,魔皇实力超群,对付一个就已经相当棘手,若要同时应对三个,实在是难上加难。眼前,三个魔皇都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所以攻击的目的也各不相同,这让身为对手的老天门生应付起来相当困难。两拳一脚,分别从不同的方位向他袭来,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那双闪烁着智慧之光的眼眸之中忽然燃起了一道战意十足的火光。 “就是这里!” 没有抵挡拳击,亦没有在乎身前的腿法,老天门生的手掌竟然挥动到一个什么也不没有的空地之上。然而,就在这一拳刚刚落定之际,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惨叫,同时三个魔皇一同消失不见,而真正的他却自那只拳头跟前赫然显现,随即飞了出去。 “呵,什么三位一体的战法,说到底还是一个人。任你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中制造出三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分身吧?况且,既然是分身,实力修为较之之前的时候肯定是要有所下降的,而且幅度极大。而刚才的分身却个个都拥有本体十成十的威力,显然这并不是所谓的分身,而只是用来迷惑他人的障眼法而已。魔皇只有一个,而本体也只有一个。” 听到这些,魔皇已经从地上挣扎地坐了起来。如今的他,脸上再也没有刚刚回到全盛状态下的那份从容与不屑,取而代之的一种由衷的怨恨与愤怒。他不明白,对方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在自己即将大功靠成之际出现搅局,而且还他不费吹灰之力地玩弄于股掌之中,打得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看着眼前那个已经白须雪发的老者,他不由得扪心自问,凭他的实力是否能将对方击倒在地呢? “混帐,好不容易直到这里,怎么可能败给你一个遭老头子。继续看招,魔影纷飞!” 还是那一批人,还是相同的表情,在感受着脚下不断传来的阵阵轰鸣声,那些原本自视甚高的仙人们竟纷纷显出惧色,甚至已经心生怯意。虽然他们知道魔界大门的开启意味着什么,但他们更清楚,一旦自己进入战场之中那下一个牺牲品便有可能是自己。就算曾经的他们再怎么大无畏,也不能做到真正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就在这时,他们不禁将希望寄托在了面前这位饕餮的身上。 “这位兄台,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我看你实力远在我们之上,不如你去下面帮他们阻止人皇等人行径,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他们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可谁承想饕餮居然黑着脸道:“谁要去谁自己去,我不傻,更不想成为你们的先锋军。下面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哪怕是我亲自前往,也未必能力挽狂澜。再说来此之前,已经有人和我说过,叫我千万不要下去,否则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我对那人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便只能听从那人的话了。” “哦?天底之下居然有如此奇人,竟然连饕餮大人你也要如此忌惮、莫非,他拥有通天修为不成?”许仙人不禁问道。 “修为,我还没有见他真正出手过。但从他的举止之间我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之中隐藏着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如果能将其完全释放,别说是魔皇,就算是整个魔界也能夷为平地。” 听完饕餮的话,许仙人不由问道:“既然是那样的话,为何不见这位高人现身一见呢?” 饕餮轻笑道:“这些老家伙们一个比一个性情古怪,能见到他们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怎么还能奢望他们为人间南而抛头颅,洒热血。不过你放心,既然下方一直没有消停下来,就说明双方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魔界大门虽然有松动的迹象,但至今也没见一个魔军中人闯出地外。这也侧面说明了里面的情况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仙人看了一眼饕餮,随即道:“所以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收到的命令就是原地待命。只能允许人往里进,却不能让人往外逃。所以不要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一旦进入其中,除非魔界的威胁解除,否则你们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老小相遇 饕餮,这个在众仙人心目之中犹如传说一样的存在,说出的话自然是掷地有声,说一不二。既然他说他们有进无出,那结果必然也会那样。如此一来,包括那位许仙人在内的仙人们不禁纷纷露出惧色,再也不敢生出进入地下的念头。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就在饕餮刚刚警告过众人不久之后,一道翩然白影忽而自远方朝皇宫方向极驰而来,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跟前。 “嗯?那是谁?” 饕餮定睛一瞧,发现那道白影之中竟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他看了不禁心花怒放的动人女子。在沉睡的上万时间当中,他那颗冷冰的兽心早已石化坏死,可谁承想如今竟有了复苏的迹象。 “呵呵,有意思!” 思量间,那人已经来到了跟前,全然不顾在场的众仙家包括饕餮,挺身就要进入地上的那道缺口。 “这位姑娘止步,我劝你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女人抬起那张如花似玉的精致面颊,脸色却是异常阴冷道:“为什么?” “因为下面太危险,而且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你们这些人下去的。” “可是,我感觉到我的朋友就在下面,我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饕餮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名女子,在看清对方的修为之后,便淡淡笑道:“就凭你这点实力,下去恐怕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况且,你没有发现这里的人个个都要比你修为高强吗?就连他们都不敢下去,你又凭什么?” 女子斩钉截铁道:“就凭下面有我的心上人。” “哦?原来你已经心有所属?哎,真是可惜了。” 说完,饕餮摇了摇头,随即将背转了过去,语气严肃道:“你快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如果我说不呢?”女子坚持道。 “我这虽不屑于向女人动手,但你要执意的话,我也会不吝赐教。” 说话间,自饕餮的指尖处忽然射出三道颜色不一的气劲,顺势便在地上划出在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并且冷酷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见此情形,那名女人似乎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而后哀求道:“这位前辈,请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进去吧!” 饕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名女人见进入无望,竟突然来到身后一名仙人的旁边,倏尔抽出对方腰上的一柄利剑,当即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侧,面目癫狂道:“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饕餮轻笑了笑,随即平静道:“你的死活与我何干,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无人再进入其中,心防再生事端。再说,你以为凭那柄剑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了吗?” 目光如炬,神光照射在剑身之上的瞬间,一股超强的力量随即落在那名女人的剑刃之上,硬生生地那剑击飞了出去。由于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剑柄脱手之际还将女人的掌心划出一个巨大的血口,血从里侧汨汨地流出,而她自己对此却是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如此无情!孙长空明明就在为保护这个人间而赴汤蹈火,可你们怎么能束手不管!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帮凶。” 面对这女子的无理取闹,饕餮终于叹了口气,随即闪身来到对方的跟前。这时,他的手中不知哪时变出了一条绷带,然后小心翼翼地为那名女人包扎起来,一边操作着还一边道:“下面的情况太过复杂,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掌控的。贸然进入其中非但不能帮上忙,反而还要受奸人所制,成为他的谈判筹码,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里,那名女子的手掌已经被处理完毕,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繃带的末端居然还被扎起了一个细致的蝴蝶结,看那手法根本不像是出于一个男人之手。直到这时,那名女子才终于安静下来,反抗的意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硬。 “可是,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万一坏人的奸计得逞,我们岂不是失去了最好的援助时机?” 饕餮看了看远处的天色,然后才接着道:“等到太阳下山,天下黑下来我就动手。” 女子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表情单纯道:“怎么动手?” 饕餮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杀进去。”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等到天黑才行动,难道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饕餮微笑道:“恐怖的东西倒是没有,不过对我而言,晚上行动优势更大。只有那样,我才有十足的把握。” 听到这里,女人略显迷茫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那道缺口,自言自语道:“孙长空,你可要挺住啊!” 饕餮看着那名女子的面容,迟疑了好一阵才终于鼓起勇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抬眼瞪了一眼对方,略不耐烦道:“怎么,你想做什么?” 饕餮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哦,没什么,只是看你有些面熟。或许,我们在哪里见过。” 女子冷笑道:“您快省省吧,小女子今年不过二十又一,我看您这身装扮,恐怕都是活了大几千年的老前辈了吧!就算你见过我,那也是几十轮回之前的事情了。” 饕餮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那名女子则忽然噗通一声笑了出来,继续道:“哎呦,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听好了,我的名字叫方柔。” 事情发现的实在有些突然,原本理应待在江患海身边的方柔,竟然会独自一人出现在皇宫之中,这期间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原来,之前秀儿被江患海生吃活剥之后,方柔便被对方带出了山洞,准备与地个巫白帝一同赶往皇宫。可就在赶来的途中,他们居然遇上了结伴而行的高渐飞与黄起凤。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之前已经在江患海手中栽过跟头的二人,这次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而当见到方柔被胁持的时候,高渐飞更是怒不可遏,拼命也要将方柔从魔爪之中拯救出来。 同样作为前辈的巫白帝觉得如果自己也加入战斗的话,未免太过欺负人了,于是便决定和方柔一起待在一旁,然后让江患海以一敌二,对抗高渐飞与黄起凤的联手。可是和江患海相比起来,高黄二人修为实在有限,对敌人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可就在战斗即将胜败分晓之际,另一个人出现了。 他就是兴浪兽。 在苍北仙苑找了一处水质较优的湖泊之后,兴浪兽便潜心进入疗伤之中,很快便将身上的数处重伤修复完全。而因为身体复原的缘故,高渐飞身上的兴浪血脉之力终于也恢复了正常,实力也有了质的飞跃。眼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巫白帝被逼无奈,不得不加入到了混战之中。而趁着这个机会,方柔才有机会逃出生天。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不仗义,但救人心切的方柔只能一人先行,赶往皇宫之中,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你姓方?我怎么记得,血河魔君有个女儿,也叫这个名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方柔面色一沉,随即心中暗叫不妙。以防对方突然翻脸不认人,她先是向后挪动了几步之后,这才战战兢兢道:“你……你想怎么样?” 饕餮有些不知所措,在看过那些仙人之后,他才将目光重新移动到方柔的身上,面带笑容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好奇罢了。你放心,我不会拿你去要挟你爹的。” 方柔略显忌惮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饕餮摊开手掌道:“这位方姑娘,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绝没有那个意思,况且凭我的实力,还用得着那么做吗?” 凭方柔眼前的修为,确实看不出饕餮的实力与修为。不过从他的一举一动乃至说话时候的语气之中,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对方体内深处的那份孤傲的王者之气,即便是自己父亲方惜时也要远远不及。想到这里,方柔的身上随即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这种感觉甚至几乎将他的意志完全击碎。直到现在他才领悟到,力量对于世间的生灵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老天门生与魔皇的大战还在进行之中。可凭借自己超乎寻常的修为与实力,前者几乎占据着整场的优势,哪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魔皇也要相形见绌,几百回合下来他的身上已经中了不少一百招,而且招招到肉,打得他痛不欲生。要不是这具身体是经过符水“强化”之后的产物,凭沈万秋的身体资质,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么多的攻击。不过即便是这种情况之下,魔皇的情况仍然已经迫近生边缘,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要逃难一死了。 “该死,都怪我的原来的真身不在了,否则的话凭借其中的神力,我一定可以将你一举击杀。” 面对魔皇的怒啸,老天门生淡淡一笑,随即探出手指,朝对方的胸身上用力一戮,如山洪爆发一般的巨大能量随即宣泄在魔皇的身体之上,并将其撞出了数十丈之外,伤痕累累的身躯直接被轰入到了石壁之上,看上去就像一只人形的壁虎一样。 “哎呦哎呦,没想到,魔皇你还有今天啊!” 这时,老天门生扭头看向边一迦的通道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是谁?” 第八百六十三章 沈万秋的重生 突来之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天门生的话,而转头看向旁边石壁之中的魔皇,一脸冷笑道:“魔皇啊魔皇,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啊!” 魔皇刚要开口,却不想率先吐出的却是一道血箭,由于之前的伤势过重,以至于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位于中心处的沈万秋则一脸狰狞的表情,不过和如今那张恐怖的面容相比起来,一切都已经都显得已经微不足道了。 “是你!纳百川!” 没想到,率先道出纳百川的姓名竟是沈万秋,这让后者颇感意外。看着对方那张仿佛融化过一般的面庞,纳百川惊喜地叫道:“呦!这不是苍北仙苑的首席大弟子沈万秋吗?怎么,你为何会与一介魔界之主为伍,你这副样子,对得起辛苦栽培你的师父方惜时吗?” 说到这里,纳百川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夸张地叫道:“哎呦,我忘记了,原来方惜时也是魔界一众,曾经臭名昭著的血呵魔君啊!真是可惜,怪不得你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说罢,纳百川来到魔皇的跟前,伸手抬起沈万秋那张无精打采的脸,同时说道:“你想不想从这种状态下解脱出来啊!” 听到这里,沈万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神光,并且迫不及待道:“想!当然想!现在的我好痛苦,我感觉自己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但意识却是格外的清醒。我再也不想这样不人不鬼地少着了,快点救救我吧!” 纳百川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语气阴森道:“救你倒是可以,不地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万秋连忙道:“行,没问题。别说一个条件,就算十个百个我都答应。” 纳百川冷笑道:“你先别答应的那么早,省得待会儿做不到了自寻没趣。我想让将弃道秘术告诉我,怎么样?” 这时,原本一脸喜色的沈万秋,突然面色一凝,同时那只仅有的巨大眼睛之中闪出几分挣扎,随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弃道的事情,是方惜时告诉给你的?” 纳百川道:“不要忘了,我和方惜时原本就是从一个人的身体之中分出来的两个意识,他知道的我又为何不知道。不过,这套秘术对于他的意义不大,但于我而言却有不小的作用。如果你能不吝赠予我的话,我一定会尽力解救你的。” 不等二人继续说下去,对面的老天门生已经开口道:“纳百川,你莫非当我不存在吗?” 纳百川瞥了一眼对方,随即微笑道:“等一下,等我和沈万秋讲完条件之后,咱们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老夫就姑且等你一会儿。不过,你胆敢插手我与魔皇之间的事情,我定叫你追悔莫及。” 纳百川道:“好!” “弃道的原本已经被我丢入火中销毁了,而唯一记载这部秘术的,便只有我的识海。” 说到这里,沈万秋的脸色已经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显然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在警告对方,要想得到秘术,就必须先营救自己。否则的话,他沈万秋死了,脑子里的弃道也就随之消失了。 纳百川摩挲着下巴,随即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我不救你还不行喽?” 沈万秋道冷笑道:“呵呵,全凭公子定夺。” “好!” 话音一出,纳百川的手掌已经探入到魔皇的身体之中。同一时间,一道精纯的血泉自他的身体之中缓缓淌出,并且涌入到沈万秋的头颅之中。突然间,自沈心有沈万秋的眉心处,忽然绽开一道狭长的裂痕,随即这道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已经贯通他的整个头颅。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臂突然从那道缝隙之中探了出来,来回挥舞着,好似在向外人求救。 “呵呵,还挺快!” 一言说罢,纳百川捏住手臂的腕部,然后用力一扯。与此同时,魔皇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高高地隆了起来,另一具全新的身体随即从沈万秋的头颅之中掉落到地上,竟是一个混身赤luo的“全新”沈万秋。 “血河重生法,没想到你对血河神力的掌握已经超过当初的血河魔君,果真是青出于蓝啊!” 纳百川对着说话的老天门生,坏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地上的沈万秋道:“小子,现在我已经如你所愿,将你从魔皇的身体之中解救出来。怎么样,现在可以将弃道之法告诉给我了吧?” 新生的沈万秋好不容易从血水之中爬了出来,在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眸之后,他抬起自己那双稚嫩的手臂,随即神色癫狂道:“哈哈,太神奇了,简直是太神奇了。没想到,天底之下居然真有这种创造肉shen的秘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时,纳百川脸上的淡定从容已经消失不见,随即反映出来的是一种极为厌恶的烦躁感。 “喂,听见没有,快把弃道秘术的口诀心法告诉给我。不然,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再次毁灭。相信我,我说得出做得到。” 沈万秋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位与方惜时长相神似、但又要年轻好几十岁的年轻人,随即语气冰冷道:“来!杀我啊!我死了,天底之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弃道秘术的了。” 看到沈万秋如此嚣张的气焰,纳百川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面露微笑,一脸和气地道:“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我说沈万秋,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弃道的心法告知于我呢?” 对于纳百川的提问,沈万秋却没有回答,而是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并且将目光落在一位死去多时的仙人身上。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死尸的跟前,当即便扯下他的衣衫,并且将其穿戴在自己的身上,这才稍显满足道:“嗯,还好,挺合身,就是样式略显老气,回头再找裁缝专门定做几套吧!” 说罢,沈万秋又看向纳百川,并且满心欢笑道:“我知道纳公子你家财万贯,这点小钱应该不缺的吧?” 纳百川强颜欢笑,然后才点头道:“这没有问题,几件衣服而已,我纳百川还是负担得起的。” “嗯,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吧!这实在不是人应该待在地方,更何况……” 说着,纳百川略显忌惮地看了一眼旁边半死不活的魔皇,然后才面露惧色道:“这个魔头尚且活着,我可不想给他反扑的机会。” 说话间,沈万秋纵身一跃,便要从头上的缺口之中飞出这里。可谁承想,不等他临近地表,一道恐怖的超强气势忽然从天而降,如一把巨大的雨伞一样,当即将她叩在其中,并迫使其重新落回地底之下,打消了沈万秋出逃的念头。首次出手便遭遇这种沉重的打击,哪怕是有纳百川“撑腰”的沈万秋也不禁黯然失色。 “你……你是谁!”沈万秋看着那名白衣老者,随即恶狠狠地问道。 老天门生看了一眼后方的纳百川,同时神色慵懒道:“既然这样,就由你来告诉他,我到底是谁吧!” 听到这里,沈万秋不禁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纳百川,寻求答案。而后者则淡然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沈万秋道:“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与他为敌了。” 沈万秋强行站起那已经被刚才冲击震得发麻的两条腿,仍然不肯放弃,于是再次说道:“这人有这么厉害,可你越是这么说,我便越想知道他的身份。” 纳百川轻笑道:“身份?呵呵,他没有身份,甚至说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身。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方惜时的躯壳而已。” 随着纳百川的话,沈万秋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位白衣老者,怪不得他觉得此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对方用的是方惜时的身体,却只是老了几十岁而已,因为皱纹与白髯的遮挡所以才没有一眼认出。 “这,怎么可能!既然这样,他到底是谁!” 纳百川双眼漠视前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天门生,喃喃道:“他不是谁,他是第一个人。因为这世间的一人一兽,一草一木,全部都是他的心血杰作。追溯到开天辟地的时候,那时的他应该被称作造物者吧!” “造物者?怎么可能,这种东西不应该只是活在神话传说之中的神明吗?怎么,为何会在如今显灵!” 纳百川道:“造物者本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亦是维护和平的卫道士,哪里出现了无法平息的大事,他便会出现在相应的地方。于他而言,任何人,任何事,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因为,整个世界的运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听到这里,沈万秋已经有些木讷,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经历一场恶梦,而恶梦的主角便是自己和这高造物者。 “纳百川,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何还敢堂而皇之地与我为故呢?” 听到这里,纳百川竟不禁地嬉笑了一声,随即看着沈万秋道:“因为他的存在,你的绝对统治马上就要到头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天意 纳百川微笑道:“如果一定要给他一个名字的话,我想天意,应该会符合他吧!” “天意?那是什么?”如今的沈万秋已经没有说话的勇气,但心中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探求眼前这位神秘的老者。而当纳百川说出“天意”二字的时候,那位老天门生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天意,不是天,哈哈,纳百川,不得不说你的脑子果然聪明。没错,我是天意,只能行使老天的意思,却没有能力去改变原本的定数,这正是天意!” 话音未落,只见那名白衣老者身体之中忽然射出无数耀眼的白光,并将他的身影完全隐没其中。刹那间,他的身体竟然融入到了那些白光之中,随着一两只射向面八方。这回,沈万秋已经淡定不能,转身来到纳百川的身边,声音颤抖道:“快!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纳百川扬了扬嘴角,然后转头看着边上的沈万秋,一字一字道:“你不把弃道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带你离开!” 沈万秋紧张得已经生出了一头冷汗,哆嗦的双手随即握住纳百川的肩膀,并且说道:“我把弃道告诉给你,你就带我离开这里?” 纳百川点头道:“当然,我纳百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那好,你把手掌给我!” 这时候,只见那成千上万的光束在地下世界之中连番反射之后,最终凝聚到纳百川与沈万秋的头顶之上。同时,一个慈祥却又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形容威严的面容赫然显现其中,并且声如洪钟道:“尔等休再挣扎!” “成了!” 就在沈万秋脱口而出两个字的时候,原本闭合双眼的纳百川忽然睁开了那双如明星一般的眼眸。而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每一只眼睛之中,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瞳孔,看上去异常诡异。而这便是传说之中的重瞳。 据古人所说,凡是生有重瞳的人,都是身负帝王之命,拥有号令众生的通天之能。可这所谓的重瞳,本应该是随着婴儿降生便被一同带到这个世上的,可是像纳百川这种半路上发生异变的,还是第一次出现。近在咫尺的沈万秋看到这一幕的之后,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因为他在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 “你……你已经领悟了弃道?怎……怎么可能?” 随着沈万秋的疑问,纳百川“咯咯”的笑了几声,随即走到对方的身前,伸手抚在对方的头上,并且温和道:“呵呵,这有什么难的。实不相瞒……” 纳百川话没来得及说完,只听二人身后的那道石壁之中忽然传来了阵阵冷笑:“就是,现在的纳百川可是身负我全部魔皇之力的魔皇继任者,而弃道原本就是魔界之物。如果连魔皇都不能学会的话,那天底之下还有谁能拥有这个资格呢?” 一道电流忽然自沈万秋的身上飞驰而过,不知为何,如今的他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难道魔皇与纳百川早已串通一气? “你……你们,难道已经……” “哈哈,实话告诉你吧,从古至今,魔皇从来都是一种称呼,而不是某一个人。事实上,从天地初分到现在,魔界已经换了数任魔皇,而我便是这一代的魔皇继任者。”纳百川昂首道。 沈万秋的眼睛瞪得溜圆,同时他将眼睛递向石壁上的“魔皇”,然后声音微弱道: “那……那他又是谁?” “他?呵呵,既然我已经是魔皇了,那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了。” 说完,纳百川不忘转过身来,看着那边的前任魔皇,而后又道:“你说是不是啊?” 这时,前任魔皇的口中发出几道怪异的声响,紧接着只见那具已经嵌入石壁之中的躯壳顿时膨胀到之前的数倍之大,扭曲的面容,加上那股阴森的笑容,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哈哈,天意,这下你终于知道轻敌了吧!” 伴随着某日魔皇的凄厉笑声,只见半空之中的那道白光忽然照射已经支离破碎的石壁之上。眨眼一瞬,那具已经畸形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砰然炸裂,堪比一方地域的庞大灵气随即之呼啸而出,席卷六合八荒。 “轰轰轰!” 这一次的爆炸超乎寻常,无法估量的能量在同一时间全部释放,所带来的毁灭性破坏是无法想象的。这一刻,不只是地下世界,就连整个皇宫乃至皇城都开始颤抖震动起来。随处可见的裂缝,加上时不时从地下窜出的火焰,俨然将这个繁华的城市变作人间地狱。这时,那些无辜的百姓就像被一群无家可归的鸟儿一样,四散逃离。可是爆炸的扩张速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顷刻之间数以万计的人被无情的力量立时吞没,那些不幸被击中的人们,甚至来不及挣扎便已经化为了灰烬。 “完了,皇城不保,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饕餮与方柔的“交战”刚停止不久,地下世界当中便传来了如此恐怖的噩耗,实在令人难以接受。眼看脚下的皇宫即将支离破碎,众仙人纷纷逃入天空,以来躲过地面之下传来的无数杀机。 “下面……下面怎么了,孙长空他怎么样了?” 方柔刚要向之前的那枚缺口处前进,饕餮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直接一把将对方拉了回来,由于用力过猛,方柔猝不及防,直接跌入了饕餮的怀中。虽然略显尴尬,但饕餮仍然一脸正色道:“不要胡闹了,现在下去就等于送死。我不知道你那个情郎实力到底如何,但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之中,恐怕……” “恐怕什么,你倒是说啊!”如今的方柔已经把眼睛急红了,虽然明知道对方的实力远不如对方,但为了让饕餮心快说话,他还是伸手扯住了对方衣领,目光如炬道。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胡说!” 方柔挣脱开饕餮的怀抱,飞身就要朝那道缺口之中跳下去。可命运就好像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似的,一道毫无预兆的火光突然破开地面,直搠方柔的腰间。如果被它击中的话,莫说你是血肉之躯,就算是不坏金身也要化成汁水。 “小心!” 一声惊叱不只是让方柔吓了一跳,就连整个空间似乎也受其影响,随即愣住了神。借着这个机会,饕餮传出一声水中捞月,硬是将身处死亡边缘之上的方柔硬生生地拉了下来。而当那道火光擦过身边,射入云霄之中的时候,方柔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竟与死神擦肩而过。 “你这丫头,看你得一副机灵样,怎么做事如此马虎。” 随着声音,方柔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饕餮。看着对方一脸微笑的样子,方柔的内心深处竟不由得跳动了一下,感觉起来就好像被人轻轻弹了一下,但又弹得她十分舒服,欲罢不能。 “你……你……谁让你救我的。” 如今的方柔还是放不下孙长空,然而就在目光扫过饕餮身体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身后竟然飘起一缕缕的黑烟。 “你的背后是怎么了?”方柔伸手指着饕餮的身后道。 饕餮回身看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刚刚被火苗捧到了一点,没什么大碍。” 方柔摇了摇头,随即迈步上前,一把扯过对方的衣袖,随即看向饕餮的身后,可是这一瞧,她的整个人都凝结在了空间之中。 “你……你,怎么会这样!” 现在方柔所看到的,是一张伤痕累累、甚至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找不出的后背。中间位置的脊柱更是暴露在外,被高温烧烤的一片漆黑。很难想象,重负如此之重伤势的饕餮,是如何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样,与方柔谈笑风生的。 “啊,呵呵,这个真没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吞天一脉的老祖宗,这点小伤对我而言……” “牛”还没有来得及吹,“牛皮”就已经先行爆掉了。饕餮张口吐出一滩鲜血,血浆之中还有刚刚火力透入体内留下的斑斑炭烬,看上去异常恐怖。这下方柔再也随不住,当即伸手扶在饕餮摇摇欲坠身体之上,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对我都这么好!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饕餮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方柔,随即伸手抹去对方脸上的泪痕,而后勉强笑道:“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熬过来的。” 方柔跺了跺脚,想要发作,却看在对方是为自己受伤的份儿上只能强行忍耐下来。 “我才不爱哭,我更不会在我爹面前哭。小时候我偷懒不练功,爹就罚我不吃饭。结果我的房间里有几个月之前逛庙会时候买来的一只糖猴,当时我可喜欢它了。可为了填饱肚子,我只能忍着泪将那只糖猴一点一点吃掉。可就是那样,我也没有在他面前掉泪。唯一一次意外,就是因为……” 说话间,方柔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缺口,曾经一度消失在记忆之中的碎片失而复得,更是孙长空在群落山的事情让她破了例。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到底是死是活啊! 第八百六十五章 皇城崩溃 “不好,外面似乎出现了极强的爆炸,形势异常危机,你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将会灰飞烟灭!” 突然之间,闭目养神之中的孙长空忽然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识海之中那张本属于百骨鬼林的图幅竟是黯然失色,变得死气沉沉。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随即叹了口气,同时站起身来,傲然挺立道:“好朋友,谢谢你的无私奉献。咱们有缘再见!” “砰砰砰!” 爆炸的威力仍然在疯狂地宣泄,谁也没有想到,魔皇的体内居然储存了如此巨大的浑然灵气,就连天意也是颇为震惊。都说一念之差,天壤之别。原本可以轻松解决对方的他,如今却将自己逼入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着实不应该。 “哼,算你厉害!不过天意已定,就算你引爆魔身又能怎样,这方天地还是属于人类的。” 说到这里,爆炸的余威已经蔓延到他的身边。为免不伤及方惜时的身体,他只能纵身飞出头顶的缺口,直接跳上云端。 “刚刚……刚才飞过去的那道白光是什么,是不是孙长空!”方柔摇着饕餮的手臂,惊喜道。 如今他们二人正一处较为稳固的宫殿之中,这里是人皇平时用来安寝的地方,所以结构比其它地方都要牢靠许多,就算受到爆炸冲击也能比其它地方多支撑个一两息的时间。而这对于饕餮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方柔正在小心翼翼地为饕餮包扎伤口,而所谓的绷带其实只是方柔的外衣,一件粉红色的薄纱。虽然这玩意看起来不怎么实用,但用来包裹伤口却是相当合适。只可惜,薄纱质地的缘故,血很快便从孔隙之中渗露出来。不过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伤口不会因为长期与空气隔绝而发炎感染。然而,这一切对于饕餮来讲都是那么可有可无,他喜欢的是与方柔独处的时间。 “那个孙长空倒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将你迷得神魂颠倒,大失风度。” 方柔的脸上猛地涨红,随即略显羞涩道:“他……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里。就是感觉和他在一起,特别的舒服。” “舒服?呵呵,我可以让你更舒服!” 说罢,二人的目光突然交织在了一点,方柔虽然入世尚浅,但男欢女爱之中也有所耳闻,饕餮引话一出,他脸上的绯红便成了紫红,一眼看上去就像熟透的茄子一样。 “你……你这人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老不正经。” 饕餮哑然道:“我是说我可以保护你,让你感觉舒服,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下,方柔彻底傻笑,手上也忘记了轻重,手指直接捏住了一块受伤的皮肤。 “啊!” 好不容易处理完饕餮身上的烧伤,但焚掉的衣物却已经不能恢复,于是乎饕餮直接将外衣丢了在一旁,露出原本精壮的身体。 见此情形,方柔当即扭过头去,声音尖锐道:“你……你要干什么!” 饕餮看着方柔那副想怒又怒不起来的模样,当真觉得好笑,不过他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又道:“唉,你都已经暗许芳心了,我还能怎么样。不过,我的衣服破了,难道你想让我穿得像一个乞丐那样出去见人吗?不然,你把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方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贴身的衣物,于是恶狠狠地回道:“本姑娘的衣服都给你当绷带使了,再要就没了。” “哈哈!” 方柔感觉自己多年以来俣守的节操都在这一天被毁得一干二净,而见着饕餮如此得意的模样,他刚要向对方还以颜色,却不承想一道天外巨响忽然传入二人的耳朵之中。 “轰!” “那是什么动静!”方柔惊呼道。 “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不等方柔说话,饕餮身化飞影,已经窜出窗外。同一时间,之前跃上云端的那道白光此刻也从之前的位置向地面坠落下来,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枚燃着白色火焰的陨石一样。 “难道那个就是长空?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就这样,二人一南一北分别离开了那处宫殿,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爆炸产生的能量摧毁的七零八落的城下地基,不堪重负,终于开始了分崩离析。 这一瞬间,不只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都在向地面之中坍塌。随处可见的地綖像蛛网一样将整个城池包围其中,似要将其活活拖入无底的深渊之中,令人倍感绝望。 “大地已经支撑不住了吗?看来,我们也要撤了。” 话音刚落,已经获得弃道的纳百川,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沈万秋,随即冷笑道:“怎么,你也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惊魂甫定的沈万秋看着那张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面颊,当即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醒悟道:“对,对!我也要离开这里!求求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看着沈万秋那双饱含期待、甚至略有哀求的神光,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慈父一般轻轻拍了拍沈万秋的身体,同时附耳低声道:“本来,我也想收你为亲信的。只可惜,你多次易志,为保自己周全不惜做他人的走狗,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实在是信不过。所以说,搜狗抱歉了。” 纳百川刚要提身飞到地面上方,可沈万秋已经摔先拉住了他的衣角,当场跪倒磕头,并且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那样做。但我只是想活下去,我真的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信我一次,我保对今后对你忠诚不二,如有违背,必遭五雷焚身之刑。” 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嗯,你的话我相信。只是我这人有个怪癖,就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就没有兴趣再去沾了。弃道或许算是一个例外,但你却不是。所以说,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心知自己苦求无果的沈万秋,突然间愤而起身,由于刚刚重生的缘故,所以现在他的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因此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而眼前爆炸所带来的能量几乎充斥着这方空间,任何一个不理智的选择都可能是将自己推入到万劫不复之中。所以除了从头上这个深达数十丈的缺口之中离开之外,就再无其它方法了。想到自己即将与这里一同被完全摧毁,沈万秋怒从中来,纤细的手臂登时掐住纳百川的脖颈,并且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明明答应过要救我的,为何现在出尔反尔!你们魔界之中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纳百川微微笑了笑,仿佛连他的嘴角都懒得为沈万秋活动一次。紧接着,不知从哪来的一道急光突然没入到了沈万秋的那具瘦削的身体之中,血随即溅了一地。 “我只是答应为你重铸身体,并没有答应要将你一起带出这里。是你自己想错了,不要怪我。”听到这,沈万秋痛苦地弯下了腰,原本用来抓住纳百川的双手也在这时捂到了腹部上的血洞之中,欲要借此来延缓自己的死亡。然而,那道急光看似一般,但威力却是相当巨大。一经没入到体内器官之中,便立即展开了惨无人道的进攻。直到这时,肠子已经自他的身后掉到了地上,而剧烈的痛楚也让他的身体不住地抽搐。这一刻,沈万秋的眼中少有地流出了悔恨的泪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好了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倦了,所以就不亲手杀你了。其实死在这里也不错,至少有好几名身世显赫的大人物都顾给你陪葬。一个凡人能有这种待遇已经是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应该高兴才是,哈哈!” 随着那道刺耳的奸笑,纳百川的身体渐渐消失在空间之中。这下,地底世界除了沈万秋这再无其他活人,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然而,求生的欲望令他重燃信念,使出自己的最大的力气,他开始在那空当当的空间之中,大声呼喊起来:“有人吗?能见吗?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声音在通道之中来回激荡,然而回音却迟迟没有出现。几番折腾之后,他的眼前已经被连天的火海全部占据。他知道,自己已经求生无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死得这么凄惨,我不服,我不服!” “哎呀,这是谁在大喊大叫,真是吵死人了。” 突然间,沈万秋抬起那张已经被烤是发红的脸庞,随即他看到火海之中慢慢走来一道人影。他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好像这周围不是火海,而是夏日时候的海边一样,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沈师兄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这回长空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终于,孙长空掀开了自己的火焰面纱,并以一种极富活力朝气的状态出现在在沈万秋的面前。这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到了生死关头,自己竟要依靠一个昔日的对头来寻求帮助,这当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第八百六十六章 父女的别样重逢 之前沈万秋藏在魔皇体内已经亲眼见证了孙长空战死的全过程,眼下看到对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有些令人胆颤心惊。稍事缓和之后,沈万秋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孙长空轻笑一声,随即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然后面带微笑地回道:“怎么,我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沈万秋正色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已经死在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你不可能还活着!” “哦,是有那么回事。不过谁说中了那一招之后就必死无疑了,你都能重焕新生,我又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孙长空已经走到沈万秋的跟前,随即居高临下道:“怎么,想不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轰!” 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自二人眼下的地面之中猛然传出,这下沈万秋已经连坐立不安,当即抱住了孙长空的大腿,连忙求救道:“快!孙师弟,快救救我吧!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一定不让师弟师妹们失望。” 孙长空扬了扬嘴角,随即淡淡道:“可是,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啊!” 沈万秋脸色一沉,不禁问道:“那孙师弟你的意思是?” 孙长空伸手搭在沈万秋的后背之上,而后面露寒光道:“真是不抱歉,不过我真的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万一日后你出尔反尔,对我恩将仇报,那该怎么办。所以……” 话音刚落,一道恐怖的掌力顺着沈万秋的后心直接透入到五脏六腑之中,尤其是丹田位置,便是被那道闪电般的恐怖能量摧毁得一干二净,片瓦不剩。这时候,沈万秋的七孔之中已经溢出了大片的鲜血,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随即袭上心上,双膝也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从今天起,他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废人了。 沈万秋抬起那张写满饮恨的面孔,声嘶力竭地低吼道:“你……废了我的修为!” 孙长空叹了口气,而后略显伤感地回道:“对不住了,要想在不杀你的情况之下以绝后患,我只能这么做了。和修为相比起来,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吧!” 听到这里,沈万秋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如同午夜幽灵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性命。如果成了废人的话,我要这条贱命又有什么用!”、 突然间,沈万秋站起身来,目也不瞬地当即冲向那无边的火海之中。凭他现在的情况,一旦被火魔袭身,将会只有死路一条。然而,就在他准备投身火海当中的刹那间,一股沁人的凉意随即涌上他的四肢百骸,在降温的同时并将周围的火势硬生生地向后逼退了十来丈,为二人开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栖身区域。 随着目光看去,沈万秋发现不远处的孙长空周身,竟然悬浮着若干肉眼可见的冰晶,如此说来这些救命的寒气便是由他施放而出的。 “你你你为何要救我!”沈万秋怒啸道。 孙长空挥了挥手,随即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后不以为然道:“喂,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继续婆婆妈妈的了,不然你这一身修为可就白白牺牲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你要向我报复,也应该先把性命保全下来,然后再做打算吧!” 虽说现在的沈万秋已经是万念俱灰,但好在他还没有丧失理智。孙长空所说的话在理,他也十人认同。于是乎,他转过身来,又走到孙长空的身边,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妄想我会感激你。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已经和你废我修为的事情两两抵消了。从今往后咱们二人互不相欠。” 孙长空莞尔道:“呵呵,现在说这话为时尚在,等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再说吧!” 说话之间,孙长空伸手抓住沈万秋手臂,随即纵身一跳,紧接着二人化作两道急光,双双飞出火势的包围之中。 “嗡嗡嗡!” 当用来支撑整个皇城的最后一个支点轰然破碎之际,巨大的城池再也坚持不住,登时向地下深处直坠而去。这一刻,皇城之中充满了无数的哀嚎与悲鸣,流离失所的百姓料到自己难逃一死,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老天爷,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我要你不得好死!” 看着,那些无辜的人群逐渐跌向无底的深渊之中,站在地上的那道白光回身一闪,竟已化作了之前“天意”的样貌,注视着眼前这个巨大的黑洞,并且沉声道:“不是我不救你们,只是命中注定你们要死在这里,我若要硬是插手,必会触动定数,所带来的影响更要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所以与其活在每天的胆颤心惊之中,你们还是早日升入极乐世界吧!” “嗖嗖!”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光影忽然自天意的眼前射向天空。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同时声音略显沉重道:“你小子居然还没有死,而且还将那个姓沈的年轻人也一起救了出来。按照定数,他们应该已经葬身在火场之中了。如此说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天意?” 想到这里,天意那双沧桑有神的眼眸之上忽然闪出两道凶狠的神光,浓郁的杀气自他混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之中缓缓溢出,好像为他穿上一件阴森的战衣一样,骇人至极。 “二子不能留!” 心念一动,天意的身体已经“射”了出去,去势之猛,速度之快,实在超乎想象。与此同时,之前见到白光急忙赶来的方柔也到了跟前,眼见光中之人再次朝另一个方向掠去,她不禁加快了身法,以便在第一时间追上对方的脚步。 “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何又要朝另一边奔去?不行,我得快一些了!” 想到这里,方柔脚下无故生风,飘字身法登时显现神通。有了“飘”的辅助,方柔的速度暴增数成,原本与白影不断拉开的距离竟在极短的时间当中被慢慢追上。而就这时,从后侧看去的方柔惊讶地发现,前方的人影竟和印象之中自己父亲的模样十分相似,这让他倍赶意外。 “难道,真的是爹?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充满疑惑的方柔想到之前的皇宫之中亲眼目睹的情景,生怕对方会对孙长空做出不利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方柔的修为竟在呼吸之间有了大增的提升,如今他和前方人影已经相差不过十余丈,虽然短时间当中还能追上,但好在可以用话语来传递信息了。 “爹,是你吗?我是柔儿啊!” 不知怎么了,听到身后呼唤的天意忽然身形一滞,随即便像一枚坠世流星一样,重新落回地面之上,并砸出了一个半米来深的窟窿。而天意则躺在里面,摔得四脚朝天。 这时,方柔已经从后面赶了出来,满心欢喜的他跑上跟前,刚要与对方相认,却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你是谁?”方柔率先发问道. 天意好不容易从坑中爬了出来,然而刚刚的撞击便得如今的他显得尤为狼狈,身上的前衫也被磨破了好几块,再也不见之前那股超然出世的风采。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方柔竟然忍不住嬉笑起来。 “小姑娘,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若不是你刚才开口打扰,也许现在的我也已经追上前面的那两个人了。” 方柔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老伯伯,是我不对。可是,我刚才看你的背影,真的好像我爹啊!” 天意心头一动,随即问道:“你爹?你爹是谁?” “我爹啊,我爹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听到“方惜时”三个字的时候,天意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对方喊叫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体内方惜时的意识受到呼唤所以才产生了回应啊!虽说现在的已经是不败之身,但想到因为方惜时的缘故,使得自己出现了唯一的弱点,也就是眼前的方柔,哪怕是天意也不禁暗叫大事不妙。 “不行,绝不能让他暴露在外人的面前。如果被奸人寻得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天意故作冷静,随即面色慈祥地看着方柔,一点一点朝对方接近,并且道:“小姑娘,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却是独身一人,多不方便。不如,你我结伴而行,路上还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方柔笑了笑,可不知为什么,如今她的笑容却是显得十分僵硬,就好像吃了黄莲一样,心中要多苦就有多苦。眼见二人之间已经不过四五尺的距离,方柔特意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勉强道:“不了,多谢老伯伯的好意。我有同伴,只是只是……” “只是出去转了一圈而已。方柔,我回来了。”‘ 随着那人的声音,方柔惊喜地看向身后的深渊之中,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而相当有趣的是,如此硬朗的一名男子,身上居然裹着件相当娘气的翠色轻纱,看上去极不谐调。 “你回来了啊!” 第八百六十七章 饕餮显神通 随着方柔一声惊喜的尖叫,饕餮瞬身已经来到他的跟前,并用自己的身体将天意与方柔强行阻绝开来。 “你……你怎么才出现,我还以为你和整座皇城已经沉入到地下之中了呢!”方柔略带撒娇的口气道。 “呵呵,让你担心了。不过,刚才差一点我就真的要给皇城陪葬了。话说,这位是……” 说话间,饕餮将头已经转向天意,随即两只散发着凌厉光芒的眼眸打量起对方的奥体,刹那之后,他那张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笑脸竟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哦,你说他啊!对了,我怎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一眼看上去感觉很熟悉而已。” 天意伸手捋了捋嘴边的长髯,而后神态可鞠道:“呵呵,我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刚刚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个姑娘。既然这样,那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一言说罢,天意提身刚要离开,可是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通天巨柱赫然阻挡在他的身前,封死了他前方的去路。而这时候,方柔发现饕餮的一只手臂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而就在手臂断掉的位置处,竟出现了一道深紫色的光阵,而这一幕方柔同样也在那只巨柱的顶端看到了。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方柔便意识到一切都是饕餮所为,于是便开口向对方埋怨道:“哎,你怎么这样啊!人家都说了只是一个路人,你又何苦为难他。快,让他离开这里吧!” 听着方柔的话,饕餮将头随即转向她,并且面露冷笑道:“呵呵,你说他是路人?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你会相信吧!你觉得,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皇城周围的可能是简单的人物吗?” 被饕餮提醒的方柔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可看着对方那副平易和善的相貌,她实在不想将其与所谓的恶人联系起来,于是便开口问道:“老伯伯,你说你自己的来历,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天意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小姑娘,我当然不是坏人。我非但不是坏人,而且还是大大的好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变坏了,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饕餮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指着天意的身体,傲然道:“少在那里骗鬼了,你说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那皇城之中那么多无辜百姓惨死在灾难之中,怎么不见你出手营救?” “呃,这个嘛!”、 饕餮的这一句话如同一根银针一样,狠狠刺中了天意的要害。确实,他已经没有办法来反驳对方的话。 “有些事情不是能用言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只是我这么做确实有自己的苦衷。请你们还要见谅。” “所以呢?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身份。而且我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魔人的痕迹,难道你是从魔界而来?” 饕餮的话一步一步进攻着天意的心理防线,直到此时他已经有些忍耐不住,因为他已经破绽百出了。可是凭现在的形势,如果他要是向二人道出自己的身体正是借用了方惜时的法身,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想到这里,天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 “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要事在身,不能和你们一一说明其中的缘由。不过你们要相信我,我对你们人类绝对没有恶意,真的。” 说完,天意看了一眼饕餮身后的方柔,而后略显尴尬道:“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姑娘我必须带走。否则,我将有生命危险。” “你?为什么要带走方柔?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饕餮极为愤怒。要知道,现在他将方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对方现在公然要带走她,分明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得罪了,小姑娘!” 连眼都没眨一下,吓死便愕然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长髯老者竟然“嗖”地一下不见了。同一时间,他猛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等回过身来看向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天边处只剩下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不时便没了踪迹。 “什么,方柔人呢!” 片刻之后,当饕餮反应过来人是那名长髯老者挟持的之后,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暴怒起来。突然间,天地无光,风云变色,当稠密的阴云之中撒下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一道擎天巨兽赫然出现在空间之中。而与他那庞大的身躯相比,就连旁边的巨型深渊也不禁相形见绌了。 “给我回来!” 变幻成凶兽模样的饕餮,巍峨的兽身之上,竟长着第二张、且硕大无比的血喷大口。刹那间,只见这张大嘴之中忽然升起一道极为恐怖的强大引力,立即将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部吸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千里噬身!” 一言说罢,只见天边之中,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在朝饕餮所在的位置飞速奔来,而就在那人的身边,方柔正在朝饕餮巨兽这边拼命地招手。 “喂,我回来啦!” 虽然嘴里这么喊着,可当真正见到饕餮本来面目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毕竟,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过哪个生灵肥长到如此庞大的程度,就连吞天兽与兴浪兽也远远不及。直到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竟是身兼如此伟大的力量,方柔的心中立即升起崇敬之情。 与方柔欣喜的心情不同,如今的天意已经面色大惊,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饕餮的千里噬身是一种凌驾于世间法则原始力量,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之下,任何反抗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即便他是天意,即便他身负通天之能,也丝毫不能拿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办法。如今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动用杀心。 然而,天意越是这样有所保留,饕餮便越是咄咄逼人。眼下,他几乎已经使出十成的实力,以至于稍小一些的山丘都在向他迅速靠拢。再这么下去,刚刚才出现的那个深渊注要被随之挪来的山石完全填补了。 “敢动我饕餮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音一落,饕餮继续鼓动自己身前的深渊巨口,欲要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同时,兽身之上的一只手臂忽然拦下随之而来的方柔,一把便将他从对方的手中抢了过来。 “你没事吧!”饕餮操着一股十分模糊的嗓音,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被你的手臂一扯,所以肩膀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方柔微笑地回道。 “没事就好。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个胆敢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糟老头子勉为其难地吞下吧,省得让他再祸害别人。” 不等方柔出口阻止,自饕餮口中发出的那道狂风陡然增强了好几倍,原本就已经相当勉强的天意如今更是苦不堪言,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即将便要四分五裂了。 “该死,这只大家伙的力气为何如此恐怖,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世间有这么一号高手!” 虽说现在的天意距离饕餮的大嘴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因为风力太强的缘故,以至于他的魂与身正在逐步分离,被魂所占据的部分还呈现着之前一身白衣的模样,而末端的两只小腿已经恢复到方惜时的状态,并且出现在方柔的面前。 哪怕没有看到面目,但作为女儿的方柔,还是在天意暴露的第一时间辨认出了自己父亲的身份。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原来他的爹爹就一直就在眼前。 “快!你快住手!”方柔大声呼叫道。 饕餮轻笑了一声,随即残忍地说道:“你就不要再为他求情了,今天他的命我是要定了。” “不行,他是我爹,快点住手!”方柔的声音已经略带悲腔,眼泪不住地在眼眶之中打转,就差崩溃哭泣了。而饕餮也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痛苦表情,随即提高了注意力,并看向身前的那道白影,果然他在对方的身上看出了端倪。 “原来如此,原来这人是附身在别人的身上,所以我才会从他的体内看到一股淡淡的邪气。可是,你究竟是谁!”饕餮大声咆哮道。 这时,天意好不容易回过一口气,随即怒声大叫道:“快停下来,再这么下去,我和方惜时都会成为你的果腹之物的。” 听到这话,饕餮立即收回自己体内的巨大风力,同一时间如释重负的天意颓然落地,不时身边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看上去就好像刚从水里逃出来一样,相当狼狈。而这时候,饕餮已经恢复到人类时候的模样,并且来到对方的面前,随即沉声问道: “快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何要占用方惜时的身体?” 天意抬起头来,看了看饕餮的那张冰雕一般冷酷的面容,而后又看向一旁的方柔,随即叹气道:“你们两个,恐怕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再续前缘 眼见天意即将被自己吸入巨口之中,饕餮伸手握住对方的身体,随即大声怒叫道:“我才不管什么罪不罪人,但只要是想打方柔的主意,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饕餮的话像一根根钢钉一样,刺入到天意的心房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忽然大笑道:“哈哈,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饕餮冷笑一声,应和道:“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你还有办法打败我不成?” 说罢,饕餮挥舞了一下拳头,随即天空之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形状相同,但个头要大上数以万倍的巨型铁拳,登时悬于天意的头顶上方。 “饕餮,这又是何必呢!虽说你的出现并不在定数之中,但与天为敌,总归不是明智之举吧!” 看着这位长髯老者嘴边越发森然的笑意,饕餮不由得惊声道::“原来你是他!怎么可能,他应该进入不到人间的啊!” 天意神秘地笑了笑,只见他的周身处忽然金光闪过,再然后他便轻松地挣脱了饕餮的掌控,以自由之身出现在对方的眼前,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浓郁,让人见了混身都不自在。 “他当然进入不到人间当中,所以才会有我现在的样子啊!” 饕餮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片刻之后他那无神的眼瞳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怪不得你要借用别人的身体,原来传入人间的,只是你的一道意志而已。” “哈哈,没错,现在的我叫天意,你可要记住了。这样吧,我看你对这个姑娘用情不少,我也算做个顺水人情,将他托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能让他落入到心图不轨之人的手中啊!” 说完,天意轻轻拍了拍饕餮的肩膀,随即化虹飞去,这次再也回来。 看着饕餮一脸惊骇的模样,方柔赶紧上前,迫不及待道:“喂,你怎么了!傻战在这里做什么,刚才你和那个老伯伯究竟说了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原来,为免节外生枝。就在二人刚刚对话之际,天意使用秘术将他们之间的声音全部遮蔽了去,所以在方柔看来他们只是光张嘴,不说话,就像两个傻子一样。而为了不让对方过于担心方惜时的安危,饕餮只得道:“哦,没什么,只是刚才忽然间发现他是我多年以前的一名熟识,只是许久未见没有认出来罢了。对了,你要找的人找到没有?” 方柔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远方的天边道:“没有,可是我想他应该已经从皇城之中逃出来了。” 饕餮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如今他的心中正在盘算着别的事情,所以回答只是应付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刚才光顾得救你,竟没来得及看一眼魔界大门的情况,不知大门到底有没有开启。” 见到饕餮一脸愁云的样子,方柔不禁来到崖边,递目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口中喃喃道:“这么深的地方,就算魔界大门开启,那些魔界中人也不可能爬上来吧!说不定,就在刚刚的撞击之中,他们已经被活活摔死了也说不定。” 听着方柔的乐观陈述,饕餮摇头道:“我也希望如此,只是你有所不知,魔界中人长年生活在极度严苛的环境之中,纵观一生所经历了危险困境,比之人类要多上数以百倍。或许人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命呜呼,而魔人却可以倚仗自己强悍的身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存在下来。这便是魔界的可怕之处!” 方柔倒吸了口冷气,不禁震惊道:“这么厉害!要是让他们侵入人间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饕餮点头道:“差不多吧!我只希望魔界那边还没有收到魔界大门钭要开启的消息,不然如果真从下面杀上来一队先锋军,那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方柔看了一眼对方,随即一字一字道:“你也不是对手吗?” 饕餮道:“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虽说论个体实力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但如果换成车轮战的话,早晚我都要败下势来,这便是以多打少的好处。” 方柔面色焦急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难道,我们不能像当年人间的五大高手那样,运用众人联合的力量,将他们重新赶出人间吗?” 饕餮摇了摇头,然后便坐在旁边一块残垣之上,叹气道:“如果说现在的世界还和原来一样的话,或许人类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人间通往天界的仙路已经被仙宗斩断,凡人缺少了晋级仙人的一条重要途径,至使许多原本有机会成就仙人之境的可造之材被埋没在了滚滚红尘之中,到死也没有等到出头的日子。所以凭人类现在的力量,是找不到五个像当年人间五大高手那样力挽狂澜的救世主了。” “所以说,人类这次输定了,而人间的控制权也要交到魔族的手里?”方柔脱口而出道。 “这倒未必!”饕餮忽然否决道。 “啊?难道你有应对魔界入侵的办法?”方柔惊喜道。 “我没有,不过有人可以。” “谁”方柔不假思索道。 “呵呵,说来也许你不相信,就是刚刚与我们动手的那位长髯老者。说不定,他就是这一次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 方柔咽了下口水,然后瞪大眼睛道:“他……有那么厉害?” 饕餮点头道:“当然,他比我只强不弱。如果连他都做不到的话,恐怕这个世上就没人能做得到了。” “那既然你知道他的重要性,为什么还要放任他独自离开。万一……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下短,那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饕餮微笑着又摇了摇头,然后才道:“还是刚才的道理,我们能对付的,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同样,如果连他都斗不过对方,那我们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说搭不搭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方柔稍微捋清了一下事情脉络之后,然后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胡子老伯伯一人奋战吗?” “当然不是!看他刚才走得匆忙,应该是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兴许,我们跟着他能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那是什么?”方柔再一次忍不住问道。 “或许是物,或许是人,或许是什么都没有。至于我们能得到什么,那就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听到饕餮这样的回答,方柔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随即回复道:“听天由命?那样和废人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一定要顺天而行吗?” 饕餮略带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道:“恐怕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听从天意的安排了。” 远在皇城旧址西北部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处规模较小的城镇,名为筱城。这里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个城池,同样也是皇城经济贸易往回的重要枢纽之一,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可就在这个风和日历的下午,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忽然打破了这里祥和的气氛。 “快!大家快离开这里,皇城要有危险了!” 三胖像疯子一样不断像街道,路边,乃至一切可以发现的人,说着相同的话语。起初人们以为这是从外面来的一个疯子,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这人的样子似乎不像一个疯癫之人。 这时候,还是兵器坊的王铁匠走了出来,一把拦下了三胖,呵斥道:“大白天的乱经济技术瞎攘攘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丢到火炉里烧成铁水!” 孙长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足比自己高大一头的中年壮汉,不禁咽了口唾沫。虽说他身兼不俗修为,但在这种凶煞面前,还是忍不住要心生怯意。为了不惹怒对方,三胖只得全和陪笑,不敢有丝毫造次。 “这位大爷,你听我说啊!” “我听你说什么,你这里胡乱瞎叫,把我的客人都吓跪了。除非,你补偿我的损失,否则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筱城了。” 看着周围看热闹人眼中的冷漠与讥讽,三胖不禁打了个冷颤,接着痛快回道:“要多少但说无妨只要是胖子我能负担起的,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王铁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即将手中那枚仍然带有余热的锤头举了起来,然后脸色严肃道:“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三胖瞠目结舌道。 “怎么,嫌多啊!” 三胖明知对方是在刁难自己,可眼下对方人多势众,就这么点工夫,他已经在周围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不下五位蠢蠢欲动的活跃分子,只要王铁匠一声令下,恐怕他三胖就要变成猪头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晚辈出门在外,遇上了些麻烦,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的金子。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少废话,一万两黄金,少一个字我都不会放你走。” 三胖刚要继续据理力争,将损失将到最小。可就在这时,一个浑圆的包袱忽然自看客身后飞了出来,当即落在那名王铁匠的身前。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将包袱小心打开,却发现里面竟是一撂撂整齐码放的金票。 “这些钱够了吗?” 第八百六十九章 闲谈 当三胖抬头看向那人之际,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随即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片刻之后他竟不禁脱口而出道:“掌门!不对,你是纳百川!” 当日,三胖与孙长空在珍宝阁之中和纳百川有过一面之缘,而他们人生之中的第一笔横财便是来源于他。虽说仅仅只见过一面,而且时间极短,又是发现在一年之前的事情,但通过残留的记忆碎片,三胖还是认出了纳百川的身份,并且一脸惊色道。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怎么,你也来到筱城了啊!” 三胖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道:“你……你不是应该在皇城之中吗?为何你也会来到这里?” 纳百川轻笑道:“呵呵,原来你不知道啊,皇城已经完全毁灭了,从今以后,初升大陆之上再也没有皇城这个地方了。” 纳百川平淡无奇的一段话,使得在场众人尤为震惊。起初,他们以为三胖只是在信口雌黄,可有了纳百川的佐证,他们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件事情了。 “好端端的,皇城怎么会突然被毁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铁匠惊呼道。 纳百川微笑道:“你们最好还是听这位小兄弟的话,赶快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等灾难降临的时候,你们想逃也逃不掉了。” 纳百川的话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之中传播开来,再加上东南方向不断传来的异常轰鸣,这让他们手中的阴霾变得更加浓郁了。虽然筱城内的百姓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对这件事心存疑虑,但考虑到风险问题,他们也只得和其他百姓一样,一同踏上了逃亡的路途。 看着众人们四散逃离的景象,站在人群最后的胖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略显伤感道:“唉,他们有什么错,为何要为人魔两界的战争而颠沛流离,抛家舍业,有的甚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真的搞不明白,魔界本可以生活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却又为何要来搅乱别人的安宁呢?” 面对三胖的感叹,纳百川正色道:“因为欲望。因为魔界中人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魔界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要想达到他们的目的,便要去争抢人类的区域。这就是原因。” 三胖道:“可是,魔人们因为魔界特殊的环境也受益颇丰,而且千万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适应了魔界之中的诸多不利条件。难道他们不怕一旦进入了人间之后,自己会失去原有的优势吗?” 这时,纳百川竟然也叹了口气,而后神色忧伤道:“是问哪一个平民百姓愿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为生存而奔波奋斗。魔界的可怕,是超乎你们想象的。今天或许一家人还能其乐融融,明日却要面对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在魔界之中随处可见,而作为血河分身的我,魔皇的子嗣,对于这件事就更有感触了。” 听到这里,三胖不禁好奇道:“哦,你当年不是血河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时,纳百川看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一家五口,其中的三个孩子相手牵着手,年纪稍大一些的还在不断提醒道:“奀仔,记得拉住姐姐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原本,魔皇,也就是我的父亲,有三十个孩子,而经历了多年以来残酷的自然法则,到头来就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十位魔君,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在这期间或是遭受不幸,或是被他人谋害而中途夭折了。三十人只活下来十个,你这下应该知道魔界的可怕了吧!” 听完魔皇的叙述之后,三胖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他实在无法想象,身为魔皇的子女,居然也会拥有这种残酷的命运,那其它寻常的百姓呢?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魔界入侵人间从来都不是魔皇的意愿,而是整个魔族的愿望。所以,大家才能舍生忘死,前赴后继,不断对人间发生战争。他们不是与人类战斗,而是和自己战斗。他们为了生存而拼命,为了后代而流血,他们无怨无悔,而我也只能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三胖看了看纳百川略显忧郁的神色,随即道:“这么说来,成为魔君,与人类为敌并不是你的本意了?” 纳百川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什么本意不本意的,我生在魔界,又是魔皇之子,便有这个义务为整个魔族抛头颅洒热血,这是身为一个魔君的天职与责任。” 这时,三胖的脸色非常没有变得难看,反而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都说魔界中人嗜杀成性,冷血无情。可今日,他竟从纳百川的身上感受到了他们铁骨柔情的一面。原来,魔人也是有感情的。 “魔界大门已经被开启了吗?”三胖猛然问道。 纳百川好像是被三胖的话吓了一跳,竟是不禁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地说道:“恐怕已经差不多了。” “那……你我是不是要成为敌人了?”三胖又问道。 这次,纳百川的回答并没有之前那利落,同时他的眼睛之中竟是闪出异样的光芒,仿佛他的内心正在遭受极为痛苦地折磨一样,让他为之神伤。 “或许吧!时候不早,如果魔界大门已经打开,那恐怕真正的魔界大军已经离出世不远了。趁着他们还没有到来,你也随着他们一起走吧!” 三胖微笑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天边一朵升起的乌云,然后目光如炬道:“不了,我的兄弟们都在保卫人间竭尽全力,更是不惜以命相搏。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一人苟且偷生。等将这周围城镇的人疏散得差不多了,我就返回皇城,与孙长空他们并肩作战。” 这时,纳百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三胖的理解与认同。接着,他转过身去,面朝着城门的方向。然后淡淡道:“希望以后我们不会相见了,否则必是你死我活。” 三胖呵呵笑了笑,然后将之前对方递给自己的那包金票放在手里颠了两下,随即回道:“好!那就希望我们再不相见。多谢你的金票!”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高渐飞与黄起凤也来到了目的地,开始对当地的百姓进行劝导,疏散。当恰好,当地的城主还是昔日黄起凤的旧友,这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什么,皇城已经沦陷了,魔军将要入侵人间?这不是好几千年前就已经解决的事情了吗?” 黄起凤苦口婆心地为自己大致讲述了其间的过程,当城主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耸人听闻之时,他立即召集城内各大官员,开始向百姓说明此事,并将他们送往距离皇城更远的其它城镇之中。 “唉,没想到我嘴边都快说破了,却不及你的三言两语。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呢?” 站在城门之上的高渐飞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看向身边的黄起凤。 “不要这么说,人活在世,总有属于自己的用功之地。或许我因为城主的身份得到过一些便利,但更多时候我需要你们这些男人的帮助,然后才能活到今天。你也是如此!” 高渐飞笑了笑,但之前被魔戒吸去了的气血至今还没有恢复,一时激动的他竟引得体内真气开始乱窜,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黄起凤连忙伸手搀住高渐飞的腰间,随即关切地问道。 “无妨,只是有点倦了。真不知道,这场浩劫什么时候能够过去,或许说,我们还能不能看到人类胜利的那一天呢?” “能!一定能!”黄起凤毫不迟疑道。 “呵呵,你这么有把握啊!”高渐飞勉强笑道。 “当然!对于人类的力量,我黄起凤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几千年前,人间五大高手,合力抗住了来自魔界的最强一次入侵。几千年后过去了,虽然仙路被断,但人类那种顽强不息的精神却没有改变。再加上,这一次有这么多世外高人,乃至上古大仙的鼎力相助,我相信这次我们一定可以续写神话。” 孙长空也没想到,自己轻轻一跳,竟已来到了百里开外的一处荒山之上,看着身边半死不活的沈万秋,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从死亡的深渊之中逃了出来。 “我……我还活着吗?”沈万秋恍然道。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们已经下地狱了不成?” 听到孙长空的话,沈万秋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股极度怨恨的神光,就好像见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样,眼睛之中流露出骇人的光芒。 “孙长空,你别以为我会领你的情、你废我修为,毁我根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孙长空淡淡笑了笑,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逼我现在把你解决掉吗?” 这下,沈万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竟再次萎靡下来,原本吐火的眼眸之中也失去了倔强的神采。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孙长空不禁好奇道。 “因为你现在杀了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废我修为,断我经脉,还将我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给我一条生路吗?你知道,苍北仙苑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需要我这样的人站出来,带领其余的门人,重振雄风。” 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话语,孙长空苦笑了下,随即淡淡说道:“还是沈师兄你技高一筹啊!” 第八百七十章 魔锋初露 皇城,一个曾经被无数人追捧的繁华都市,如今却已经变成一座废墟,沉没在漆黑的深渊之中,再也没有不见曾经的光华。破碎的大地,倾倒的房屋,还有随处可见的死尸残骸,这便是他如今的样子。而就在这座坠落的城市之下,一个超过任何人想象的空前危急正在不断迫近人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城打破了这里的死寂,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那块巨大的铜器之上,举目四望。 “这……这是人间吗?哈哈,魔界大门终于打开了!” 原来,被那人踩在脚下的不是别的,正是用来阻隔人间与魔界的麻界大门。由于魔皇濒死之前的奋力自爆,灭世般的毁灭力量将一扇魔界大门生生轰倒,进而将两界之间的通道彻底打通。而眼前,这个出现在魔界大门之上的人,便是这一回第一个进入人间的魔人,他有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名字,摩落叶。 作为首个进入人间的魔族之人,他的表现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激动,甚至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这是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地方,这是是生命与快乐相聚的地方。 “该死的人类,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竟将我们魔界隔绝在那个充满死亡的地方数以千年,简直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今日,我摩落叶就要让你们为自己曾经的过错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说到这里,只见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门洞之中忽然又走来两个人身影。与魔落叶均称的体形不同,这两个人一个高而瘦,一个短而圆。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要比一般的人类健硕许多,而这也正是魔人的特征之一,那就是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甚至和无妄修罗界的兽人相比也不逞多让。 “我说你小子走的怎么这么匆忙,原来你早就知道麻界大门即将开启的消息啊!不过,你以为比我们早出现一些,就能抢到中意的资源吗?呵呵,你得问过我们罗氏兄弟才行。” 随着对方的叫嚣,摩落叶缓缓转过身来,当见到那对长相迥异的兄弟之时,他的脸色不禁黯淡下来。 “罗生,罗亡,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也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了?” 那个叫兄罗生的高个男子忽然尖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什么叫通风报信,我们是听从魔帝的命令,前来探明情况的。没想到他老人家的猜测果然正确,魔界大门终于开启了。” 听完罗生的各方面之后,摩落叶不禁地冷笑了一声,随即不以为然道:“哼哼,魔帝,谁给他封的这个称号?没有魔尊大人,你们口的魔帝恐怕早就死在内乱之中了吧?” 这时,短胖男子罗亡向前迈出一步,随即面露狰狞状道:“那又如何,魔帝就是魔帝,那是不争的事实。当初魔皇在魔界之中留下的唯一血脉,就是魔帝大人。而你们的那个魔尊,不过是当初从人间逃回去的懦夫而已,有什么资格与魔帝大人争取魔界之主的位置?我看你今天还是乖乖地回来,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然你若胆敢向魔尊透露这里的只字片语,我们兄弟二人可就不客气了。” 如此赤luoluo的威胁,魔落叶也不生气,竟然哈哈大笑道:“话说回来,我们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罗生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没有忘记当初被我们兄弟二人修理的情景了吗?五十年过去了,我们罗氏兄弟二人的修为又有了大幅的精进。这回,不用我们联手,就凭一个人就能轻松把你灭杀。” 这下,摩落叶并没有反驳,而是缓步朝二人走了过来,并且点头道:“确实,当年的我技不如人,输在你们手里也是活该。可你们又是如何能够断定,今天我会败在你们二人的手中呢?” 罗亡接着狂笑了数声,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他那圆如鼓面的肚皮都会相应地颤抖一下,看起来十分有趣。 “就凭这个!” 放音一出,只见罗亡忽然猛吸一口气,随即一道紫色的汁液破口而出,多亏摩落叶反应及时,向旁边轻跳了一步,躲开了那道诡异的液体。而就个时候,与汁液接受的地面开始腾起阵阵黑烟,不时便已经化成一个巨大的窟窿,看上去相当吓人。 摩落叶低头看了看原地的惨状,然后又瞧向罗亡得意的面容,随即沉声道:“卑鄙小人,这么多了还是没有长进,仍然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技法,当真是丢魔人的面子。” 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罗亡自然不会舒服,不过多年以来的经验令他此刻竟能保住一份平静,并且不紧不慢道:“用毒又有何不可,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况且,在外人眼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一直都是我们魔界中人的行事作风吗?你又为何要自作清高?” 摩落叶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人混为一谈,我可是魔尊手下得力干将,岂是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能够相比的。” 听到这里,罗生侧过脸来对罗亡说道:“听到没有,他说我们是虾兵蟹将。看来,我们不用在顾及念情了。你先在旁边看着,我来会会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心念一动,两只脚还没有离开原地的罗生,双拳已经先于自己攻到摩落叶的身前。事发突然,摩落叶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防御的准备,便被拳劲轰得倒飞了出去,径直扎入到一旁的石壁之中。 “哈哈,果然像我所想的一样,你果然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唉,罗亡啊罗亡,看来这次没有你出手的机会了。” “砰!” 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一大块石板直接从刚才摩落叶撞击的位置飞射而出,直击罗生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罗亡挺身而出,任由那块硕大无比的石板撞在自己的肚皮之上。说来也是神奇,原本来势汹汹的石板一经接触到罗亡的肚皮,便立即失去了之前的威力,在一番卸力减速之后,石板竟然停在了罗亡的身体之前,而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流露出可怕的笑容。 “还给你!” 刹那间,罗亡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的弹弓一样,将身前的石板用力弹飞出去。这一次的力道竟比之前自石壁之中飞出来的时候还要凌厉数分,划过空中的时候传出“呼呼”的风啸。 就在石板向石壁一侧倒飞过去的时候,隐没在碎石之中的摩落叶突然闪身而出,眼见石板见在眼前,他竟是不闪不避,挥拳在正面用力一挥,随即整块石板应声破碎,化作无数粉尘。 “什么!” 眼见摩落叶的真正实力之后,一直自认为稳操胜券的罗氏兄弟,首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他们没有想到,短短的五十年时间当中,对方居然竟会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当真让人难以接受。 “不好,姓摩的这个家伙不好对付,我们还是联手吧!” 说罢,罗生与罗亡相视一眼,随即两人竟然牵志了手,同一时间一道强悍无比的气场随即激荡飞出。 “罗氏合体,罗生罗!” 一道黑光一闪而过,当尘埃全部散尽之际,光束之中竟然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形,而且既不属于罗生,亦不属于罗亡。他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他自称是罗生罗。 “嗯?” 眼见罗氏兄弟动用秘术进行了合体之后,摩落叶的脸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喘气的声音似乎也粗重了一些。 “看招!” 心知情况不妙的摩落叶,为免夜长梦多,于是决定痛下杀手。恍惚间,只见他的掌心跃然生出一柄实实在在的伸长骨镰,并且轰然斩向下方的那道新生的人影。 “去死吧!” “轰!” 骨镰的体形实在太大,以至于挥动之时产生的巨大气浪,竟将周围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就连罗生罗周围的光幕也一同被吹散开来。然而,当摩落叶递目下观,一探战果之际,罗生罗的体内竟然发出阵阵冷笑。 “好有意思的招式,可惜威力太小了一些!” 看着罗生罗那具高大,挺拔,沸身棱角分明的健硕身体,摩落叶在这一刻感觉受到死亡的威胁。同一时间,他从自己的骨镰末端感受到了一股无可比拟的恐怖力量,竟将镰刃一截为二,轻松将之击毁。 “噗!” 摩落叶与骨镰一脉相承,后者遭受重创,他自然也不会好过。一口鲜血喷出,他那张原本就已经相当白皙的脸颊之上不禁多了几分死气。刹那间,他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已经不久了。 “废物就是废物,任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赶得上我们罗氏兄弟。现在,就由我们的合体罗生罗将你送下地狱吧!” 说话间,罗生罗抄起那段骨镰,径直刺向摩落叶的胸膛之上。血像火焰一样自他的身前爆裂开来,腥臭的气味随即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之中。 “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 凭着身体之中的最后一丝气力,摩落叶挺身向前,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轰然撞向罗生罗的身体。要知道,现在他的身前还有一段残缺的镰刃,要是被它袭入体内的话轻则受伤,重则一命呜呼。心料大事不妙的罗生罗连忙运掌抵挡,并且嘶吼道:“想和我同归于尽,白日做梦!” “砰!” 突然间,摩落叶的身体剧烈抽搐了数下,接着罗生罗的目光立即黯淡下来,一道血浆随之自嘴角处流淌下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八百七十一章 又见魔皇 罗生罗长得大,眼睛也大,但此时因为惊恐凸出的眼珠,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吓人。 他看着原本应该插在摩落叶身上的镰刃居然没入了自己的腹部之中,一股强烈的好奇感随即涌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在内心极度地挣扎之中,濒死之际的罗生罗看到了一个黑影,一个和黑夜一般,歇斯底里的黑影。那人从头到脚竟有任何多余的颜色,仿佛这就是他内心的直接写照。 “你是谁!”罗生罗使出一股撕心裂肺的声音,随即高吼道。 然而,和他想的一样,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像之前那样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踏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就好像一只只淘气的小爪子,不断再挠在罗生罗的心上。然而,理智告诉他,越是身在危险之中,便越不能自乱阵脚。至少他是魔人,至少他还有活着。 “你是谁!” 这是罗生罗第二次反问,但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不过这一回那人竟对同样身负重伤的摩落叶说道:“你说你是魔尊的人?” 原本处在弥留之际的摩落叶,甫一听到“魔尊”二字,立即又从昏迷的边缘处挣扎了出来,随即惊声道:“你……你认识魔尊大人?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他,或许曾经是他的部下?” 听到摩落叶如此说话,那人竟是轻笑了一声,随即又向前迈出了几步。而这时正对黑暗处的罗生罗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容,只是能瞧清此人真面目的时候,他已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怪物。长着两个头的怪物。 除了像常人那样脖颈处有一颗头颅之外,他的右臂之上同样也长着一颗人头。确切说,他的右侧身体原本就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而那只手臂上的人头在幽幽的蓝光之中反射出异样的光芒,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灵冲击。 然而,不得不承认,他还活着,而且还能一招之内将骨镰自摩落叶的体内直接轰入到罗生罗的腥部之中。遥空一击便有此等威力,若要近距离挨对方一抬的话,那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想到这,罗生罗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种来自于灵魂最深处原始恐惧随即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不,不要放来!”罗生罗哆嗦地说道。 然而,那个双头怪人并没有理会罗生罗的哀求,而是继续向二人接近,并且凑到摩落叶的身后,并将他与罗生罗强行分离开来。 “噗!” 随着骨镰自体内拔除,摩落叶的伤口立即血涌如注。但依靠着多年以来在逆境之中锻炼出的超人意志力,他硬是一声也没有吭,而是竖起无精打采的脑袋,看着那个怪人道:“多谢你的帮助,摩落叶无以为报。” 这时,被随意扔在一旁的罗生罗还有垂死挣扎的意向,而那个双头怪人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根本就没有将罗生罗放在眼里,而是继续追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魔尊!” 摩落叶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声音虚弱道:“没错,我是他的部下,不知你是……” 话音未落,摩落叶便感觉到自己喉头上忽然涌上一枚异物,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而极度缺氧的情况之下,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随着每一次的筋肉绷紧,两眼布满血色的睛球都会从眼眶之中高高地隆起来,乍一看去还以为马上就要掉出来。不过即使这样,他的求生欲望依然十分顽强。然而就在他几乎达到极限之时,那枚顶在喉咙之中的异物竟是焕然消散,化为一道道精纯的灵气,涌入到受伤的部分之中,修复愈合着患处。片刻之后,那道硕大的血口便成功止血了,而之前那种充斥身体的强烈虚弱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我这是怎么了?”摩落叶看着痊愈之后的伤口部分,随即惊喜地说道。 “没什么,你只是吃了我的魔丹,所以才能重唤生机。” 一听“魔丹”二字,摩落叶如遭雷亟。要知道,魔丹可是一个魔人最为重要的部分,每一个魔人,一生之中只会结出一颗魔丹,丹在人在,丹亡人亡。如果说刚刚他所吞下的是一颗货真价实的魔丹,那它的主人又是谁呢? “不用猜了,这粒魔丹就是我的。” 听到这里,摩落叶不禁脸色大变,因为身体复原,如今他的身手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噌”的一下便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目光如炬地看着面前的双头怪人,然后面色略显悲伤道:“您把魔丹给了我,那岂不是要……” 双头怪人知道摩落叶的意思,但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仍然不动声色道:“这些你不用管,我只问你,现在魔尊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 不知怎么了,摩落叶一听到“魔尊”这个称呼的时候,情绪竟变得激动了许多,眼眶之中似乎也有泪光隐隐作祟,只是因为性格坚强才没有让它们涌现出来。稍事缓和之后,摩落叶才悲情道:“不好,魔尊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在魔帝的镇压之下,魔尊大人手下精英死伤无数,包括我在内,只剩下不到十名将士。而魔帝咄咄逼人,誓要将魔尊大人置于死地。我如此之快地逃出魔界,就是想从人间之中集结一股势力,回去魔界拯救被围困的魔尊大人。” 听到这里,那个双头怪人不禁叹了口气,而后又道:“你所说的魔帝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摩落叶不是傻子,仅凭这简单的几句话,他便知道眼前的这个怪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能够如此淡然地叫出“魔尊”,说明他之前的身份至少也是与之相当的级别,甚至还要更高一些。可是,摩落叶为魔尊效力了千余年,从未听说对方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的朋友,而且还是自人间现身的。如此说来,莫非此人是当初魔界大军入侵人间之后,残留下的魔族高手,以更它日魔界大门开启,麻族可以里应外合,打人间一个措手不及? 脑子里的头绪越想越多,但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自己的猜想距离真想还差那么一些,至少对方的表情是这么暗示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如此淡然地看待这个世间,就好像是在观察自己的孩子一样,神态温柔却又不乏威严。 “怪不得没有见到他,原来他是被人包围了啊!不然,现在跪在这里迎接我的,应该是他啊!” “呵呵,跪下来迎接你?你以为自己是魔皇吗?再说,魔皇早在几千年前的人魔大战之中丧生于人间五大高手的合击之中。你要是魔皇,除非你承认自己是鬼魂。” 这时,瘫倒在一边的罗生罗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喘息之余他的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万一对方恼羞成怒,那自己恐怕就要真的被千刀万剐了。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想羞辱一下对方,也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心理要求。 “你们还没有告诉我,魔帝到底是谁!”双头怪人忽然斥道。 这回,摩落叶不禁将头转向后面的罗生罗。与其让自己这个“外人”来介绍,不如让对方的亲信来讲更合适。 “哼哼,你想知道魔帝大人的来历?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当初,魔界大军与人类展开了长达数月的旷世大战,但却因为那五位人间高手使出禁术,击杀了魔皇,创造了所谓了的魔界大门,逼退了魔军,最后设下封印而告终。而当时随同魔皇进入人间的十大魔君,死的死伤的伤,唯一全身而退的血河魔君也不知了去向。而当时,留下来坐镇魔界之中的唯一魔君,便是如今的魔帝,他就是……” “琼山。” 不等罗生罗把话说完,那个双头怪人已经把话茬接了过去,现场略显尴尬。 “你……你这家伙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魔帝大人的名讳是你这种无名鼠辈能说的吗?别以为现在占据上风就能无法无天,如果让魔帝大人手下十三飞鹰遇到的话,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罗生罗的威胁,那名双头怪人也不生气,而是放声大笑道:“十三飞鹰?就是那十三个身负双翼的鸟人吗?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孩子,没想到时过境迁,已经物是人非了啊!” “胡闹!你口出狂言,如此无视魔主之威。难道,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呵呵,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怕,我也不会怕的。” 罗生罗脸色一沉,随即道:“不要卖关子,明人说亮话,看你如此了解麻界之事,想来与我魔族也是颇有渊源。你到底是谁?” 双头怪人轻笑一声,同时将手里的头颅递到自己的眼前,而后声音阴森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罗生罗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勃然大怒道:“少在那里废话,快说,你是谁!” 这下,罗生罗身体一震,同时向一旁栽倒下去。而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个有着精致脸庞的少年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魔帝大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 “你当然该死,你也不看看此人是谁。他就是我的生父,曾经的魔界之主,魔皇!” 随着魔帝脸上愈发浓郁的笑容,罗生罗终于合上了眼睛,也算瞑目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纷争 利用自爆换来的毁灭之力,将皇城以及周边地代沉入地下的魔皇,居然再次出现在人间之中,实在是一件令人大为意外的事情。而他的手臂之上的那只头颅,正是来自于人皇的。 人皇已经被魔皇纳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虽然还未能完全融合,但同化已经大势所向,再无逆转的可能。新生的魔皇如今面貌虽然长得丑陋了一些,但以此换来的力量,却是空前可怕的,甚至比他和孙逸扬对决的时候还要强大数分,真正跻身到了绝强者之列,与仙宗相比起来也不逞多让。而到见到所谓魔帝的那一刻,魔皇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的挣扎的神情。似乎,久别的父子重逢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琼山,你长大了啊!” 这时,魔帝琼山闪身来到魔皇的身边,丝毫不顾旁边的外人摩落叶,随即跪地拜伏道:“父皇,儿臣等您归来已经多时了。如今魔族重现人间,凭父皇与我的力量,一定可以荡平人界。”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魔皇轻叹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右臂举了起来,对着人后的头颅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最小的儿子,琼山。怎么样,比你的子孙要强多了吧!” 说着,魔皇将魔帝琼山扶了起来,并且道:“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守在魔界之中,为难你了。” 魔帝琼山摇了摇头,随即欣然道:“没关系,只要父皇您能回来,儿臣受再多的累,吃再多的苦都是应该的。” 语毕,琼山转头看向一旁的摩落叶,不禁皱眉道:“嗯?你怎么在这里,叛徒之人,留着也无用!” 杀心一起,身为魔帝的琼山手中立即激荡起一股暗红色的光芒。同一时间,在摩落叶的周身处也浮现出类似的光彩,只是颜色稍浅一些。而在这股突来光芒的簇拥之下,摩落叶的身体竟然自行悬浮起来,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出对方的掌控。 “你……你要做什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摩落叶眼见自己又要陷入危机之中,不由得大声呵斥起来。而这时候,魔帝琼山的脸上已经升起了一股异常恐怖的笑容,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琼山,住手!” 就在那股红光渐渐地将摩落叶升入天空之中,并准备进一步行动之际,之前没有默许这一切的魔皇忽然开口道。 “父皇,你有所不知。他是魔尊的手下,现在我和他正处在……” 魔皇摆了摇左侧尚未受损的手掌,随即沉声道:“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恩怨,但你也不能杀这个孩子。” 魔帝琼山的脸色突然一变,呼吸之间他的眼中闪出一道异样的神光,快速地在魔皇的身上扫视一番,然后才面色阴沉道:“父皇,你难道是要帮外人吗?” 这下,魔皇也似乎失去了耐性,直接回道:“你难道听不懂我的命令吗?还是说多年在魔界的独身生活,已经让你忘记了‘听令’二字?” 心有不甘的魔帝琼山怒目瞪了一眼半空之中的摩落叶,紧接着那道如噩梦一般萦绕在身边的红光骤然熄灭,而其中的人影也随之从空中掉落下来,摔得四脚朝天。 “算你小子今天走运,它日让我见到,定让你无全尸。” 按照魔帝琼山的行事作风,对于敌人他从未没有心慈手软,他知道一旦对敌人心生怜惜,那么就等下将自己置于凶险之中。他见过太多恩将仇报的例子,曾经被他视作异姓兄弟的一名魔族大将,就曾受魔尊之命,完全刺杀他的任务。多亏他早已收到线报,这才有所准备,最终将那名魔族大将当场擒获。当天,他便前到魔尊所在的地方,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的好兄弟一刀一刀活活剐死,并将割下来的肉全部喂了狗。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人背叛过他,即使他们有那个意向却也没有那副胆识。 “哼,琼山,难道你就只知道以大欺小吗?杀我一个卑微随从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去取魔尊大人的性命啊!” “你住口!” 忽然间,魔皇的脸色登时一冷,两束冰刀一样的光芒随即照在摩落叶的身上,竟使得他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冻僵了似的。而见到这一幕的魔帝琼山也不禁暗暗惊叹了一声,虽说现在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和自己父皇相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制住了摩落叶之后,魔皇将视线重新调整到自己小儿子的身上,随即脸色严肃道:“琼山,我记得当时我离开魔界之时,曾经叮嘱过你,务必要和魔尊二人一同管理魔界,绝不能激化内乱。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啊!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魔皇那张铁青的面庞,魔帝琼山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但只是持续了一刹那便随即被掩饰掉了。 “父皇,你听我说。魔尊他……” 魔皇直接道:“你说他想篡位?” 魔帝琼山的脸色当即显现出几分喜色,然后连忙道:“对,没错,他想造反,夺取魔界之主的位置。” 魔皇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会那么做。” 这下,魔帝琼山的心中立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后退周旋的余地,所以便将心一横,将此事咬死了,并说道:“父皇,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品行,也不相信儿臣的话吗?“ 魔皇道:“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魔帝琼山略显不满道:“为什么?父皇大人为何如此相信他?” 魔皇安然道:“因为如果他要坐魔界之主这个位置的话,早在万年之前就有机会了,而且过程要比现在简单得多得多。我不相信,魔尊会舍近求远,本末倒置。” 魔帝琼山心头一震,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端倪,他只得继续坚持道:“父皇与魔尊之间的事情儿臣并不清楚,不过现在的他对儿臣的位置虎视眈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打它的主意。儿臣也是出于自保,所以才会和魔尊公然对立的。” “所以,这么些年来,魔界一直沉浸在你们二人之间的战争之中?” 魔帝琼山的眼中露出一股为难的神色,但片刻之后他仍然只能道:“呃,可以这么说吧!” “那几千年来,魔界发展的如何,魔族百姓是非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这下,魔袖琼山彻底为难了,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不经意的瞥视,他发现不远处的摩落叶正在看着自己,幸灾乐祸地冷笑着,这让他十分恼火。 “别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魔帝琼山暗暗道。 这下,魔皇混身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慈父的形象全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王者才配拥有的王者之气。 “琼山,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告诉给你的话?” 这下,魔帝琼山连头也不敢抬起,只是两眼看着地面,同时略显忌惮道:“儿臣没忘。父皇在临走之前,曾经告诉给儿臣,务必要保护好魔界的命脉,使黎民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可是你做到了吗?”魔皇缓声问道。 “没……没……” 说到这里,魔帝琼山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所以声音异常之轻微,如果不能集中精力的话根本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而这时,魔皇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随即伤感道:“魔尊与你为敌,也是他的不对。但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要反你。除非……” 说着,魔皇将那两只似乎可以看透世间所有人内心世界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琼山。同时神色失望道:“除非是你先动的手。” 魔帝琼山身体微微一颤,如今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光,而他的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几乎被自己的冷汗给浸透了。 “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怎么听不懂?” 魔帝咬了咬了嘴唇,随即点了点头道:“你不懂是吧!那好,我就叫魔尊出来与你当面对峙!” 说话间,魔皇豁然挥动左拳,看似平淡无奇的拳劲,一经袭入到空气之中,立即使得临近的空间开始迅速崩塌,一道黑色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那……那是什么!”摩落叶看着那道不时会有流光异彩窜出的黑洞,口中不由得喃喃道。 “这……这难道是……”不等魔帝琼山把话说完,一袭黑色的身影忽然自洞中飞奔出来,眨眼一瞬之间,那道黑影方向骤变,径直射向魔帝琼山的位置。片刻之后,他已经看清了眼前到来黑影的真面目。 “魔尊!” 二话不说,魔尊与魔帝琼山一经见面,便立即大打出手。如今他所施展的一记超级重拳,几乎凝结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而这一拳的力量也是相当可观,虽然没有达到魔皇那种破碎时空的境界,但想要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魔帝琼山虽然年轻力盛,但修为却不如魔尊高深,再加上后者多年以来积累了许多丰富且实用的战斗经验,对阵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而几千年的时间之中,双方暴发过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战役,虽说总体上魔帝琼山一方占据绝对优势,但仅从二者身上而言,魔尊还要略胜一筹。眼见那一记杀拳即将轰击在魔帝琼山的身上,一道巨大的光幕忽然从天而降,并将琼山牢牢地保护在里面。 第八百七十三章 劝和 当光幕出现的一瞬之间,魔尊忽然放弃了进攻,而是将头转向相反的一侧,随即跪地高声道:“拜见魔皇!魔皇,你终于回来了。” 眼见这位数千年不见的至交好友,魔皇心中立即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目光之中甚至还能见到泪光闪烁,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情是有多么高兴。 “韶光!” 当魔皇叫出魔尊原名的时候,后者立刻喜极而泣,随即站起身来,几步便来到魔皇的跟前,双手扶着对方的两侧臂膀,大声笑道:“我就知道,魔皇你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果然,你还是回来了!” 魔皇笑着点了点头,同样激动道:“我以为我回不来了,但似乎命运并没有放弃我,所以才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过,这要多亏血河的功劳。” 当提起“血河”二字之时,后方的魔帝琼山显然有些不太自在,脸上更是有狠色划过,就好像听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琼山与血河虽然都是魔皇之子,但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平日里,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经常暗中较劲,甚至有过很不好的过往,险些酿成惨剧。多亏当时的血河已经有了成熟男子的沉稳与隐忍的品质,这才没有让事情发现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但从那时起,二人便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彼此不得好死。而眼下听到血河成为了拯救魔皇的重要之人,作为竞争对手的琼山自然不会好过,说不定下一任的魔皇之位便是对方的了。想到这里,琼山暗中叫骂了几声,之后才道:“魔尊,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明知道父皇在跟前,居然还敢对我下此毒手,莫非你已经将父皇不放在眼里了吗?” 听着琼山略显阴森的声音,魔尊抓了抓自己犹如钢丝一般坚坚韧头发,同时面色冷酷道:“我和魔皇之间的情谊,岂是你一个后辈能够挑拨了的。再说,你自己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丑事,难道要逼我在魔皇面前一一道来吗?” “你!” 此时的魔帝琼山虽然愤怒无比,但想到自己还有一把柄攥在对方的手里,为了不让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失望,他只得咽下这口恶气,重新恢复到平静的状态,随之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现在父皇回来了,你总知道要你我之间的争斗孰胜孰败了吧?” “哼哼,你以为魔皇回来之后,就可以为你撑腰了吗?我和魔皇同生共死一两万年,我陪魔皇争战沙场之时,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舞姬而已,你凭什么在这里和我大喊大叫。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和血河相比起来,你简直连他一鳞半角都比不上。” 被魔尊这番话一通数落,如今的琼山已经面红而赤,俨然成了一块烧透的焦炭,仿佛随时都有爆发一样。 “魔尊,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可以对我品头论足,但绝不允许你对我的母后指指点点。否则,休怪我……” 话没说完,魔皇这边再次怒啸道:“琼山,你怎么可以和韶光这么说话。好歹,他也是你的长辈。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教育你尊老恤幼的了吗?” “可是他!” 魔帝琼山伸手指着面前的魔尊,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虽然魔皇未说,但他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这个魔帝似乎极为不满,说话时字里行间都好似在针对自己。想到这,他的心不禁凉了半截,他没想到自己朝思夜盼的父皇竟会为自己的对头站脚助威,反而让自己接连吃憋,想想都让人火大。 “父皇,您对儿臣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说出来让儿臣心里也有数。可是,魔尊他分明就是在挑衅儿臣,这口气儿臣咽不下。” 魔皇冷声道:“咽不去也得咽,不然如何能够成为心系天下的明君。”、 简单的一句话使得魔尊魔帝二人如遭雷亟,尤其是前者的神情,更是显得极为夸张。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魔皇,你要立这小子为魔界之主?” 魔皇双眼真诚地看着魔尊,随即微笑道:“我知道琼山这孩子性格顽劣,做事风格有些太过偏激,让人接受不了。不过眼下情况有变,必须有人出面承担这个责任,而琼山他便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 魔尊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魔皇已经挥手打断道:“韶光,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琼山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你就不要再说了。” “可是,魔皇你不不是说救你出来的是血河吗?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将他推上王位,凭他的威望,魔族百姓一定没有怨言。可如果让琼山作魔皇的话,就算我答应,我的手下也不会答应。” “没错!魔尊大人说得没错。近些年来,魔帝大人虽然开始逐渐掌控魔界局势,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但他为人做事的方式太过极端,常常都不给人留条后路。正因为这个原因,魔界之中有很大一批人对于魔帝相当憎恨,是问这样的人坐上王位,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说话的是摩落叶,魔帝琼山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随从居然如此伶牙俐齿,将自己的丑事全部暴露,当真该死。可因为魔皇在场,他又不好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只得通过言语恐吓道:“小子,你最好说话小心一点。我魔帝做事球需要你这个下人来指点,同样,那些对我不满的人,你让他们亲自来我面前,我来和他们讲清楚,将其中的隔阂消除干净,那样不就行了吗?” 听着对方如此假仁假义的言论,摩落叶当即啐了一口浓痰,然后气势汹汹道:“就你,谁敢与你当面对峙?前脚离开,后脚就要杀人家满门的你,除了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之外,还有谁敢公然与你为敌?魔帝大人,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来你在魔界之中犯下的种种大忌,总有一天会报应在你自己的身上的。” “你找死!” 在明知道魔皇有意袒护摩落叶的情况之下,魔帝琼山还是没有忍住冲动,当即挥拳直劈对方面门。这一刻,整个空间的时间仿佛都停顿了下来,摩落叶看着那道迅速飞来的身影,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住手!” 眼见魔帝琼山这一掌就要落在摩落叶的头顶之上,魔皇大声一呵,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儿臣不肖,但这个家伙再三对儿臣不出言不逊,不杀此人,今后在魔界之中将我立椎之地!” “你!” 心念一动,之前用来保护魔帝琼山的光幕倏尔一转,竟然罩在了魔落叶的身上。即便这一掌已经凝聚了他的九成功力,但与那道源于魔皇的光幕相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金色的光幕在掌力的轰击之中,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便恢复到了之前的完好状态,继续悬浮在魔落叶的头顶上方,不时闪出的光辉,就好像是在向魔帝琼山叫嚣一样。 “混蛋,混蛋!” 杀不了魔尊也就罢了,眼前连一个小小的随从都奈何不了,自尊心向来菜强的魔帝第一次尝到完败的滋味,当即暴跳如雷,一头银色长发随风招展,如那午夜凶灵。 看到魔帝琼山臭态百出的模样,魔尊冷笑了笑,随即对魔皇说道:“这么看来,他和他的母妃还真有些相像啊!我记得当初几位魔妃一同陷害血河母亲的时候,琼山的毒亲也是借此一来向您逼宫的。” 魔皇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挥手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娶那么多的女人,更不该有所偏爱。正是我的这种行为,才让天性喜妒的她们,心中滋生出了仇恨的种子。而当这种子长成之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太晚了。我知道我对不起血河,更能理解他对我所做的种种一切。可错就是错,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立血河为魔皇的原因。” 魔尊眉梢一颤,不由得惊声道:“什么,血河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刚才可是亲口承认,是他救回了你的性命啊!” 魔皇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了。对了,魔界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现在魔界大门初开未久,现在正是我们对人间发动奇袭的时候。只要抓准时机,并给予人类致命一击,那人间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就在魔皇与魔尊开怀畅谈之际,一旁的魔帝琼山已经从之前的失意之中缓过神来。然而,此时大家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令他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一击重创。这一刻,他的眼睛之中已经烯起了通通烈火,无论是魔尊,魔落叶,甚至是自己的父亲魔皇,他都想让用这把怒火将他们烧得一干二净! 第八百七十四章 另一片天地 皇城的事情如瘟疫一样在初升大陆之上传播开来,同样作为邻近的蓬莱大陆,也在不久之后听说了初升大陆皇族没落、人皇下落不明的“好消息”。对于蓬莱大陆的统治者而言,这是一次扩张领土的绝佳机会。而如果单凭初升大陆之上的零散势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蓬莱大陆的铁骑骁将,更不用说是其中的精英部队了。 不同于初升大陆的统治,蓬莱大陆之上的统治者是一个名叫将王的人。他的手下有四大宝帅,八大华夫,十六天英,还有三十二位盖世豪杰。这些人个个都是一以敌百的高手,而且全部负怀绝技,其中不泛仙人异士,经常为将王排忧解难。 这一天,蓬莱大陆的核心地带,名为机枢阁的地方,几乎集结了所有的蓬莱精英,高愈十丈的高台之上,独放着一把由红色木头雕琢而成的椅子,椅子上有绘有九龙十凤,好不热闹,预示着九天十地独吾独尊。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到高台之上。巨大的冲击使得整个机枢阁不禁为之颤抖起来。而时候,在座在蓬莱精英纷纷起立拱手,异口同声地朝那高台之上说道:“恭迎将王!” “哈哈,免了免了,今天我心情好,大家心情吃喝,之后还有美女佳人作陪,大家尽情享用。” 这时,旁边一名长相十分秀气的男子突然叫道:“上宴!” 随着此人的话语,一个个肤白貌美,身材绰约的女子从后侧相继走出,端着美味佳肴送到每一张桌子之上。不一会,不算小的圆桌之上堆满了珍禽野味,仙果美酒,旁边还有美人在一旁伺候着,光是看到这一个场面,就让人欲罢不能了。 宴会的气氛很是和谐,从这里可以看出将王是一个很讨大家喜欢的王者。因为他总能投其所好,让别人欢喜。而别人欢喜了,那他也就自然欢喜了。 酒过三巡,大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将王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来,我敬大家一辈。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我东征西讨,出生入死,可以说是我的异姓兄弟,你们于我而言,简直比我的亲兄弟还要亲。” 确实,将王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因为就在前不久,将王的胞弟就死在了他的手里。而其中的原因竟是对方霸占了三十二盖世豪杰中一人的二房。因为这件事,这位盖世豪杰当晚杀到了将王胞弟的家中。但无奈,后者人多势重,又有将王作为保障,很快这位盖世豪杰便成了盖世囚犯,被押解到了法司属之中。可将王明察秋毫,在事先不知前因后果的情况之下,先行下达命令,禁止他人伤害那位盖世豪杰一根毫毛,否则论罪当诛。这下,原本属于那位胞弟的保护伞却成了盖世豪杰的保护伞,这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当晚,将王亲自达到法司属之中,审理了此案之后,得知自己的胞弟霸占他人小妾事实之后,以将王至亲,犯罪从重为由,竟是当场处以极刑,尸体还当众曝晒了三天,可以说是惨烈至极,哪怕是当事者的那名盖世豪杰也有些后悔。他本想教训一下对方,让这位“皇亲国戚”以后不要这么嚣张跋扈,可谁承想,自己的简单想法竟然害了一条性命。为此,这位盖世豪杰还自责了很久,这才宴会也没有前来参加。 像类似这样的事情,将王曾经也做过几件,只不过没有杀鸡儆猴而已。这一口的惩处使得那些自以为可以倚仗将王势力为所欲为的偷机倒把之人彻底断了念头,生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典型。 稍事沉吟之后,将王又道:“这一次,初升大陆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整个皇城毁于一旦,硕大的皇族作鸟兽散,人皇也不知了去向。而这一回,便是蓬莱大陆还有我们机枢阁的大好机会。成功,你们将会留名青史。败亡,我将王亲自为你们送行。蓬莱大陆吞并初升大陆在此一举,我希望在座能够挺身而出,为我将王作征西之匕。” 将王的号召力何等的恐怖,更何况这些能够到场的蓬莱精英早已将将王看成了自己的至亲,对方有求,自己怎能坐视不管。将五话音一落,席位之中立即便有人回应道:“征讨初升,一统疆山!” 随着那人的话语,周围的人也一同呼喊道:“征讨初升,一统疆山!” 就这样,蓬莱精英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与初升大陆上的反抗势力决一死战。而这时,大殿两侧的门口处又走进了一批人。不过,这回来的不是美女,却是一名名精壮的大汉。这些人赤膊裸背,一脸横肉,一行一动之中都带着那么一股难以言表的可怕气势,不怒也威。而他们并不是空手而来,在他们的手中,竟有一个个,一模一样的巨大木箱,单从用料与做工来看,这里面将的东西就不同一般。 “打开它们!” 将王话音刚落,这些训练有素的大汉动作出奇的一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自己手中的木箱全部打开。刹那间,宽敞大殿之上霞光四射,一股淡淡的,却又相当提神的草香传入到众人的鼻腔之中。 “这是什么?” 随着那人的发问,众人纷纷向木箱之中投以目光。可六十来号人看了之后不禁面面相觑,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木箱里装的东西到底是何方神物。 那是一些外表十分普通,但却散发着古怪异重的干草。出于好奇,一位蓬莱精英从木箱这中捧出来一株,随即放到鼻子上仔细嗅了一番之后,仍然是这先头绪。但见到将王一脸笑容的样子,众人料到,这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将王,话都到这里了,您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这些箱子里面的枯草,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面对那人的提问,将王神秘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当然是好东西!” “好东西?可是我邓行医研究草本药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它们究竟有什么功效啊?”那人又道。 “好东西的功效自然是不同凡响,要不你就替大家试一试这宝贝的厉害吧!” 邓行医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枯草,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该用何种方式来激发草中的药效。稍稍思考了下之后,他决定还是用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直接的方式——内服,来测试神物的功效。 “哎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行医品神株。我这把老骨头要是不下小心交待在了这里,你们可以记得照顾我的家人啊!” 这时,同为三十二盖世豪杰一位年轻人忽然大笑一起,并且轻拍着邓行医的肩膀道:“放心放心,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不但将你的家人好好照料,就连你那还未成年的孙女我也一会一并收下的。” 邓行医白了对方一眼,随即略显生气道:“你这家伙,本来都是上千岁的老妖怪了,非得弄张年轻小伙的脸出来招摇撞骗,欺诈那些无知少女,哼,别说我没死,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将孙女交给你的。” 说罢,邓行医狠狠地瞪了对方眼,随即便将手里的枯草放入了口中,小心咀嚼起来。 “怎么样,感觉是不是神清气爽?”那位年轻人不禁问道。 邓行医也不搭理对方,只是自顾自地口味着嘴中所谓的宝贝。可是一番尝试之后,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来自枯草的功效。要说唯一的变化的话,那就是他的嘴中出现了一种十分辛辣的味道,就好像吞了刚刚晒好的烟叶一样,令人着实痛苦。 “喂,老邓,你别光咧嘴,倒是说说这仙草的功效啊!”这时,另外一位长耆又道。 “催催催,平常时候也不见你们这么般积极。这草药味道有些冲,不过我从其中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猛劲,似乎要将我体内的力量全部挖掘出来一样。” 这时,站在高台之上的将王忽然拍手叫好道:“不错不错,邓先生的医术果然厉害,这植物的功效你一尝便已经猜中了三分之一,实在不容易。” “三分之一?这么说来,这草还有其它的用途?” 将王点头道:“当然!” 不等邓行医继续说话,只见人后方突然闪身挤过来一个人,顺手抓起一把箱里的枯草,进而说道:“俺性子直,脾气冲,来不得那些文的。不过,我看这些草长柔弱,不过扯动起来倒是相当有劲。如果经我麻衣神手的话,兴许能做出一件防身之物。” 话刚说完,只见这个自称麻衣神手的汉子将手里的枯草随便向天上一扬,刹那间无数道细小的光线透过他的手掌,直接没入到那些枯草之中。忽然间,那些原本已经失去生命的植物,竟在此刻全部活了起来。它们就像事先商定好一下,一个一个有条不紊地交织,编织,叠加在一起。此时此刻,他那双看似笨拙的手掌,竟成了这世间最为神奇的魔术手,眨眼之间便将那些枯草“变”成了一件精致的马甲。 第八百七十五章 仙草奇效 马甲一成,旁边的一名壮汉直接将其抢到手中,拿到近处,一边观瞧一边道:“我说麻子,你这手艺是不是有些退步啊!你编这么件小玩意让谁穿,让你,让老邓,还是让我?” 壮汉一经说话,众人当即看向他那黑塔一般的身体。确实,与他那魁梧的身材相比,魔衣神手所编织的那件草甲实在有些“寒酸”,下端开口的位置甚至还不及壮汉的上臂臂围,看上去极不谐调。看到这里的众人几乎已经可以断言,这次麻衣神手确实疏忽了。 “呵呵,大黑熊,你别当说不练啊!你说我的马甲不够大,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被称作大黑熊的壮汉面色一沉,随即一脸嫌弃道:“你以为我不想穿吗?你看看这袖口,你看这下摆,这……这是给你穿的吗?” 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己的判断,大黑熊立即将手伸向那件不起眼,甚至稍显单薄的草甲之中,就在他以为马甲即将因为自己的身材锥体破裂之际,奇迹居然发生了。 大黑熊粗壮的手臂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竟是轻松钻入到了那件小巧的草甲之中,而其余部分则贴附在手臂之上,看上去十分滑稽。虽然马甲尺寸明显不足以让他穿在身上,可至少到现在,那件草甲还依然健在。 麻衣神手也不说话,只是洋洋得意地扬了扬嘴角。而另一迦的大黑熊则不认同,于是又道:“你别得意,等我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 一边说着,大黑熊连忙将另一手臂朝手上的草甲探去。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狭小的入口竟在手臂伸进去的瞬间变大了好几倍,而接着那条几乎可以赶上一个少女腰围的手臂便轻松穿了进去,一点难度也没有。 “不……不可能啊?这草甲难道有鬼?” 不信邪的大黑熊准备将草甲自头顶上方转到后方去,然后借此过程将草甲彻底拆散。可那件不起眼的草甲就好像有一个淘气的灵魂一样,大黑熊越想怎么样,它就越不让对方得逞。就在他将双手架在头顶正上方,并且准备向后放倒之际,小小的马甲竟然在一肯之间暴长了好几倍,看似普通的枯草也因为天生的材质缘故,竟也被生生拉长了数分,但就是没有断裂的迹象发现,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样,凭大黑熊的力量,不可能对付不了这么几根破草的啊!难道,这里面还内藏玄机?” 这时,创造神迹的“魔术者”麻衣神手忽然笑了笑,随即淡然说道:“当然。因为我刚才在编织草甲的过程之中,在里面加入了一种中为自如扣的工艺。正是它的存在,才能让小小的草甲装下大黑熊如此庞大的身体。” 就在麻衣道出玄机之际,大黑熊已经将那件一直被他视作“废物”的草甲真的穿在了身上。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在先后拉伸过草甲数次之后,大黑熊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紧崩的威迫力,甚至还有一种了然无物的错觉,就好像身上什么也没有穿一样。 “我的天!麻衣,你真的神了啊!这都能让你想出来,我真是佩服你!”大黑熊不住地感叹道。 “呵呵,不用崇拜我,毕竟这草是将王找来的。如果这些植物晒干之后不能保持这种天生的韧性的话,就逄有自如扣的工艺也无济于事。”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将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的表情,随即又道“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都说三十二盖世豪杰之中包含了三十二门不在主流之中的奇术妙方。呵呵,正是你们身兼这些神技,才能让万能草无所不能啊!” “万能草?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个小姑娘恬静地说道。 “我说二姐,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少女心肠。好几百岁的人了,就不怕被笑话吗?” 此时说话的是三十二盖世豪杰之中仅有一对亲姐弟,个子高高的男孩叫梁手,而另一边的姐姐则叫梁足。不过,他们姐弟二人对于自己的名字并不满意,若不是为了纪念死去多年的双亲,他们二人早改名换姓了。 “我说手弟弟,刚才将王说这万能草有三种功效,那依你看这第三种功效是什么呢?” 梁手拿起几根万能草之后,又是闻又是尝,扯也扯不断,这下可真的难住他了。 “姐,你别光问我,你有想法了吗?”梁手随即道。 “嘿嘿,当然!” 一言说罢,染足直接抬起梁手的手臂,而后随即用力一扯。不等后者反抗,胳膊已经自他的身上掉下来了。 “姐!你在做什么!”梁手惊声道。 眼见自己的弟弟摆出一副要吃人样子,当姐姐的梁足却是甜美地笑了笑,然后才道:“哎呀,反正你又死不了,怕什么呢。再说,既然一条胳膊已经没了,那你应该不会介意再少一只吧!” “呲!”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起来天真烂漫,一脸无邪的梁足,对于肢解他人身体的事情竟是如此熟悉,前后不到十息的时间,他已经先生将染手的两只手臂全部卸下。现在,梁手不应该叫梁手,而是应该叫梁无手。 梁足心满意足地托着亲弟弟的手臂,显出一副满足的表情。而另一边,失去了双臂的梁手却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术一样。而更为诡异的是,身体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两侧的创口竟是连半滴血也没有流出来。而这也正是梁手的得意神技,名叫不血神功。 所谓的不血就是体内没有一滴鲜血,其中的亏空全都由灵气来充当,成为了一个畸形的气球人。学得了不血神功的人,终身不会再流血,同样也就不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但以此换来的代价就是,受伤的部分既不会恶化,更不会愈合。在不做其它处理的情况之下,如果梁手的身上不小心地割出一道口子的话,这条伤口会伴随着一起永远地保留下去,绝不会逢行修复。同样,修炼了不血神功之后,一旦身体在战斗之中受到了伤害,梁手将会陷入到困境之中,甚至丢掉性命。眼下,梁足在明知道隐情的情况之下,还是将梁手的双手臂斩落下来,这对当事者而言无缝是一种巨大的伤害。而若要让他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将要耗费大量的天才地宝,甚至需要别人为他过血应急,才有复原的可能。而这个时候,梁足却将刚刚“脱落”的手臂放到了原本在的位置,并伸手将一根枯草放在跟里咀嚼了几下,同时咧嘴道:“好难吃的草,我再也不要吃了。” 片刻之后,被梁足咀嚼完毕之后的枯草已经呈现出一种糊状的物体,接着他便将这些看起来十分恶心的东西一点点涂抹在手臂与躯干之间的缝隙之中,不敢有丝毫怠慢。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梁手终于和他的一只右臂重新成为了一体。而这时候,那条刚刚才接回不久的手臂竟可以自由活动了,除了那些诡异的糊状物之外,根本看不出丝毫问题。眼见自己的手臂失而复还,梁手兴奋地摆弄着自己右臂,忽然间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姐,为什么我的右边会装着一条左侧的手臂?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啊!” 梁手甫一出口,在场众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而此时将王却是说道:“梁足,你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啊!哪怕是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 梁足莞尔,厄行礼恭敬道:“小小把戏,不足道也。” “把戏?呵呵,梁足,你也太谦虚了吧!断肢复原,这样的手法如果可以运用到战场之后的话,那将公给大家事来大多的便利。甚至许多人可以告别伤残,告别不幸,像常人那样活下去。这可是一件大功德啊!” 梁足看了一眼箱里的万能草,而后才目露光彩道:“将王,这万能草如此神奇,而且身负多种神效,简单堪称神迹。可话又说回来,您又是从哪里找到这种宝贝的呢?“ “呵呵,这个嘛,还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有了万能草的帮助,这才进攻人间定能旗开得胜。” 孙长空与沈万秋自逃出来之后,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沈万秋这具刚刚生出不久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昔日的修为与武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而这时候,孙长空将头从皇城的旧址转向对方,并且道:“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且慢!” 如今的沈万秋好像很是害怕孙长空弃自己而去,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喊出刚刚的那两个字。而见此情形,孙长空则不禁笑道:“你不是恨我入骨吗?为何现在又要依依不舍。不过我事先告诉你,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沈万秋尴尬道:“你想哪去了,我也没有。” “那你叫住我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去做,晚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等一下,我用一个情报和你交换,就拿你留在我身边作为交换条件,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轻笑道:“情报?我倒要听听,你的口中还能有什么引起我兴趣的情报。” “有当然有!你爹,孙逸扬,好像没死!” 第八百七十六章 天界动向 孙长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遇难过程,但从朱大闯等人口中,他已经可以断定对方已经不在人间。可现在沈万秋的话语让他那颗原本自责的心竟然重燃希望。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激动心情,他只得强颜道:“呵呵,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我爹已经死在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尸骨无存。难道,他化为乌有的他还能起死回生吗?” 沈万秋笑了笑,随即淡淡道:“不要忘了,你爹可是守界者,守界者的身份只有老天能定,就连仙宗也不能左右。当时我被你打伤之后,坠入了丛林之中。就在我醒来之后,我发现一道身影忽然从屠有道已经崩溃的固有空间之中逃了出来。我想,那人应该就是你爹吧!” “那他去了哪里,为何我迟迟没见到他?”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呵呵,我告诉了你,你岂不是丢下我一人离去。这样吧,你把我安全地送回苍北仙苑,这样我就将你爹离开时的去向告知给你。怎么样,应该很公平吧?” 孙长空的脸色一沉,心中更是一番挣扎。他本想把沈万秋放到这里之后,独自一人前去寻找其它幸存者。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被沈万秋死死地缠住了。 “希望你不要食言,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沈万秋怪笑了一声,随即摊开双手道:“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修为也被你一同废了去,难道你还怕这样子的我吗?” 孙长空冷笑道:“那可不一定,大家都知道你沈万秋向来都是机智过人,谁知道你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万一被你摆了一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万秋略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与其这里和我磨嘴皮子,咱们还是先回苍北仙苑吧!皇城陨落,就算魔族会有所行动,应该也会准备一番。你就不要所以这里的事情了。” 听着沈万秋的话,再看看对方焦急的神色,孙长空的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但他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看看这位大师兄的心中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窜升至巅峰高手之列,虽说之前接连三幅无二真经图相继自爆,但他的修为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反而有了精进的迹象。以他现在的身法,从皇城旧址往返于苍北仙苑,连一个时辰恐怕都用不上。如果照沈万秋所说,魔族行动会有所推迟的话,那时间应该还算充裕。就这样,孙长空抱起身材瘦削的沈万秋,径直朝苍北仙苑的方向飞去,一路上翻山越岭也算轻松。不时,二人已经再次来到苍北仙苑所有的山脉附近,之前魔皇破解杀生大阵给大地留下的“伤疤”仍然随处可见。 眼见昔日热闹繁华的苍北仙苑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景象,孙长空不禁轻叹了口气,而沈万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你为何要回苍北仙苑?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孙长空淡淡道。 沈万秋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沧桑的目上光,接着他看着身下不时掠过的草木,随即轻声道:“可是,这里面毕竟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啊!我想要待在这里,重振苍北仙苑。”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沈万秋,发现对方的身上竟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光芒,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认识对方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这位大师兄并没有自己印象之中那么冷酷无情。 “沈师兄,我真的很佩服你。自己都成这副样子,居然还能心系门派,当真不容易。在这一点上,我也要自叹不如了。” “呵呵,算了算了,人各有志,你有你该做的事情,而我只能尽力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希望在有生之年,无愧于列祖列宗。” 孙长空点了点头,身形骤然向下潜去,不一会儿二人落到一处相对毕竟平坦的地方,孙长空将沈万秋放下之后,随即道:“好了,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仙苑所在了,再往前面我就不过去了。你……好自为知吧!” 孙长空刚要转身离去,谁知沈万秋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情吗?”孙长空随即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了哪里吗?”沈万秋表情严肃道。 “呵呵,刚才在来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爹如果真的不在世上的话,肯定会来与我会合的。而他之所以没有出现,或许是有他自己的苦衷。既然他不愿意现在见我,那我又何必去要为难他呢?” 沈万秋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是他从未对孙长空表露过的。 “你好像真的成熟了许多。” “呵呵,可能是吧!毕竟,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如果不能变得足够坚强,足够成熟,恐怕我已经被击倒了吧!” 说完,孙长空挥了挥手,飞身进入到天空之中,嗖地一下便消失在了沈万秋的眼前。而与此同时,沈万秋将头转向曾经杀生大阵所在的方向,同时淡淡道:“你在那里等了很久了吧?” 去雾缭绕,仙鸟啼鸣,这里是一处完全凌驾于世间的世外桃源,是一个称得上是真正的理想仙境,而这便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地方,仙界。 “禀告仙宗,人间传来消息,说皇城已经被彻底毁灭,而人皇也不知了去向。” “什么?怎么会这样!” 刚刚返回仙界的仙宗,还没有从旅途之中缓过来,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大殿之上立即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 “众仙家,你们有何高见?”仙宗沉声道。 如今,站在大殿两旁的是以十方天斗神为主的众仙将。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独霸一方的实力,身后势力更是无比庞大,几乎涵盖了整个人间。而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黑我长衫的中年人忽然开口道:“臣得到线报,说蓬莱大陆的最高统治者将王最近将会有所行动,企图吞并整个初长大陆,一统人间。为了限制他的势力过于庞大,我们应该采取一些行动吧!” 仙宗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件事我也早有预感,像将王那样的聪明人,不可能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如你所说,不能让将王在人间的势力太过强大,不然恐怕将会影响我天界统领三界的至高地位。不过,凭他眼前的实力,似乎并不需要我们太过紧张。这样,派两位天斗神带领八百天兵前去阻击将王的军队,哪位爱卿愿意前往?” 这时,只听两排仙将的最后侧突然伟来一声略显青涩的呼喊,接着一个长相不过十二三的孩子忽然窜到了仙宗的跟前,跪地拜伏,并且道:“仙宗,我想前去一试。” “你?” 仙宗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之后,随即微笑道:“陈克,不是我对你有偏见。可是眼下你刚刚度过了生死大劫,重回童体,实力有限,这样子的你,恐怕对付不了将王那些人啊!” 这时,陈克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接着一脸自信道:“您放心,我绝不会丢天界的脸,更不会让仙宗您失望。” 话音未落,那个叫陈克的孩子伸手朝旁边的一名仙将轻轻一挥,紧接着那人手中的金色长枪立即脱手而出,落到了他掌心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舞起金枪,纵身跃入半空之中。就在身体人达到最高的时候,陈克急变姿态,驱枪径直刺向地面。刹那间,仙宗家豁然起身,想要出手阻止对方。可这个时候,原本平整的玉制地砖之上竟是赫然出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凹陷区域,而随着陈克的身形下坠,这个区域变得越来越大,深度也透入到地面之下好几尺,似要将将天界贯穿一般。 “好了,住手!” “嗡!” 仙宗目光一凛,陈克的双脚随即落回到了地面之上。这时再看那杆金枪尖端,竟是变得像刚被火焰烧过一样,通红耀眼,即使没有亲身感受,也能感觉到来自枪尖处的高温。 “陈克,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的惊暗枪岂是你说舞就能舞的,快快还回来!” 不等陈克回话,金枪再次自他的手中飞了出去,回到了之前那人的身边。不过就在这一刻,二人竟是相视一笑,其中透着那么一股阴谋的味道。 “怎么样仙宗,这样子的我有资格下界平乱了吧?”陈克昂然道。 仙宗微笑着点头道:“有,当然有。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实力,即便你刚刚返老还童,我对你也是深信不疑。不过,你大劫刚才,元气未复,如此贸然与别人战斗,恐怕会损害本身根基,严重的话甚至会对以后的修行之路造成难以想象的困难。保险起见,你还是……” 仙宗话没说完,另一名仙将忽然闪身出列,而这人的出现使得之前十分得意的陈克不禁脸色大变,一股缘于内心之中最原始的憎恨随即涌上脸色。 “又是你,袁天化!” 第八百七十七章 最强天斗神袁天化 袁天化,天界十斗神之中核心成员,实力远在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之上,被喻为天界的“门板”“守护神”,他的事迹多到数不胜数,除去仙宗与四位仙使之外,恐怕他在天界从人心中的位置可以算是独一无二的,可陈克偏偏就是他的对头。眼下袁天化一经出面,众人的视线一同从陈克的身上转向了他,这让好不容易成为焦点的前者着实愤怒。回身之际,袁天化已经来到与陈克齐平的位置,并且朝仙宗拜了一拜,进而道:“我看,这次行动还是由我带领吧!” 仙宗点头道:“如果丧爱卿愿意的话,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既然这样,你们就选你们二人一同下界阻止战乱吧!” 陈克惊声道:“什么?让他带领?那我呢,仙宗!” 仙宗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神色缓和道:“我知道你和袁爱卿多有不和,但在这种紧要关头,我希望你们能放下自己偏见,多为天界的安宁考虑一下。你说怎么样啊,陈克?” “可是……” 陈克刚要说话,却不承想被旁边的一人拉了拉衣角,侧身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的好朋友,同为十方天斗神的蒋方玉。蒋方玉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让他继续说话,省得惹恼了仙宗,触动了神威。虽说一般情况之下仙宗不会动肝火,但一动发作的话,不单是他们,就连整个天界都要跟前遭殃。起初,天斗神本来有十二名,就是其中有两个自以为位高权重,在仙宝殿上的大肆胡闹,最后触怒了仙宗。当天,二人被送上了天刑台,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轰体之后,才终于魂飞魄散。自那以后,大家对仙宗都是敬畏参半,不敢越雷池一步。而眼前,陈克便处在危险之中。 心领神会的陈克立即闭上了嘴,尊严固然重要,但这远远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机会,失去了就再也拾不回来。但尊严却截然不同。而现在陈克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丢掉的尊严一点一点拾回来。 “怎么样,陈克,你还有异意吗?”仙宗平静道。 “没……没了,臣听从仙宗差遣。” “呵呵,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这将对付将王之事,就交给袁天化与陈克二位仙家,即日是起程。白霜!” 一言说罢,白霜仙使从靠近仙座的位置走了出来,并且拱手道:“臣在。” “你带袁陈两位爱卿去往军机处,点一百名仙林军,七百名天兵,一同前往。” 白霜仙使应道:“遵旨!” 这就样,在白霜仙使带路之下,袁天化与陈克相继走出仙宝殿。这时候,没了仙宗的管束,陈克又开始发作了。 “哼,一个只会在别人摇尾乞怜的懦夫,有什么资格与我一同下界平乱。某人啊,你还是识相一些,尽早退出吧!省得大难当头才后悔。” 这边,袁天化不动声色,竟对白霜仙使说道:“仙使大人,这次行动由我统率,不知可有什么信物凭证吗?” 白霜仙使轻笑一声,随即道:“原来你这么心急啊!一会儿到了军机处,我自会给你统率令牌,见令牌者如见仙宗。怎么样,够神气吧?” 袁天化朝旁边的陈克笑了笑,同时说道:“这就好。省得某些人不服从管教,肆意妄为。连仙宝殿都敢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陈克忽然止步,随即大声怒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拆过仙宝殿!” 袁天化一脸无辜地回过身来,而白霜仙使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呵呵,陈克,你这么激动做甚,从始至终我也没有提过你的名字啊!” 被袁天化这么一问,陈克不禁有些语塞,但看着对方那股幸灾乐祸的神情,他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姓袁的,你别得意,你做的那些丑事终有一天会公之于众。到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袁天化回头看看看白霜仙使,随即叫屈道:“这个陈克好是无理取闹,辱骂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造谣生是。仙使,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白霜看看面前的袁天化,再看看远方脸色铁青的陈克,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斗了也有几千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是仙宗有令,我还真不愿意同你们二人一起出来。这样,你们吵归吵,千万不能误了大事。还有,我对你们过去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兴趣,如果你们真有确凿证据指认对方的话,那就到仙宗面前去说吧!我是仙使,不是仙宗,没有断案的权力。话说,这回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仙使不愧是仙使,三言两语就将紧张的气氛调节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这一路上,袁天化与陈克都好似变成了哑巴似的,谁也不说话,死气沉沉地,来到了军机处。 军机处作为天界的重要机构,掌握着这里逾八成以上的兵力。无论是仙林军亦或天兵,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比起人间及至魔界之中的战士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以一敌十也不是问题。所以别看统共只有八百天兵天将,但实际上却是拥有万计的战力,再加上十方天斗神袁天化以及陈克,相互配合起来更能激发出超强的实力。而就在这个时候,白霜仙使已经取来了一个布袋,并将它交给了袁天化。 “这是兵符和令牌,切记不要弄丢,否则军法处制。” 袁天化小心接过那只布袋,虽然没有见到其中兵符与令牌的样子,但从里面的分量来估量,就知道这东西绝无凡物。当然,比起它们的本身,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更为重要。那是天界与仙宗的神威缩影,是他们的分身象征。见令如见人,谁也不能例外。 陈克看着袁天化那张越发喜悦的面庞,心中不由得暗暗叫骂了几句,然后才道:“仙使,不知我可否有什么信物,毕竟,这次行动是我们两个联手带领,如果只有一个令牌的话,恐怕……” 白霜仙使早知对方会这么说,竟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只玉圭,并且道:“兵符令牌只有一个,多了容易出乱子。这只玉圭是给你的,万一袁天化的行军之中上出现了巨大的失误却不知自知,你可用玉圭来迫使他只令于你。但要知道,这玉圭只能用一次,之后玉圭便会自行毁灭,不复存在。” 得到玉圭的陈克着实激动,但同时他又为其中的限制颇为不满。 “只且一次吗?如果这个家伙有意要刁难我,那我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白霜仙使似乎看出了陈克的心思,于是微笑道:“要知道,这次行动需要你们二人合力方能平安完成,否即使你们能够斗倒了对方,那接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记住,众志成城,只有你们二人齐心协力,方能度过此劫。” 说到这时,白霜仙使向二人抱拳道别,最后道:“现在你们可以去领兵下凡了。最后提醒一下,陈克你的修为虽然已经与一般天斗神无二,但因为神格的级别,所以进入人间之后,实力并不会有多少损失。而身为天斗神的袁天化就不同了。自古以来定下的禁制,使得天斗神以上级别的仙人一经进入到人间,修为实力就会大幅衰减,而且级别越高,衰减的程度也就越大。所以,这才行动的指挥者虽是袁天化,但关键时候还要看陈克。话就到这,你们二人好好琢磨一下吧!” 话音一落,白霜仙使身为飞虹,遽地消失在二人眼前。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之前二人刚刚吵过一架,火气未消,更是危险至极。空气之中的火药味十足,一场大战看起来再所难免。 “哼哼,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吗?现在仙使走了,你可以动手了。”陈克冷冷道。 袁天化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随即大笑道:“哈哈,陈克,你这是自寻死路吗?不过我改主意了,今天先不和你计较。” “今天?你的意思是说,等到了人间再和我新账旧帐一起算?”陈克道。 袁天化神秘地笑笑,随即纵身一跃,遁入苍穹之中。军机处前,只剩下陈克一人,看着掌中的玉圭,陈克不禁将其攥得紧紧的,声如闷雷道:“袁天化,你等着瞧!” 离开了苍北仙苑,孙长空火速返回皇城旧址。虽然没有亲自印证,但凭他的感觉,魔界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唉,现在的皇城失陷,皇族奔走,整个初升大陆犹如一盘散沙,这样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骁勇善战的魔界大军?形势不妙啊!” 就在孙长空为人间之后的命运苦恼之际,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忽然映了他的眼帘。看他们的穿着,似乎并不是附近的人。而且从这些人灵活的身手来看,应该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修行者。 “魔界的行动居然如此之快,现在就已经派人前来探知情况了吗?唉,今天遇到我,也算你们倒霉。小崽子们,留下你们的性命吧!” 第八百七十八章 孙长空的哄骗功夫 下定了杀心之后,孙长空一个闪身来到那几人的身后,凭他现在的身手,想要杀死眼前的这些喽啰,且不惊动别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就在他挥出手刀准备斩下其中一人之际,对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头了。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眼见自己的刺杀行动即将暴露,孙长空忽然变招,改手刀为掌掴,当即便将那人打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待后者站稳之际,左侧的脸都肿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随着那人的声惊斥,其余四人也一同将视线落到了孙长空的身上。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当中,孙长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事情。 这些人并不是魔族的奸细,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只是和这里的百姓不同,这几人的装束略显怪异,身上的衣服也是格外的统一,显然是来自于一个势力。片刻之后,孙长空从深思之中回过神来,并且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难道你们忘了上面交待下的任务了吗?” 被孙长空这么一唬,那几人显然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气势顿减一大半,还是那个挨打的人感觉自己冤得慌,于是面色痛苦地回道:“我们当然知道,将王让我们来踩点,摸清初升大陆尤其是皇室中人的情况,从而制定作战计划。可是话说回来,你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说来也是蹊跷,孙长空本来只是想吓吓对方,可谁承想那人的心理防备意识居然如此淡薄,稍微设下圈套,对方竟自己钻进来了,而且还把自己的来历交待得清清楚楚。可惜将王用兵如神,行事雷厉,却是被自己的手下给坑害了。意识到这些人是蓬莱大陆一方的探子之后,孙长空则故作镇定道:“哼哼,你不认识我就对了,因为我就是将王派来监督你们的密使。” “密使?” 那几个蓬莱探子互相看了看,脸上同时升起几丝疑惑,好像对孙长空据说之话并不相信。而这一次,又是那个之前被打的人继续道:“你说你是密使?我们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对方话音刚落,孙长空忽然向前挺进一步。有了刚刚被打的教训之后,这回那人的警觉性明显加强了许多,就在孙长空进步之时,他已经随着向后倒退了数步,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天丈之外的地方。他本以为这回自己可以免于挨捧了,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响亮的巴掌声再次自他的耳边升起。 “啪!” “哎呦!” 被打之后探子这下再也直不起腰,当即捂着充血的通红脸颊,蹲在地上半点也起不来。而这时,旁边他的几个同伴再也看不下去,纷纷换出家伙,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欲要和孙长空拼个鱼死网破。可这时的孙长空却不以为然,更是大声狂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和本特例作对,我看你们活得是不耐烦了。”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那名蓬莱探子忽然道:“哎,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自称是密使吗?什么时候又成特使了?”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之后,心中不禁大叫不妙。原本他想借此机会套出更多关于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讯息,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败露了。可就在孙长空即将暴露出凶狠本色之际,旁边的一名探子忽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笨蛋,密使本来就是特使之中的一类,都叫你少出去寻花问柳,多看些书,这下吃亏了吧!” 这人语毕之后,孙长空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再次落回到了胸口之中。稍事缓和之后,之前解释密使与特使之间关系的那名探子忽然又道:“你至底是敌是友,是谁告诉给你我们在这里的?” 孙长空心道:“你不说我还没法有办法,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呵呵,你说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呢。” 那人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孙长空,僵持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道:“难道是将王告诉给你的?” “对喽,你可真聪明” 表面上,孙长空笑脸相盈,但他心里早就已经欣喜若狂。活该你给人家当探子啊,就你这智商恐怕也做不了别的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 听到孙长空的回答之后,那人终于放下手里的兵器。看看周围的同伴不为之所动,他竟还劝阻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误会。他确实是将王派来的密使,是我们错怪人家了。” 说罢,那人朝孙长空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道:“见过密使大人,不知这次您到这里有何贵干?” 忽然被捧上天的孙长空,猛然被人如此尊重,还真有些适应不了。他特意清了清嗓子,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洪亮一些,他还调整了一番气息,然后才一本正经道:“正如我之前所说,将王这次遣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探路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顺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听到这里,之前被孙长空两芭掌掴的探子也稍稍恢复过来,在行礼完毕之后,这才口齿不清地说道:“胡饼澈使,刚刚五们……” 一听对方这副腔调,孙长空阻止对方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对着刚刚那名探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随即道:“禀告密使,刚刚我们几个已经在附近四周探察一番,虽然这里距离皇城已经不足二十里,但这里竟连一个守卫的身影也没有,看来皇城生变的事情的确属实。” 孙长空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接着皱着眉头道:“可是,你们没有仔细找找吗?他们的守卫或许并不在明,而是在暗处。这件事情千万马虎不得,否则等大部队来了,万一被埋伏在这里的敌军包围困住了,那可就要大事不妙了。”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那人又道:“这个密使大人可以放心,这周围我们哥几个已经仔仔细细找过了,确实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说到这里,那个侧脸鼓得老高的探子忽然插了一句道:“除了密使您之外,这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别人了、” 孙长空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可疑之人喽?”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那名探子连忙摇起那只肿胀的“猪头”。并且口中含糊道:“不,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二话不说,孙长空伸手扯过那人的一只耳朵,剧痛之下后者不得已,只能随着孙长空的手掌一同来到他怕面前,口中还不忘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看着眼前的探子如此狼狈的模样,孙长空凑到那人的面前,然后口气阴森道:“来,我让你看清楚一点,我到底是不是密使。” “你当然不是!” 突然间,一道话外音突然自众人身后传递而来,孙长空回身一看,发现一个高大俊朗,器宇不凡的男子赫然立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是谁?”孙长空不禁道。 “呵呵,你还好意思问我的是谁,告诉你,你现在就在冒充我的身份。”英俊男子怒声道、 “你的身份?呵呵,你在和我说笑吗?”表面上看孙长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实际上私下里他的心里已经敲起鼓来,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毕竟装也装得那么久了,如果现在显出真实身份的话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了。 “在说笑的是你!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密使!” 听到这,孙长空不标抬起手来,指着对方哈哈大笑道:“你说你是密使,哈哈!我求求你,就算说谎也得打个像样的理由啊!我说我是密使,你说你也是密使,那我如果说自己是将王的话,那你是不是也要冒充一下他老人家呢?” “你!” 那个自称密使的人刚要发作,突然他那张冰一样寒冷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喜色,随即他把手放到怀中,并且一脸自信道:“呵呵,不得不承认,你这小子果然有点本事,就算这么吓唬都不胆怯。不过,你恐怕不知道吧,早在临行之前,将王便将一块独一无二的令牌交给了我,而只要是将王手下的人,对于这块令牌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要不,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把那块令牌拿出来,到时真假密使一看便知了。” 密使的这个身份只是孙长空随便说出来,糊弄一下这群探子的。可谁承想,事情居然如此巧合,竟让他这里遇上了真身,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他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大哥,你看!那小子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是假的!”一名探子忽然拉着那个被打脸两次的人,惊喜道。而作为唯一的受害者,那人显得极为愤怒,隔着空气几乎都能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的砰然怒火,似乎要将眼前这个小子烧成灰烬似的。 “好你个挨千刀的家伙,居然骗了老子这么久。看我不把你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气。” 说罢,那人摩拳擦掌,一步一步朝孙长空接近过来。而这时,孙长空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第八百七十九章 轩昂宝帅 正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密使是除了将王之外,无人知道的神秘人物,存在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从将王的差遣。这一次,密使奉命前来暗中观察线人探察的工作情况,却不料碰到了自己的冒充者,这件事无论对密使还是将王,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为了捍卫蓬莱大陆的尊严,身为密使的他毕竟要将眼前的冒充者绳之以法。 “来啊!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亮出令牌,谁有真正的将王令牌,谁便是密使,相反则是冒充者。怎么样,你敢吗?” 孙长空的脸色先是一变,但稍微思考之后,他竟是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精神状态,并且底气十足道:“呵呵,我是将王亲身委身的密使,还有什么不敢的。只希望,待会我拿出令牌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仓皇逃跑啊!” “呵呵,逃跑?我看逃跑的是你!听好了,一!” 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密使忽然开始倒数起来。而随着这个简单的“一”字响起,其余几个探子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紧张之中,简直要比当事者还要当真得多得多。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的手掌也首次探入到了自己怀中。 “二!” 出人意料,这次报数的不是密使,居然是孙长空,这让前者颇为意外。就在刚刚的刹那时间当中,他有那么一瞬的想法,以为对方的手里也有一枚如假包换的将王令牌。可眨眼之间,他便已经打消了这个想法。天底之下,除了将王之外,没人比他便清楚那块令牌的特殊与稀有,哪怕是找遍天南海北,也不可能寻得到第二块那样的材质了。 “三!” 当密使自己喊出“三”的时候,他那只搁在怀里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他急于向大家证明自己才是密使的事情。可是不知怎么了,当他准备公布最终结果的时候,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身影忽然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他便听到来自于旁边几位探子的惊叹声。 “原来是他!” “原来他是……” “原来如此!” “呵呵。没错他才是冒充者,我是货真价实的将王密使。” 说话间,密使准备将手里的令牌高高举过头顶,可这一刻他从掌心之中感受到一股极不相称的轻飘感,紧接着他便愕然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从始至终,那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 “我……不可能!” 当密使怒目看向前方孙长空的时候,一个令他莫名熟悉的物件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森白的颜色,苍劲的笔法,还有那股若隐若现的莫名香气,这不正是之前自己从将王那里获得的令牌吗? “你!你使诈!” 一边说着,那名密使上前就要去抢夺孙长空手里的令牌。可不等他来到跟前,几道黑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密使大人,你就不要再装了,你才是那个骗子吧!” 此时说话的是那个半边脸已经肿成河豚的探子,而他的同侧耳朵也因为孙长空的“毒手”被扯出了一些鲜血,滴的身上到处都是。不过,对于这些他已经全然不顾。他必须要在“真正”的密使面前表现一烅,好让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之中挽回一些形象。而这时孙长空则安然站在几名探子的身后,淡然说道:“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这下不用我再说了吧!去,把他给我绑了,我倒要问问他,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让你前来冒充本特使。” 眼见几名探子逐渐向自己靠拢,并呈现包夹之势。心知不妙的密使连忙跪到地上,连呼带叫道:“别别,有话好好说!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将王的密使,我知道他老人家的很多秘密,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慢着!” 孙长空突然叫停了他们,并且道:“呵呵,你这小子看来是活腻了啊!本来伪装成将王密使已经是死路一条,现如今你公然污蔑他老人家,你真的是死不足惜啊!” 听着孙长空的“慷慨陈词”,密使不禁残酷地笑了笑,随即口气阴森道:“死不足惜的是将王。你们可知道,这些年来,他表现上对大家一视同仁,对下属疼爱有加。可私底下,他干过得龌龊事可不比任何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少。你们还知道前不久将王诛杀自己胞弟的事情吧!大大家开来,将王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实在是感动天地,令人佩服。可你们不知道,其实当日与那名盖世豪杰之妾有染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而他的胞弟只是替罪羊而已。为了走漏风声,一方面他安抚自己的胞弟不要慌张,自己会想办法救他出来;另一方面,他却派人收集捏造相关证据,落实了对方勾引他人之妻的罪名。就这样,那位可怜的皇亲国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大哥的手上。” 听到这里,不只是那几名探子,就连孙长空都不禁为之动容。在惊叹之余,不由得唾弃将王的心狠手毒与蛇蝎心肠。 “这……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那么平易近人,程度可亲的将王,居然会做出这种不耻之事,我不信,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信!” 随着说话的那名探子叫出声来,那个挨打的探子,也就是他们的老大,忽然伸手在那人的头上用力拍了一来,随即怒声道:“大人们说话哪有你这个孩子插嘴的份儿。” 说罢,他将头转向真正的密使,同时面色严肃道:“呵呵,这位兄台,你那冒充密使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在这里造谣生是。年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服软的了!“ 不等密使反应,突然间自那名探子的袖口之中刺出来两根明晃晃的银钩,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对方的琵琶骨之上。琵琶骨是人类身上重要的部分,一旦受伤,轻则力量大减,得则沦为废人一个。这一记夺命银钩来得实在突然,根本不给那位密使反应的机会。随着一声衣料撕裂的声音,两根毒蛇尖牙一般的利刃顺势钻入到了右侧的琵琶骨之中,两声胞响之后,骨头已经一折为三,而那条无辜的右臂也随之耷拉下来,没精打采。 “哈哈怎么样,不要小看了老子的银钩,一般人可消受不起。处样,琵琶骨被毁的感觉不错吧!实话告诉你,死在我这双银钩之下的人已经不下五十了。看来,今日你也要成为我钩下亡魂之一了啊!嘿嘿!” 随着一阵阵凄厉的笑声接连自那名探子的口中发出,其余几人也一同围攻上前。正所谓墙倒人推,之前密使无恙的时候谁也不敢妄动。现在好了,老大已经为创造出了绝佳的机会,现在他们只需要团结起来,共同迎战,那杀死对方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同一时间,孙长空不但没有向前迈步,反而向后退了一些,好像是为了故意和对方拉开距离似的。虽说这个动作很是反常,但正当兴头上的几名探子也顾不了那么多,随着带头之人的一声令下,五人像扑食的恶狼一般,疯狂地冲向势单力薄的密使。这一刻,后者才明白什么叫不怕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砰砰砰砰砰!” 随着五人合击俨然降临之际,接触到密使身体的五只手掌立即被一股超乎想象的恐怖能量强行震飞了出去,倒地就是一口老血喷出,就好像刚刚的那一掌没有打在对方的身上,而是轰在了自己的要害之上一般,令他们痛不欲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名带头的探子勃然大怒道。 就在众人为自己被能量反震寻找原因之际,一个不知从哪飘来的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密使的背后。这下,那五名探子再也不敢叫嚣,立即变到到“哑巴”的状态,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哎,你们怎么不说了,我刚刚来时候的路上,听你们几个说得挺热闹的。” 就在那人开口说话之际,带头探子忽然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一边哆嗦着一边说道:“拜见轩昂宝帅!” 当听到“宝帅”二字的时候,孙长空明显发现在场其他的人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当事人异常自豪,而其余人则是相当忌惮,甚至连那位密使也不敢喘大气。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轩昂宝帅忽然附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轻声道:“听说,你刚才讲将王坏话了?” 密使连忙摇头摆手,口不择言道:“不,不,我没有,你不能那样。” 说着,轩昂宝帅已经将手按在对方的头顶上方,随即沉声道:“你知道将王不喜欢别人这么对他的。所以,呵呵……” 话没说完,那位可惜的密使已经一命呜呼。而让包括孙长空在内众人惊咤的是,死者的身上竟没有一点一星的伤痕,而七窍之中却是溢出了略带白色的液体。那是他的脑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对方一掌完全震碎了。 “宝帅饶命,宝帅饶命!” 幸存的几名探子甚至顾不上为自己的大哥收尸,便立即跪地求饶。而见到他们这副没有骨气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摇起头来:“唉,真是可悲,死到临头居然还向自己的杀身仇人摇尾乞怜,活该你们去死。” 第八百八十章 化谍 轩昂宝帅的出现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凝重了许多,而之前自以为站对了队伍的几名探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了。 “你小子从哪来的,居然敢冒充将王的密使,我看你似乎有点能耐啊!” 面对轩昂宝帅的赞许,孙长空显出一副惭愧的神色,淡淡地笑了笑,随即拱手道:“呵呵,见笑了,只是一点自保的手段而已,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呵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提也不行了。看你的穿着,应该是初升大陆的人吧!如此说来,我们双方是敌不是友了。” 孙长空摆手道:“这话就不对了,所谓的敌友之分是要看利益是否冲动然后才能决定的。我虽是初升大陆上的子民,但我对皇室那些人也早就看不惯了。蓬莱大陆的将王一族将他们取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如此说来,将王统一人间,你还要双手赞同喽?”轩昂宝帅冷笑了笑,随即伸手扶在腰间的佩刀之上,眼中闪出瘆人的寒光。看来这个杀人狂魔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嗜血情绪了。 众人本以为这回孙长空会点头同好,可谁承想后者居然摇头道:“不,我不支持人皇统治初升大陆,但也不代表将王就可以坐上他的位置。” 这下,轩昂宝帅的脸色忽然间阴沉下来,毫无表情的面庞就好像即将要出现狂风暴雨的天空一样,让人看了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强烈的压抑感。孙长空觉得,如果自己看惯了这张脸的话,心理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赞同将王进入初升大陆,一会儿又不赞同他老人家接替人皇的位置,难道你是在耍我们吗?” 此时轩昂宝帅的语气已经如寒冰一样冷酷,而孙长空也应景地表现出副相当忌惮的样子,随即颤颤巍巍道:“我哪敢说将王的坏话,可是我的话确实也没有错。人皇被废是注定的,可是那个继任者却未必要是将王。也可以是别人。” “别人?还能是谁?” 孙长空微微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指向旁边的几名探子道:“他们!” 轩昂宝帅虎躯一震,眼中的怒火已经烧到了眉毛上,让人见了不禁心生骇意。现如今,他那只扶在刀上的手掌已经攥实了刀柄,只要一念闪过,他的刀便可以随心出鞘,并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斩两半。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对方还有话没说。 “可以是他们,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人间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不是将王就行。”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不禁问道:“为什么偏偏不能是将王大人,他又为何不能成为这里的新任人皇?”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道:“因为他已经是蓬莱大陆的将王了,如果再说他坐上人皇之位,那整个人间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轩昂宝帅突然笑了,他并不是感觉孙长空的话有多少有趣,而是被对方这种无端的理由生生气笑的。枉费自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原来对方只是不知所云的傻子。 “统一人间是将王毕生的心愿,现在目标近在眼前,你却让将王止步。你不是疯了是什么?” 孙长空淡淡道:“知道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的道理吧?” “当然知道,可这和将王有什么关系?”轩昂疑声问道。 “现在将王就是用来装水的茶杯,就是所谓的极物。现在的他已经达到了自己巅峰状态,哪怕再向下前进小小的一步,都会随之跌下王者之位,重走人皇的老路。”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轩昂宝帅当然不能认同,可是仔细想想曾经如日中天,甚至声望一度盖过将王的人皇,居然也会落得一个如此悲惨的结局,其中必然会有它的道理。难道,对方所说就是关键所在? “哼哼,我不用在这时虚张声势。谁都知道,这次人皇敢打魔界的主意,自然会触犯一些大人物的利益,所以天界与冥界才能破例插手此事,而人皇也确实败在了两大势力的联手之下。可是将王不同,他是民心所向,应运而生,我甚至认为,人皇的没落就是上天为将王安排的最好机会。只要度过这一劫,大人他一定能成为人间的主宰。” 听到轩昂宝帅如此激昂的陈词之后,孙长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道:“你想得实在太简单了,你以为,仙宗与阎王会对人皇出手,只是因为他打起了魔界的主意了吗?那你就大错大错了。想几千年前,魔界大门还没有设立之际,魔界不是照样与人间并行存在,而其它两界丝毫不为之所动吗?为何几千年后的今天,他们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要与这个本来应该存在于世的种族为敌,你不感觉很牵强吗?” “那你的意思是?”轩昂宝帅不禁道。 “显而易见,仙宗与阎王插手这件事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皇成长得太快,进而影响到自己的统治地位。现在人皇没了,又跳出来一个实力更强、拥护者更多的将王,你觉得他们能坐视不管吗?” 孙长空分析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仔细想想还是相当有道理的。而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此时正准备进攻初升大陆的将王岂不是正处在天界冥界的虎视眈眈之下。 “可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找别人来到这个人皇,对我们蓬莱大陆有什么好处,费尽千辛万苦折磨了半天,结果是给别人做的嫁衣,这也太愚蠢了吧!” 孙长空爱搭不理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才略显不耐烦地说道:“说你脑子一根筋都不冤枉。将王不能当坐这个人皇之位,难道蓬莱大陆上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如果将王能掌握这个新任人皇的话,那又与统治整个人间有什么区别?” 在孙长空指点“迷津”之后,轩昂宝帅的眼前立即豁然开朗起来,之前心中的种种情绪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高,实在是高啊!这位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深谋远虑,他日一定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对了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师承何处,现在在哪里高就?”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回道:“在哪里不都一样,反正现在初升大陆时局动荡,就算身怀才智,也无用武之地。唉,不提也罢!” “哎,此言差矣。” 不等孙长空继续说下去,轩昂宝帅忽然将话接过来,然后道:“蓬莱大陆正值开疆扩辟土的时候,将王求贤若渴,正仇没人能帮他分担忧虑。要不,你来我们这里,我向将王推荐,定能让你在蓬莱大陆之上求到一官半职。只要你踏实肯干,忠心无二,升入到蓬莱精英之列绝不会遥远,你看怎么样?” 表面上看来,孙长空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但实际上,他怕心里早就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嘿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我也真是服了你的脑袋,居然敢把一个敌方的人召集到自己的阵营之中,难道他就不怕我突然反水,背后捅刀吗?唉,算了,既然人间都当面说出来,盛情难却,那我就只能勉强接受了。” 这些话孙长空当然不敢说出口,他只能在心中稍稍想一想,然后便叹了口气,略显失意道:“唉,没想到我孙阿九苦读寒书十余载都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倒头来却成全了别人。天意弄人啊!” 听着孙长空这番消极的话语,轩昂宝帅却是忽然道:“小兄弟,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褒时务者为俊杰,人皇昏庸无道,百姓怨声盈天,他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跟着这样的人做事,就算能让你扭转乾坤,那也只不过是助纣为虐而已。可如果你来我们这边就不同了,将王是民心所向,应天而生,我和你讲……” 孙长空一听对方还要将刚才那一套再说一遍,为了自己的耳朵少生些茧,他只得开口阻止道:“好了好了,大道理我都明白。既然得到宝帅你的欣赏,我孙阿九也是三生有幸。好!我加入你们。” 就这样,刚刚还处在敌对阵营之中的二人,转眼之间便成了盟友。如果说孙长空是千里马的话,那轩昂宝帅就是他的伯乐。知遇之恩大到可以与养育之恩齐平,如此说来,孙长空还真应该“谢谢”这位伯乐了。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加入蓬莱大陆一方的目的也是为了从内部瓦解将王等人巨大的势力,从而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初升大陆的胜利。可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天界与冥界的目光必然已经转移到了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身上,如果自己过分的话,很有可能招致这两方势力的围剿。如此说来,现在的他等于是腹背受敌,这种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管你是什么是将王还是王将,想要吞没初升大陆,除非我孙长空死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在轩昂宝帅的身后。 第八百八十一章 深入敌军 虽然将王的探子已经深入到皇城附近的位置,可真正的大军却仍然驻扎在数百里之外的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因为这里四面环山,且地形复杂,可攻可收,是一处兵家入争之地。 宝帅不愧是宝帅,在孙长空这副陌生面孔出现之后,沿途的守卫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阻拦,因为他们知道,有轩昂宝帅在此,一切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而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几名探子开始交头结耳起来,尤其是那个挨了孙长空两记耳光的“老大”,更是对孙长空的突然“崛起”十分愤慨。要知道,探子的工作在整个机构之中虽然地位不高,但作用却是十分巨大,有时甚至承担着一场战争的胜负关键。为了当上探子头目,他曾多次出生入死,在敌人的长矛跟前获取线报。曾经有一回,他被皇族的一位高手当场抓获,为了从他嘴里撬出关于将王的消息,那人使出了好几十种惨绝人寰的酷刑,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多亏在关键时刻,援军及时走到,才救下了他的一条性命。不过为此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就是一生都不再会生育。对于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人来讲,这无缝是致命的打击。不过,正是因为有这种特殊的遭遇,使得这位探子头目拥有了过于常人胆实与魄力,从而有才有资格坐上这探子的头把交椅。 然而,扭曲的人生使得他还拥有了一个相对畸形的人格,尤其是在孙长空再三对他侮辱的情况之下,向来睚眦必较的他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对方,如今他已经在思考整治对方的计策。 “哼哼,得罪了我李剑,你还想好过?不久之后,你就会为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而追悔莫及了。” 思量间,李剑向前快走了两步,随即对轩昂宝帅道:“大人,一会儿汇报情况的时候,能不能让小的亲自去说。” 轩昂宝帅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才不耐烦道:“行行行,你以为我愿意替你说吗?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讯息有误的话,你可就要小命不保了。” 李剑贱笑道:“这个小的自然知道,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员,这点规矩还是懂的。可是,这位少侠的事情该……” 说着,李剑看向孙长空,同时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口气古怪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是我召来的,自然也应该由我亲自来说明。不过将王大人向来都是恩怨分明。虽说这位孙阿九兄弟和那位密使有些摩擦,但后者侮辱将王大人,也是不争的事实,死不足息。” “所以说,密使的死应该算在谁的头上呢?”李剑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轩昂宝帅不禁将目光放在了李剑的身上,而同时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饱满深意的笑容,就好像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快点说出来。”轩昂宝帅一脸怒意道。 李剑连忙抱拳恭敬道:“哦,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密使之死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如果因为一个区区的下人而臭了大人你的名号,那可就大大不值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轩昂宝帅不禁问道。 “呵呵,我们可以将这个罪名让这位陈少侠顶替了,这样以来大人您不还是一身清白吗?” 轩昂宝帅顿住脚步,而这时旁边的孙长空也停了下来,随着前者的目光一同年向那个一脸怪笑的李剑,而这时前者终于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位小兄弟刚加入我们不久,现在便要让顶罪,那岂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吗?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实话实说,见到轩昂宝帅如此袒护自己,孙长空的心中还是相当舒服的,甚至有些心生感激。但同一时间,他对眼前的这个小人李剑,更是憎恶无比,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他早就将对方剁碎了拿去喂狗了。 “呵呵,这位李剑前辈的主意还真是出人意料,我陈阿九可真是自叹不如。不过,你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又能如何,难道要我给密使去抵命吗?” 听到孙长空这般说话,轩昂宝帅连忙安慰道:“小兄弟,你就不要瞎想了。我陆轩昂一生光明磊落,做过的事情还从未有过不敢承认的情况,这回也不例外。你放心,就算将王怪罪下来,只是我自己一人的事情,与你,与你们都无关系。” 见到轩昂宝帅已经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李剑见风使舵,连忙开始调节气氛,并且道:“大人息怒,小的也是为了大人您好。毕竟你是四大宝帅之一,代表着将王一族正大光明的形象,岂能因为这个小小的污点而葬送了。其实让这位孙兄弟顶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给这个事件编造一个合理的起因,那就不会让人难以接受了。而趁着这个机会,大人将可以借此来推荐他加入到大军之中,戴罪立功,让他们初升大陆的子民自相残杀,那岂不是更更好?” 原本,李剑可以用一个相对而言更为委婉的方式来叙述自己的想法,可他却偏偏要用“自相残杀”这个词语来形容孙长空,实在让人火大。而轩昂宝帅感觉到了孙长空的不对劲之后,连忙又道:“孙兄弟,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虽说你曾经也是初升大陆之上的百姓,可现在你已经回去入了蓬莱大陆,也就意识着不再是初升大陆的一员。既然如此,又何来的自相残杀一说呢?”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对,是小的一时说错话了。我在这里……” 说着,李剑转身向孙长空拜了一拜,然后一脸正色道“向孙少侠赔不是了。” 看着对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孙长空不禁冷笑道:“哎呦,李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晚辈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快起来吧!” 就在话音刚落之际,孙长空随即伸出双手,搀住了对方的双肘。而与此同时,李剑急忙沉气,两只臂膀之上少说运了五百斤的力量,压得地面都开始吱吱作响起来。而再看双手扶在李剑双肘上的孙长空,却仍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眼前发现的一切就好像与他没有关系一样,每一个动作之中都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复刻的潇洒。 “呵呵,没想到李大人长得瘦小,身体却是有些分量嘛。” 听到孙长空的嘲讽之后,李剑立即回道:“在下自小便体弱多病,成年之后又受过几次比较大的内伤,”所以身体善一直不容乐观。这样子的我,身体哪来的什么分量,不但你再试试!” 一念闪过,李剑的口中再次屏住一口气,这下地面不再只是单纯地悲鸣,竟在上面出现了一些富有规律的蛛网形状的裂缝。而在这股力量的倾注之下,孙长空这边的地面也随之发出了变形侧倾,好端端的石板就这样被两人折磨成了石粉。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继续较劲了。” 这时,旁边的明眼人轩昂宝帅轻轻拍打了一下孙长空的手腕,突然间一股令他始料未及的真气忽然窜入到他手臂上的穴道之中,并将他的手腕强行“拉”了回来。而受此影响,被搀住双肘的李剑也不禁向后暴撤了三四步,这次勉强站住了脚跟。 “哦?刚才大人您使用的是哪个门派的功法,居然可以引动我身上的经脉穴道,当真神奇无比,有机会我也要学学!” 看着孙长空一脸天真烂漫的虚伪面神情,李剑不由得说道:“休得无礼,轩昂宝帅大人是蓬莱大陆之上的绝世强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就凭你的那点资质,怎么可能学会大人的窃气道。你还是省省吧!” 听到李剑这番言辞,轩昂宝帅忽然朗笑道:“孙兄弟不要担心,李剑也是说说罢了。如果你真的这么中意这部功法,我可以将他传授给你,也算是对你加入我们阵营的一件礼物。” 听完对方如此热情的回答,孙长空心头一暖,随即连忙摇头道:“不了不了,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或许大人您的窍气道剑走偏锋,威力巨大。但这样的功法未必就能与我匹配。与这相比起来,我想知道将王大人在哪里。” 轩昂宝帅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瞧我这脑子,怎么把正事都忘了。来,跟我走吧!” 回身瞬间,轩昂宝帅的脸色陡然一变,一副仅人惊骇的恐怖神情随即出现在那张打了霜的冷面之上,给人一种威慑力。他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但此时的态度已经是在向李剑警告,如果再敢为难孙长空的话,一定让他好看。 众人一路向前,在穿过了层层的关卡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由红色幕布搭起来的帐篷,门口两侧各站一名魁梧守卫,不动如山,眼中好似含丹一般,透着一股灼人的神光。 “大人您来的真不巧,将王他刚刚有事出去了。” 轩昂宝帅稍事思考之后,忽然道:“我知道大人他在哪里,你在这饿等着我,千万不要离开。还有你们,如果再敢刁难孙兄弟的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轩昂宝帅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而眼前的这一幕竟让他想起了曾经儿时的记忆。 第八百八十二章 互相试探 前脚轩昂宝帅刚走,后脚李剑等人便开始借题发挥起来。 “哎,也不知这世道怎么了,什么猫猫狗狗居然都能得到常识。我说,要是当初咱们要是也能有这运气的话,说不定也以在蓬莱精英之中有一席之地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轩昂宝帅看上了这小子哪了,居然会重要这样的凡夫俗子。论拳脚花花功夫,我们或许没有必胜的把握。可这种实力放眼整个蓬莱大陆,几乎比比皆是。为什么又要大费周张,甚至顶着风险去收一个它国之人作为自己的手下,真是搞不懂。” 听着这些人一唱一喝地不断排挤着自己,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加入蓬莱大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凭你们,呵呵恐怕还没有资格阻止我。” 这时,一名身村略显健硕的汉子忽然道:“姓孙的,别以为有轩昂宝帅为你撑腰你就杨为所欲为了。不要忘了,宝帅一共有四个,除了轩昂之外,还有三个没有露面。只有他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对你不满意,你也休想在我们之中活得自在。” 说完,那人朝李剑使了个眼色,接着道:“好了,让他自己在这里候着吧!咱们先打个志方,喝点茶,欣赏一下初升大陆之上的风光。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要比蓬莱大陆之上自然太多了,丝毫不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不一会儿,轩昂宝帅已经快步走回来了,可是观察入微的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对方脸上的异常神情,随即不禁问道:“怎么了大人,难道将王他不原意收我?” 轩昂仙使摇头道:“不,但情况也没有那么简单。起初,当听到你姓孙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显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可当听说你要加入我们之列的时候,将王他竟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孙长空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要你自己去他。” 孙长空四下看了一圈之宾,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与将王相当实力的人,于是道:“可是,我该去哪里寻找他老人家的尊驾呢?” 轩昂宝帅回头用下巴指了指来时的路,随即说道:“这条路,一直都老到尽头,你便会看到将王大人的圣驾。希望你能好自为知吧!”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之下,别人在送行的时候多会说一些吉利的话,比如一帆风顺,马到成功什么。可眼前,轩昂宝帅却说出“好自为知”的这种词语,实在有些煞风景。 “大人如此说话,难道早已料到我此行凶险至极?” 轩昂宝帅的脸上闪过几分挣扎之后,然后才终于道:“反正,你多小心就是了。将王的强大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哪怕是巅峰状态下的人皇也恐有不及。所以与将王交手,你就不要一心想着如何如何战胜对方,而是应该思考一下如何在对方的攻势之下保住性命。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了轩昂宝帅的教诲之后,孙长空终于踏上了前往寻找将王的路途。不过不得不承认,选择扎营的人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谋士,在保证地势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这里的自然风光也是相当迷人,草长鸢飞,鸟语花香,这哪里是什么寒冬,分明就是春天。 走着走着,一心陶醉于沿途景观的孙长空脚下猛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然后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栽倒了去,险些摔了个狗吃屎。可即使凭借着过人身手以及机智的反应之后,他的姿势仍然略显滑稽,就好像一个刚拧到一半的麻花一样。 “什么东西!” 随着回身之际,孙长空发现就在自己刚刚走过的地面之上,竟有一段普通的树枝。可是与普通树枝又略有不同的是,它们就好像被人故意放在这里了似的,三根等长的枝桠摆出了一个“坎卦”的模样,这让孙长空着实吃惊。 “这是哪个混蛋在这里布下了这如此小儿科的把戏,我不相信,凭我的聪明才智,还对付不了几根烂树枝。” 一时意气用事的孙长空噔噔噔一连向前连出三步,而此时他的脚下竟又有多了一个“坤卦”,事情显得有些古怪起来。就这样,孙长空每次向前行进一段距离之后,总能发现或同或异的枝条卦象,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遇到卦象的间隔也越来越大,从刚才的五息时间,一直加到现在的一盏茶时间,而且似乎还有延长的趋势。而此时的孙长空的心中已经微微暗叫不妙,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困在了这片小小的天然花园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应对之策。不时,孙长空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可是眼前的困境却是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还有加重的可能。 “我这是走了多久了,按理来讲就算从军营一端走到另端也消耗不了多少时间的,难道,我已经迷路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便开始前后观察来与去的道路,却发现这条小路从始至今就只且一条路,绝没有什么岔路,歧口之类的。如此说来,路并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只能是那些奇怪的枝条卦象了。 “如果说那些卦象用来布阵的话,那想要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那就是破阵。破阵的关键是找了邮阵眼所在,而阵眼作为致死穴,通常都会被保护在一个绝对不会被人发觉地方,以防他人破坏。可自古以来,藏阵眼的方法一共就是那么几种,只有挨个尝试一遍的话,十有八九会找到正确的出口,看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将王测试了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当即席地而坐,在不断回忆着来时一路上见过的卦象之后,他拾起一根树枝,开始一笔一画地在地上画了起来。在诸位的身份确实之后,孙长空又根据也们所在方向,最终在这些方位的交织点上找到了所谓的阵眼。而当孙长空走到跟前之际,却发现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块重愈万钧的巨石,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自然假山。四下看过一遍之后,孙长空还是没能找到阵眼所在。而强行破除假山,让阵眼暴露在外,极有可能会因为这个缘故而损害到其它的枢纽部分,进而将自己彻底困死在阵法之中。可是现在拯长空今非昔比,超乎溃人的冷静令他在片刻之后偈瞧也了端倪。假山旁边以东,五步的位置处,竟有一株迎风招摇的野花。这支野花长相平平,但生命力却是极为旺盛,让人见过一次之后就永生难忘。接着,孙长空俯下身子,随手在那个花托之下轻轻一捏,紧凑着个地面之下传来一阵细碎的抖动声,但片刻之后便再次重归宁静,不再有异常情况。而这时,孙长空的眼前,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条通往丛林深处的小路。踏着它,孙长空的脚步变得愈发轻盈,就好像刚刚吃了人参果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面前忽然被一个自然湖泊所充斥,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 “哦?难道这水里还有成群结队的鱼儿不成?让我看个清楚!” 想到这里,孙长空来到水面跟前,低下头来,几乎把脸贴在湖面之上观察了一番之后,然后才道:“什么啊,我以为这里的鱼还不少呢,原来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唉,话说那位大名鼎鼎的将王究竟跑哪去了,再不来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说话间,自丛林之中忽然传来阵阵“沙沙”的响声一个高大挺拔,脚步声却是相当微弱的人影赫然出现在陟长空的眼前。看到这幕的孙长空心头不禁为之一震,随即开道:“请问阁下是不是是将王大人?” 孙长空停下来,等待对方的回应。可是对方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只是冷眼看着自己,一个字也不说,一个字也不提。 这人竟好像真的是木头人。 “喂,这位前辈,你的身份是不是不舒服啊!” 这时,只听那人忽然回道:“来打!” 孙长空知道将王会故意刁难自己,却远远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分两步行动,让他好不容易放下的手不由得再次被揪了起来。眨眼一瞬,那人已经从丛林后侧直接挺身来到孙长空的眼前,一道惊寂天地的拳劲忽然迎面而来。 “呵呵,来得正好,让我来试试将王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海口刚刚开过,来自于木头人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突然自孙长空的岙后飞奔而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击在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上。然而,木头人的攻势到此还没有完全。原本风平浪静的空间之中倏尔升起数道劲风,效仿前者,一同冲向蹭位置的孙长空,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大意已经害苦了自己。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爆响之后,孙长空那狼狈的身体赫然呈现在销烟之中。此时,“木头人”已经一脸冷笑,脸颊侧面,甚至还有刚刚剥落的木屑。 第八百八十三章 发难 “嗯?这人看上去有些古怪,似乎并不像是活人。不行,我得试试看才能知道。” 重拾信心的孙长空一个鲤鱼打挺之后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然而,与此同时,对方的密集拳劲也一起俨然到来。 “湿婆火,出来吧!” 心念一动,火魔如一只巨大的鱼网,砰然自孙长空的身下展开。而那些拳劲一经触碰到火焰之上,便纷纷开始燃烧起来,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另一边,地上的那个神秘人此刻身上竟出现了若干细小的火苗,虽然看起来不痛不痒,但对他而言却是极为致命的。 “啊!” 火势像病毒一样在那人的身上迅速蔓延,不时他的头发,眉毛,甚至连嘴边的胡茬子也一同燃烧起来。在烈火焚身的情况,那人终于忍耐不住,纵身跳入到旁边的湖泊之中。随即,阵阵白烟自湖水之中陡然升起,如灵魂一样,飞向远方。 不时过了多久,只见水面之上漂起一具由木头组成的人形木偶,身上还有被火烧之后留下的炭化痕迹,如此说来这就是刚刚袭击孙长空的那个神秘人了。 原来,那人真的是一个木头人。 孙长空好不容易将那具木偶从水里捞了出来,仔细观察之后他发现这木偶看似结构简单,但内部的构造却是极其复杂,但是各个关节的传动装置就不下百个。而且要做到让木偶活动的时候不出现差错,对于整体精密性的要求,更是极为严苛。他不知道,天底之下还能有谁创造出这样的东西。 “呵呵,不错不错,火克木,我的木傀死得不冤,你就是那个姓孙的小朋友吧!” 随着说话的声音,孙长空蓦然回首,然而不知何时,他身后的湖岸之上,竟然坐了一个一身绛红衣装的中年人。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孙长空已经在对方眉宇这间感受到了一股独一无二的霸气与神韵,哪怕是曾经的人皇也要自叹不如。 “请问阁下是?”孙长空抱拳问道。 这时,那名中年男子终于从岸边上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边居然摆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的另一侧挂着一根丝线,丝线浸没在水面之下。原来,对方是在钓鱼。可是孙长空反复回想了数遍之后,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的存在,莫非这人是幽灵不成? 就在孙长空心生疑惑之际,中年男子终于开口道:“呵呵,你不是来寻找将王的吗?我就是。” “你!”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对方的话。虽说从气质来看,眼前这人与王者有几分相似。但对方的穿着,行动,尤其是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孙长空实在无法将对方与将王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这不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吗?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孙长空心思,于是微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就是将王?” 孙长空应和着点了点头,但片刻之后当意识到自己无理的他赶紧又摇了摇头,随即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大人物像您这样和气的。话说,将王不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超然出世,不食人间的烟火的样子吗?可我在您的身上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说话间,连接在竹竿在丝线忽然动了两下,此时那名中年男子身形一晃,伸手将地上的竹竿拾了起来。同一时间,竹竿另一端的丝线也随之浮出了水面,一个少说有四斤来重的鲶鱼随即破水而出。 “这!” 不等孙长空惊叫出来,中年男子已经将鱼捞到了岸上,三下五除二就给扔到了一边的空地之上,等待着它的一场火刑。 “这鱼身上有一股土腥气,煮着不好,还是烤得比较容易入口。来,去帮我弄些柴火来!” 就这样,孙长空真的跑到四周,捡了一些稍干一些的柴火,送到了糊岸边上。这时,鱼已经被开膛破腹,处理干净。接着,那名中年男子娴熟地将鱼插在一根枝条之上,然后架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烤架之上,起火烤了起来。 看着鲶鱼表面不断变黑的鱼鳞,孙长空的口水已经开始泛滥了。实说话,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这下还真将那些隐藏在身体里的蛔虫给惊扰了起来,所以才会不住地作祟。 “只有鱼实在有些乏味了,如果这个时候能搞到一些酒的话……呵呵,也罢也罢,现在正处在特殊时期,喝酒容易误食,不喝也好。”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将视线投在孙长空身上,忽然说道:“你是初升大陆的人?” 听完对方的问话,孙长空不由得一愣,然后才恍然道:“对,是的。” “呵呵,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是人。你虽是初升大陆上的人,但只要能够放下偏见,迷途知返,我还是很欢迎你的。” 说着,他又向火里放了根木柴,然后又说道:“不瞒你说,在好几千年之前,我还没有成为将王的时候,我也曾经生活在这里。说来也巧,当时我在这里也有一个姓孙的朋友。只是一晃好几千年过去了,如果也没能突破仙人之境的话,恐怕早已寿终正寝了吧!” “哦,原来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看来我能与您在此相遇,真是一场缘分呢!”孙长空补充道。 “嗯,希望是吧!既然你是初升大陆,那对这里情况应该再熟悉不过了。” 孙长空知道对方要从自己的嘴里往外套话,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又无法公然拒绝对方。在一番权衡之后,他只得道:“其实我对这里也不是太熟悉,只是听说皇城有大事发生,所以才前来一探究竟。”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火上已经被烤得有些蜷曲的鱼肉,然后才道:“我听轩昂说,你会功夫?”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回道:“一点点,不足为道。” “呵呵,一看小兄弟你就是一个腼腆的人,不过倒是很和我的胃口。既然轩昂向我推荐你,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要想加入到蓬莱精英的行列,难免会受到一些老人们的排挤。若要让他们信服你的话,那就必须拿出真才实学。”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向将王行礼道:“将王有何吩咐,阿九就算舍生忘死,也会竭立完成。” 将王哈哈一笑,同时挥手道:“看你紧张的,我又没叫你去送死,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是说,凭你现在的功绩还无法在蓬莱精英之中立足,必须要尽快做出一些令人佩服的事情竖立威望才行。况且,轩昂他这么看重你,你只要跟在他的身后,稍微补几刀就能收获不少好处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这才道:“是阿九想多了,请将王见谅。” 将王“哎”了一声,随即又道:“整天将王将王的,我都听烦了。我叫曹春城,有名有姓,为何大家都要叫我的称谓。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我曹大叔吧!” 孙长空面露难色道:“可是阿九这么做,恐怕会引起他人的不满啊!” 将王一听对方所说也有道理,于是接着说道:“那以后你在人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私下里你就唤我曹大叔,这样总行了吧?” 孙长空笑道:“好,就这么办,曹大叔。”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一起大笑起来。而这时火上的那条鲶鱼也相当应景地抖动一下,随即便从烤架之上掉了下来,扑到了炭火之中…… 孙长空与将王吃完了那条烤焦的鱼之后,双双起身,准备返回军帐之中。然而,就在返程的途中,孙长空又见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探子,当头的仍然是李剑。 “拜见将王!” 在跪地的一瞬之间,李剑显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狠狠地瞪了孙长空一眼。他不知道为何二人会独处在一起,更不知道他们刚刚说了些什么。但即便如此,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将王点了点头:“起来吧!快给我说说,这次探风有什么收获,对了,你们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我派去的密使?按照时间来讲,他应该要早于你们回来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心头不禁为之一震,而李剑则是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才正色道:“回禀将王,密使他已经身遭不测了。” “什么?他死了?什么人如此大胆,连我的密使都敢杀。难道他不知道,见密使犹见将王本尊吗?” 不等李剑继续说下去,孙长空那边已经先行跌倒在地,并且道:“请将王恕罪,密使是阿九我杀的。” “什么?原来是你!” 将王转身之际,两道火柱一般的目光双双落在孙长空的身上,灼得后背发烫。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贸然抬头,否则将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你……为何要杀我的密使?”将王沉声道。 “因为……” “因为他冒充密使,想要博取我们的信任,却不曾想半路上却被真正的密使撞见了。为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出手杀死密使。多亏这时候轩昂宝帅及时赶到,我们几人才能免于一死。将王,你可要为密使讨回一个公道啊!” 目睹了李剑的精湛演技,孙长空含着冷笑,暗暗道:“你这么会演,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啊!”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三掌之约 孙长空早就知道这个李剑不会有什么好心,之前说是要帮轩昂宝帅洗清污点,实际是为了陷害自己。可是说到底,轩昂宝帅这人也不会,就算给他顶一下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现在的他可能不是将王的对手,可一旦翻脸不认人,至少还有逃命的力气。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道:“将王明察!” 这时,将王已经将身上完全转向孙长空,看着面前这位文文弱弱的年轻人,他实在不相信这样子的他竟能杀死自己的密使。 “阿九,你为何要杀我的密使,难道真的像李剑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 孙长空低头道:“不,阿九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当时密使太过咄咄逼人,阿九被逼无奈只能痛下杀手。”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向李剑等人道“你们既然知道密使有难,为何没有主动上前帮忙吗?公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了你们的面前?” 李剑又道:“这个……这个真的不能怪小的们。之前密使说自己有一块将王您亲自赏赐的令牌,结果到头来他没有拿出来,反而跑到了这小子的手中。所以我们一度以为他才是真正的密使,所以也就没有插手二人之间的战斗。” 听到这里,将王不禁叹了口气,随即神色略伤感地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位密使已经跟了我五十余年,曾经暗中帮我完全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任务,从未失手,没想到今日居然会丧生在自己人的手中。” 说着,他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孙长空,继续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意。更何况他是我的是密使,作为蓬莱精英之上的一员,你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这时候,孙长空忽然道:“将王也要我为他偿命吗?” 将王道:“按理来讲应该要这么做的。不过,念在你之前是初大陆之人,与我们分处在两个不同的阵营之中,击杀敌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你归顺我们,就等于是一家人了,前后两件事并不冲突,也不影响。所以我决定饶你一命!” 孙长空莞尔,欣然道:“多谢将王不杀之恩。”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于情于理,你都要受罚的。” 孙长空道:“无论将王如何罚阿九,阿九都没有怨言。” 不等将王说话,李剑等人已经小声嘀咕道:“剁手剁脚。” “剜眼!” “割舌” “我看还是膑刑比较公正。” “要不就把他的修为废了吧,这下免得他再去伤人。” 听着那几名探子的连番恶言,将王怒哼一声之后,随即瞪向那几人。刹那间,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在李剑看来,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话,恐怕受罚的就是自己了。 “你们是将王,还是我是将王。我要做什么处罚,需要和你们商量吗?” “是是是,是小的们一时得意忘形了。不过小的们相信,将王您一定能给密使的家眷一个满意的交待。” “呵呵,交待?实话告诉你们,我之所以选他成为我的密使,就是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否则,被他人抓住了把柄,那他岂不就成了隐患。” 稍事停顿,将王再次看向孙长空,接着说道:“你是如何杀的密使?” 为免以后验尸对不上口供,孙长空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轩昂宝帅击杀密使的情景,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密使是被我一掌击中天灵之后,脑浆迸裂而死。” “什么?原来密使死得如此凄惨。你!你为何要下此毒手?”将王稍显愤怒道。 孙长空拜了拜眼前的将王,然后才说道:“拳脚无眼,在战场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点到即止的道理。况且,密使与我对阵之时,同样是全力以赴,我若手下留情,死的就是我了。” 孙长空说的话也在理,听过之后的将王终于算是消了消气,而后才道:“既然密使是死于你的掌力之下。那你接下来也受我一拳吧!” “太好了!” “这也太轻了吧!” 同样的话,在孙长空与李剑听过之后,反应完全不同。孙长空当然感觉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合心意了,凭他的实力修为,就算将王强如仙宗,那孙长空也有硬受一掌的能力。而在李剑看来,这样的惩罚根本就不痛不痒,可他忘记了,出手的人是将王,一个修为登峰造极的绝强者。他的一掌威力,到底有何等恐怖,谁也不敢揣测。 “这样吧!我怕就挨一掌会遭人闲活,说将王故意偏袒我。一掌确实有点太轻了,那就三掌吧!三掌,我不闪不避,挺过来就算我孙阿九运气好,有老天保佑。如果挺不过来,那就是我命该如此,也绝不会有任何抱怨。这下,你们可以满意了吧?” 说完,孙长空扭头看向李剑等人,果然他们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嘿嘿,没想到这个小子当真愚蠢,稍微激将两句就已经自动上钩了。别说三掌,一掌的威力你都未必能够接下。不闪不避,我看你要被打成肉酱了。” 想到这里,李剑豁然开口道:“好小子,果然快人快语。就如你所说,不闪不避,硬接将王三掌。” 看着双方针锋相对的架势,本来应该掌控全场局势的将王反而成了看客,感受到空气之中愈发浓郁的火药味道,他终于还是说道:“阿九,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动起手来,那就绝不会怎么徇私舞弊,手下留情。你确定要受我三掌吗?”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当然!” “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话音一落,自将王体内忽然弥漫着一股森然杀气。随着杀气的扩散,周围的树林开始有所感应,纷纷向外侧倒覆,好像生怕见到对方一样。而同一时间,位置较近的李剑等人则不由得向后退了十余步,但即便这样,他们的脸上仍能感觉到一股清晰的刺痛,那是杀气接触到身体之后自然而然出现的反应,只是因为这股杀气太过庞大有力,所以才会使得反应如此强烈。 “哈哈,这下这小子是死定了。三掌之后,恐怕都全尸都不剩了吧!” 在李剑的眼中,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形同死尸。而只要将王出手,那结局就已经注定要以“悲剧”告终了。 “小友,吃我第一掌!” 说话间,将王运气提掌,一道闪电般的掌劲突然自掌心处一跃而起,当即轰向孙长空的前方。 事实上,将王在这第一掌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收敛,所以这阵势看似十分壮大,但威力却没有升至巅峰。见此情景,孙长空的嘴边不由得扬起一丝笑容,这是李剑等人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那家伙居然在笑,莫非他已经被吓傻了不成?” “砰!” 随着一声振耳发聩的爆鸣声,孙长空的身体瞬间被一道耀眼的火光所吞噬。一时间,空气之中腾起一圈圈的热浪,并且掠向四面八方,侵袭着众人的脸颊。这一刻,李剑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敢和我作对,哼哼,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呼!” 突然之间,就在刚刚孙长空中掌的位置处忽然升起一道莫名的风浪,当即便将四周的尘土雾霾一扫而空。当孙长空那挺拔的身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李剑的脸色立即变得一片铁青。 “怎么……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还活着。”李剑惊声道。 同样的惊色也出现在将王的脸上,不过他的表情却是要高兴得许多,毕竟他也不想刚刚得到的部下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你果然不同寻常,阿九,我看好你,你可以挺住啊!” 在将王话音刚落之际,孙长空突然开口道:“将王,您就要有所保留了。如果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看到,那我这之后的两掌岂不是白挨了,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个投机取巧的名头?” 将王本以为对方不说,自己就这样完成之后的两掌了。可被孙长空道破玄机之后,将王随即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之中。不用全力遭人非议;用上全力就极有可能痛失部下。面对两难的选择,他那颗公正的内心终于为他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你就自祈多福吧!哈!” 突然之间,将王大叫一声,与此同时空气之中的所有灵气全部迅速朝他的身体掠去,并且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气旋。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沈万秋那里偷学到的通灵三掌。虽说二者之间武功套路不尽相同,但总体思想却是殊途同归,那就是借助自然之力。 有了外界灵气的加持,将王的掌力陡然暴增数倍,以至于孙长空脸上的淡然也随之不见了。刹那间,他看到将王的右掌之中渐渐洋溢起一道淡淡的蓝色火焰,看上去就好像事自阴间的鬼一样,惊悚莫名。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一朵幽莲 一掌出,神鬼俱寂。那一记蕴含了焚形烬神的恐怖威力,顺势袭入到孙长空的体内,强大的力道竟打得他身体高高隆去,从后侧仔细看去,竟琮能依稀看到他的后背之上浮现出的一枚隐约的掌印。 掌力霸道,直透奇经八脉,四肢面骸。而那一道淡蓝色的火焰更是侵入到灵魂深处,一道与孙长空一模一样的幻影从即自他自己的体内挣扎出现,看其表现似乎痛苦至极。 将王的这一掌名为慑魂掌,杀身为虚,灭魂为实。那道淡蓝色的火焰更是汇聚了将王的本源力量,化作一道对付灵魂的绝佳利器。中过此招的人,身体或许完好无损,但体内的三魂七魄早已灰飞烟灭,重生无望。而现在的他居然向孙长空使出了这一招,可以知道如今的他已经不遗余力。 “小子,不要怪我,为了给密使一个交待,我必须这样做!” 眼见那道蓝火即将把孙长空的魂魄燃烧殆尽。恍惚间,将王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我明白!” 一念闪过,眼看就要脱离自己身体的孙长空魂魄,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神奇力量,竟将魂魄再次慑入到自己的体内。同一时间,那道致命的火焰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开始由蓝转红,变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火焰。 “嗯?那是什么火,这不是我的苍蓝鬼火!” 说话间,由将王施展的苍蓝鬼火骤然一震,随即化为一阵黑烟,消失在空间之中。而与此同时,孙长空的脸上再次浮现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随即道:“好厉害的火力,差点就被它烧得形神俱灭了。” 这时,孙长空终于睁开了那一双闭合许久的眼睛,不知为何,此时那双眼睛之中上竟然放射出极为充盈的年轻活力,就好像永远不会疲倦一样。 见到孙长空再次以安然无恙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蓬莱大陆上的第一人将王也不禁面露惊咤,同时声音顿塞道:“怎……怎么可能,我的苍蓝鬼火居然对你无效。这是什么道理?” 看到对方如此疑惑,孙长空随即淡淡笑道:“实际上,阿九也只是一时动气好而已。将王您所使用的苍蓝鬼火确实防不胜防,但阿九之前偶然得到过一种控制火的能力,可以将世间的任何火焰化为乌有。要不是刚才阿九用时反应,说不定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说到这里,孙长空伸手挥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却有几缕黑烟自他的腋下飘出,还带着些许淡淡的糊味。 见此情景的将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手叫好道:“厉害,果然厉害。怪不得轩昂能如此看重你,原来你这貌不惊人的小友身上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之前的三掌之约,仍然作数,你可有觉悟接下这第三掌?” 孙长空扬起嘴角,面色平淡道:“将王只管出手,不用在乎阿九的安危。成事在人,生死由天!如果我阿九今天死在这里,也只能怪自己事运不济,命该如此。但如果侥幸挨过第三掌,就请将王摒弃前嫌,将我孙阿九当作一家人。” “好!只要你能在中了我第三掌之后仍然活着,我就答应将你收为义子。” 说到最后,将王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因为在他看来,凭孙长空的实力根本无法承受第三掌,因为接下来,他将会拿出自己平生最强一击,作为之后的第三掌。 势未起,意先至。受到将王的澎湖杀气的感染,只见附近的水面之上竟是结起了一层纤薄的冰壳。水岸之上,众多松柏常青树竟开始变得死气沉沉,原本生机勃勃的绿叶也随之发黄脱落,不时便已经占据了整片大地。此时的将王不仅是在吸纳周围空间之中的灵气,更是开始无情地剥夺附近生灵的生气,并且据为己有。片刻之后,只见将王的掌心之中已经升出一朵黑色幽莲,自行旋转,就好像一个精致的机括一样,让人看得入神。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种气势,这种阵仗,他只在与神流仙使战斗的时候有过相似的感觉。然而与他不同的是,将王作为蓬莱大陆的王者,拥有神流仙使无法匹敌的骇人霸气,虽然招未动,他这股气息已经将孙长空牢牢地锁定在原地之上,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招式?”孙长空痴痴地问道。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将王面色冷酷道:“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这是我将王的独门杀招,名叫一杀幽莲。中过此招之人,至今未有一个生还。希望今天我可以看到一个创造奇迹的人。” 孙长空看着那朵悬浮在将王掌心处的幽莲,随即脸色阴没道:“但愿如此!” “接招!” 将王的出招速度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不等孙长空分辩出招式路数,对方已经晃身来到了他的面前,同一时间,那枚幽莲顺势脱手而出,自转速度更是陡然提升几十上百倍。在这种情况之下,幽莲的体形随即长大到一个成人的规模,再加上原本的自转速度,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钻头一样,轰然刺向孙长空的身前。 眨眼一瞬,自己便已经置身于生死攸关之中,无法脱身。而因为之前的约定,又不能进行闪避。如今的孙长空再无办法,只得使出自己的最强之力,也就是五行神力之中的金力,万破皆破,予以对抗。 然而说到底,万破皆破还是一种用来进攻的招式,防御力量着实有限。但急中生智的孙长空突发奇想,突然将万破皆破逆向使用,进而将无坚不摧的柔,化作了牢不可破的盾,当即迎在了化身为黑枪的幽莲之上。 “噌噌噌!” 高速旋转的幽莲甫一接触到孙长空的万很多次皆破之盾,立即便生出大片大片的火光。霎时间,两股几乎旗鼓相当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生成大量的热气,灼人的热浪像水波一样,一次一次地冲击在众人的身体之上。包括李剑在内的几名探子连忙向后撤退,但即使这样,无情的火力仍然将他们眉发燎烧了一些,空气之中随即弥漫起一股烤锗鬃的气味。 “该死!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难以对付,连将王都奈他不何,这要是让他苟延残喘下来,售今后我等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行,今天他必须得死!” 凶狠状在脸上急速掠过,同一时间,李剑强忍着滚烫的空气,朝战场中心行去。忽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圆形的金属管。随着机关旋动,数枚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小银针随即破空而出,当即没入孙长空的后背之中。 “呃!” 一声轻微的哀鸣自孙长空的嘴中脱口而出,银针虽然个头不大,但切入的位置恰好就在丹田位置。而丹田是修行者聚气凝神的关键枢纽,一旦受损不仅混身无力,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一个永久的废人。孙长空虽然早已料到李剑会有这么招,但对方的手段实在太过阴毒,就算有心抵挡,也无力回天。感受着那几枚银针正在自己的经脉之中缓慢流动,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由于银针入体,灵气受损,使得孙长空身前凝聚而出的万破皆破之盾竟有了松动的迹象。南昌趁此机会,黑色幽莲再交再强攻势,不仅速度再次提升,就连那道幻影也变得愈发凝实起来,栩栩如生。忽然间,空间之中传来了阵阵轻微的破碎声,这种奥妙的声响就像一只只撩人的纤手一样,挠着人心隐隐发痒,莫名的难当。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孙长空的嘴边开始溢出暗红色的血液,那是银针入体之后从伤口中淌出来的淤血。 “小友,你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不过我的一杀幽莲还没有结束,照这情况来看你恐怕已经难逃一死了。可不得不说,能与我坚持到现在,你也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对手,再加上你的年纪轻轻,加以时日定能成就不世之功。可惜,可惜,你的性命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说到这里,将王再次提高自身的气息,由此那枚幽莲终于获得了最大的最转速度,别说是中面的风头,哪怕是周围的幽莲花瓣生成的风浪都能将人的皮肤轻易撕裂。而这股惊世骇俗的破坏力之下,孙长空身前的万破皆破之盾,竟然出现了大片密集的裂纹。而随着裂纹的不断递增,孙长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略有玩味的笑容。 “没想到今日的我居然还能遇到如此强大难敌的对手,作为一个小小的普通人来讲,真是太荣幸了。不过,越是知道这份机遇的来之不易,我便越不能放弃。雄鹰,助我一臂之力吧!”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的第一时间,只见在他背后的左右两侧登时出现了两只通体漆黑的羽翼。眼见万破皆破盾即将崩溃,这双凝聚了无二真经图仅存一图的雄鹰展翅发挥出了平生的最强力量,一时间,只见羽翼之上波光鳞鳞,犹如夜晚的海面一样,给人一种浑然莫测,神秘诡异的感觉。而在它们的加入之下,幽莲的攻势立即减弱了许多,源源不绝的幽莲之力终于出现了枯竭的迹象。 第八百八十六章 恶有恶报 幽莲仍在,但威力已大不如从前。这一刻就连孙长空也觉得,自己已经挺过了这一关。然而,残酷的现实以及将王的强大还是让孙长空知道了这个世上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眼见那枚幽莲停止转动,忽然之间自幽莲的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异常的能量,那枚本来处在含苞待放状态之下的花骨朵陡然一震,紧接着一枚全新的花蕊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并对黑羽与万破皆破这两种力量的联手防御运起前所未有的恐怖攻势。一时间,丰满的羽翼被幽莲那无孔不入的锋刃削得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翎羽自上脱落,撒了一地。而更靠后侧的万破皆破之盾更是已经支离破碎,现在哪握孙长空的动作稍大一些,盾中都会传出一阵阵不规律的“吱吱”声,似乎是在向孙长空提醒,自己即将解体的讯息。这下,他真的认识到之前的自己是有多么无知了。 孙长空本以为将王与人皇同为一方大陆的霸主,即便前者实力可能稍高一些,但也不会相差太远、可真正交手之后他才发现,将王不仅精力绵长不逊于人皇,而且连力量都要大帼超越对方。从刚刚一杀幽莲发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将王的攻势竟是不减反增,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苦不堪言。如果能有一次再做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再这般小看将王的实力了。 “该死,难道我孙长空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想到这里,孙长空嘴中不由得狂喷出一口鲜血,之前被银针重创的部位终于不堪重负,余热如决堤一般完全爆发。随着内伤的不断加剧,孙长空的底力变得越来越弱,此消彼长,一杀幽莲的威力在此时显得尤为凌厉,甚至有些势不可当。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出招暗算孙长空的李剑再次出手了。 “哼哼!这样都杀不死你的话,那我就去死好了!” 思量间,李剑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向上一抬,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猛然自袖口之中破空而出,直击孙长空的后心。此时的孙长空虽然已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与将王的对决之中,可是当那股森然杀意临近之际,他还是能够感应到来自对方的到来。这一刻,他已经万念俱灰,恍惚间,他似乎已经能够想到待会自己丧命时候的情景。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那道黑影即将击中孙长空要害之际,一道身影忽然霹雳乍现,伸手一抓,便将那枚杀器收到了掌心之中。 “这……” 眼见自己的偷袭失败,李剑心叫大事不妙,刚要趁此机会开溜。可就在这时,对方已经豁然开口道:“偷袭了人还想走,给我站住!” 当那名突来之人开口之时,将王不由得看了对方一眼,并且略显意外道:“是你,轩昂!” 没错,刚刚将孙长空从死门关拉加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钭他来到蓬莱大军阵营之中的轩昂宝帅。而亲眼目睹了李剑的种种恶行之后,他已经陷入到了盛怒之中,并以有这种同伴为耻。 “敢伤我轩昂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言说罢,轩昂宝帅伸手一挥,掌的那枚“杀器”已经反向射回李剑的位置。只是因为回身的缘故,此时的他竟将自己的后心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势之下,如果被击的话,恐怕当场就会一命呜呼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不逃等待他的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他选择最后搏一搏,希望能从其中见到一线生机。 “住手!” 眼见李剑即将惨死在自己的杀器之下,将王心念一动,只见大地之下忽然窜升出巨大的岩石手掌,当即便将那道黑影打飞了出去。而就在将王分神的刹那间,孙长空抓住这仅有时机,聚起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硬是将那枚万破皆破之盾化作万破皆破之矛,骤然搠向幽莲的花蕊中心。这一刻,整个幽莲随即为之一震,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现在莲花表面,为随着一声悦耳的脆响化为了无数高晶晶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之中。 “太好了!我成功了!”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消耗过大,好不容易化解了将王的一杀幽莲之后,孙长空当即瘫倒在地,眼,鼻,口,耳之中同时流邮大旦的黑血,看上去异常狰狞,就好像一个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怨灵一样。不过好在,他的嘴边还有一丝笑容,一种可以融合世间任何冰川的笑容。而这时另一边的轩昂宝帅也终于有了结果。 由将王召唤出的巨大岩手虽然拉住了那道致命的杀器,可一道夹杂其中的杀气却趁机钻了空子,燕在李剑的双腿之上狠狠地划了一刀,而他的一双小腿就这样彻底告别了自己,血肉模糊地倒在一旁。而意识到自己已经沦为残废的李剑,则是一边惨叫着一边捶击着地面,哪怕拳头之上已经鲜血淋漓也不停下来。他要发泄,他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到这片大地之中。 “混蛋,混蛋,居然敢把我的双腿废掉,我李剑一定和你势不两立。” 话刚说完,噩梦一般的轩昂宝帅已经翩然落在他的面前。听着对方口中不断吐出的恶言,杝不禁摇头笑道:“到了地步居然都死不悔改,看来刚才就应该把你的四肢全部砍下来啊!” 说着,轩昂宝帅递步上前,欲将继续教训李剑。可就在时,将王已经紧随而至,挡了在对方的身前,并且怒目而视道:“好了,快点住手吧!” 说话间,将王已经将视线落回到李剑的身上,并且语气关切道:“李剑,你怎么样?” 知道将王可能会偏袒自己,李剑立即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并且声音悲痛道:“将王,你可要为小的作主啊!” 眼见李剑的小人行径之后,轩昂宝帅随即勃然大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说这是什么!” 说话间,只见他大袖一甩,之前由将召唤出的那只岩石巨手随即轰然解体,同一时间那道黑色的影子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套黑色的枷琐,枷琐之上倒立着许多闪着碧光的蒺藜,一看就是淬了大量的剧毒。看到这一幕的李剑随即变得六神无主,而其他几名探子的脸色也一下子阴沉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见到这东西的将王,明显不再像之前那样淡定,而且对李剑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然后冷颜道:“这东西是你的,李剑?” “不,这不是我的,我没有这种东西。” 听到这的时候,轩昂宝帅已经按捺不住,当即向前挺进一步,面目凶狠道:“你小小子居然还敢狡辩,难道你不知道将王名令禁止,不让使用荆棘锁吗?难道,你已经把将王的话给忘了?” 知道眼前的事情已经埋不过去,李剑索性连滚带爬,来到将王的脚边,一把抱住对方的小腿,声嘶力竭道:“将王,你饶我这一欠,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再说,这此年来我为蓬莱大陆,为将王您也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您就看在我为您出生入死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听着李剑的哭诉,将王随即蹲在地上,伸出双手将对方的上半身搀扶起来,并且神色忧伤道:“李剑,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对你们这些部下如何,你最清楚了。” 李剑连连点头道:“对对,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将王将体恤下属,对我等的关心甚至要超过自己的子女。” 将王点头道:“没错,我将你们这些蓬莱精英都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能不委屈你们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哪握一次的恶气。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讳背我的命令,使用了蓬莱大陆之上名令禁止的刑具荆棘锁。你明知道这东西的歹毒,却还要拿他来伤害他人。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定你死罪了。” “不不,将王,我并不想杀他,只是想让您赢得更轻松一些。将王,您……” 终于,李剑的庆都堵在了嗓子之中,再也说不出来,因为将王那虎钳一般的手掌已经将对方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稍一用力,颈椎应声而断。这下,李剑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正如别人也不样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眼见自己的老大已经遭遇不测,其余的几名探子赶紧跪地求饶,生怕被对方连累。而将王也确实没冷了他们的心,确实让他们平平安安地离开了树林,回到了军营之中。现场只剩下孙长空,将王,轩昂宝帅以及死去多时的李剑。空气之中再次升起一股淡淡的寒意。 “第三掌,我也挨过了。这下,将王您可以既往不咎了吧!”孙长空艰难地苦笑道。 这时,不等将王开口,另一边的轩昂宝师已经抢先道:“将王,您错怪阿群九了。杀密使的是我,不是他。他是怕我受您怪罪,所以才会替我顶罪的。” 听完了真相之后的将王先是看了一眼后方的孙长空,然后才转向轩昂宝帅,随即沉声道:“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 “什么?您说您知道?可是既然这样,您为何又要难为这个孩子?”轩昂宝帅不解道。 “呵呵,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他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通过测试了,非常完美。” 当说出“完美”二字的时候,将王的脸上明显升起一股罕见的欣慰感,这一刻他的脸上就好像升起了一轮太阳,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春日的温暖感。 第八百八十七章 捡了个“义父” 阳光之后还有雨,将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泪痕,这可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方霸主,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落泪,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不这人精神有问题,要不就是人家当你是自家人。然而在孙长空看来,他更愿意相信后一种情况。 “将王,你没事吧?”孙长空不禁关切道。 将王摇了摇头,随即昂然道:“没事,只是李剑跟我也有几十年了,突然少了他,我还真有些不舍。阿九兄弟,刚才委屈你了。” 将王的歉意让孙长空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实际上他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情,甚至不惜为轩昂宝帅背黑锅,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对讲诉心目中建立正面形象,并且提升筷在对方印象之中的好感。而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反而却又陷入到极度的自责之中。 “没……没什么,这也是我自愿的,和轩昂宝帅没有关系。” 将王点头道:“嗯,我知道!凭轩昂的性格,我知道他绝对做不出那种找人为自己顶罪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你的修为为什么会突然衰减那么多,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吗?”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将王所说的衰减就是自己刚刚中针的时候,但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之中,所以才没有意识到李剑中途暗算自己的事情。不过,现在人都死了,孙长空也不想为此事追究李剑的责任,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继续牵扯精力。现在的他有些累了,急需一个机会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 “我将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既然你已经接住了我的三掌,那从前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同时,你也是我的义子。” 言至于此,空间之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旁边的轩昂宝帅忽然道:“哎,你还愣着做什么,将王要收你作义子,还不快点叩拜义父。” 轩昂宝帅的话使得孙长空恍然大悟,以前他以为自己的脑袋挺聪明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天真了。于是乎,孙长空赶紧跪倒在地,神态虔诚道:“多谢义父!义父在上,请受阿九一拜!” 将王笑呵呵地将孙长空从地上搀扶起来,看他脸上的笑容根本想象不到半柱香之前二者还处在你死我活的激战之中。而正如将王所说,一旦接信了三掌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现在站在面前的,只有一个面目慈祥的父亲,这也是孙逸扬遇难之后孙长空首次拥有这种感觉。 “好了阿九,你先回到军营里吧!拿上这个令牌,你就可以处由出入各个地方,没人再敢阻拦你。” 说罢,将王将手上的玉制令牌交到了孙长空手中。接过令牌的一刹那,他感觉那块玉石之中忽然流出一道沁人凉意,随即钻入到指尖之中,并且融入到奇经八脉之中,使得体内受损的部位重唤生机。毕竟,没了蚀腐不死身之后,孙长空的自愈能力大打折扣,要想通过自身灵气疗伤还不知要竺到猴年马月。现在好了,有了这块玉牌之后,孙长空感觉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大为增加,而这仅仅只是数息之间的感受。如果时间稍一加长,效果将会更加显著。 就这样,孙长空拿着半王亲自授予的令牌,打算就此离去。可走了没多久,孙长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哎,为何他们不和我一同回去,要先把我支走、难道,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虽说之前承蒙了将王与轩昂宝帅那么多的信任与恩情,可是孙长空也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收集更多关于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情报。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报着这种想法,孙长空再次折返回之前的位置,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还没有看到空地上的情景,他便已经被远处传来的对话当即惊到了。 “轩昂,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轩昂,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曾经明令禁止同门人自相残杀、不管密使犯了多大错,也都应该交给我来定夺,而不是由你来决定他的生死。现在,我就罚你废去修为与寿命二百年,你好自为知吧!” 不等孙长空继续上前,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从茂密的树叶之间透射进孙长空的眼眸之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为之出窍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同时袭上身体,令他异常颓废。 “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道光是怎么回事,如果刚刚交手之时将王使出这一招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必败无疑?” 联想到之前将王对自己连使三掌时候的情景,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而直到此时,他也终于认识到,自己与将王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巨大。 不知过了多久,当丛林上方闪过将王快影之后,孙长空知道时机到了。于是乎,他快速闪身到之前的那块空地之上,可眼前的景象使得他不禁为之错愕。 空地之上确实瘫坐着一个人,可这人却又不是轩昂宝帅。因为二人的年纪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说曾经的轩昂宝帅是一个孩子的话,那现在的这人简直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而让孙长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对方的外貌,而是那股死气沉沉的衰老气质。 可是,稍一仔细观察之后孙长空还是发现,此人正是轩昂宝帅,绝对没错。 孙长空出现之际,轩昂宝帅同样也发现了他。不过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宝帅,你!” 孙长空走到跟前,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轩昂宝帅摆摆手,接着用一种极为沙哑,好似砂纸一样的声音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你的修为,还有你的寿命,刚才将王对你到底做了什么?”孙长空随即气愤道。 “没什么,做错了事就要认罚。自从我杀了密使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会有此劫。” “所以李剑才会想让我来为顶罪,所以说他也知道你会有此一天?”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但这回他没有继续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此时的轩昂宝帅身体异常之沉重,孙长空好不容易将对方抗上肩膀,这才起身返回军营。这期间,轩昂宝帅虽然多次示意让孙长空将他放回到地上,可后者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将他背回去,以示自己对他的欠意。轩昂宝帅拗不过他,只得听之任之。可是才来到军营外侧的孙长空,却是惊讶发现将王已经在门口中处等候自己。不过可以看出的是,此时对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而接下来的话语也恰恰证据了这一点。 “你没有直接回来,而是中途又返回了原地,钭轩昂背了回来。阿九,你可真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啊!” 不知怎么了,“重情义”这三个字在孙长空听来,竟是格外的尖酸刻薄,这也让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将王。憨态可掬的面容之下究竟隐藏着一张怎样的可怕面目呢? “对不起义父,我只是想……” 不等孙长空将话说完,将王已经接着道:“阿九,你不用在意,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希望你能当面与我说,而不是像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要知道,成为了我将王的义子之后,就不能像原来那样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不要忘记,你现在不只是代表着自己,更代表了蓬莱大陆以及我这个将王。” “是!阿九明白了。阿九保证,今后绝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直到听到孙长空的回话之后,将王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后两名护卫道:“你们两个去把轩昂宝帅抬到军帐之上好好调息一下,我和阿九还有事情要说。” 就这样,两名扩卫从孙长空的和中接过轩昂宝帅的身子,可不知怎的,就在二者分别的时候,孙长空在对方的眼睛之中似乎读出一种复杂的情感,。那股情感之中有失落,也有恐慌,害怕之中带着些许的愤怒,似乎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似的。不过孙长空对此已经不屑一顾,因为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将王,直觉告诉他,就算自己把这个世上的人都得罪了,也绝不能招惹眼前的这位蓬莱王者。 “阿九,你才进入蓬莱精英部队之中没有多久,现在需通过几个任务来加深你在众人心目之中的印象。怎么样,你想不想为义父做事呢?” 此时孙长空的心中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飞起,但明知道接下来的这件事可能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陷阱,但为了取得将王的进一步信任,他只得强颜欢笑道:“义父有事直说就好,阿九一定竭尽所能、” “嗯,好的!那你去把飘渺云巅的掌门飞仙子给我杀了。” 第八百八十八章 屈人之兵 孙长空的内心是挣扎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进入蓬莱精英之后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去杀自己心爱之人的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飞仙子对于柳如音而言,应该也与亲娘没有什么区别吧?刺杀自己的岳母,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然而,明知道此事不可为的孙长空,还是硬着头皮,鼓着勇气接下了这一次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知道,这是将王对自己的考验,只要经受住才能真正成为蓬莱大陆的一份子。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在心中暗暗叫骂起将王,不得不说,姜还是老得辣啊!只是这一次就连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之举竟让他这般为难。 “怎么样阿九,凭你现在的实力,或许正面格杀飞仙子要耗费一些时间,但如果能把握机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之下进行偷袭,拿下这这块硬骨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孙长空应和着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对方的身上了。一提起飞仙子,他便不禁联想起柳如音,自从上次在苍北仙苑分别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对方的音信,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难道,她已经返回了飘渺云巅? 看出了孙长空的异样,将王用他那双如炬一般的慧眼,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随即沉声道:“怎么了阿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如果真的感觉困难的话,我可以叫别人去做。” “不不不。义父多虑了,只是孩儿近些天来有些疲倦,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出现走神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将王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过深究。毕竟,刚才二人的交手确实有些过火了,以孙长空的实力要想做到完好无损也是不太现实的。想到这时,他不禁又道:“这样吧,你把手给我。” 孙长空望了对方一眼,但见到对方眼中那股真挚的神色之后,他心中的那份不安立即烟消云散,手掌也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突然间,将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孙长空的手腕,就在后者准备挣脱对方的束缚之时,一股清泉一般精纯灵气随即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义父,您这是……” “不要说话!你现在内界空虚,我来给你过点灵气,也好叫你恢复得快一些。” 听到对方这番话语,孙长空的心中再次升起一丝暖意,原来受人关心的感觉是如此舒畅,看来以前的他还是太缺少爱了。毕竟,在苍北仙苑之中,除了三胖与王道人之外他就几乎不和别人打交道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王道人现在身在何方,他也不知道。他更是不知,原本的王如水王道人本是自己父亲的一条手臂所化,现在孙逸扬死了,王道人自然也是形神俱灭,不复存在。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但孙长空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略晚,天边的日头也几乎垂入到山中,即将归于沉寂,黑夜即将到来,而孙长空的心中同样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从一开始单纯的“卧底”工作,进而衍变成如今的感恩行动,就连孙长空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站在初升大陆一边,不审蓬莱大陆一边。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知遇之恩,他没有想到不过二十出头的自己竟要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世事无常,也许只有处在这种世道之下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吧!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起平常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提防别人,同样也不用被别人提防,人与人和平相处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还要自相残杀?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了,人之所以会争抢,会打斗,就是因为心中的欲望。人的欲望越大,斗争也就越会激烈,进而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最终,人会被自己心中的欲望所吞噬,最终迷失自我。而曾经的孙长空便一度陷入在这种情况之中,几乎无法自拔。若不是当年的一念之差,无妄修罗界恐怕也就不会因此消失了。 稍稍的感叹之后,孙长空被一个士兵引向大伙吃饭的地方。不得不说,蓬莱大陆地大物博,这次出来所携带的物资也是极为充沛,看来这回将王已经志在必得,不成功便成仁。而为了给自己的部下加油鼓劲,将王更是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牛羊猪肉,摆得到处都是。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新面孔,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蓬莱精英们的排挤。但可能是一时的错觉,还是事实本就如此,入席之后的孙长空竟出奇地与这些人和拍,不时还会有人向他敬酒,与他闲谈。 “听说你就是将王新收的义子,呵呵,这么说来还得称您一声小王爷了。” 孙长空刚喝下一口烈酒,酒本身就是辛辣之物,再加上对方这么一句尊称,这下那口酒竟是毫无保留地自喉咙里喷了出来,一点不落地全都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你擦擦!” 孙长空本以为那人将会十分恼怒,却不承想对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并且道:“没事没事,我和小王爷也是不喷不相识,这么一来,我们就算认识了。” 孙长空哑然失笑,不得不又从桌上端起一碗酒来,随即笑道:“我给兄台赔不是了。” 说罢,一饮而尽。 一番饱食之后,众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尤其是上座的将王更是趴在桌案之上,看似已经睡去。说实话,如果放在一天之前让孙长空看到这个情景,或许他已经冲到前面,取下了将王的首级。可如今,他已没有那个勇气。现在的孙长空只希望,以后在战场之上千万不要和对方兵刃相向。 此时的孙长空也有些微醺,就在他准备起身回去休息之时,一个不经意的人影忽然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按理来讲,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已经大多睡去,可是刚才所见的那人却是落在一根枝桠之上,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他的形迹似的。酒是毒物,不但让人意志消沉,还能让头脑变得迟钝愚笨。片刻后,当孙长空意识到那人可能来者不善之时,一枚无声快箭已经破空而来,直射将王的后心之上。 “小心!” 孙长空的一声惊斥使得原本神智不清的众人不禁一激灵,当他们发现那枚箭矢之际,箭镞距离将王的要害已经不足一尺。 “过来!” 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随即在那支箭羽之上忽然出现了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将牵引着它朝另外的方向窜去,但由于距离太近,即便箭羽已经发生偏移,但锋利的箭头还是划破了将王的肩膀。这一刻,在场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将王!” 当大家叫出“将王”二字的时候,漫天箭雨随即从天而降,孙长空不知道发箭者的数量,但能在同一时间让这么多的箭同时发动,单是这份默契就是罕见的,想来这应该是一群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不要慌,让我来!” 就在众人准备上前阻挡空中那多如牛毛的箭矢之际,一道快绝身影忽然闪到众人的中心处,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随即呼啸而出。刹那间,空间之中所有的金属器物,无论是武器,防具,甚至连桌上的器皿,全部都飞了出去。而那些端部由精钢打造的箭羽更是无一例外,全部被那股神奇的力量所控制,悬浮大家的头顶上方,看上去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长空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痴痴道。 这时,之前与孙长空一同谈天说地的那名蓬莱精英则是接过话茬道:“呵呵,你刚来到这里,不知道他也是相当正常。不过,你可要听好了,现在你站在那里的,是将王手下八大华夫之一,名为屈兵。” “屈兵?发奇怪的名字……”孙长空不禁轻声道。 “呵呵,是啊!这名字或许听起来不那么悦耳,但他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所有兵器乃至箭矢都变得不正常了吗?这些都是屈兵的杰作。”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是将王暗中相助呢!” 说到这里,孙长空不禁看向上座的将王,中箭之后的他仍然趴在那里,平稳的呼吸表示此时的他并没有危险。只是那道肩上的血口还在不住地流血,并与桌上洒下的酒水融为一体,形成一种美妙的图案。 “哼哼,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这些破铜烂铁都还给你们!” 一言说罢,那位屈兵华夫鹰眉怒展,同一时间天空之中的众多箭矢竟是立即调转方向,并朝来时的方向再次射去。紧随其至的,是漆黑的丛林之中,接连传出的惨叫与闷响,后者是身体跌落之后发出的动静。没有想到,在完全失去视线的情况之下,屈兵华夫还能做出如此大规模的精确打击,着实令人惊叹。单从这一点了看来,他的实力甚至还要在轩昂宝帅之上。 “杀!”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一群女刺客 屈兵华夫的力量确实强大无伦,可是那些前来刺杀的刺客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在同伴大量死伤的情况之下,幸存者如同被激怒的黄蜂一样,轰然自丛林之中飞闪而出,挥舞着手中形态各异的兵刃,一同杀向座上的将王。 将王还没有动,可杀机已经到来。面对此时此景,屈兵华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残酷的面容,同一时间他架起双掌,并且高声呼喊道:“给我杀!” 刹那间,孙长空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前一刻他还看到那些人东倒西歪地坐在各自的桌案跟前,可是后一刻,他们竟又恢复到了以往一丝不苟的战斗状态之中,并以全盛状态,迎上从天而降的刺客。 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是装醉,还是因为他们心系将王安危,所以纷纷发挥出体内的潜能。那些看似训练有毒的蒙面刺客,在这些蓬莱精英的面前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有的被夺了兵器,被一招打飞。有的直接被卸了膀子,鲜血四溅。还有的因为一时疏忽,撞到了别人的兵刃之上,脑袋直接掉到了地上。一番混战之后,刺客已经尽数失去战力,而蓬莱精英这边却是几乎没有伤亡。唯一挂彩的便是将王。 从始至终孙长空都没有动,除了沉醉于刚刚的精彩对决之时,他还意识到能够前来刺杀将王的,应该只有可能是初升大陆的人。从这一点看来,他便不能动手,否则便真的成了蓬莱大陆侵略初升大陆的帮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前察看将王伤情的时候,后者居然自行醒了过来。 如今的将王已经睡眼朦胧,嘴边处似乎还残留着睡觉时候淌出的口水,看来刚才的一觉睡得相当踏实。而当见到面前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之后,他这才恍然地拍了下脑袋,惊呼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接着,将王环视周围一圈之后这才语气略显歉意道:“都怪我刚才喝得太多了,居然连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差点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 这时,屈兵华夫向前挺进一步,抱拳恭敬道:“回禀将王,我方无人身亡,只有……您一人受伤。” 在屈兵华夫的提醒之下,将王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接着他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一丝苦色,进而继续道:“活该,真是活该,如果不是我喝多的话,怎么可能挂彩。都怨我自己。” 屈兵华夫又道:“不,是臣等保护不周,请将王降罚。” 将王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对着屈兵华夫摆手道:“不了不了,错的是我,不是你们。况且,你们在我失去意识的情况之下居然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就将刺客尽数消灭,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了。这样吧,等回到蓬莱大陆之后,我再赏赐你们每人十万两黄金,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屈兵华夫欣然道:“多谢将王。” 说完,将王看向孙长空,不知为何,二人视线相交于一处之时竟有火光产生,这是后者万万万没有想到的。 “阿九,你没事吧?” 孙长空恍然道:“没……没事,多谢义父关心。”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安慰道:“呵呵,你刚刚加入我们,所以可能还不习惯这种生活。” 一边说着,将王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随即一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哦?居然是一个女的。” 看到这一幕的将王不禁有些惊讶,接着他又将旁边的一具尸首亮开面容,可出乎众人的意料的是,这名刺客居然又是一个女人。就这样,将王前前后后揭开了十几张面罩,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这群刺客竟全是女性。这一刻,孙长空的心脏不由得微微快跳了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 “看到了吗,阿九。我不杀她们,她们便要杀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刺杀那个人了吧?” 这下,孙长空仿佛遭受到了五雷轰顶一般,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虽然不想看到这一悲惨的情景,但从将王的口气听来,这些人应该就是飘渺云巅的弟子了。换言之,这些人都是柳如音的师姐师妹,那柳如音有没有在其中呢? 一瞬之间,孙长空的头上开始疯狂地向外流汗,大冬天的夜晚,他的后背竟已经湿透了。如今的他变得异常焦虑,他恨不得现在就奔到前面,将那些尸首的面容一个一个去辨认。只是为了避免将王起疑,他只能将这种想法强行地压制下来。 “如音,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好了,待会让几个人将这些尸首全部处理掉,其他人都回去歇息吧!” 就这样,好端端一场酒宴草草结束,看着渐渐变得空旷的席位,孙长空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如音,你要活着,你要活着。” 心中不断念叨着,孙长空看到前来处理尸首的士兵,于是连忙凑了上去,并且示好地打起招呼道:“辛苦了各位。” 看到孙长空如此“热情”的样子,那几名士兵只是应付地行了一礼,然后继续朝地上的尸体走去。孙长空知道自己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于是再次追上他们,随即道:“几位,时候不早,我看尸首还是明天处理吧!” 这时,带头的士兵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了孙长空一番之后,这才说道:“这位大人,我们也是受将王之命前来处理尸首的。现在气温虽低,但能免会有什么生禽猛兽闻着血腥前来觅食,要是被他们搞乱了军营秩序,那就大大不妙了。所以,大人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们兄弟几个自会处理。” 说着,其中的两名士兵已经抬起了其中一具掩面的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孙长空闪身到跟前,一把扯下了那人的面罩。有惊无险的是,布罩之后并不是柳如音的脸。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那名士兵头领忽然说道。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接着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些人是不是全是女子,所以才扯下面罩想看个究竟,真是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 这时,那名士兵头领已经有些生疑,看着孙长空反常的行为,那人不禁说道:“听说大人您是从初升大陆而来,如此说来,您有可能认识这些人吧?” 孙长空被这人的话问得有此发愣,但即便只有万分之秒的迟疑,但仍能难逃对方的眼睛。 “啊?呵呵,这位小哥真是说笑了。我原先是初升大陆上的子民没错,可我现在已经归降到将王手下,并且成了他老人家的义子,难道我还能背叛自己的义父吗?再说,初升大陆上的女人千千万,我怎么可能全部认识,是你自己想多了。” 那名士兵头领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看孙长空的面容,这才道:“哦,属下并没有那个甑,只是看大人您神色不太对劲,所以想问一问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当然,没事更好。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那属下可就要和兄弟们一起处理尸首了。” 说着其余几个人也相继架起了地上的尸体,不过现在他们的动作十分野蛮,与以往他们对待活着女人的时候截然不同。在他们眼中看来,人死了只剩下一副皮囊,而皮囊是不需要任何尊敬的。虽说孙长空有些看不过去,但为了少生事端,他只得忍耐下来。 “对了,你们会怎么处理这此尸首,直接挖坑埋了吗?”孙长空不由得说道。 士兵头领摆手道:“不,那样做太麻烦了,而且现在是冬天,地下的土质相当坚硬,不好挖掘。还是焚烧好,既省力,又能杀人痕迹完全消除,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什么?你们要烧了这些尸体?”孙长空惊声道。 看着孙长空一惊一乍的模样,士兵头领有此不耐烦道:“大人,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如果被将王或者大人们看到,我们会受罚的。” 虽然孙长空的心里如同火燎,但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得先行离开这里,然后再做打算。 “柳如音啊柳如音,你一定要挺住啊!” “怎么样了吾儿,进攻人间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阴森的大殿,空旷的空间,唯一的座位之上,端坐着一名双头怪物,魔皇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魔界之中,当坐上魔座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自己。 这时,魔帝缓步自门口之中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他魔帝继位以来获得的四名得力干将,他们便是魔域四天。魔域四天的力量远超魔界之中任何一名魔人的实力,哪怕与魔帝相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而这四人曾经一度将魔尊逼入到绝境之中,数次险些命丧黄泉。不过这一回,魔域四天并没有带来他们的兵器。而没有兵器的他就等于战斩折减一半。这是出于对魔皇的尊敬,也是对魔尊的信任。因为在魔皇的旁边,魔尊与自己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第八百九十章 厉兵秣马 魔帝琼山与魔尊韶光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出现在同一地点,这是近千年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指引这一切发生的关键人物,正是这方世界的主宰,魔皇。 “呵呵,吾儿,你终于来了。”魔皇看着面前缓缓走来的人影,随即脸上显现出以往从未有过的欣慰之色。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千年里,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琼山居然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能将魔界之中的相关事宜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是相当难得的。不过,在这期间,魔尊的功劳同样不可忽视。虽然二者多年以来都在你争我夺,但至少麻界百姓并没有因此挨饿受冻,经过一番调查之后,魔皇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错怪了二人。 “琼山,韶光,今天我将你们召唤到魔殿这里,除了计划进攻人间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让你们二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听到魔皇的话语之后,琼山不由得轻笑道:“呵呵,父皇,不是我不想与他和好。可就算是我答应了,我手下也不会答应的。” 说罢,琼山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魔域四天的成员,好似在等对方的回答一样。而后者果然心领神会,于是先向魔皇行了一礼,然后才声音沙哑道:“魔皇恕罪,您有所不知,这些年来魔尊一直与魔帝大人处处为敌,其中发生战役大大小小,不下百起,而我们的亲人朋友很多都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我的妻儿与娘亲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那名魔域四天的成员突然将胸前的衣服扯开,随即呈现在魔皇面前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窟窿之中空空如也,没有皮肤,没有血肉,甚至连生机也没有。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魔皇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随即惊声问道:“你咽喉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随着魔皇的疑问,那人看向魔尊身后一个身材多小的魔人,并且表情狰狞道:“就是魔尊手下的释毒童子干得好事。” 听到这,魔尊刚要说话,可后面那个孩子般的释毒童子已经抢先道:“哼,当初没能杀死你是我的失误,毒哑了你的嗓子可真是便宜你了。” 说着,释毒童子举起右侧那个空落落的袖管,随即一脸怨恨道:“拜你所赐,我这只施毒的右手也被你一招斩下去了,这下你我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见此情况,那名魔域四天成员欲言又止,稍微想了一下才道:“那我家人的仇怎么算,他们就活该去死吗?” 别看释毒童子长相不起眼,但口舌却是异常伶俐,随之回道:“你问问我们这些人,哪家的亲人没死过几个,这也算是你们来为难魔尊的理由吗?” 眼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即将大打出手之际,身为魔界王者的魔皇终于开口道:“你们不用争了,要怪就怪我吧!” 魔帝琼山不由得抬起头来,略显生气道:“父皇,这事与您有何干?” 魔皇沉声道:“你想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贸然进攻人间,致使魔界元气大伤,而我也丧生于人间高手合力之下,麻界群龙无首,这才让你一个孩子担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 话音一顿,他又看向另一边的魔尊韶光道:“当然,魔尊是我之前亲自委任的临时管理者,却因为琼山是我子嗣的缘故,众人选择支撑他这个正统血脉,而摒弃了你这位魔界功臣。可以说,许多人的做法深深伤害了你的内心。” 魔尊苦笑道:“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我曾经信任过的,推崇过的,尊敬过的,疼爱的,他们都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最后剩下的却是这些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们。” 说着,魔尊环视一周自己身边的随从们,并且声音悲伤道:“我没有自己的骨肉,而他们就是我的孩子。谁要是敢对我的孩子们有任何伤害的行为,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魔帝淡淡一笑,随即将旁边的那名魔域四天成员推了出来,并且冷笑道:“人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他。” 魔尊蓦然抬头,他先是看了一眼座上的魔皇,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释毒童子,这时后者的脑袋像一个波浪鼓一样来回摇晃,示意魔尊千万不要冲动。而这时,那位魔域四天的成员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一股无形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小四,不用害怕。如果你今天有什么闪失,我也会舍命为你报仇的。” 那个叫做小四的护卫回头看了一眼魔帝,随即微笑道:“多谢魔帝厚爱,小四就是死,也能心甘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难道一定要在我面前斗个血流成河才能罢休吗?” 魔皇的话像惊雷一样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倒不是说他的话多么有分量,而是因为话中所蕴含的王者气势,使得众人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行为。片刻之后,魔帝已经跪倒在地,并且语气忌惮道:“父皇旧伤未愈,莫要动气,儿臣不争就是了。” 随着魔帝的跪地,魔域四天也一同伏在地上,不敢再有任何回应。而见此情形的魔尊也效仿着魔帝全部行了大礼,只希望魔皇能够平复一下心中的怒火。 看到众人如此畏惧的模样,魔皇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为魔界长治久安而奋斗,为何又要拼个你死我活!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谁若是再敢挑起纷争,不管是多年的挚友还是血浓于水的骨肉,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 魔帝的回答干脆,魔尊的回答利落。然而二人就像同床异梦的夫妻一样,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尤其是魔帝琼山,魔尊这颗眼中钉在他眼窝之中待了太久了,为了以后继承魔皇之位,此人必须除掉。 “哼,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就先忍让一下你!不过等这一阵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分个高下也不迟!” “好了,明天清晨,当太阳露出地面的时候,我们魔界便对人间展开全面进攻,你们二人快去通知魔界之中其它区域的魔君,为魔界抛头颅撒热血的时候到了。” “是!” 魔尊魔帝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风一般地离开了魔殿,空当当的大殿之上又只剩下了魔皇,好吧,还有人皇。现在的人皇已经陷入了长睡之中,除了脸上不时会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之外,就再也有没任何生命迹象。而魔皇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你的尸首的话,我魔皇也许会和你一样,丧命在皇城的地下世界之中。可是天不亡我,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并借由你体内的残余力量以及无极仙脉,起回生机。可以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魔皇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它日有机会的话,我定帮你重回人间。” 想到这里,魔皇心念一动,只见他的右臂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缺口,紧接着人皇的头颅连同周围的组织迅速地向其靠拢,并被吸入到那个缺口之中。当一切完毕之后,缺口刚好被人皇的残骸所填满,乍上去和普通的手臂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在他的右臂之上,竟是出现一条金色的龙纹,更为玄妙的是这条龙纹竟可以自由活动,就好像是活的一样,栩栩如生。 “这就是无极仙脉吗?果然厉害。不过谁也想不到,和山势一样连绵数百上千里的龙脉,竟可以缩小到这种地步吧!人皇啊人皇,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 说到这里,魔皇起身离开魔座。而就在他抬脚踏向前方的时候,脚下的一块地板忽然向下凹陷,同时魔座后方的墙壁之中传来阵阵“隆隆“的轰鸣声。片刻之后,原本雕刻着群魔乱舞图的石壁竟变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就在魔座的正后方,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赫然出现在魔皇的面前。 “多少年了,你们也想我了吧?可是,现在还不是你出来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便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在孙长空的眼皮底下,几名蓬莱士兵已经将刺客的尸体高高地码了起来,不看不知道,原来此次飘渺云巅出动的人员如此之多,粗略估计恐怕得有一百来人。要知道飘渺云巅不比苍北仙苑,只收女徒,所以生源也是极为有限。哪怕算是门内的长老师父之类,也达不到千人。这次损失的百人,对于飘渺云巅来讲可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而接下来,她们恐怕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将这镒的损失弥补回来。 “那个屈兵华夫还真是心狠手毒,经他手的竟都是一招毙命。看来以后得对他敬而远之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欲要转身离开,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名士兵惨叫一声,随即便从尸山上跌了下来,仰面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再看在那众多的尸体之中,一个满脸是血的“魔鬼”忽然站起身来,其余的几名士兵缓缓地将他包围起来,欲要以人数优势彻底了结了他的性命。可就在这时,几道相当意外的气劲突然划破空气,相继搠入到那几人的后脊之中,直击人的要害死穴。 至死,他们都不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而此时孙长空的得意笑容却是异常浓郁。 第八百九十一章 死人堆里的熟识 杀人者当然就是孙长空,而且他只用了一招便将五名士兵一起杀死了,而且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可以说是完美的偷袭。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暗杀的乐观,一时间他不禁觉得自己竟有些过于邪恶了。但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的结果,为了最终确认死者之中究竟有没有柳如音,他只能将处理尸体的士兵全部解决掉,这样一来才有机会挨个查清楚。 腾出手来的孙长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观察那名“女鬼”,可只是一个短短的回光返照这后,那人便再次垂下了头,彻底没有了气。 “嗯?这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着那具已经不成样子的面庞,孙长空仔细回想着曾经的记忆,直到联想至柳如音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画面自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难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她!” 孙长空伸手尽力将对方脸上的血污擦掉,终于一张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邱鹤针,你怎么……”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彻底呆住了,他无法想象,曾经在仙苑之中活蹦乱跳的邱鹤针,数天的时间之后便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这样的事情在任何人看来都难以接受。曾经,二人还有过一些交情,只是因为邱鹤针的修为突飞猛进,而孙长空望尘莫及,自形惭愧,所以才主动疏远了对方。现在,故友重逢,竟已是阴阳两隔,孙长空的心犹如刀绞一般,万分悲痛。 “阿针,你是那么聪明,为何会以身犯险,来趟这潭浑水。想我们同门一场,我自然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受豺狼啃食。所以,我就把你埋在这里,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孙长空看着邱鹤针栩栩如生的粉红现颊,眼眶之中已经有泪光一闪一闪,只是迟迟没法有从里面掉落出来。他用衣袖将自己泪痕擦干,然后哽咽了一下之后,这才将已经开始发硬的邱鹤针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来到丛林的深处,就地挖了一个深坑,然后把尸身放入其中。四下寻找了一番之后,孙长空在旁边的树林之中找到了几朵叫不出名的白花。这花长得小巧,但却是小巧玲珑,十分讨人喜欢。临别之前,孙长空的身上实在没法有什么东西给邱鹤针陪葬,所以只能将这几朵白花与其尸身一起埋入土中。 在处理过邱鹤针上的尸首之后,孙长空又将五名士兵的尸体掩藏在刺客的尸身之下,以免被他人发觉。然后,他踩着尸山,逐层的排查戴面罩的刺客尸身。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长空不禁感叹,眼前这么多风华正茂的女子竟在自己生命最美丽的时候香消玉殒,命丧黄泉,委实令人惋惜。如果派她们出来进行刺杀活动的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当场昏厥过去的。 “唉,没有办法,怪就怪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话说回来,飞仙子为何会与将王这般深仇大恨,难道只是因为后者欲要吞并初升大陆的野心?呵呵,我想这位前辈应该没有这么大义凛然吧!” 没错,这仅仅是孙长空的讥笑而已,他知道派这些人出来的一定不是飞仙子,因为他前不久才在荒野之中见过对方。那时的飞仙子已经精神错乱,面目全非,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回到飘渺云巅,主持大局。这背后,一定有别人操纵着这一切。 “话说回来,如音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难道他真的已经在苍北仙苑之中遭遇了不测?” 孙长空越想身上的汗毛就越抖擞,一根根就像刚出土的麦苗一样,坚韧且富有活力。而这时的他已经找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蒙面刺客,却没有寻到柳如音的半点遗迹。本来在见到邱鹤针的时候,他怕心情十分低落,他怕下一个见到的熟人就是对方。好在,上天只是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夜已深,插在一旁的火把映的孙长空还有那座尸山,就像黑暗之中妖怪一样,随风扭动的身体,肆意狂妄。而随着一道冲天火光,忠,义,青春,美丽,健硕,都化为了乌有。 “阿九还没有回来吗?”坐在床榻上的将王忽然道。 这时,轩昂宝帅刚从军帐之外走进来,见到将王那张阴沉的脸庞,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哦,可能他一时还贪杯,还在桌上喝酒了吧!我去叫叫他,马上回来。” 轩昂宝帅前脚刚要离开军帐,却不承想将王已经抢先叫住了他,并且道:“轩昂,为什么你会对一个敌人如此看重,难道你不知道狼与狗不同,永远都是喂不熟的吗?” 轩昂宝帅回过头来,一脸微笑道:“他是狼是狗,我不知道。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以相信。” 将王轻笑道:“如果万一他背叛了我们,那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我!有什么事情都算到我的头上。我赵轩昂说得出做得到。” 将王仍然在笑,只是这时的笑已经有些嘲讽的意味:“你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否则你也会成为四大宝帅之一。不过我想把丑话说在前面……” 将王刚要继续说下去,可忽见门口的棉帘被人从外面撩拨开来,一个熟悉的面孔随即出现在将王与轩昂宝帅的眼前。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终于回来了啊阿九。” 孙长空一脸迷茫地看了看二人的脸色,而后不由得说道:“怎么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你们刚才吵架了吗?” 轩昂宝帅朗笑了一声之后,随即将手搭在孙长空的肩膀,故作怒状道:“大人说话,你这孩子插什么嘴。再说,将王是王,而我只是一个臣子而已,作臣子的怎么能和王有所争执,你是不是嫌命长啊!” 孙长空干笑了两声之后,这才继续道:“好……好吧!是我想多了。对了,我在哪里歇息,或者我在外面就和一晚也行。” 轩昂宝帅略显生气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三九寒天,去外面睡觉难道就不怕被冰死吗?这是将王的寝室,你跟我来!” 说着,轩昂宝帅向将王拜了一拜,随即道:“天色不早,我和阿九就先告退了。” 将王眯着眼,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古怪的人,过了好一阵才欣然道:“哦,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就这样,轩昂宝帅与孙长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了将王的军帐,而此时将王的脸色立即变得万分难看。 “赵轩昂,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孙长空与轩昂宝帅一路快走,一眨眼的时间便来到了后者的安歇地方。与其他的蓬莱精英和士兵们不同,轩昂宝帅和将王一样,都拥有独立的军帐,只是空间稍小一些,不过住上三五个大老爷们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孙长空再三推辞,但轩昂执意要让对方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则就地铺了一张草席,直接躺到上面,还不忘说道:“还是这么睡舒服,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爽!” 孙长空翻过身来,将脸朝着轩昂宝帅所在的方向,随即轻声道:“宝帅,您为何对我如此疼爱有佳,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还是说,你我之前就认识,只是因为我脑子不好使把这茬给忘了?” 轩昂宝帅笑了下,脸上的酒窝为其原本硬朗不苟的形象之上增添了几分活色,将这位高高在上宝帅生生地请下了凡间,让他与人类之间拥有了难得的共同点。 “你这小子的问题怎么这么多,难道一定要我对你爱搭不理你才高兴不成?” 孙长空面色一红,随即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宝帅您对阿九如此厚爱,阿九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回报了。” “不用你来回报,要报答的话就去将王那里吧!他需要这个。”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孙长空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回,轩昂宝帅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终于说道:“本来这话我不应该告诉你的,可你以为将王为何要把你收为义子,而大家对你非但没有嫉妒之心,反而个个和颜悦色?” 孙长空这时也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眨着眼睛,一脸无知地继续问道:“为什么?” 轩昂宝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才略显失意道:“你可知道,在你之前将王曾经收过不下二十个义子。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都去了阴曹地府。” “什么!二十个义子都去了阴曹地府?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轩昂宝帅冷笑道:“那你得去问将王。每次一有危险的任务,他便会派自己的义子们为自己冲阵杀敌,赴汤蹈火。这下,你知道你的那些‘前辈’们为什么死的那么早了吧?”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心“咯噔”一下,就好像心里寄住着的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一般,使得他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这一夜好是漫长! 第八百九十二章 初临云巅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孙长空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军营前往飘渺云巅。不知怎的,这一回将王并没有露面,而是昨晚带头搏杀的屈兵华夫作为代表,而轩昂宝帅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哦,昨晚将王他没有休息好,直到天明之前才刚刚入睡,为了不打扰将王,所以我就代替他前来为你送行了。” 说罢,屈兵华夫从腰间解下来一枚短兵,随即交到孙长空的手中,并且道:“这是将王事先交待过要送给你的,兴许对于你的任务有所帮助。不过,这武器虽然是一件神兵,但却有些怪异,许多使用过他的人,最终都死于非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尽量不要让它出鞘吧!” 孙长空接过那柄短兵,手指刚一触到兵鞘,便立即从中感受到一股冻砌心扉的强烈寒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邪门的兵器,看来真像华夫您说的那样,我得谨慎一些了。” 这时,屈兵华夫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进而道:“好了,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出发了。飘渺云巅的位置你应该知道吧!切忌,任务完成之后一定要急速返回,绝不能在那里逗留,以免陷入到围攻之中,那样的话可就无人能救你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手里的兵刃,并且紧紧将它攥紧,然后道:“好的,等我凯旋吧!” 孙长空转身欲要就此离去,而就在这时,轩昂宝帅忽然走上跟前,随即将一个包袱塞入了他的怀中。 “这是一些必需品,我看你两袖清风,也不像是能置办得起的。” 孙长空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一脸惭愧道:“呵呵,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多谢宝帅大人。”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叫我大人,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直称,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如何?” 可能是因为轩昂宝帅昨夜的一番言论,使得如今的他对于这种干亲,结拜一事变得十分抵触。但他心里又十分清楚,轩昂宝帅对自己疼爱有佳,可以说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一度让他十分感动。在片刻思考之后,他终于强颜笑道:“大哥!” “呵呵,这就对了嘛!” 说完,轩昂宝帅又往孙长空的手心瞧瞧塞了一个东西,接着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而孙长空心领神会,自然是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之后,便踏上了前往飘渺云巅的征途。 “唉!好端端的一条生命,说没就没了,只是可惜。” 说话的屈兵华夫转头看向一旁的轩昂宝帅,随即轻笑道:“怎么,你们这是在一起过了一夜睡出感情了吗?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死就死了,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面对屈兵华夫的嘲讽,轩昂宝帅并没有理会,而是转身准备回去。可就这时,屈兵华夫突然追上前,一脸凶狠地叫道:“姓赵的,我看你能嚣张几时!” 离开了蓬莱精英大军的军营。孙长空一路南下,直奔被群山绿黛环绕的飘渺云巅。与苍北仙苑类似,那里也是一处四季如春的人间仙境,即便是在寒冷刺骨的冬天也能感受到久违的暖意。然而,更加难得的是,飘渺云巅自古以来便以“灵性”见长,无数原本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之中的事物竟可以在它的身上找到一些影子、比如神鸟凤凰,瑞兽白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还有可以不依靠任何外外界力量便能悬到空中的飘石。孙长空进入了苍北仙苑也有十四五年的时间,可从未有机会前来飘渺云巅一探神秘,除了平日里门内戒规森严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飘渺云巅的立派门规:男人止步,违者杀无赦。 曾经就有这么一批胆大妄为之徒,竟然将飘渺云巅传承千年的门规视若无睹,而当人们再次发现他们的时候,那几人已经赤身luoti地被悬挂在飘渺云巅的山门之下,而头却被丢下了旁边山涧的河水之中,一直寻到下游十几里地之外才终于找见。从那时起,飘渺云巅便从名门正派,变成了大家心目中心狠手辣,杀人不眼瞅的“魔教”,多年以来多受人排挤。有些较大的派场,需要各大门派前来站脚助威的时候,飘渺云巅也多在他们的黑名单之中。正所谓惹不起躲得起,为了不被这群狠毒的女人当成猎物,他们只能敬而远之。 由于是轻装上任,孙长空的脚和极快,中午的时候已经距离飘渺云巅所在常翠山不到三百余里。照这个速度,傍晚时候肯定能够达到目的地。不过,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一大问题是,自己应该如何混入到满是女杰的飘渺云巅之中呢? 孙长空进入飘渺云巅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要去刺杀飞仙子,否则的话柳如音一定会和他拼命的。可是既然那边已经答应了将王,他也只能佯装一下,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他只能先行找到飞仙子,与之合演一出苦肉计,令后者先行装死,而自己取得将王信任之后,这样亿便难真正找入到蓬莱精英的内部,从而在内部将对方瓦解。不然凭将王以及其手下的众多部下,哪握自己有三头六臂,不世神功,也难逃双拳难敌四手的下场。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抱着这个念头的孙长空先是来到一处客栈之中,先行修整一下然后再做打算。就在他坐下之后,准备点菜吃饭的时候,门外的一位店小二突然叫骂道: “这个挨千刀的刘壮实,早不倒夜香,晚不倒夜香,偏偏挑在人家吃饭的时候倒夜香,前来吃饭的食客们被它这一熏都没胃口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果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臭气,而源头正在大街之上。借着靠门的优势,孙长空递目向前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推着满满一车的夜桶朝远处行去。路人见之唯恐避之不及,夜桶里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即使是用衣袖死死地捂住鼻孔仍能可以清晰闻到。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好奇,在点完了所要菜肴之后,他又朝对方询问道:“小二哥,这位兄台是从哪里来啊!为何大中午的还要倒夜香。难道他不知道一天之中中午的气温最高,臭气也越是刺鼻吗?” 店小二晦气地扫了扫自己身上的尘土,随即埋怨道:“这位客官,您是从外地来的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同时道:“没错,今天刚到。” “那就怪不得了。今天初三,是飘渺云巅倒夜香的日子。每个月到了今天,刘壮实和他的弟兄们都会上山替那帮小浪蹄子们收拾茅房。不过也不怪他们,飘渺云巅距离这里有三百来里,就算他们一早出发,也要到初八的中午才能返回这里。唉,这些年来都是这样,真是让人没办法。” 孙长空眼眸咕噜转动了一下,随即又道:“请问这位刘壮实是这里的人吗?” 店小二有些发愣,但还是回道:“是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他住哪吗?”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不禁问道:“这位客官你想干嘛,难道你想去见刘壮实?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孙长空不禁问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客官你有所不知,这个刘壮实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而他天生又聋又哑,身上又有怪味,大家都不喜欢他。但这里的村长可怜他,为了不让他饿死,便将村里倒夜香的事情交给了他。别看齐壮实长得呆头呆脑,但做起事来却是相当麻利,这也是大家唯一感到欣慰的事。可是忽然有一天,几个自称是飘渺云巅的女子来到我们这里,说要找一个倒夜香的劳力,就这样刘壮实成了她们的‘宝贝’,而从那时起,每月初三刘壮实都要自己去往飘渺云巅,为那些女人们处理夜香。” 孙长空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接着便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随手丢下一锭金子,留下一句“多谢”,便不见了踪影。而那位店小二以其敏捷的身手快速将金锭子收入自己的衣袖之中,还不忘轻轻咬了两下,口中上轻笑道:“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听到倒夜香的如此激动,难道他是赶着去吃屎吗?哈哈!” 这里是距离飘渺云巅最近的一处偏远小镇,富有程度一般,街道规划也是差强人意,在主干道的两侧,时不时地便会出现一条岔路,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虽然距离刘壮实路过的时间相差不多,可孙长空追了几步,便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那辆笨重的推车也一同消失了。孙长空站在原地,四下观望了一下,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之外,再无其它发现。 “我的天,难道那个哑巴还会遁地不成?” 话音未落,孙长空忽然听到耳边处传来一阵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车轮声。而随着声音向前望去,孙长空却发现那个刘壮实已经推着推车,自己又走回来了。 “好吧!这味道是有点……” 不等说完,孙长空的胃口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第八百九十三章 “掏粪”之路 人虽然找到了,但孙长空却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那就是如何和一个聋哑人进行交谈。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看不懂对方要说的意思。 “你的车,我,能不能,用一下,钱,可以,你的。” 孙长空穷尽思绪,将自己的话变成肢体语言。但不知他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刘壮实的脑子不好使,在一番夸张的动作之后,后者的脸上仍然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二者不知僵持了多远,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孙长空的耳畔响起:“你在做什么!” 听闻间,孙长空回头看向身后,一个身材瘦削的黝黑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为何,当看到对方这副尊容之后,孙长空竟有一种忍俊不禁的冲动,因为对方的形象实在有点像刚刚烧成的木炭。 与刘壮实一样,那人手中也推着一个硕大的板车,车上罢满了统一大小的木桶,如此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刘壮实的弟兄了。 终于遇到一个会说话的,孙长空仿佛真的看到了新人一般,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掌,全然没有抵触心理,随即说道:“这位兄台,可不可以把你的车借给我,我可以给你……” “钱,是吧?”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那名黑瘦男子已经抢先说道。看到这一幕的他心道有戏,看来对方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可接下来的回答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错,少在这里清甜,赶快滚蛋!” 一根黢黑的木炭变成了一根正在熊熊燃烧的木炭,虽然都是同一种事物,但前后的差别却是天壤一般。起初,孙长空只以为对方可能会稍微为粗野一点,但心总归是好的。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乐观。 “呵呵,不借就不借,干嘛要发这么大的火、再说,你就和钱这么过不去吗?” 说罢,孙长空的手中已经变了一枚浑实的金锭子,这是出来之前轩昂宝帅塞给他的包袱里的。不过对于他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留着也只是祸害,还不如将他送给别人,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然而面对眼胶的突然巨财,这名不起眼的夜香郞却展现出与其外表气质霍然不同的傲骨,随之声如惊雷道:“我让你滚你难道听不到吗?莫非,你真的想想这夜香淋身的滋味?” 说着,黑瘦男子的手已经扶在了临近夜桶的桶盖之上,要说凭孙长空如今的修为,要对付一个这样子的地痞还是极为轻松的。可多一事少一事,毕竟这次出来有事在身,不便暴露身份,想到这里,他只能暂且作罢。 “呵呵,好有骨气的汉子,我佩服你!” 这时,那名黑瘦男子再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长空,后者如今已经能够嗅到来自夜桶之上陈年佳酿的气味,为免意外发生,他只得先行闪身离开,只剩下齐壮实和他留在那里。 “大哥,你怎么样?他刚才有没有打你?” 刘壮实虽不会说,但却懂得运用手语。而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那名黑瘦男子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手语的含义,勉强能和他作简单的交流。看到刘壮实的回答之后,黑瘦男子随即愤怒道:“这帮登徒子,真是色胆包天,为了潜入飘渺云巅,一睹众女杰的芳容,竟不惜乔装改扮成我们的样子,真是可恶至极。想利用我们的工作实现非分之想,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躲在一旁树冠之中的孙长已经听到黑瘦男子所说的话,至此他才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按理来讲,能做如此卑贱的工作,想来家里的经济情况都是相当贫穷的,一般情况之下,穷人如果看到了一锭金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占有它,而不是弃之不础,如此说来,这位不起眼的‘兄台’还真有一些侠义之心,可以说是整个飘渺云巅的护花使者。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对于这人的行为不禁心生敬佩之情,而之前的种种不快也随之化为乌有。 “虽然精神可嘉,可我孙长空还是要进到飘渺云巅之中。所以,你们就不要怪我了。” 自言自语的孙长空,嘴边忽然升起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计上心头的他,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树冠之上。 “老大,这次我和你一起去飘渺云巅,那些女弟子们不会有什么看法吧?” 刘壮实与黑瘦男子推着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夜幕将临之前已经来到了一处山洞跟前。这是刘壮实以往前去飘渺云巅的必经之地。这里可以供他们夜里休息,也算是一处容身之所。不过,现在天冷了,经常会有什么飞禽野兽躲到里面借以避寒,刘壮实便在这里遇到过一只熊瞎子,要不是及时倒地装死,说不到现在的他已经死无全尸了。有了上一次的宝贵经验,这回刘壮实显得十分谨慎,他先是用自己笨拙的技法叫了两声,接着又往山洞里面丢了几块石子,确实里面没有其它活物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二人将车停好之后,又把之前车上准备的铺盖拿了下来,准备去山洞里面过夜休息。而这一切,全在孙长空的掌握之中。 “哼哼,既然软的不行,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你不是不给我车吗?待会我就把前面必经之路上的桥给你砍断,看你们怎么去往飘渺云巅。介时,我只要按照你们的装扮变一变样子,就能上到飘渺洞府之中,寻找飞仙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到底回没回到门中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事深思之际,一道惨叫忽然自山洞之中传了出来。 “不好!” 与生俱来的反射神经使得孙长空像箭一样,射入到那个山洞之中。虽然他与黑瘦男子曾有过节,但人命关天,他还不会分不沮轻重缓急。然而,还未看清洞中的情况,他便已经被空气之中弥漫的热气所震惊了。 这里的温度实在不太正常。 齐壮实与黑瘦男子进去不过那么短的时间,别说是生火,就连站稳脚脚跟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说,这里的热并不是来自他们,而是来自于别人。突然间,孙长空面前豁然一亮,但随之而来并不是光明,而是一道犹如出笼猛兽一般的火舌。 巨大的火舌像一只手掌,轰然卷向孙长空的身体。恍惚间,他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洞顶上方,竟且一道倒挂在那里的光影,面向着自己,但是因为火光太过耀眼,所以并看不到对方的面貌,甚至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见此情况,孙长空惊斥一声,随即大袖飞舞,一道澎湃气劲随即破空而出,欲要将那道火舌撕成碎片。 然而。这道火焰的来势之强,实在超乎孙的意料。眨眼的工夫,自己的招式非但没有让对方消失殆尽,反而是越烧越旺,呼吸之间便已经将他团团包围。甚至,孙长空已经可以微微地嗅到毛发烧焦的糊味,这令他不得不集中精力,迎战强敌。 “好家伙,你以为我就没有火了吗?去,湿婆火势!” 一念闪过,自孙长空的口中忽然跳出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说是人影其实是由火焰组成的人形火舌而已。然而与之前的火舌不同的是,湿婆火势是经由孙长空伯意念所化,一行一动之间都受到他的控制。可以说,这道人形火舌就是孙的一道分身。借着湿婆火的势头,孙长空一跃便将对方的火焰冲得四散开来,而由他控制的“火人”则是一眼数丈,瞬间便窜到了那道黑影的跟前。 “给我下来!” 忽然间,火人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奥体,恐怕的热量立即透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生起大片的白烟。而在这股灼心之痛的折磨之下,黑影口中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嚎!” 人不可貌相,不知名的生灵更是如此。孙长空本以为就自己如今的实力而言,碰上任何的魑魅魍魉,将之降服都不在放下。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陷入疯狂状态下的黑影突然一怔,随即身体之中话筒出千万道夺目光芒,刺得人眼几乎睁不开。与此同时,火人的手腕处也传来一道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登时便将整条火焰手臂扯断下来,然后踉跄地窜出洞外。 “我的乖乖,刚才飞出去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了一眼那道火焰分身,随即后者便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山洞之中的气氛变得凄冷。尤其是在那时断时继的低声呜咽之中,显得更为瘆人。孙长空走到山洞的内侧,发现刘壮实和那名黑瘦男子都在那里。只是后者如今已经真的变成了木炭,刚才那道逃出山洞的黑影已经将他化为了一堆焦炭,而刘壮实则伏在对方的遗骸跟前,小声地哭泣。 “唉,还是来晚了。” 孙长空悻悻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洞外的天空。在那里,好像有一只披着晚霞的居鸟正在迎风翱翔,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有些出神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与哑巴“交谈” 黑瘦男子死了,刘壮实成了孤身一人,面前对方这个不知是何来历的神秘人,他的眼睛之中闪过畏惧的神色。好在,通过之前的行为,孙长空已经为自己的高大形象做好了铺垫,至少他可以为自己证明,他并不想伤害对方。 二人将黑瘦男子的尸身掩埋了之后,刘壮实竟推着板车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对于孙长空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对方那副失落的样子,他的心中竟出现一丝挣扎。最终,这种纠结感战胜了内心的自私,孙长空赶到刘壮实面前,随即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那辆板车,然后不紧不慢地朝山洞方向行去。这回,孙长空一个字也没有说,而刘壮实也没有继续比划,而是跟前他一同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二人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进到山洞之中,而孙长空则睡在了之前黑瘦男了的草席之上。在篝火的温暖之下,二人很快进入了梦乡,而之前出现的喷火魔鬼也没有再回到这里,好像真的已经离开了一般。 天一亮,孙长空便跟着刘壮实一起收拾好铺盖,双双推车,继续禹前进发。和一位聋哑人的独处使得孙长空十分别扭,没人在身旁也就罢了,现在的问题是人就在面前,可支不能交谈,这简直比看到了一个裸ti美女,却只能看不能摸的还要令人煎熬。然而,看似傻乎乎的刘壮实居然看穿了孙长空的心思,接着他把推车上的绳子用力在身上紧了紧,然后空出一只手来,在天上笔划起来。 起初,孙长空以为对方又在使用手语和自己癄。但稍微观察了一下他惊讶志发现,对方竟在写字,对着空气写字。一个倒夜香的苦力居然识字,这简直太出人意料了。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刘壮实写的字都是反向的,所以在对侧的孙长空看来就好像是自己在写字一般,随即便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你问我是不是很无聊?” 刘壮实虽然天生聋哑,便自小他便学会手语以及唇语,所以即便听不到孙长空在说什么,但他仍能通过对方嘴唇的动作变化来推理出其中话语的含义。而这时,读出孙长空语意的刘壮实拼命地点了点头,激动的样子比他恢复听说的功能还要激动。 “呵呵,没想到你看起来不怎么聪明,实际上却是有点能耐,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刘壮实淡淡一笑,继续写道:“你去飘渺云巅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看看那些女弟子?” 孙长空摇了摇头,随即动了动嘴唇,刘壮实皱了铍眉头,又写道:“什么大事?” 孙长空又摇了摇头,然后又动起嘴唇道:“不能说。” 刘壮实本想通过孙长空来排解一下此时的孤寂,可如今后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让他颇为无奈。好不容易燃起的兴奋感就这么熄灭了,他又一次沉入到失落之中。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伤害了刘壮实,孙长空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扬眉一笑,然后随手将地上的一枚石子吸入掌心之中,并丢到对方的板车之上。声音虽然引不起刘壮实的注意,但车上的震动感还是让他有所察觉。当他看向孙长空一这的时候,一个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情景出现了。 只见在孙长空的左右两肩的肩头之上。赫然伫足着两枚,一红一蓝,一火一冰的气团,而这便是五行神力之中湿婆火与万年冰涎。当见到这两种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能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刘壮实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股沟槽的神情。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间他像诈尸一样“嗖”地跳了起来,进而兴奋地比划道:“你是修行者?” 孙长空点头道:“是的。” “那你能不能让我变成普通人的的样子?”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刘壮实生怕对方听不懂,又再一次重复道:“就是能说,会听,最好还能让我身上的怪味一起去除、大家都不喜欢我,我恨死自己了。” 刘壮实的脸上虽然残留着笑,但孙长空知道对方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换作是谁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对自己心生好感呢? 孙长空的修为虽然已经臻至化境,几乎所向披靡。但他毕竟不是老天爷,当初定下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于是乎,他摇了摇头,略显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可是我以我的修为,并不能帮助你恢复听力与说话的能力。不过对于你身上的气味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聊胜于无,可以看出刘壮实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听到有可能除掉身上的异味,他的脸上再次清丽出憨厚的笑容,随即笔划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把异味去掉?”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意思是:现在就行。 二人将板车推到一处相对而言平坦的地方,然后又用石块固定好车轮,这才脱身出来。附近,有一条已经微微结冰的小溪,不过在顽强的生命力之下,溪水仍然在坚强地向前涌动,丝毫不敢有懈怠。 除掉异叶的第一步当然是沐浴更衣,而像刘壮实这种特殊职业者,就显得更圆石重要了。 “到水里洗个澡,然后我去准备东西。” 刘壮实看了看那已经跌至冰点的溪水,喉咙之中不知为何,竟好像被痰睹住了一般,脸憋得通红。他的身体虽然向来健康,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洗冷水澡那也是相当危险的,可一想到即将可以去掉向上的异味,刘壮实将心一横,随即跳入到冰冷刺骨的小溪之中。 不得不说,刘壮实身上的“货”还真不少,身上的秽物融入到溪水之中,竟在他的周身位置处浮现出一个灰色的轮廓,看上去极为醒目。而意识以自己身上太脏之后,刘壮实不禁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到了胸前。, 就这样,刘壮实在冰水里泡了一刻钟的样子,低温状态之下,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嘴唇也开始微微泛青,看上去就好像中毒了一样。这时,孙长空姗姗来迟,手里已经提了一大把叫不上名的草药,进而道:“哎,你怎么还在水里,难道你不嫌水冷吗?“ 这时,明白了孙长空语音的剂壮实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意思是说我受了这么罪你居然是在耍我。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却忽然笑道:“哈哈,骗你的,里面泡着吧!不到一个时辰绝不能出来。“ 将心重新放回胸中的刘壮实再次万利了平静,冰水虽然令人几乎绝望,但随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适应这种严苛环境,并从中得到了一些从未想到过的好处。比如就是闭合毛孔。 由于水中极低的温度,人体上的毛孔会自行关闭,直到到了一个相双而言比较合适的地方,然后才会打开。而因为身体长时间浸泡在冰水之中,为了散去体内的浊气,除了呼吸之外,气孔竟然主动开启,进而为刘壮实本身开发出了这么一套受控的毛孔开闭方法。如果以后有机会修炼学武的话,可以大幅度地提升练功的效率。 另一个好处就是,因为冰水的缘故,那些存在于刘壮实体内的制造臭气的部分,已经因为低温而逐渐坏死,彻底断了臭气的根儿。而拥有了毛孔的开闭法之后,刘壮实的身体机能有了加进一步的提升,之前就已经相当硬朗的身体如今变得更加健壮,可以算是真正的壮实了,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但在刘壮实看来自己已经流过了一个世纪,甚至还要更多。就在他准备离开小溪、即将上岸之际,孙长空忽然道:“先不要着急,我手上的东西还没有完成呢!“ 一边说着,孙长空抄起之前打胎来的草药,然后放入掌心之中用力一握,随即那株草药脱离了原本的样子,变作一抹清秀的翠滴,然后被引入到一枚瓷瓶之中。这时候,瓷瓶之中已经有了少半瓶的样子,再加上这最后一滴,刚好凑够了半瓶。而就是这半瓶汪起眼的液滴,竟是孙长空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真气的成果,这时候的他嘴边已经微笑发白,眼睛之中的沤也衰退了许多。 “起!“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尖啸,刘壮实所在小溪位置猛然被抬高了整整一大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缸。而紧凑着,火光自水缸下方的河床之中渐渐露出,原本冰冷刺骨的溪水随即变暖,变热,最后竟有些难以忍受,要不是孙长空之前交待过,现在的他兴许已经跑到外面了。 “好了好了,再加上这个之后,你身上的异味应该就可以完全祛除了,刘半裸,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吧“ 瓷瓶之中的液体流入到那缸热水之中的时候,一道道五颜六色的万丈霞光随即映入到天空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刘壮实当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不是雨后天空之中的彩虹吗?什么时候如此美丽的景象能与自己联系到一起,这是他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重生吧!” 随着孙长空的最后一声大叫,刘壮实的身上立时陷入到一道通天彻地的金光之中,而在等巨大的声势之下,整个大地都似乎因此微微颤抖起来。 (刘壮实所说的话都是从唇语之中读出来的,所以并不存在什么矛盾,特此说明一下。) 第八百九十五章 脱胎换骨的刘壮实 经过孙长空所炼制灵液的洗礼之后,刘壮实的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远远看去身体上仿佛萦绕着一道淡淡的白气,十分神奇。而对于自己如今的状态,刘壮实也是相当激动,虽然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常人一般时候的样子,但当这个时候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只能用眼泪来表达自己高兴的心情。 毕竟,他还不能说话,毕竟他还听不到别人说话。像体味之类的小缺陷,孙长空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修复。可关于人语,这是牵扯到三魂七魄的重要问题,如果这种情况是与生俱来的话,那多半就是在投胎转世的时候发生了魂魄局部缺损,进而引起的问题。而想要找到这些丢失的魂魄,简直要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看着刘壮实一脸满足的神情,孙长空微笑道:“这是我能做的全部了,今后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希望我的绵薄之力肥帮上一些忙吧!” 孙长空翻手一挥,一套崭新的衣衫立时出现在刘壮实的面前。这些年来,刘壮实一直都靠捡别人的旧衣服来穿,从未买过新衣服。如今见到孙长空如此“慷慨”地送给自己新衣服,他虽然不会说,但眼睛之中已经充满了感激之情。 孙长空微笑道:“好了好了,快点把衣服穿上吧!虽然你的身体刚刚经过洗礼,体质已经远远超过常人,但大冷天的这么赤luo地站着,还是免不了要生病的。我还指望你进到飘渺云巅,你可不能中途掉链子。” 就这样,刘壮实按照孙长空的话将那套暗红色的衣衫穿戴在身上,一双黑面长靴蹬在脚上着实舒服,这让他甚至都不敢将脚落地了,生怕自己踩坏了靴子。 孙长空的恩情,刘半裸深深地刻了在心里,他虽然没有表达出心里的想法,但从那双炙热的目光来看,如今的他早已将对方认作自己的再生父母,甚至要比他们还要重要。 解决了刘壮实的事情,二人再次上路。有了洗礼的帮助之后,齐壮实犹如重生一般,原本就已经相当健硕的身体,如今竟再次得到加强,推着一两百斤的夜桶,他不仅可以小跑,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而对于自己眼下这种仿佛永不疲倦的状态,他简直是满意极了。 虽然孙长空没有去过飘渺云巅,但根本他们的速度,明天中午时分应该就能达到飘渺云巅,与之前的时候相比起来,他们到达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天。这一路上,二人也没有吃东西,只是一心赶路,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才终于停下车休息。 这天晚上,刘壮实在旁边的河水之中捉了几只鱼,并给孙长空献上了一道美味大餐。令后者万没有想到的是,长相如此粗犷的刘壮实做起菜来倒是一把好手,有这手艺不去当厨子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小二传菜的时候只能通过手语的话,估计那种做事效率不会太高,非得把客官活活饿死不成。 很快,烤鱼变成了鱼刺,心满意足的孙长空倚在一旁的石壁之上,随即挥了挥手,引起刘壮实的注意。 “经过洗髓之后,你的身体已经跃居到人类之中的出色水平,有这样的条件要是不用的话那可就白白浪费了。” 听到孙长空这番说辞,刘壮实不禁面露疑惑,随即在空中比划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孙长空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一见到“修行”二字的口型之后,刘壮实就像见了鬼一样,连摇头带摆手,看起来似乎极为排斥这件事情。按理来讲,平常人求还求不来的机会,对方为何会如此抵触呢?当真叫人搞不懂。 “什么?你不想学?你是不是怕麻烦我啊!没事没事,我只是把心法口诀教给你,今后的路还得看你自己怎么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法简单易懂,就是用来让新手学习掌握的。来,跟着我来做、” 说着,孙长空合上双目,两手交于汇于丹田之前,打坐冥想,口中随即道:“切记,新手学习心法之时,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厚赐非但欲速则不达,甚至还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在学习心法之前,你必须学会利用吐纳来控制自己的气息,进而调动亦或抑制体内的灵气流动,我说,你看清楚了吗?” 这时,孙长空已经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可原本坐在对面的刘壮实已经悄然不见了。 “哎,人呢?” 孙长空环视四周之后,终于在河边的岸上发现了对方的身影。如今的他就好像是忧郁的化岙一般,混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让人心惊的阴沉,哪怕是孙长空也不敢轻易打扰对方。不知过了多久,当刘壮实回过头来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竟是已经哭过了。 “发端端的你哭什么,不会是因为我教你修行之法所以激动不能自持了吧?嘿嘿,没有关系,这些只是一些最简单的修炼吐纳方法而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你也不用感激我,我……” 孙长空刚要说下去,谁知刘壮实忽然在空中写道:“住口!” 刘壮实的态度改变使得孙长空有些应接不暇,他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片刻之后他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了一种陌生的冷漠感,这让孙长空着实心惊。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很想教你吗?” 孙长空实在不想和一个聋哑人生气,可此时的他心里又憋得难受,为了克制自己的怒火,他只得倒头躺下,不再去理会对方。而这时的刘壮实同样躺了下来,不守这次他的脸已经转到了另一边,与孙长空正好背对着背。二人谁也不说话,夜里的气氛变得莫名尴尬起来。 火烧得树枝吱吱嘎嘎乱响,而夜里的寒风却是异常刺骨,竟让火堆旁边的一碗清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壳。二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均匀,赶了一天路的他们终于带着满身的站位进入到了梦乡、然而,就在在这种让人困倦的夜晚,仍然有人在行动,而且速度很快,穿行于茂密的丛林之中犹入无物之境,仿佛深山老林之中黑豹一样,迅捷果敢。然而大半夜的,万生灵早已歇息,哪里还能寻到所谓的猎物。然而,就在即将奔出丛林的时候,黑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另一道黑影。 与这人不同的是,立在丛林尽头处的黑影身材姣小,体形瘦削,一看就是个女人。而见到女人的那道黑影,踮着脚尖,快速小跑到那人的跟前,好像生怕另蛤发现似的。 “前天晚上的计划失败了。”黑影开口道。 听到对方话语的女子显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虽然呼吸稍有混乱,但随后便调整了过来。 “那她们人呢?” 这回,黑影成了刘壮实,他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闷声不语。而这,已经是他的答案了。 “好一个将王,连最起码的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禽兽。可是,她们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黑影道:“尸体都被焚烧掉了,就逄是有,也早已化为灰烬。” “什么,连尸体没有放过?将王,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那名女了忽然挥手打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之上,看似纤细的手掌之中登时爆发出一股开山分海之力,一颗好端端的树木,就这么被无情地留下了一只手印,一个贯穿了整介树干的优美掌印。 “仙姑息怒,将王的心狠手辣,我等也有所耳闻,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奇怪。不过我更加关心的是,接下来他会何去何从,是直接在初升大陆之上立下旗号,称霸人间。还是先把魔界一方的麻烦解决干净之后,然后再考虑吞并初升大陆的事情。” 那个被称作仙姑的人不禁说道:“这两种可能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区别,初升大陆大祸临头,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谁也挡不住。” 黑影摇头道:“仙姑此言差矣。” 仙姑抬起那双如泉水一般的眼眸,随即轻笑道:“哦,既然如此,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黑影男子道:“如果说将王做事风格相对而言谨慎,步步为营的话,那他便会率先着眼于魔界一方的事情。毕竟,魔皇与魔族都是界外之人,而无论怎么争,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就是一脉相传,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子嗣。按照这个逻辑来讲,打退魔界大军才是大事。而如此一来,我们便有更多的时间秦准备。” 仙姑道:“可是万一,将王是一个心急之人呢?那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就要遭殃了?“ 此时地的黑影男子显然有些语塞,因为对方所说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想到这时,他不禁叹了口气然后才略显失意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先顾自己逃命吧!那些孩子是无辜,但为了大局考虑,你必须放弃飘渺云巅。” 说话间,天空之中,忽然洒下一道明亮的月光,刚好落在那名女子的身上。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变得豁亮了许多,而导致这一变化的竟是女人那张玉琢一般的精致脸颊。 她便是飘渺云巅的大师姐,李芳蓉。 第八百九十六章 幽会 深更半夜,李芳蓉竟会和一个男人在些幽会,这其中到底是何原由,谁也不知。只是从二人的对话来看,他们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照顾师父了。昨天她才回到门中,至今还躲在房间之中,不肯见人。而柳如音那个小妮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看师父回来时候的狼狈样,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算了算了,这些事情说了你也不知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语毕,李芳蓉转身欲要离去,可谁承想就在这时,一只粗壮且有力的手臂忽然挽住了他的腰间。李芳蓉随即轻嘤一声,语气娇喃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时,只听黑影男子忽然怪笑了一声,随即在李芳蓉的耳边轻语了几句。这时,心领神会的后者立即扬起手来,在对方的身上不痛不痒打捶了两拳,而后略显生气道:“你这个yin棍,整天就知道想那事。” 黑影男子又笑了几声之后,这才说道:“那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这小骚huo太迷人了呢!” “讨厌!” “嘿嘿!” 安静的丛林被一阵阵娇喘与喘气声彻底打破了宁静,这时只听孙长空忽然大声叫骂道:“哪来的狗男女,不在家里解决,跑到外面打扰别人清静,你们是不是活够了!” 原来,李芳蓉与好远黑影男子交头的地方,距离孙长空与刘壮实才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只是因为篝火被寒风吹灭,所以二人才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而刚才恰恰是孙长空内急,被尿给憋醒了、而这时李芳蓉与那名黑影男子正欲为苟且之事,于是便有了刚才一番情景。 李芳蓉还好,可是那名黑影男子正在兴致头上,被孙长空一言惊扰之后,之前的欢愉心情立即被搞得一团糟,现在的他只想杀人泄愤。 “ma扔,哪个投错胎的,居然敢打扰老子的好事,看我不手撕了他!” 提上裤子的黑影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孙长空的面前,欲要教训一下对方。可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睡眼朦胧的他抓了抓蓬松的头发,随即大声回应道:“打扰了你孙大爷睡觉,你演有理了是吧!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正月十五的月亮为什么那么圆!” “哎!” 凭现在孙长空的修为,别说是人,就连一般的仙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初步与对方交手之后,他才发现,这人虽然举止猥琐,可岙上的本事却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孙长空一连挥出的三拳,竟全部对方一手接下。而趁机反攻的黑影男子直接回了三脚,孙长空以为只靠臂膀的力气就足以接下这几招。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那截不起眼的小腿踢在手臂之上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撞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人腿,而是一根实心的铅棒,震得前臂发魔酸,别提有多难受了。 “好家伙,有两下子!” 趁着说话的机会,孙长空连忙运气调息,而那人显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冷笑道:“呵呵,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一不过已经太晚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留根胳膊腿在这里。否则,甭想从这里平安地出去!” 面对此人的嚣张气焰,孙长空并没有立即发怒,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且道: “好端端的,你要我的胳膊腿去做什么?” 黑影男子凄厉地笑道:“嘿嘿,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孙长空回道:“你要借我的胳膊腿,却又不告诉我拿经们去做什么。这样子以来,我该如何相信你?” 黑影子又笑道:“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得罪了老子,老子就让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孙长空同样笑道:“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张口团口就是老子。难道你就不怕把息叫老了吗?” “用你管!废话少说,咱们拳脚之上见分晓吧!” 一言说罢,那名黑影男子随即亮开架势,音是看这起手工便能知道,此人一定是一位外家功夫的高手,身体的坚实程度甚至不下于钢铁。有这样坚挺的后盾,黑影男子自然有是有备无患。在他眼里,对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看腿!” 话一出口,黑影男子的快腿闪踢已经破空而出,当即攻向孙长空身上的诸大要穴。面前此时此景,为了保全自己,护住要害,他只能架起双臂作为临时盾牌,阻挡对方的攻势,可是在那名黑影男子的强腿力之下,孙长空的身体不停地在地面上来划行,就像一只点燃在水里的蜡烛一样,不知什么时候要坠入水里。不过越是这样,孙长空心中的战意便越是强烈。这股意念化作一道无可比拟的力量,随即注满了他的整个身体。就在黑影男子的腿莆田即将击中面部的时候,孙长空反手一握,竟抓住了对方的脚踝。紧接碰上,他像丢沙包一样,将手里的黑影男子直接扔了出去。 “来战!” 黑影男子飞出之际,竟然能够在第一时间调整姿态,并在空中空踏了一脚,与此同时,一股灵气瞬时发出,并自己的身体再次弹回到孙长空的身前。 “嘿嘿,这回你死定了!” 一经对上,黑影男子立即施展出凌厉腿攻,一时间孙长空的周身位置处被无数漆黑的刀芒所包围,耳边更是被吹得呼呼作响,尖酸刺耳。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仍能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任凭你的腿再快再狠,我也不和你抢招抢攻,就这样一套下来连消带打,黑影男子的攻势已经被消耗了七七八八,而孙长空这边却似乎没费多少力气,就连大气也没喘一声。这下,黑影男子有点不淡定了。 “糟糕,看来这次碰上个硬茬,不过在芳蓉面前我可不能丢了面子,不然以后如何在她央前抬起头。看来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想到这里,黑影男子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脚尖,紧接着再次袭上。而这回,借助微弱的月光,孙长空在对方的脚上发现了一处明亮的部分,看上去就好像是某种金属制品一样。 “那是……” 思绪未定,孙长空便瞧见那道光亮忽然被拉长了好几十倍,并以追星踏矢之势直逼自己面门。虽然事先没有准备,但敏锐的反应使他在第一时间已经将头向旁边微微侧过一些,就这样寒冰一样的光芒自他的脸颊侧面飞射而过,与此同时一道钻心之痛油然而生。 孙长空一连向侧边跳出了十余丈之后这才终于停下身来,而这时他的脸上已经一片血红,半匝长的伤口赫然横跨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用手拭去血水之后,孙长空定睛看向那枚诡异的光亮,而这时它已经重新回到了黑影男子的脚尖之上,看上去相当温顺,显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然而只有孙长空知道,这玩意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刚刚自己及时闪避的话,恐怕整颗脑袋已经像西瓜一样被对方一切两半了。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心有余悸,他知道自己玩得有些过了,必须要尽早解决面前的敌人。 “虽然不知你的来历,但为了不至于死在你的手上,我就只能使出真正的实力了。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只是眨眼一瞬而已,根本就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说罢,孙长空捏起双指,一道紫红色的剑气随即显现在指尖之上。虽然只是剑气,但无论是李芳蓉还是那名黑影男子,都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恐怕的气息,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魔爪,要将他们拽入到地狱之谷当中。 “看我的行剑仗剑!”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浩然正气自孙长空身体之中激发而出,这股气息实在太过强大,竟将孙长空的身体照得金光四射。如此看去,站在李芳蓉与黑影男子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尊金仙一般,让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之情。而这时候的黑影男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大意之处。 “不好,这家伙居然还留着这么多的实力,这要正面为战的话,别说是我,就算加上芳蓉也远远不够。撤!” 在强大剑气的笼罩之中,黑影男子竟然撤腿就跑,不仅不管孙长空的攻势,就连自己的相好李芳蓉也顾不上了。现在他的脑袋之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命。然而,他能逃得掉吗? 孙长空当然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显露自家身份的时候,更是万不可能。行侠仗剑作为孙长空进入苍北仙苑之初的最强剑式,一直都被他视若珍宝,即使之后有了无二真经图以及苏如云所传武功之后,他也依然同样珍惜。而眼前,脱胎换骨之后的孙长空,再次使出自己的杀招之时,较以从前千倍万倍的恐怖破坏力随即轰然涌现,数之不尽的凌厉剑气,如狂蛇纵电一般掠向四面八方,而其中大部分的剑气都射向了不远处的黑影男子。 “不!” 第八百九十七章 夜斗 “住手!” 眼见黑影男子即将性命不保,一直站在旁边未曾插手的李芳蓉忽然尖叫一声,随即扑向孙长空,欲要强行干涉二人的厮斗。而孙长空当然不会乖乖地停下,眼见对方掠来,他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从万千剑气之中挑出一道,顺手引向对方所在的方向。 “呵呵,你先和它玩一会儿吧!” 虽然只是一道剑气,但在李芳蓉看来也是可怕至极。第一时间,他已经从腰间拔出了自己佩剑,却不曾想自己还是慢了半拍。那道强悍霸道的剑气甫一近身,立即便从硬朗的姿态变得如流水一般,绵柔无骨,但攻势却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一道剑气可以在同一时间发出三记杀招,这样的对手实在太过恐怖。李芳蓉虽然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但身上的衣衫还是被划出了好几个口子,只是没有流血受伤而已。 “该死,这家伙到底是何处神圣,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这么说来,我和他岂不是都要……” 想到自己的下场,李芳蓉的身上就好像有一道极强的电流逝过一样,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而就在这个时候,萦绕在他身边的剑气忽然抓住了这个时机,并对其发动了波涛汹涌一般的攻势。 “不好!” 眼见自己的守势即将被破,李芳蓉不禁咬紧了嘴唇,由于太过专注,以至于嘴唇出血她都没有丝毫感应。忽然间,她将手中的佩剑横于胸前,然后另一只手捏住剑尖位置,然后用力一折,刹那间,原本银光灿灿的宝剑立即化作了无数道耀眼金光,轰然撞击在那道剑气的各大死穴之上。 “玉石俱焚!” 李芳蓉用佩剑为自己换来了一线生机,被剑刃碎片炸开的剑气登时化作一缕缕灵气,随即消散于空间之中。而借着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机会,李芳蓉连忙向丛林深处遁去。 “呵呵,你们两个谁都别想逃!” 一念闪过,只见自孙长空的身后忽然闪过一红一蓝两道光影,正是五行神力之中的湿婆火与万年冰涎。而经由这两种旷世神力幻化而出的一双分身,分别驰向李芳蓉与黑影男子,速度之快,实乃人力不可达到的境界。转眼之间,这对凶煞已经双双赶到了二人的跟前。与它们相比起来,李芳蓉与那名黑影男子简直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我投降,我投降了,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这时,孙长空向前迈出一步,接着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那个说话的黑影男子面前,进而轻笑道:“为什么不能杀你,你在我脸上划下的标记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接着,孙长空掌中忽现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对方脚尖上的杀器吸入了掌心之中,安卓睛一看,却发现那是一根形同兽爪的金属物件,不过质地倒是相当坚韧,可弯可折,就是不会断裂。看到这么个稀罕玩意,孙长空微微一笑,随即便将它收入了自己怀中。 “你!” 那名男子想要发作,但想对方孙长空的实力之后,只能悻悻作罢。凭他现在的实力贸然出手只是自寻死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想一雪前耻,关键是要保住性命。稍事停顿之后,孙长空终于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飘渺云巅附近鬼鬼祟祟的。” 这时,男子忽然抬起头来,目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并且说道:“原来你知道这里是飘渺云巅的范围,那既然这样,身为男人的你,为何敢在这里露面,难道就不怕被这里的女弟子群起而攻之吗?” 孙长空怪笑一声,随即指着对方道:“瞧你这话说的,莫非你不是女人吗?如果是的话,那你又为何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入飘渺云巅的范围之中。” 被孙长空这么一问,男子脸上的得意感显得更加浓郁,然而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李芳蓉,并且高呼道:“你告诉他,我为什么能在待在这里。” 这时,在冰涎幻身的挟持之下,李芳蓉被带到了孙长空与男子的面前。显然,如今他的心情很是糟糕,他甚至不愿去看那男子,哪怕一眼。 “说啊,快告诉他,我为什么能在飘渺云巅这里待着。” 李芳蓉看了一眼孙长空后,随即极不情愿道:“他是我们飘渺云巅的大师兄,名叫段尘。” “大师兄?” 当孙长空重复说出这个称谓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飘渺云巅从立派之时便规定男人禁止入内,既然这样又怎么会有男性弟子,大师兄更是无从谈起。而面前孙长空的讥讽,断尘也显得颇为尴尬: “有……有什么好笑的,师父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嘲笑我!” 孙长空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轻佻之色,随即道:“哦,那我倒想听听,阁下出自哪位高人门下。” 段尘登时来了精神,并且略显自豪道:“我的师父就是现在飘渺云巅的掌门,飞仙子。” “什么?飞仙子是你师父?” 这时,李芳蓉接着道:“没错,飞仙子不仅是他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 孙长空惊声道:“连你也是?那柳如音是你什么人?” “呵呵,你说她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是我的师妹。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师妹的名字,难道你认识她?” 孙长空面露尴尬,随即挥手一招,便将两道分身收了回去,并且语气略带歉意道:“真不好意思,原来是自家人,误会,都是误会。” 李芳蓉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突然间一道灵光突然自眼前一闪而过,回忆之前师父飞仙子与他的谈话,她终于知道面前此人的身份。 “难道,你就是师父曾经提起的那个苍北仙苑的新秀,孙长空?” 孙长空脸色涨红,轻轻点了点头。 “你!你怎么会来飘渺云巅!”李芳蓉随即问道。 “我?呵呵,我有一事找飞仙子商量。话说,他真的已经回到门中了吗?” 李芳蓉虽然还是感觉有些蹊跷,但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她还是说道:“嗯,回来了,昨天才回来的。” “那他现在伤势如何,脸上的伤口好些了吗?” “什么伤势,什么伤口,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李芳蓉皱眉地说道。 “哦?这么说来,飞仙子前辈的伤势已经痊愈了?真是了不起,短短几天的时间之中竟已完成别人一个多月的工作,真不愧是飘渺云巅的掌门人。” 李芳蓉越听越糊涂,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再说一遍,我师父没有受伤,他只是有些累,所以一回来就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休息,我刚刚出来之前才看过,还在床上睡觉呢!” 孙长空面色一怔,随即道:“你说飞仙子没有受伤?” 李芳蓉道:“没有,我确定师父没有受伤。” “哎,这就奇怪了。他在苍北仙苑之中被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所伤,面目全毁,修为几乎尽失,你却说她没有受伤,那这么说来,你我所见莫非并不是同一个飞仙子?” 听完孙长空的话,李芳蓉的脸上明显阴沉下来,而这时段尘也说道:“因为是男儿身,所以平日里我只在外面活动,很少会回到飘渺云巅。不过,昨日师父回来,我也见过了,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想是你见到了冒充者了吧?” 孙长空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日在旷野之中遇到飞仙子的时候,对方的言谈举止与真正的飞仙子几乎无二,能做到以假乱真,还能说出飞仙子曾经的过往经历,这人要不就是鬼魂,因为鬼有它心通。要不就是飞仙子本人。 “难道,当日我遇到鬼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辐复杂,他只得同意自己见鬼的说法。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我去转诉给师父。毕竟,你是男人,上山的困难程度绝不亚于登天。要是被别人碰到,那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转念一想,对方说得也对,于是便要将将王派人前来刺杀飞仙子的事情告诉给他。然而,刚要张嘴的他却发现一件事情。 这一男一女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到外面来干嘛?尤其是那个段尘,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一看就是副刺客打扮。难道对方刚刚去过别的地方? “哦,这件事关系重大,恕长空不能告知于姐姐。还请姐姐你通报一声,就说苍北仙苑孙长空有事求见。” 低头说话之时,孙长空特意瞄了李芳蓉一眼,可他却发现,此时的对方竟看着段尘的广告,似乎在与对方进行着眼神交流。 “哦哦,那好吧!不过现在时候太晚了,我们明天白天再去见他老人家吧!”李芳蓉虽然在笑,但他的笑容之中分明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冷酷,这让孙长空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沉重。如此说来,这二人当真是有问题的。 “呵呵,既然这样,咱们明天就……” “砰!” 话没说完,孙长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栽倒在地,而在他的身后,手持一枚金属兽爪的段尘正迎着月光,肆意狂笑。 第八百九十八章 蛇蝎女人 “师兄,你出手也太狠了吧!把他弄死了,苍北仙苑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李芳蓉的话使得段尘不禁为之一阵狂笑,接着他拭去手上的血迹,随即面色冷酷道:“苍北仙苑?呵呵,早已是一盘散沙,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溃不成军,几近解体。而听说方惜时是曾经血河魔君,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你以为还会有人站起来为这个家伙出头吗?” 说到这里,段尘一口浓痰吐在孙长空身上,随即俯下身子,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大声说道:“你就算拥有不世修为又有如何,最后不还是要死在你段大爷的手上。下次投胎聪明点,再也不要被我碰到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李芳蓉道:“把他埋了吧!” 李芳蓉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去帮段尘拖动尸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尸体忽然动了,而且一抬手就握住了二者的手腕。 “什么!他居然没死!” 随着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段尘与李芳蓉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面色更是憋得通红,看上去相当可怕。而这个时候,孙长空才终于坐起身来,一边扭动着稍显僵硬的颈椎,一边慵懒地说道:“好家伙,刚才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说不定真着了你的道儿啊!” 这时,段尘一脸恐惧地看着孙长空,身体向后倾斜着,生怕二者间的距离近一步拉近。可孙长空确实相当享受这个过程,他看着对方,就像在欣赏一块刚刚烤制好的熟肉一样,眼睛之中散发出淡淡的绿光。、 “你……你放开我!告诉你,我可是你惹不起的。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休想活下去。” 面对段尘的威胁,孙长空自然是不想理会,他盯着对方的眼睛,随即口气阴森道:“我管你是什么背景,惹了我孙长空,我当然不会让你好过!” 说话间,只听段尘的手腕处突然发出一道刺耳的脆响,接着他的手掌便耷拉下来,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啊!” 断腕之疼,确实让人难以忍受。可让段尘更加苦不堪言的是,破碎的骨渣在孙长空的握持之下,不断与他的筋肉相摩擦,感觉起来就好像有十几根针在体内不停跳动一下,万分痛苦。这么点工夫,段尘的头上已经是汗如雨下,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被活活疼死了。 “孙长空,你快放手,你不能杀他!”李芳蓉忽然尖叫道。 孙长空回过头来,看着对方随即笑道:“哦?连你也这么说?可我孙长空就是个怪脾气的人,别人越不想让我如何,我便偏要如何。我不顾及自己的安然,反而替别人求情。看来,我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了!” 说话间,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忽然渗出一道灵气,随即没入到李芳蓉的身体之中。这股外来的灵气,一经进入到李的经脉之中,立即变得狂躁不止,如脱缰野马一般,流窜于诸大经脉之中。表面上,李芳蓉的身上没有丝毫伤势,但实际上内部却已经遭遇了多番重创,血像泉水一样不断像外涌出。但身为飘渺云巅的大师姐,李芳蓉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哪怕是把他的肠肚挑出来,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上一下。可是他心理同样清楚,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能支撑得住,段尘恐怕也要交待在这里了。稍事缓和之后,她终于开口道:“住手吧!我用秘密来交换我俩的性命,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冷笑道:“秘密?呵呵,你们能知道什么秘密。再说,一个秘密也救不了两条性命。这样吧,你和他选一个,被选中的活下来,另外的就得死。” “死”字如剑一样刺中了二人的心房,而原本形象高大的段尘忽然有了精神,并且跪倒在地,面向着李芳蓉道:“芳蓉,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了。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李芳蓉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惨笑,眼中更是有泪光闪烁,让人看不禁心生怜悯之情。然而,对于这种情况孙长空见得太多,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之前要不是他早就意识到事情有古怪,提前用真气护住了自己的死穴要害,恐怕早就死在了段尘的手中。而这一回,他决定不再给他们机会。 “段尘,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李芳蓉忽然问道。 面对对方的问题,段尘不由得为之一愣,然后才恍然说道:“爱,当然爱。全天下的女人,我最爱的就是你。所以,请你救救我吧!” 李芳蓉忽然破泣转怒,一脸凶狠道:“既然爱我,为什么要去替你死!你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 被李芳蓉这么一吓,段尘彻底没了底气。然而求生的欲望仍在,在孙长空的牵制之下,他努力趴到了对方的跟前,随即朝对方叩了好几个响头,然后才道:“芳蓉,你行行好,就让我活下去吧!你无父无母,杳无牵挂。而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 “什么!你娶亲了?你有孩子了?” 意识到自己败露的段尘忽然捂住了嘴巴,稍作思考之后,他才终于朝孙长空说道:“杀了她,她该死。是她蛊惑我假造掌门之令,前去刺杀将王。我早就和她说过,这样做无异于让那些弟子们去白白送死。可是她不听,我劝过她,真的!” 至此,孙长空终于明白那些半夜偷袭将王的飘渺云巅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一切都是李芳蓉的阴谋。可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孙长空将头转向李芳蓉,然后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再次看向李芳蓉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脸上竟挂着一股阴恻恻的笑意,让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今的她就好像丢了魂似的,脸上没有一丝精神,原本明亮的一双大眼睛也被一股莫名的灰色所笼罩,让人心惊不已。 “段尘!” 被自己的心爱之人当众出卖是什么感觉,这恐怕就是现在李芳蓉发狂的根源了。不顾孙长空的拉扯,他将直接切断自己的手臂,并以霹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即跳上段尘的身体,“咔嚓”一下便咬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血像瀑布一样轰然淌下,而段尘的眼睛则是高高地凸显出来,好似要将眼眶活活撑裂似的。 “你!你!” 段尘虽然被称作大师兄,但论起修为武功,比起李芳蓉还要稍逊一筹的。更何况这是前者玉石俱焚的一击,力量气势都要远远超过正常水平。因此,段尘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随之栽倒在地。虽说孙长空并未想过要原谅对方,可见到段尘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心中还是不免浮现起几分伤感。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眼见李芳蓉的断臂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孙长空欲要为其点穴止血,谁承想手指还未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李芳蓉竟然再次展开了屠杀。不过,这一回的猎物不是孙长空,而是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他那只仅有的手臂之上竟多了一段之前是佩剑断裂所剩下的残片,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它刺入了自己的喉咙之中,血水立即将她的衣衫染红。 “你!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眼见对方已经回天乏术,孙长空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不起作用,于是便来到对方的身边,随即叹气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因为刚刚喉咙被残片所伤,因此现在的李芳蓉已经不能说话,嗓子之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开水沸腾的时候一样。而这时,她伸手在旁边的地面上不停地划动,不时两行字便显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段尘是将王的侄子,你死定了。哈哈!” 当看完所有的字之后,孙长空再次看向李芳蓉,却发现对方已经段了气。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的脸上竟还能看到生前遗留下来的冷笑。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有种置身于冰窖之中的感觉。原来一个女人凶狠起来,可以让人如此恐怖。空中的风势已经上了许多,可孙长空越感到有些凉了。 就这样,原本想将孙长空埋尸于丛林之中二人,就这样被孙长空安葬在了一处大树之下。在挖坑的时候,他还特意将二人放到了一起,生前他们就是一对冤家,希望他们死后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吧! 可能只是因为巧合,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松土时候触动了地面,刘壮实醒了,就在孙长空为段尘和李芳蓉埋尸的时候。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二人折的尸体相继放入到挖好的圭坑之中。但因为刘壮实不是修行者,所以孙长空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而当他回过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刘壮实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孙长空冷冷道。 意识到危险的刘壮实想也不想,转身撒腿就跑。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问话,但看到对方这么大的反应之后,孙长空也开始变得面目冷酷起来。 “站住!” 第八百九十九章 我相信你 刘壮实虽然看起来长得又傻又大,但他的脑子不是不好使,眼前的情况还是能分得清的。意识到孙长空杀了人的他,为防自己受到牵连,第一个反应是逃跑。然而他忘记了,凭对方的修为与身手,又怎么可能任由他离开呢? “站住!” 当孙长空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刘壮实的身前。与对方相比起来,他的身材或许不算高大,但自骨子之中透露出来的森然气势,立即将刘壮实变成了一只弱小的松鼠一般。在他的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 此刻,孙长空的眼中在不停地放光,与此同时刘壮实的双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他想用手在空中写字,可如今却已吓得举不起手来。而就在这无比紧张的气氛之中,孙长空终于说话了: “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刘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也只是看到了对方埋尸的部分片断而已,因为人根本就不是孙长空杀的,只是刘壮实凭第一感觉错误地判断了这件事情。而这,也正是孙长空最担心的地方。 人要是他杀的也就算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人都是李芳蓉动的手,一个是被她咬死的,一个则是她自己。而如果让刘壮实就这么走了,那他岂不永远都说不清楚了。 “你看着我,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动手过程?”孙长空又一次问道。 这回,刘壮实迟疑了一下,他不只是在回忆之前的情景,更是在考虑自己到底应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他终于摇了摇头,随即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事情没说完之前,别想回去睡觉。再说,你当然看不见我杀人的过程,因为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没见是没见,但刘壮实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一个人在极力否认某一件事,那这里面很有可能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他并不想和孙长空的争执,因为那样做的后果就是让自己死得更快。 这时,刘壮实在空中写道:“嗯!我相信你!” 直到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孙长空才将心收回了胸口之中。说实话,他并不想杀人灭口,尤其对方还是刘壮实。好不容易才将对方的里里外外打理了一遍,再加上一天多的相处,哪怕是牲畜都有感情了。不过如果情况不允许的话,他并不介意会那么做。所以一旦刘壮实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便不得不要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好在,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然而他也确实小看了刘壮实。 “听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千万不要和外人说,否则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知道了吗?” 刘壮实用力点了点头,生怕孙长空看不清楚自己的动作。而这时,孙长空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好了好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飘渺云巅呢!走!” 就在样,二人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倒头就睡。而他们都知道,这一觉睡得并不是轻松。 以防第二天生变,孙长空趁着天不亮,赶紧眯忽了一阵。可就是这么点工夫,刘壮实就不见了踪影。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板车。陟长空醒来之后,发现对方不见了踪影,连忙来到之前停放板车的地方。看着空荡的草地,他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只是刘壮实的车不见了,就连之前瘦黑男子的车也没了踪影。想来对方是怕他推着车以收拾茅房的名义,追到飘渺云巅之中,所以刘壮实才会使出这一招“釜底抽薪”,将车藏了起来。孙长空独自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忽然狂笑起来。虽然他没有继续说话,但从那凄厉的笑声之中可以聊聊感觉到此刻他心中的悲凉与绝望。 他绝望的不是事,而是人心。他如此相信一个人,却不曾想对方竟是一点也不信任自己,甚至还绝了自己的后路。现在的孙长空心中怒火中烧,两只眼睛就像一对明亮的火炬一样,释义出炙热的火光。 脱胎换骨之后的刘壮实,身体素质较之从前有大幅提升,而又因为心中急迫的缘故,所以他的速度变得异常之快,上午才过了一半,他便见到了常翠山,而飘渺云巅就在这座山顶之上。远远看去,整个山势就好像一个卧倒在地的女子一样,轮廓优美且动人,呼应着女人的阴柔之美。真不知道当初开山祖师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当真是神奇至极。而见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刘壮实不禁再次加快了脚程,一路过去,地上竟是尘土飞扬,乍一看去还以为地鼠精在活动。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前方隐约的两道人影,她们就是飘渺云巅之中负责巡察的守卫。 刘壮实见到二位女弟子,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一样,抛下车子连走带跑,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恰好地上的绿草长得有些茂盛,即使是草叶,也长得相当粗壮,划在肉上,就像刀子一样,刘壮实手上一吃痛,连忙抬起了手,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今非昔比,焕然一新。 “喂,你没事吧?” 说话间,两位女弟子已经走了上来,可是他们并没有去看刘壮实,而是朝他的身后看了许久,然后才道:“不对啊!来的时候不是两个人吗?怎么现在只剩下了你自己。那个人呢?” 原来,早在刘壮实到达之前,飘渺云巅的探子早已发现他与孙长空的踪影,这也是多年以来飘渺云巅能够固若金汤的重要原因,那就是凡事都异常小心。虽然他们对刘壮实已经相当熟悉,但保险起见,她们必须知道另外一个人的行踪,否则其中便一定有古怪。 被女弟子这么一问,刘壮实当时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现在的他已经是百口莫辨,莫非他要告诉二人,自己见到对方杀了人,为免被杀人灭口所以自己先跑过来了?听着就那么不令人信服。而就在他为此纠结之际,一个久违的声音忽然在身方的丛林之中响起。 “大哥,你走这么快做甚,我解个手的工夫你怎么就跑到了这里,你可知道我这一路上追得都要累死了。” 刘壮实是聋哑人,当然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可是那两位女弟子却是双双投以目光,引得刘壮实也回过头去瞧。可是这一看,他的整个人都僵直了。 没错,说话之人就是孙长空。而让在三人更为吃惊的是,他所推的那辆板车,真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破损的轱辘,松散的车板,车上的两个夜桶还少了盖子,但从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可以看出,一切还算顺利。 同样丢下车的孙长空快步来到地上的刘壮实身边,一把扶住了对方的肩膀,而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这是唇语,这里只有刘壮实和他才知道话里的意思。 “快点站起来,不要逼我动手。” 于是乎,刘壮实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看到凶煞一般的孙长空,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紧张起来,但他也知道,就凭眼前的女弟子,是绝没有可能斗得过对方的,甚至还要折在这里。想到这里,为了保住自己还有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弟子的性命,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恐怖,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这就对了。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将门内的茅厕全部打扫干净。不然,你们就别想领这月的工钱了。” 孙长空与刘壮实恭敬地应和着,之后双双来到自己的板车跟前,继续推车向前。谁也不知道,如今刘壮实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大量的勇气,他担心自己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在路上,他还时不时看了一眼身后的孙长空,可是对方的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发作的迹象。莫非,孙长空真的已经原谅了他? 刘壮实不断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就在这样的惴惴不安当中,二人来到了气派的山门跟前。同样是两名女弟子,不过从身手与修为来看,这二人要远远强于之前的两位,而且相貌也要更为出色。不看不知道,原来飘渺云巅之中竟藏了这么多的绝色美人。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讲,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人间天堂吧! 不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些长相姣好的女人,实际上一个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修行者,像柳如音那样长相又好,又解风情的女子,实在是太少见了。而像李芳蓉那样的人,就死在了所谓的情网之中,可以说是十分悲哀。 不过,孙长空对李芳蓉却同情不起来,因为就是她让自己陷入了如今这种有苦说不出,有理讲不清的地步。看着面前的两位护派女弟子,孙长空竟是攥起了拳头。 第九百章 上山 从今天起,向一千章大关进发,孙长空的故事即将完结,敬请期待。 常翠山地势险峻,山路极陡,哪怕是身上有点功夫的要爬到山顶也要喘几口粗气,更何况是要推一辆车上去。更要命的是,山路上的台阶因为年久失修,很多已经破损残缺,有的一脚踩上去甚至还会碎成细小的石子。人走在上面还好,如果把车推上去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受力过大而崩溃,到时车从山上滚落到山涧之中,那可就是车毁桶亡了。而对于已经轻车熟路的刘壮实来讲,这似乎并不是问题,除了拥有较好的耐力之外,他的膂力也大得出奇,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之下,甚至可以将板车生生从地上抬起来,即便中途遇到险情也肥从容应对。别的不说,单是这一点就是那些女弟子做不来的,怪不得她们会对刘壮实如此信任,成为能上飘渺云巅的极少数男人之一。 不过,因为孙长空的存在,如今的刘壮实已经不太敢有太大的举动,生怕自己的行为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进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而上山的路上,刘壮实在前,孙长空在后,前者并看不到对方的神色,更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冷清,这让那两名护送二人上山的女弟子显得尤为关心。 “我说,你是刘壮实的兄弟吗?”忽然,一名女弟子看向后方的孙长空,随即开口问道。 孙长空稍微一愣,而后才笑道:“是的是的,只不过我才能不久,所以你们可能不认识我。” 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并没有慌称自己与刘壮实是熟识。这样一来,即便对方生疑,自己也有周旋的余地。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座山上除了刘壮实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苦力到过。 然而,在孙长空语毕之后,那名女弟子不由得摇了了摇头,而后咋舌道:“看你年纪轻轻,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为何会来做这种卑贱的工作。你这样子以后还能娶到老婆吗?” 听完对方所说的话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名女弟子转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地看了看孙长空之后,这才问道:“你笑什么?” 孙长空之所以会忍不诠笑出来,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同样也是将自己认作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女子,便是这些飘渺云巅女弟子的同门师姐妹,柳如音。如果现在让她听到这番话,不知心里会如何反应呢? “哦,我已经有家事了。” “什么?有家事了?你这样的也能娶到老婆?啧啧啧,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看上了你哪一点。” 见到这名女弟子说话一点也客气,孙长空灵机一动,转念想要戏弄一下这位漂亮“姐姐”。 “姐姐,你有心上人吗?” 孙长空不说还好,此话一出,那位女弟子的脸色立即涨红起来,眼上的眉头甚至已经竖了起来,显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看上去异常唬人。 “你这人说话是不是不经脑子,难道你不知道飘渺云巅向来都是禁止男人进入的吗?平日里我们师姐妹都待在山上,极少时间会下山,见到男人的机会少之又少,我……我去哪里找什么心上人!” 面对女弟子的万丈怒火,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暗暗惊喜,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已经成功激怒了对方。不过看对方生气的样子,还真有点火山美人的意思,能见到这样的情景也算值得了。 不同于苍北仙苑的楼宇建筑,飘渺云巅的房屋大多都是用木料搭建,然后饰以争艳百花,处处都能闻到沁人的花香,让人心爽神怡,流连忘返。然而对于男人而言,这样的地方还是不来为妙,除非是像孙长空与郭壮实这样有正当理由的,否则等候他们的只有一条死路。 进了重重关口之后,两位女弟子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前的那名女弟子随即爱搭不理道 “好了,接下来的路刘壮实应该知道的吧!我们两位还有要要事在身,就不继续护送上去了。” 说罢那人又将头转向孙长空,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你,看你第一次来飘渺云巅,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待会,进入门内,务必要时刻紧跟刘壮实的脚步,如果你胆敢有非份之想,离开了茅厕与处理地点的路径,那你就死定了。” 说完,女弟子还不忘留下一声冷笑,然后才和自己的同伴一同返回山下。望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身影,孙=长空不由道:“呵呵,你不要我这么做,我就偏要做。”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刘壮实,而此时后者正在着手准备待会的工作,被孙长空这么一瞪,混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你继续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语毕,孙长空刚要迈步离开,谁知刘壮实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道难听的声音,引得他不得不回过头来。而这个时候,刘壮实已经隔空写道:“不要去!” 孙长空轻笑一声,不禁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叛徒!” 对于“叛徒”这个称呼,刘壮实似乎并不想反驳什么。但接着,他又继续在空中写道:“离开这里,你会被她们杀掉的。” 得知了刘壮实的意思之后,孙长空随即冷笑了几声,然后才道:“你放心!我不会牵累你的。如果我被抓住了,会告诉他们你和我没有关系,你只是我挟持来的幌子而已。这下,你满意了吗?” 这下,刘壮实彻底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换来的居然只是这样的答案。一腔热血被一盆凉水当场浇灭,这样的感受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过吧! “你要是走了,我便会喊!” 面对刘壮实的威胁,孙长空再一次笑了,接着他举起双手,随即敷衍道:“好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不过,难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一起收拾这帮小妮子的茅房?” 光洁的外表之下是一股恶臭熏天的气味,孙长空的鼻孔之中塞了两张草纸,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能隐隐嗅到空气之中弥漫的臭味。原来,漂亮女人和寻常百姓一样,也会拉出如此难闻的屎啊!这就像生老病死一样,谁也逃不过这一遭,只是来临的时间不同而已。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里不禁平衡了许多,手上工作的动作也变得娴熟麻利起来。 在不断地装桶、换桶之后,孙长空的板车之上已经装了大半,就在他以为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之际,刘壮实从茅厕走了出来,伸手一指对面的位置。孙长空随即递目观瞧,发现在与这里对称的位置处,竟然还有一处一模一样的茅房。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 二人中午甚至都没顾得上吃饭,一直都在忙碌在厕所与化焚池之间。在化焚池里,焚便经过发酵之后,进而变成可供粮食蔬菜可以使用的肥料,继续发挥它们的残余价值,为人类造福。就在不停的工作之中,孙长空忽然意识到,存在于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有他们各自的意义,他有,刘壮实有,就连那罪恶滔天的魔皇也有。虽然不知道存在即合理这话到底是否正确,但他明白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能放弃。因为,老天一定会给你方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大半天的辛勤工作之后,孙刘二人总算是把飘渺云巅内十余处茅厕全部打扫干净。而这时,一直在旁边“监工”的一名女弟子,热心地送来了两份饭菜,虽然都只是粗茶淡饭,但累了一天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可口不可口,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不时,那名女弟子又回到二人跟前,并且递上一个精致的钱袋,钱袋里面一共只装了一两金子,看着钱袋内那块闪闪发亮的物体,孙长空不由得感叹道:“原来赚钱是这般不易,看来我从前过得还是太过安逸了。” 确实,自打孙长空有记忆起,自己便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虽说他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至少不需要卖儿卖女来救济家里。而稍稍长大一些之后,孙长空便进入到了苍北仙苑,在仙苑之中,弟子们吃喝拉撒的开销全都是门派一手承包,所以这么多年来,孙长空一直都没有为钱发过悉,更无从得知赚钱的不易。而看到自己和刘壮实累死累活才赚了一两金子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世道的残酷。 “看来,我是应该多多体谅一下这个傻大个了。” 想到刘壮实的命运不济,生活的辛酸,之前笼罩在孙长空心上的阴霾随即消散开来,一缕斜阳穿过山巅,照在二人的身上,同时也射进了孙长空的心间。他看着身边那个正在享受美食的刘壮实,脸上随即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好了,你们的工作完成了。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夜里山路不好走,发生意外我们可不管。” 这时,孙长空与刘壮实双双起身,而就在后者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他竟抬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进而说道:“大哥,路上慢点。” 这下,刘壮实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第九百零一章 一游飘渺 孙长空用得依然是唇语,意识到话语含义的刘壮实随即看了对方一眼,并且苦笑着挤了挤眉头。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阻止,对方去意已决,再多说也是徒劳。想到这,他竟从怀中锦出一块环形的玉佩,并且交到了孙长空的手上。 这玉虽然质地算不上上乘,就连做工也是相当粗糙,可以说是最最廉价的饰品。但孙长空清楚,此物对于刘壮实的意义。为了不冷了对方的心意,孙长空含着笑,欣然接过那块玉佩,并在对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然后便让对方推车下山。而这个时候,之前看管他们二人的女弟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丝异样,随即走到跟前,对孙长空说道:“你们不愣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飘渺云巅可是从来都不接收男人入住的。” 这个时候,孙长空一脸微笑地转过头来,不等那名女弟子反应,他那只快如闪电的手刀已经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好在他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这才只是将其打晕了而已。否则,凭他现在的修为,别说是人头,就是一只铁头也要被生生切下来。 随着女弟子瘫倒在地,孙长空连忙转身朝刘壮实低吼道:“快走!” 话音刚落,就在刘壮实准备回身去推板车之际,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加持在他的腰间之上,一瞬之间,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失去了重量,如羽毛一般,“飘”入天空之中,而在余光的扫视之中,那辆板车也随之一同飞了起来,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仙家路过一般。 看着刘壮实越远越小的身影,孙长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的目光已又投向了自己的板车之上,现在苦力的身份已经无用,这板车留着也是多余。想到这里,孙长空忽出一脚,那辆载着满满一车夜桶的板车就这么飞下了山涧,在一番碰撞跌落之后,终于化为无数木片,散入流水之中,被冲向下流。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孙长空蓦然回首,看着头顶之上的石碑淡淡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飘渺云巅占地极广,其间屋舍小筑更是数不胜数,置身于其中的孙长空要想在他们之间寻找到飞仙子的所在,虽不说是大海捞针,但也是极难完成。现在他有些反悔之前的时候,就就找那个女弟子好好询问一番,现在对方已经彻底昏睡过去,想要叫醒她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唉,算了。来都来了,我就不相信还找不到一个飞仙子。再说飞仙子贵为一派之长,所住的地方必然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或许,我能通过房屋的构造而判断出她所居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孙长空随即身形一晃,进入到了瞬身状态之中,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雄鹰展翅图的神效。 当他进入到仙人之境之后,无二真经图再生异变,而雄鹰展翅图更是脱胎换骨,与之从前的黑羽不同,现在只要他的心念一动,真经图内的灵气便会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且大幅提升身法速度,达到人眼所不能及的地步。以他现在的身手,即便是从一个人面前突然跑过去,对方除了能感觉到一股劲风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物体了。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连肉眼都无法捕捉。而孙长空便是依靠着门绝技,自由地穿棱在飘渺云巅之中上,如入无人之境。其间,偶尔也能有一两个弟子感觉到异常,但都只是以为是微风拂过,所以并没有在意。果然,在一番探查之后,孙长空见到一处设计气派的宫殿建筑,想来这应该就是飘渺云巅的主殿了。 不过,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主殿内的人已经尽数退去,宽敞大大殿之上空空如也,两侧墙壁之上描绘着百鸟争鸣图,而位于大殿正中央的,正是鸟中王者,凤凰。 然而,孙长空所见的这只凤凰与记忆之中的稍显不同,除了颜色稍红之外,更为不一样的是脚,这只凤凰只有一只脚。图上所描绘的凤凰虽然是在展翅翱翔,但仔细观察之后可以发现,它的神色之中似乎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好像对于自己眼下的状况并不满意。而两侧的群鸟对于凤凰也不是显现出崇敬之意,而是一种强烈的畏惧感。它们惧怕面前的这只独脚凤凰,这样一来孙长空就有些看不懂了。 要知道,在飞禽之中,凤凰一直都是他们心目之中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既然如此,他为何如此忌惮自己的神明呢?莫非,这只凤凰曾经给它们带来过难以想象的厄难? 想到这是的孙长空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随着思绪的递进,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一般人没有发现而已。既然主殿之上没有其它发现,孙长空只得从后门一路向前驰去。不过到了这里,他感觉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 因为他发贱这里的弟子数量明显要多于前面,而且个体的实力也要远远强于他之前所见的几位女弟子,即便还没有达到柳如音的地步,但恐怕也已经相距不远。到了这里,孙长空不得不更加小心,雄鹰展翅图的力量不敢使用,他只得飞上屋脊,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点一点向前摸索。可天不从人愿,孙长空越是怕惊动了别人,他的脚下便越是事故频发。比如脚底打滑,瓦片破裂,就连鸟儿拉的粪便似乎都在和他作对。就在刚则飞身之际,一只偶然路过的黄鹂突然抛下一才秽物,刚好落到孙的头上。孙长空听说过狗屎运,但不知这鸟屎运又是哪般意思呢? “嗯?什么人!” 就在了孙长空蹑手蹑脚地准备越过一名女弟子头顶的时候,脚下的一枚石子突然自房脊上滑落,刚好掉到对方的脚边。这下,孙长空的身体都仿佛僵住了,连同呼吸一起都被凝滞在了这一刻。 “什么人,快点给我下来!” 那名女弟子不依不挠,断定房上有人。这下,孙长空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一旦自己败露,他就只能硬闯飘渺云巅了。可说来也巧,就在那名女弟子准备上房观察之际,另一个声音忽然自一旁响起。 “周姐姐,你在做什么?” 那名女弟子回头一望对方,不由得露出银铃的笑声,随即说道:“没什么,应该是什么小猫小狗地爬到了房上,害得我险些被石子打到。怎么了高师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唤李芳蓉师姐。不过话回来,今天好像都没有见到她,不知又去哪里了。” 听到“李芳蓉”三个字之后,那名周姓女弟子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本来他还是帮帮对方,可一想到和李芳蓉有关系,她便不再热情。 “哼哼,他能去哪。借着师父恩宠,就在门里胡作非为,有人说见他将男人带到了飘渺云巅之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是被我碰见,一定让吃不了兜着走。” 听完周姓弟子的诅骂之后,另一名女弟子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回道:“师姐,你怎么和李师姐还没有重归于好。难道你们不能冰释前嫌吗?” “和他重归于好?除非她死了,或者我死了。不然,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便会记得当日是在众师姐师妹面前他对我做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见到对方怨气如此浓郁,那名高姓女弟子随即叹了口气,只得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在行礼道别之后,空气再次变得寂静起来。 除了两种呼吸声和两种心跳声。 “房上的那位快点下来吧!我知道你还在的。” 孙长空心头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谨慎,到头来竟还是免不了暴露的结局。刹那间,他混身的经脉都在此刻高高隆起,只要对方敢向四周求救,他便会在第一时刻将对方击晕。可是,不等孙长空跳下山墙,另一道身影已经先于落到了地上。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来者竟又是一名男性。 “不是说飘渺云巅男人止步的吗?为何在我看来,这里成了男人们观光游玩的好地方。这人又是谁,难道和那个段尘有什么联系?” 带着满心的疑问,孙长空侧耳倾听,而这时那名男子才终于开口道:“周娃娃,咱们好久不见。” 那名周性女弟子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没人发现之后,这才小声低吼道:“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了吗?天一黑,我便会出去找你。” 面对周姓弟子的回答,那位男子显然并不满足,直接向前迈进一步,二者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足一拳,现在二者只要有一人动一下,那么他们便会碰撞到一起。 “我的好妹妹,这么多天没见,你似乎又变漂亮了!” 听着男子的花言巧语,周姓弟子不由得怪笑一声,果然女人是抵挡不住男人的如簧巧舌的,三言两语之后便已经气势尽失。 “好了,不要闹了。你这么早来有什么事,难道将王那边有新的指令?” 同一时间,位于房脊上的孙长空,在听到将王称谓的时候,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头上的汗水也随之淌了下来。怪不得对方如此淡定,竟叫一个不认不识的陌生人来完成刺杀飞仙子这么大的事情,原来他早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阵东风已经潜伏多时了。 第九百零二章 女伴 原来,这位周姓女弟子竟是自己的同伴,这样的惊喜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不过现在他更为之纠结的是,自己到底是立即现身,还是再等等看呢。 “将王这次派了初升大陆之上的一个人,前来刺杀飞仙子。你只需配合就好,不用亲自出手。” 话音一落,周姓女弟子立即大惊失色,随即小声怒吼道:“什么,刺杀飞仙子师父?为什么,将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对方的疑问,男子轻笑道:“呵呵,我还想问别人呢。不过就在几天之前,飘渺云巅之中似乎派出了一批秘密杀手,前去行刺将王。不过这些人也着实晦气,竟正好遇到蓬莱精英聚餐的时候,刚好被人撞个正着,几十名刺客,无一幸免,全部被当场处决。怎么,门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周姓女弟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回道:“我今天才回到门派之中,前不久外面有任务,所以出去了一段时间。怪不得门派之中忽然少了那么多的人,就连李芳……蓉……不对,难道李芳蓉也参与了刺杀行动,被一同除掉了?这也太……” 姓女弟子刚要将喜色显于秀气的面庞之上,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的他竟是丝毫笑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空虚。为何自己的宿敌死了,自己竟会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呢?她实在搞不清楚自己。 “李芳蓉,你说的是你们的那个大师姐?怎么可能,如此危险的任务,为何会派她前去,难道飞仙子不知道,无论任务成功或者失败,行刺者都会难逃一死的吗?” 对于男子的质疑,周姓女弟子也十分认同。 “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么说来,李芳蓉很有可能还活在世上。呵呵,真是可惜,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说完,周姓女弟子不忘抿了抿嘴,可男子分明发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欣然。 “对了,你说的那名前来刺杀飞仙子师父的杀手在哪里,我们该如何与他联络?”周姓女弟子忽然道。 “嘿嘿,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个家伙我在军营之中见过,长得倒是相当帅气,只是身手不知究竟如何。不过将王既然将他收为义子,还派他前来执行任务,想来此人应该有些过人之处吧!” “什么?将王收那个杀手为义子了?这是将王收的第多少个干儿子,我都记不得了。” 面对周姓女弟子的说法,男子一脸坏笑道:“呵呵,你果然还是懂的。在将王睛里,除了他的亲儿子段尘之外,其他的义子都是他的棋子。只要有必要,他可以毫不迟疑地将他们舍弃,从而为自己换来最大的利益。” 周姓女弟子道:“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将王与师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以命相拼,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男子忽然舒了口气,并且道:“大人物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小的就不要费脑筋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听从我的指挥。时候差不多了,按理来讲那个杀手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只是还未与我们接头。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男人自怀中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随即递给那位周姓女弟子,并且叮嘱道:“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当接过那张纸片的时候,周姓女弟子不由得望了对方一眼,而后才确认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将王的意思?” 男子摆出一副笑脸的模样,但却并没有笑出声,僵硬的表情让人不禁想起风干之后的腊肉,看起来着实恶心。 “是谁的意思有那么重要吗?让你去做,你就照着办就行了,不用在乎到底是谁的命令。” 周姓女弟子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快走吧!小心一会儿被人碰见,那样可就百口莫辩了。” 对于对方的提醒,男子却是不以为然,随手竟然变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同时洋洋道:“嘿嘿有它在身,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敢七进七出。“ 周姓女弟子看着那件斗篷竟有些出神,过了好大晌才终于说道:“这莫非就是……” “没错,这就是将王亲自赐给段尘的隐踪斗篷。昨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向他把这宝贝借了出来,这才敢来到你们这个母老虎的老巢之中。” “你才是母老虎,你们全家都是!” 被男子这么一调戏,周姓女弟子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抹绯红,再加上那张玉琢一般的脸蛋,当真看得让人为之痴迷。就这样,二人对视了许久,终于还是那名男子率先开口打断了这一惬意的时光。 “哎,不和你闹了,我有事要先去找段尘汇合,你自己凡事小心,记住千万不要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小心事情败露把你也折进去。” 周姓女弟子吐了吐舌头道:“好了,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嗯,那我走了。” 说罢,男子将斗篷往身上一罩,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消失在虚空之中,若不是有那张露在外面的脸颊,别人还睦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接着,他露出了充满痞气的笑容,纵身一跃,终于不见了踪影。 看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周姓女弟子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去,谁承想另一道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面前。 他自然就是孙长空。 被孙长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周姓女弟子不由得向后姐退了几步,刚要开口求援,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抢先道:“这位姐姐你先别着急喊人,听完我的来历你再决定要不是与我为敌了也不迟。” 周姓女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发现对方长得倒是相当讨自己喜欢,毕竟天底之下哪个女人都想和自己心仪的男人多说几句话,哪怕是说些废话也是可以的。于是乎她便说道:“你是谁?身为男人居然敢擅闯飘渺云巅,难道你已经活够了吗?” 孙长空呲了呲牙,随即用一种相当戏谑的口吻回道:“我是男人没错,可是你的那个老想好就不是男人了吗?” 听到这段话,周姓女弟子立即一惊骇,随即语气阴森道:“你究竟听到了些什么?” 孙长空漫不经心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哼哼,可是你可知道我是谁,与我为敌,你以为只凭你一面之词,别人就能相信你的话了吗?” 孙长空又回道:“你是谁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打算揭发你。” “哦?你居然这么好心,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周姓女弟子虽然在笑,但孙长空在对方的眼睛之中可以读出一种毒蛇一般的凶狠光芒,即便是自己看了也不禁心生寒意。片刻之后,孙长空终于强颜道:“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杀手,我叫孙阿九,你也可以叫我阿九!” “阿九?好奇怪的名字。不过你说你是杀手就是了么,你有什么证据!”周姓女弟子虽然已经几乎可以相信对方的话,但为了以防万一,被别人冒充,她必须要看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呵呵,要证据,好你过来,我给你!“ 说着,孙长空将手摸向自己身后,但就这时,他的手臂忽然停止不动了,而两只刀一般的眼睛也随即看向岧姓女弟子的身体。 “你不会是要耍什么花招吧?”女弟子不禁冷笑道。 “怎么会,我如果想对你图谋不轨的话,早就在你背对着我的时候下手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我说过,你走过来我就就给你看看我是杀手的证据。” “真的?”周姓女弟子道。 “真的。” 孙长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对方终于解开了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随着不断向孙长空靠拢,他发现面前的男子竟是长得如此英俊,器宇更是有仙神之状,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而就是在这种神游的状态之下,她已经走到了孙长空的面前,而就在这时,一直被藏在身后的右手忽然探出,刹那间,对于危险的本能发应,周姓女弟子,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你!你要干嘛!” 孙长空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短兵之后,这才回道:“我还能做什么。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而我也没有吃人肉的癖好。所以对现在而言,你已经安全了。” “那以后呢?”周姓女弟子不禁问道。 “以后嘛……” 孙长空看对方如此心急,抱定要捉弄一下对方的想法之后,他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让对方的心绪随着自己的行动而变化,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以后再说以后的,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毕竟,我孙阿九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情种,怎么可能白白糟蹋了这么漂亮了姐姐。” 被对方这么一通甜言蜜语的“连续攻击”之后,周姓女弟子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刚刚与自己告别的那名男子。如今他的眼中,就只剩下“孙阿九”一人了。 第九百零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终于打破了沉寂,随即问道:“好了,废话不多说,飞仙子到底在哪,我现在就去找她。” 回过神的周姓女弟子先是一愣,而后才恍然道:“你问师父她啊!她现在就在养心阁之中。不过那里有众师姐妹把守,你想动手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对于对方的说法,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几声,随即不以为然道:“区区几个女弟子,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不过,如果惊扰了其它地方的门人,比如长老仙子什么的,那可就有此不妙了。” 周姓女子面露苦色,接着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孙长空稍作深思之后,随即眼前灵光一现,面露微笑道:“办法倒是有了,不过得需要你来帮忙。” “我?”周姓女弟子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道。 “没错,只有你才有机会接近那个养心阁。他们不是自以为躲在那里就能平安无事了吗?我就让他自己亲自现身!” “亲自现身?那我该怎么做?”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附在对方的耳边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井然有序的众多建筑,同时冷不丁地问道:“厨房在哪里?” 周姓女弟子扫视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惊讶道:“什么,你还没有吃晚饭吗?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恐怕就是到了厨房你也找不出半点熟食了。” 孙长空摇头道:“你不用我去做什么,只需将位置告诉我就行。” 虽然有些无奈,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周姓女弟子只得道:“从这里一直向后走,在左手边上有一个写着“止渴忘胃”的地方,那里就是厨房。 “呵呵,没想到飘渺云巅这么有意思,居然给厨房起了一个如此古怪的名称,当真是世间少见。” 一听到飘渺云巅“古怪”的话题,周姓女弟子立即来了精神。可是现在情况刻不容缓,她也没有时间陪孙长空坐下来好好聊聊,只能催促对方赶紧去。就在即将回身之际,孙长空忽然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呵呵,名字吗?虽然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告诉你,但看在你如此有意思的份儿,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吧!我叫周婷,你也可以叫我亭亭!” “好的,亭亭。那咱们待会见,我先走了!” 先后送走了两个男人的周婷,如今站在那个不起眼的拐角处,面向太阳即将落下的西方,脸上竟是闪起五彩斑斓的颜色,然而此时她的脸色早就不像之前那般淡定从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阴沉。现在的她十分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听从将王的命令,还是为眼前的这位小男人献出自己的举手之劳。而那个从男子手中拿来的纸片,已经被他攥得团成了一团,其间居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掉了出来。原来,那个纸片只是幌子,真正的纺机在纸片的夹缝之中,放在里面的不是别的,正是见血封喉,无往不利的穿肠毒药。 因为连续使用无二真经图的时间太长,如今的孙长空已经感觉体内有种力有不继的感觉,这也是他之所以冻同使用雄鹰展翅直接潜入到飘渺云巅的主要原因之一。不然的话,等更年期到飞仙子的所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付那些看守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才来并不是真的要杀死飞仙子,而是像对方通风报信,并让对方配合自己,先进入到假死状态之中,然后自己便可以取得将王的信任,进而真正深入到蓬莱精英的系统之中。不过在那之前,他绝不能让周婷,也就是那些将王的安插在飘渺云巅的线人发现自己的意图,否则非但救不了飞仙子,就连自己也要陷入到生死危机之中。 在不使用雄鹰展翅图的情况之下,孙长空借着昏暗的光线情况,小心翼翼地闯入到飘渺去巅的后面的区域之中。这里多是弟子们休息睡觉的地方,而厨房也在这其中。在一番寻找之后,他果然在一处油烟味最重的角落处找到了这个“止渴忘胃”之地,然而不等他上前推门,门竟从内侧被人“吱扭”一声打开了。 这一幕着实出乎孙长空的意料,哪怕时间稍微错开一些,他多少也能有些反应时间。可是房门一开,他几乎是暴露在对方的面前,这下他已经是显形无疑了。 不过,当孙长空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的的嘴巴几乎都要撕裂开来,因为他发现开门的是一位熟人,一位相当熟悉的人,而他就是轩昂宝帅。 在飘渺云巅能够遇上他,这是孙长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然而不等他开口问话,对方已经抢先说道:“什么也不要问,我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过,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说着,轩昂宝帅摇晃了下手中的几个布袋,同时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宝帅,你怎么会在这里,早知如此我就不那么大费周张,直接跟着您进来算了。” 轩昂宝帅笑道:“真是可惜,我虽然有能力让自己进到这里,却无法让你得到同样便利。我的神通只能对自己起效,像你这样的旁人就只能作罢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忍不住道:“既然你能自由地进入飘渺云巅,那将王为何不让你亲自前解决飞仙子的性命呢?”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随即说道:“将王派你前来,一是为了试探你的忠诚,二来也是想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少。不过你能来到这里,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但那个飞仙子身处重重盾看护之中,想要接近她十分不易,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手段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向他动手。” 孙长空看了一眼轩昂宝帅手里的布袋,随即笑道:“所以你就来了这里?” 轩昂宝帅同样笑道:“不过你会来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为此,我还在这里等候了一段时间,看来你和周婷那个丫头聊得相当投缘啊!” “什么?你连周婷都知道,宝帅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孙长空这么说,一来是为了说明自己对轩昂宝帅的钦佩之情,二来也想试探一下对方对于昨夜发生的血案是否知晓。可就在这个时候,轩昂宝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但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根本不敢与之对视,都说心中有鬼的人,眼神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猥琐且闪烁,现在的孙长空就是这副样子。 “你放心,有些不该我知道的事情,我当然不会知道。只是,和周婷碰面的另一个男子名叫汤宙宇,是段尘的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如果不把他处理好的话,你的事情恐怕就要败露了。” 轩昂宝帅说得轻佻,但在孙长空听来却是重如千斤,就好像被一座山压在朐口上,令他窒息难当。 “既然你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为何不出手阻止,而要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死在我的面前。如果你真的见到了当时的情景,一定清楚杀人的不是我,而是李芳蓉那个疯婆娘。可是现在被害人与凶手双双毙命,世上除了你这个见证了整改过程的目击者之外,就再也没人能为我证明清白了。宝帅,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年着孙长空如此真诚的样子,轩昂宝帅将孙长空搀直起来。随即温和道:“我知道人不是你死的,而我也确实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我只是看到了,凭我的力量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整改现场,更无力阻止那位女弟子的疯狂行为。段尘一死,将王肯定要彻查此事。如果最后不幸真的被他查到你身上的话,那也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听了轩昂宝帅的话,孙长空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既然连最看好自己的轩昂宝帅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怎么办。 其实,孙长空并不害怕将王的齐天神力,令他更为在意的是自己无法洗去身上的冤屈。孙长空向来都量一人做事一人当,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否认;同样,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招。内心处在极度挣扎之中的他,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他不是悲从中来,而是被心中的怒火生生烧红了眼睛。 “该死的李芳蓉,自己死还要拉上我。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自求多福了。” 轩昂宝帅点头道:“没错,成事在人,富贵在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命运已经让你如此,那就不要再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头疼发愁,向将王证明自己的实力与忠诚才是关键。如果事情办得足够漂亮,兴许在以后事情败露之后,将王能网开一面,饶你不死。不过,将王说法段尘这么一个儿子,没了他,将王就等于段了香火。如此说来,为了延续香火,他一定会找一个人来填补段尘的空缺,而你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好很的选择。” 对于轩昂宝帅的看法,孙长空实在无法认同,毕竟自己是杀害段尘的间接凶手,就算将王能够网开一面,但也不至于会认敌为子吧?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现在的任何猜测只是妄想,至于人家的最终决定,只有事情到来的那一天才能一见分晓。 第九百零四章 火烧琼楼 有了轩昂宝帅的这个得力助手之后,孙长空心中的负担顿时减轻了大半。不过即便如此,想要进入养心阁仍旧不是易事。而这个时候,周婷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周婷是飘渺云巅的人,飞仙子的徒弟,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养心阁,而趁着这个机会,只要稍加手段,里面的人便会自行跑出来。而这一切的关键,便是轩昂宝帅手里的那几个布袋。 布袋里面装得了油,炭,面粉,等一些极易燃烧的东西,而飘渺云巅之中的建筑又多以木材搭建,只要稍加明火,便能立即引起无法控制的大火。如此一来,养心阁中的人就是不想出来也不行了。而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对飞仙子下手。这是轩昂宝帅的打算,而孙长空和他所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处理飞仙子的问题是截然不同。他当然不能杀飞仙子,相反,他还要保护对方。可是有了轩昂宝帅之后,如何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成功救下飞仙子便成了一大难题。而如果这个期间轩昂宝帅亲自出手的话,那他必然要站到对立一方,与其反目,而这是孙长空最不想见到的。毕竟,轩昂宝帅对自己期望如此之大,他实在不想冷落了对方的一片赤诚之心。然而,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周婷那边就已经出问题了。 “什么?让我去放火?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周婷知道纵火意味着什么,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他非但不能在飘渺云巅继续待下去,就连整个门派的弟子都会与之为敌。一想到之后所牵扯的诸多事情,周婷当即拒绝了孙长空的提议,并让对方另想办法。而就达时,轩昂宝帅出现了。 “怎么,您怎么会在这里,参见宝帅!” 贵为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赵轩昂在周婷心目之上的地方,丝毫不下于将王。而周婷能进入飘渺云巅,也多亏他在背后暗中相助。对于她而言,轩昂宝帅便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一经见到对方现身,周婷立即显出一副崇敬之情。 “周婷,我们好久不见。你变高了,也变漂亮了。” 周婷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不会拒绝男人对自己的赞赏,更何况对方还是轩昂宝帅,位于他心目之中最高位置、神一般的男人,如此直率的称赞,使得周婷心中如蜜一般甘甜。 “多谢宝帅夸奖,周婷让您失望了。”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随即道:“确实,你刚才的表现是让我有些失望。” 周婷心中一惊,心道:糟糕,刚才的话都让宝帅给听到了。 为了挽回自己在对方心目之中的形象,周婷连忙解释道:“宝帅,您听我讲。我周婷生是将王的人,死是将王的鬼,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鼠辈。只是,如果因为刺杀飞仙子而暴露了我的身份,那样之后控制飘渺云巅的事情就十分不好办了。毕竟,我们在这里的人着实有限,走一个就少一个。飞仙子死了之后,如果这里的掌控权又落回到了她们的手中,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 听了周婷的话之后,轩昂宝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可是刺杀飞仙子的事情刻不容缓,为了完全将王指派下来的命令,他们必须想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这时候,轩昂宝帅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去吧!” “您去?这可万万不行。如果被众师姐妹围困起来,即便是您,想要脱身也是极为困难的。依我看,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孙长空道:“实在不行,就让我去放火吧!我的身手还行,应该能多安置几个放火点。” 轩昂宝帅摇头道:“这个不行!毕竟,这次将王是将任务委托给你,所以最后完全任务的也应该是你。你要是去放火,那谁来中途截杀飞仙子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记住!见到飞仙子之后就立刻动手,绝对不能给丝毫喘息的机会。” 孙长空刚要说话,谁承想轩昂宝帅一撩身后斗篷,随即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不过,那并不是隐踪斗篷,因为这种宝贝天底之下只有一件。轩昂之所以能够“遁行”,完全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以及穿越于空间上的超然神技。意识到养心阁那边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情况,孙长空连忙奔向目的地。 “唉,你等等我!” 眼见轩昂宝帅和孙长空一前一后地相继离去,周婷不由得在原地跺了跺脚,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如今的她已经有些后悔,他本想让孙长空前去放火的,可没想到却把轩昂宝帅牵扯了进去。如果能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站出来。只可惜,世上没法有后悔药,而她也无法重活一遭。 养心阁共分为九层,每往上一层,房间的数量都会减少一些,但相应的单独面积却会增大不少。而这些房间之中,大多都放有一引起灵草鲜花,并且焚香燃膏,使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芳,令人心旷神怡。 养心阁是一处疗养的绝佳场所,许多受伤的门派中人都会进入其中,小住个十天半个月,以来修复身体。而飞仙子便住在养心阁的第八层。 第八层一共有三套房间,而飞仙子便被安置的靠北的一套之中。外面,飘渺云巅的弟子两两为一队,各自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好像她们早已料到今天会有意外发生似的。 房间之中,飞仙子侧躺在床榻之上,单臂扶首,神情相当慵懒,一点精神也没有。而两旁,弟子一挥动着羽扇,不断将外面的香气引入到房间之***飞仙子享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飞仙子的脸色快速发生着变化,时而高兴,时而低落,一会儿攒眉皱额,时而喜形于色。就这样反复变化了一晌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随即轻声道:“芳蓉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这时,之前去寻找李芳蓉的那名李姓女弟子,忽然走上前来,行礼膜拜道:“回掌门,弟子刚才已经四处寻过,确实没有找到大师姐的踪影。也许她下山有什么事情,所以耽搁了吧!” 听到这,飞仙子不由得轻叱了一声,接着道:“她能有什么事,再重要的事,还能比得上本尊的事情吗?” “当然比不上,掌门息怒。” 讲完,李姓女弟子又拜了一拜,接着道:“掌门这两天心绪不宁,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可以的话,掌门您可以说出来,让弟子也帮您分担一下。” 不得不说,这位李姓女弟子着实会察言观色,眼见李芳蓉已经几近失宠,她便立即趁虚而入,欲要替代对方的位置。而飞仙子望了她一眼,然后才叹息道:“唉,纯儿,本尊知道你心地头善良。可是,本尊也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对了,今晚你们都精神点,本尊感觉有大事将要发生。” 飞仙子的落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弟子的呼喊声,并且道:“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出来救火!” 飞仙子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这么快就动手了吗?看来我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不时,走廊外侧已经隐约可见火光,而想要扑灭火势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浇水。可这里是数十丈的高空之中,哪里去寻什么水源,而若要从地面上往上运水,又是费时费力,关键火场已经将上面的楼层与下方隔绝,一般人根本通过不了,更不用说是向上汲水了。而再加上,女人在危险之中常常优柔寡断的心态,使得她们错过了自救的最佳时机,眼见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一些胆小的女弟子竟是纵身跳下养心阁,低层的还好,顶多就是扭脚。可上到七八层的位置,这里距离下方至少也有十五六丈,修为稍低一些的女弟子跌落的话,很有可能害了自己性命。这不,其有有一名女弟子因为逃命心切,跳下养心阁的时候竟不小心头先着地,当场便摔了一个脑将迸裂,死得那叫一个凄惨。而见此情况,原本也有相同想法的弟子不由昨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火魔无情,气焰正盛的火舌直接冲破窗门,涌进房间之中,洗劫着屋内的一切。由于太过慌张,许多女弟子因为一时疏忽不小心摔倒在地,而后面的同门则直接踩在了她的身上,进而发生了践踏事件,当场就死了三个。眼见向下的通道已经被完全烧毁,许多女弟子的心情都跌至了谷底。 “怎么办掌门,我们该如何脱身?” 这时,飞仙子已经从病榻上走了下来,披了件外套,站在窗边看着不断从养心阁跑出亦或跳下的众弟子,而就在这时,他竟忽然道:“我们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李纯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道:“可是,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被活活烧死的。” 飞仙子抿了抿嘴,眼中不断有光彩放出,他转过头来,看着走廊之中不断跳动着的火苗,脸上的阴沉之色让人看着害怕。 “在这里会不会死尚未可知,但本尊清楚,如果离开这里的话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第九百零五章 被擒 养心阁被火海包围的时候,孙长空已经赶到了现场,不过在一番观察之后,却并没有发现飞仙子的身影,甚至连长老仙人之类的人物都没有出现,这让他着实奇怪。 “飘渺云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前来救火,难道这些女人根本不在乎其中人的死活吗?” 就在孙长空内心无比疑惑之际,天空之中忽然绽开起一道炫丽的火光,原本已经昏暗的天际竟然再次明亮起来。紧接着,大地之中陡然传来阵阵异响,机括运转,带动链条一同将早已民设好的机关缓缓开启。终于,奇迹出来了。 “呼!” 顷刻间,只见从空荡的地面之下突然升起一道冲天水柱,而这条水柱一经进入天空便继续分流,周而复始,进而化作无数绵柔细雨,洒落在大地之上。一时间,炽热的空气随之冷却,大片的水雾砰然四起,弥散在四周的空间之中,使得飘渺云巅真正成为了人间的仙境。 原来,这群心细如针的女人们早有准备,而这突然出现的水柱机关便是最好的证明。保守估计,养心阁之下储存了不少百万斤的水源,目的就是在失火的时候发挥作用。要知道,飘渺云巅建在常翠山之顶,除了几处山泉之外,几乎没有其它的水源,一旦发生火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而当时设立这处机关的人正是早早想到了这一点,看到这一壮观的一幕,孙长空不禁由衷地钦佩那位未雨绸缪的先人。 不过,火势得到了控制,这对于孙长空来讲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他想用火逼出飞仙子现身的想法便要就此破灭了。而如果轩昂宝帅先行找到飞仙子的话,那她可以能就要性命不保了。 “砰!” 就在孙长空思量之时,只见养心阁的每八层楼阁之中忽然炸起一团火光,同时一条修长的云梯从中出现,刚好落到地面之上。孙长空昂首向上望去,却发现一个面貌姣好的妇人刚好出现在那里,她就是飞仙子。 孙长空有些不敢相信,之前已然面目全非的飞仙子竟会以完好的模样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可不知怎么了,这一次见到对方,孙长空竟在飞仙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而这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的。 “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位应该不是……” 不经意的目光闪过,孙长空忽然发现在飞仙子所立楼层的下方,一道傲然挺立的身姿赫然显现,定睛一瞧,正是轩昂宝帅。此时的他右掌之中已经聚起一股相当可观的灵气,如果将其全部释放的话,别说是飞仙子的人,就连上方的养心阁也要一同被轰上天。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对方的奸计,陟长空刚要开口提醒,可是轩昂宝帅已经抢先出手了。 “去死吧!” “嗡!” 轩昂宝帅的实力是无可置疑的,尤其是在认真的情况之下,更有倍增的趋势。这一记强烈杀招可以说是惊世骇俗,被群翠包围的山顶之上,豁然升起一道冲天光束,如孙长空所料想的那样,八九层养心阁立时飞上上苍穹,并在光束的簇拥之下逐渐解体,化为灰烬。 “不好,救掌门!” 躲在一旁的孙长空刚要向前走去,忽然之间一道尖叫自后方呼啸而过,随即大量的女弟子破门出现,纷纷聚向养心阁的位置。 原来,她们早有准备,怪不得飞仙子能有恃无恐。刹那间,孙长空不禁开始对这些女人心生骇意,如果自己之前贸然出手的话,那他岂不是已经被团团包围了?此刻,孙长空有些后悔对那位女弟子出手,如果一旦被人发现的话,那他便会陷入到空前的危机之中。可事情就是越拍发生什么,什么便越有可能发生。就在孙长空四下察看之际,那个被自己击晕的女弟子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不远处。 “快!抓住那个男人,他刚才袭击了我!” 一步下错,满盘皆输。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慈悲,竟将自己逼入到了绝境之中。原本跑向养心阁的从弟子,忽然分出一波,转而朝孙长空的方向奔来。眼下的地方实在太少,有个四五十人就足以将所有的出路全部封死,就连空中也有修为高深的精英把守。这下,孙长空就好像被套进了一个巨大的瓮之中,彻底没了活路。而就在这时,被轰成无数碎片的养心阁楼层已经重新回归地面。 周婷抵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眼见被同门围得水泄不通的“孙阿九”,他的喉咙不禁变得干燥起来。 “这也太快了吧!难道,这小子的运气如此之差?” 如今的周婷对于孙长空的遭遇只能表达同情之心,凭她的实力也只是爱莫能助了。她虽然对这个忽来的小子有些兴趣,但他更加关心的还是轩昂宝帅的安危。而在成功将养心阁八九层破坏之后,位于七层之中的宝帅已经不知所踪,显然是趁着刚才的混乱景况先行遁走。可是这样一来,孙长空也就等于成了牺牲品,替他来为飞仙子偿命了。可就在周婷笃定自己的师父飞仙子已经尸骨无存、香消玉殒之际,一个硕大的黑色物体突然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如雷鸣一般掉落在地。 这个奇怪的物体长得四四方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可就是因为这样,众人才从这玩意的内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不等众弟子围上前去,只见黑色巨物的侧面突然开出了一条口子,同时飞仙子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相继从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她居然没死!”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孙长空虽然并不是想杀飞仙子,但见到对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满脸都写着疑问。见到这副模样,飞仙子随即微笑道:“是将王派你来谋杀我的吧?可是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本尊除了修为之外,还精通机关暗括之术,就凭你这点威力,对本尊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 看着对方一副得意的样子,孙长空不禁轻笑道:“飞仙子,前辈,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这时,飞仙子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滞,随即一道阴云浮现于他的眉宇之间,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凝重了数分。 “哼,本尊向来都是极少出门,见到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够记得你呢?因为本尊从未见过你。” 孙长空充满睿智光芒的眼睛“咕噜”转了一下,紧接道:“你确定?” “当然!少在那里浪费口舌,你放心,本尊现在不会处死你,我要留着你,慢慢地折磨,直到你坚持不下去为止。” 面对飞仙子的恐吓,孙长空环视四周,随即不屑道:“就凭这几个小娘子,也想拦得住我?” 说罢,孙长空纵身就要施展雄鹰展翅图之中的神技,强行脱离众人的围困。可是,不知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还是自己终有此劫,刚要提气运功的他赫然发现体内最后一副无二真经图已经黯然失色,换言之,之前所感悟的四幅图幅已经尽数失效,没有了以往的神威。 这下,孙长空的心情已经跌谷底,但他永远也猜不到等待自己的还有多少糟糕的事情。须臾间,一道黑影突然自上方逼落,孙长空抬头一看,那竟是一张几乎与天同宽的巨大渔网,直接便将他罩在了里面。 情急之下,孙长空运功想要将渔网崩裂,然而一道道轻微的刺痛相继出现在他luo露的皮肤之上,低头一看,那竟是一枚枚镶嵌在网孔之间的碧绿色精致毒针。正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个人小心了一辈子,结果却折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这是孙长空着实不能接受的。然而,中线之后的他,感觉自己手脚开始自远端一点一点发麻发硬,虽然不会致命,但这种逐渐“石化”的感觉也是相当令人痛苦。就这样到了最后,孙长空只能转动那双如刀一般犀利的眼睛,至此他已经成为了一座人体雕像,彻底与这绿水青山融为了一体。 “哼哼,小小鼠辈也想在本尊面前张狂,给我带下去!” 说着,从众人之中忽然探出四个女弟子,一人抓地孙长空一肢,不费吹灰之力,抬着便朝远方行去。看到这一幕的周婷不由得为对方捍了一把汗,等待孙长空的是惨无人道的非人待遇。 “不好,阿九被捉住了,我得回去救他!” 这时,已经立在远方一处山峰之上的轩昂宝帅一脸阴沉,表情严肃地看着养心阁的方向,不时地叹气。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与周婷碰面的男子也终于现身,一脸笑容地来到轩昂宝帅的身边,同时低声道:“赵轩昂,没想到你这么好的心情,不在飘渺云巅之中帮那个刺客完全任务,跑这里唉声叹气做什么。难道,你也失手了?” 听到男子的话语,轩昂宝帅随即转过头来,脸色冰冷道:“宙宇宝帅,我看你是多管闲事吧!” 第九百零六章 被杀 宙宇宝帅,原名汤宙宇,是将王后下四大宝帅之一,与轩昂宝帅,天罗宝帅,周全宝帅齐名。相比于其他三人,宙宇宝帅的是四人之中最没有官架的一位,如果不是有所了解,常人根本不会知道这样的一位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竟是大名鼎鼎的宝帅。不过即使如此,轩昂宝帅与他仍然十分不合,而究其原因就是他们的立场与原则不同。 轩昂宝帅崇尚绝对力量,“拳头之下出天下”便是从他的口中流出来的。所以在挑选训练下属的时候,他也会依照相同的标准来规范他们。所以四名宝帅之中,赵轩昂的队伍实力最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同于轩昂宝帅,宙宇宝帅喜欢以智取胜。所以在他的眼中,像轩昂宝帅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是不入流的。因此,宙宇宝帅手下的谋士众多,一旦有需要,大家便会集思广益,从而想出最佳的方案应对问题。就这样,一文一武的两位宝帅成了将王手下性格鲜明的两股势力。从某种程度来讲,二者便是水与火,光与暗,刚与柔一般的存在,相杀相克,绝不相融。这是将王一直为他们头疼的原因之一。 可是如今,这两个互为对头的人竟然出现在同一幅景象之中,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天底之下,除了将王之外恐怕没人能有这种面子了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将王的意思吗?”轩昂宝帅毫无表情地说道。 “喂,我好歹也是来帮你的,于理我是你的援军,于情我是你的恩人,你就这么和自己的恩人说话的?” 面对汤宙宇的话,赵轩昂无言以对,只得继续沉默,一言不不发。过了许久,还是前者没有忍住,随即道:“好了好了,为了不耽误大事,我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给你吧!” 地牢之中阴暗潮湿,是藏污纳垢之地。孙长空没有想到,在光鲜亮丽的飘渺云巅之中,竟会隐藏着如此一座神秘的地下监牢,着实令人震惊。这里除了他之外,还关押着一些其他的人。不过,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全是男人! 孙长空不知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抓到此处,不过从他们瘦骨嶙峋的模样来看,恐怕在这里待了已经有些年头。许多犯人的手铐脚镣之上甚至已经锈迹斑斑,不堪一击。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没有任何逃跑的欲望,因为他们已经尝试了太多次了,全部都以失败告终。而就在刚刚的观察之中,孙长空又发现,这些人全是四肢不全的残疾人,有的少手,有的少腿,有的少一只,有的少两只。这些人就像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恶鬼一样,被高高地悬挂在牢房之中,不上不下,让人十分难受。一会儿的工夫,孙长空的手腕已经开始充血肿胀,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别人动手,他的双手就要彻底废掉了。 好在,中毒之后的孙长空并不是完全失去了修为,依靠着体内仅有一丝灵气,他将手上的经脉打通,进而令手上经脉再次起死回生。 解决了眼前麻烦的孙长空,不由得想起另一个重在的问题:如何从这里逃脱升天。 其实从刚一开始到现在,孙长空都以为自己所谓的同伴会现身营救自己。然而,他似乎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价值,尤其是轩昂宝帅,他以为第一个现身的就应该是他。然而,令人感动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不知道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说,从一制定刺杀任务的时候,自己只是一颗充当诱饵的棋子。随着思绪,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除了偶尔老鼠磨牙的动静之外,这里静得有些吓人,就好像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一样。 人终于还是来了,当孙长空再次看来周婷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眼前美女竟是这般动人,这么讨人喜爱。 然而,周婷并不是来救他的,她是来送饭的。 “快吃吧!吃饱了你才有力气叫。” 孙长空艰难地咧了咧嘴,表情古怪地笑道:“叫?我为什么要叫?” 周婷不耐烦道:“明天早晨你就知道了。到时,希望你还能保持乐观的态度。” 说着,他已经找开食盒,而陪同她一起前来的两名女弟子,则一左一右解下了孙长空身上的刑具,使其暂时获得了自由之身。然而,此时的孙长空依然是混身无力,哪怕是稍稍挪动一点点,身体都会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在他的身体之中已经被安置下一个巨大的铁蒺藜,任何的动作都会令得自己的身体之其上面的尖刺接触,进而产生剧烈的反应。所以,现在的孙长空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了,但实际上他仍然是一个废人。 在周婷的帮助之下,孙长空吃完了这一生之中最为难忘的一顿饭。然而,就在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喉咙的时候,周婷忽然笑道:“不错不错,一点也没有剩下。看来,这次你可以走得安详一些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惊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对,你在刚才的饭菜之中放了什么!” 说着,孙长空左右看了看那两名女弟子,可是二人脸上的莫名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原来他们和周婷一样,也是将王放在飘渺云巅的奸细。千算万算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当着二人的面前向自己痛下毒手,实在太过狠辣。 将碗小心放回食盒之中以后,周婷缓缓站起身来,将背对着孙长空,随即口气轻佻道:“你不能怪我,毕竟你知道我的身份。万一哪天你受不了招了,那我岂不是也要沦为阶下囚。况且,飞仙子师父最为痛恨的就是背叛,如果被她知道真相的话,恐怕我的下场比你还要悲惨。所以为了自保,我只能这么做了。孙阿九是吧,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一定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双耳之中已经嗡嗡作响,接着他的七窍之中接连窜出黑色的毒血,这是毒发的表现。周婷所下的是他手中的最强毒物,名叫阎罗归,意思就是被阎罗召唤,回天乏术。既然这毒敢叫这么个名字,足以看出此的厉害之处。而阎罗归毒发的时间虽然不快,但效果却是极为显著,一般情况之下面色泛青是毒素蔓延的征兆;七孔流血是毒入奇经八脉的现象。待毒进入到识海当中的时候,中毒者将会精错乱,不分敌我,最终活活疯死,死状异常恐怖。而现在的孙长空已经进入到了第二步当中。 这时的孙长空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心脏也开始无节奏地拼命跳动,似乎随时都有骤停的可能发生。而更为要命的是,如今他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那是因为毒血堵塞了眼部的经脉,进而丧失了视力。而这种情况还会进一步恶化,蔓延至其它感观之中,使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如今的孙长空万分后悔,要是早知有今日的话,那他便会学些解毒措施,从而缓解自己如今的症状。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马上就要终结了。 “师姐,我们把他毒死真的没有关系吗?如果掌门追究起来,恐怕……” 周婷面色一冷,随即低声怒斥道:“你们这几个怕什么,如果真的被查到的话,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 那两痊女弟子表现上看起来相当欢喜,但事实上内心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因为他们实在不能相信,一个对自己同伴痛下毒手的人,有什么可以被相信的理由。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生疑,她们只能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看着孙长空不断抽搐的身体,周婷淡淡道:“嗯,应该差不多了。他快死了,我们走吧!不然如果真被别人发现的话,那可就……” 话音未落,只听监牢走廊之中忽然有人道:“不用如果了,本尊现在就让你的料想变为现实。” 螳螂捕蚕,黄雀在后。只是,有时大家置身其中的时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螳螂,是黄雀,还是最开始的蚕。不过从现在的形势而言,周婷与自己两位同伴似乎都进入到了飞仙子的圈套之中。同样的刑具,同样的待遇发生在了她们三个女人的身上。除去了外面衣衫以及行头的周婷等人,在潮湿的监牢之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冷。这一刻,他们有些怀念自己的床榻。可以的话,她们宁愿自己从未到过这里,而是倒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安稳觉,那样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然而,后悔为时已晚,事已至此,她们只能像孙长空那样,等待死亡的降临,而那却又是一个漫长难忍的过程。 看着被悬在牢顶之上的周婷。飞仙子随即怒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背叛我的居然是你!” 周婷强颜笑了一下之后,然后才道:“是我又如何,谁让你触怒了将王大人。你放心,就算我们死了,还是会有人前来取你性命的。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哈哈!“ 随着凌厉的笑声回荡在悠长的走廊之中,监牢内响起了干脆的皮鞭声。 第九百零七章 被弃 孙长空与周婷相继出事的消息,很快更传入到了身在军营之中的将王耳中。果不其然,对于自己干儿子与卧底部下的死活,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眼中,只有任务。任务未能完成,飞仙子仍然尚在人间,这使得如今的他变得异常烦躁,这让边的蓬莱精英根本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自己成为对方的发泄对象。 不过,在众人之中有一个算是例外,他就是十六天英之中的仁德天英。作为蓬莱精英之中年纪最大,资辈最老的一位,仁德天英比起将王甚至还要了解世间的诸多秘密。比如,天地间的第一位王者,比如天,人,幽冥的诞生。比如魔界的出现,比如等等。仁德天英就像一本厚厚的史书一样,记载着古往今来的无数事情,有些时候就连将王也不得不像这位“老先生”请教。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将王将把他称为老师,也让他的十六天英身份一下子跃居到顶尖的行列之中。 “仁德老师,你有什么高见?”将王面色阴沉道。 对于将王的恭敬,仁德天英并没有欣然接受,而是一脸正色道:“将王不要再称属下老师了,臣承受不起。不过,关于阿九的事情,属下确定有些看法。将王您才收他为义子,按照道理来讲,对方有难,蓬莱精英确实应该派人前去营救。但我们不能忘记,他此去飘渺云巅,为的就是给蓬莱大陆铲除后患,排除异己。从这一点上来讲,能为将王您,为蓬莱大陆吞并初升大陆献出自己的生命,那是他的福气。为了大局考虑,为了不暴露其他潜藏在飘渺云巅的同胞,我们只能舍弃阿九。” 将王皱了下眉冰龙,不禁道:“舍弃阿九,那是什么意思?” 仁德天英行礼道:“就是让阿九自生自灭。如果他能挺过来,就算他命大。如果挺不过来,那臣就只能为他诵经超度了。” 听到这里,将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挣扎,这在众人眼前看来,对方就好像身处极度的纠结之中,痛苦不已。他对“孙阿九”的感情,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段尘。而这,只是他们从将王的神态举止当中看到的,却并不知道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可旁边的轩昂宝帅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将王,神色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在审视一只可怕的魔鬼一样,眼中涌出忌惮之色。 “好你个将王,事到如今居然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博取他人的同情。实际上你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确实,如轩昂宝帅所言,将王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一边是孙阿九的性命,一边是关系整个蓬莱大陆的兴亡大事,作为领导者的他自然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后者。因为,国家对于他而言更要重要。 但即便这样,将王仍然需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在反复深呼吸之后,他才终于道: “唉,可怜了我那才相认不久的阿九义子,没想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了如此毁灭性的打击。可是我希望他能理解,作为将王的我为了成万上亿的子民,为了蓬莱大陆如星云一般的期望,我只能抛弃他。” 说到这里,将王的眼睛之中竟是神奇般地滴出两点泪水,下方的蓬莱精英甚至已经想不起对方上一次显出这副样子是在什么时候。不过既然将王已经落泪,就说明之前所说全都是由感而发,没有一句是虚假之言。而至此,众精英也终于体谅了这位忧郁的王者,而对孙长空的遭遇,他们也只能为之惋惜。 “轩昂宝帅!”将王忽然叫道。 “轩昂在!”说罢,轩昂宝帅走到众人跟前,跪伏在地,显出一副敬畏的样子。而稍微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场自编自导的闹剧,结局早已注定。 “轩昂,我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十分沉重,不过为了蓬莱大陆上亿亿万的百姓,你就再委屈一下,去把孙阿九的头颅带回吧!” 将王不救孙长空也就罢了,然而现如今居然还要让轩昂宝帅拿回对方的头颅。而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对方脑中的消息泄露给飘渺云巅,进而给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现如今的“孙阿九”落在飘渺云巅的手中,就相当到在自己的身上绑了一个巨大的炸弹,虽然都有可能被炸得血肉模糊。而为了清除这个潜在的隐患,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让“孙阿九”再也无法向别人吐露自己的事情。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对方就只能去死。不过保险起见,孙的头颅同样不能落到敌人的手中,因为有一些南疆巫术可以通过读取死者大脑之中的残留影像,从而推断出一些关键的讯息。所以孙长空的命非但保不住,就连脑袋也要跟着一起搬家了。 不过,此时的孙长空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哪怕双脚不能落地,但他仍然能依靠身上的仅有灵气,将自己保持在一个相对优雅状态之中,颇有一番风味。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种种坎坷意味意味着将来会拥有更多,更丰富的人生经验,而这往往是需要生命去交换的。看着四下空当当的墙壁,孙长空随即淡淡说道:“那个周婷怎么不叫了,难道已经被打死了?哎,真是可怜啊!” 话音刚落,只听隔壁的监牢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悠长却又相当无力的回应,并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娘活得好好的。”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周婷在话毕之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不时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是呼吸困难的一种表现。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也要被活活憋死了。 别看如今的周婷已经沸身是伤,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仍能显出一副强势的气场,令得别人不得不为之心惊。而这也是他的恐怖所在。 “呵呵,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能这么有精神,看来飞仙子她们还是手下留情了。” 面对孙长空的嘲讽,周婷勃然大怒道:“谁让她手下留情了,况且从始至终她顾念过以往的师徒之情。” 说到这里,周婷的声音忽然小了许多,恍惚间仿佛听她继续说道:“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李芳蓉,柳如音,哪个不是在我之后入门的,可偏偏是我成了是没用的那个,我甘心,所以我要证明自己。” 原来,周婷原本只是飞仙子的一名弟子而已,只是因为资质平庸,且不善于打理上下关系,所以才使得自己被渐渐孤立起来,就连飞仙子对她也是相当失望。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及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在那个时候,正是将王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并许诺,一旦将飘渺云巅收入囊中,便会让她成为新一任的掌门。 虽然背叛师门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可立威心切的周婷只能铤而走险,兵行险着。而当收到“刺杀飞仙子”命令的时候,周婷打心里是反对的。因为,他虽然十分痛恨自己的师父,但这并不足以定对方的死罪。况且,飞仙子对她有养育之恩,如亲生母亲一般,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能亲眼看着飞仙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呢?所以,在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合谋刺杀飞仙子的时候,周婷才会那么漫不经心,而且姗姗来迟。不过从现在看来,他的一番苦心似乎都白费了,飞仙子并不领情,而周婷似乎也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牢门再次打开,不过这一次不是周婷,而是孙长空的监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带着几个姿色姣好的少女,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起初,孙长空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他没有见到想象之中的逼供刑具,亦没有看到那个阴森恐怖、至今都不知是真是假的“飞仙子”。老婆婆将拿出一套银针,随即将它们分别刺入到孙长空身上的诸大穴道之中。要知道,此前孙长空因为识食了掺有“阎罗归”的饭菜之后,一度身处危险的境地之中,要不是有仙人之躯作为保障,恐怕现在的他早已毒发身亡。但即使这样,如今的孙长空仍然是命悬一线,之前开口调侃周婷也只是他的无奈之举而已。毕竟这里实在太寂寞了,他想打一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 别看这个老妪长相平平,但这一套银针刺穴术却是使得出神入化,几乎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起死回生的玄妙境界。而见到孙长空的脸色由阴转晴,那名老妪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好小子,好顽强的生命力,若不是你犯了罪不容诛的大事,我可能会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你。” 面对老妪的“慷慨”话语,孙长空苦笑道:“多谢婆婆的盛情相赠,不过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哦?老身都这么说了,你居然还敢拒绝,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情种。” 孙长空抬起头来,张开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老妪道:“我只是不想负了别人而已。” 第九百零八章 被救 “负了别人?那我倒想听听,你这位相好的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如果让我知道这人真的比我那位孙女优秀的话,我就饶了你。不然,你身上的痛苦将会比中毒时候强上一百倍。” 说罢,老婆婆伸手弹了一下了长空头顶上方的一根银针,忽然之间一道雷亟般的剧痛乘自识海之中一闪而过,几乎将他的意识尽数摧毁。这一刻,他感觉天与地正在围绕着自己来回旋转,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张口呕出一口鲜血,血浆之中居然还有几条半死不活的虫体,那些就是险些害了他性命的罪魁祸首。 “哼哼,现在你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除了。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可以立即将这些毒物重新植入到你的身体之中。” 说着,老婆婆朝旁边的一名女子使了个眼色,接着那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器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虫体收入其中。 在解毒完毕之后,老婆婆与自己的下人准备就此离去,可谁承想,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回来的孙长空竟是忽然叫道:“这位婆婆,敢问您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出手救我。如果晚辈有霎时挨过此劫的话,一定涌泉相报。” 老婆婆转过身来,脸色阴森道:“不必了,反正你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明天,你就要被飞仙子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孙长空混身一震,不由道:“什么?处斩?为……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不想从我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将王,以及奸细之类的事情了吗?” 老婆婆笑道:“呵呵,你也太小看飞仙子,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如果不是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恐怕还真的达不到。再说,昨天她又抓到了一名新的奸细,弟子周婷。在我看来,拷问一个女人应该要比投石拷问一个男人容易多了吧!况且,看起来那个周婷的位置似乎比你要高上一些,否则绝不会轮到他来斩草除根。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周婷知道的内情应该也会远远多过你。所以,你的利用价值就很少了。” 孙长空愣了一愣,然后才不甘心地道:“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就要杀我?这是什么道理?” 老婆婆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牢门外,并且悠悠道:“棋子失去了作用,自然要被除外。对于飞仙子是这样,对于将王也是一个道理。” “你说,将王已经将我视作弃子?”孙长空神情激动道。 “呵呵,不然呢?你刺杀飞仙子失败被擒的消息已经传到外面一天多了,结果蓬莱大陆那边除了周婷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将王不是舍弃了你还是什么。小伙子,认清现在的事实吧!你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与其继续没有尊严地活下去,不如干脆死了,一了百了,反倒是落个利落。” 老婆婆的话就像一根根银针一样,不断刺痛着他的内心。他本是一片好心,可是却不承想竟被轩昂宝帅坏了好事,而飞仙子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对他全然不识,就好像从未见过一样。现在的他空口无凭,既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更不能为自己洗脱杀手的身份。如此说来,他似乎真的已经没有出路了。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中不禁飘过一丝悲凉,难道他要亡了初升大陆?他不甘心,他实在不能甘心。 “好了,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合理的要求。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婆婆忽然良心发现道。 孙长空无奈地笑了笑,不知是有意还是只是单纯的戏谑道:“你孙女长得样子,我在临死之前倒是想瞧瞧!” 老婆婆忽然怪笑了一声,随即轻蔑道:“我以为你是怎样的铮铮铁骨呢,原来倒头来也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色胆包天。” 孙长空轻笑道:“男人好色那是天性,不然你们这些女人又要为谁而活呢?” 老婆婆怒声道:“你这个小子果真不知死活,看来我得让你尝尝我催命婆婆的厉害了。” 说话间,自她袖间忽然闪出无数银光,如丝线一般,划过空间,当即没入到孙长空的皮肤之下。别看这位催命婆婆长得瘦小,但双手上的力道却不亚于任何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在强大力道作用之下,孙长空的皮肤被高高地挑起,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心怕他的整张片就这么被生生撕扯下来。然而催命婆婆赵是愤怒,孙长空也就越得意。因为,他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对方的内心。 “杀吧杀吧!我要是死了,就不用承受明日被当众处斩的羞辱了。” 孙长空的话果然奏效,声音刚停,催命婆婆的手臂便垂了下来,轻轻一抖,贯入到孙长空体内的银针便顺势掉了出来,重新回到主人的手掌之中。意识到自己又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孙长空的心脏跳动终于平缓了许多。 “小子,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明天,飞仙子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因为痛苦只是明天的事情,你绝对看到了后天升起的太阳,我敢保证。” 就这样,催命婆婆带着自己的手下相继走出牢房,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之中。而这时,孙长空终于可以大舒一口气,接着脸上的肌肉便开始剧烈抽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催命婆婆的手段着实毒辣,看起来银针无孔不入,无往不利,而实际上,可怕的不只是银针,还有蕴含其中的阴损真气,一经进入体内,便立即流窜于诸条经脉之中,使得中招者苦不堪言。孙长空仿佛感觉到一个淘气的孩子,正用一柄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割来割去,每动一刀,他的身体都会遭受巨大的打击。短短一盏茶的工夫,他的五脏六腑已经乱如麻丝,真气逆流,血亏不止,眼见就要走火入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戏意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呦,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孙长空吃力地将头扭到后方,随即看向墙上唯一的一个气孔之中,在那里竟有一张脸,一张充满了温暖与笑容的脸。 “是你,轩昂宝帅!” 此时,孙长空见到轩昂宝帅,就好像看到了这个世上的至亲一样,眼泪几乎都要掉出来。而看着孙长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轩昂宝帅却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小声回道:“你给我小点声,难道不怕把看守引过来吗?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你再等等,只要夜一深,我就进去救你。” 孙长空用力点了点头,忽然间眼前黑影一闪,轩昂宝帅竟已神奇役地不见了。 “那个孙阿九,你就不要再做梦了,你以为将王的人是来救你的吗?”突然间,从侧对面的监牢之中,传来了周婷的声音,这是他第二次说话了。 “哼,不管救不救我,反正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了。我不想杀你。但也绝不会忘记你对我所做的种种一切。从你将饭菜喂入我口的时候,你我就已经势不两立了。” 这时,周婷怪笑了一声,随即道:“好好好,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毒杀你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将王无关。不过你以为自己是谁,将王为什么会让自己的蓬莱精英以身犯险,来救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将王义子,说好听点是皇亲国戚,可在我们知情者看来,就是所谓的替罪羊。我看,你还是断了离开这里的念头吧!” “砰砰!” 就在周婷喋喋不休说话的时候,走廊的走头忽然传来了两声闷响,不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渐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之下,那道身影越来越大,而且还会随着火苗的跳动一起扭曲变形,就好像一只幽灵一样。而当那人走到跟前的时候,孙长空与周婷几乎异口同声道:“轩昂宝帅!” “怎么……怎么会是你,您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周婷声音颤抖道。 轩昂宝帅看着周婷,而后温柔道:“当然了小周婷,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周婷又看了看轩昂宝帅的身后,随即脸上的光采减少了大半,接着才失望道:“就你一个,汤宙宇没来吗?” 因为周婷与宙宇宝帅私交甚好,所以她对所谓的上下之分并没有什么概念,而只有轩昂宝帅的时候,情况才会变得不一样。 “嗯,他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才来牢里救人的只有我。你先等一下,我先将阿九救出来。” 说着,轩昂宝帅伸手拿出从看守那里抢来的钥匙,顺手打开了房门。而这时的孙长空因为两次中毒在先,即便已经被催命婆婆的银针救了回来,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甫一撕开枷锁,孙长空便不由自玉地瘫倒在轩昂宝帅的身上。然而,不等他开口说出感激的话,一枚快而狠的利刃忽然刺入到他的腹部当中,血水瞬间淌满了地面。 “为……为什么!” 第九百零九章 诈死 眼睁睁看着孙长空倒在自己的面前,此时周婷的心情简直就是五味杂陈,她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因为自己没能完成的任务已经被轩昂宝帅轻松解决了。然而高兴之余,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阴霾。因为她发现此时地的轩昂宝帅正在看自己,眼神冷酷且陌生。 “宝帅,你这是要……” 说到这里,周婷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一直敬仰的轩昂宝帅会对自己下手。可是,分神的工夫她所在的牢门已经被对方一掌破开。被切断的锁具就好像被铁水烫过一样,通红一片,看得让人心里发毛。 “不……不要,我不会背叛您和将王的,我绝不会。”周婷面色恐惧道。 面对周婷的苦苦哀求,轩昂宝帅摇了摇头,随即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之上。就在周婷以为自己即将性命不保这际,一道清脆的金属声忽然自他的耳边一闪而过,随即“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喉咙之中,然而在大脑经历了一片空白之后,他的眼睛竟再次缓缓睁开。轩昂宝帅已经从面前完全消失消失,而对面的“孙阿九”也一起没有了踪影。 “我……我还活着!” 一路飞奔出地牢的周婷这才发现沿途上的看守已经尽数被轩昂宝帅解决,这些人有的死了,有的伤了。不过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身体表面看不出有丝毫伤势,就连神色也是相当正常,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不过即使有人活了下来,但他们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至少需要静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而那些死者就没有这种好运了。 微风吹在脸上,就像母亲的手掌一样,温柔而又细腻。孙长空睁开了那双睡眼朦胧的眼睛,随即看向自己的周围,而在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姿负手而立,等他准备起手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腹部上的剧痛忽然令他想起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难。 “我的肚子,这……” 刹那间,轩昂宝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重创自己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如此相信的一个人,竟会对他做出如此卑鄙之事。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将轩昂宝帅找出来然后令他血债血偿。可让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远处那人转过身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正是轩昂宝帅的面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为何还会感受到如此清晰的痛觉。难道,我没有死?” 见到孙长空苏醒过来,轩昂宝帅快步走上跟前,随即开口关切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孙长空冷笑了一声,随即冷嘲热讽道:“呵呵,托宝帅您的福,我孙阿九贱命一条,至少现在还死不了,烦劳宝帅您费心了。” 轩昂宝帅当然能听出孙长空口中的异样,不过他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于是才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之前暗算你的事情耿耿于怀,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说着,孙长空揭开自己的衣服,看着那道被一层层绷带团团包裹的创口,孙长空低声怒斥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你这一招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若不是有……神明保佑,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去阎王那里当差了。” 轩昂宝帅苦笑道:“阿九,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确实接到了将王将你灭口的任务,但我并不想杀你。” 孙长空不由道:“不想杀我?为什么?”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时间太长了,不提也罢。” “别啊!既然我还活着,那就说明你已经违背了将王的意思。如今你我已经是一艘船上的人,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吧!”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神色缓和道:“好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想你我能够在这种时候相识,应该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你可能会感到好奇,你我从未见过面,而我却对你一见如故,视若至样,当即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并没有其它的意图,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你和我的认识的一名故人长得十分想像。” “故人?那他现在在哪?”孙长空不由问道。 轩昂宝帅沉声道:“很可惜,他已经死了,早在千余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知道了其中缘由的孙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同样也明白了轩昂宝帅的良苦用心。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更是痛恨自己黑白不分的糊涂内心。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这么说来,您就是因为我和您的那位故友长得相像,所以才会对你倍加青睐?” 轩昂宝帅点头微笑道:“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和他长得不仅仅是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他早已魂归幽冥,我甚至会将你误认作他。” 孙长空道:“既然宝帅您如此看重阿九,那这人和您的关系应该也非同一般吧?”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的目光突然一闪,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这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孙长空道:“那好吧!不过,宝帅您违背了将王的命令,难道就不怕回去受罚吗?” 轩昂宝帅不以为然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早已打点好了一些。” “将王!” 军营之中,一个优雅但十分匆忙的身影忽然来到将王的面前,跪地行礼。而见此情况的将王则是一脸震惊,随即将周婷从地上搀扶起来,随即道:“婷婷,这两天委屈你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说着,将王伸手就要去解周婷的衣衫,可这时候后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嗖”地跳到一边,然后赶紧拜伏道:“多谢将王关心,婷婷没事,回去敷点外伤药就好了。” 将王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好在,这时的账内的人并不多,除了四名护卫之外就只剩他们俩个了。在稍事缓和之后,他轻咳一声,随即正色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赵轩昂是不是已经完全任务了?” 周婷面色一滞,不禁说道:“任务,什么任务?” “我让他前去救你的时候,顺便将那个孙阿九一并解决了。轩昂宝帅他有没有杀掉那个小子?” 周婷脱口而出道:“杀了,杀掉了,当着我的面杀掉的,当时我都看傻了。” 虽然听从命令是每一位蓬莱精英应尽的责任,但轩昂宝帅是什么脾气,作为主子的将五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赵轩昂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骏马一样,虽然空有一身本领,但却不能完全服从将王的管教。而这一次对方如此痛快地完成任务,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稍微思考了一阵之后,将王又道:“你确实那个孙阿九真的死了?” 周婷想了一下之后,这才微微点头道:“从轩昂宝帅的手段来看,那家伙确实是活不了了。当时我便看见地上流了一大片血尔,肠肚撒了一地,现在想象还有些心有余悸。不得不说,轩昂宝帅实在太厉害了,婷儿心服口服。” 将王轻笑道“赵轩昂身为四帅之一,能有这种实力只能说是名至实归,并算不上出彩。不过,孙阿九的尸首呢?你们不会直接丢在地牢之中了吧?” 周婷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不假思索道:“这个您放心,轩昂宝帅他带着那个孙阿九的尸体先行离开了地牢,想来应该是处理尸首了吧!” “什么?你和赵轩昂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他人呢,为何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伯踪影。” 话音未落,只听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忽然间只见军账上方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道身影骤然从外侧射了进来,直挺挺地落到二人的中间,并且抱拳道:“将王,属下来迟了,请多见谅。” 将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轩昂宝帅的身体,而后将目光落到对方的鞋子之上,并且道:“你的脚上居然沾了这么多的淤泥,你这是去河里捉鱼了吗?” 轩昂宝帅莞尔道:“将王说笑了,属下有事在身,怎么敢中途逍遥快活。属下确实去过河边,但并不是去捉鱼,而是去放‘饵’。” “放饵?什么饵?”将王不由道。 轩昂宝帅脸色诡异道:“当然是人饵!” 将王恍然大悟,随即道:“呵呵,还是轩昂宝帅你的主意多,你的意思是说你把孙阿九的尸首沉到河里去了?” 轩昂宝帅点头道:“正是。” “嗯!不错不错,大白天的起火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疑心,水葬好,水葬好,至少阿九的尸首还能为这个世界付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他应该可以瞑目了吧!”说着。将王那双沧桑的眼眸之中竟有光芒闪烁,就好像一位慈父正在追忆自己早亡的孩子一样。让人看上一眼便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 第九百一十章 篡权 听完将王一番“感人肺腑”感叹之后,周婷不由道:“可是,飞仙子师父仍然还活着,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派人,将他彻底击杀呢?” 将王的脸上随之升起一股饱含意味的笑容,随即摆手道:“飘渺云巅那边我自有安排,飞仙子虽然有她的独到之处,甚至连我拿她也没有办法。不过,过不了多久,我想就会有人出现将他亲手解决的。” 这下,轩昂宝帅突然来了兴致,接着道:“哦,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门派掌门,居然还能让将王你如此重视,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啊!” 将王微笑道:“那是当然,如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话,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孙阿九”与周婷一同失踪,这让飞仙子着实愤怒。而让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这次突击之中,飘渺云巅之中一共损失了二十四名弟子,而她们全部都是门内十里挑一的好手,目的就是用来对付前来救人的援军。然而,这一回飞仙子还是小看了来者,他自然不会想到,救走二者竟然是孤身一人的轩昂宝帅,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完全了所有的计划,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在她看来,对方要不是通天神明,要不就是阴魂幽灵。 “废物,一群废物,连两个犯人都看不住,本尊要你们何用。” 说罢,飞仙子水袖一抛,一道劲风忽然飞斩而过,没入到面前的桌子之上,白光一晃,原本完事的木桌登时一分为二,跌坐在地上,而正下方的一块花岗岩地砖随即被震成了碎片。 “掌门息怒。” 就在飞仙子因为此事怒不可遏之际,旁边一位身着白色云裳的年轻女子忽然走上前来,见此情况其余众人随即屏住呼吸,似乎正在期待一场等候许久的好戏。 “成玉绢,你不在你的登高楼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坐什么!” 此时,飞仙子口中所说的成玉绢,便是之前与她争夺掌门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飘渺云巅的玉绢长老。此人虽然已有千岁高岁,但相貌却仍和少女一般无二。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颊,再加上恰到好处的举止,这让她的身体染上了一种无形的魅力,即便是同为女人也无法抵挡这种力量。若不是飞仙子事先早已串通好门内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恐怕这个掌门之位就是成玉绢的了。而自从落选之后,失意的成玉绢一直被把自己关在登高楼之中,未下楼一步。而今天的忽然出现,使得众弟子感觉到,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即将发生。 “呵呵,我成玉绢是飘渺云巅的太上长老,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这个当掌门的说三道四。不过,最近我们飘渺云巅,精英弟子相继无故失踪,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伤亡事件,作为掌门的你恐怕难辞其咎吧!” 说话间,从门外走来了几位仙人长老,这些人虽然长相平平,但表情都是一样的义愤填膺,显然是有事前来。而随着成玉绢的眼神示意,第一个,也是长得最有男子气概的一名高个女人突然向前一步,高声道:“掌门,前几天我门下的玄真,玄纯,玄芳三名弟子无故失踪,至今未能回到门内。据知情弟子交待,她们三人接到命令之后,急匆匆地出了门,去的就是掌门您的住处,请问可有此事?” 飞仙子面色一冷,随即声音低沉道:“石仙子,你不会怀疑是我拐走了你那三个宝贝徒弟吧?那天我确实找过她们,但只是因为上个月灵气丹的分发事宜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找她们当面问清。事情说完之后她们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个身材高大的石仙子此时的双拳已经攥得咔咔直响,倘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早就拳头招呼了。 “飞仙子,你就不要在这里谎话连篇了。黄轩,你出来!” 说话间,只见自弟子当中最后排当中忽然走出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弟子,样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不知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造就,使得现在的她,身材甚至不及同年纪的师姐妹的肩膀,脸色也是病态的泛黄,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而随着石仙人的召唤,她连忙从后方奔了出来,结果因为脚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当众出了一个大大的洋相。 看着跌坐在自己面前的黄轩,石仙子不禁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做起来马马虎虎的,一会儿说话可小心点,出现任何纰漏,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说完,石仙人还不忘朝对方比划了一下巨大的拳头,这让那个名叫黄轩的弟子不由得精神起来。 “是是,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飞仙子抬起眼皮,好像是在仔细回想关于这位弟子的信息似的,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可最终还是没有收获。在叹气之后,她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吧!只要你说得是真话,本尊就不会怪罪你。” 黄轩朝掌门飞仙子行了一礼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大声道:“那天傍晚,我看见玄真,玄纯几位师姐进入了掌门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而在我所在的那段时间当中,先后有不下十名师姐妹进到了掌门的住处,但都和我的三位同门师姐一样,一去不复返。所以我想她们应该是通过某条不为人知的密道,离开了飘渺云巅,前去完全一个除了她们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任务。” 听到这里,飞仙子怪笑了一声,随即指着黄轩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因为此前被人刺杀的缘故,我待在自己的住处周围部下了谁也不知的阵法,只要有人接近我便会立即有所感应。如果你能看到住处的情况,那我也应该能感应到你的存在。而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说的这般邪乎,那为何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应该早就被我杀人灭口了吗?” 法阵的事情除了飞仙子之外谁也不知道,自然也就无人能够验证他的真假,不过,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且是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之下,那黄轩早就应该被秘密控制起来,甚至已经遭遇不测,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听完了飞仙子的话之后,石仙子不由得大笑道:“飞仙子,你以为自己真的就那么无懈可击吗?我是听说,你的府邸有用来保证安全的法阵。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黄轩自小体弱多病,甚至有郎中断言说她活不过二十。她的娘亲当初找到我,希望能让我传授黄轩一些修炼之法,增强一下她的体质,以来延年益寿。虽说现在黄轩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甚至经受不起灵气入体的冲击。所以直到现在,她的体内仍然没有半点灵气。是问,一个体内没有灵气的孩子,如何能够引起法阵的反应。所以,黄轩的存在,就是你飞仙子的克星。” 石仙人的话使得现场众弟子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惊呼,而站在众人最前方的成玉绢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方那方那个曾经的昔日对手,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神情。而立在正座前方的飞仙子,此时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混浑的眼眸之中更是有怒火窜动,看得令人心惊。 “石仙子,原来你和成玉绢早就沆瀣一气,枉我如此看重你,你居然在背地里给我使绊!” 石仙子左右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弟子,随即冷笑道:“飞仙子,俗话讲良禽择木而栖。显然,你并不是我心仪的那个人。与你相比起来,成长老更适合这个掌门之位。再说有这个想法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玉仙子,风仙子,竹仙子,含烟长老,青黛长老都有此意。你上任不过数月,门内便已经相继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而眼下,魔军入界在即,如果让你继续领导我们的话,恐怕人间将会生灵涂炭啊!” “呦,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啊!” 忽然间,一道笑啸逢门外传来,待众人回过神来看向大殿之外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黄已经站到了飞仙子的身边,当成玉绢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那张写满了自信的姣面竟是少见地升起一股惊愕之色。 “怎么会是你,庞天!” 庞天,天幕尊府的天尊,整个门派的首脑之一,与地尊合称为天地双尊,座下有十三尊者,集合十三人之力,可以爆发出媲美仙人的力量,再与天地双尊配合,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然而,自从上次与陈家老祖陈立一战之后,天幕尊府元气大伤,地尊重伤不治。而之前被派往苍北仙苑参加传薪大会的三位尊者,钟吕大尊,疯风仲尊还有郭实郭尊者,全部不知去向,而晁尊者也死在孙长空手中。如此一来,天幕尊府几乎遭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大家本以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超级门派将一蹶不振,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飘渺云巅即将改弦更张的这一天,天尊庞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出人意料。而这一回,庞天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他的修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仙人之境,原来你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仙人。” 说完,成玉绢脸上的光采顿失大半,一股莫名的灰色随即涌上眉宇。 第九百一十一章 凶相毕露 庞天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成玉绢等人的计划,而前者的加放,势必要对整个局势产生质的影响。为防节外生枝,身着翠绿色轻纱的竹仙子忽然叫道:“飞仙子,你以为叫个外人来就能弥补你的过失了吗?再说,这里是飘渺云巅,飘渺云巅之中禁止男人进入,所以……” 话音未落,竹仙子忽然觉得面前吹来一阵轻风,而在这股怪风的包裹之下,庞天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最是最关键的是,如今的他竟长了一副女人的脸庞。庞天竟变成了女人!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庞天低头看了看自己婀娜的身姿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竹仙子,并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本尊已进入仙人之境,修得三十二相自如法身,早已逾越男女性别之分。所以庞天既是男,也是女,既能通天,也能化凡。所以,本尊自有资格进入飘渺云巅。反倒是你一个小小的仙子,我和你们掌门说话,有你什么事。掌嘴!” 庞天不同于一般的仙人,他是吸收了地尊之后,经过参悟佛法进而修为仙人,可以说是亘古唯一,旷古绝今。所拥有的神通仙法自然也要高于其他仙人。只是一个念头闪过,被训斥的竹仙人竟是突然抬手,当即便在自己的两侧玉面之上“啪啪”地扇打起来,不时便已经通红一片充血淤青,看起来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不过,相比起rou体上的伤害,竹仙子内心受到的伤害则是更为严重。想她进入飘渺云巅近千载,承师父恩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路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修行之路也多是如履平地,鲜有挫折,到现在可以说是功成名就,留芳千古、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临了临了,却被一个大男人当众羞辱,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面对这种打击,竹仙子体内的不屈铁骨当即发作,随即她一头冲向旁边的一根柱子之上,当场撞柱而亡。 “师父,师父!” 随着竹仙子的猝然仙逝,弟子之中忽然奔出七八名弟子,一起拥了上去,赶紧查看对方的伤情。然而,竹仙子撞竹之时可以说是不遣余力,悲愤交加,所使出的力道更是远远大于一般水平,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是回天乏术,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了。 “好你个庞天,你敢杀我师父,我们几个就是拼了命也要找你讨回一个公道。” 一言说罢,几个刚刚痛失师父的女弟子,纷纷拔剑亮相,准备与庞天拼个你死我活。而就在这个时候,飞仙子忽然呵斥道:“都给我住手!谁再敢在我面前动手,本尊就第一个灭杀了他!” 说话之际,飞仙子右掌掌心之中忽然升起一团光华,在众人的惊叹之中,一柄散发着无比浓郁的神圣气息的光剑随即破空而出,登时惊艳四座。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成玉绢忽然惊声道。 看到了对方错愕的神情之后,飞仙子这才洋洋道:“哼,你不知道那是自然,因为这是我从先师手里继承来的镇山神剑,天一锋。” 话出之时,就连旁边的庞天也不禁为之侧目,口中同时略显惊讶道:“天一锋,没想到这种神器居然会在飘渺云巅之中,怪不得当时天界几乎翻遍整个人间都寻它不得。呵呵,早知有此宝贝,本尊就不会贸然现身了。” 说完,庞天朝飞仙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高声道:“竹仙子羞愤而亡,本尊也是十分痛心。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刚才他冲撞本尊,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只是稍加惩戒,算不上过分。竹仙子不塂被打,撞柱而亡,也只能怪他意志薄弱,毫无容量。是问这样的仙子,如果帮飘渺云巅培养栋梁之才。” 飞仙子接着庞天的话继续道:“天尊说得没错,况且她和成玉绢、石仙子等人妄想篡夺本尊的掌门之位,理应受诛杀极刑。现在他能认识错误,自戕性命,也算是迷途知返,她的事情本尊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们几人……” 说着,飞仙子刀一样的目光扫过成玉绢等人的身体,目中发光道:“你们几人联合起来,欲要行大敬之行为,罪大恶极,虽杀千次也不为过。但念在你们昔日也为飘渺云巅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也算是功德一桩。这样吧!你们自行了断,门下弟子不受牵连。但如果有人胆敢阻挠的话,本尊势必要将其一同灭杀!” 飞仙子气势如虹,而手中的天一锋更是流露出七彩宝光,如天神下凡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与精神冲击。这下,那些早就存有反叛之心的众弟子们纷纷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拥护这位原本并不怎么被看好的掌门。而成玉绢与石仙子一看形势不妙,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随即纵身窜出大殿。 “飞仙子你等着,咱们来日方长,下一次我一定让将属于我的全部夺回来!” 眼见二人越飞越远,飞仙子几乎已经放弃了追击,可就在二人的弟子们为自己的师父大舒一口气的时候,庞天却是忽然笑道:“就这点能耐也想从我天尊面前逃走,你们也太小看本尊的厉害了吧!给我回来!” 话音一落,只见庞天眼中忽然放射出两道金光,紧接着两道光芒以一咱匪夷所思的速度骤然闪到成玉绢和石仙子的面前。再然后,二人周身的空间开始迅速扭曲,旋转,崩裂,一道奇异的怪风忽然将她们吸入到一个漆黑的空间之中。数息之后,天尊忽然向侧面闪了一下身,接着成玉绢和石仙子便从天空之上双双掉落下来,摔得四肢朝天,好不狼狈。 “你快让开,你把把我压死了。” 落地的时候是成玉绢先落地,所以后来的石仙子,便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要知道,石仙子非但身材超过一般女人,就连重量也让很多男人望尘莫及。如此高空落下所产生的力道,不落于一个绝强者的全力一击,砸在成玉绢的身上自然是相当恐怖。若不是有灵气护体,恐怕是重伤不治了。而意识到自己身前还有一个成玉绢的右仙子,这才慌忙地挪开身子。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后者已经被自己砸得七孔流血,虽然性命还在,但伤势也是相当严重了。 “成长老,你没事吧!” 这边石仙子刚要伸手去搀扶成玉绢,另一边飞仙子与庞天已经双双围了上来,一前一后,直接将二者的出路全部堵上,这下她们真的是身陷绝境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苏掌门亲自委任的长老,至今已经有一二百年,我有她赐予我的免死玉圭,你们休想……” 成太绢的话还没有说完,颈上人头便已经跳了起来。直到临死的一刹那,他才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舌头迎接死亡的降临。而这个时候,飞仙子却又补了一脚,直接将那枚头颅踢出了大殿,“咚咚咚”滚下石阶,一直将颅内的鲜血全部喷完才终于停了下来。这下,他那张白晳的脸庞显得愈发吓人,干瘪的皮肤之上遍布着一条条青紫色的经脉。 “敢与本尊作对,我定他不得好死!” 没人看清飞仙子是如何出手的,可天一锋的血已经说明之前的惨案便是他的杰作。而当亲眼目睹了成玉绢的悲惨下场之后,石仙子当场瘫倒在地,一边跪着,一边抱着飞仙子的大腿,不断求饶道:“师姐饶命,师姐饶命。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成玉绢的鬼话,被他迷住了心窍。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不然,不然就让我不得好死。” 面对石仙子的苦苦哀求,飞仙子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一脸笑容地蹲到对方的面前,随即声音温和道:“师妹,我知道你不会主动反我的,一定有人在背后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怪你。” 听了飞仙子的话之后,石仙子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当即破泣为笑,不停地拜谢对方。可就在他准备向对方呃头的时候,四道异彩忽然从他的四肢上一闪而过,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散架了一样,躯干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就在他准备将自己从地撑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竟已经双双落在地上。 接着,石仙子发现不只是自己的双臂,还有自己的双腿早在大腿的根部被齐刷刷地斩断。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四肢全无的废人之中的废人。如此一来,他引以为傲的四肢力量就再也没有施展的可能。 “师妹,本尊虽然能饶你一命,但难保你以后会再生异心。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这样做了。虽然失去了手脚的你行动上可能会有所爱阻,不过本尊保证,一定会给你安排固定的弟子,每天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吃喝接撒。这样神仙般的日子,可是我们这些完整之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啊!哈哈!” 随着飞仙子凌厉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上,一道冲天嘶嚎随即轰然发出。 第九百一十二章 双仙子 最终,石仙子与成玉绢一样选择了死亡,但动手的并不是飞仙子,而是她自己。就在最后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之中,她将自己全身的经脉尽数震碎,气尽而亡。而眼见两位“前辈”相继殒命,剩余的玉仙子,风仙子,如烟长老等等立即跪伏在地,期望对方能放过自己一马。而飞仙子确实也没有做出那种诛连九族的“暴君”行为,只是对她们施以每个人废去修为五百年的惩罚,与成玉绢和右仙子相比起来,这样的代价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经过此次事件之后,再也无人敢挑战飞仙子的权威,更无人再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开玩笑,毕竟那样做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对于庞天的忽然到来,飞仙子显得尤为意外,在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之后,二人一同来到了飘渺云巅的最高峰,也是常翠山的山顶——天圆台。飞仙子让弟子泡了飘渺云巅最上等的茶叶,以来招待庞天。不过从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些招待的行为并不怎么感兴趣。二人对坐了许久,终于还是飞仙子率先开口道:“这次多谢天尊相助,飞仙子才能在众弟子面前立威树信,而且还铲除了两名本派叛徒,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以后天幕尊府有事的话,本尊定会鼎力相助。” 面对飞仙子的诚恳誓言,庞天却是轻笑道:“呵呵,天幕尊府虽然最近以来遇到了不少事,伤亡也有一些,但不至于落到求助别人的地步,自然也不会需要仙子您的帮助。不过,这次我来倒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听到这里,刚刚将茶杯递到嘴边的飞仙子,不禁又放下了手,随即看向对面的这位尊府之首,然后开口道:“哦?竟有这种事情,那本尊倒要听听看了。” 庞天轻笑一声,随即道:“不知前些日子苍北仙苑举行的传薪大会,仙子可不前去参加过?” 这回,飞仙子的脸色明显有些异样,但随后便微笑道:“呵呵,苍北仙苑是初升大陆之上存世极少的远古门派,本尊作为飘渺云巅的掌门,自然要去露个面的。怎么,天尊你没有去吗?” 庞天朗笑道:“哈哈,真是不巧,当时我天处在进入仙境的最后一步之中,无暇抽身,所以只能派钟吕大尊等人前去了。可谁承想,大会即将结束之际,苍北仙苑突然生变,一处隐藏在地下的强大法阵忽然被莫名其妙地唤醒,而位于其中的各方来宾与仙苑自己的相关人员,死伤无数,能够逃出来的屈指可数。而自那以后,前去参加大会的三位尊者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音讯,我也去过仙苑的旧址,但仍然一无所获。既然仙子您去过苍北仙苑,应该会对钟吕大尊他们的行踪有所了解吧!俗话说,生有见人,死在见尸。哪怕现在找到他们可能为时已晚,但为了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待,我必须要找到他们,哪怕只有尸首,哪怕已经残破不全。” 说到这里,庞天的神色已经初现忧伤,之前的傲人霸气,也随之隐藏了起来。不过,对于这一点飞仙子却是无动于衷,因为她正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 回答对方。 “这个……恕本尊无能,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复杂,再加上我也被法阵中的毁灭力量伤到了要害,直到现在还未能恢复。所以,对于三位尊者的事情,本尊只能爱莫能助了。” 这时,庞天已经凑到跟前,随即双眼盯着飞仙子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仙子真的还不知,还是说已经忘记了?” 飞仙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艰难道:“可以说是不知道吧!本尊真的……” 这时,庞天已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然而他并不是要打道回府,而是背对着飞仙子,语气阴森道:“你真的是飞仙子吗?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你!” 庞天的话让飞仙子如遭雷亟一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接着她的脸上浮现起一股相当勉强的笑容,随即好言相劝道:“天尊这是为何般,本尊不知就是不知,你为什么断定我不是飞仙子?” 庞天转过头来,脸上却是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冷笑。然而,他的眼睛并没有在看飞仙子,而是望着更远的地方。同一时间,飞仙子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稳重且有力的脚步声,随着声音的不断变大,她知道台阶上的人已经来到圆天台上了。 回过头去看,台阶的尽头处竟站着一名向着灰色道衣的蒙面人,不过从地那双光洁细腻的手掌来看,这位应该是一名女子。可是活又说回来,光天化日之下对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要蒙面示人呢? “这位是?”飞仙子看着庞天,不由得说道。 庞天继续笑道:“不瞒仙子说,这位就是托我前来的人。他让我将他送到飘渺云巅之中然后接下去的事情就不需要我来管了。本尊会遇上刚才的事情纯属意外,所以也就做个顺水人怀情,帮了仙子一把。不过到了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要对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因为他会直接影响我对你真实身份的判断。” 看着庞天如此严肃的表情,飞仙子竟不禁笑道:“天尊,什么事情居然搞得如此神秘兮兮,有什么直说无妨。我飞仙子虽是一介女流,但也做惯了干脆利落之人。对于那些婆婆妈妈的琐碎事,向来都是赖得搭理。本尊能坐在这里,与你心平气和地对话,就已经说明自己的诚意了,希望天尊不要枉费了本尊的一番好心。” 庞天点头道:“嗯,多谢仙子赏脸。这位蒙面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时,蒙面女子刚要说话,却听面纱之下忽然传来几道急促的咳嗽声,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二人仿佛都能想象到此女子身体状况的糟糕程度,虽然她还活着,但恐怕已经时日无多。而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尊对此人才会如此信任。 “他不是飞仙子,我才是!” 面对那位蒙面女子的公然指认,坐在桌边的飞仙子当即大笑道:“这位妹妹,我看你是做梦做多了吧!你说你是飞仙子,那我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 说完,飞仙子又朝庞天笑了几声,以示自己心中的无奈。可是庞天却不是这么想。 “我与飞仙子虽然相交不多,但好还是见过几面的。仙子你与我印象之中的飞仙子虽然长得无二,便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地方。” “诡异的地方?呵呵,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我飞仙子做事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能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这时,不是庞天,则是那名蒙面女子道:“那就是年纪!” 说话之时,蒙面女子已经解下了自己面纱,露出了那张满是伤痕的脸颊。虽然情况如此糟糕,但庞天仍能从个别细节之中找到二者的相同之处。如果这个女人的脸颊没有被毁的话,那她们两人简章就是一模一样。而当真正看到蒙面女子本来面貌的时候,就连飞仙子也不禁显出几分诧异。 “这……这人找长得也太可怕了吧!再说,你凭什么自己是飞仙子。” 刀疤女道:“就凭忘记。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不会拥有我全部的记忆吧!否则,孙长空出现的时候,你也不会认不出他,” 飞仙子皱了下眉头,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恍然道:“你说的那个孙长空,难道就是之前被我囚禁起来的那个刺客?” 刀疤女笑道:“他不只是刺客,还是柳如音的心上人。柳如音你就知道的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弟子,我当然是清楚不过的了。可是如音那孩子怎么可能……” 说到这时,飞仙子已经语塞,因为她发现自己脑海之中关于柳如音的记忆看似清晰,但却禁不住深思,不然便会像泡沫一样砰然破碎,然后又会在别的地方重新聚集。然后,飞仙子就这样反复地尝试了四五回,本来到了嘴边的话竟然一个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身在何方。 “如音人呢,她去了哪里?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说话间,刀疤女已经来到飞仙子的面前,并且双手扶住对方的双肩,语气真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我的身体之中分裂出来的一个分身而已。” “分身?呵呵,你一定是在骗我。” 飞仙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朝后方退去。可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准备后退的路上,并与刀疤女联手,将她围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从你的状况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也许是飞仙子的本身缘故,也有可能是苍北仙苑之下的那座神秘法阵,但总而言之,飞仙子在经过外界刺激之后一分为二,成了如今的刀疤女与失去部分记忆的飞仙子。而若要恢复到完整的状态,你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合体!” 第九百一十三章 合体之威 “合体?是指得让我们合而为一吗?不,那绝对不行!” 飞仙子的强烈反应使得庞天与刀疤女着实一惊,本来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事情,但却不知对方有什么隐情,竟会如此抵触这件事。 “为什么不呢?现在你的身体尚未复原,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原本二位一体的我们现在已经一为二,力量自然也会相应地减弱。只有我们重归从前的状态,方能恢复到以往飞仙子的巅峰时期。” 面对刀疤女苦口婆心的劝说,飞仙子忽然冷笑道:“哼,我看你们两个一唱一合,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吧!” 庞天哑然失笑,不禁道:“我和这位飞仙子有什么好商量的,说白了这都是你们飘渺云巅的事情,而本尊作为外人,是应该不插手的。但我看飞仙子态度如此诚恳,又念在如今初升大陆大劫在即,急需强者力量,所以才会破例来到你们飘渺云巅。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听完庞天所说的话之后,固执己见的飞仙子,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他伸出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禁淡淡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成为别人的分身。如果我与你全合而为一,那我的意识是不是也会一同消失?” 刀疤女道:“其实,我们本来是一体,所谓的意识也曾经是完整的,就是因为之前意外发生,将我们的身体、灵魂以及意识全部分为两部分,这才造成了部分功能的缺失。你与我合体之后,不会再有刀疤女,也不会再有失忆的飞仙子,剩下的只会是完完整整的飘渺云巅掌门。相信我,我们本来就是一莲双生,我绝不会坑骗你的。” 随着刀疤女的话,飞仙子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转而看向庞天道:“天尊,这次的事情本尊无以为报,如果我还能记得这件事情的话,将来一定十倍百倍报答你。” 庞天微笑道:“报答用不着,只希望飘渺云巅归于正途之后,能加入到反抗魔界的大军之中,为我们的共同的家园付出自己应有的力量。” “好,我会的。” 说话间,飞仙子又回到刀疤女的面前,不过此时他的神色异常平静,就好像已经看透了生死一般,一身的仙风道骨,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而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之后,刀疤女随即道:“接下来,你只要学着我做就行。首先……” 在刀疤女的指引之下,飞仙子双手合十,并将身内全部的灵气全部凝聚到皮肤下方,使得身体散发出淡淡的蓝光。与此同时,二人将手掌双双对齐,一时间两者体内的灵气开始相互交织,进而形成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灵气。同一时间,两位飞仙子身上的光芒开始变得愈发耀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而庞天也只能透过指间的缝隙,勉强观看着这一空前的举壮。 “不愧是飞仙子,连这种原本只存在于魔界之中的异术都能知道,我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说到这里,庞天忽然意识到事情的蹊跷,刚要上前阻拦,可谁承想,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大能量突然自两名飞仙子的掌心处呼啸而出,直接撞击在庞天的身体之上。要知道,成为仙人之后的庞天已经脱胎换骨,身体较之从前有质的提升。然而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那道勿来的力量还是将他当场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他知道大事不妙了。 “糟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飞仙子,本尊和你势不两立!” 叫骂之中,庞天的身体陡然拉长了数分,与此同时隐藏在衣服之上的坚实肌肉相继显出线条,如刀切一般,让人见了不禁望而生畏。三十二相自如法身,可以跟随心意变幻成男女,禽兽,魔鬼等等形态,而眼前他所显露的便是其中最为霸道的一种,名为煞。 “看我的凶煞法身!” 一言说罢,位于庞天周围的坚石立即圭崩瓦解,化为粉屑。强如刀刃的大风陡然升起,立即将大好的天气刮得混天黑地,不分昼夜。自法身之中不断流露出来的恐怖能量不断泄入到脚下的圆天台之上,一道道深邃的裂隙相继遍布其中,使得整个山峰都变得岌岌可危,好像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哈哈,飞仙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的秘密。不过遇到本天尊,那就说明你的死期到了。看招,凶雷极光!” 话语间,庞天纵身一跃,飞上高空。随手一握,一枚闪电形状的蓝色光刃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中,此时两名飞仙子即将完全合体,两副躯壳此时也已经融合了将近一半。眼见机转眼即逝,庞天使出全部的力量,挥臂将手中的光刃投向下方的圆天台! “去死吧!” “轰!” 超乎想象的毁灭力量顷刻间宣泄在这片无辜的大地之上,原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圆天台此时再也支撑不住,随着蓝色电光的亮起,轰然化为乌有。而更让人为之惊诧的是,被摧毁的不只是圆天台,还有那半截山体。大量的黑烟冲天而起,留首一面如镜子一般光滑细腻的断面。好端端的常翠山就这样变成了“半翠山”,实在叫人接受不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后山上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脚下不断传来的阵阵悸动,身处门内的众弟子立即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然而,当他们准备前去一探究竟之际,一片巨大的火海随即横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前去的路径。 庞天的凶雷极光不但拥有无可比拟的强大破坏力,还能对所击中的物体造成火灼之力。而常翠山之上四季如春,茶草树木更是随处可见,而这便给飘渺云巅埋下了隐患。几乎没过多少时间,整个飘渺云巅已经被无情大火全部包围,而处在里面的弟子,修为好一些的能借着爬云之法躲过一劫,而平庸一些的,因为无法使用腾空之类的法术,所以只能留在地上等候他人的援救。 可是,飘渺云巅之上人类众多,想要一时半会将这么多人解救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而现在火势发展得愈发迅猛,眼看就要烧进广场,进入大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 无数的齿轮与锁链的运转声接连自地下传出,接着众人便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站立不稳,而原本平整的地面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若干大小一致的窟窿。就在大家准备上前一瞧真切的时候,湍急的水流立时自那些窟窿之中接连窜出,随即射向四面八方,还有那些火势正旺的地方。 “哈哈,有水了,我们又有救了!” 不得不承认,飞仙子当初为飘渺云巅设计的防御系统着实有效,而且没有一次失误的情况发生。那一边的火情已经暂时得到了控制,而飞仙子与庞天的大战也终于可以拉开帷幕。 “嗖!” 忽然间,只见一道光影忽然自常翠山后方的山涧之中射了出来,见此情况庞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副冷峻僵硬的面颊之上随即显出几分惊骇。 “你居然成功了。” 光华散去,本尊现身。此刻,完整状态下的飞仙子终于呈现庞天的面前,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强大的气场随即笼罩在整个常翠山的上空之中。 这时候,已经合而为一的飞仙子,双眼闭合,好像正在小憩一样。而听到庞天的惊呼之后,他那张细嫩的脸庞之上忽然释出几分笑意。然而就在这在这个时候,自她的脸上猛然掠过一道气劲,当即搠向庞天的身体。好在,他早已准备,就在气劲即将击中自己之际,险之又险地向旁边闪避了一次。片刻之后,庞天仿佛听到一道悦耳的刀鸣,接着一段至少有万斤的巨石轰然自山体之上滴落下来,最终没到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中。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庞天的额头之上已经见汗。一方面,想要维持眼前的凶煞法身是一件十分消耗力气的事,身上会出汗也是自然的事。可是,让他流汗的真正原因是他被飞仙子的身手彻底吓到了。如果刚刚不是自己有意躲闪,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当场腰斩了吧! “呵呵,庞天,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嘛。今天如果不是我的话,恐怕还真会让你跑了呢!” 庞天看着面前这个新生的飞仙子,强行挤出一副笑容,随即道:“呵呵,这么说来,有你在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飞仙子仍然闭着眼,但此刻他的额头之上竟不时闪烁起一些玄妙的花纹,就像一条条经脉一样,不断引导着真气的流动。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当那双眼眸首次见到这方世界的时候,一双快到无与伦比的光芒忽然自庞天的身体贯穿而出。后者身体一震,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之中掉了出来。 “你……你居然!” 庞天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口中便已飙出大量的鲜血。就在飞仙子准备对其使出最后一击的时候,另一个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飞仙子,我们又见面。”孙长空扬着嘴角,露出笑容,淡淡道。 第九百一十四章 邪兵风云 自从与轩昂宝帅分别之后,孙长空便一直活动在飘渺云巅的四周,从而观察飞仙子等人的进一步情况。然而,就在刚刚,亲眼见证近一半的常翠山当场消失,他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飞身来到了事发地点,并在紧要关头救下了庞天的性命。 “你……我好像认得你!”庞天看着面前孙长空,无比艰难地说道。 孙长空回过头去,稍稍看了庞天一眼,随即轻笑道:“能得天尊生意,我孙长空还真是三生有幸呢!” 这下,庞天的脸色立即变得愈发难看,原本已经几乎被他忘记的事情随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你,是你夺走了断魂邪兵!我派的弟子也是死于你的毒手!不对,上次与陈立一战,我好像也见到了你的身影。我庞天与你到底是何仇何怨,为何你一直与天幕尊府过不去?” 面对庞天声嘶力竭的质问,孙长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嘿嘿,我对你们天幕尊府确实没有佬偏见,可能是我与你们实在有缘,又或者是你们做得坏事太多,所以恰好被我遇到了而已。不过你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害你的,不然我完全可以看着你死在飞仙子的手中。” 说着,孙长空看向前方合体之后的飞仙子,而对方此刻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又是你这个小子,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如音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妄自行动,至今都没有音讯。我,我要杀了你!” “小心,现在的飞仙子已经大不一样,他已经学会了……” 庞天的善意提醒还没有说完,又有两道光束自飞仙子的眼眸之中射出,当即逼向孙长空的胸口。然而,因为见识了之前二者的之间的交手过程,所以此刻的孙长空早有准备。然而,即便这样,那双诡异的光芒还是擦破了他的衣衫,划出了一条一匝来长的口子。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 “嗯?居然躲过了,怎么可能,你不可能避开我的飞天一剑!”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着远方刚刚升起的销烟,这才回过身来,长舒一口气道:“好险好险,不过飞天一剑是什么,难道比我们苍北苑的苍漠一剑还要厉害吗?” 孙长空的话使得飞仙子随即大笑起来,而从前者的视角看去,他竟觉得面前这位一掌之长居然像一只发狂的魔鬼,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那种哄小孩子的东西也想与我的飞天一剑相比肩?莫要笑死本尊了!” 说着,飞仙子掌中光芒突现,一柄散发着神圣白光的强大神兵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我的飞天一剑,需要和神兵天一锋相互配合方能使用,你们苍北仙苑的苍漠剑法只不过是仙苑祖师萧啸天所创立的剑法而已,除了招式霸道之外根本一无是处,别说我没有学过,就算送给我我也不屑去使的。” 不知为何,当天一锋现身的刹那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面前的神兵吸引了去,连视线都转不过来。而这时候一直半跪在地上的庞天好不容易了恢复了一些气力,然后便道:“小子,那柄天一锋不是你能对付了的,千万不能和飞仙子硬碰硬。” 听到庞天的警告之后,孙长空的嘴角忽然显出一抹饱含深意的冷笑,随即问道:“天一锋这么厉害,不知和断魂邪兵相比怎么样。” 庞天脸色大变,不由得惊道:“什么,你想用断魂来对付天一锋?这二者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刃,除了流派不同之外,几乎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凶之物,连我也没有机会比较它们之间强弱高下。不过在我看来,天一锋是天地间浩然正气所炼化而成的正义之兵,而断魂则诞生于邪恶、黑暗之中的绝世魔兵,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想应该是天一锋要略强一些吧!” “哎,在我看来事实未必是那样。天一锋虽然是正义之兵,但现在他的使用者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在他手里,就算是天一锋也要走了歧途。而断魂即便拥有不太光彩的过去,但只要用途无误,照样可以造福于人间。所以说,兵器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使用者才有。” 听到了孙长空的一番教训之后,庞天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或许事实真的是那样,神兵落入邪恶人的手中会因此堕落,而邪兵到了好人的麾下也能拾光明。不过就算这样,现在的飞仙子也绝不能小觑,他和我印象之中的飘渺云巅掌门有很大的区别,甚至不像是一个人。” 随着庞天的话,孙长空再次看向飞仙子,果然这一会儿的工夫后者周身的魔气竟变得更加浓郁,远远看去就好像披了一件薄薄的纱巾一样,充满了阴森与神秘。 “飞仙子前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妨就像我们说明一下实情吧!好端端的,为何你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真正的飞仙子已经死了,而你只是冒充者?” “放屁!你死上一百回本尊也不会死。以前的飞仙子是不在了,但如今站在你们这些无能之辈面前的,才是飞仙子的真面目。” 飞仙子强烈的反应使得孙长空不禁为之一震,结合刚刚对方所说的话,孙长空随即轻声道:“你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那这么说来,你是魔界之人?” 听完孙长空的语之后,飞仙子立即放声大笑道:“哈哈,没错!本尊正是魔族后裔。不妨告诉你,你们的掌门方惜时,也就是血河魔君便是我的大哥!而我从前的名字叫做九州幽姬。” “九州幽姬?听名字倒是相当唬人,不过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能记得,飞仙子我,我感觉这个名号应该比九州幽姬要响亮多了吧!” 原本,飞仙子多年以来潜伏在人间,一直忍辱负重,即便是在知晓魔皇陨落的情况之下也没有暴露身份,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人间致命一击。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魔皇复活,魔界大门重新开启,魔族等待了五千年的机会终于到了。身为魔族一员的她再也不用过着畏首畏尾的生活,可以像天下所有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她飞仙子,曾经的九州幽姬,是魔族之人。 “哈哈,苏如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和他朝夕相处了二百来看的我是魔族的奸细吧!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掌门之位最终落到了一个魔人的手中,那他一定不会瞑目的吧!” “你住口!” 孙长空大呵一声,随即身化流光,飞速攻向飞仙子。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飞仙子不明白为何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巨大,而且招式套路也有变化,变得不再留有余地,变得只攻不守。这一套连攻带抢,逼得飞仙子直接坠到地面之上,虽然他以双掌抵御,但在孙长空强大的攻势之下,掌骨仍然被震得酥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突破防御似的。情急之下,她连忙唤出天一锋,以其无可匹敌的超强剑锋强行将孙长空逼出近身范围。而趁着这个机会,他赶紧站到地上,好好地喘了几口粗气。 “这小子是疯了不成,为什么一听到苏如云就变得如此敏感,莫非他与师姐相识?” 想到这里,飞仙子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苏如云早在百年之间便已从人间蒸发,不知去向,而在前不久,代表苏如云的掌门信物砰然破裂,表明了她的性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他看孙长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在苏如云离开人间之前见过面。想到这里,她自己也不禁糊涂了。 “喂,小子!你干嘛这么火大,你和苏师姐有何渊源?” 事已至此,孙长空也不再隐瞒之前的事情,于是道:“苏掌门是我干娘,谁要是赶侮辱她的在天之灵,我就和谁拼命!” “干娘?小子,你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了!你和苏师姐相差何止一二百岁,何且他早就消失无踪,你又怎么能认识她,更是成为了他的义子。这简直太荒唐了!” 面对飞仙子的质疑,孙长空冷酷道:“你这种井底之蛙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再说,他是不是我干娘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现在,你已经表露了自己魔人的身份,也就等于和整个人间宣战。而我作为人类大军的一员,自然不能放任你的恶行。飞仙子,准备接爱正义的审判吧!” 说话间,孙长空的右臂之上忽然紫光一现,同一时间一道森然刀气破体而出,如出笼野兽一般,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啸声。 “嗡!” 当见到孙长空身体异变的时候,后方落在地上的庞天已经惊讶得合不拢脸,眼中也随之流露出忌惮的神色,随之道:“这……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断魂邪兵吗?” 第九百一十五章 九州幽姬 断魂一出,原本萦绕在天一锋周围的神圣白光立即黯然失色,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似乎受到了影响,扯过一大块云彩,将自己死死地遮住,不露锋芒。而这时候,手持断魂的孙长空,如天神下凡一般,傲然站立在飞仙子的面前,眼瞳之中不时有一股股灰色的气体从中渗露出来。 “飞仙子,受死吧!” 祭出断魂邪兵之后,哪怕是刚刚重回巅峰的飞仙子也不禁大为震惊,在偶然的那么一刹间,她居然会对面前的这位后生心生畏惧,不敢与之直面。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她能说了算,既然孙长空已经拿出了看家本领,那他也休想安然身退。 “难缠的家伙,怎么你们人间的高手都是一个样。也罢,既然你执意要战,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天一锋,我们也上!” 心念一动,飞仙子手中的天一锋陡然增大几十倍,从光剑俨然幻化成了一根通天光柱。紧接着,光柱之上随即衍生出一片片细小的尖刺,但个头极小,甚至不及家里的用的绣花针。然而就此不起眼提小玩意,竟让天一锋的威力顿时加强了不只十倍。一眼望去,目之中所及,尽数都在飞仙子的攻击范围之中,任你速度再快也休想逃过剑芒的追击。 然而,就在飞仙子亮招的同时,孙长空却仍然站在那里,除了召唤出断魂邪兵之外,再无其它动作。而从邪兵之中不断涌现出的滚滚灰气,如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环绕在孙的四周,就好像为他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看起来尤为可靠。然而在旁观者庞天看来,这似乎仍然不够。 “这样子的守势是不足以抵御天一锋攻击的。趁着对方还未发动攻势,快快做好准备。” 这时,庞天已经勉强可以从地上站立起来,然而刚走两步的他又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伤口处的血浆再次涌了出来,染红了脚下的岩石。虽说对孙长空充满了敌意,但他也十分清楚,一旦对方倒下,自己也将在劫难逃。唯有击败面前的飞仙子,他才有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稍加思考之后,他竟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陡然跳向孙长空的上空。刹那间,天空之中光华闪烁,不下百道真气随即御空而出,化作若干光点,遍布在空间之中。下一刻,这些光点之间陡然亮起无数银线,呼吸之间便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孙长空收入其中。而随着银线的出现,每六条银线所形成的一个平面之上,登时涌现出大量的澎湃灵气,形成一道道坚固的屏障,为孙长空保驾护航。 “天尊,你!” 眼见庞天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安危,自己设下了牢靠的屏障,这让孙长空着实感动。而看着孙长空脸上的表情,庞天竟然笑道:“呵呵,不用那样看着我,本尊只是不想死在天一锋之下。” 说罢,庞天也将身体沉入到孙长空所在区域之中。这下,有了这股力量的保护,孙长空立即信心百倍,握持断魂的手掌也变得愈发紧实,好像生怕刀柄会脱手一样。而这时候,飞仙子的攻势已经积蓄完毕,只要一声令下,光柱上的尖刺便会立即发射。 “哼哼,以为凭那些小把戏就能拦得住本尊的天一锋吗?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飞天一剑的最强一式,飞芒乾坤!” 突然间,飞仙子的眼睛瞪大了数分,而原本浑然一体的天一锋之柱轰然一震,纤如秋毫的剑芒随即脱离本体,轰然散开。一时间,整片苍穹都被剑芒形成的光线所充斥,乍一看去,天地就好像被收入到了一个巨大的金茧之中一般,令人为之窒息。而凡是被剑芒接触到的物体,无论是坚如磐石,还是柔若绵絮,全都逃不过被毁灭的命运。而更让人为之震惊的是,剑芒落到事物之上,并没有丝毫爆响火光产生,它们就如同被生生融解了一样,逐渐的崩溃,瓦解,消散,最后化为乌有。整个过程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任何其它的异样。而三人所处提常翠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这让此时位于飘渺云巅的众弟子立即陷入恐慌之中。 “糟了糟了,常翠山要消失了,我们大家要给它一起陪葬了。” 哪怕再坚强的内心也抵不过死亡的威胁,更何况他们之中大多数都还是没有领略过大千世界美好风光的年轻人,对于死亡的恐惧,要比那些仙子长老要强上数倍。所以当大难临头之头,她们可以爆发出较之平常数倍的潜力,以来逃过眼前的劫难。可是她们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要远远超过人们的预料,片刻之后,当那些剑芒落到大家身上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 “砰砰砰砰!” 随着一道道血雾不断从人们的身上炸裂开来,原本四肢健全的大家竟一个个变得缺胳膊少腿,满身的血污。尖叫,哭嚎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在飘渺云巅的上空,如一个不会被破坏的魔咒,加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这便是战争的恐怖之处。 眼见这些人间的未来即将香消玉殒,修为稍高一些的仙子与长老自发地挡在前面,为她们拦下空中落下的无数金色剑芒。然而。她们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或许抵挡一时半会还可以,但时间一长,无孔不入的剑芒刁钻地进入到间隙之中,并且射到她们的身上。于是乎,惨剧再次发生,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数十位飘渺云巅高手联合建立的屏障就这样轰然解体,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的众人再一次落到了死亡的深渊之中。 “大家快跑!” 忽然之间,在飘渺云巅的山门处,忽然亮起一道清亮的呼喊,定睛一看竟是消失了有段时间的柳如音。她的出现着实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即便是她,也无法拦下如此之多的剑芒。 不过,这一次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三胖。别看他长得臃肿,但走起路来却是相当灵便,甚至窜到了柳如音的身前。不过,就在他的右手侧,一道更快,更疾的身影轻松甩下了二人,一跃便飞上了飘渺云巅的上空。 “巨浪涛天!” 刹那间,只见那道黑影摇身一变,原来看起来瘦削纤细的身体陡然扩大了无数倍,一只混身银晃晃的巨大凶兽赫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我的天啊!那是什么怪物!” 他自然就是兴浪兽! 当修长的尾兽,卷起波涛,将之甩向空中的无数剑芒之时,空间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时间山河泛滥,天地变色,大地之上骤然浮现出一条条蜿蜒曲折的裂缝,似乎要将仅存的常翠山残骸也要一起吞噬。 “趁现在,大家快跑!” 当兴浪兽使出混身解数,为众人换取到逃生机会的时候,众人仿佛疯了一样,轰然逃下常翠山。而她们之前所在的飘渺云巅正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消失,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废墟。废墟之上,孙长空庞天,和飞仙子分庭抗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结过了剑芒乾坤的考验之后,庞天的屏障已经尽数被破,而靠内侧、由邪兵断魂制造出的灰色气流也削减了大半,好在保住了其中的孙长空与庞天,也可以说是完成了使命,虽死尤荣。而看到对方洋洋得意的面容,飞仙子不由得火冒三丈,原本被束起来的一头黑发,竟已全部散开,并且化作一头银丝,随风飘荡,好不飒爽。 “好你个孙长空,没想到我使出了十成功力,居然还奈你不何。不过你不要得意,和真正的魔皇相比起来,你还是形同蝼蚁。我相信……” 话没来得及说完,飞仙子的喉咙之中立即喷出一道血雾,再看他的胸膛前方,竟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另一边,庞天翘着尾指,惨白的脸上不忘挂起胜利的笑容。 “嘿嘿,飞仙子,这下你知道什么叫做因果报应了吧!” 飞仙子剧烈地咳嗽了数声之后,这才指着前方的庞天,颤抖道:“你……你居然背后使诈,你这个小人!” 庞天轻笑道:“呵呵,对付你这种邪门歪道还在乎什么,只要能解决掉你,那便是对人间造福。飞仙子,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吧!省得让我们动手,死得难看。” “哈哈,让我自残?你以为我九州幽姬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你虽然重伤了我,但还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只要有一息尚存,你们就休想全身而退。” 虽然还未见到飞仙子出扫,但直觉告诉孙长空和庞天必须尽快撤离此地。然而不等他们挪动身体,常翠山的遗址之上忽然吹起一股莫名的风浪,竟化作一条条看不见的锁链,将他们囚禁其中。 “让你们瞧瞧我九州幽姬的最后一招,九天同泯!” 第九百一十六章 魔姬发威 据说,魔族之人心狠心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前孙长空还没有见识过,这下终于有机会一睹魔人之本性了。刹那间,自常翠山之下涌现出大量的疯狂黑风,刮得日月无光,生机全消。哪怕是孙长空也无法挣脱这股诡异的力量,甚至还被它越拉越紧,无法自拔。 “糟糕,没想到飞仙子还有绝招没有使出,这下情况不妙啊!” 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的庞天,虽然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但无奈他的修为比起孙长空还要逊色一些,连前者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底之下忽然传过一阵灼人的热浪,定睛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右脚的靴子正在剧烈燃烧。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慌之下,庞天甚至来不及灭口,便将脚上的靴子直接脱下。然而就在脱靴的下一刻,那只黑色的靴子便已经化作一团火球,落入到地上的裂缝之中,随即没了踪影。而见到这一幕的他终于大声疾呼道:“不……不好,地下吹上来的是焚风,这下我们都要完蛋了。” 让庞天大惊失色的焚风自然有他的可怕之处。因为,此风与寻常的风浪感觉起来并没有太多区别,但造成的结果却是大不一样。被焚风吹过的物体,无论是否可燃,都会立即被熊熊烈火包围,进而化为灰烬。更何况他们是血肉之躯,即便已经晋入仙人之境,获得仙人之躯,但仍能无法拒绝火魔的侵袭。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将自己公然暴露在焚风之下,那几乎只有死路一条。而当孙长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之时,他的脸色也不禁黯淡下来。 “该死,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焚风之下,这……绝不可能!”、 “呵呵,这就对了小子,不过是些焚风而已,本皇从前经历过的,可比这焚风厉害十倍百倍啊!” 孙长空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心中不禁暗叫道:“是你,遮天皇!你醒了!”、 这时,他听到遮天皇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地精打采回道:“本来睡得挺香的,可是刚刚被一股邪恶的力量给唤醒了。我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么一柄绝世邪兵。难道你不知道,使用断魂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吗?” “死于非命?那是怎么回事?我不信!”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如果这具身体只属于你一人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不要忘了,这具躯壳之中寄宿着你我两个灵魂,如果身体死了,那就意味着一尸两命。本皇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所以保险起见,你还是将断魂丢了吧!” 虽然遮天皇的话还算中肯,但孙长空感觉自己和这柄所谓的邪兵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缘分,正是这股奥妙的力量将二者拉到了一起。所以当重得此兵之时,孙长空显得格外珍惜,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有没有办法从这股焚风之中逃离出去。不然,这下们两个就真的要双双归西了。” 稍事深思之后,遮天皇忽然道:“办法是有。不过,你和旁边那个人只能活一个。” 孙长空不禁道:“啊?那另一个呢?” 遮天皇淡淡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被焚风化为灰烬了。” “这……”孙长空为难道。 “呵呵,你不忍心?”遮天皇幸灾乐祸地问道。 “嗯,可能是吧!毕竟,他对我也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之前他为我设下屏障,也许我也撑不到现在。” “所以呢,你要用这次机会来抢答他的救命之恩,然后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回,孙长空终于不再说话。是问,哪一个人平白无故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来救别人呢?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也是应该的。遮天皇知道了孙长空的心中想法之后,这才道:“不论如何,我现在就把方法告诉给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吧!” 随着飞仙子的九天同泯发动之后,越来越多的大地化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如一条条刺目的伤疤一般,纵横在众人的眼前,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而身在旁边的三胖,柳如音,以及兴浪兽等人,根本无法插手,因为一旦进入焚风的范围之中,他们也将陷入到危险的境地,非但救不了对方,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这么一直在外面同看着也不是办法,心急如焚的柳如音闪身来到常翠山的跟前,随即大声朝里面喊道:“孙长空,你们怎么样了,我在外面等你,你快出来!” 这时,正在向孙长空传授脱身方法的遮天皇突然一顿,随即说道:“刚才说话的是……” “是如音,是柳如音!她来了,她和三胖,兴浪兽都来了。” “什么,柳姑娘来了。这……” 虽然共用同一具身体,但此刻孙长空与遮天皇心中的感受却截然不同。前者对于柳如音自然是欣喜万分,恨不得敲锣打鼓地迎接对方。而遮天皇虽然也是相当想念柳如音,但他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心仪之人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而对此,孙长空竟是丝毫同有察觉,然后急不可待道:“快!快说出去的办法。只要知道方法,我才有想出两全齐美的策略。” 遮天皇沉声道:“不行的,焚风的范围太大,如果只靠一人施力的话,根本无法脱离焚风的包围。我们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助庞天的力量,令他使用内力将我们弹出焚风,落回到外面的区域之中。而发力的他则要留下来等待烈火焚身的到来。虽然听起来很是残酷,但这也只是唯一的办法。” 孙长空一听这话不禁说道:“既然可以借助庞天的力量将我们弹走,为何我们不能借助外面人的力量将我们‘吸’出去呢?” 这时,只听黑暗之中的遮天皇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才回道:“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轮毂了。可事实上,焚风的力量实在太大,外人想要挣脱这股力量与之抗衡就已经相当困难,更何况还要拉我们出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同时身处焚风之中的人才能有机会解救我们。而最后剩下的那个,注定也要死在这里。” 就在孙长空与遮天皇为营救方案头疼不已至今,外边无情的焚风已经先后烧掉了他的外裤与靴子。眼见身上的火苗越来越多,孙长空知道时不多待,是时候要做出决定了。 “天尊,你能听得到吗?” 这时,疲于对付自上接连燃起火苗的庞天蓦然回头,一脸喜色道:“怎么,你有办法将我们救出去?” 听到对方这样的问题,孙长空不禁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呃,可以说是吧!” “好好好,快说!我快支撑不住了!” 果然,就在刚刚说话的短暂时间当中,庞天的头上也着起了火苗,毛发是是易燃物,火苗一经接触,立即朝周围扩散开来,要不是他自己及时扑救,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变成秃驴了。 于是乎,孙长空将遮天皇告诉给自己的办法转述给了庞天,同时后者也明白到,这个营救的方法的弊端。然而就在孙长空以为事情将会就此僵持下去的时候,庞天忽然道:“那好,我先将你送出去,然后我自己再想办法!” “别!容我们再想想,也许真的……” “废话少说,你可准备好了!” 庞天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直率人,一旦认定的事情便立即会付诸行动,眼前的情况也是一样。不等孙长空反应,他已经忽出一掌,浑厚的掌力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孙长空的整个人收入其中,并且迅速朝外推去。而同一时间,因为受到相反力道的冲击,庞天却渐渐向更加靠近中心位置处的地方缓慢飘去。眼见自己身上的掌力在不断减少,为了不浪费庞天的一番苦心,孙长空连忙调整状态,使得身体受到阻力最小,终于在最后的一段滑行之中,孙长空终于触到了焚风的边缘地带,紧接着他使了一个前滚翻,直接跌出了焚风的范围,并且落到了地上。 “长空,你没事吧!” 死里逃生的孙长空刚一出现,柳如音便立即奔上前去,抱着他的身体,目中泛光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出不来了。” 孙长空低下头,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心上人,随即微笑道:“傻瓜,我孙长空是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再说,现在我的体内还有遮天皇的灵魂,有他在,万无一失。” “什么?遮天皇居然在你的身体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遮天皇这三个字,柳如音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就好像听到了命中的克星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大不一样。可是粗心的孙长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仍在焚风之中的庞天身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常翠山下的焚风竟变得无比凛冽,而庞天的身影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第九百一十七章 擎天一棍 “庞天!” 一时心急的孙长空竟然直呼了天尊的名字,然而这还没有算完。下一刻,他的掌心之中已经凝聚起一道湛蓝光芒,随即丢向焚风之中的另一个人,飞仙子。 “我就不相信,杀了你之后这焚风还能继续作祟!” 孙长空的猜测没错,之所以飘渺云巅地下的焚风可以源源不绝地涌出地表,全是依仗着飞仙子的灵力输出。而一旦她的行动停止,下方的焚风也会猝然消逝。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这一招即便杀了飞仙子,至少也能阻拦个一时半刻,让庞天有机会从其中逃离出来。可谁承想,那焚风委实霸道非常,哪怕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也无法摆脱风力的掌握,硬是被冲上天空之中,随即化为一道火光,耀眼夺目。而不肯服输的孙长空又如法炮制,接连丢了十几枚灵气弹。不过它们与一开始的情况无二,尽数被风力吹得偏离了之前的轨迹,也就不存在命中一说了。 “哈哈,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今天就算杀不了你,本尊也要拉着庞天给我垫背!” 忽然间,飞仙子的神色变得疯狂起来,眉宇之间除了有黑色的邪气涌动之外,竟还出现了一枚枚形态各形的刺青。这些刺青之中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异世力量,不断注入到飞仙子的身体,而这也是身为九州幽姬的看家本领之一,那就是州法入体。 顾名思义,州法入体就是将飞仙子之前在魔界之中练化的九个不同州部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的体内,进而在短时间当中提升自己的功力。虽然如此做的代价十分巨大,且会对她本身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但随之换来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刹那间,不只是常翠山附近,就连更远处的重山大地也随之颤抖起来。空间之中不断传来刺耳的尖啸声,如刀一样,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坏了,焚风的力量又提升了,再这么下去天尊会被活活烧死的。我们要想办法救他!”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兴浪兽略作深思随即道:“让我来试试!” 说话之时,才刚刚变回人形的兴浪兽再次恢复到之前凶兽的模样同一时间天空之中忽然升起一道巨大的漩涡,倒扣在天地之间,正对下方的焚风。此刻,兴浪兽的口中立即念出无数让人听不懂、但又充满神圣气息的咒语。片刻之的,空中的倒置漩涡开始自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众人为兴浪兽的作为迷惑不解的时候,一滴滴沁人心脾的雨水随即从天空之中轰然降临,浇洒在大地之上,当然也将大家的身体尽数手机湿,狼狈不堪,俨然成了所谓的落汤鸡。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众人已经全然础不上这些细节,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焚风之中的庞天身上。随着大雨的来临,原本已经看不见踪影的庞天竟神奇般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视野之中,不过看他如今的样子,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他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所以能够脱挂的东西如今已经全部被焚烧干净,只剩下一块块黑色的痕迹。而在高温不断的烘烤之下,他的两只手臂已经开始蜕皮,露出其中发光发亮的稚嫩肌肤,真的达到了吹弹可破的地方。而在他看头顶之上,已经了然无物,所有的发丝已经被尽数销毁,只剩下了几个香疤一样的烫痕。然而即使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方,庞天眼睛之中的凶光仍然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常人哪怕是与他对视一眼,也会立即一命呜呼。只可惜飞仙子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成为了真正的仙人之后,非但修为有了质变,就连身体的可靠程度也大大增强,虽然算不上刀枪不入,但也已经是百无禁忌了。面对这种情况,庞天的脸上竟然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这让孙长空看了之后不禁为之一震。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庞天还有后招没有使用?” 孙长空虽然不是庞天肚子之中的蛔虫,但通过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判断,对方能够显露出这副表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胸有成竹。恍然间,黑色的焚风如骤雨一般轰然袭向中间的位置处的庞天,这一次,高下立判。 “庞然大物!” 一言说罢,庞天的身体陡然变大了不知多少倍,以至于原来常翠山的旧址都变得局促了许多,甚至连他那两只烧黑的脚掌都放不开。如此一来,庞天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这下,强行突破了焚风的围攻,暂时脱离了飞仙子的攻势。然而,即使这样,他那只插在焚风空间之中的右腿还是被无情的大火点着了,无法估量的火力立即将那条小腿烧成了两段,而位于大腿这一边的部分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势。这时,兴浪兽所施展的行雨之术,刚好派上了用场,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将腿上的火势几乎全部消灭,而那一截留在地上的小腿则被火焰团团包围,随即化作一块焦炭。 “可恶,就差一点就能把你烧死了!庞天,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使用凶兽的招式。盾来,你跟兴浪兽它们也是颇有渊源啊!” 这时,庞天连续在自己的胸前点了数个大穴,以来制止伤口处的流血。而刚刚遭遇了断腿之痛的他却丝毫瞧不出他的有任何难过的地方,那双如黑珍珠一般明亮漆黑的眸子闪着慑人的沤,看着前面的飞仙子,随即道:“今天栽在你的手中,是我技不如人。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凭这点小伎俩就能把我庞天怎么样。不信你看!” 说着,孙长空翻手托起掌心,一枚精致的金针随即出现,并且悬浮在手掌之上,看起来蹊跷诡异得很。 “那是……” 这边飞仙子话没说法,只见庞天手中的金针忽然旋转起来,而且随着转速的加快,金针的体形也愈发变大,从针般大小,如今已经长到与人齐眉高,粗约两寸,拿在手上稍稍有些过大。而到了这个地方,庞天仍然没有罢手,就这样随着每一次“金针”的旋转,他的体形都会变大一些,到了最后那根金针已经可以立在地面之上,侧面写着三个字0:擎天棍。 擎天棍一经出现,飞仙子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根神棍的厉害程度,丝毫不弱于天一锋与断魂之中的任何一个,从威力以及气场的方面来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而之所以庞天没有在一开始的使出这一件压箱底的宝贝,原因就是这擎天棍实在过于霸道,对于体力灵力的消耗也是相当庞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即便庞天已经成为仙人,但仍然显得捉襟见肘,无法自给。为免中途出现力竭的情况,所以他才会有所保留,直至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将之祭出,如今看他的样子虽然不太自然,但至少他在气势之中稳稳压过了对方一头,现在只要挥挥手中上的擎天棍,作为敌人的飞仙子就得着力应付一阵,从而抵住外界的不断冲击。 。“怎么会这样,他还没有使出擎天棍,为何现场的气氛已经变得不对劲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他……” “杀”字未能说出口,由庞天所操纵的擎天棍已经不期而至,声势俱厉。一时间,棍头扫过之处,无不是破坏损伤,体无完肤,而常人如果以血肉之躯抵挡的话,那就死得异常惨烈。心知其中道理的飞仙子连忙撤身,同时掌心之中再次涌现出天一锋,并凭着凌厉无隙的攻势,强行在庞天的面抢出一条求生之路。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几乎是说话的同一时间,飞仙子手中的天一锋竟是神奇般地一分为二,左右两手各一柄,这下,庞天以一敌二,显得着实吃力,手中的擎天棍虽然几乎无往不利,可也因为疲于应对而接连中招。天一锋有一特点,那就是割出的伤口绝不会自行止血愈合,这一阵的工夫庞天的身上已经相继出现了不少于十道的血口,而且伤势看起来属实不轻。有的甚至深可见骨,让人不忍直视。而就在庞天为自己的伤势仔细察看之际,对面的飞仙子趁机而入,双手天一锋更是舞得出神入化,无可比拟,擎天棍之上火花四溅,发出“堂堂堂”的铿锵声,让人听了心神为之一震。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后退过程之中庞天脚底一滑,竟直接摔倒在地。这下,飞仙子面露凶光,仿佛一只见重叠猎物的豺狼一样,突然扑向庞天的身体。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庞天必死无疑之际,一脸死气的他陡然抬起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颊,口中随即道:“吃我这一招,擎天一棍!” 一字诀,又是一字诀,但不同于天一锋的是,擎天一棍,说一棍就绝不会使出第二棍。眼见那双天一锋即将切中自己的脖颈,一道涛天巨浪倏尔进入战场之中,并将执剑的飞仙子打翻在地。 第九百一十八章 天外魔音 这下,众人全部傻眼了,原本都是为了对付飞仙子的招式,竟在刚刚的一瞬之间成了相互掣肘的冤家,兴浪兽的浪头虽然击中了飞仙子,但也随时让他躲过了一次致命攻击。 擎天一棍虽然打空了。 虽说兴浪兽的沧浪神力威力同样不可小觑,但和刚刚庞天的全力一击相比还是要逊色许多。而且,趁着身体被打飞的机会,他竟一跃飞上了天空之中,欲要借此逃出升天。 “还想跑?” 眼见飞仙子即将脱离他们的掌握,孙长空挥刀飞上,一道与天同高的巨大刀芒随即急斩而下,径直搠向飞仙子的身后。 “这还不放过本尊,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说话间飞仙子的眼中凶芒毕露,一股被她刻意隐藏的不世神力随即轰然爆发。 “不要忘了,我可是九州幽姬,魔皇的子女。我可是身负魔血之人。” 说话间,自飞仙子全身的毛孔之中骤然渗出无数暗红色的气息,并将他的衣物,毛发尽数染成了相同的颜色。同一时间,飞仙子体内修为竟开始迅速膨胀,转眼之间便已经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哪怕是孙长空也无法与之匹敌。而借由魔血重唤生机的飞仙子,掌中的天一锋已经由白转黑,变成了一柄散发着浓郁邪气的兵器。果然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兵器不分正邪,只有人才有。化身为人间凶器的天一锋如今画风急变,就连攻击的招式也变得大不一样。魔化之后的天一锋,每挥出一剑,都会有一道通天彻地的“黑幕”随即逼出,而且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 “大家小心!” 就在飞仙子挥剑迎击身后迫来的断魂刀气之际,更多的天一锋芒射向其他众人的方向。整个空间在在这一刻被分隔成了无数个碎片,而身在其中的众人们为了性命只能像疯了一样拼命游走于众多剑芒之间。可是即使这样,悲剧还是发生了。 “呲!” “不!” 随着一声悦耳的尖啸,一名弟子的头颅当场被削飞了出去,随后而来的剑芒更是将残存的遗体立即斩成了若干尸块,撒了一地。眼见自己的同胞遭此劫难,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弟子的当场狂奔而去,再也不敢在这个鬼地方逗留一分一秒。然而,魔化天一锋的张狂还是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料,原本剑芒的覆盖范围从方圆百丈,竟然直接跃升至了方圆数里,眼前所见,所有的事物,哪怕是险峻的山峰也都一起遭了殃,碎石,断木,残花随处可见,而旁边的河流更是因为剑芒的缘故,被拦腰截断,大量的河水流入无辜的森林之中,使这里遭受了前所未有“洪灾”。 “不行,快点阻止那个飞仙子,不然不只是我们,就连这片大地也会粉身碎骨的!” 在兴浪兽的急呼之下,孙长空随即递目看向前方的飞仙子。此刻,他的断魂刀气已经来到对方的身前。但凭借着天一锋的威力,飞仙子竟是将刀气架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使之无法发挥威力,这让孙长空看了着实心急。 “虽然不知遮天皇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现在只能看你的了!” 说着,孙长空低头看了手中的断魂邪兵,然而就在这时,后者似乎受到了感应了一样,“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但同一时间,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竟然升起了一股与断魂一模一样的威势,原来二者已经合而为一。 “给我杀!” 孙长空纵身飞天,同时右臂急速挥下,刹那间一道凌厉刀气自手臂下沿呼啸而出,径直削向飞仙子的面门。 “哈!” 因为急于应付眼前的巨型刀气,所以飞仙子忽略了此时孙长空发出的每二记刀劲。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刀光闪到她的面前,一股火辣辣的灼热感随即涌上心头。 “啊!” 人在生死关头自然会选择保护自己的要害死穴,眼前刀气即将劈中自己面门,他立即用手中的天一锋进行抵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巨大刀气趁虚而入,瞬也不瞬地,当即没入到飞仙子的胸膛之中,并从另一端破体而出。这一刻在大家的眼中,飞仙子已经被孙长空彻底贯穿,并被高高地挑在天空之上,看起来导演悲壮。而作为弟子的柳如音等人,因为不愿看到自己提师父遭此劫难,于是纷纷扭过头去。 孙长空的欣喜尚未过去,一道快如急雷的黑影忽然来到他的跟前,并在他的右臂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中招的下意识间,孙长空连忙撤手,可当他看向伤口处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右臂与躯干之间已经只剩下一块皮肉相连,其中的骨头和经脉已经尽数被切断,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噗!” 被击中的孙长空临撤退的时候还不忘在飞仙子的身上补了一腿。看似平淡无奇的腿功之中,却是蕴含了五行神力的万破皆破,当即便将对方踢得七孔窜血,面如死灰。而直到这个时候,飞仙子才真的已经油尽灯枯,再也发不出一招能够伤人的招式。 二者相继从天上掉落在地,其余人分成两波,分别将他们包围。不过,围在孙长空身旁的是担心他的朋友恋人,而站在飞仙子面前的则是昔日里最为信任但此刻对他无比失望的众门人。 “飞仙子,你身为掌门,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甚至残害同门的性命,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不过看在你曾经为飘渺云巅立下了不少功劳之外,我看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此时说话的是飘渺云巅之中威望仅次于成玉绢的如烟长老,王如烟。现在成玉绢不在了,而他自然而然便成为了飘渺云巅的主持,为死去的门人讨回一个公道。不过对于王如烟的话,飞仙子却是不以为然: “你这个卑鄙小人,之前本尊处治成玉绢与石仙子的时候你做什么缩头乌龟。现存我身负重伤,你倒是来了精神,有本事让我恢复了伤势,咱们再来打过,敢不敢?” 王如烟自然知道自己不是飞仙子的对手,况且对方大势已去,怎能还由她说了算。片刻停顿之后,王如烟飞起一脚,直接踏在飞仙子受伤的胸膛之上,一脸冷笑道:“呵呵,飞仙子,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让你恢复伤势,那我们大家岂不是又要遭殃?况且,对付你这种邪门歪道,本来就不用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我们就欺负你气短力竭,你又能奈我何!” 此刻,在另一边,孙长空几乎被斩断的右臂已经被兴浪兽等人用布条暂时固定起来。而确定他的身体无恙之后,柳如音转身来到另一堆人群之中,随即开口道:“你们这样以多欺少,确实有点过分了。” 随着声音,王如烟不禁看向柳如音的方位,而当她意识到对方身份的时候,她才忽然怪笑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昔日最被飞仙子看好的柳如音吗?怎么,眼见曾经疼爱自己的师父受此凌辱你是不是于心不忍了?人现在就在这里,敢不敢救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王如烟不忘又在飞仙子的身上跺了一脚。面这一次,后者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嘴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看起来应该是内脏破裂了,情况相当危急。 “师父!” 此刻,飞仙子的身前还有其他几名弟子拦着,不过柳如音全然不顾,直接将他们推到两边,而自己钻到对方的身前,并且格开了王如烟的脚掌。 “让开!” 看到柳如音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为自己挺身而出,原本一脸凝霜的飞仙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感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这混帐,现在过来做什么。” 被飞仙子这么一训斥,柳如音的眼睛立即通红一片,晶莹的泪花也在眼中打转,看上去着实令人怜惜。 “师父,你还好吗?弟子这有些伤药,你先服用一些吧!” “砰!” 不等柳如音将药瓶递给飞仙子,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掌已经将那只瓷瓶打翻在地,里面的灵液随即洒了一地。 “柳如音,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说话的人是之前一同参加反叛的玉仙子。玉仙人长得娇小,但那副伶牙俐齿却是不惹人,很少有人能在言语上占到他的便宜。柳如音蓦然抬头,看向后方的玉仙子,随即尖声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师父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对你们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如果不及早疗伤的话,恐怕性命不保的。” “呵呵,她死她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飞仙子是戴罪之身,根本就没有资格受到我们飘渺云巅的帮助。柳如音,我劝你最好能够认清现在的形势,不要站错了队伍,害了自己。” 眼见局势变得僵持起来,作为罪魁祸首的飞仙子忽然起身,随即高声道:“父皇,你听到女儿呼唤了吗?” “轰!” 忽然间,大地再次开始摇动起来,只见原本的常翠山山脚之下,登时射出一道紫色的光芒,如一道伟岸的身影,豁然发声道:“幽姬,你终于想通了啊!” 第九百一十九章 魔影降世 紫光突现,神鬼皆寂,当那道古老而又饱含恐怖威力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孙长空等人立即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魔皇不是应该就已经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不等孙长空向前迈步,只见前方的飞仙子忽然从地方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之前将他团团团围住的众弟子纷纷退散开来,生怕自己成为对方开刀的对象。 然而,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例外,她便是柳如音。看着飞仙子再次恢复生机,她的脸上竟然还露出欣喜的神情。 “师……师父,你们原来没有大碍啊!吓了我的一跳!” 听了柳如音的话之后,飞仙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咱们娘俩站在同一战线上。我要回魔界了,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要听信她的鬼话,如音,快过来!” 眼看对方就要中了飞仙子的奸计,被强行收买了去。身体还未复原的孙长空根本顾不上许多,当即探到二人跟前,大声呵止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吧!” 柳如音对着孙长空微微一笑,随即将头转向飞仙子,平静道:“多谢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如音无以为报。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要走的路,魔界或许有它独到一面,但我身让为人类毕竟还是不习惯的,现在师父的好意徒儿心领了,但我真的不能和你走。” 对于柳如音的回答,飞仙子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如今的她似乎仍然不甘心,又接着道:“如音,你太善良,太单纯了。你以为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为我说话,你的这些师姐师妹,还有那些仙人长老能放得过你吗?如果你不离开人间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当中恐怕你要一直很刺激在惴惴不安之中了。” 听到这里,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泛红,不过内心坚强的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然后破泣为笑道:“师父,您不用担心弟子。虽然我学艺不精,有损师父名望,但自保的手段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现在如音不是一个人……” 说着,他将那双如星辉般灿烂的眼眸看向孙长空等人的方向,继续道:“有了他们,弟子再也不会害怕了。” 飞仙子听出了柳如音的决心,于是不得不放下这个念想,随即叹了口气道:“也罢,人各有志,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已经长大了,接下来的路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既然这样,那为师就先走了!“ 一言说罢,飞仙子竟真的转身就要离去。可虎视眈眈的几位仙子长老怎么可能如此放任她的离去不管,立即组成七星剑阵式,将其包围在阵法之中。 “飞仙子,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有我们几个在,你休想离开这里!“ 其实,这时候的孙长空也想上前助这几位前辈一臂之力,但看到柳如音向他投来的哀求目光之后,他不禁打消了这个想法。 “怎么办老孙,我们到底是上还是不上!”三胖忽然道。 孙长空点了点头,口上却是轻声道:“不要着急,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做定夺。毕竟那边的魔皇还没有真正现身,如果贸然出手的话,说不定会正中下怀,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明白了孙长空的意思之后,兴浪兽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若真的就让他这么走了,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旁边的庞天应和道:“这位道友说的没错,今日我们已经和他结下了血海深仇,以魔族的行事作风,日后定会回来报仇雪恨。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魔人的难缠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要是被他们盯上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知道庞天害怕飞仙子有朝一日会找他的麻烦,为免夜长梦多,自是要将对方尽快斩草除根的。不过,现在柳如音就在现场,如果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师父直接击杀的话,对一个女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沉痛的打击,甚至这件事会伴随她的一生,成为人生之中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嗯,那待会我们就见机行事。如果魔皇要插手的话,那我就去拦住他,然后你们趁机就……” 说着,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三胖等人立即心领神会,谁也不再说话。而这时候,围困飞仙子的几位仙子长老已经有些亟不可待,其中的竹仙子更是蠢蠢欲动。 “飞仙子,当初我入门的时候,你处处与我为敌,我中意的几位弟子也全被你拉拢了去。这个仇,我许青竹绝不会算了的。”、 面对竹仙子的说法,飞仙子漫不经心道:“呵呵,你说我和你处处为敌,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还有你的弟子被我抢了?那是他们有眼光,知道弃暗投明,择木而栖。她们要是跟着你的话,恐怕已经成为一群庸才了。” “好你个飞仙子,我和你拼了。” 本来,许青竹的修为远不如飞仙子,更不要说是仙人状态下的九州幽姬。但因为刚刚与孙长空的大战,飞仙子受伤颇重,而且尚未恢复。这时候的许青竹显然要占据一些上风,再加上有这么多同门为自己撑腰坐镇,这才如此有恃无恐。他所等待的只是一个发作的借口而已,而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看招!” 身随心动,法随身动,竹仙子一经窜出,原本已伤痕累累的大地之中忽然钻出若干嫩绿色的青笋。接着,青笋越长越高,一根根挺拔坚韧的青竹随即显露出来,如万千箭枪一般,一同射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飞仙子。原本,即便是在完全的状态之下飞仙子也不敢小看了这一招。可如今重伤之后的他竟是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负手而立。就在众人为以为这位一代枭雄即将就此灭亡之际,一道如天雷般的紫光突然从天而降,顷刻之间便将数以百计的青竹毁灭殆尽。 “这……” 不等孙长空开口,只见常翠山之中的那道紫色光束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巍峨的身影,随即声似滚雷道:“我看谁敢动我魔族之人!” “该死,魔皇出手了!” 听到魔皇警告之后的孙长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虽然之前在皇城地下的时候,魔皇已经遭受了天意的重创,甚至一度失去了生命。但再次现世的他,实力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有大幅提升的迹象,哪怕是身兼五行神力与断魂邪兵的孙长空,也无法与之抗衡。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那人类这边定要承受巨大的损失,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魔皇动手了,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大家一起上!” 与孙长空不同,庞天最想到的就是魔皇出手。这样一来,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对飞仙子痛下杀手,也不需要手下留情。即便身负重伤,但此时庞天的身法仍然相当之快,甚至完全超乎其他人的想象。趁着场面混乱之际,他直接探入到飞仙子的近身之中,挥掌直劈对方的面门要害。 “飞仙子,纳拿来!” “不!不要伤我师父!” 目光敏锐的柳如音一眼便瞧出了庞天的意图,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飞仙子忽然冷笑了几声,随即抬手高声呼叫道:“父皇大人,赐我力量!” 一道雷霆砰然降临,刚好击中了飞仙子。刹那间,她的身体竟是幻化成一盏明亮的灯笼,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逼得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而就在这个时候,飞仙子随手一抓,一道由天一锋加上飞天一剑所形成的剑光随即落于掌心之中。眼见那只手掌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一拳,千钧一发之际飞仙子手中的天一剑气骤然消失,随即又从庞天的身后显现而出,进而射向远方,最终化为一道亮光,遁入了虚空之中。 “天尊!” “庞天!” 谁也没有想到,飞仙子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做出反攻,而且一招之内便将庞天的身体击穿,可以说是奇迹一般的事件。而中招之后的庞天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猝然坠落在地,原本位于体内的磅礴灵气随即自伤口之中滚滚涌出,连同他的生机也一同随风飘散。 “天尊,撑住!” 可能是因为庞天与吞天兽所处的时间略长,以至于他的身上已经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凶兽气味,这也是如今兴浪兽不得不出手的重要原因之一。况且,同在他们是同一阵营的人,伤了谁都等于削弱己方的势力,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稍作思量之后,兴浪兽忽然咬破自己的手腕,并将破口递向庞天的嘴边:“快!喝我的血!” 魔皇插足飞仙子与飘渺云巅的事情,孙长空虽然不想见到,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招。刹那间,已经与他合而为一的断魂邪兵突然自他的掌中显露出一角,尖端位置处还有一道耀眼的金光绚烂夺目。 “将万破皆破的力量融入到断魂之中,我就不相信,这样还伤不到你!”想到这里,孙长空纵身一跃,直接飞向那道紫色光影上空,斩臂直劈光中身影的面门。 “嗡!” 第九百二十章 战后余欢 刀光未至,位于紫色光束周围的空间便开始迅速崩溃,在这种情况之下,光束之中开始急剧扭曲,看上去好像一个随风扭摆的妖怪一样,肆意猖狂。 “魔皇,给我滚回你的魔界去吧!” 眼前的这一刀已然凝聚了孙长空的毕生功力,所以力量之强,威力之大,已经登至究极境界。而在这股无可比拟的强大破坏力之下,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大光束陡然一震,随即一条细微的裂缝从中间一分为二,并将其中的身影也变成两个部分。 “给我破!” 此刻,因为旧伤未愈的缘故,孙长空强行运功导致内伤再次发作,伤口与嘴巴之中同时溢出大片的鲜血。而这些血浆一经落到地上,立即便升起阵阵白烟,就连大地也难以承受他的高温,被其炼焦熔化,形成若干的孔洞。但事已至此,孙长空已经没有退让的理由,这一刀他志在必得。 “哦,修为竟然又有精进,守界者的后代,是我小看你了。嘿!” 随着光束之中再次传来的魔皇之声,本来已经一分为二的身影竟是陡然竖立起来,而就在身影重归完整之际,自其中的右手手指之中登时射出一道绚烂紫光,随即与那孙长空挥出的断魂邪兵正面撞到了一起。 “嗡!” 一时间,空气,大地,风浪,呼啸,空间之中一切可以移动的事物都在此刻因为双方力量的碰撞而混为一团,这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气劲,而是可以毁尽世间一切的毁灭之力,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旗鼓相当,就在彼此你追我赶的过程之中,常翠山山脚已经彻底化作一个巨大的深渊,只有那道通天的紫色光束仍然伫立其中,岿然不动。 “不好!大家快跑!” 意识到这股力量的恐怖之处,兴浪兽高叫一声,于是托起身边的三胖与柳如音,一同朝后方撤去。可是,那些反应稍慢一些的弟子则没有这么好运了,随之而来的毁灭力量直接将她们从这个世间完全除去,别说是肉shen,就连灵魂也难逃一劫,被当场挫骨扬灰。 就这样,飘渺云巅的众人一边呼嚎着,一边朝远处奔去。而就在此刻,以常翠山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原始森林已经全然不见,只留下一大片黑暗空间,供人们赡养与敬畏。 这样的战斗实在太可怕了,不仅仅是人类,就连这个世界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哈!” 在万破皆破与断魂邪兵的互相配合之下,孙长空的刀光终于斩开了由魔皇发出的那道紫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立在深渊之中的紫色光束倏尔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片刻之后,只听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来日方长,等我带领魔界大军再次进入人间的时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魔皇走了,顺便也将他的女儿九州幽姬,也就是飞仙子也一同带了去。柳如音看着飞仙子的消失的地方,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师父人呢?”、 就在柳如音为之前的事情意犹未尽之际,孙长空已然来到她的身边,并且一把将她拥入到自己的怀中,随即道:“你到底去哪了,我还以为……” 听到孙长空的话之后,柳如音小心地伏在对方的肩头之上,轻声回道:“我没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了吗?不过多亏你的朋友三胖,不然我到现在还在来这的路上呢!” 说着,二人一同看向正在朝他们走来的三胖以及兴浪兽,此刻对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让孙长空心中之前的阴霾立即一扫而空,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胖子,你可以啊!没想到我还没娶如音过门,你就知道讨好你嫂子了啊!话说,礼钱准备好了吗?我可就指着你发财致富了!” 面对孙长空的调侃,三胖上前一步,并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轻轻捶了一下,生怕弄疼了对方,并且笑道:“好好好!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可不要说兄弟我不够意思。” 看着眼前这对有情人终生眷属,三胖不由得感叹万千。曾几何时,他也有机会像孙长空一样,与自己的心爱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可是因为陈经纶的出现,一切都变了。如今孑然一身的他不禁感到了一丝凄凉之意。看来,他得尽快找一个和自己度过下半辈子的人了。 与三胖说完之后,孙长空又看向后面的兴浪兽,接着他将挽着柳如音的手掌抽离出来,然后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道:“多谢你兴浪兽,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确实,自从二者相识的那一天开始,孙长空便承蒙了兴浪兽的恩惠,获得了沧浪血脉的部分神通,虽然不能达到兴浪兽那般出神入化的地以为,但至少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而且,断魂邪兵的事情兴浪兽一直都替他保密,从臵至终都没有向外透露半点风声,关键还在紧要关头将邪兵送回了他的手里,让他拥有资本与魔皇叫嚣。看似普通的拜谢之中饱含了孙长空太多的感激,而这时的兴浪兽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扶起对方,并且说道:“不用谢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大多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而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不足挂齿。” 说到这里,兴浪兽凑到孙长空的耳边,然后悄然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待在苍北仙苑,就是受到了大兽长的委托,前去监视方惜时的一举一动。只可惜,我们势单力薄,还是被魔界得逞,这也是我现在最大的遗憾。” 不敢相信,原来兴浪兽的出现竟是有意安排,而大兽长的名字使昨孙长空不禁再次想起遮天皇与自己的对话。作为这个世间的顶尖强者之一,大兽长到底有何等神通,至今他也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登门讨教两招,哪怕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值得的。 “嘿,那个高渐飞也是,自从遇到了那个什么凤鸣城的黄城主之后,就好像被迷了心智一样,到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我说,你们这一对一对的,可真是让我有些羡慕嫉妒啊!说话,这位未来的嫂子,你们飘渺云巅有什么好姑娘,给我胖子也介绍几个呗!” 柳如音上下打量了一番三胖之后,然后故作为难状道:“这个……不是等你减肥成功之后再说吧!” “哎,别啊!” 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之上,一男一女站在山巅之上,极目远眺,已经将飘渺云巅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得一干二净。而见到孙长空与柳如音抱在一起的时候,女子的心仿佛传出一道破碎的声音。 “方柔,你没事吧?” 方柔快速拭去眼角处的泪痕,然后强颜欢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他孙长空没肖选我,那是他没有福气。我就不相信,凭我这么好的条件,要找个如意郎君还会很难吗?” 饕餮看着面前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女人,随即摇头笑道:“不难,当然不难。” 方柔嬉笑道:“就是嘛!唉,算了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方,那我们也快点找个地方安歇。上次苍北仙苑遭受史无前例的大劫,大家四散逃离,虽然伤亡不少,但也有许多幸存下来的同胞。如果能将他们集结起来,应该可以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吞天兽认同地点头道:“嗯,毕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魔皇,还有他背后的魔军与魔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与一个军队相抗衡,所以要想扭转乾坤,就必须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刚好,你不是方惜时的女儿吗?我们就用着苍北仙苑的名号,广而招纳有志之士,与我们共退强敌。” 听到这里,方柔不禁为难道:“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别说招募手下,就连吃饭睡觉都是问题。” 饕餮朗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要忘了我是谁!” 方柔瞪了饕餮一眼,随即道:“话说在凶兽的世界之中,也需要钱财这种东西吗?” 饕餮立即回道:“那当然!你以为生活在凶兽世界的子民不需要过活了吗?而且,我们所生活的云梦仙泽之中,物产丰富,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能搞得几件绝世宝由的话,前期招募应该不是问题。如果说真能让我们成气候的话,那接下来我们还可以想一些别的生财之道,或者直接实物奖励。恰好,我从前还学过了一阵炼器之法,虽没能臻至化境,但应付一下这些凡夫俗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哎呦,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的饕餮还这么多才多艺,连炼器这种极需天赋的能耐都能掌握,小女子可真是要心生膜拜之情了。” 听着方柔一声声的调侃,饕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满面笑容,嘴里一个字也不说,心中却暗暗道:“然而再多的技法也换不来你的倾城一笑。方柔,我好像很中意你呢!” 想到这里,饕餮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他的头脑之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声音:“一会儿来山下的小树林见我。” 第九百二十一章 悸动的魔界 魔界,望梁坡,魔族的所有精锐正聚集在这里,筹划着一场空前的大战。外面,魔人正在紧锣密鼓地筹集物资,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充足的准备。 “达尔旦,上面要的是盔甲怎么还没有到,难道你不知道耽误了事情,要军法自治的吗?” 那个被称作达尔旦的魔人,体形着实魁梧,不要说是人类,就连一般的魔人与他相比起来都要矮上数分。但即使这样,他对发话之人仍然显得十分忌惮,声音细得就像一只蚊子。 “姜夺大人,请您再宽限几天。毕竟,魔军需要的数量实在太大,短时间当中您让我去哪里去搞这么多的魔晶魔铁啊?” “哦?你的意思是说做不到是吗?” 说话间,只见了那个姜夺的魔人眼中忽然闪出两道翠绿色的光芒,与此同时达尔旦突然身体一震,再看他身上的那件银**铠已经被蛀出了一个窟窿。 “大人饶命,属下一定尽量去办。” 看着对方魂飞魄散的样子,姜夺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即笑容阴森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不是尽量,是必须。不然,你的家人可要要随你一同遭殃了。我记得你的女儿应该才出世不久吧!” 听到这里,达尔旦直接被吓软在地,声音略带哭腔道:“大人,您手下留情,属下就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一定会筹到足够的材料制造魔军盔甲的,大人你您放心。” 听到这个满意的回答之后,姜夺终于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这就对了嘛!魔皇高兴了,你我的好处自然少不了。同样,咱们要是让他老人家不高兴了,你以为我们这些做小的的能有好下场吗?” 说罢,姜夺哈哈一笑,随即摇步走了出去。而这时,房间之剩下跪在地上的达尔旦一人,此刻他的双眼之中竟然着起了熊熊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仗,就这样好好地待在魔界之中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想去什么人间,我也不奢望那里的花花草草。我只想和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难道这也不行吗?魔皇,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魔族着想,可你可曾意识到,将我们一步步逼到绝路之上的正是你这个大魔头啊!” 防具的事情已经大致解决,剩下的就是兵器的问题了。因为,魔人各自的体形差异略大,所以与其配合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毕竟体形较小,动作灵活的,就适合近身战,拿短兵刃。而个头较大的,力量水平也要高上许多,所以一些重锤,重斧,阔刀,大炮便成了他们的标准配制。不过不同于盔甲,武器的制造周期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现做是不太现实的了,所以他们只能用现成的了。 魔界之中,掌握武器生产命脉的是魔星一族。他们虽然没有魔帝那样高高在上的权威,但所有的冶炼,锻造技术却足以让他们独踞一方,称霸群雄。魔星一族自从出现以来已经经历了三十一代,到了现在统治整个家族的是一个名为魔昂星的人。于他而言,没有他得不到的神兵。而这一天,魔帝的手下魔域四天之中的魔帅与天逆双双登门,共商讨借兵器之事。 “恕魔昂星无礼,但这件事我们魔星一族实乃做到,请魔帝大人另请高明吧!” 双方交谈了还没超两句话,魔昂星这边就已经下达了逐客令,这让原本就汪被看好的魔帅与天逆顿时觉得颜面无光,有种被人当众掌掴的感觉。 “昂星族长,您看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魔皇重掌魔界,魔族再回从前威风,这次不同于上回,人间因为仙路被断,人才凋零,就算有不世奇才,也因为得不到无极仙气无法成就仙人修为。魔皇入侵人间志在必得,就凭人间那些虾兵蟹将根本无法阻止我们魔军的铁蹄。虽然我们现在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但你也知道魔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答应将来给你们的条件,就一定会满足你。现在,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如果有什么压根的话,我们可以回去和魔帝大人说说,看大人能不能答应。” 听到这时,魔昂星的脸上已经浮现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魔帅与天逆二人见了,不禁觉得有些发悚,如果不是魔帝下达了军令状——谈不拢绝不回去的话,恐怕现在他们早已双双告辞了。 “什么条件,魔帝都能答应吗?”魔昂星忽然笑道。 魔帅登时一愣,但想到出来之前魔帝的骇人目光,他暗暗地在心中下定了决心,随即道:“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一定让魔帝大人满足你。” “好!既然这样,我要魔界的四分之一。” “魔界?四分之一?这……”说到魔昂星的条件之后,天逆不禁在心中大声叫骂了几句,这魔昂星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四分之一的魔界。 要知道,魔界与人间手相临,实际上是以人间为中心,魔界分布在周围,呈环抱状。所以说,魔界的疆土要比人间大上许多,四分之一的领土几乎是相当于人间的大小,这在魔帅与天逆听来确实有些太过分了。二人一度觉得对方是在拿他们寻开心。 “怎么?满足不了吗?呵呵,我看你们也作不了主。如果你们诚心的话,就请魔帝亲自来与老夫说吧!” “呵呵,昂星族长还真是看得起我魔帝,我现在来了,那我们可以谈了吧!” 说话间,只见魔帅与天逆的中间忽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竟使得空间之中产生了丝丝裂缝,忽然间一只手掌自虚空之中霹雳乍现,一拳便将周围的空间击成了碎片。再接着,魔帝那具无比强悍的身影如闪电一般窜出了裂缝之中,傲然挺立在魔昂星的眼前。 眼见魔帝出现,魔昂星的脸上立即变得紧张起来。虽说现在的他占据主动权,但若要真是打起来,他还远远不是对方的敌手。略作思考之后,他才终于大笑道:“这不是魔帝大人嘛,真是稀客啊!早知您也一同前来的话,我就让下人准备一些酒菜,好好款待一下几位贵宾了。” 魔昂星本来也只是说几句客道话,可魔帝就好像是一根筋似的,随即开口道:“现在准备也不晚,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你我也有百年未见,正好借这机会好好痛饮一番,如何?” “这……”魔昂星脸色为难道。 “怎么?你不欢迎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将我留下?” 魔帝的咄咄逼人使得魔昂星如被扼喉一番,非但话说不出口,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话至此处,魔昂星终于叹了口气,随即黯然失色道:“魔帝你来得着实不巧,就在前几天的时候,几个神秘人忽然闯到了我家的后院,一通带摔带砸,搞得我这里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不是我不想招待魔帝您,只是现在的病况着实不允许。” 不知为何,此时魔帝的嘴角处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洁白的牙齿,加上那红如赤丹的嘴唇,让人看了着实为之痴迷。怪不得魔帝有魔界第一美男之称,实在名至实归。 “魔昂星,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居然还敢骗我?你魔星一族什么势力我魔帝还不知吗?就凭你的七鳞八爪,还解决不了几个闹事的小喽啰?再说,人家都欺负到你家门上了,你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眼见魔帝即将发作,魔昂星吓得连忙哭诉道:“魔帝您有所不知,这次来的几个凶煞着实厉害,我的手下被他们打得死伤无数。直到现在,他们还待在后院之中,我差下人们好酒好菜伺候着,他们才没有继续打砸下去。唉,不是我不想说这件事,这是说出来太丢人,有损魔星一族的威名。” 魔帝仔细看着魔昂星的眼睛,随即严肃道:“你当真不是在晃我?” “我的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敢骗你。这样吧!如果魔帝您能帮我解决这两个煞星,我愿意全力相助这次魔界入侵人间的的大战,至于条件好说,大不了我就要现在的这一亩三分地,不去人间就好了。” 眼见魔昂星已经做好退让,魔帝当即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在魔昂星以及几个守卫的带领之下,魔帝与魔帅、天逆三人一同进入魔星一族的老巢,一处曾经被喻为金汤险要的基地要塞。而眼下魔帝所见到的,除了满目的疮痍之外,还有遍地的狼藉。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不禁开口道:“话说,这二人突然来到魔星一族之内到底是何企图呢?” 魔昂星恭敬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一进来二话不说,一路就杀了进去,见人就打,见物就砸。我派人前去应付,却不想当场被他们扭下了五个人的脑袋。我的手下虽然都过惯上刀口舔血的生活,但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是第一次遇见,就连我也不敢与他们为敌了。” 听着,魔帝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在走廊拐角处的假山之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呵呵,这就是煞星之一吗?” 第九百二十二章 狂妄的客人 “你是谁?” 这是魔帝和那假山上的人,同时说出的一句话。空间之中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作为被夹在中间的魔昂星,恐怕是最难受的了。 “这……这……呵呵,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嘛。” 说着,魔昂星上前就要去搀那人,可是对方并不领情,直接大袖一扬,硬是将他生生丢了出去,一连撞断了三根柱子这才停了下来。 魔帝回头望了一眼魔昂星,随即道:“你没事吧?” 这时,魔昂星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之中爬了起来,如今的他脸色铁青,嘴巴都给气歪了。 “你!你欺人太甚。我,我和你拼了!” 眼见自己堂堂一族之主,竟当众受到此等羞辱,哪怕心知自己不是对手的魔昂星也是愤然起身,不要命般地冲向那人,欲要和他拼个玉石俱焚。可在对方的眼里,他的行为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本来我对你这几天的表现还挺满意的话,可现在你居然叫来帮手,还和我反目成仇,那你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情”字一出,最后一缕从他口中吐出的气流,随即化为一道无形之刺,骤然射向魔昂星的身体。而魔昂星虽然意识到了杀机将至,但凭着身上所穿戴的“护体宝甲”。他愣着保持着之前的架势,不闪不避,直面那道飞来的气劲。就在二者即将碰撞在一起的瞬间,魔帝忽出一掌,硬是将魔昂星强行弹飞了出去,而那道飞劲也得以掠过众人的身边。 “魔帝,你这是作甚,难道你也要和我作对不成?” 起身之后的魔昂星显得异常狂躁,连续被两个人掀翻在地的滋味确实不好过,更何况这一切还被魔帅与天逆两个外人亲眼所见,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他身为麻星一族族长该如何面对魔界之众,又如何能在天底之下树威。 面对魔昂星的呵斥,魔帝不以为然道:“你看看后面。” 说着,他伸手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位置,而当魔昂星与魔帅天逆一同回头望去的时候,三人的表情立即变成了一个样子——惊恐。 只见众人来时的走廊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碎石烂瓦,还有随处可见的断面伤痕。而这却仅仅是因为刚刚那人发出的一道气劲所致。 相同的惊讶出现在了那人的脸上,他没有想到在场当中,居然有人能识破自己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际暗藏杀机的招式。片刻缓和之后,那人终于道: “你居然能看破我的攻击,你到底是谁?” 不等魔帝报出身份,魔帅已经迫不及待道:“哼,说出来我怕吓死你。这位就是魔界的夜不主宰,魔皇大人的小王子,魔帝大人。” 那人听了魔帅的话之后,不禁反复嘟囔了几句之后,然后才道:“魔皇我知道,可是魔帝却从未听过。不过你能看穿我的招式,也算你有点本事。今天我心情不错,不想再开杀戒。识相的话就快走吧!不然,等我那个同伴到了,你们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虽然早就听说这次的来袭者是两个人,可当亲眼听到对方说出另一个人的事情之后,魔皇的脸色还是微微改变了一下,然后才不动声色说道:“你们两个不问青红皂白,跑到别人的家里大打出手,毁人财物,怎么还会如此猖狂,你们到底是谁?” 那人抬了抬眼皮,然后嗤笑道:“呵呵,我们是谁与你何干。快滚,不然连你也照打不误。” 至此,魔帝的耐性也被消耗的一干二净,既然此人如此蛮不讲理,那他也只能以暴治暴了。 “说不清的事情,再多废口舌也没有意义。你今天遇到我,你的好日子也算过到头了。” 说话间,魔帝眼中凶光一现,手掌探出之时,四道闪着金色电光的锁链随即破空而出,眨眼之间便将对方的四肢死死地锁了起来,并将其升入天空之中,使之脚掌离地。借不到大地的力量,那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力量。眼见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就连魔帝也是万万没有料到。 “呵呵,这下你还能凶得起来吗?”魔帝冷嘲道。 那人四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锁链,随即淡淡道:“能是能,只不过得费点力气。” 说着,那人的身体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随即出现骇人气场竟将锁住四肢的锁链分部拉得咔咔作响,好像即将要被扯断一样。 “嗯?还不死心既然这样我就再让你吃些苦头。” 又是一个念头闪过,空间之上再次射出四条锁链,与之前一样被那人的手脚锁了起来。在双重锁链的威力之下,那人的气场顿时逊色了许多,就连他脸上的红光也变得铁青一片。 “混蛋,混蛋,居然还留有后招。不过,你以为这点破铜烂铁就能拦得住老子了吗?” 不知怎么了,天空之中忽然阴云密布,闷雷狂电相继出来。那人身上的能量再次精进,以至于引起了天象的呼应,出现了霹雳闪电。不过,魔帝对于自己的锁链似乎相当有信心,即便见到对方的力量再次提升,但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波澜,随口说道:“给我拉!” 突然间,八条用来锁住那人的锁链全部绷直,来自于虚空之中神秘力量作为在锁链的另一端,扯得那人的四肢不时发出哀鸣般的怪响,而他那张似乎看谁都有气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少有的苦色,口中同时发出“咯咯”的咬牙声。 “混蛋,老子的手脚都要被你扯断了。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劈!” 终于,酝酿已久的恐怖杀招从天而降,瞬间便将天空映成紫黑色。一团如洪荒猛兽一般的电光猛然落到空地之上,一道道堪比刀锋的电光立即四周飞射开来,攻向在场的众人,也包括他自己。 “杀杀杀,把他们全部都杀光。哈哈!” 在无比凄厉的嘶吼之中,那人竟是第一个被自己召唤出的雷电完全吞噬,连根头发也没有剩下。而意识到情况失控的魔帝赶紧对身后的大家说道:“快跑!这家伙真的不要命了!” 闪电的威力实在超忽想象,一瞬之间,魔星一族的后院,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雷池”,凡是靠近它的,无论是人是物,都会被瞬间蒸发,摧毁,也无例外。而正是因为魔帝的及时提醒,这才让大家逃过了一劫。 “魔帝,救我!” 就因为刚刚的连番受挫,此时的魔昂星竟已经力有不继,左侧的脚踝似乎也在刚则的冲击之下不小心被闪到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走路还勉强可以,要是用来逃难的话,恐怕只有死的份儿了。 匆忙间,魔帝回头望了一眼。一时间他不禁想起对方此前的种种霸道行径,就连自己的魔帝身份,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又想到现在魔界正是用人之时,魔星一族的兵器对于魔军来讲及为重要。为了大局考虑,他只得舍弃自己的‘任性’,随即回身抓住了对方的衣袖:“记住,这可是你欠我的!” “轰轰轰!” 当那团电光真的沉入到后院之中的时候,不只是地面,就连天空也似乎受到影响,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英俊飒爽的魔帝立即变成了落汤鸡,这样的情景还真是难得一见。而在他的身边,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魔昂星。只可惜,命虽保住的他,一条大腿却随着那人陪葬了。 断腿之后的魔昂星出奇的安静,这让魔帝着实惊讶。在天逆的简单处理之后,伤口终于止血,而魔昂星的脸色也变得一片灰色,毫无生气。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没了一条腿吗?大不了,我去求孟先生,再给你造一条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吗?干什么要如此失落?” 听到魔帝的劝慰之后,魔昂星竟然笑出声来,魔帝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了许久之后终于也跟着一同大笑起来,并且道:“你笑什么?” “哈哈,没什么,只是我想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多笑几声。否则,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魔帝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伸手将麻昂星从地上拉了起来,揪着对方的脖子,声音冷酷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杀你,你不是还活着吗?” 听到魔帝的质问声后,魔昂星惨然一笑,随即抬起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望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要死了…… “砰!” 魔昂星还那声忽然出现的炸响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不等魔帝回过身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处身一片血污之中。 炸的不是别的,自是魔昂星的身体。魔昂星死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连魂魄都被轰得灰飞烟灭了。 是谁下的如此毒手,是谁在一招之间杀了赫赫有名的魔星族长。就在魔帝为此惊骇不已之际,那人的轮廓已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居然没死!”魔帝手指着对方,声音颤抖道。 这时,那人终于走出了雾气,在伸手掸去身上血水的时候,他才露出那标志般的笑容,语气阴森道:“猎物终于死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将王的真面目 重魔殿之上,正在宝座运功周息的魔皇忽然睁开那双一金一紫的两色眼瞳,随即惊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刚刚我感觉到琼山的气息一下子便减小了很多,他去魔星一族那里还没有回来吗?” 在魔皇的追问之下,一名魔族守卫忽然向前一步,声音颤抖道:“禀魔皇,魔帝大人自昨天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应该还是在魔昂星的府邸之中。” “魔昂星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魔界之中仍然找不出一个能够取代魔星一族的势力,若不是这样,琼山也不会为了武器的事情去登门拜访那只老狐狸了。琼山是一个人去的吗?” 守卫恭敬道:“还有魔帅大人还是天逆大人,昼域大人和四空大人有没有去,小的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样子的回答之后,魔皇不禁沉声道:“魔域四天,四人互相配合,可以在短时间当中获得足以匹配魔帝的力量,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现在出行只去了四中之二,魔域四天的威力发挥不出,琼山的情况可就大为不妙了。” 说着,魔皇看向重魔殿的一处阴影,开口道:“魔尊听令。” 说时迟那时快,魔皇话音一落,只见那道阴影之中忽然浮起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而更为令人惊愕的是,他竟是从地面之下一点一点钻出来的,对于而言,厚重坚硬的魔铁石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臣在,魔皇有何吩咐!”、 “刚刚,我感觉到琼山身上似乎有大事发生,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所以派你前去助他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按理来讲,魔尊与魔帝斗了这么多年,就算魔皇重掌魔界大权,他也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既然魔皇已经亲自开口,他也不好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得道:“臣愿意。只是不知魔帝他现在身在何方?” 魔皇瞑目感知了一阵之后,这才道:“果然,他还在魔昂星的府邸——了坠星谷之中,你速速前去,否则晚了回天乏术。” 魔尊还从未见过魔皇如此担心某一个人的安危,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妒嫉之情。想他身在魔界之中,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数以千年,谁又这般关心过他呢? “魔间三使,我们该出发了。” 一言说罢,只见自魔尊身旁忽然闪过三道快绝黑影,随同着魔尊本人一同奔向远方。 孙长空前往飘渺云巅所在常翠山已经过了七天,这期间他们也听说了当地发生的大事,却从未听见关于“孙阿九”的讯息。而当听到魔皇现身、救飞仙子逃脱升天之际,将王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当场便击毙了一名随从,以泄心头之气。 “该死,就差一点!九州幽姬,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只是这些年来因为你我间的关系,所以我才迟迟没没有行动。但现在不同了,魔界重现人间,人类即将面临空前灾难,现在能杀以一个小头目,对以后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帮助。否则,待魔界重整旗鼓之后,人间恐怕……” 将王的思绪还未完结,门外的一名护卫便突然闯入军帐,神色恍惚道:“报告将王,军营之外,军营之外……” 将王看了一眼死在自己旁边的那名随从,转而问向护卫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慌张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定你个霍乱军心的罪名,让你死无全尸!” 一听这话,那名护卫的血一下子便凉了半截,但好在他也见识过一些大场面,于是在稍稍调整之后便回道:“报告将王,之前那名姓孙的年轻人,他……他又回来了。” “什么!他还有脸回来!快,帮我把他控制住,我要好好审审他!” “不用了义父,我已经来了,就用那么麻烦了吧!” 话音随着撩开的门帘一同传了进来,孙长空果然完完整整地走到军帐中心,随即朝将王行了一礼,又道:“义父,别来无恙吧!” 看到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态度,将王气从中来,随即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四根桌脚像利箭一样,“嗖”地一下便“射”入了地面之上,事后他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振动半分。 “你还有脸回来,我问你,我交待给你的任何,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孙长空微笑道:“任务,您说的是刺杀飞仙子吗?她被魔皇中途救走,不然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这般说完之后,将王会念及彼此间的父子之情网开一面。可谁承想,这个原本一脸和气的中年人竟是当场翻脸,随即恶狠狠地骂道: “阿九,你以为我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吗?魔皇那是怎么人,先说他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是,也不可能公然出手救回飞仙子的性命。你一定是撒谎。” 虽然孙长空不知道二者之间的矛盾是怎么产生的,但从将王所掌握的资源与人力来看,想知道飞仙子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如此,魔皇救飞仙子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如此说来,将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要坑害自己?想到这时,孙长空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昂然道:“义父,你这是怎么了,名走之前,你不是挺好的吗?” 将王怒声道:“不要叫我义父,我没有你这种没有用的儿子。魔皇又怎么了,难道他就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吗?” 孙长空朝将王拜了一拜,接着道:“将王大人,您消消气,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呵呵,小事?飞仙子逃过此劫之后,肯定会对我发动更为疯狂的报复行为,介时不只是我,就连蓬莱精英都要因此糟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能按照命令完成任务。” “将王您多虑了,飞仙子虽然得以偷生,但飘渺云巅已经元气大伤,再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况且飞仙子一逃,底下的众弟子自然而然也会四散逃离,谁还会想起找将王您报仇。而现在魔界才出世不久,一定在预谋进攻人间的大事,魔皇绝不会因为飞仙子一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千年大计。所以说将王您现在还是相当安全的。” 听完孙长空的分析之后,将王那铁青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说话时的语气也比之前平和多了:“阿九,你说得有理。是义父刚才说话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孙长空微笑道:“阿九懂,义父毋需多言。” 将王点头道:“其实,我对自己的安危不担心,反倒是你们些蓬莱精英让我颇为在意。你们折损的话,那就等于整个蓬莱大陆的实力都因此而下降,这是我作为领导者绝不想看到的事情。话说,这次逼得魔皇现身的是哪一位?” 孙长空当然不能说是自己,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才他才终于道:“哦,当时孩儿也没有看清,只是觉得天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野兽,硬是将飞仙子的招式轻松化解。” “硕大的野兽么……难道是远古凶兽干得好事?不过凶兽一族自出现一来便极少在人间走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飘渺云巅之中,还恰好帮了你们。话说,来的只有他一个吗?” 孙长空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过了这么许久才道:“好像……好像还有一个胖子。不过,那个胖子并没有动手,说不定他的实力还在那只怪兽之上。” “什么!比远古凶兽还强?这……世间除了我和人皇之外,真的还有人能做到吗?莫非,他也是凶兽之一,只是没有显露真身?” 将王越想心中越为震撼,而旁边的天罗宝帅则忽然接着道:“将王大人不用担心,有我们蓬莱精英在,谅他是天王老子,我们也能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对于天罗宝帅的抚慰,将王显然已经听不进去,左思右想之后,他才随即道:“一个魔皇就已经让我足够头疼的了,现在凶兽一族也插手了人间的事情,看来初升大陆这块点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啊!也罢,既然大家都想要,那我就让他们先争个鱼死网破,然后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孙长空没有想到,将王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说得好听是坐收渔利,实际上就是患得患失,欺软怕硬而已。如果魔皇现在站到这里的话,最先被吓倒的一定是将王。一想到将王跪地不起的样子,孙长空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报!将王,轩昂宝帅回来了。宝帅他受伤了。” 孙长空才回来没多久,轩昂宝帅几乎是紧随而至。可是对方受伤的消息却让他着实担心,然而,就在他为对方健康情况揪心不已的时候,帐外已经走进来两个人还有一张单架。单架之上赫然躺着一个身披白布的人。那人混身浴血,大大小小的伤不下百处。可从伤口之中不断向外迸血的情况来看,这人居然还活着。孙长空真的无法理解,为何到了这种地步对方还能活下来。恍惚间,当意识到此人可能就是轩昂宝帅的时候,他的整个心都似乎悬了起来。 “呦,这不是阿九吗?你回来了啊!” 随着声音,孙长空看向帐外,一脸笑容的轩昂宝帅正站在那里,嬉笑地看着自己。 第九百二十四章 看见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孙长空看着轩昂宝帅,同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而,当他看到对方空空如也的右边袖管之时,他的整个人都在那一刻僵住了。 “宝帅你的手……” 轩昂宝帅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的右侧,随即一脸从容道:“哦,没什么,小伤而已。” “小伤?可是你的手臂已经……” 不等孙长空继续将话说下去,将王已经将话茬接下去道:“轩昂,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轩昂宝帅稍微挺直了一下身子,随即道:“我把凶手带回来了。” 说着,他朝担架身边的两位护卫点头示意了一下,二人同时扯起那块染满鲜血的白布,使得里面的人得以重见天日。 “这……这人看着怎么如此眼熟,我好像有点印象!” 然而,这只是孙长空的看法,实际上其余的在场之人已经认出了担架上人的身份,并且纷纷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怎么是你,屈兵,为什么会这样!” 将王的反应十分剧烈,甚至有些夸张,好像为的就是给在场众人学演戏一样,眉宇之间都流露出难以形容的阴谋感。而这时的轩昂宝帅见此情况已经轻笑了几声,随即又道: “将王,今天我在军营四周巡察的时候,发现屈兵华夫鬼鬼祟祟,我上前想看个究竟。谁承想就在这时我被后方来的一色黑衣人出手暗算,废掉了我的一只臂膀。而屈兵华夫也像疯了了似的,对我发起凌厉的攻势,与那名黑衣人一同联手,一度将我逼至绝境之中。”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之上满身鲜血的屈兵华夫,又道:“只可惜让那个黑衣人逃走了,不过屈兵华夫倒是让我留了下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 将王勃然大怒,更是以那双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轩昂宝帅,大声咆哮道:“赵轩昂,你太过分了!” 面对将王的当众指责,轩昂宝帅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回答道:“将王,你这是欲意何为?我做错了什么?” 将王又道:“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真想一掌轰毙了你。你可知道,屈兵华夫曾经为蓬莱大陆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在蓬莱百姓的心目之中拥有崇高的地位,你现在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岂不是要被人说闲话,说我将王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赵轩昂,你太糊涂了。” 听了将王的回答之后,轩昂宝帅不禁道:“可是,他和那个黑衣人想置我的于死地,如果他不死,那今天躺在这里的恐怕就是我了。” 说完,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痛色,一条剔透且纯净的血流随即从他的右肩之上缓缓溢出,打湿了他的衣衫。 “宝帅,你的伤口……”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孙长空开口关心轩昂宝帅的伤情,而其余人,更像是路人一样,待在一旁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脸上的冷酷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可是,你现在把屈兵打成这副样子,想活命都难了,你又为何把他带回来呢?”将王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屈兵华夫,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采,但随后便又不见了。 轩昂宝帅冷笑道:“我是怎么样的,将王您心里应该最清楚了。我和屈兵华夫远日是无怨,近日无仇,他和那名黑衣人为何要联手对付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身为蓬莱精英的一员,能对他下达命令的只有您,将王。所以我特意带他来您这里,想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这回,将王的脸上非但没有了怒色,反而显出一副相当和气的样子,随即笑道:“轩昂,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轩昂宝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呵呵,你以为这个世上有多少所谓的公道?再说,杀了你于我有什么好处,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我为何不亲自出马,反而要一个实力不如你的屈兵华夫来对付你!” 轩昂宝帅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只是此事蹊跷,我想请将王为我作主,彻查此事。如果这背后真的有人在暗中捣鬼的话,我希望能减少伤亡,尽快将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 听着轩昂宝帅的要求,将王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到最后他的身上的毛发都好像冻住了一样,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寒意。 “你要查这件事是吗?好,我这就给你查!” 一言说罢,将王闪身来到屈兵华夫的面前,不等大家回过神来,他的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跺在对方那条已经折断的大腿之上。 “说,快说,是谁让你刺杀赵轩昂的!” 之前的伤势已经令屈兵华夫命悬一线,而现在将王的全力一脚更是令他几近魂归幽冥,血像小溪一样自他腿上的伤口中涌出,再看他那张几乎已经变形的脸庞,更是呈现出一种相当恐怖的神情。 “将……将……” 由于喉咙被破,所以现在屈兵华夫说话的时候气息会从喉咙处的破口中泄露出来,因此无法正常发声。单从声音来判断,他就像一个被放在柴房里多年未用的鼓风机一样,发出“呼呼”的怪响,让人听了有种见鬼的错觉。 “说啊!你倒是说啊!” 随着将王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脚下被踩得屈兵华夫也显得越为痛苦,以至于满血是伤的身体不能自主地弓了起来,似乎要将自己的脊椎生生掰断一下。而这时候的将王,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凶光,孙长空刚要上前阻止,却听到“咔到了一声脆响,接着他那高傲的胸膛就这么生生瘪下去了。” “屈……屈兵死了?” 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战友死在面前,同为宝帅的张天罗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完全。而且他从将王的身上感受到的杀气丝毫没有衰减,这么下来杀戮仍有可能继续进行。 “赵轩昂,这下你满意了吧?”将王看着轩昂宝帅,面色冷酷道。 “不满意。”轩昂宝帅平淡地说道。 “人我都替你杀你,你居然还不满意,难道你一定要我这个作老大的一同给你赔罪你才能够消气吗?” 说话间,将王已经走到轩昂宝帅。因为二者体型相当,所以能够彼此平视,而毋需抬头亦者低头。所以二人的表情彼此都能看得真切。而如今轩昂宝帅的神色出奇地平静,简直比冬天冰封的湖面还要平静。 “将王大人,我要的不是屈兵华夫的命,而是他背后的真相。到底是谁授意他来杀我的呢!” 将王冷笑了一声,望着对方眼中不时闪烁的睿智光芒,他终于开口道:“那依你所见,这个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忘了告诉你,我在和那名黑衣人交手之际,曾经出手伤了他的后脊。所以按照道理来讲,他的身上应该还有这处伤痕。既然屈兵华夫是蓬莱精英之中的人,那同谋者黑衣人,我也可以推断他是其中的一员。如果将王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然后敞衣验身,这样就能找出另一个凶手了。” 这下,将王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他竟感觉自己的后背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灼痛,疼得他甚至咧了咧嘴。看到这一表情的轩昂宝帅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了将王,您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将王回道:“这个不用你来操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既然这样,那就从将王您这里先验起吧!” 轩昂宝帅这种近乎找死的行为使得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而随着帐中紧张气氛的不断攀升,外面聚集起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把门品位置堵得水泄不通。 “你要验我?”将王咬牙切齿地怒道。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以防坏人钻了空子,所以我必须一视同仁,哪怕是将王你也不能例外。” 将王眼中不时绽出慑人的光辉,这让众人见了不禁为轩昂宝帅捏了一把汗。他这不是在探明真相,而是在寻死。 “验我也可以,但如果我的身上没有你想要的答案,那我是不是可以定你一个污蔑上级的大罪。” 这下,轩昂宝帅的气势陡然减弱了不少,之前坚定的态度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个,我承受不起。” “呵呵,既然承受不起,那我劝你还是尽早罢手吧!即便那个图谋不轨之人还在军帐之中,但现在屈兵华夫已死,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定也兴不起什么风浪。等初升大陆的事情稳定了之后,我再停下来好好查一查,你看如何?” 轩昂宝帅回头看了看挤在门口处的众人,随即开口对他们道:“你们怎么看?” 这时,一个活跃的年轻人忽然道:“宝帅,我看这次还是算了吧!将王都说帮您查了,您就放心吧!”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随即苦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当晚,大家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睡觉。这次,蓬莱大军已经出来了七天,可是魔界那边迟迟没有行动,这让自以为是黄雀的将王着实难受。 “该死,那个赵轩昂怎么处处与我作对。再这么下去,我这将王的位置恐怕不保啊!” 军帐之中只有将王孤身一人。昏暗的灯光之下,他坐在铜锏跟前,小心地脱下上衣,只见一条一匝来长的伤口赫然横跨在他的后脊椎两侧。看到这下这一幕的将王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凶狠之色,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透过铜镜竟在通风孔处看到了另一张面孔。 第九百二十五章 魔尊救帝 当夜,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对方那只齐刷刷被切断的肩膀,孙长空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宝帅,我真没用,如果我能早点回天半点的话,说不定你的这条胳膊就保住了。” 看着孙长空自责的样子,轩昂宝帅朗笑地拍着他的胳膊道:“哎,对于我们这此常年过着打打杀杀日子的人讲,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和我这伤比起来,屈兵他才真的是可惜。” 听到对方这般说话,孙长空也不禁说道:“既然宝帅你这般不忍心,那你又何必……” “呵呵,你想说我为什么要把他打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吧?如果是我动手的话,或许他已经挨不到军帐之中了。” 孙长空眉梢一挑,不禁道:“宝帅你的意思是说打伤屈兵华夫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之所以会把他带回来,就是想当众揭开那个凶手的虚伪面具。可是……” “可是什么?”孙长空随即问道。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敢公然杀人灭口。” 这下,孙长空的眼睛几乎已经瞪了出来,他看着轩昂宝帅那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瞳,同时一字一字道:“你是说,之前暗中指使屈兵华夫偷袭你,并且重伤屈兵华夫的人就是将王?” 这下,轩昂宝帅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得知了这个真相之后,孙长空立即从床上“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和将王之间有什么过节?” 听到孙长空这般发问,轩昂宝帅不由得叹息道:“其实这件事我已不想再提了,甚至连我自己也一度认为将王已经放下了这件事,不再耿耿于怀。哥事实证明,他的心胸实在狭窄,哪怕我如此尽心尽力地为蓬莱大陆办事,他都不肯相信我。” “这……应该不会吧!否则,将王他为何又要让你成为四大宝帅之一?” 孙长空的话使得轩昂宝帅不由得大笑起来,可以听到,他的笑声之中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无法想象的凄凉。这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许多,那双如刀一般明亮犀利的眼眸竟也变得黯淡混浊起来。 “我本不是蓬莱大陆的人,我和你一样,都是这片大地的子民。” 孙长空指着脚下的土地道:“这里,初升大陆吗?原来你是初升大陆的人,这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背景离乡,去往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当中呢?” 轩昂宝帅又叹了口气,进而道:“你还记得你我刚一相识的时候,我便和你说过你与我的一位故友长得十分想像,所以咱们才能一见如故,我对你的态度,你应该能够感觉到的。” 不知怎么了,被轩昂定帅这么一提,孙长空竟有种羞涩感,连眼睛也不敢抬起来,生怕被对方发现。 “这……唉,原来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朋友,所以你才会如此这这般示好,还真是让人略失望呢!” 看着孙长空一脸委屈的神情,轩昂宝帅笑道:“不过你放心,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我不会把你们混淆的。况且,我和那人的情谊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彻底消失,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跟随将王去往蓬莱大陆。” 外面天色已晚,孙长空看到军帐上方的通气孔中升起的月亮,不禁打了个哈欠,随即道:“我说宝帅,咱们能不能先躺下再说。这几天长途跋涉,我也有些疲倦了。你不知道,在飘渺云巅那里,我差点死在爆炸之中。” “哦?这么厉害,我倒是很后悔当时没有在场。话说,魔皇真的出现了吗?” “嗯,听说是……” 就这样,二人又像之前那样,孙长空睡在床上,而轩昂宝帅则席地而卧,丝毫不惧夜里的寒气。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谁也不说话,双双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们睡得很熟。 魔界之中,在魔皇的指派之下,魔尊和自己的魔间三使一同踏上了前往坠星谷,也就是魔星一族的路途。四人速度极快,而且不眠不休,就在当天日落之前便赶到了坠星谷之中。不过,哪怕是魔尊也没有想到,印象之中的坠星谷已经大变样,原本被重峦叠嶂掩盖着的坠星谷竟是公然亮相在四人的面前,一点伪装的手法都没有使用,这是作为魔星一族大本营万万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一旦被仇家找到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几十年前找他来借勾天夺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短短数年过去,这里却变成了这副惨象!” 说是惨象确实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四人眼界所见,没有丝毫的生气。魔界之中不分春夏秋冬,因为这个四个季节,完全可以在魔界任何一个角落这中,于同一天之中全部感受到,而这便是魔界的一大特色之一,气候变化剧烈,非常人所能承受。 正是这个原因,使得能在魔界之中的存活的植被全都拥有了超乎寻常的顽强生命力,它们可以长在极寒的雪地之中,同样也能在炙热的火山坑边发现其踪影。所以,除非是异常重大的天灾人祸,不然魔界里的植被绝不会大片的消失。而眼前,这一幕便发生了。想到这里,魔尊终于明白魔皇差自己前来的目的了。如此说来,魔帝琼山确实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魔尊,我们该怎么办?为了一个曾经的死对头,我们没有必要身犯险吧?” 说话之人是魔间三使之一天魔使,身负一双蝠翼,瘦脸寡腮,看起来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似乎没有多少活头了。不过,他那夸张的大眼睛却是格外有神,看到别人的身上,就好像用锥子扎过去一样,逼得对方不得不闪到一旁。 魔尊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天魔使,你不明白,这次魔皇派我前来,除了让我前来营救魔帝琼山之外,更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考验我的忠诚,试探我这个魔尊是不是真的听命于他。” 天魔使望了魔尊一样,不由得道:“所以呢,您的意思……” 魔尊道:“我们都是魔族的子嗣,既然魔皇大人是魔族的首领,那我们自然也要听从他的吩咐。” 这时,旁边身负两条熊臂的地魔使忽然插嘴道:“可是魔尊大人您为魔界也付出了很多的血汗,魔皇说回来就回来,似乎丝毫没有将您放在眼里。这样子的结果,我地魔使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看着天魔使逐渐涨红的脸庞,魔尊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啊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要知道,在魔人的心目之中,唯有魔皇才是真正的主宰。什么魔帝魔尊那都是幌子,替代品,根本就成不了这个世界的王者。所以……如果要想掌控整个魔界,乃至外面的人间,我就必须要借助魔皇的威力。只有时机成熟,我们取而代之,岂不就可以号令群魔了吗?” 知道了魔尊的计划之后,地魔尊的脸上立即洋溢起会心的笑容,虽然他那张狰狞的大脸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可怕。 看了看面前的魔间三使之后,魔尊又道:“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吗?” 三人毫无回应,于是魔尊又将头偏向唯一没有开口的间魔使,并且道:“阿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间魔使扶着自己那张精致的脸颊,过了好大晌才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魔尊当即一愣,不禁问道:“什么家,哪里的家?” 间魔使又道:“家就是家,原本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希望打完这场仗,可以回家守着我的家人。” 听到“守”这个字的时候,魔尊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他没有生气,只是由衷地为自己这名年纪尚轻的部下而感到一丝悲哀。 间魔使之所以不说“陪家人“,而是“守家人”,那是因为他的全部亲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全部丧命。之前的家已经被翻盖成了坟塚,一建就是七座坟。这些坟里埋的,有他的父母,兄妹,他的妻子,还有他一双未年的子女。从他们死的那天开始,他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自己还活着,心爱的人已经全部魂归天际。听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魔尊不禁为自己的这名部下感到心痛,稍作缓和之后,他才微笑道:“好!虽然我也不舍不得让你走,但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四人的对话到此终于告一段落。在他们视线的最前方,一条悠长蜿蜒的小路露出了边角,然后深入到茂密的丛林之中,魔尊知道此行困难重重,甚至还有生命之忧。但为了自己心中的宏图大志,他只能咬牙向前。 “琼山,你可不要死啊,我来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飞来横祸 坠星谷之中地形复杂,如果不是极为熟悉路线的人,一经进入便会常常迷失方向,陷入困境之中。而因为缺少麻星一族守卫的带领,魔尊依靠着之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地进入到谷内,前后消耗了差不多三个时辰,这才进入到魔星一脉的核心地带,素有魔地堡垒之称的九星府。九星府共内外共为有九层,每层与每层之间都有固定的路线连接,一步走错,便将进入到歧路之上,进而丢失来时的路线。所以说,这座九星府,不仅仅是一座府邸,更是一座让人晕头转向的迷宫。虽说这里面并未真的困死过人,便贸然进入其中出不来的倒是大有人在。麻星一族向来都是金钱至上的地方,救人也可以,必须要让他的家人亦或同伴带来足够的钱财,方能将人带出去。而就因为这个规定,魔星一脉每年都有多出一笔可观的收入,甚至有各别人为了挑战极限,故意落入九星府的迷宫之中,但最终却并未如愿到达中央的府邸之中。 “魔尊,这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几个真的要闯入九星府吗?听说这里邪乎得很,一旦进去便会迷路。保险起见,我看咱们还是先和魔星一族的人通告一下吧!” 听了天魔将的建议之后,魔尊微笑道:“不是我有意要闯九星府,只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一路上别说人,就连个鬼影也没见着。这里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外面才会如此消停。现在他们也是自身难保,肯定是顾不上我们的。与其依靠别人,我们还不如凭自己的力量往里闯。” 地魔将看了一眼那一堵堵的砖墙,随即不屑道:“什么破玩意,我看凭我这双魔陨拳就能让他们一一破开。你们先让开,看我的!” 话说一落,地魔将迈着坚实的步伐,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凑到九星府大门旁边的一堵墙体跟前。紧接着,他的身体之上立即升起一股恐怖的能量,而随着他的意念控制,这股力量逐渐地凝聚到他的拳头之上,并在拳尖上方形成一枚金光灿灿的虎头拳套,当力量攀升至最高点的刹那间,地魔使终于开口大呵道:“看拳!” “砰!” 从攒劲到出拳不过短短十息的工夫,可是这一拳的力量实在有些可怕,竟是将那堵看似厚实的墙体直接轰得向内凹陷了下去。同一时间,嵌入在地下的石基因为与墙体相连的关系竟是被生生从土里拔了出来,一条条如碗口粗细的裂缝立即自拳劲宣泄之处逃散开来,随之产生的气浪竟刮得天地为之变色。 “轰!” 在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之中,地魔使终于将手上的全部拳劲尽数逼出,在看他的面前,一道黑烟油然而生,被打得几乎对折起来的围墙支离破碎地瘫在那里,却并没有倒塌。掏言之,这看似不起眼的墙体竟然挡下了地魔使的全力一拳。 “哎呦,好疼,好疼!” 由于刚才用力过猛,以至于地魔使的手掌遭到挫伤,右手食指还因此借位脱臼,看上似乎是伤到了骨头。这时魔尊与天魔使、间魔使姗姗来迟,后者走上前去,不等地魔使说话,竟是用力一拽那根变形的手指,将其强行归回到原本的位置当中。 “哎哟,老三,你这没良心的,你这是给我正骨还是给我拆骨啊!” 间魔将一脸迷茫地回头看了看魔尊,后者进而笑道:“你现在试试,右手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在魔尊的提醒之下,地魔使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那只右手,杳然他再也感受不到来自手指关节处的刺痛了。 “哎,还真别说,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老三……” 说着,地魔使竟将间魔使人地上抱了起来,将其悬在半空之中,哈哈大笑道:“老三,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嗖!” 就在地魔使语毕之际,被他握在手中的间魔使,立即化身为一枚“炮弹”,轰然撞向那截已经几近残疾的墙体。而这一撞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是由魔星一族亲手构建而成的屏障也无法继续承受这般强有力的冲击,当场化为无数碎砖石屑,砰然炸裂开来。 “哈哈,怎么样,我就说魔星一族这玩意不结实,这不还是被我破坏了吗?” 说话间,被埋在碎石瓦砾之中的间魔将竟然自行站立起来,由于头部先行撞到了墙上,所以他那一头黑发已经变得灰白蓬松,活像一根芦苇草。可是即便这样的撞击,仍然没能让他的眼睛之中出现光采。 “好了好了,算你厉害。不过,如果说每一层墙都要付出如此代价的话……” 说着,魔尊低头看了一眼地魔使的手指,随即道:“就算进入了中心的府邸,你也该成为废人一个了。” 听了魔尊的断言之后,地魔使不由得抽回了右手气焰也削减了许多。而这时,天魔使忽然道:“魔尊,让我过去看看吧!我有飞行的能力,应该可以渡过这片迷宫墙。” 麿尊看了对方一眼,随即点头道:“也好,还是你去比较稳妥。不过务必要小心,这里是魔星一族的要塞,说不定他们会在这四周部下什么机关暗器,防不胜防,要是被它们击中,先不说能不能活命,中毒受伤也够你受的。” 天魔使笑道:“这个属下明白,您就在这里瞧好吧!” 说完,天魔使蝠翼一振,身体如快箭一样,“唰”地一下射入到天空之中。呼吸之间,他已经来到九星府的上方,可是直到现在四周仍然十分安定,没有丝毫异常的情况发生。 就在天魔使低下头来四下观瞧之际,魔尊忽然高声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天魔使稍作观察之后,不由得摇头道:“没,除了这些用来组成迷宫的砖墙之外,什么也……” 话音未落,只见另一道黑影忽然自九星府当中飞射而出,直击天上的天魔使。眼见自己的部下即将中招,魔尊想也未想,当即挥起那只黑色的右掌,张口急呵道:“黑煞功!” 当麻尊推动手掌的一瞬之间,天空之下,原本风平浪静的空间内部,陡然聚降下一道黑色的阴影,乍一看去那就好像是一只正在空中飞舞的魔鬼一样,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这一刻,同是处在天空之中的天魔使已经不知所措,甚至连逃跑都已经来不及。单是从来者的速度与势头判断,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死也要重伤。然而,就在他即将看清来者真面目的刹那间,由魔尊所释放出的黑煞功直接轰击在前来的黑影之上,并将之三硬生生地拍下空中,结结实实地摔在下方的九星府内。 “大人,刚才,刚才那道黑影好像是一个人。” “什么?是人?” 刚刚才收回手掌的魔尊在听到黑影的身份之后,不禁心中起疑,在稍稍思考之后,他才道:“你下去看看那道黑影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也许我们能从他的口中得知里面的情况。” 天魔使惊魂甫定,现在又要下去一探究竟,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次,只是有命硬与命薄之分罢了。他虽然也曾经历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生里逃生的时候也有。但如果要让他死在这里的话,那可就太让人不甘心了。但魔尊的命令他又不能违背,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只得看向地魔使,并且道:“老二,你过来,我把你送下去,你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地魔使指着自己,略显发怒道:“我?怎么又是我!为什么不让老三去?” 天魔使道:“我和老三都不擅长近身肉搏战,一旦被人钻了空子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你行,就你那两条手臂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了。你下去,我放心,魔尊也放心。您说是吧!” 话说完,天魔使不忘朝魔尊那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作为带头者也不能太过偏袒,只能道:“嗯,好吧!好像是地魔使去比较合适呢!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向魔皇大人请求赏赐的,绝亏待不了你!” 一听到赏赐,地魔使的眼睛之中立即闪出金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欢愉多了。 “赏赐,什么赏赐?有美女吗?我要屁股大,胸大,好生养孩子的。” 魔尊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结结巴巴道:“有……有吧!你放心,没有我魔尊亲自给你去找,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说完,他朝天上的天魔使大声吼道:“快!快下来,我要进去!” 于是乎,天魔使将身材巨大的地魔使硬是拖到了半空之中。但即便只挪动了几丈的距离,可如今的他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好像要断气了似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你……你,你太沉了,我……我要受不了了。” “别,别,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那个人了。” 眼见二人就要来到那人坠落的地方,天魔使以为这下总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与之前相同的情况再次发生了。 “天魔使,快跑!” 魔尊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大声呼叫道。 第九百二十七章 强敌来袭 然而,那道忽来的黑影,速度之快,远超魔尊的想象。更何况,如今的天魔使还拉着一个重量比起自己大是三两倍的地魔使,如此一来身法更是受制,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二人便被黑影当场击中,三者一同坠向九星府之中。 “糟糕,他们二人……” 眼见天地魔使即将落入到九星府那诡秘莫测的一道道墙体之中,魔尊眼急手快,忽出一掌,就在二者消失的位置,倏尔升起一道苍蓝色的光束。魔尊赶紧跑上前去,大声呼喊道:“我说,你们两个没事吧?” 魔尊的声音足够之大,别说是在相隔数丈的二墙后,哪怕是身处九星府之中的魔星台也应该能收到他的声音。可是话放出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想到这里,魔尊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他们二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双双阵亡。而眼看着魔间三使就只剩下了间魔使,他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间魔使,你不用担心,凭他们二人的能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或许,他们只是……” 话没说完,魔尊使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间魔使竟然已经不见了。而向上抬头一看,他发现对方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翻上了墙,然后一脸木讷道:“为什么不能走墙头?” 被间魔使这么一提醒,魔尊立即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没有想到。然后就在他准备跳上女墙之上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了。 “咯吱!”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墙头上最靠山的一排砖体豁然打开,无数暗箭飞兵随即从中暴射而出。它们携着风,卷着火,声势浩大,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间魔使也不禁为之动容,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惊讶之色。 “呼!” 随着一个漂亮的翻身动作,间魔使再次落回到地上。然而,那些暗器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竟是随着他的身体一同向下折转,继续朝他的要害继续射来。眼见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马蜂窝,间魔使却不再移动,而是站在原地,双脚分立,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借以提升自己的气息。与此同时,超乎想象的能量处他的身体之中骤然生出,并在他的身体外侧冲下了一道金色的气罩。而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之下,间魔使的体重顿时暴增数十倍,以至于两只脚掌深深地插入到下方的草地之中。 “哈!” “叮叮叮叮叮!” 在间魔使刺耳的嘶吼之中,无数的暗器飞镖一同射在他的躯壳之上。然而,没有破开血肉的“噗噗”声,铁器撞在他的身上,竟发出了悦耳的铿锵声,乍一听起来相当舒服,而在他此时间魔使的脸色,已然泛起了耀眼的黄金色,让人见了有些晃眼。 “吓死我了,忘记这小子有魔金罡气了。” 魔金罡气,是一种类似于金钟罩,铁布衫的外家功夫,修炼者的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这仅限于直接的身体伤害才能奏效。如果遇上某个擅长内家功夫的高手,那这些硬功夫可就失灵了。 但魔金罡气不同,他不但可以抵御直接的身体伤害,还能保护体内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甚至连三魂七魄,都能受它影响而变得坚不可嶊。但练就这种外家功夫的唯一缺点就是,随着火候的不断加深,修炼者的神志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说白了就是越来越傻。如果说地魔使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话,那间魔使就是四肢异常发大,头脑异常简单。好在,傻人有傻福,这些暗器虽然来势极猛,但杀伤力有退,顶多只能迫退间魔使,却无法伤他分毫。而走散着这个机会,魔尊一跃飞上墙头,摇空一掌,直接将那危险的机括轰得片甲不留。 惊魂之余,魔尊向间魔使问道:“喂,你没事吧?” 间魔使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体,然后才痴痴道:“应该没事!” “哈哈!我好像又嗅到了小耗子的味道,来来来,让老子看看还有谁!” 随着声音,魔尊看向九星府的内侧,这时只见一个身披白发的男子赫然从中心处的魔星台上缓缓升起,而他的手上,却还挟持着另一个人。即便距离极远,但只要看上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个半死不活人的身份: “那……真的是琼山吗?” 那个白发狂人好似能听到魔尊的心里话似的,竟真的朝他快速飞射而来。而这时的魔尊意识到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于是连忙朝身后的间魔使道:“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找天地魔使。” 说完,魔尊看准之前被自己设下用来标记的苍蓝光束,使劲全力朝其跳了过去。然而,不等他身体升入最高点,他便意识到了此处的怪异。 按理来讲,凭他魔尊的修为,即便还没有达到魔皇那般出神入化的境界,但想要渡过眼前的这几道“沟壑”还是异常轻松的。可如今,当他置身于那纵横交错,紊如乱麻的通道虚虚实空之时,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忽然加持在他的身体之上,并迫使他向下坠落。如果就这么掉下去的话,他非但无法与天地魔使汇合,就连自己也将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急中生智之下,眼见自己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他竟伸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到对面的墙体之内,另上自己的脚尖作为辅助,刚好将自己定在两堵墙体之间,这才没有跌落。 “哈哈,可以啊!不过,再加上我们不知道你还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声音一到,魔尊的立即扭转身体,背对地面,抬头向上望去。果然,抓着琼山头发的白发狂人已经来到跟前,更是使出了蜻蜓点水的架势,欲要将自己的脚尖点在魔尊的后脊之上。好在魔尊反应迅速,还在她变招及时,眼见那只要命的脚尖即将戮在自己的身上,魔尊将力气全部集中到自己手指之上,而用以固定身形的脚掌则获得了自由,顺势向下坠去,但并未触到地面。同一时间,魔尊眼中凶光一现,口中大声叫道:“黑煞破封!” 一声巨响从地下呼啸而出,与之前的黑煞功相同,一道湿身漆黑的鬼影倏尔出现在白积习难发狂人的身上,并以夸娥抗之力,轰然撞在对方的身体之上。 “嗡!” 空前强大的冲击之下,一道白光自二人之间陡然升起,而趁着这个机会,魔尊飞身向上,顺手从对方的掌中夺过了魔帝琼山,并且遁入到下方的通道之中。而这时候,黑煞功所召唤出的黑**鬼更凭借自己无可撼动的强大力量,硬是将白发狂人撞飞了出去。 “呜……咚!” 这一撞的力量之强,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就连魔尊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招黑煞破封会有如此威力。好不容易抽出身来的他,连忙去看腕中的魔帝琼山,然而此时对方脸色一片昏沉,身体之上更是伤痕累累,天知道在此之前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不幸之中的万幸,他还活着,虽然脉搏很是微弱,但至少还能感觉得到。不过现在的他址分微弱,哪怕是一点过分的动荡都有可能让他丧命。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魔尊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放到地上,使其能够向平身体,这样一来有利于呼吸。 过了不一会儿,只见魔帝琼山的指尖忽然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但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迫得他不得不开口叫道:“好疼!” 眼见对方恢复了神智,魔尊喜形于色道:“你醒了!” 虽然这个时候的魔帝琼山还没有睁开眼皮,但打了这么年的交道,他对魔尊的声音早已是熟记于心,所以对方一说话,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呵呵,真是讽刺,没想到我魔帝最落魄的时候,居然是你这个最大的对手来救我。可笑,真是可笑!” 由于话说得太快太多,魔帝琼山不小心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口,这让他那张即便是在重伤之下也仍旧相当英俊的面孔,立即拧成了另外一副狰狞的表情,实在是有损他麻界第一美男的形象。 听了对方的话语之后,魔尊随即回道:“你也知道,我是不想来的,但既然你爹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冷了他的心。话说,你怎么伤成了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最近几年你疏于练功,修为退步了吧?” 说着,魔尊再次看向地上的麻帝琼山,却看到他竟然已经自行坐了起来,虽然呼吸相当急促,但好在他做到了。 “嘿嘿,还不够还不够!” 魔尊听得有些糊涂,于是问道:“什么不够?“ 魔帝琼山怪笑道:“当然是打得还不够,就凭这么虹口能耐,也想让我魔帝屈服。我管你是什么怪物,今天被我琼山碰见,就是你的死期!” “咣咣咣!” 三声炸响之后,一身狼藉的间魔使已经“直”着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只见他那道护体魔金罡气,如今已经尽数涣散,而他那双原本就已经十分空洞的眼睛,如今竟变得更加消沉,就好像一湖死水一样,再也没有半点神采。 “混蛋!”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三魔无间 间魔使的魔金罡气被破,这对于魔尊来讲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看着对方混身浴身的惨象,心中的悲怒立即化成不竭的复仇力量,登时轰向外面的罪魁祸首。 “纳拿来!” 这一拳来得朴实无华,但又毫无保留。这一拳威力的可怕,更是超乎那位白发狂人的意料,竟使得他的嘴巴微微张开。 “好厉害的拳头!” “砰!” 就这样,白发狂人结结实实挨了魔尊的暴怒一拳,在释放威力的瞬间,由魔尊拳头之中涌现出的能量竟好似长了眼睛一样,一点不剩,全部透入到对方的面颊之中。紧接着,一连串刺耳的碎裂声自白发狂人的体内接连发出,在这股强大力量的肆虐之下,他的身体竟夸张向后仰了过去,却并未直接跌在地上。 “痛,痛,痛!” 硬吃了魔尊一拳的白发狂人在中招之后的第一时间,竟不是倒地惨叫,而是横在半空之中不停地叫疼。或许这种情况在平常时候还算正常,但放到眼前这种以命相搏的激战之中绝对不合乎情理。除非,他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他有足够信心打败面前的魔尊。 “好硬的拳头,差点把老子的脖子拧断了。” 说话间,白发狂人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他就像一柄利剑一样戳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他那张因为拳劲扭曲的面容却在惨笑的映衬之下显得愈发恐怖。 “砰砰砰砰!” 随着白发狂人体内不断发出的一声声轰鸣,他那张变形的面孔竟是神奇般地恢复了之前的面貌,虽然个别位置还在往外渗血,但好在并不致命。 稍事缓和之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然后自言自语道:“差点把我这张英俊的帅脸打坏,看来你是诚心找死啊!” 一个眼神,魔尊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当他的大脑再次运转之际,白发狂人那暴风一般的飘逸身姿已然窜到他的跟前。 “还给你!” 同样是一拳,但魔尊绝不认为自己有实力可以接下对方的一拳。或许,这之后他将身首异处,又或者是粉身碎骨。反正,这一拳之后,他的性命一定是不保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九星府的一处墙体轰然倒塌,一尊黑塔般的身影从中赫然突出。 “伤魔尊,没那么容易!” 眼见白发狂人的一拳即将轰在魔尊的脸颊之上,关键时候地魔使及时赶到,并且同样挥起拳头,硬生生地将对方的身体逼到了一旁。 “地魔使,你怎么逃出来的?”魔尊看着面前的人,惊喜道。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九星府内的墙体似乎松动了许多,轻轻松松就能打倒一片。魔尊,你没事吧?” “没……” 一个不经意的瞥视使得魔尊登时哑然,鬼一样的眼眸,火炮一样的拳头再次朝他飞袭而来。 “铛!” 最终,魔尊还是没能逃过这一拳的复仇,那个白发狂人虽然已经跪倒在地,但是他的拳头已经尝到了血腥,并且涨起大片的青筋,看起来异常骇人。谁也想象不到,一个人的拳头竟可以长得像树皮一样斑驳干裂。而再看另一边的魔尊已经倒飞了出去,随即重重地摔进了之前间魔使破开的缺口之中。 “魔尊!” 想都未想,地魔使拔腿便朝魔尊跌落的地方奔去,虽然还未看到对方的伤情,但看着沿途一路的斑斑血痕,他已经料到对方的情况不会太乐观。 “魔尊!” 果然,如地魔使所想的那样,魔尊脸上的拳伤相当之严重,甚至已经将他的五官攒到了一起,并且呈现凹陷的漏斗形状,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虽然内心相当震撼,但地魔使还是俯下身子继续察看对方的情况。 “魔尊,你还好吗?” 即便是遭受这种灭顶之灾,魔尊的意识仍然没有完全消失。因为面部重伤,导致全颌骨也无法打开,更不能说话。所以他抓起起魔使的手,进而在对方手掌里写道:“快逃!” 呼吸间,地魔使在空气之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那是只有新鲜血液才会散发出的诱惑香气,身为魔人的他,自然不会感到陌生。可眼下,当这股气味再次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头上更是滴下黄豆大小的汗珠。 “嘿嘿,这次换你了!” “砰!” 又是一拳,地魔使和魔尊一样,也被轰了出去。不过,他的所倒向的方向,正是断壁的侧面处,就这样他那魁梧的身材直接撞碎了一整面墙,当最后落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撞击时候产生的碎片割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看着远方趴在废墟之中的地魔使,白发狂人扬了扬略显凌乱的雪发,随即淡淡道: “这就是所谓的魔界精锐吗?呵呵,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我都打不起,我看你们还是尽早留在魔界里种地织布吧!” “闭嘴!” 就在白发狂人准备就此离去之际,另一道身影又从之前地魔使出现在位置走了出来,身后的一双蝠翼在刚刚的冲击之下折了一片,无力地垂在一旁。他就是天魔使。 眼见自己的两名同胞地魔使与间魔使先后遭遇不测,命悬一线,作为他们的老大,天魔使,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虽然现在的他已经相当虚弱,断翼对他的伤口十分巨大,根本不是跾一下能够恢复的。但如今的他却是一脸冷色,眼中的火焰似要将面前的这名白发狂人烧成灰烬。 “有我们魔间三使在,你休想为所欲为!” 说着,天魔使伸出手指,蘸了一一身上的鲜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之上“画”了起来。而随着他每一次留下的笔划,相应的位置处都会岩浆般的光彩随即从中爆射而出。渐渐地,他的身体被这股神奇的光芒所占据,随之产生的高温竟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尽数化为乌有。 “三魔无间。” 虽然不知眼前的天魔使欲意何为,但意识到危险的白发狂人,眼中凶光一现,随即张开涂血般的嘴唇大声狂笑道:“呵呵,想搞鬼,做梦吧!” 他甚至没有移动身体,摇空便朝着天魔使所在的方向全力挥出一拳。即便他们相隔有数丈之远,即便他所发出的只有拳风,但因为他的发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空气之中就好像掠出一只无形的利刃一样,摧枯拉朽地砍向天魔使的面门国。 “哈!” 就在白发狂人以为对方的阴谋将要就此结束之际,天魔使一声尖叫,竟将那道无形的气刃轰得片甲不留。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地魔使与间魔使竟是双双从地上飘了起来,并迅速朝他的方位汇合。 “嗯?还不死心!” 眼见天魔使的“三魔无间”即将大功告成,白发狂人真的像疯子一样,骤然冲向他们三人即将汇集的地方,两只拳头之上更是亮起一双凄冷寒光,分别击向地魔使与间魔使。 “啪啪!” 白发狂人两只脚全都落到了地上,他站在那里,左右两拳全部释放,但空气之中并没有升起相应的火光,也没有喧杂的噪声响起。一切都好像沉入了大海之中,再也没有回应。 “你……你,怎么会样!” 白发狂人全力挣扎,却仍然于事无补。此刻他那两只致命的拳头竟被两只手掌轻松地捏在半空中,进退不得。而再看天魔使边上其它两名魔使已经不知所踪,但前者的背后却是多了四条手臂。正是他们接下了刚刚白发狂人的杀拳。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拳头会失效。” 天魔使缓缓抬起头来,然而此刻他的眼睛竟是显现出一红一蓝两种截然不同的瞳色,这让白发狂人登时变得惊恐起来, “你的眼睛……” 天魔使的嘴巴没动,但身体之中却是传出阵阵怪笑,进而道:“不用大惊小怪,这只是我们魔间三使合体之后的正常现象罢了。不过你的拳头确实有点无力,不信你瞧!” 就在白发狂人双手被制之际,天魔使缓缓地抬起自己原本的胳膊,随即攥拳攒劲,由红黄蓝三种颜色组成的光芒随即出现在他的拳头之上,并化作一个微型的法阵,赫然呈现在白发狂人的面前。 “天魔拳!” “嗡~轰~” 巨大的声音使得人耳好似被尖刀划过一样,酸痒难当。而身中天魔拳的白发狂人更是化作一枚世彗星,随即撞向身后的丛林之中。一路飞过,由于速度太快,凡是被他擦过的植被,无论是干是湿,全部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与之相对的地面之上,更是被割出了一条一尺来宽,一眼望不到边的沟壑。遥空望去,只见最远处一处山丘之中突然响起一声轰鸣,接着更在尘埃的簇拥之下轰然崩溃。 “唰!” 一道急光闪过,地魔使与间魔使再次从天魔使的身体之中分离了出来。而原本他已经身负重伤的他们,经过了刚刚使用的禁术之后,显得更加病态,尤其是天魔使,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种只有死人的阴暗气色,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 “老大,你没事吧?”地魔使关切道。 “不要管我,快带魔尊、魔帝走。那个怪物还没有死!” 第九百二十九章 舍利丹 遭受了三魔无间的正面一击之后,白发狂人居然还没有死,这下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地魔使不也禁大惊失色,回头就要朝后方看去。可这时候,天魔使双臂一用力,直接将地魔使与间魔使一同丢到了自己的身后,随即落下一句道:“快!带着他们两个先走,我在这里挡住他!” 话音刚落,只听幽谧的丛林之中匆匆发出数声闷响,紧接着一道尖啸掠过天际,径直射入到三人的耳朵之中:“打了我还想跑,都给我留下!” 刹那间,大地晃动,爆鸣不断,只见在丛林的最远端,赫然升起一道白色身影,他就是之前的白发狂人。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和刚刚大不一样,除了疯长的白色发丝之外,就连他身上的衣物也仿佛和头发长到一些,形成了一件浑然一体的发之铠甲。而在他的眉心处,有一道血红色的狭长裂口,裂口之中不时会有血光透射而出。 “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忽然间,白发狂人眉心处的血光照向天魔使等人的身上,一股无比描述的恐怖力量登时从天而降,渗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迅速破坏着其中的经脉筋骨。 “让我来!” 天魔使大喝一声,背后的巨大蝠翼陡然绽开,形成两只巨大的手掌,将地魔使与间魔使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老大快走,你承受不起这股力量的。”地魔使惊呼道。 这时,天魔使艰难地回过头来,当那张已经被怒其摧残得只剩下皮下肌肉脸庞看向他们的时候,地魔使的眼睛都看直了。 “老大,你的脸……” 蝠翼虽然帮助地魔使和间魔使躲过一劫,但天魔使站在一双蝠翼之前,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白发狂人的攻击之前,变成这副惨象也就不奇怪了。而如今的他不只是面部,就连正面的身体也遭受到了大面积的伤害,多亏他没有将身体转过来,否则一定会将地魔使与间魔使吓傻的。 “老三,快!帮帮老大!” 地魔使狂吼一声,间魔使立即心领神会,之前被白发狂人打散的魔金罡气再次应念出现。这一回,他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并将那股护体罡气化为一件坚不可摧的金色宝甲,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有了魔金罡气的保护,间魔使当即落在天魔使的身前,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随之而来的血光照射。然而,随着每一次白发狂人的血光闪烁,间魔使身上的魔金宝甲都会因此而削弱一分,表面之上同时溅起大片的火星。 “唰!” 暂时得以喘息的天魔使无力地瘫倒在地,地魔使刚要上前,他连挥手拒绝道: “不用过来,听我的。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必须记住了,只要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地魔使一听对方口气如此严肃,于是赶紧道:“老大你说,我听着。” “眼下这个白发人实在太过强大,只凭我们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三魔一体直到现在还未修至巅峰,所以不能持久,自然也不能指望。现如今,我们能够倚仗反败为胜的,就只有躺在那里的魔尊与魔帝了。” 地魔使看了一眼墙体里面昏睡的二人,不由得为难道:“可是,两位大人现在都怎么于昏迷之中,别说让他们与那个白发狂人战斗,就连自保他们也做不到。这种情况,你让我们如此指望他们?” 天魔使喘了一口粗气之后,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然后将他交到了地魔使的手中。后者接过那颗药丸之后,先是审视了一番,然后又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然后显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天魔使咽了一口嘴里的鲜血,然后才道:“这……这是上任魔皇死后,用其遗体炼制而成的舍利丹,据说拥有令魔人起死回生,功力大增的神效。” 听到这里,地魔使随即将目光慢慢挪向手中的舍利丹,而后一字一字道:“你说这玩意是用尸体制成的?” 天魔使虽然有些不愿回答,但事已至此,他只得点了点头。 这下,地魔使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片,捏着舍利的手指也被他尽量伸到了远处。 “你小心点,舍利丹普天之下就这一颗,弄丢了的话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地魔使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才道:“可是这丹药就一颗,怎么给两个人?” 天魔使不耐烦地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把舍利丹掰开不就行了吗?” 地魔使回头看了看那颗黢黑锃亮的丹药,随即喃喃道:“这玩意有那么神吗?” 这下,天魔使实在忍受不住,回手一掌将地魔使推了出去,然后大声怒斥道:“你这只笨驴,还在这里犹豫什么,难道你想看着我们全部死在这里吗?” 这时,天空之中,眼见间魔使凭一人之力,便接住了自己的血光照照射,即使现在的他仍然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但对于这个不起眼的魔人,他还是相当佩服的。 “不错不错,能抗得住这么多的时间,你是我在魔界之中遇到的为数不多其中之一,加以时日的话,定有一番大作为。只可惜,你现在挡了我的路,我又不愿意别人挡我。所以,你就只能去死了!” 语毕,一脸冷酷的白发狂人忽然伸出一指,一道绚烂红光,如丝线一样,忽然穿过间魔使的魔金宝甲,并且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他的身体。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连忙撤身,随即出现在的天魔使,当即张开大嘴,隔空喷出一道血雾。 “噗噗!” 由白发狂人所发出的血线将间魔使当场贯穿,掠过的部分竟然射入到地面以下,强行将他固定在原地位置,使之动弹不得。而就在这时,白发狂人的左肩之上也流下了一道血痕,一个半圆形的缺口赫然出现在的肩头之上。 这全是那口血雾的功劳。 “哼哼,敢小看我天魔使,这下知道隐的厉害了吗?” 白发狂人回过头来,递目看向自己右肩,当意识到自己受伤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息的气息随同他的怒意立即暴涨数十倍。 “你敢让我流血,made!~” 招如雷落,无情的血线像银针一样,登时穿透天魔使的身体,并将其从地上挑了起来,使之悬在空中。见到这一幕悲壮情景的间魔使不禁为之动容,罕见地说道:“老大!”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天魔使的头几乎都抬不起来了。血顺着插在身上的丝线,一点一点地渗出体外,不急不缓,刚好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既能令他痛不欲生,又不置于使其一命呜呼。如今由白发狂人发出的丝线全部命中了天魔使的要害,现在只要他心念一动,生者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呵呵,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是硬汉子,中了我的夺命血隙居然一声也不叫。不知是你们太坚强了,还是我出手太仁慈。对了,刚才不是还有一个大块头吗?他去哪了?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我折磨却不现身,这样的人也太没义气了吧?不过不用担心,我就让他出来。” 说着,白发狂人在自己伸出的丝线之上轻轻弹了一下,与此同时,在丝线的另一端,与其相对应的线端之上,忽然暴现出大量相同材质的丝线,迅速遍及他的皮下经脉,并纷纷探出体外。 “呲呲呲呲!” 这一刻,天魔使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血像小溪一般从破口处喷涌而出,瞬间便已溅湿了周围的地面。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间魔使再也忍受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竟是将身体向天魔使的方位移动了一寸之多。要知道,那根扎在他心头上的丝线还立在那里,间魔魔移动身体,就等于让丝线在自己的身上生生划过一样,其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过,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之后,如今的他已经是心如死灰,和心里的伤痛相比起来,rou体上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丝线削过胸膛,伤口处的血流越发急促。而就是趁着这一契机,间魔使猛然聚气,并使之化为一根金色光锥,骤然掷向侧方的白发狂人。 “死不足惜!” 白发狂人蓦然回首,他早已察觉到间魔使的行动,只是一直没有去理会罢了。只是他没有,对方的性格居然如此倔强,在明知道徒劳的情况之下仍要发出这记攻击,他实在不知应该为其感到佩服,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碎!” 白发狂人扬起右掌,朝着光锥飞来的方向,用力一握,欲要借此来停住对方的攻势。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要结束的时候,破开的光锥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异样的光彩,并且呼啸地自他的身上穿过。 “那……那是什么!” 一时间,由白发狂人身上发出的众多丝线都像受惊一下,悉数收拢回去。而他本人则跪倒在地,面前已经是一片血泊。他看着胸前那个不过针眼般大小的血洞,随即高声呼喊道:“黥暗!” 远方,一个身着黑衣的人陡然抬起头来,看着远处升起大片白雾的地方,随之皱起了眉头:“穷阳,你怎么了?” 第九百三十章 黥黯穷阳 间魔使几乎是用自己的性命,骗过了白发狂人的眼睛,在自己的光锥之中加上了另一记杀器,光针,而这一招也正是也赖以成名的绝技,子母双杀。不过显然白发狂人不是经常在外面走动,所以对于间魔使的事情也不就会有所了解了。 正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白发狂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占据绝对优势的他竟会败在一个从未进入他法眼之中的黄毛小子手上,这令他着实懊悔。悲怒之余,他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黥黯!” 黥黯是谁?谁也不知道,更何况现在间魔使已经身负重伤,而天魔使更是命悬一线,生死未知,哪里会有人去关心这人的身份。然而,就在间魔使准备朝天魔使方向挪去的时候,他的眼前空间忽然黑了下来。 他看不见前方,甚至看不到光,在间魔使的面前是一道只能看到轮廓的黑影,一个道歇斯底里的影子。一般情况之下,影子都会留在地上,可是这道影子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横在半空之中呢?就在间魔使迷惑不解之际,那道黑影的头部竟然闪出两道神光,那是一双格外有神的眼睛。 “是谁把穷阳伤成这副样子的?” 原来,那道影子不只有眼睛,还有嘴巴,还能说话。不过,这人说话的口气着实诡异,听起来比间魔使还要冷酷得多,就好像不具备情感一样,声音苍白,毫无起伏。间魔使在对方的眼睛之中读出一种异常危险的信号,这令他不得不站直了身子。 “是我,怎么了?” 间魔使本以为对方还会说些什么,可谁承想此的行动竟是超乎想象地迅速,黑影一晃,间魔使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对此他自己竟是毫无办法,因为那道黑影已经将他的身体举了起来。 间魔使出道的时间并不如天地尊使那么长,但几十年的非人生活已经让他练就出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知觉。黑影虽然还未动手,他便已经提前动起了魔金罡气,以来抵挡对方的攻击,然而,当墨汁一般漆黑的光束射过他胸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啊!!” 间魔使叫出声了,而且声音相当恐怖,一瞬之间,自伤口处涌出的鲜血便将他上半身的衣衫全部染红。因为刚才的那一击,他的气道已经被完全切断,无法呼吸的他只能拼命地在地上打滚,挣扎,然而此时此刻,实在没人能够支援他了。 看着地上这个即将死去的可怜人,黑影看着他,漆黑的嘴角处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随即轻声道:“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他转身来到了白发狂人的面前。此时,后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到了濒死的地步,眼中的光采也即将消失。这是生命的光华,但它马上就要被死亡吞噬。 “穷阳,你太愚蠢了。” 说着,黑影伸出一只手掌,平放在白发狂人的胸口之上。突然间,他的手腕处倏尔闪过几道真气,这些真气一经进入到穷阳的体内,便立即发挥效用,迅速治疗身上的伤势。仅仅是片刻之后,那个被唤作穷阳的白发狂人便重回生机,灰色的眼瞳之中也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赶到的。” 穷阳随即坐起身来,看着不远处地上那个已经气若游丝、但仍然尝试挣踹的间魔使,他的脸上立即写满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哈哈,你这个小子还真是狡猾,要不是老子我早有准备,说不定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 说话间,穷阳左手一拍身上的地面,相反的力道直接将他他从地上弹了起来。他看着间魔使,一脸笑容地走向他,温柔可亲,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当他走到间魔使面前的时候,后者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住手!” 在一声震耳的怒啸之中,穷阳与黑影一同看向墙上的缺口处,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赫然立于其间。 “呦,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啊!怎么,不忍心丢下同伴苟活,所以自己又回来了?哈哈,过来!你乖乖的,兴许……” “我去你奶奶的!” 眼见两位与自己同生入死的弟兄变成这副模样,地魔使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他将所有的愤怒都融入到了自己的右拳之中,大量的气血被强行封禁在手掌之中,以至于此时的拳头已经胀到平常两倍之大,而且还有继续提升的趋势。眼见这副奇异的景象,穷尽的嘴都不禁拱了起来。 “哇,好有意思的拳头,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你马上就知道了!” 声如洪钟,气似长虹,地魔使硕大的块头,却像一枚灵巧的石子一样,嗖地一下射了出去。不知为何,如今他的杀气全都不见了,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样子,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是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杀气都收入到了自己右拳之中。 “看我的地坎巨魔拳!” “你让开!” 就在地魔使的最强一击即将与穷阳交锋之际,旁边的黑影忽然提醒了一声,然后闪身到对方的面前,刚好落到那枚拳头的跟前。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仿佛因为这一拳而停滞了下来,錅地魔使绝唱的地坎巨魔拳竟然轰在了黑影的身上。 可是,让地魔使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在他布满血丝双眼的注视之下,他那枚无坚不摧的拳头,竟然没入到了黑影的身体之内。但是,这个过程异常缓慢,慢到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而之前隐藏在拳头之中的无限杀机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被黑影的身体全部吸纳消化。 可是,现在让地魔使更为惊讶的是,他那只陷入到黑影之中的拳头竟已经拔不出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那具高大的身形正在不断地被吸入到黑影的身体之中,照此势头下去,被其完全吞没绝对不是妄想。 “混蛋!混蛋!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为什么拔不出来!” 这时,为了制止自己不断陷入的身体,地魔使已经使出沸身解数,甚至将自己的双脚撑在=那道黑影的两边,但却仍然于事无补。而看着对方一脸惊恐的样子,后侧的穷阳=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一边伸手滑过地魔使的身体,一边笑容阴森道:“大块头,不用再白费力气了。你现在所见,是我的发朋友,他叫黥黯,可是一个比我还要厉害好多的人呢!人一旦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嘿嘿,看着自己点一点一点死去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啊?” 说完,穷阳不忘用手在地魔使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挑衅。可是现在地魔使急于脱身,根本无法顾及对方的行为。不然就算拼了自己的老命,他也要和对方斗个鱼死网破。 “该……该死,我的手,我的手没有知觉了!” 地魔使此话一出,穷阳又补充道:“忘记告诉你,黥黯把人吸入体内可不是用来当他们的棺材的,他会将他们迅速消化,使其化为自己的力量。你现在感觉手臂发麻是吧,那就对了。因为,你的身体正在被黥黯一点一点消化!哈哈!” 眼见自己的整条右臂已经没入到黥黯的身体之中,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定会成为穷阳所说的下场。相到这里,地魔使不禁将心一横,张口咬住自己的一角衣服,然后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穷阳,还有黥黯,都成了血人。因为地魔使的手臂已经被他自己生生扯断了。 鲜血疯狂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看到这一血腥场面的穷阳竟有些看呆了,过了好大晌才终于道:“好狠,果然够狠!” 作为同伴,黥黯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意犹未尽地道:“真是可惜,只收下了一条手臂。”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右侧身体,随即间他的右侧肩膀处竟然长出一条和地魔使一模一样的手臂,但装在他的身上,与瘦削的身体着实不符,看起来有些滑稽。 “哈哈,黥黯,你这是在干嘛,他那么大的块头,手臂自然是不和你的尺寸了。” 黥黯又看了看那条手臂,然后前后各扭动了几圈,然后才道:“还行,很合适!” 原来,地魔使的手臂并没有被黥黯咆掉,而是被后者强行占为了己有。眼下,看着对方使用着自己的残肢,地魔使恨不得把那家伙的身体撕成碎片。 “你这混蛋,居然敢抢我地魔使的胳膊。看来……” 地魔使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忽然落在他的肩头之上,并将上面的伤口止血修复。 “好了,你们已经相当出色了,回去之后我会和魔皇大人为你们请赏的。” 地魔使蓦然回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魔尊韶光,而在他的身后,是刚刚恢复神智魔帝琼山。 “好了,这下我们可以二对二的公平一战了。” 魔帝扬起嘴角,随即看向前方的白衣穷阳。 第九百三十一章 帝尊联手 地魔使笑了,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笑得这般灿烂。他甚至不忘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生怕自己还睡在梦乡之中。 “魔尊大人,您真的醒了啊!” 说罢,他看了一眼后方的魔帝琼山,同样点头示意。 “刚才是你小子救了我和魔尊的吧!嗯,这件事我记住了,以后我会还你这份恩情的。” 地魔使回过头来看了看魔尊,确定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之后这才嬉笑道:“嘿嘿,多大点事!” 地魔使按照天魔使之前的交待的,将那颗舍利丹一分为二,并且给两人服下。本来他以为丹药变成了一半,药效也会随之减少。但眼下的情况证明,他的想法是多虑了。 魔尊韶光望了一眼黥黯的的右侧身体之后,随即道:“你的手臂怎么到了他的身上?” 地魔使听了对方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已断,隐藏在其中的剧痛随即爬上他的识海,疼得他不禁流了一头的大汗。 “大人,你们要小心,那个黑家伙邪门的银,刚才我的手臂被他吸入了体内,无奈之下我才断臂求生的。” 魔尊点了点头,同时面带微笑道:“能拥有壮士断腕的魄力,不错,不错,看来我韶光真的没有看走眼。” 说罢,他还不忘看向身后的魔帝琼山,此时后者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与他一起同来的魔帅和天逆早在之前的战斗这中便已经双双落败,之前先后撞向天魔使的就是他们。 当然他们不是有意的,全都是因为穷阳趁着二人昏迷之际,将他们当作沙包,朝天魔使扔了过去。不说修为实力,单论意志力的话,他的两位手下比起魔间三使还要逊色一筹的。不过,魔帝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小看了魔域四天,相反,他对四人的力量更加坚信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吃了老祖宗的舍利丹,这次再被打败的话那可就真的无脸再活了。”魔帝沉声道。 “呵呵,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我们已经恢复了过来,那就绝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魔族的厉害。琼山,我们上了!” 说话间,二人双双消失在空地之上,紧接着再看对面的穷阳、黥黯所在的地方,立即腾起大片的火光,逼着他们一同快步后退。 “嘿嘿,这才对嘛!” 眼见两名魔界高手同时发力,穷阳在种气场的压迫之下,非但没有显出半分惧色,反而变昨更加狂放起来。一念闪过,万千血色丝线随即四散开来,一左一右,分取魔帝魔尊的要害。 “黑煞归元!” 魔尊韶光双手合十,两道黑色的圆形气盾,分别挡在他与魔帝的身前。一时间,大片的火光由气盾之上接连发出,火焰的突然加入,使得那些无往不利的血色丝线首次出现了颓势,前端之上也燃起了不少的细小火苗。 “你!” 显然,穷阳没有料到魔尊会用这种办法对付自己无孔不入的血色丝线。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行动的黑影黥黯终于动手了。然而,他真的只是出了手,但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将魔尊的两枚黑煞气盾立即失去了威力,并化成两缕黑气,涌入到他的掌心之中。 “嗯?居然可以吸收的黑煞魔气,这个人有古怪!” 黑煞魔气是魔尊引以为傲的杀器之一,平时他除了倚仗其凝练成各式各样的兵器之外,还将它融入自己的拳劲掌力当中,进而增强招式的威力。黑煞魔气非同一般,寻常的魔人如果擅长吸入的话,轻则损伤经脉,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可是眼下的黑影黥黯,却能自由地吸纳他的黑煞魔气,而且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反应。惊叹之余,魔尊意识到,这可能与其特殊的体质有关,因此他必须要千万小心。 “还给你们!” 就在黥黯开口之时,魔尊瞥了一眼魔帝琼山的方位,随即高声道:“快避开!”可是,对方的身手之快远超他的预想,此刻的他与魔帝,已经双双暴露在了黑色气箭的攻击之下。 “什么!他居然把我的黑煞魔气做成了箭,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掌握控制黑煞魔气的方法的?” 虽然心中极为震撼,但魔尊的手上却不敢有半点马虎。黑煞箭来至,魔尊运起体内的黑煞魔气,想要借此影响箭的飞行轨迹,进而拯救自己和魔帝琼山。可是,表面上由黑煞魔气练制成形的飞箭,却并不像魔尊想象得那般简单,他体内的黑煞魔气非但改变不了箭的攻击目标,就连魔气自己也被箭体再次吸收同化,反而帮了对方。 “糟糕!” 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大意成就了眼前的两枚黑煞箭,魔尊虽然压力极大,但也只能硬着着头皮上前抵挡。可就在他准备与对方玉石俱焚的时候,一旁的魔帝忽然道:“你闪开” 同样是半颗舍利丹,但服用之后魔帝与魔尊的状况相差甚远。事实上,魔尊除了伤势痊愈了之外,几乎没有提升多少。而魔帝就不同了,作为魔界皇族之人,他与上一界魔皇在血脉之上有着一定的传承,所以由后者遗骸制成的舍利丹对他的影响也就更为剧烈一些。如今的魔帝琼山至少已经提升了四成功力,这足以让他与魔尊站到同一境界之上。而眼前的这两只黑煞箭,魔尊韶光拿它们没有办法,但他却又应对之策。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有让你重见天日的机会,出来吧缚魔网!” 一言说罢,魔帝琼山伸手解下身后的暗红色斗篷,紧接着那件斗篷迅速变幻,进而化作一张巨大的罗网,并将随之而来的两枚黑煞箭一起兜入其中。 “快闪开!” 魔帝呼啸一声,紧接着将那缚魔网伸手一拎,可那两支快箭的力道实在太大,竟拽着他的身体一直向后倒飞了十多丈,这才终于落地。而随着黑煞箭遁入虚空,绛红色的缚魔网上竟出现了几个烧焦的区域,这让魔帝琼山看了之后着实心痛。 “唉,本来还想靠它当作最后的杀后锏,这下看来似乎不灵了。” 说到这里,魔帝琼山将缚魔网随手一收,便挂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朝魔尊韶光道:“好了,不要和他们客气了。不给他们亮点真本来,还真以为你我是软柿子呢!” 魔尊韶光淡淡一笑,看了也不看魔帝琼山一眼,便道:“呵呵,你果然还是年轻,所以才会冲动。不过,这一回你的说法倒是很和我的胃口。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魔族之人的真正厉害!” 眼见二人即将全力以赴,一直少言寡语的黥黯忽然开口道:“一会儿情况不对劲的话就使用那招。” 听到对方所说的话,穷阳忽然怪笑一声,随即指着黥黯道:“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救我的时候。” 黥黯依然不动声色道:“我不是救你,而是命令你。” 穷阳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同时声音冷酷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要忘了,你我二人之间,谁是主,谁是从。” “我黥黯在这,我就是主。没了我,你照样活不了!” “你!” 如今的穷阳已经变得有些穷凶极恶,要不是因为有所顾及,他早就上前和对方打起来了。但现在形势对他们并不是十分有利,为免意外发生,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他只得将心中的闷气咽下,进而道:“哼,这次我就让着你!既然你想使用那一招,我也没有什么异意。不过,你不要忘了到最后谁受到的损伤更大。” 黥黯平静道:“我知道。好了,他们两个好像要使出什么厉害招式了,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一同射向魔帝魔尊的身前。 “这回你们没有那种好运了!看招,艳阳百线击!” 刹那间,穷阳的身体之上放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仿佛他就是天之中的太阳一样,灼人刺目。而他身后背负的那一头苍白雪发,则在这个时候充当起太阳的光芒,进而扎向魔帝与魔尊的身体。 这一次的攻势之前,可以说是达到了穷阳出手以来的最强巅峰,以至于整个大地都变得无比干燥起来,哪怕是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嗓子之中有火焰喷出。而就在这时,由穷阳的白发化作的艳阳百线击,轰然袭向两位魔界高手,欲要将其一举击杀。 “好了!” “咣!” 没有能量的波动,更没有花哨的招式,这一刻队了魔帝与魔尊之外,所有人都变得太阳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光,线,杀机,全都不见了踪影。再看穷阳的身体前方,赫然挺立着一道山一般的高大的身影。只见此人皮肤呈黑灰色,头发修长,直到腰际。裸露的上身描绘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这些图案之中都会有一道道紫光随之放出。 “你……你是谁!”穷阳看满天断落的丝发,不票问向眼前的高大男人道。 “呵呵,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魔帝琼山啊!” 话音未落,魔帝琼山忽出一掌,当即看住穷阳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并将之用力砸向大地之上。 “轰~” 第九百三十二章 魔化 魔帝琼山大变模样,如果魔帅和在天逆醒来恐怕都会被自己主人的这副样子给吓到。如今的他已经脱胎换骨,破茧成蝶,虽然看不穿他的修为,但从其身上不时涌现出的恐怖气势,便足以骇破了一群人的雄胆。 “嗯?穷阳!” 眼见自己的同伴就这么被轻松地击倒,黥黯刚要上前,却被另一道身影截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颀长笔挺的身形,他终于开口道:“你是刚才的那个魔尊?” 魔尊韶光抬起那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手臂,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只见手臂饰有金与黑的护腕,光,金,黑,在这三种元素在此刻交织成了一别动人的画面,让人见了之后不由得为之沉醉,而他自己对此也是颇为满意。 “呵呵,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不过,当你们能见到我们魔化之后的样子,也算是你们的本事了。” 说着,魔尊韶光那双如剑一样犀利的眼眸随即看向黥黯的身体,同一时间他的拳头已经接踵而至。 “嗡~” 一拳划过,随着手臂之上三色光彩的涌现,黥黯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当即便被直接轰了出去,与穷阳一样跌落在地。而这时魔帝琼山才总算直起腰来,看着地上紧闭双眼,一言不发的穷阳,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哈,这个世道变得还真是快啊!刚刚还占据那么大的优势,怎么现在都成了废物,我……” 魔帝琼山的话还没有讲完,只见陷入土坑之中的穷阳忽然坐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睛仍然是闭合的,没有睁开,但脸上已经浮现出之前的冷酷笑容。 “这么点能耐就想打败我穷阳,我看你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厉害之处啊!” 一言说罢,穷阳向前豁然探出一指,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杀机四伏。魔帝琼山见此情形刚要向旁边闪避,谁承想自指尖出爆发出的恐怖破坏力来得实在突然,一瞬之间便将他那高大的身形吞噬其中。 “哈哈!” 虽然双眼没有睁开,但穷阳还是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自己已经命中了对方,而让对方吃下了刚才一指当中的所有力量。在他看来,此时的对方一定已经重伤不治,惨死在一旁了。然而,销烟散尽,当那个伟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穷阳才明白,自己真的小看了对方。 “呵呵,这烟火放得不错,只是威力差了点!” 魔帝琼山伸手拂去面前的尘埃,露出他那健硕的身形,就在他的腹部中心处,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灼痕,这便是刚才穷阳出其不意发动的杀招光影指。然而,现在看来,这对魔帝琼山似乎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连让他后退半步的实力都没有。 他还是站在那里,从始至终没有挪动半步。 “嘿嘿,没死太好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再玩一玩!” 魔帝琼山出手着实太快,穷阳这边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被他再次提了起来。不过,这一回他抓住的不是头,不是脖颈,而是一只手臂。他拿起这只手臂,就好像得到了这世上最有趣的玩具一样,拼命地开始摔打起来,一边挥动手臂,还一边肆意狂笑,面容看起来异常恐怖。 看着魔帝琼山那边打得如火如荼,魔尊韶光看了一眼地上坠落在地,一动不动的黑影黥黯,随即轻声道:“你也太不禁揍了吧!一招就起不来了。” 说话间,魔尊韶光猛然发现那道黑色的身影之上射出两道凌厉的光彩,那是黥黯的眼睛,一双既会说话,又会杀人的眼睛。神光出现在的刹那,魔尊韶光便落到了地上,随即看向眼前躺在狼藉之中的黥黯,进而道:“原来你还没有断气,既然如此,那就起来和我继续打过吧!我刚刚魔化,身体里的关节还有些僵硬,正好缺一个练手的对象。你能入我的法眼,就已经说明你已经足够成功了。不过,再怎么样,你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说话间,魔尊韶光突然向前抡起一拳,也不知怎的,在身体丝毫没有弯曲的情况之下,他的手臂就好像能够自由地伸长一样,竟然直接砸在了地面之上。同一时间,位于黥黯身前的地面立即爆发出大片的光华,与之前的样子如此一辙,只是范围面积扩大了数倍。而在这股异彩的簇拥之下,黥黯的身体硬是被从地上面托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叶行驶在狂风大浪之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翻击碎。 “我讨厌光!” 这是黥黯落地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这一刻魔尊韶光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恶气息,连隐藏在自己身体之中的负面情感也随其呼之欲出,蠢蠢欲动。 “嗯?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魔尊韶光搞清楚如今的状况,黥黯的身体陡然扩张了无数倍,不是扩大,面是扩张。因为现在他的身体就好像滴入到水塘里的墨汁一样,迅速分散,但却毫无规律,如烟如雾,让人琢磨不透。等魔尊韶光回神之际,那张已经极度扭曲、甚至已经称不上是脸的东西已然探到了他的跟前,同时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正在吸引着他,不断朝他那飘渺的身体之中走过去。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在绝对的力量跟前,什么都是虚妄!” 心知不能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的魔尊韶光,忽然屏气凝神,穿戴着黑金护腕的白光手臂,陡然运起神力,同一时间拳头之上一道金色的法阵随即凭空出现,为原本就已经相当强悍的拳劲又徒增了数分威力。 “遇到我韶光也是你的命不好,去死吧!魔光尊神拳!” 当所有的力量进入到法阵当中,并得以质变之后,进而形成的超然拳劲,登时以银河坠世之势,轰然袭向黥黯的身形。这一刻,天地之间除了光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事物,哪怕是想跟数百里的群魔殿上,也能感受到这一拳的强大之处。 “魔皇大人!” 大殿之上忽然走上来一个人影,并朝魔皇行了一礼,样子显得极为恭敬,甚至比对他的亲生父母还要温和得多。 此刻,魔皇正在小憩,而位于右臂之上的人皇头颅却随之醒了过来,转动着那双泛黄的眼珠,看着对方,随即声音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事?” “臣刚才感应到西南方向有异常能量波动,应该魔帝与魔尊大人两个正在和某人大战,而且看这状况对方实力十分不俗,保险起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加派一些人手,前去助二位大人一臂之力啊!” 对于此人的说法,人皇“咯咯”地怪笑了几声,但不知为何,他的喉头之中就好像卡了一块骨头一样,随着笑声一起一落,形成非但诡异的响声,这在他人听起来相当恐怖,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不用,连这点小事都需要别人帮忙,我看他们不用再当什么魔帝魔尊了。” “可是……”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位于魔皇身上的人皇头颅陡然拉长了无数倍,就像蛇身一般,直接窜到了对方的眼前,随即口气阴森道:“怎么,你还敢违抗魔皇的命令?” 那人一见这人头似乎动了怒气,于是连忙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求饶道:“不不,小人没有这个人意思。小人只是想……” “好啦好啦,我不想看见你了。你不是想去帮他们吗?我就派去前去,如何?” 原本,那名魔官只是害怕而已,可被人皇这么一说,他直接就瘫倒在地,脸色也是煞白一片,手脚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大人,你别拿小人开玩笑了。连魔帝魔尊都摆不平的对手,小人去了也是送死啊!小人上有常年卧床不起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不谙人语的小儿,您让小人去,那家中人就无所依靠了。” 人皇轻笑一声,随即伸出了一条猩红却修长的舌头,用力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随即道:“呵呵,你放心,你是魔族的人,即便是牺牲了,我也会为你安排后事,替你好好照料家人的。怎么样,你还有其它的顾虑吗?” 一听这话,那名魔官心道对方这是有意致自己于死地啊!求生的念头忽然涌上大脑,不管不顾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朝门外奔去。然而,人皇已经盯上了他,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几乎是在对方即将踏出大殿的一瞬之间,人皇的一只眼睛突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那人的后心。而那枚脱离了本体的眼珠就好人拥有独自的意识一般,靠近对方身体的一边迅速长成大量如同树根般交错密实的经脉,顺势扎入到那名魔官的身体之中,并与之融为一体。这一刻,他的人就好像被冰封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而他脸上的两只眼睛,也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了眼白,黑质与瞳孔全都消失不见了。 “臣,遵命!” 突然间,魔官跪倒在地,朝人皇的方向叩首行礼。而这时,如鬼魅一般的人皇当即狂笑不止,而这时仍然坐在那里的魔皇,合十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嘴边随即流露出饱含满意的笑容。 第九百三十三章 杀手锏 杀气像柳絮一样飘散在空气之中,在使出全力一击的情况之下,魔尊韶光重新出现在了地魔使的视线之中,这让他那颗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魔尊……哈哈,太好了,那个黑鬼终于被了结了!” 眼见空中再也看不到黥黯的踪影,地魔使惊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甚至连自己的断臂都已经忘记,全身心地投入到战后的胜利之中。而另一边的魔帝琼山眼见魔尊韶光那边的惊人战果,也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呵呵,魔尊就是魔尊,没想到仅仅只是一重魔化便已拥有如此威力。看来今后我得小心提防着他了。” 说话间,魔帝琼山随即看向自己的前方,穷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血像一只只扭曲的手掌一样,爬满了他的身体。经过了魔帝琼山的一番虐打之后,如今的穷阳已经伤痕累累,混身的骨头也断了不知多少块,现在的他就好像一滩烂肉一样,堆在那里,只有一丝气息支撑着他的生命,向对界传达着自己还活着的讯息。 不得不承认,魔帝琼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简单,魔化之后的他甚至没有使出太多的气力,便将对方轻松打败在地。除了他之前吞下的半颗舍利丹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身兼魔界皇族血脉,天生便要比之寻常魔人强悍得多,无论是身体的强壮程度,还是超人的学习能力,都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所以有这种结果,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说,这就算解决问题了吧!”魔帝高声叫道。 魔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一道血痕随即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原来,就在刚刚发出魔光尊神拳之际,黥黯以其无比凌厉的攻势,抢先发出一击,欲要直削他的脖颈,一招击杀了他。好在,魔尊韶光反应机敏,及时向侧方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即使这样,锋利无比的气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脸颊,这才有了如今的这道伤口。不过和击败对手来讲,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呵呵,当然了!” 魔尊微微地笑了笑,随即转身朝魔帝琼山走去。然后,当后者正面瞧见他的时候,对方的眼中立即浮现起一股阴沉的神色。 “嗯?你怎么是这副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魔尊韶光不由道。 这时,魔帝琼山忽然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道:“唉,棋差一招,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算计了。” 魔尊韶光越听越糊涂,于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算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魔尊使发觉自己的喉咙之中好像有什么在缓缓蠕动似的,搞得他不禁大声咳嗽起来。而随着咳声的不断发出,这种症状变得越发严重,到了最后已经几乎窒息,于是索性躺在地上,像天魔使之前一样,将双手拼命插入到泥土这中,以来发泄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而直到这时,地魔使才终于看清,魔尊的右侧脸颊之上,竟在伤口的位置处浮现出一道诡异的图案,虽然说不上它代表的意义,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韶光身上的异样和它脱不了干系。 地魔使连滚带爬,终于来到了魔帝琼山的面前,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掌,声音颤抖地哀求道:“魔帝大人,快救救魔尊大人。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他就要性命不保了。” 他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自己的请求,可谁承想魔帝琼山却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漠然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又为何又救他?” 地魔使摇着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对方,嘴唇哆嗦道:“不,你不能这样。我用舍得丹救了你,你不能以怨报德。” 魔帝琼山怪笑一声,随即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又不是我要那来救我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再说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们几个能活下来吗?”、 望着魔帝琼山脸上越发阴森的笑容,地魔使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大的怒火,进而化作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将他向对方推了出去。 “琼山,你这个混蛋!” 地魔使的体形十分壮硕,即便是和魔化之后的魔帝琼山相比也不遑多让。在先断一臂的情况之下,他仍能提起了十成十的力量,随即将愤怒化作一股无可比拟的拳劲,直击对方的下颔。 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使如今的这一拳显得何等幼稚,魔帝琼山扬着嘴角,斜眼看着面前的地魔使,面对对方的奋力一拳,他竟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便轻松将其阻挡下来,一点也不费力。 “好一条忠诚的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魔帝琼山冷笑道。 地魔使低沉着的头忽然昂起,如钢铁浇铸一般的脊椎随即直立,带动着他那枚钻石一般坚硬的脑袋,轰然撞向魔帝琼山的面门,紧接着一连串稀碎的破裂声自他的脸上接连发出,血像瀑布一样立即布满了他的整张俊脸。 拳头都没有取得成绩,可是这一记头锤却是相当有效,直接将魔帝琼山撞出了好几丈远。更加诡异的是,他的那张脸已经被血水全部覆盖,但却瞧不出血是从哪个伤口之中涌出来的。被撞之后魔帝琼山怒斥,惨叫,甚至气得在原地直跺脚,然而这所有的行为都无法改变他被地魔使重创的事实。 “你找死!” 魔帝甚至连看都没看,单凭着感觉便朝侧方挥动了一拳。而眼见那道无比恐怖的灰色能量即将吞没自己的时候,他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释然。 “到此为止了吧!” “噌!” 就在地魔使以为这一次自己再也没有活下去可能的时候,半张脸已经被诡异图案全部占据的魔尊韶光忽然“起死回生”,重获生机,与此一同出现的还有较之从前数倍的力量,直接将那道拳劲一掌荡开。 眼见魔尊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魔帝琼山的脸色略显难看,目光之中也射出了凶光。 “你们这些人都是属蟑螂的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死不掉。” 此刻,因为黥黯暗算而出现异样的魔尊韶光,为了遏制右侧的神秘力量,竟是挥拳在自己的右侧脸颊处狠狠地轰了三拳,三拳之后,脸上的图案果然不再继续蔓延,而他的颧骨也因此而被打成了碎片,半边脸都塌陷了下去。 “嘿嘿,这就是我魔尊的为人处事之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地魔使,你没事吧?” 看到魔尊韶光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地魔使激动不已,那双虎目之中甚至还有泪光不停闪烁,险些从眼眶之中滴落下来。 “没……没事,属下好得很!魔尊大人,快点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杀了,不然以后我们都没有过果子吃。” 魔尊回头望了一眼地魔使,全然不顾对方之前所讲,而是平静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地魔使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心中打算,但他对魔尊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迟疑,所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于是,他将手伸了出来,而魔尊韶光也一同将手探了出来,随即二人的手掌之间升起一团无比灼目的强光,别说是他们二人,就连远处的魔帝琼山也睁不开眼睛。 “糟糕,韶光这家伙要搞什么名堂,不能让他得逞。” 在魔界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还有一身的无情冷血。虽然前不久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但现在却已经兵刃相向,你死我活。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方,魔帝琼山率先攻出一招,刹那间,九星府前方的大地全部崩溃解体,化为了无数的烟尘。 “你们两个给我一同去死吧!灭绝光华!” 出招瞬间,不只是魔帝琼山的身边,也不仅仅是前方魔尊与地魔使的所在之地,是整个空间,天地之内,所有的光芒都在此刻遁入了虚空之中,不见了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魔帝琼山终于发出他的最强一招,虽然看不见,但耳边随即腾起的恐怖声势使得人的识海几乎为之崩溃,过大的声响更将耳膜震伤,使之淌了两行血痕。 “呼!” 凄风吹过,似乎是在尝试安抚这片受伤的大地,但方圆数百丈的深渊是无论如何也修复不了的。魔帝站在唯一的岩石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如今的他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之下,luo露的肌肤在尚未明朗的天空之下,显得死气沉沉,就好像被涂了一层香灰一样。然而,他的脸倒是已经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依然是那么英俊,薄酒,偶尔会有一股股邪气从中流露出来,但即使这样仍然不能阻止他身上那股天然的亲和力。可惜的是,他的两名部下魔帅与天逆已经随着刚才的那一记杀招一同化为了灰烬,不然他们应该会为他的胜利而感到高兴的吧! “死了,全都死了!这下,魔界之中除了父皇之外,再也没人是我的对手了吧!哈哈!” 第九百三十四章 闹剧一场 然而,一切都只是魔帝琼山的南柯一梦。 看着对方肆意狂笑的模样,站在旁边的穷阳显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在他的身后,魔尊韶光,魔间三使,还有魔帅天逆,甚至还有魔昂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从气息上来判断,他们都还活着。 明明之前他们已经全部阵亡,现如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这时,地面之上出现了一处裂口,一道黑色的身影随即从中钻了出来,他就是黥黯。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迷路了呢!” 穷阳向前挺进一步,忽然朝魔帝琼山的后脊处重重地拍了一掌,后者身体向前蹉跎了几步之后,终于停止了上那刺目的笑声。而在这时,黥黯也从自己的身上将那只原本属于地魔使的手臂“摘”了下来,随即“还”给了失主。 他归还的方式很是特别,只见他的指间处发出与穷阳之前所使用的杀人丝线,不过他的线是黑色的。而这些黑线就好像具有自己的意识一下,一经感应到地魔使和断臂,便自行将他们缝合了起来。还真别说,这缝合的手法相当巧妙,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针角,只能见到一条细而长的血痕,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一条划伤呢。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黥黯忽然开口道:“别再藏着掖着了,速速现身吧!” 说话间,只见自二人面前的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异常的魔气波动,同时一道佝偻的身影从中缓步走出,看起来十分虚弱。而当外面的二人见到此人之时,尤其是穷阳的脸上,立即显出了一些惊色。 “怎么是你,魔皇怎么没事?” 说着,那个从虚空之中刚刚现身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了那双只有淡黄色眼白的眸子,而在他高高拱起的后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颗巴掌大小巨大眼睛。 他就是之前人皇在群魔殿上用眼睛打伤的那名魔官,可是现在他为何会现身于九星府跟前呢? “嘿嘿,魔皇行动不便,所以待差下官前来迎接二位魔将,千年的长眠,让二位辛苦了!” 听到这话,穷阳不禁将头扭到了一边,形同小孩子一样,好似在撒娇地说道:“哼,谁辛苦,我才不辛苦。只是这么多年没有架打,才让我技痒难耐。” 说完,穷阳看向旁边的黥黯,继续道:“你怎么样,刚才交手之中感觉那个魔尊实力如何?” 黥黯的脸上忽然裂出一道口子,森白的牙齿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从未见到过的笑意,可是与他阴暗的外表似乎极不相符,所以显得有些突兀罢了。 “好像有点意思!不过那最后那一记魔光尊神拳,力量有了,但精度却不够,否则也不会给我可趁之机。”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魔尊韶光,突然间后者脸上的那道诡异图案就好像枯萎的花朵一样,迅速回缩,一转眼的时间便从伤口处钻了出来,化作一缕黑气,随即散于空中。而同一时间,黥黯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刚刚消失的那缕黑气便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这让他的脸上不由得显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稍事停顿之后,穷阳随即道:“真没有想到,你我联手设计的这方阴阳乾坤间,居然将这群人耍得团团转,还借此机会将那颗舍利丹给逼出来了。” 说着,穷阳与黥黯同时探出手掌,二人的掌心处各有一半黑色的丹药,那就是之前天魔使拿出来的舍利丹。然而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肥将被魔帝魔尊吸收消化的魔丹,重新提炼出来,而且一点也不落。见到这一幕的魔官,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略显疯狂的喜色。 “舍利丹,你们果然做到了。” 穷阳轻笑道:“那是当然,魔皇交待给我们明暗两将的任务什么时候失败过?” 语毕,他将黥黯手里的舍利丹也一同拿了过来,然后双双交于魔官的手上,整个过程没有丝毫迟疑,就好像极为厌恶手中的舍利丹一样。而接过丹药的魔官,眼中立即闪出贪婪的光芒,若不是怕死的话,恐怕他已经将这两个可爱的小玩意一起吞到肚子里了吧! 黥黯抬头看了一眼那名魔官,忽而又道:“魔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他会如此着急地需要这枚舍利丹,甚至不惜将我二人唤醒。要知道当初光是为了封印我和穷阳体内的力量,就耗费了整个九星府的镇魔之力,而这件事连现任的家主魔昂星都不知道。” 听到黥黯的质疑之后,魔官尴尬地笑了笑,而与此同时,位于他背后的那枚眼睛忽然异彩大放,随即一道椭圆形的黑色漩涡出现在后方当中,特这过漩涡竟能看到另一处地方的样子,原来是一条时空隧道。 “呵呵,下官来的时候,魔皇大人曾经叮嘱过,叫我不要乱说。不过下官可以告诉二位魔将的是,现在魔皇大人的实力更盛从前,而且还拉拢了另一位高人加入到我们的阵营之中。所以这次入侵人间,我们魔界志在必得。” 穷阳眼中忽然放光,随即道:“哦?还有这种事情。既然魔皇的功力已经大增,可又何为需要这枚舍利丹,难道他还嫌自己的修为不够吗?” 魔官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个下官就不知了。或许,舍利丹里有什么连我们也不知道的神奇力量,是魔皇大人所急需的。不过,二位请放心,既然魔皇大人已经将你们重新唤醒,就绝不会再让你们进入睡眠了。” 听到这里,黥黯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随即开口道:“不是我大言不惭,但如果不是我们二人心甘情愿的话,魔皇他未必能封印得了我们二人。” 穷阳接着道:“就是就是。我们两个只是苦于没有对手,所以才选择睡觉的。不过,当时的人间五大高手没有让我们碰间,还真是一大憾事。话说,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魔官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这个……据探子来报,应该已经不在了。不过,人间人才辈出,听说最近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小子,颇为活跃,甚至一度让魔皇为之头疼。” “哦?年轻人还有这种能耐?他叫什么,我倒想去亲眼见识一下。” 听到这话,魔官不禁为难了,于是道:“穷阳魔将,不是下官不说。只是现在大战在即,为防中途生变,我们必须保存每一分有效的力量,要不然……” 穷阳摆手道:“无妨无妨!我又不会和他玩真的,耍耍,顶多就是耍耍。” 说完,他还不忘给旁边的黥黯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附和道:“穷阳说得没错,我们不会把事情搞大的。我们只是想去阔别已久的人间转一转,然后顺道去拜访一下这位小兄弟。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这下,魔官再也无话可说,不过他头上的汗水却是让他的心情暴露无遗,因为万一出现了什么差池,那也定然难辞其咎。 “二位魔将,关于那小子的事情,魔皇大人比我要知道得多得多。不如,回头你们亲自去问他老人家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魔官向后轻轻一跳,眼看就要没入到那扇时空之门当中。然而就在转眼一瞬之间,黥黯伸手朝前方的空间用力一旋,本来已经遁入到虚空之中的魔官,竟然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这……这……” 眼见自己再次回到了原点,心知大事不好的魔官连忙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是下官不说,是魔皇大人不让下官说啊!” 穷阳冷笑着走到那人的跟前,伸手一抓,扣住了魔官身后的那颗巨眼,并将他生生地抓了起来,进而道:“魔皇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们二人,你以后就是想说也说不出了吗?” 魔官被穷阳这么一通吓唬,彻底失了方寸,虽然知道违背魔皇的命令按罪当诛,但他同样也清楚,如果不说的话,他会立刻没命。就这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谁知背后的那颗巨眼突然金光一现,逼得穷阳当场松开了手掌。 “嗯?这是怎么回事?” 从开始到现在,穷阳都在注意这颗看起来与那名魔官格格不入的眼睛,可是除了找开时空之门之外,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作用。可就在刚刚一瞬之间,他竟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浩然正气,这是身为魔人的他最为忌惮的一股力量,因此才会不得不松手。而见到这道金光的黥黯显得更为狼狈,他甚至还未进入到金光的辐射范围,便已率先跳出了数十丈外,生怕其中的正义力量波及到自己。然而就在二人双双看向那颗巨眼之时,金光之中忽然浮出了一张令他们无比怀念的脸庞。 “魔皇!” “大人!” 穷阳与黥黯的话使得光幕之中的魔皇十分高兴,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并且开口道:“两位魔将,我们好久不见!” 第九百三十五章 黑白双煞 魔皇的面孔一经出现,穷阳与黥黯的轻蔑之色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虔诚。 “魔皇大人,我们好久不见!”穷阳面带笑容道。 “呵呵,是啊!记得上次见你们的时候,人魔大战还没有开始。说实话,如果那一次有你们的话,或许魔族早就统治人魔两界了。” 魔皇话音刚落,便听黥黯接着道:“可是,我们两个有不能参战的理由,这个您也是知道的。” 魔皇点头道:“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怎么样,这一回可以与我一同并肩战斗了吗?魔界之中的挑战固然有很多,但和人间相比起来,实在有些乏味了。我保证,你们在那里一定能找到合胃口的对手、” 黥黯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立刻动身?” “哎,现在魔界大军还未整备完毕,我差琼山前来本就为了此事。只是我听说魔尊的一名部下手中持有天下唯一的一颗舍利丹,而这颗神药对我又有不一样的意义。为了将这颗丹药搞到手,所以我才会请你们二人出山,毕竟于他们而言,你们阴阳双将还是相当陌生的。” 这时,穷阳接过话茬道:“魔皇,这你可就说错了。要不是我们二人一直刻意地隐藏身手,说不定已经被那个魔尊给发现了。在我看来,他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一些事情了。” “哦?真是这样吗?”魔皇不禁问道。 黥黯点头道:“是的,因为我发现他在与我对战的时候,特意使用了光的力量,也许他真的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会使用与我相克的力量。” 魔皇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这才道:“嗯,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的。” 穷阳见此机会,于是连忙插嘴道:“魔皇,刚才也许你也已经听到了,我们想知道那个听起来相当厉害的小子的情况,您就告诉给我们吧!” 看着穷阳一脸认真的样子,魔皇随即朗笑一声,接着道:“穷阳,你还是孩子脾气,一点耐性都没有。等我们集结完毕之后,一同攻入人间,想打谁那不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嘛,为何非要现在去找他。” 不等穷阳开口,黥黯已经说道:“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已经生锈了,在大战来临之前,必须要找个趁手的家伙练练。” 魔皇一看劝阻无果,于是沉声道:“可是你们要知道,那个年轻人极不容易对付,说不好,就连你们也会折在他的手上。” “啊?呵呵,魔皇你不是在说笑吧?我们?两个人,折在一个人的手上?天底之下,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魔皇将那双睿智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即脸色严肃道:“穷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个小子是守界者的后人。” “守界者?就是那个魔界大门设立之后,用以维护人间和平的天定之人?呵呵,这么说来,我们又有一个好对手了。” 魔皇轻笑道:“不,他已经被我杀了。” “杀了!” 穷阳与黥黯几乎是异口同声,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出奇的相似。他们不敢想象,这位由上天指定的守界者竟会死在魔皇手中,更加让他们为之震惊的是,对方说的竟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你们不用吃惊,在我看来,死在我手上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守界者?” “哦?这么说,守界者另有其人?”穷阳不禁接道。 魔皇摇头道:“不,我杀的那个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守界者,这个我可以确定。但是他体内的力量,却好像并不完整。至少与我对阵的时候,他并在巅峰时期。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取胜。” 黥黯道:“照您所说,你觉得他的力量为何会有缺憾呢?” 听到这里,魔皇的眼中忽然出闪出一道犀利的神光,与此同时,整个光幕都好似向前推进一些,使得他的整张脸庞都变得大了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 “我怀疑,他把这部分缺失的力量,交给了别人。” 穷阳喃喃道:“交给别人,还能交给谁。” 说话间,他的眼中忽然光芒一现,接着便脱口而出道:“难道,他给了自己的儿子!” 魔皇点头道:“嗯,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身处蓬莱大军军营之中的孙长空正在旁边的角落处,看着众多的士兵将军在场地之中操练着,忽然间打了几个喷嚏。而这时候刚刚睡起来的轩昂宝帅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断臂对他而言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影响。 “起得这么早,难道你也想加入他们,跟着一同训练吗?”轩昂宝帅打趣地说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显出一副忧郁的样子,随即道:“你说,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家人是否知道,自己的亲人这一去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孙长空如此古怪的说法,轩昂宝帅不禁一愣,然后才笑道:“呵呵,大清早的你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既然他们已经到了这里那便没有后退的路了。况且,想蓬莱大陆长治久安,那便免不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否则有朝一日初升大陆的势力强大起来,那遭殃的就该是我们了。” 孙长空斜个脸来看着轩昂宝帅道:“你有家人吗?” 轩昂宝帅看着孙长空那双炙热的眼睛,然后才道:“有,怎么了?” “那如果他们知道你阵亡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样?” 这下,轩昂宝帅被孙长空彻底问懵了,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原来有些事情我们作为旁观者去看显得十分睿智,但一旦真正进入其中成为里面的角色之后,才会知道现实的残酷。 “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死了也见不到他们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嘿嘿这个回答你应该还满意吧?” 孙长空摇了摇头道:“不,你那是自欺欺人。你明知道你死了你的家人不会好过,父母失子,佳人丧偶,就连孩子也没了疼爱他们的父亲,这样子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过得好。他们可能轱辘你的离去而受人欺负,甚至你的妻子会改嫁,而你的父母便会老无所依。你的孩子也会跟了别人的姓,姓王,姓李,姓孙,哪怕是姓赵,也不再会是你赵轩昂的种。平心而论,你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轩昂宝帅没有想到孙长空的反应会如此巨大,但他知道自己这样什么也不说也不是办法,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们这些做凡人应该去做的。至于那些生离死别的事情,那就交给老天去判断,说白了,你就是去躲到家里,与自己的亲人厮守,就能保证一定不会有天灾人祸发生吗?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不为自己,为了别人,这样的做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听完了轩昂宝帅这一段回答之后,孙长空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没有想过,与我们对垒的,或者直接说是初升大陆上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一旦失去自己的亲人会怎么样,他们真的能够理解你刚才的那番话吗?” 轩昂宝帅不由得将眼睛瞪直了,他看着眼前的“孙阿九”,不禁觉得自己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油然而生。但仔细端详之后他发现对方确实是本人无疑,然后才终于道:“怎么,你开始为自己的那些同胞鸣不平了?”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于是连忙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继续道:“不,没有……我只是在好奇,为什么大家要发动战争,难道将王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吗?” “所以呢?你要背叛我们吗?” 话音一落,空气之中立即出现了一股淡淡的寒意,这种感觉融入空气之中,无时无刻不作用在孙长空的身体与内心之中,令他不禁为之一震。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样,那就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还好这话没有让将王听见,否则你现在的脑袋恐怕已经不保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呢?”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轩昂宝帅刚刚提及将王之时,对方竟真的从军营之后绕了过来,一脸微笑地出现在二人的面前。这下,不只是他本人,就连孙长空也不禁紧张起来。 “哦……没什么,睡不着了,所以起来在外面活动一下。” 将王点点头道:“很好!特殊时期也不能忘了平日里的修行,这很不错。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令人艳羡的修为和身手。在这一点上,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望尘莫及啊!”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随即朝将王行了一礼,以作回应。而将王则将头偏向一旁,朝轩昂宝帅道:“断臂难续,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重归完璧之身。你跟我来!” 说话间,将王已经走出了七八步的样子,轩昂宝帅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然后朝孙长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跟上。 “断臂再续?有意思!”孙长空嘴角处随即露出一抹冷笑。 第九百三十六章 神铁洞 跟随着将王的脚步,轩昂宝帅与孙长空一同来到了军营这后的大山之中,这里长年绿荫遍野,神踪仙影,偶有出现。不得不说,这里是一处修养归隐的好去处,这让孙长空见了不禁有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的世外风光,不错,真是不错。”孙长空随即感叹道。 “呵呵,是啊!初升大陆的能人异士或许不能蓬莱大陆,但自然风景却让我们也自叹不如。不过,我带你们来可不是为了欣赏风景的。” 说罢,将王伸出手臂,朝前方的青山之中轻轻一挥,一条静谧的小路随即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这……是通往哪里的?”轩昂宝帅不禁惊呼道。 “跟我走就是了。” 说话间,将王闪身已经抢到二人的身前,一转眼的工夫便已经消失在路径之中。而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事已至此,他们已没有后退的道理。哪握前方的龙潭虎穴,二人也要舍身一试。 青山的气氛十分温和,不冷也不热。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在三人的身上,并为他们导引着通往前方的道路。小路的两旁,不时会有鹿兔狐鼬忽然闪身过去,但随后便重新遁入到了幽暗的丛林深处,没了踪影。 “好了,我们到了!” 出乎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意料,将王竟在一处位于山腰间的山洞之中停了下来,而洞顶上方,居然还书写着三枚苍劲有力的大字:神铁洞。 轩昂宝帅对于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时间之间又想不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将王请教道:“请问将王,这是什么地方?” 将王脸色得意道:“呵呵,轩昂,难道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我们的据点吗?” 轩昂宝帅稍作思考之后,随即惊声道:“难道,将王你早已在这里布置好上一切?”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说得没错,事实上,我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并暗中派人前来实地观察,考量,经过多番利弊权衡之后这才将这里定为我们进攻初升大陆的基地。而在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这山洞,并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一边说着,轩昂宝帅伸手推向挡在洞前的那块巨石。一时之间,无以伦比的恐怖破坏力透入到岩体之中,并轻易地将之击成了碎片。但奇怪的是,那些散落的碎石无一例外,竟全部落到了洞口的两旁,半块也没有落到三人的身上。而随着孙长空抬头望去,竟是惊讶发现,三人的头顶上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碗状的屏障,将他们保护其中。 “还看着干什么,进去吧!” 随着将王探身进入洞口当中之后,洞内两侧的石壁之上相继燃起了火光。孙长空跟上前去,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些装在金属器皿之中的油灯。这些油灯设计得十分巧妙,除了探出石壁外侧的灯盏之外,还有一部分嵌入到石壁之中,并将燃油从内部引到油灯之中。如此做法,非但解决了灯油时间过长干涸凝固的问题,而且还能保证这里的油灯经久不坏,即使过了千年仍然完好如新。而随着观察的递进,孙长空愕然发现,这些用以照明的油灯竟是由纯金打造而出,制造工艺,投入之大,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想拿起几盏不成?”轩昂宝帅说笑道。 “这恐怕不行。”孙长空一脸沉着道。 “哦?怎么了,怕拿了先人的东西遭到报应?” 说着,轩昂宝帅竟真的将手掌握在了上一盏金灯之上,一瞬之间,孙长空就像一个吓坏了的孩子一样,连忙出手制止:“别,千万别乱动。 否则,我们三个全都会死在这里。” 这时,只听前方的将王忽然悠悠地说道:“阿九说得没错,这里的金盏不能碰。否则,一旦引燃灯内的引线,点着了隐藏在石壁之后的巨大储油池,那我们可就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赶紧抽回了手,然后低着头继续向前行去。而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笑了笑,也随着一同追了上去。 这条山洞十分幽长,一路上孙长空看到沿途石壁上不时会出现一些彩色的画幅,不过里面大致描绘的是古人开采矿石,进而提炼锻造的场景。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壁画之中所指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青山。 原来,这座山是一处矿产极为丰富的矿山。古人们凭借从中获得的矿石,锻造出各式各样的金属制品,包括家具以及兵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古人之间爆发了战争,一处人间的瑰宝奇藏竟成了引发战争杀戮的地狱恶魔。 “可是,这条名叫神铁洞之中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孙长空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这时,轩昂宝帅减慢了速度,随即贴在孙长空的耳边说道:“一会看情况不对劲的话赶快跑!到了特殊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托后腿的。” 三人进入神铁洞之后一路向下行去,于今已经不知来到了距离地面多深的地下世界当中,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变得闷热潮湿起来,再加上略显疲倦的身体状况,这让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情绪变得躁动难安,甚至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将王,我们什么时候……”、 就在孙长空将要开口说话之际,眼前昏暗的空间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岔路出现在尽头的巨大空间之上,像一条条粗壮的蛛网一般,将整个头上空间全部占据。而在它们之间,一枚形同人类心脏般的巨大物体赫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将王并不惊讶,因为他早已知道此物的存在。可是亲眼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几乎已经将自己的眼睛瞪了起来,张开的嘴巴甚至可以塞进去一只自己的拳头。 “这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轩昂宝帅幽默道。 “呵呵,要想把这么大家伙吞下去。恐怕只有凶兽一族的人才能办得到了。” 听到孙长空的话,将王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孙长空略显吃惊道:“居然知道凶兽一族,呵呵,真是博闻广识啊!”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搔首道:“没……没什么,只是曾经无意间听别人提起过。” 将王点头道:“怪不得。不过,你们现在所见的,就是所谓的神铁。” “神铁?这玩意有什么用?”轩昂宝帅又一次问道。 “当然是用来修复你的断臂。你手臂的本体找不到了,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替代物来继承他的功能。而这神铁,便是绝佳的选择之一。” “铁做的手臂?那能行吗?”孙长空轻声地质疑道。 见到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脸上同时升起的疑惑,将王随即笑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但当初我曾见过,这里的子民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让断了手臂的人再次拥有了行动自由的钢铁手臂的情景。实话实说,当时我也看得有些发愣了。不过,之后那人的表现着实讼我惊叹不已,除了质地不同之外,那只新生的铁臂和正常的人体几乎毫无差别。所以我才想到让轩昂宝帅来这里试一试。” 看着将王讲得如此逼真,最少长空不禁惊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对了,义父你知不知道那个仪式的具体步骤,不然我们打一个这里的当地百姓问一下也好啊!”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谁承想将王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轩昂宝帅接着问道。 “在二百年前,这里遭遇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森林大火,火势将这里的村庄全部吞噬,连同里面的无辜百姓也一起化为了灰烬。” “什么?都死了?一个也没有活下来吗?”孙长空不甘心地追问道。 “是的。事后我也到过那个村子的遗址,可是那里已经变为一片焦土,除了烧焦的遗体之后,再没有其它。我想就算有人活了下来。也应该已经借机逃命去了吧!怎么还会守在这个鬼地方。” 说完,将王看了一眼面色不对劲的轩昂宝帅,同时不以为然道:“你说对吧,赵轩昂?” 就在将王说话之时,轩昂宝帅忽然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接着蹲下身子,摆出一副相当痛苦的样子,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将王没有说话,孙长空却是忽然上前,关切道:“宝帅,你怎么了?” 轩昂宝帅透过指缝看了一眼孙长空,随即面色狰狞道:“我的头好疼,我感觉我的脑浆要炸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来帮你!” 说着,孙长空将轩昂宝帅端正了身体,自己和他一样席地而坐,伸出双掌抚在对方的后心处,将体内的灵气注入到轩昂宝帅的体内,而就在这个时候,将王忽然冷笑道:“赵轩昂,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第九百三十七章 神陨一族 轩昂宝帅的表情异常痛苦,就让旁边的孙长空十分担心。好在,在他的灌输真气之下,对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但头上豆大的汗珠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滴落,不一会儿便已打湿了身下的地面。 “赵轩昂,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将王面色恐怖地看着轩昂宝帅,声音略显阴森地说道。而这时候孙长空眼见情况不妙,随即开口道:“义父,我快去叫人把轩昂宝帅抬回去,我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容乐观啊!” 将王抿了一下嘴唇,随即不以为然道:“阿九,你放心,他没事的。我想应该是这时的某些事物勾起了隐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碎片,所以他才会显得这般痛苦吧!适应一下就好了。” 听到将王如此回答,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道:“义父,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人命关天,万一宝帅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对蓬莱大陆可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啊!” 将王邪魅地笑了笑,接着又道:“可是我也清楚,如果不能将这块神铁搞到手的话,对于蓬莱大陆将会是另一大损失。” 说话间,孙长空抬头望向头上位于众多路径中间的巨大神铁,同时不由得说道:“这神铁到底有何奥秘,为什么一定要轩昂宝帅亲自前来方能解除他的禁制?” 将王缓步走到二人的跟前,随即扯下轩昂宝帅的左臂上的衣物,然而一个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情况随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睁大了眼睛,但这仍然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惊骇,因为此刻位于他面前的,是一条通体由金属打造的钢铁手臂。 原来,轩昂宝帅仅存的手臂也是后天造就的,可是在之前的交往之中,为何他没有感应到这一异常情况呢? “看到了吧!轩昂宝帅早在千余年前便已经拥有了一条钢铁义肢,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起罢了。” 孙长空看着将王,不由得笑道:“可是就算这样,这块神铁又与轩昂宝帅有什么关系呢?” 将王不假思索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他的这条手臂就是从神铁之中诞生的。” “什么?你说这条手臂是神铁的一部分?”孙长空惊讶地问道。 “没错!但我知道,能够得到神铁庇佑的,一定是守护神铁的神陨一族,也就是之前我所提到的那些附近的百姓。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人通晓唤醒神铁的方法的话,那赵轩昂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 看出孙长空脸上的难色,将王随即道:“怎么,你不信?”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相信!可是,为何之前轩昂宝帅进入这个神铁洞的时候,会表现出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呢!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将王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我和赵轩昂是在千年之前相识的,当时他跟随着另一位绝世高手,游荡在初升大陆之上,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和他才会走到一起,并将其收入了我的麾下。但当时的他除了有一身惊人的修为之外,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太好,时而会无故晕倒。因为这件事,我还专门请了一些名医方士为他看病驱煞,但都没有什么成效。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赵轩昂的情况愈发好转,而我也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他的这条钢铁手臂,之后便对这东西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接着我差人走防大江南北,想要找到和轩昂宝帅身上一模一样的金属,工夫不负有心人,结果真的被找到了一群名为神陨一族的原始人类。随后,我便找到了这里,发现了神铁。”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中不禁闪出凌厉的神光,随即落到王的身上,接着他面色显得无比的严肃,说话的态度也变得陌生了许多:“将王,你要这神铁到底有什么用?” 将王的嘴角弯转成一个诡异的弧线,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就好像传说之中的魔鬼一般,一颦一笑之中都携着浓烈的邪气。 “你问我要神铁有什么用,呵呵,阿九,你还是太年轻啊!身处站场之中,有哪一个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不会遭到断肢断体之难。而我们人类的自愈能力有限,无法达到某些特种那般可以再生断肢的高超能力。而为了保证完整之躯,神铁便是其中之一的解决办法。” 说罢,将王同样抬头看向顶上的神铁巨石,接着道:“只可惜,这神铁似乎通晓人性,竟可以自主分辨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我虽然派人多次前来欲要转移神铁,但都被莫名其妙的状况给一次次地阻拦了。最后一回,我的十名贴身护卫全部丧命于此,而我也险些被困在这里,无法脱困。” “什么?这里居然有这么危险?” 虽然孙长空的心中早有预感,但当听到将王的此番话之后,他还是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见轩昂宝帅已经安然睡去,他才终于将对方放平在地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以防不测。 “不用看了,只要我们不打神铁的主意,神铁也不会对我们出手。相反,一旦感觉到有不轨之徒接近,它便会随即发动狂风暴雨特般的攻势,令人无力抵御。” “所以说,要想得到神铁,就必须要依仗那个神陨一族的特殊仪式,是吧?” 将王点头道:“嗯,没错!而据我所知,能得到神铁赐予断肢的,大多都是族内的显赫之人。所以我想,赵轩昂曾经在神陨一笔的地位肯定不低,对于唤醒神铁的仪式应该也略有所知。” “可是,既然这样,义父为何不在进洞之前向轩昂宝帅问个清楚,偏偏要来到这里,等他病发之后才说出其中的隐情呢?”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将王微笑道:“阿九,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的。但你要知道,赵轩昂作为神陨一族的人,极有可能会因为族内的秘密而拒绝我们的请求。而只有将他放到这里,让他无法选择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将其中的真相告诉我们。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所以,您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拿轩昂宝帅的性命作为赌注?您刚才也是看到的,他已经快走了。再这么下去,真的有可能性命不保。” 将王略显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清楚。可是你看看,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一会儿,等他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我再向他询问仪式的事情,或许借着这个契机,他能将识海之中隐藏多年的记忆重新挖掘出来。” 说着,将王将轩昂宝帅从地上举了起来,抗在肩上,转身欲要离去,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道:“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孙长空看看将王那道陌生的背影,又瞧了瞧对方肩上那个已经失去知觉的轩昂宝帅,一股强烈的情感随即涌上心头,并让他不禁开口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将王冷笑一声,随即道:“怎么,你怕我对赵轩昂做出过分的事情?” 孙长空本想一口否认对方的说法,但事已至此,人命关天,他忽然坚定了一下心中的信念,继续道:“嗯,我怕……” 将王蓦然回首,一道血色急光忽然自他的眼眸之中爆射而出,瞬也不瞬的,直接击中了孙长空心口。这一刻,他就好像是一片坠落的枯叶一般,看上去丝毫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便随即摔在了地上。 “阿九,你的话太多了。况且,神铁的事情我对外一直都是保密了,为了防止你泄露消息,我只能这么做。” 说罢,将王刚要转过身子,却不承想已经倒下的“孙阿九”竟然奇迹般地再次站立起来。 “好痛好痛!” 孙长空揉着冒着滚滚黑烟的胸口,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在中了自己全力一击之后对方为何还能继续站起身来,但为了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他只得再次发出第二记杀招。 “阿九,休要怪我!” 一念之间,将王手臂一招,一枚硕大无比的灵气团随即显现于他的掌心之中,紧接着他全力推出手掌,并将灵气团逼向孙长空的身前。 “爆!” 随着将王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那枚巨大的灵气团登时化为一道冲天火光,直接将孙长空吞没其中。强烈的震感袭上动表,使得那座青山也不不禁为其微微晃动。身处军营之中的蓬莱精英一个个剑拔弩张,以为有什么无法预测的情况发生。 “哦?军营后面的山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刚刚将王生轩昂宝帅他们好像就是前往那里的。你们几个,去山那边看看,如果有情况的话,赶快回来与我通报。” 宙宇宝帅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看着远方升起的缕缕黑烟,眼中的光芒不禁变得犀利起来。 “呵呵,这下应该死了吧?” “很不巧,并没有!” 说话间,孙长空一掌吹散周围的尘埃,并以完好无损的状态出现在将王的面前。 第九百三十八章 以 迷惑心智的神铁 销烟散尽,杀机四伏,孙长空的再次出现,使得将王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看了一眼肩头上的轩昂宝帅,他竟笑出声来:“我的孩子,看来为父真的是小看你了啊!中了我的混元灵丸居然还没有受伤,看来,你已经拥有逼近仙人的修为了啊!” 孙长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要想凭那么点灵气杀死我,也太儿戏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将王的义子干儿啊!” 将王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惜,你不是我的亲儿子,不然我一定好好地栽培你。” 孙长空道:“这么说来,你认我做义子,只是想让我为你卖命喽?” 将王冷笑道:“呵呵,怎么,你还以为我真的很中意吗?况且,我收你做义子,也等于做了你的靠山,我让你为我办事,你情我愿,这和公平。” “可是,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试问,父亲养育自己的子女,又有多少是奢求回报的呢。” 这下,将王的脸上彻底没有了光彩,因为他的儿子段尘已经好多天没有音讯了。作为蓬莱的首领,他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内心的软弱,所以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独自神伤。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出了事。而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间接置段尘于死地的,竟是面前的孙长空。 “好家伙,年纪轻轻就敢给我将王说教,不得不说确实勇气可嘉。” 孙长空再次笑道:“多谢义父夸奖。” 将王道:“可是你可知道,当人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再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了。所以刚才所言于我而言,就像放屁一样。” 被将王这么一通羞辱,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脸迎道:“可是,就连屁也是臭与不臭之分。不知义父你能不能分辨得出呢?” 将王目光一寒,随即破口大喝道:“休得猖狂!”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将王也就无需再顾及之前的情谊,呼吸间他的身体已经来到孙长空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重掌,直劈孙的面门。而面对这朴实无华,但又相当有效的杀招,孙长空不得不严阵以待,随即出手与之抵抗。 “砰砰”两断闷响,二人已经交手招,将王落到地上,纹丝未动,而孙长空却被面前到来的掌力生生地逼退了五步,最后一步甚至还在地面之上踏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浅坑,可见刚才的掌力是何等可怕。心有余忌的他好不容易喘了口冷气,这才面带微笑道:“好厉害的家功夫,这也是被打中的话,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看到孙长空如此得意的模样,将王气不打一处来,只管在那里咬牙冷笑道:“才过了一招而已,好戏还在外面呢!” 将王说“后面”的时候,孙长空后方的石壁之中就真的出现了情况。接连三四根剑状的石峰赫然从中爆射而出,分取孙长空的身体要害。好在,孙长空有护体真气作为保证,石峰才一出现,他便已经有了感觉,身体也随着它们的攻击方向,一同向前掠去。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直到现在,将王也未曾显示出自己的真正本领。而就在动用杀气之际,一直隐藏在左边袖中的手臂忽然一震,随即一道狂龙出海般的强大杀劲随即破空而出。 “嗯?” 意识到此如非同寻常的孙长空。刚要起身闪避,却不承想那股气劲竟是格外地难缠,无论他向左还是向右闪避,对方总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正常的反应,并将他的退路尽数封死。眼看那道龙形的气劲即将扑到自己的身前,孙长空灵机一动,双膝一弯,已经将自己弹入了头上的空间之中。 因为这里的空间十分宽广,即便是有众多岔路的阻挡,但孙长空还是找到了空隙,进而跳到了其中一条贫路之上。与此同时,那道龙形气劲与后方射来的众石峰直接碰撞在一起,当即玉石俱焚,双双灭亡。 然而,眼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将王却是不以为然,他抬头看着孙长空所在的地方,随即冷冷道:“你下来!” 孙长空环视四周之后,然后才洋洋道:“凭什么,难道下去被你打不成?” 将王一脸正色道:“只要你下来,我保证不会动手。但你要执迷不悟的话,死的一定会是你。” 孙长空再次看了看岔路的前后两端,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笑道:“义父,你就不要再吓唬我了!留在上面,总好过让你活活打死得好。如果你不甘心的话,那就上来追我啊!” 说话之间,孙长空再次跳上头上的一条岔路,这下他距离地面更高了,而相对而言和上方的神铁却是更近一分。据孙长空粗略估计,他与神铁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二十丈。只要他想的话,他可以在数息之内达到神铁所在的位置。只可惜,孙长空不懂唤醒神铁的办法,就算到货了跟前也无能为力,甚至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决定先在附近和将王周旋一阵,然后再做定夺。 “阿九,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一会儿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是吗?那我到是很乐意体会一下其串的滋味。” 说话间,孙长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面前漆黑的入口,然而一个令他无比惊讶的情况发生了。那里居然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男人。孙长空眯着眼向那里看去,惊愕的神情随即显现在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之上。 “王道人,师父!”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达是遇到王道人,惊喜之余,他快步奔向对方所在的位置,欲要叫住对方。可后者就好像看不到他似的,转身便没入到身后的洞穴之中,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师父!” 眼见王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孙长空的内心虽然异常失落,但却并未放弃希望。毕竟这里的洞穴实在太多,万一进去之后遇上情况未知的岔路,到时就该迷失方向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将视线落到了周围“裸露”的吊桥岔路之上,随即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以往的神采。 “如果说这些岔路和里面的洞穴都是一一相通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说只要进入洞穴之中的人,就一定会出现在这些岔路之中的某一条之上呢?” 想到这里,孙长空继续向上掠去,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岔路,从而寻找王道人的踪影。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发现自己距离那块神铁已经相当之近,而就在这时,靠近神铁的一条吊桥之上赫然出现了王道人的身影。 “站住!” 孙长空毫不迟疑地落到了那条岔路之上,而王道人就站在他与神铁之间,头深深地向下低垂着,就好像脖颈折断了似的。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前一问究竟之际,前者忽然转过身去,疯了一般朝神铁飞奔而去。虽然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但联想到之前那么多的反常情况,孙长空心道大事不妙,于是连忙也朝神铁的位置掠去。 “站住,快给我站住!” 虽然没有无二真经图的辅助,但此时的孙长空仍然可以达到身随心动的境界,但即使是在这咱情况之下,他与王道人之间的距离仍然是越来越长,眼看对方马上就要一头撞到神铁之上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狂躁起来。 “停!” 孙长空刚要向前迈步,却发现另一只手掌已经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回头一看,将王一脸笑容的看着他,嘴角处还残留些些许不屑的轻笑。 “你……什么时候?” 将王伸出手指,朝上一挑,随即道:“你看!” 孙长空蓦然抬头,然而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他难以理解。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神铁,怎么一转身的工夫又回到了高空之中呢?又或者说是,神铁压根没有动,被潜回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说来你也许感觉非常荒唐。但刚才的你一直在原地打转,嘴里还不停也喊着‘站住站住’,我想你刚才应该是被神铁迷惑了心智吧!” “迷惑心智,神铁?怎么可能?” 孙长空抬头再次看向那个形同以心脏的神铁,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其牵动了一下,发出了几次不同寻常的异常跳动,而这便有可能是令他迷失心智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块石头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甚至可以改变人对事物的判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将王看了一眼孙长空,随即轻描淡写道:“你以为这么些年为何我迟迟没有将它据为己有,除了接触它有极大的危险之后,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以我现在的力量,无法掌握神铁的全部力量。如果妄自把他带出这里的话,有可能会给我,甚至是整个蓬莱大陆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 第九百三十九章 激斗神铁 一听说这块神铁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孙长空的后脊处立即升起一道凉风,逼得他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可是,为何刚才我会看见王……曾经的熟人,难道我看见的只是自己头脑之中一道残留的幻象吗?” 将王继续道:“这块神铁的厉害之处,不只是在于他能读懂人的思想,而是它还能其中找到人类的弱点,并加以引诱,进而使得他人受自己的摆步。之前神铁已经通过你的意识得知了你心中极为关心的人,然后便你的眼前制造了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幻象引你上钓。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的话,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断壁而亡了。” 说罢,将王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堵石壁,果然这岩壁,坚硬无比,如果真的撞在上面的后果不堪想象。在孙长空惊魂未定之余,不禁由衷地感谢了一番对方的救命之恩。 “你……为什么要救我?”孙长空不禁问道。 “救你?呵呵,你不要太过自做多情了。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刚才就那么死了的话,神铁便会依靠自己的力量使你‘起死回生‘。不过,那时的你将不会是你,而是一具只能只任别人摆步的行尸走肉,所谓的意识人性全都消失无踪。为了少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我必须那么做。” 孙长空轻笑道:“可是,刚刚你我已经大打出手,恩断义绝,你就不怕救了我之后,我会以怨报德吗?” 将王道:“这个随你,我不会怪你。不过眼下,我们似乎得先对付完这个块神铁,之后才能有机会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完,他看了一眼地方的轩昂宝帅,随即朝孙长空说道。 孙长空蓦然抬头,只见在那高高悬空的神铁四周,竟不知在何时多了无数细长的藤蔓。这些藤蔓看似平淡无奇,但实则内藏玄机。仔细一看,其中几条之上竟还挂着些早已风干的尸骨,这些人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多少年了,岁月将他们的尸首晾干风化,使其成为这里的一部分。而在他们的面容之上,依然可以隐约见到,当初他们死亡之时心中的强烈恐惧。 “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孙长空喃喃道。 将王看了看孙长空,随即面向前方道:“呵呵,因为这都是神铁的杰作。” 一言说罢,那些空中藤蔓就好像受到刺激一下,数以百计的团体,立即倾巢而出,立即便将整个空间伦为了绿色的世界。而这时的孙长空定睛看向那些如蛇蟒一般的藤蔓,这才惊讶,这些藤蔓竟不是植物,而是一条条生着铜绿的金属锁链。 “居然是金属所造,这也太……” 孙长空的感叹还没来得及说远,其中的两条已经一左一右分取他的两侧。好在现在的他正处在气势最盛的时候,加上有神功与高超的修为作为倚仗,打起架来毫不示弱。这些绿色锁链的尖端经过特殊处理,呈现长锥形。而当二者相距不到一丈的时候,长锥形的机关忽然双双爆开,并形成两个三角爪的模样,再次朝孙长空的身体直扑而来。如果被他们直接抓住的话,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性命不保。眼见这一幕的孙长空随即提气运功,多日未使用过的无雄鹰展翅图随即应劫而出。 “飞鹰伏魔手!” 快准狠,孙长空两只手掌立即化作一对钢铁兽爪,直掠两条锁链的“脖颈”之处。“哗啦哗啦”两声巨响之后,锁链果然已经被其所制,而且看样子暂时已经兴不起什么风浪。就在步长空准备好好喘几口气的时候,空中的藤蔓锁链再次发动了攻势,而且一出就是整整十条。见此情况的将王脸色一沉,忽然高声道:“快跑!” 孙长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便已经被那空中飞来的十道金属锁链团团围住,而相对而言将王一边的形势就好上太多,即便不能完全压制,但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以为将王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的孙长空刚要直面那一条条虎视眈眈的绿色锁链之时,一道耀眼的火光忽然自其中一条的身上一跃而起,照亮了半边空间。而趁此机会,一个声音忽然在孙长空的耳边叫道:“快走!” 当孙长空再次看向那些包围自己的藤蔓锁链之时,却发现这些家伙竟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似的,纷纷在半空之中肆意扭转,挣扎,恨不得将自己尽数扯断。而这个时候将王不知何时已经闪身来到孙的身边,并在示意他赶紧随他一同离开这里。 “可是……轩昂宝帅他!” 此刻,当孙长空再次看向轩昂宝帅所在位置的时候,数条锁链已经将他死死地包围,除了一些边缘之外,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形。如今的他已经被这些来历不明的锁链完全占有,等待他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这么继续耽搁下去,不光是赵轩昂,就连你我也要丧身于此。难道,你想成为那些干尸的下场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将王刚刚提到“干尸”的时候,其中一条挂着尸首的锁链陡然下坠并飞速朝二人的坠下。同一时间,自锁链之中忽然射出若干细小的铁器,如狂蜂一般射向二人的周围。孙长空下意识地后侧方跳去。可不承想自己竟被一个莫名的物体绊了一脚,险些摔倒在地。 “嗯?这是……” 随着低头向下看去,孙长空发现就在刚刚铁器射入地面的位置处,竟出现了数条几乎不可察觉的极细丝线,其中一根之上还挂着些许晶莹的血珠,那便是之前差点绊倒他的异物,可是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铁器的后方竟还暗藏如此玄机,这要是一不留神,岂不要着了它们的道? 思绪未完,那些细线便已经被重新绷紧,并且随着锁链内机关的运转,被再次收回到锁链之中。一时间,大地就好像炸开卫一样,无数的铁器纷纷破石而出,并将自己“捕获”的猎物一同带回自己的“老巢”。直到现在,孙长空终于明白那些干尸是如此被挂在锁链之上的了。 “好狠毒的手段,可恶!” 孙长空本来还想趁机解救轩昂宝帅,但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毫无可能。此时的将王已经退到了洞口跟前,只要再往前一步,便会逃离锁链的攻击范围。而就在这时,空间之中的锁链越聚越多,有的甚至组成了千奇八怪的造型,像一只只护法神兽一般,盘踞在四周的石壁之上,蠢蠢欲动。 “快走,没有时间了。” 将王再次发出一记混元灵丸,强烈的光芒再次将大片的锁链逼出了近身范围。借此机会,将王再次朝孙长空示意,而后者已经有所明悟。 “原来这些锁链是怕光的。我怎么这么笨。” 原来,这里终年不见阳光,这些受神铁操控的锁链早已习惯了弱光甚至无光的环境,哪怕是一点点光芒,都会令它们极为不适,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何之前爆炸发出之际众多锁链会那般狂躁不安。而意识到光能击退这些难缠的锁链之时,孙长空立即提气运功,大片的湿婆火随即从他的身体之中狂喷而出,如一只巨大的火掌一样,轰然抓向那团看似不可战胜的藤蔓锁链。 “嘶~” 在湿婆火的威力之下,那些致命的锁链果然一个接一个地相继退却。而原本围绕在轩昂宝周围的锁链也随之轰然散开,四处逃窜,生怕被身后的火焰沾到身上。然而,就在锁链离开显出原本地貌的时候,孙长空瞬间看呆了。 只见躺在那里的轩昂宝帅已经被一团形似水银,但不是水银的液体完全覆盖,而在他右侧的断臂位置处,竟出现了一股异常诡异的流体。这股流体依照左臂的样子,衍化成一条与这相应对的右臂,但形状还没有完全固定,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因此而扭曲变形。见到这幕的将王立即喜形于色,随即惊声道:“神……神铁显灵了,神铁给轩昂宝帅制造了一条假肢!” 随着将王的目光看去,孙长空同样喜出望外,就在他准备上前将轩昂宝帅抢回来的时候,头顶上方,那块巨大的心脏形状的神铁之中立即放射出异样的红光,而凡是被其照到的藤蔓锁链,再也不见之前的慌乱不安的模样,而是变得平静安分起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自己制造的湿婆火即将失效,孙长空意识到机不可失,连忙飞身掠向前方的轩昂宝帅。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搀起自己的时候,一只毫无征兆的手掌赫然撞在他的腹部之上,一道血箭随即自后脊出狂喷而出。 “噗!” 被击中的孙长空,口中狂飙鲜血,并与腹部淌出的血浆融成了一股,他半跪在地面之上,不断地剧烈咳嗽着,就好像有一只魔鬼正在他的喉咙之中作祟一般,令他生不如死。 “为……为什么!” 孙长空看着前方慢慢站起的轩昂宝帅,心中已经凉了半截。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对方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光芒。 “哈!” 第九百四十章 痛下“火”手 孙长空实在看不懂这眼前的情况,他想不通,之前还和自己一见如故的轩昂宝帅,竟会对自己痛下毒手。虽然只用了一招,但其中的破坏力便足以将他的五脏六腑伤了个遍,其中的胃部更是被其发出的拳力一击击破,几乎是从他的身体之中被完全移除,损失惨重。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仍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而在旁边的将王,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早就说过不用管他的,现在好了吧!你为自己的仁慈终究付出了代价。” 说话间,将王突将身上的气场提升了数倍,强大的能量直接将周围残存的藤蔓锁链尽数震碎,此刻空间之中便只剩下他,孙长空,还有不知出了什么异样的轩昂宝帅。然而不知怎么了,如今的现场气氛竟比之前被锁链包围的时候更加紧张,这让他与孙长空不禁有种有鲠在喉的感觉。 “轩昂宝帅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他会对我出手!” 将王眯着眼,睿智的神光在轩昂宝帅的身上仔细地扫视了一番之后,然后他才沉声道:“阿九,看清楚,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轩昂宝帅了。” 不知怎么了,当听到将王此番话语之后,前方的“轩昂宝帅”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得惊声道:“什么!难道,轩昂宝帅已经被人调包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另有其人?” 这下,站在二人面前的轩昂宝帅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随即放声狂笑起来。巨大的声音使得整个空间不禁为之嗡嗡作响,而头顶上方的神铁也随即放射出与之从前相似的红光,且强度更盛从前,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哈哈,蚍蜉们,你们今天的死期到了!敢打我神铁的主意,我要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知怎么了,闪光的是天空之中的神铁,可话音却是从轩昂宝帅口中发出的。现在的轩昂宝帅就好像是神铁的化身一样,跟从他的意志一起行动言语,已然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难看起来,而相比起来,将王的样子就显得淡定许多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长空不禁说道。 将王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刚才神铁已经通过那些藤蔓锁链,将自己的意志注入到了赵轩昂的体内。现在,赵轩昂就是神铁,你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了。” 孙长空再次看向前方的轩昂宝帅,不由地迫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凭由神铁剥夺宝帅的身体吗?” 将王摇头道:“这个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先出去吧!这里让我来对付。” “你?将王?”孙长空不敢相信道。 将王微笑地看向孙长空,随即回道:“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说实话,单从刚刚对方一招之内消除空间之中的藤蔓锁链来看,将王的实力之强,绝对毋庸置疑。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神铁的神通广大,着实超乎孙长空的想象,单从其中的邪门程度来看,甚至不下于天界的仙使。他实在无法相信,凭将王一己之力能将神铁如何如何,单从逃命就已经相当勉强了。但现在对方忽然提出独自应对神铁与轩昂宝帅的事情,这让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变得更加狐疑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让我留下来吧!我在这里,也许还能助您一臂之力。” 将王回过头来,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你怕我对赵轩昂做出过分的事情?”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只是担心义父你的安危。” 将王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当义父的还真有点感动呢!不过,之前你我已经公然反目,再多说也是无益。我的死活和你无关,你也没有必要为我以身犯险。你走吧,我不怪你。” 孙长空同样笑道:“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就没有一人独自回去的道理。我相信,凭我和义父的实力,应该可以阻止神铁的阴谋。” 话至此处,空中的神铁再次闪耀起骇人的光辉,这一回轩昂宝帅的身体受其召唤,竟浮于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位于其身体之中的气势立即以泉涌似的速度飞快攀升,转眼之间便已将孙长空与将王的气场包围在自己的气势之下,紧接着开口道:“你们两个居然敢触怒神威,罪不可恕,今天我就将你们双双正法。” 说话间,轩昂宝帅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那条还未成形的手臂迅速分化,进而形成和正常手臂一样的形态,并长出了相应的手掌。而就在手掌尚未完全成形之际,一股震撼人心的恐怕能量立即浮出体外,但令孙长空为之不解的是,那团能量所射向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所在的地面,是神铁所在的高空。 “轰!” 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巨大的神铁立即被大片的火光所吞噬,孙长空与将王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却不承想被随之赶来的轩昂宝帅挡了下来。 “想过去,没那么容易!” 一言说罢,轩昂宝帅密如稠雨的攻势已经从天而降,立即将二人的所有去路完全封尽。孙长空重伤未愈,而将王似乎还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迟迟没有出手,这样一来二人似乎已经隐入了绝境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而正沉浸在疯狂攻击之中睥轩昂宝帅身形忽然一滞,紧接着他便跪倒在地,右边刚刚生出的钢铁手臂也随之扭曲变形,化作一条蛇形的铁鞭。 “我……我的头……” 虽然只是转眼一瞬,但孙长空分明感觉到,就在刚刚的刹那间轩昂宝帅的意志突然再次占据了主要地位,并将神铁的思想强行压制下去。而受此影响,天空中的横行无度的拳劲也一同减弱下来,并渐渐归于虚无。 “就趁现在!” 身随心动,招由意生。将王话音一落,右手中指两指已经捏出剑指形态,并以破竹之势直取轩昂宝帅的咽喉。一瞬之间,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整个空间都似乎停留在了这一刻,眼见那枚剑指即将击穿轩昂宝帅的喉咙,孙长空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随即大声吼叫道:“小心!” 孙长空的一句话就好像是指点迷津的至理名言一样,使得原本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轩昂宝帅恢复正常,电光火石之间他那条已经化作铁鞭的手臂竟再次幻化,进而变作一块无比厚重的盾牌,阻挡在自己的身前。而将王的全力一指在这种情况之下,硬是在那铁盾之上戮出了一个细上的窟窿,指力从盾牌的背面高高地顶了出来,但很可惜并没有铁盾击破,也就没能重创击杀轩昂宝帅。 “噗!” 轩昂宝帅的反攻异常迅速,以至于将王与孙长空还未来得及反应,前者便已经被对方一脚狠狠地踹了出去。在这种高手对决之中,哪怕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可能蕴含着不可想象的庞大能量,更何况现在的轩昂宝帅有神铁相助,修为大增,实力与杀伤力也不是从前能够相提并论的。虽然只用了一脚,将王便已经重伤不起,口中不停地向外溢出鲜血。 “你!” 孙长空本是好意提醒轩昂宝帅,可没想到对方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借机打伤了将王,这让他不由得又气又恨。好在,将王表神功护体,千年修为作为基础,一时半会还没有大恙。在此情况之下,为了防止轩昂宝帅近一步对其造成伤害,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真正本领。 “赵轩昂,这是你逼我的。” 受到孙长空体内力量的吸引,轩昂宝帅不由得将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而在这此时,孙长空的手指之上赫然跃起一道炙人的火焰,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肆意魔舞的妖怪一样,火焰就是他的身体,热浪就是他的气势。而当这道火焰一经出现在空间之中,不只是轩昂宝帅,就连爬在地上的将王也不禁为之微微动容,脸上显出一副惊骇之色。 “这……这孩子是从哪里得到的如此可怕的能量,这要是放在战场之上的话,定能大杀四方。” 不过,孙长空对此倒是不以为然,现在他的念头只有个,那就是击败眼前的这个魔鬼赵轩昂。似乎意识到了火焰对自己威胁,轩昂宝帅脸上的狂色也随之收敛了许多,现如今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孙长空的身上,仿佛稍一分神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似的。 “宝帅,接招!看我的湿婆灭神击!” 话音未落,孙长空身体已然进入到虚空之中,地面之上还遗留着他刚刚的残象,便本尊却已不知去向。然而即使如此,空间之中的热浪仍然是一波接着这一波,这说明孙长空与那道火焰并没有消失,而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隐匿了自己的形踪而已。然而,此时的轩昂宝帅却已经闭上了双眼,只用耳朵去感受对方的所在位置。 “接招!” 声音再次出现之际,孙长空与他的湿婆灭神击同时乍现在轩昂宝帅的身体后侧,就在他以为这一招志在必得之际,后者竟在这时做出了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转身,并以那只钢铁之臂直面他的湿婆火焰。 第九百四十一章 弃帅 重生之后的轩昂宝帅,实力大盛从前,哪怕是孙长空的湿火神力都无法将其完全压制。在那一记湿婆灭神击到来之际,他竟以其重铸的钢铁之臂正面迎击,刹那间,那道如剑一般的火焰竟在臂劲的轰击之中,被强行拗成了一个夸张的弓形,好像都有折断的可能似的。而越战越勇的轩昂宝帅乘胜追击,刹那间只见那条新生的手臂竟是陡然扩大了三五倍的样子,与其相比起来,就连孙长空的身体都变得那么单薄,看起来不堪一击。 “哈!” 强势发力之下,孙长空身体硬是被生生地打飞出去,然而就在退去的一瞬之间,孙长空右手忽然变势,进而带头掌心处的湿婆灭神剑也一同改变了模样,随即化作一枝火焰箭矢,由其掌中,发射而出。 “噗!” 摇身一变,湿婆灭神剑幻化成湿婆灭神箭,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壤之别。湿婆灭神剑以近身搏斗见长,而且威力巨大,非常人所能抵挡。而湿婆灭神箭则是轻巧之物,速度极快,叫人更是防不胜防。眼前,拼力量拼不过的孙长空,只是稍加变化,便将自己的劣势轻松化解,而形成的火焰痢矢也如快刀入竹一般,将轩昂宝帅的手臂轻松击破,随即透体而出。 虽说这条钢铁手臂刚刚形成不久,但却已和轩昂宝帅心脉相连,手臂一旦受创,轩昂宝帅便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中招的瞬间,他的身体几乎拗得几乎倒在地上,而从钢铁手臂之中不断溢出的神铁之水,也窜得到处都是,无比狼狈。 “啊!” 眼见轩昂宝帅抱着手臂痛苦地在地上呻吟,孙长空远远看去他,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而就达时,地上的将王忽然道:“阿九,虽再耽搁下去了,咱们快走吧!” 孙长空不由道:“那宝帅他……” 将王一脸冷气道:“你放心,现在他和神铁一脉相承,这么好的宝贝我是不会弃不不管的。等我集结了相当的势力之后,就会回来找他。这下你满意了吧?” 虽然心中十分纠结,但考虑到所谓的大局,孙长空只得悻悻作罢,现在轩昂宝帅已经是六亲不认,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徒增伤亡。想到这里,孙长空终于叹了口气,身边的湿婆火焰也随之遁入虚空。 “宝帅,我会回来的。” 说完,孙长空从地上把将王搀了起来,二人踉踉跄跄返回到了山洞之中,一溜烟地朝山外奔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神铁之水将那条手臂的钢铁手臂重新修补完全之后,轩昂宝帅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之前二人消失的山洞,他的口中竟然悠悠道:“原谅我,孙长空!” 好不容易回到军营之中的孙长空,身体一歪,便和将王一同摔倒在地。众精英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抬到了军帐之中,开始着手为他们疗伤。 不得不说,这一次无论是孙长空还是将王,身上的伤势都不可小觑,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正确的处理,以及充足的休息的话,恐怕会留下后遗症。虽然大家对轩昂宝帅很是关心,但其中一些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祥。 率先醒来的将王,凭借强健的身体以及超人的意志力,受伤较轻的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观看他的伤情。不过在邓行医的安慰之下,将王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将王,这次为何只有你们二人回来,轩昂宝帅人呢?” 为了保守神铁洞的秘密,将王轻咳了一声,随即谎称道:“哦,他被我派去完全其它的任务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不用为他操心。”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了看床上的孙长空,继续道:“无论如何,你们也要把他给我治好。这小子对我们蓬莱大陆有莫大的作用。” 邓行医随着对方的视线,一同看向孙长空,然而他是却不以为然道:“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受您和赵宝帅如此器重,难道这小子身后有超大的势力作为倚仗?” 将王沉声道:“有没有靠山势力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这小子体内隐藏的力量绝对不是寻常之物。或许,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连将王您都不成吗?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听到邓行医的惊叹之后,将王继续道:“这次遇险,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恐怕已经死在赵……死在敌人的手中。” “哦?什么敌人,竟有如此能耐,莫非是初升大陆上一些零星的势力派来的杀手刺客?” 邓行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早已对对方口中所提到的“赵”字产生了怀疑,但既然将王绝口不提,他不能继续追问,只得装傻充愣,装得不知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孙阿九的能耐远超我们的想象,你好生照料他就对了。如果需要什么琼浆仙草的话你尽管提,只要我搞得手的,一定满足你。” “遵命!” 在行完礼之后,邓行医出了军帐前去配药,于是帐篷里便只剩下了孙长空与将王二人了。 看着床上人忽明忽暗的脸色,将王随即喃喃道:“好像,真的好像,难道你真的和他有关系?” 认深人静,慵懒的灯光在微风下无力地摇摆着,好像随时都要从灯台上折下来似的。趁着夜幕,一个俊俏迅捷的身影自夜空划过,如树叶一般,飘然飞入军账之中。 孙长空虽然瞑着眼,但其实他已醒了过来,只是因为身上伤势未愈,所以懒得活动。然而,当那名不请自来的造访者甫一接近床边的时候,他便像诈尸了一般忽然从床上坐起,一手扼住那人的右手手腕,一手凝作光刃,直取对方咽喉。 “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意识到来者是熟人之后,孙长空连忙止住了自己的右手,进而定睛看向对方,这会儿他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恋人柳如音。 “如音,怎么会是你!” 柳如音摘下面罩,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随即面露怒色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在这前约定的地点等了你三个时辰,迟迟没有见到你的踪影,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说到最后,柳如音的声音已经略带撒娇的口气,孙长空听了不由得小声笑了笑,随即左手一用力,便将对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你……你要干嘛!” 孙长空一脸严肃道:“怎么,自己的娘子看看还不行吗?” 柳如音将头偏到一边,声音故作冰冷状道:“谁是你的娘子,我又没有答应你。” 孙长空怪笑道:“哎呦,怎么,你难道还想给别人当新娘不成?” 这下,无论是柳如音还是孙长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唉,不和你开玩笑了。” 说着,孙长空右手轻轻一托,柳如音的腰间忽然升起一道微微柔风,如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样将他缓缓撑起,速度不紧不慢,刚好适中。而站到地上的柳如音脸色不禁微微一变,然后才道:“对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伤成这副样子。” 孙长空第二次叹气,于是便将之前在神铁洞里的遭受大致说了一遍。柳如音听得聚精会神,全然忘了重伤之后的孙长空需要多加休息的事情了。 “然后呢,那个轩昂宝帅再也没有出来?”柳如音口气迫切道。 “嗯,反正我是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或许因为那块神铁的缘故,他并不能随随便便离开那个山洞吧!不过,现在将王麾下痛失一名大将,虽然不致于大伤元气,但也足以让他好好缓上一缓。但仅凭这个样子,我们初升大陆还是不足以与之为敌。” 柳如音立即黯然失色,随即轻声道:“还是不行吗?不过说来也是,毕竟他可是可以与人皇并驾齐驱的一方王者,能有这样的底蕴也不足为奇。只可惜,皇室精锐势力,死的死,走的走。不然将他们聚集起来的话,兴许还有一战之力。” 孙长空点头道:“话虽如此,我也十分同意。但是眼前人皇已死,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号令皇室的爪牙呢?” “诸葛神迹!” 柳如音几乎毫不迟疑地回道。 初长大陆风景怡人,景色秀丽,四季如春,青色常伴的修养圣地虽不说比比皆是,但想在这里寻找那么一处,还是相当轻松的。自从前不久的皇城大劫之后,皇室的残余分子便结伴来到了下处名为神仙谷的地方,暂时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什么?许仙人他们都反了?那姚将军等人呢?” 坐在木椅之上的是这次幸存下来的,皇室血脉的唯一,诸葛神迹。他的面前,是此前一直为皇室效力的几位大臣。他们虽然没有仙人那般的高超修为,但好在还有一副赤胆忠心。 “姚将军和几位仙人全都下落不明,也许他们已经身遭不测了。”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话音一落,诸葛神迹立即从椅子之上窜了起来,眼中两道火光如箭一般夺目而出,硬是在前方的一处石壁之上留下了两块烧焦的斑痕。 “小王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体形巨大的千磊赫然从后方走出,看着座前人,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微笑。 第九百四十二章 皇室余党的纷争 千磊一经现身,现场的气氛立即如降霜了一般,不只是那几把老骨头,就连诸葛神迹也不禁变得沉默起来。 “你……你来了。”诸葛神迹稍显迟疑道。 “呵呵,怎么了小王子,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很希望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吗?皇室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人皇大人更是生死不明,如今皇族群龙无首,急需一名有威望的族内之人,出面担任此位。所以……” 诸葛神迹目光一寒,随即冷冷道:“所以你就是为了来继承这个人皇之位的?” 千磊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随即哑然失笑道:“小王子也是说得哪门子的话,我千磊虽然算不上什么正道中人,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还做不出来。况且,皇室本就是你闪诸葛家的,我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听到对方这番回答,诸葛神迹立即喜形于色道:“这么说来,你回来是为了助我重掌大权的?” 千磊微笑点了点头,昂然道:“人皇下落不明,众仙人更是奔走逃窜,初升大陆身处危难之间,理应是由王子您接替人皇之位。只是就在刚刚我来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说着,千磊轻轻拍了拍手,随即自丛林之中走出来一道身影。那几位大臣虽认不得引人,但诸葛神迹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惊愕的表情。 “怎么……怎么会是你!” 莫非烟轻笑道:“是我,小王子,咱们好久不见。” 这下,诸葛神迹就好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瘫倒在身后的木椅之上。见此情形,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白发大臣忽然向前一步,向莫非烟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莫非烟回头看了一眼千磊,然后才转过头来,面露不屑道:“你问我是谁,好我告诉你,我姓莫。” “姓莫……嗯,嗯?难道你是……” 说到这里,那名大臣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去,可莫非却看准了这一点,偏偏继续说道:“没错,你们诸葛家的江山,就是从我们莫家手里夺去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是你们诸葛家来偿债的时候了。” 有了千磊这位超级强者作为靠山,莫非烟顺理成章地代替了诸葛神迹,成为了新一位的“小人皇”。可是这个“小”字加在“人”字之后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所以莫非烟干脆用自己的姓氏命名了的称谓,也就是莫皇。 虽然眼下皇室的残余精英基本全部聚集在神仙谷之中,但他们大多都是毫为主见的投机分子,见风就倒。前一刻他们还在拥护诸葛神迹称皇,下一刻他便已经倾倒在莫非烟的脚下,俯首称臣。当然,这除了他根正苗红之外,千磊的出现也是功不可没,可是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那还得从几天前的一个下午说起。 莫非烟在传薪大会之上输了比赛,随即投入到霞宗门主的门下,成为了他的入室弟子。当天晚上,他们便连夜起程,赶回门派,却不曾想走到一半,便听说了苍北仙苑出事的事情。莫非烟好歹也在那里生活了一二十年,就算没有受到道人长老的多少帮助,但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有的。在暂时拜别了霞宗门主之后,他又立刻返回苍北仙苑,但为时已晚,除了尸首之外,他没有见到半个活人,就连平日里随外可见的飞禽走兽也消失无踪了。 就这样,一无所获的莫非烟悻悻而归。而就在这时,他又听说了皇城遭难的消息,原本心情沉重的他立即感到无比爽快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莫家的子嗣,要不是诸葛从中篡位,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所谓皇亲国戚,受万人敬仰。而心知诸葛家族一灭,初升大陆必定动荡,为了及时抢回人皇之位,他立即前往霞宗,希望自己的门主师父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再加上莫家的势力,然后一同在初升大陆之上称王称霸,一统天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霞宗门主向来与世无争,门人也多崇尚和平非攻,莫非烟的“借力”一事自然不能答应。莫非烟恼羞成怒,当场便断绝了自己与门主的师徒关系,扬长而去。离开霞宗之后,他又连忙赶向自己的家族,希望能和几位叔父商量一下,共谋重掌初升大陆的大事。 然而,莫非烟想得太过简单了,多年的隐忍已经让这些老字辈们战心不在,过惯了自在安定日子的他们,拒绝了他的宏图大志。接连撞壁的莫非烟心灰意冷,他没有继续待在家族之中,更不可能回到霞宗那里,于是乎酒馆成了他唯一可以排解忧愁的好去处。而就在那里,他遇上了自己这一生的贵人,同样失意的千磊。 眼见硕大的皇族就此没落,千磊只恨自己有力杀敌,无力回天,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和众多的高手为敌。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将要如此浑浑噩噩度过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前朝皇子莫非烟。 就这样,命运将这两个原本并不相甘的两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而因为有之前在苍北仙苑的经历,千磊对于莫非烟的印象出奇的好。他还向对方许诺,要在十年当中将对方培养成初升大陆之上、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就因为这句酒后真言,莫非烟也选择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对方的手里。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似乎并没有错。 现如今的皇室规模还是相当有限,而且大多都是诸葛家从前的爪牙,所以能不能真正地为自己卖命,莫非烟还不敢确定。好在,他的身边有千磊这位军师坐镇,他的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你们,有谁反对莫非烟继承人皇之位?” 一阵沉寂过后,有三五名大臣站了出来反对这伯睁一只眼,同时也向皇族表达了自己对人皇的忠诚。而千磊似乎早有预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和他们好言相说。只可惜,这几人都是跟随人皇多年的亲信部下,虽然人皇现在不知所踪,但小王子神迹尚需扶持,这也让后者觉得分外暖心。只可惜,有些时候过度的坚持反而是愚蠢的表现,千磊手起刀落,直接将那几人的脑袋一个一个全部剁了下来,使了一招杀鸡儆猴。哪怕在场众人都是手上染过血的人,但亲眼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不忍面露骇色,尤其是诸葛神迹,当场便被吓得瘫软在场,不能动弹。至此,莫非烟称皇的事情也就这么敲定了。 这一天,就在莫非烟和千磊广招能人贤士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找上了门。 “哦?柳如音?是那个飘渺云巅的弟子吗?听说前不久飘渺云巅才惨遭灭门之难,怎么今天他就找上门来。难道,他想投靠我们皇室吗?” 如今的莫非烟求贤若渴,一听说柳如音前来自然是欣喜不已。在稍稍整装之后,他与千磊一同来到了会客厅,见到了惊为天女的柳如音。 莫非烟对柳如音这个名字虽然多少有些印象,但因为没能正面相见,所以对其并没有太多了解。可当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倾慕过的庸脂俗粉是多么可笑。稍作调整之后,莫非烟随即笑道:“不知构姑娘前来有何甘干,难道是已经收到我新皇室的告示,前来应诏?” 柳如音看了一眼正座之上的莫非烟,看到对方那一身与其气质极不相符的装扮,她不禁轻轻屑地笑了笑,然后才道:“没想到苍北仙苑的弟子莫非烟居然能够成为初升大陆的人皇,真是让小女子分外惊讶啊!” 莫非烟似乎听出了柳如音话语之中的尖锐,于是笑道:“呵呵,我莫非烟本就是前朝子弟,诸葛家为政不仁,天要灭之,那是众心所向。我适时取而代之,有何不可?还要告诉柳姑娘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我只能将其视作异己铲除了。我可不想和柳姑娘闹成那样。你说是吧?” 说话间,自莫非烟的眼眸忽然闪出两道灰色的轻烟,紧接着这两道灰烟迅速变幻,随即化作一道人影出站到了柳如音的面前。就在那道人影准备出手抚向对方的时候,柳如音快剑飞出,直接将那人影一削两断,手法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亲眼见到了柳如音这般俊俏的功夫,莫非烟不禁拍手叫好道:“柳姑娘好剑法,看来当初飞仙子带你一同进入仙苑观战是有道理的。” 面对莫非烟的夸奖,柳如音却是不以为然道:“莫师兄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当众做出如此轻薄之事,未免也太有损颜面了吧!” 莫非烟左右看了一眼两旁的护卫,随即高声道:“你们……刚才看见我出手了吗?” 那两排护卫就好像事先演练过似的,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没有。” 听到了众护卫的满意答复,莫非烟的嘴角处随即显露出几分邪魅,随即口气阴森道:“怎么样柳姑娘,这下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谈了吧?” 第九百四十三章 逼宫 柳如音淡淡地笑了笑,一副淡定的表情道:“你以为,我真的一点没准备都没有就敢来神仙谷吗?” 莫非烟看了看对方的身后,故作疑状道:“你……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吧?怎么,你以为凭一个女人,真的能在我这里进出自入吗?别说是千磊前辈,就连我,你也未必斗得过。” 莫非烟的极度自信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在旁人看来,柳如音的此行实在是一个愚蠢的行为,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我承认,我的修为不如你,更不如那位千磊前辈。” 说完,柳如音还不忘朝千磊的方向微微一笑,而千磊作为表示也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我斗不过你,并不代表别人斗不过你。” “哈哈,如音,你的暗号说得太慢了!” 一声震耳笑声惊掣般射入到会客厅中,莫非烟随即一跃飞起,只听“砰”地一声脆响,之前他所坐的那张木椅已经应声炸开,化为了遍地的木屑。见此一幕,不只是莫非烟本人,就连旁边的千磊也不禁大惊失色。 “嗯?好强的内力!” 只用一道笑声便将远在百丈之外的一把木椅彻底击碎,这对出招者的修为以及对力量的掌握能力,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而对方能在谈笑之间完成这一切,足以说明其实力的强悍,绝不下于千磊本人。 “这丫头居然带了高手同来,看来是我小瞧了她啊!” 一念闪过,千磊飞身掠到柳如音的身边,抬手便朝对方的肩膀抓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急啸忽然自柳的背后呼啸而来,刚好击中了千磊的手腕。 虽然这一击并没有打伤千磊,但随之升起的内心惊骇也足以让他缓上一阵,待他重新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柳如音的身旁已经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是……” 不知为何,千磊觉得这眼前之人似曾相识,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然而当前者露出其标志性笑容的时候,他才终于幡然醒悟道:“你……你是天幕尊府的天尊!” 千磊虽然久居皇室,鲜有出行的机会。但就在几十年前,他偶然外出游玩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当时正如日中天的天地双尊。三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庞天甚至还邀请了他去往天幕尊府,玩赏游乐,可以说那段经历对千磊而言,是极为美好的。 可是,千磊明明记得庞天的修为只是达到了改命境的峰巅时期,虽然距离仙人之境只有一步遥,但这一步却令多少英雄豪杰为之抱憾。可是千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十年之后,自己在神仙谷里居然能再次见到庞天,而且是已经晋升入仙人境界的天尊,这对他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巨大的震撼。稍作缓和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庞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庞天对着千磊抱拳行了一礼,随即看向柳如音,然后才道::“实不相瞒,我是跟着这个小丫头一起来的。” 千磊同样看向柳如音,一脸惊讶道:“你说是这位柳姑娘?你们为何会?” 庞天朗笑道:“这其中的事情一言难尽,有机会我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这次我们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助皇室在初升大陆的影响力,从而集结分散在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有志之士。现在初升大陆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叭有这样方能有机会挡住魔界与其它不轨势力的对初升大陆的觊觎。” “其它势力?还有谁?” 柳如音看了一眼前方的莫非烟,然后才转头朝千磊道:“据我所知,蓬莱大陆的大军已经进入到了初升大陆之中,想来过不了几日应该就会大举进攻了。” 千磊忽然眯起眼来,却仍然遮不住眼瞳之中射出的寒光,随即道:“将王那个家伙还真是会狡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魔界大门开启之后带军来到初升大陆。现在皇室空前的力量空前的低靡,只凭我们这些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早在数百年前,千磊便在人皇的带领之下与蓬莱大陆方面的势力有过交手。蓬莱大陆的景色虽不如初升大陆,但因为天时地利的缘故,蓬莱大陆之上有着一股异常神秘且强大的力量,竟将无视仙路被断的情况,使修行者突破瓶颈,成为真真正正的仙人。而初升大陆的修为者,要想成为仙人,就必须要收集足够的无极仙气。而这种珍贵的气罡,早在人间灭绝,唯一猎取的办法就是从那些身怀这无极仙气的修行者体内强行抽离,而这就意味着自相残杀避免不了了。许多曾经相交甚好的同道中人,为了所谓的无极仙气,不惜大打出手,甚至骨肉相残的事情也偶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之下,无极仙气便成了一种厄难的象征,而所谓的仙人之境也变得更加难以触及的境界。 蓬莱大陆之上的修行者,个人实力或许没有特别出色的,但他们的优势就在于数量。这次前来的蓬莱精英,不算四大宝帅,八大华夫,十六天英,还有三十二豪杰,还有不少于百人的规模,而这里面有许多能人异士,实力甚至不若于前面的那些人,他们的特殊力量一旦放到战场之中,极有可能出现出人意料的神效。而相比起来,皇室这边的情况就要惨淡得多了。 哪怕是人皇还在的时候,皇室都未必是蓬莱大陆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支离破碎的状态。所以要想阻挡住了将王与蓬莱精英的侵略,就必要要扩充力量。 “既然这样,你们到底想如何利用皇室的力量,来说服那些分散在初升大陆的散人高手,他们大多都过惯了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让他们加入皇室、成为我们的一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柳如音道:“或许平常时候,想要招安他们有些困难。但今时不同往日,初升大陆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严重程度甚至要比五千年前魔界入侵人间还要恶劣。他们虽然已经超然出世,但至少还能分得出青红皂白吧!如果放任魔界与蓬莱大陆的势力不管,初升大陆上的子民势必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时普天之下生灵涂炭,他们也难辞其咎。在这种形势之下,放任自由就是一种帮凶的表现。” 听完了柳如音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千磊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嗯,好吧!我想,我已经有办法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庞天忽然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容易。不过在我们来这之前,有一件事是我们没有预见到的。” 说着,庞天抬眼看向正中央的莫非烟。而就在这时,莫非烟的手中竟是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是说莫家重掌皇室大权的事情?”千磊不由道。 柳如音道:“本来,我们以为人皇下落不明之后,会由诸葛神迹继续皇位,如此说来**是名正言顺,至少是合乎情理。可现在,莫非烟篡位,成了新莫皇,虽然初升大陆之前是莫家的天下,但时过境迁,又有谁会在乎曾经的王者是谁。人们只知道是莫非烟从诸葛神迹的和中夺走了皇位,这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一块心病,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莫非烟像一根爆竹一样忽然“炸”开,脸上的怒火也“噌”地一下烧了起来。他恨得牙齿直痒,眼中也随之浮现出大量的血色。要不是有庞天在场,他恐怕已经将柳如音一掌击毙了。 “柳如音,你别得寸进尺!不然,就算有天尊保你,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神仙谷的。” 柳如音淡淡笑道:“你吓唬我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你是乱臣,是贼子,是问天下的正义之师,怎么可能拥护一个这样的人?所以要想招募到真正的栋梁之才,就必须让莫非烟退位让贤,令诸葛神迹重回人皇身份。” “不可能!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眼见莫非烟已经几近发作,千磊忽然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之上,随即缓声道:“非烟,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们说的没错,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募集到真正的人才,实在太过困难。我看……” “招不到人就不招,我就不信了,他们这群狼子野心的混帐还能为所欲为了?再说,之前皇室的事情,天界的人不是已经出马了吗?你们怎么就知道这一次不会呢!既然我莫非烟坐上了这个位置,就绝不会轻易下来。除非……” 就在莫非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道剑一样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四下一看,发现那束目光正是来自于千磊,他的大恩人。 “除非什么,除非你死了是吗?” 说话间,千磊已经握起了拳头,拳心处,一股无比恐怖的力量正在迅速攀升,其间更有蓝紫色的电光不时闪烁,看起来异常危险。 “你要死,我可以成全你。我既然可以成就你,同样也可以毁灭你。莫非烟,不要妄图挑战我的底线!” 第九百四十四章 无题 千磊的倒戈使得莫非烟万念俱灰,原本以为自己遇上了贵人的他,却不曾想再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而且还是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心中的怒火化作一股复仇的力量,随即自他的掌锋之中爆射而出,开山劈碑的力量立时轰向柳如音的面前,哪怕杀不死她也能脱层皮。 “混帐东西!” 眼见穷凶极恶的莫非烟的被逼无奈之下竟对一个女子痛下毒手,千磊再也忍耐不了,随即挺身上前,运气灌注了浑厚灵气的手臂,登时轰向莫非烟的手臂。别说是肉shen,哪怕是铜皮铁骨在这一击之下都难逃一路。然而,就在手臂即将落在对方手上的时候,千磊心中突生慈悲,顿时撤去七成力量,但即使这样,莫非烟的手掌之中还是传出了一声雷鸣般爆鸣,他的右手废了,就连其中的掌骨也一同崩了出来。 落地之后的莫非烟抱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柳如音虽然气愤难平,难见对方已经受到惩罚,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好了,这次我就饶过你,快快离开神仙谷,回到你们莫家好好养伤去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柳如音十分清楚莫非烟的伤情,要想回到从前完整无损的状态是绝不可能的了。而千磊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又或者说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莫非烟抬起头来,看向周围的众多护卫,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在他们的眼睛之中竟看到了一股异常陌生的光芒,就好像从不认识自己一样。要知道,就在数息之前,这些人还对自己毕恭毕敬,可以转眼之间却已熟视无睹,形同路人。千磊的行为让他寒心,众人的行为却令他几乎绝望。他像一只断了脚的老虎,踉跄地挪出会客厅,大门之上还留着他的血手印。在这种情况之下,那只血手印就好像一只在血池之中肆意狂笑的魔鬼一样,预示着他的主人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然而,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一切只是巧合,诸葛神迹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院落之中,看着莫非烟独自离去的凄凉身影,他竟开口大声道:“莫皇,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 莫非烟转过那只颓废的头,无光的眼眸之中竟再次显出几分光彩,随即表情阴森道:“一定会的。” 亲眼看着莫非烟离开了皇室大本营之后,诸葛神迹这才朝旁边的空地上用力地吐了一口浓痰,随即悻悻道:“怪不得你会落得如此下场,活该!”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可以说是“再生父母”的柳如音与庞天,但却唯独不去理会千磊,简直就是将他当作透明人一样。他走上台阶,回到那个才离开了数天、但却好比经历了百年之久的座位,随即坐了下来,并且开口道:“多谢二位出手解围,不然这个天下真的改名换姓了。” 千磊知道对方是在针对自己,不过这么些年的磨砺早已让他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他可以对一切选择漠视,就连自己也不例外。只要达到目的,自己委屈一下又有何妨。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可绝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坏了大事。 “恭喜小王子重掌皇室,实属万民之福。” 这时候,旁边的众多护卫也应着千磊的话一同跪伏在地,大声呼喊道:“恭喜王子重掌皇室。” 诸葛神迹仰天长笑一声,登时将目光落在千磊的身上,面色阴森道:“千磊前辈,你对我重回皇位,是不是有些不甘心啊?” 千磊平静道:“千磊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千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皇室长久发展。如果王子你能带领大家重整旗鼓,再创辉煌的话,千磊很愿意辅佐王子,鞠躬尽瘁。” 诸葛神迹冷笑一声,道:“此话当真?” 千磊斩钉截铁道:“千磊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那好,既然这位柳姑娘此行目的是为了借助皇室的影响力集结天下贤士能人,那你就去帮帮他吧!不过,让皇室去做这种事情确有点大材小用,有伤体面。如果最终的结果没用让我,呃……让朕满意的话,你要负责任的。” 千磊眉头一挑,不由道:“什么责任?我怎么听不明白?” 诸葛神迹轻笑道:“千磊前辈,你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吧!我让你签一份军令状,君无戏言。如果你完成不了事先预定的任务,那朕就要治你的罪。” 听到这里,千磊总算明白诸葛神迹的意思,原来他这是在公报私仇啊!其实,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从此皇室的死活与他千磊再无关系。但这么多年在皇室之中的生活,已经让他与这个整体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正是这份割舍不掉的情感才让他没有像其它皇族高手那样舍之而去。而眼前诸葛神迹的做法实在让他心寒,军令状一旦立下,如果自己真的没能完成任务的话,多半就要性命不保了。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稍加沉思之后,千磊忽然抬起头来,昂然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说出你的要求,这样我才能照着去执行。” 说实话,诸葛神迹根本就没有指望千磊能答应自己,而他刚才那么做的原因,也只是想在众人的面前杀杀对方的威风,好让皇室之人明白到底谁才是这里的王者。可眼下千磊竟是答应了自己的提议,诸葛神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真的要得罪这位皇室前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好!千磊前辈果然好胆实。不过,希望你在听完我的要求之后,也能如此气魄。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后,集结一百名修为在改命境之上的高手,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困难啊?” 说完,诸葛神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情,好像是在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沾沾自喜似的。可是,不等千磊开口说话,站在诸葛神迹正前方的柳如音忽然闪身上前,直奔坐上之人。诸葛神迹欲要起身躲避,却不承想对方身手极为了得,摇身一摇,竟化作残象无数,将他的去路全部封杀。庞天还算淡定,可是一旁的千磊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真的担心柳如音会一招杀了诸葛神迹。可就在他准备出手阻拦之际,柳如音的众多残影突然消失不见,而处在正中心的本体则攥起拳头,凸出一根指节,稍一用力,在诸葛神迹的头上叩了一下,不官杀伤力如何,至少声音已经足够响亮,哪怕是站在大门外侧的四名护卫都能听到那声脆响,纷纷朝门内探去。 “你……你干什么!哦,好疼!” 被柳如音一击打懵的诸葛神迹先是一愣,然后才感觉到来自头顶之上传来的阵阵剧疼。现年的他虽然已经有十三岁,但总得来说还只是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除了人皇之外,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眼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被一个“女流之辈”当众羞辱,其中的悲愤,委屈是言语动作无法表达的。五味杂阵的他忽然蹲在地上,牙齿用地咬着嘴唇,虽然他在极力地克制,但泪水已经从眼眶之中不争气地渗了出来。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我……我不活了。” 说着,诸葛神迹再也无法抑制其中的情绪,嘴巴一咧,随即放声大哭起来。看到这幕的众护卫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怜悯,甚至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哼哼,这么多年你嚣张跋扈,今天终于遇到一个你的克星了。小王子,你就受着吧!”来自一名护卫的心声。 本来,千磊对诸葛神迹之前的行为还耿耿于怀,毕竟对方小小年纪就这般记仇,这要是长大成人,岂不是要成为一大祸害。可当亲眼看到对方号啕大哭之际,千磊才终于悔悟,他忘记了,诸葛神迹虽然是诸葛家的独苗,眼下的唯一希望,但他更是一个人,一个羽翼未丰的孩子。作为长辈的他,给予的期望和压力实在太大,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话,恐怕都承受不起。或许他会偶尔任性,行为略显极端,但在隐藏在背后的大多都是无奈。他还太小,无法在大家心中树立威望,而要尽快做到这一点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大家害怕他,不敢小瞧了还是孩子的他。想到这里,千磊大步走上台阶,俯身蹲下,并对诸葛神迹道:“好了,不要哭了。” 诸葛神迹一听来者是千磊,于是哭得便更加热闹,谁知就在这时,千磊竟然屈膝下跪,随即道:“好的,我答应你。一个月之后,为皇室集结一百名改命境以上的高手,如有违背,军法处治。”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诸葛神迹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伏在自己面前的千磊,他竟突然欢喜道:“好!既然大家都在场,那就请给千磊前辈当一次公证人,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自愿答应我的。君无戏言,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黑天尊 诸葛神迹前后表现巨大反差使得柳如音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想到之前自己还在对方的头上叩过一记“爆栗”,她整个人的心态都立即平衡了过来。 就这样,在稍稍准备了一下之后,柳如音,庞天,再加上千磊,这三个原本来自三大势力,但如今却被命运的锁链拴到一起的人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团体,进而踏上了走访天南海北,寻找绝强高手的征途之上了。但三人刚起程不久,看起来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经验也最老道的庞天也率先出了状况。 “真是抱歉,可是我必须说,这次出来的时候我走得匆忙,因为之前钟吕大尊等人下落不明,眼前我将天幕尊府的事情都交给了火尊与剑尊处理。可是他们二人虽然修为足够强大,但管理门派事务方面还略显不足,出来这么久,我必须回去看看天幕尊府到底如此了以防出现不可控制的事情。” 一听庞天要走,柳如音眼中立即闪出一丝慌张,进而道:“要不然,我们二人选同你返回天幕尊府,然后再一起出发吧!” 庞天摇头道:“不行!现在魔界与蓬莱大陆对我们虎视眈眈,晚上一会儿,都可能给他们创造成全面进攻的机会。你们现在务必要分秒必争,绝不能让他们抢在我们的前面,率先发动战争。” 千磊点头道:“嗯!天尊说得有道理,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 柳如音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千磊,欲言又止。庞天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朗笑道:“柳姑娘,你放心!千磊这人其它方面我不了解,但对于女色,他一向是没有什么欲望。” 被庞天这么一说,千磊的脸上竟是少见了浮现出几分腮红,目光也开始有着地躲避二人的眼睛。 “天尊,你说话可小心一点啊!我不是对女色没有欲望,只不过我能克制欲望罢了。” 说完,他又对柳如音道:“柳姑娘你放心,我千磊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侠,但好在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有我在,保你平安。” 柳如音嗤一声,随即道:“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担心千磊的为人如何。只是,初次见面就结伴而行,而且还是和一个男人,我好歹也是女儿身,怎样也不会感到自在。” 听到这话,庞天忽然道:“哦,你的意思是说,怕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会感觉尴尬是吧?这个好办!” 说话间,庞天双眼闭合,忽然间柳如音和千磊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他们的眼中的庞天竟一分为二,变成了两道轮廓。可是这两道轮廓上的面容又稍显不同,一个和之前的庞天一样,另一个肤色较黑,就好像刚在太阳底下晒过一样,不过看起来反倒是相当舒服,至少给人感觉十分健康。 “这……这是怎么回事?”千磊不禁惊声道。 这时,站在前方的庞天忽然向旁边侧出一步,进而将身后的“黑色庞天”露了出来,随即道:“我能达到如今的修为,那全要倚仗地尊。要不是他身死道亡,空出了躯壳,成就了我的神功,恐怕你们也见不到如如今的我了。眼下你们所见的这个人,就是地尊与我融合之后进而诞生出一具分身。除了修为之外,他和我的意识几乎一模一样,万一遇上了什么麻烦,多少也能贡献出一点力量。我走之后就把他留在你们身边,这下你们应该就不会感觉尴尬了吧!” 柳如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千磊却忽然道:“天尊,你把分身留下,对于你自己没有其它影响吗?” 庞天摇头笑道:“既然是分身,自然是要从我的本尊之中拿走部分力量与物质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在返回门派这后迅速弥补回来,对基础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 “只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道。 “只是这分身与我一命相承如果他不幸身亡的话,对我而言倒没有什么。但我一旦出现什么事情的话,那他也会随之死亡。” 这个消息虽然听起来合乎情理,但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柳如音和千磊还是略显惊讶。 “那可不可以说,一旦分身不在了,那你就……”千磊迟疑道。 “没错,分身不在了,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这下,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还是庞天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随即笑道:“呵呵,这天底之下,又有谁几个能杀得了我庞天的呢?只要我不恋战,就没人能取我性命。” 千磊点头道:“你说得对,天尊你早去早回,我们等你。” 庞天应和道:“嗯,我会的。只要分身在你们身边,我就能通过它知晓你们所在的方位。所以你们不用给我留记号,我照应可以找到你们。” 说到这里,庞天看了看已经靠近西山的太阳,最后向二人抱拳道:“时候不早,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们见面再聊!” 一言说罢,庞天纵身一跃,升上九霄之中,脚踏飘渺云雾,随即潇洒而去,不留痕迹。而看着渐渐远去的对方,柳如音忽然惊斥了一声,随即道:“糟糕,天尊只留下了分身,却忘记告诉我们该如何唤醒他。难道,我们要背着这个黑天尊一路走下去吗?” 顺着柳如音的目光,千磊同样看向那具庞天的分身,只见那人轻闭双眼,神态自若,看上去就好像在小憩一样。然而他的身上一丝活气都没有,就连鼻息也未出现,分明就是一个死人。直到这时,千磊才恍然大悟,懊悔地在自己脑门之上用力拍了一下,发出一声“啪”地脆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原本处在“死亡”状态之下的黑天尊忽然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纯真的神光就好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让人丝毫联想不到他的本尊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天尊庞天。 “天尊你醒了啊!” 随着柳如音的问话,黑天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是对方在庞天脸上从未见过的。不等柳如音继续说下去,黑天尊已经开口道:“他已经走了吗?呵呵,好久没有看到初升大陆的景色了。” 一边说着,黑天尊深深吸了口气,与此同时,位于其周身空气之中的灵气立即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使之僵硬的身体变得灵活起来。而这时,他才终于抬起手臂,稍微活动了一下,体内的骨节之中接连爆发出刺耳的爆响声。 “你……是庞天?”千磊不由道。 黑天尊想了一下,然后才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虽然我拥有庞天的记忆,但我的身体又是基于地尊才得以出现的。可以说,我是他们二人的结合体。” “结合体?那是什么东西?”柳如音随即问道。 “这个……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也就是说我是天地双尊的孩子。” “孩子?两个男人的?” 这下,无论是柳如音还是千磊,全都陷入了无比的震撼之中。在他们的观念之内,只有男人与女人之间才能孕育生命,如今由于这位黑天尊的出现,他们以往的常识被彻底推翻了。 就这样,柳如音与千磊,带着怪胎黑天尊,一同踏上了寻找强者的道路。而他们接下来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位于神仙谷以东三百里的一处清幽福地,据说那里居住着经年与世隔绝的不世高人,甚至有谣传,其间甚至诞生过一位仙人,这让柳如音的兴趣一下子便浓郁了起来。只是,他们出来的匆忙,甚至连口饭都没有来得及吃,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才不过走出了七八十里,眼看就要露宿野外,三人竟在道路的一旁见到了一片久违的灯光。 “太好了,前面有人家,我们不用在外面过夜了。” 虽说柳如音是江湖儿女,这种情况也算司空见惯了。但要一个还未娶嫁的女孩子住在野外,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怎么说也有些不太合适,所以能够见到人家之后的她才会如此高兴。因为只要和对方好言相说,多少给点好处,应该就能讨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不要求环境有多么优越,至少不怕风吹雨打了。 带着满心的欢喜与兴奋,柳如音等三人来到了最靠前面的一户人家,随即叩门道:“有人吗?” 说话的是千磊,毕竟这种有求于人的事情让一个女人来做不太好。然而,这时只听门的另一边,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忽然道:“收瘫了收瘫了,要买农具明天再来。” 千磊一听这一户敢情还是一家铁匠铺,一想到铁匠素来干脆利落的行事做法,心中的担心也随即减少了至少五成。 “店家你好,我们几个因为赶路没能达到目的地,所以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您看能不能行个……” “方便”二字刚要出口,只听门内的人忽然叫道:“不方便,不方便。你们去别处看看吧!” 上一来就碰了一鼻子灰,千磊显得相当恼火,这时柳如音怕节外生枝,连忙劝解道:“前辈,不要放在心上,或许……” “吱扭”一声,两扇木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满身满着横肉的胡茬汉子拿眼扫了一眼三人,随即将目光落到柳如音的身上,脸上几要“杀人”的表情立即缓和了许多,随即柔声道:“方便,当然方便!对您这样的美人,就是再不方便也会方便的。” 第九百四十六章 匠心毒运 铁匠家或者说是铁匠铺的陈设确实有些寒酸得有点让人不禁心惊,四面的壁可以看到浓重的烟熏痕迹以及随处可见的焦斑,这里看似是一处作坊,但惨烈程度却不亚于战场。而铁匠就是人类一方的唯一战士,而他的敌人,便是火与铁。 常年火边的工作使得铁匠混身黝黑,比起黑天尊的肤色似乎还要浓郁一些,在这位黑鬼的带领之下,三人一同进入到了铁匠铺后边的院子之中,再往前走是铁匠睡觉的地方,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偏房,而他们三人今天落脚的地方就在右边的这一间之中。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嫁人了吗?” 说着,铁匠将那一脸陷笑收了起来,随即看向千磊与黑天尊,随即冷色道:“他们之中不会有你的夫君吧?呵呵,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像农夫,一个黑如焦炭,不管跟了他们两人之中哪一个,我想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她不敢看二人的面色,因为现在看去绝不不会太美好。 “哦,他们不是我的夫君,我还没有嫁人。” “哈哈,那太好了!” 柳如音话音刚落,铁匠便迫不及待地高叫一声,并且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而这时候千磊已经有些忍无可忍,若不是看在对方收留他们的份儿上,他早就一拳将对方撂倒了。 柳如音一看形势不容乐观,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这位大哥,我们三人一直忙着赶路,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尽,您看您这这里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准备一些饭菜,我这有些碎金子,可以当作我们的饭菜。” 说着,柳如音果然从香囊之中倒出了几锭碎金子,这一刻铁匠的眼睛都染上金色,放射出金黄色的光芒。 “好说,这个好说。” 一边说着,铁匠伸手就要去拿柳如音手里的碎金子,然而就在这时黑天尊忽然截住了他的手掌。那个铁匠性子也是冲,眼见自己被挡了下来,当时爆脾气就上涌了上来,死活要和对方比比膀子上的力气。要知道,这么多年打铁锻造打交道,铁匠虽没有习武,但也练就了一身过人的蛮力,三四个成人也未必能折磨过他一个。他看黑天尊身材瘦削,以为对方是个草把子,欲要给对方一些颜色瞧瞧,于是牟足了力气,要将黑天尊推飞出去。可谁承想,他这全力一击落到人家的身体之上,非但没有推动一分一毫,反而被对方身上反弹回来的劲道硬生生地将肩膀震到脱臼的地步,当时便抱着手臂,呲牙咧嘴地将头蒙到了桌子下面。 “喂,大哥,你没事吧?”柳如音随即关切道。 这时,对面的黑天尊坏笑了一下之后,起身来到铁匠的身边,两手在对方的肩膀上一搭,一错,一抻,一收,便将脱臼的手臂又给重新装了回去,接着便伏在对方的耳朵微笑道:“以后动手的时候小心点,不然容易晃动肩膀。” 看着黑天尊“洋洋得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满头大汗的铁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怒声道:“你们等着,我去准备饭菜。” 眼见吃鳖之后的铁匠居然能够不记前嫌,还要为他们准备饭菜,柳如音心头一暖,接着扭头朝黑天尊道:“我说天尊,你能不能让着一下别人。你都是仙人了,一般人哪里受得了你的手法?” 黑天尊一脸无辜道:“我没有动手啊!是他自己用力地猛把自己的肩膀震得脱臼了。哎,好了好了,我注意就是了。” 虽然保留着庞天之前的记忆,但柳如音觉得,这位黑天尊似乎和自己印象之中那位天幕尊府之主似乎大不一样,不知是地尊的缘故,还是说眼下的黑天尊心智不太年轻,所以略显稚嫩罢了。 然而,就在柳如音与黑天尊交谈之际,迟迟没有说话的千磊环视四周之后,忽然对前者道:“一会儿多留点心,我感觉那个铁匠没有那么简单。” “啊?你说什么?” 柳如音因为专心于和黑天尊交谈,所以并没有听清千磊所说之言,然而就在他转而向对方再次问去的时候,铁匠已经推开房门,拿着托盘走了过来。 不看不知道,本以为对方生活相当贫瘠的柳如音,赫然发现托盘之上竟满盘了鸡鸭鱼肉,肉还是刚刚切好、冒着热气的牛肉,看起来相当诱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大哥,辛苦你了。” 此时,铁匠已经改换了一副笑脸,并且语气相当温柔道:“姑娘这话就见外了,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既然我们有缘相识,那就是朋友了。怎么,你不满意这些饭菜吗?” 柳如音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本来,他常年生活在飘渺云巅,一直都吃着所谓的粗茶淡饭,过着半人半仙的生活,很少接触油腥之类的东西。可是眼前她和千磊黑天尊一样,已经是饥肠辘辘,看到什么食物都能吃下去。 “满意,当然满意。” 就在柳如音说话之时,黑天尊已经从她掌心之中人拿出了两块金子,然后扔到桌子边上道:“这些是我们的饭钱和住宿费,只多不少,你收好了。” 被黑天尊接二连三这么挑衅,铁匠心中就好像生出了颗太阳似的,恨不得将他身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干。然而看着桌上的金子,他不禁又转怒为笑,随即和气道:“呵呵,够了够了,这些确实够了。那么我也不再打扰了,你们吃完就睡吧!” 此时的铁匠显得彬彬有礼,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房门。然而就在铁匠即将离开柳如音视线的时候,后者竟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股相当邪魅的笑容。 “嗯?这是怎么回事?”柳如音不由道。 “呵呵,还能有什么,你以为他真的会这么好心为我们准备饭菜吗?我猜他在饭菜里面动了手脚。” 说完,千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之后,放到油灯边上仔细瞧了一番,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发现那些已经被撕成块状的鸡肉之上竟有一些不起眼的白色粉末。于是乎,她拿起了旁边一块牛肉,然后用力嗅了嗅,没过多久她便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脑也变得不再清晰。 “我说柳姑娘,你也太轻率了吧!万一这药是剧毒,那你现在岂不是已经回天乏术?” 千磊说罢,伸手抄起手边的茶杯,直接将里面的茶水泼在了柳如音的脸颊之上。美丽的芳容,昏暗的灯光,再加上这恰到好处的火渍点缀,使得如今的柳如音仿佛一朵出水芙蓉一般,令人见之陶醉。 被茶水浇醒的柳如音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到手里的牛肉有问题之后,他感觉将之扔到了桌上,脸上随即显现出后怕的神色。 “这……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害我们?” 黑天尊看了一眼满桌能看不能吃的饭菜,随即故作沮丧状道:“唉,都怪我,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得罪了他,所以他才会使出这么卑劣手段来加害我们吧!” “可是……” 柳如音刚要继续说下去,千磊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趴到桌子之上,做出副昏睡的模样。而柳如音与黑天尊心领神会,于是效仿着前者的动作这么做了一遭,不时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而这一回铁匠的手里,却多了三根大拇指粗细的魔绳。 “哼,惹谁不好非得惹我小鬼锤罗周,你们三个也是倒霉,竟然遇到了我。你们不是挺厉害的吗?我看你们被我这索仙绳捆上之后还如何猖狂!” 铁匠嘴里一边不依不饶地谩骂着,一边就要朝柳如音的身体探手过去。同时,他的眼中闪出淡绿色的光芒,人面兽心的本色随即暴露无遗。 柳如音心知对方第一个对方出手,当然不会饶过他。可就在她准备动手之际,千磊忽然踩住了他的脚面,示意他不要了动弹。 虽说,此时的柳如音并不知道千磊的心思,但他们既然是一个团体,那就不该有所猜疑。想到这里,她竟真的咽下了这口恶气,就像被冻住了似的,不再移动。而这时那个铁匠罗周已经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其间还不忘在其关键的部位摸了两把,这让柳如音不由得又羞又恼,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气。 如法炮制,罗周也将千磊与黑天尊绑了起来,接着他在桌子之上点起了一柱香。这香的气味之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却是相当醒神,千磊心道这应该是之前迷药的解方,于是慵懒地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气才道:“哎,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罗周正面露坏笑地看着他,手里一柄银晃晃的刀格外耀眼,刺得千磊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们三个今天遇上我也算是死期到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劫个色。” 说罢,罗周拿着刀一脸淫笑地走向柳如音,空出的手掌顺势朝对方的衣襟处伸去。 第九百四十七章 黑夜黑影 “等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千磊及时出口叫住了罗周,而后者也将头转向了他,随即面色阴沉道:“怎么,你想英雄救美不成?不过,我就是喜欢在女人面前让他看到与他相关的人一个一个相继死去的样子。我看你长得五大三粗,应该能挨不少刀吧?既然你想救她,我就成全你。” 说着,罗周将桌上的那柱香拿了起来,柳如音因为受不了其中的臭气,随即轻咳了两声,然后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随即轻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罗周一脸阴森道:“呵呵,小娘子,你刚刚睡着了,不过你的同伴似乎想为你出头,所以我特意将你叫醒,让你亲眼看见他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 柳如音看了一脸微笑的千磊,随即继续装成一副受惊的样子,讶然道:“你……你要做什么?” 罗周晃着手中的尖刀,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你们放心,我的手法很好,刀也很快,刀身没入身体之后一点也不痛,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过程会很痛苦。” 柳如音惊声道:“你要杀了我们?” 罗周摊摊手道:“好吧,我也不想。其实,我只是想要你们身体里的一个物件罢了。” “什么物件?”柳如音不禁问道。 这时,罗周脸上的诡笑已经十人夸张,咧开的嘴角甚至已经贴近耳朵附近,看起来就像人们口中传说的地狱恶鬼,样子长得异常狰狞。 “心脏,我要你们的心脏。”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心脏是人类最主要的器官之一,一旦失去,便会立即丧命。而一些修为较高甚至已经攀升至仙人之境的修行者,可以利用特殊的办法,暂时替代心脏的功能,趁着这个空当,他们必须尽快修复伤口,使得心脏重新恢复到正常状态之中。 看着柳如音如此强烈的反应,罗周似乎感觉到一种久未品尝到的满足感,随即洋洋道:“你怕死是吗?” 柳如音轻“嗯”了一声,接着点了点头。而这时,罗周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对千磊提出相同的问题,得到的答案自然也是相近。 “怕死,当然怕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怕死。不过你若要让我在柳姑娘和自己之间选择一个可以继续话下去的话,那我宁愿将这个机会留给她。” 听到这里,罗周竟是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一边鼓掌还一边惊叹道:“感人,真是感人。危难之间居然还能为他人考虑,果然有大侠风范。” 这时柳如音接过话茬继续道:“那,你是不是决定放过我们?” 罗周哑然道:“我可没那么说过。既然他想替你去死,我只能满足他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待会罗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语毕,罗周的眼中再次放射出淫邪的光芒,进而挺身来到千磊的面前,举起手里的尖刀,随即道:“你还有什么遗言,看在你如此侠肝义胆的份儿,我就发发慈悲再回答你一个问题。” 千磊仍然微笑着,他好像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即便看珐罗周这个刽子手,他也是面不改色,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 “我要死了,但我不知死得不明不白。你剜去我的心脏到底欲意何为?” 千磊抬起刀一样眸子,看向柳如音以及还未“醒”过来的黑天尊,然后才声音阴森道:“既然你们已经死到临头,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心脏我要来也没用,但有人需要他们。” “哦?什么人竟然需要别人的脏器,难道他是食人的妖怪不成?”千磊接着道。 “嘿嘿,我看你们身上多少都有些功夫,应该就是所谓的修行者吧!你们现在身上的捆仙绳就是他给我的,为的就是对付你们这些有道行的人。不信,你们试试能不能搜狗搜狗挣脱身上的绳索。” 随着罗周的话一出口,千磊暗暗施力,果然发现身上的灵气一经发动,便会被绳索之中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悉数吸收进去,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接着,他又接连尝试了四五回,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捆仙绳质地奇特,拥有吞噬灵气的神奇力量,管你是什么一言霸主还是绝世高手,一旦遇上这绳索,统统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别以为有点功夫就能在外面横行霸道,至少在我的小鬼锤罗周这里是行不通的。” 说着,罗周继续朝千磊伸出尖刀,然而就在这时后者再次尖声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来解答。” 罗周看了一眼千磊,见到对方那一副真挚的目光之后,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耐烦道:“哎呀,真是怕了你了,杀个人居然还这么磊费周章。有话快说,老子我等不及了。”周通将眼睛再次在柳如音身上扫了几下,就好像真的触到了对方的身体似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让人见了顿时心生憎恶之感。若不是千磊之前授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恐怕这罗周的一双眼睛已经变成窟窿了。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罗周轻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我怕说出来,你会直接被吓死。他的大名这里远近闻名,谁也不知道表面上风光的他,私底下竟会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恶行。” “那他是谁?我已经……” 就在千磊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只听院落之中忽然落下一双非常轻微的脚步声,要不是他修为高强,恐怕还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这时的罗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刚要得意地将那人的身份说出来,突然间他背后的门扇之上射出一道银蛇一般的光影,当即刺破了罗周的咽喉并朝后方的千磊射去。多亏千磊眼急身快,顺势向旁边一闪,银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扎入到了旁边的墙壁之中,全部入其中,保留下一个漆黑的孔洞留在外面。孔洞外侧,还有一圈温暖的红色液体,那正是周罗的血浆。 “噗!” 张开一道血箭喷在地上,身受致命伤罗周也不知从哪得来的超人生命力,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仍然迟迟不肯咽气,除了惊人的求生欲望之外,更多的原因是来自于他心中的不甘。 “为什么……” 说着,罗周将僵硬的身体转了过去,看着门口处的黑影,眼睛之中已经渗出了许些泪光。而这时,黑影忽然向前挺进一步,随即声音沙哑道:“你的话太多了,照此下去,终有一天你会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黑影话如刀锋,切入了罗周伸长的脖颈之中,接着后者的头像皮球一样从身上跳了过来,接着又在半空之中翻了几十个跟头,将血溅得到处都是。在一番无力地挣扎之后,罗周的头颅终于停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杀人灭口,好利落的手法,看起你比罗周杀的人要多得多啊!” 千磊看着油灯前方昏暗的人影,面色不禁变得严肃起来。不知为何,身为仙人的他竟在眼臆此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难得的危险气息,这是他好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 面对千磊的调侃,黑影也不生气,反而是幽默地回道:“他杀人用的是刀,而我杀人则是用手。一个用刀杀人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用手杀人的人相提并论。这位兄台,是你一开始就搞错了啊!” 千磊不禁道:“都是杀人,刀和手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将目标解决掉就行了。” 黑影摇头道:“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我用手杀人是凭自己的本事;罗周杀人用刀,靠的是外力。而一旦没有了外力,那他就是废物一个。况且他的性格不适合做杀手,去当个说书先生,或许打打铁,卖卖农具倒是相当在行。不过,现在他死了,说什么都是白费了。” “现在罗周死了,我能不能问你,他所说的那人指的是不是你?” 黑影不由得轻笑道:“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反正,你们三人再也不会活着从这里出去了。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法察过水落石出,更不能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谁说不能!” 剑如虹,影如煞,一道轻风自那人的身前划过,无情的宝剑已经穿过他的发丝,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之上。柳如音看着面前的黑影,脸上随即浮现起会心的笑容。通过自己的宝剑,他甚至可以感应到来自对方脉搏之中阵阵跳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一个人的生死大权稳稳握在手掌之中一样,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黑影身首异处。 “好快的剑!只可惜……” 黑影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柳如音盯着对方,欲要瞧清他的真正面容。可就在这时,那人的身形忽然由实转虚,轮廓也随之模糊起来,眼看就要消失在空间之中。然而关键时候,千磊用力一撑,捆在身上的捆仙绳立即被其体内强大的气场震成了数段,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掌已经抓向那人的身体,欲要将其强行留下。 “哪里逃!” 第九百四十八章 掘尸 普天之下,能让千磊认真的对手实在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所施展招式的威力更是远超平常状态,这一爪的实力之强,实在超乎想象。然而即使这般样子,千磊的手掌仍然只是抓到了一片残衣,而那道黑影则成功遁入虚空之中,消失无形。 “怎么样?”柳如音看向千磊道。 千磊摇了摇头,随即道:“就差一点我就能知道他去往的地方了。” 说着,他抬起身来,看着指甲之间镶嵌着几条皮肉,随即叹了口气。而这时迟迟没有动静的黑天尊忽然打了个哈气,接着无精打采道:“哦,我这是睡了吗?” 罗周一死,柳如音等人便成了杀人凶手,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们人不是他们杀的。而事已至此,他们除了离开这里似乎就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好在,三人在厨房之中找到了一些未被动过手脚的饭菜,简单吃过之后,千磊背着手来到院落之中,忽然在墙角之下停住了。 不多时,他找来了一把锄头,本想挖个坑将罗埋了毁尸灭迹。可才挖了几下,他便意识到了情况。 “那是怎么?”柳如音惊声道。 千磊淡淡笑了笑,一脸从容道:“好像是个人。” 几锄头挥下去之后,一个还未来得及完全腐烂的尸首果真出现在三人的跟前,柳如音见的死人虽然不少,但这一回她真的感觉要吐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如音侧着脸,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道。 “恐怕,他就是之前被那个罗周剜了心的倒霉鬼吧!” 说着,千磊用锄头指了指那人胸间那个巨大的创口,略显同情道。 “我还以为那个罗周只是吓唬一下我们呢,原来他真的干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命抵一命,果真他是死不足惜的。” 千磊摇头道:“恐怕,他还真不偿还不起自己犯下的过错。” 接着,千磊将锄头探入到死尸的下方,然后用下一提,硬是将尸首从土里提了起来,顺势扔到了柳如音的脚边。柳如音连忙向后躲了几步,刚要出言训斥,却不承想眼前的一幕竟让他不得不噤声屏息。 “这……怎么会这样!” 掀开上面的尸首,此刻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两半”尸首,一个左侧,一个右侧,但它们绝不是属于同一人,而且还是反向放置的。当然,他们并不是真的残骸,只是因为锄头并没有完全挖开周围的泥土,所以也无法将尸首全部暴露出来。 好在,千磊动作还算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更靠前的尸首挖了出来,这下柳如音再也说不出话了。 罗周到底是杀了多少人,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柳如音看着下方的那两具尸首,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继续往下挖。 于是,柳如音也加入了挖土的工作之中。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尸体下方不压=着别的尸首,而且数量极多,她甚至发现有些人的尸骨竟开始腐朽,这说明他们存在了已经有些年头了,至少是几十年前埋下去的。至此,柳如音已经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勇气,而千磊也准备就此作罢。 “怎么,不继续往下挖了吗?” 千磊道:“挖又如何,不挖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将他们找出来,也只是打扰了他们死后的安宁罢了。再说,只凭这些就足以说明罗周和那个神秘男子的恶行,本来我并不想继续追查下去的,可是现在看来不查实在不行了。” 柳如音攥紧了拳头,看着摆了满地的尸首,不由得怒声道:“这些人难道已经人性泯灭了吗?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们怎么能下的了手?不能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千磊点头道:“嗯!既然这个罗周能在这里杀人夺心,那就说明那个幕后黑手距离这里绝对不会太远,否则心脏过得太久,不新鲜了不说,还有可能耽误他们的事情,得不偿失。所以我敢断定,那人一定就在这片区域之中。” 说完,千磊抬着看向外面微微泛白的天空,眼睛之中放射出惊人的神光。 将尸体处理了之后,三人趁着天色未亮,赶紧动身离开了铁匠铺。这一路上,三人脚程极快,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城镇,插艾城。比起之前的那几户人家,插艾城可以说是质的飞跃。城内设施一应居全。然而,此时不过是清晨十分,一处店家前方已经聚起了一大票人。可看这些人的装束破破烂烂,不像是有钱买东西的。然而就在柳如音等人凑上前去一探究竟之际,紧闭的大门忽然打了开来。接着两个杂役模样的人提着四只木桶,一边呵斥众人退开,一边开口道:“彭大老爷今天过六十大寿,特意差我们二人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米粥。你们排队来取,每人一只限一碗!” 说完,杂役招呼着大家排成一列,然后开始逐个发粥。那些被赠予米粥的可怜人纷纷对那两名杂役示以感激,可是他们二人对此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于他们而言,这只是自己的工作而已。 “有免费的粥喝,太好了,我也想尝尝。你们等着,我去领一碗来。” 不等千磊阻止,柳如音已经走了过去,而看到千磊一副失落的神情,黑天尊不禁轻笑道:“让他去好了,有些东西让他亲眼见到了比较好。” 千磊回过头来,看着神情轻佻的黑天尊,随即沉声道:“你也看出来了?” 黑天尊笑道:“呵呵,之前进到那个铁匠铺之中无意之中发现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看来,我们面前的敌人有些棘手啊!” 就在二人不断交谈的时候,柳如音已经从杂役的手里接过一碗米粥。可是不知怎的,这粥的色香味俱全,但看上去总感觉上面漂着一层薄薄的灰烟,令其食欲顿减大半。再加上他们出来之前就已经吃过饭了,眼下再到这清淡之物自然是没有胃口了。 “你们要试试吗?”柳如音随即道。 千磊摆了摆手,面带笑容道:“不了,我吃得很饱。不过我看天尊似乎还有余量,要不你让他尝尝?” 黑天尊转头朝向千磊,欲言又止,最后才终于道:“这种事情不要让我去做,要试你自己试就好了。我可怕吃坏了肚子。” 千磊轻笑道:“你以为那个铁匠家的饭菜就能万无一失吗?你怎么知道那些鱼肉到底放了多久,万一沾上了尸气恐怕也能让你难受一阵的了。” 眼见二人吵得马上就要大打出手,柳如音连忙劝和,随即道:“唉,不就是一碗粥吗?你们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喝!” 说罢,柳如音抬起手腕就要往嘴里送碗里的粥水,然而就在这时千磊晃身一前,一掌便打掉了柳如音手里的粗瓷大碗。只听啪的一块脆响,碗和里面的粥立即洒了一地。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却在粥水之中发现了别的东西。 “你是做什么?好好的粥都让你给碰洒了。”柳如音不禁鼓圆了脸,略显生气道。 “呵呵,刚刚我怕你被热粥烫到,所以想让你凉一下再喝。谁知刚才出手急了,不小心把碗给撞掉了,真是抱歉。”千磊微笑道。 “唉,算了算了。不过,这个店家还真是有良心,分发米粥不说,居然还在粥里加了料,这是肉吗?我想味道一定不会太差。” 听到柳如音的这番话,黑天尊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千磊瞪了他一眼,然后道:“算了,看来这粥和我们有缘无分,不和也罢。插艾城这么大,难道还没有个吃饭的地儿吗?” 就在刚刚瓷碗摔碎之时,两名杂役已经注意到了柳如音等人,稍微看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皱起了眉头,随即附耳对另一人道:“你去后面禀告,就说城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让他们小心提防。”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随即闪入到大门之中,后面的事情注不得而知了。 走过那家不知名的店面之后,三人一路向前,这时早点摊已经开了,一屉屉散发着热气的包子在正在火上蒸着,看得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咱们还是吃包子吧!” 千磊为了补偿之前打掉米粥的事情,于是欣然点了点头。三人坐了下来,要了一屉包子,接着便大块朵颐起来。 “哇,这包子还真是不错,比我在飘渺云巅里吃到的好太多了。” 千磊笑了笑,随即道:“那是自然!你们修行之人,讲究的就是清心寡欲,没让你们肯树皮就不错了。就算有包子,估计里面也都是野菜填的,没什么滋味。” 被千磊这么一说,柳如音还真有种说不出的共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队不知从哪来的人马忽然来到了早点摊前。 “来十屉包子,三壶茶水,要快!耽误了大爷们的差事拿你是问!” 那掌柜的一看这帮煞星,连忙凑到跟前,又是赔礼,又是斟茶的,看上去就像是这帮人的下人一样,一点尊严也谈不上。稍微安抚下这群人之后,掌柜的这才投身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哎,今天彭大爷六十大寿,听说有不少高人前来贺寿,这下有的看喽。”其中一人忽然道。 “高人?是吗?看来咱们的机会也来了。”千磊将手里的包子送下肚子,然后大口喝了一口茶,随即面露笑容道。 第九百四十九章 彭爷大寿 千磊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集结初升大陆之上的有志之士,进而组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与魔界以及蓬莱大陆进行交锋,而眼前这岂不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刚好可以趁机拉拢一下前来为“彭大爷”贺寿的高手。不过要想与这些人接触,至少他们得先想一个办法混入彭府之中。思量间,千磊已经起身,随即走到旁边的那张桌子跟前,随手扔下一锭金子,随即朝掌柜喊道:“这桌客人的钱都算在我的账上,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 语毕,那一桌之中,样子看起来是其中领头的人忽然看了千磊一眼,随即稍显疑惑道:“我们认识?” 千磊朗笑道:“呵呵,不认识。” 那人又道:“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我们哥几个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千磊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凳子,然后坐到那人的边上,伸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套起了近乎。看到整个过程的柳如音不禁由衷地开始佩服起千磊的随机应变,单是这份打交道的能耐好得学习个一二十年。看来这一次与千磊出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识不相瞒,我们兄妹三人是因为仰慕彭大爷的威名,所以前来贺寿的。只可惜,我们素不相识,也没人帮我们引见,这不就被挡在了门外了嘛。我看哥几个似乎和彭大爷是老相识,如果各位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在彭大爷面前美言几句,我们兄妹三人感激不尽。” 说着,千磊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个头更大的金锭子,那人半推半就地将金子收到了怀中之后,随即大笑道:“这位兄弟果然是敞亮人,我就喜欢结交你这样的。既然我们能够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也罢,一会儿你们随着我们哥几个一同去彭府,我替你们求求情就是了。不过不想到彭大爷的声名居然已经如此之大,竟能让你们不惜远道而来。嗯,看来我们这次也来对了。” 就这样,千磊和那几个人同吃同喝,期间那个带头的人还不忘朝柳如音这边瞟几下魅眼。眼下,柳如音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对方的眼睛扣出来扔到旁边的醋碗里。 吃饱喝足,千磊柳如音以及黑天尊随即加入到那几个人的队伍之中,稍一打听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自一处名为顺天镖局的地方。千磊很是惊讶,这个年头,世道如此动荡,镖局这种高危行当居然还有人干,而且还敢如此招摇,甚至还专门向别人来贺寿送礼,真是格外的少见。不过更让千磊注意的是,这些人的功夫都还不错,年纪轻轻就是已经达到天人境界,即便是放到各大门派之中也是中等偏上的精英,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明明有一番好的前程,却为何要从事镖师这一职业国。 “哥几个的功夫了得,难道没想过去别的地方高就吗?凭你们的实力,想找份那样的差事应该不难吧?” 带头男子尴尬地笑了笑,竟是岔开话题道:“你们几个一会儿进入彭府之后,什么也不要说,一切都听我的指挥。你们放心,彭大爷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在方圆百里之中颇有威望,如果不是有意退出的话,恐怕这插艾城的城主就是彭大爷了。” 千磊一看对方不想说,也就不再勉强,而是继续说道:“好的,一切都听兄台你的吩咐。你放心,事成之后,绝对不会亏待哥几个的。” 带头男子又大笑了一声,进而道:“好说好说,只是我看你家妹子长得如花似玉,惊若天人,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啊,兄弟我近年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一直也没找到个中意的,今天一见到舍妹分外亲切,如果兄台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 说着,那人又朝柳如音的方向看了两眼,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千磊一见这情形,心中不惊暗骂了一声,心道带了一个女人出来怎么这么多事,眼下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话,恐怕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了啊! “兄台你怎么了?”那人忽然道。 “哦,没什么!只是,终生大事理应父母亲定,我这个当哥的顶多也只能帮他参谋一下,至于最后做决定的,还要看小妹她自己的意思。” 那人一听这话,随即略显不太高兴道:“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长兄如父,像我们这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对这一点就更加坚信不移了。出身在外本来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像这种时候就得看你这个当哥哥的意思了。你放心,只要你把舍妹许配给我,别说是向彭大爷引荐你们,就算要你们加入彭府那都是小意思。” 说到这里,那人朝四周看了下,确实没人注意他们之后这才小声道:“不瞒你说,我们老大和彭大爷可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好事坏事都一起做过,所以情分特别的深厚。所以只要我们开口,你们加入到彭府根本就是动动嘴的事情而已。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就在千磊为此事为难之际,柳如音忽然快步走上前来,随即道:“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一看柳如音上前“示好”,不禁心花怒放,什么男子气概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看着她,脸上的皱纹都绽出来,活像一个刚蒸出来的包子似的。 “妹子,我……我叫朱阿牛。” “猪啊牛?到底是猪还是牛?” 这下,一直走在最后面的黑天尊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那人也感觉有些尴尬,然后连忙解释道:“不是猪羊的猪,是朱砂的朱。我叫朱阿牛,不是猪阿牛。” 柳如音莞尔一笑,随即道:“哦哦知道了,朱阿牛大哥。我叫柳阿扬。” “牛啊羊?妹子,你不在开玩笑吧?” 虽然那个朱阿牛已经略微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但看着如此姣好的面容,他实在不想轻易错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姑且一试。 “我叫柳阿扬,不是牛阿羊。大哥,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啊!” 朱阿牛道:“呃,小时候放鞭炮被炸过一回,从那时起耳朵听东西就不太清楚了。没事,不过,你真的叫柳阿扬?” 柳如音点头道:“是啊!” 说着,他指着千磊道:“这是我们的大哥柳阿石。”接着他又看向身后的黑天尊道:“这是我的二哥,名叫柳阿胖。” 朱阿牛看了一眼黑天尊,不禁摇头道:“不胖啊!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 想到这里,朱阿牛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说了这么多,他都快把“正事”给忘了。 “妹子,大哥也不管你叫什么了,反正都是一个代号而已。大哥很中意你,你相没相中你大哥我啊?” 柳如音故作娇羞状,进而道:“小妹才认识大哥没多长时间,哪来的相中没相中。这感情的事情还是得处啊!” 朱阿牛不假思索道:“处,肯定处。大哥我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大哥也不会娶小妹你的。” 柳如音“嘤”了一声,接着便转过头去,语气略显生气道:“大哥,你是这说的什么话,这没怎么着,怎么就说起嫁娶之事了。” 朱阿牛还想继续说下去,千磊一看事情马上就要不受自己控制,于是连忙道:“哎哎,二位,你们有事回头再详说吧!咱们现在赶路要紧,如果错过了贺寿的时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朱阿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多亏阿石兄弟提醒,兄弟们,镖头让带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其他几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准备好了。” “嘿嘿,那好,咱们走!” 众人来到彭府之时已经是当天将近中午的时候,这个彭大爷果然名不虚传,这时候外面已经是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门前迎宾的人嗓子都要冒烟了,而旁边的贺礼更是堆得和小山一般规模,看上去相当有气势。这时,那个朱阿牛忽然向千磊提醒道:“看到了没有,门口那个年轻人正是彭大爷的长子,彭小尖。别看他个子小小,实力却不容小觑。这一次彭大爷办寿宴,除了给自己过六十大寿之外,更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在大家面前露露相,以后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哦?没想到这个彭大爷竟然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后代啊!难得,真是难得!” 千磊说完之后朝柳如音使了个眼色,后者还没有回过神来,千磊已经率先对朱阿牛道:“不知这位彭小爷,和朱大哥你相比起来,孰强孰弱呢?” 一听这话,朱阿牛显得有些难为起来,可是看到柳如音就在面前,他不禁将自己那颗胆硬生生撑到了好几倍,然后鼓起勇气道:“论修为我不如他,可是论真功夫,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语毕之际,朱阿牛得意洋洋地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个彭小尖正在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第九百五十章 大寿插曲 你以为彭小尖是自己走过来的吗?当然不是,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黑天尊。就在刚刚千磊与朱阿牛交谈之际,他对彭小尖做出了一个挑衅的表情。而对方显然也不是善茬,连手边前来的宾客都没有顾上,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他们。接着,朱阿牛的那一番话便被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之中,那张白皙的脸上随即被代表愤怒的红色所代替。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的实力不如你?” 之前黑天尊的事情彭小尖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朱阿牛,还有对方的一双短刀。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按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之上。这柄青虹剑是彭大爷在彭小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神兵利器能干得活,这柄也一并都能完成。然而,青虹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能这是别人所不知道的,那就是回气。 常人体内灵气一旦消耗过大,但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借以及补充之前使用的灵气。而青虹剑却可以代替主人完全这一步骤,所以彭小尖的耐力要比正常人强上许多,只要青虹剑的回气能力一直有效,那他体内的灵气便会源源不绝。 然而,在这种一对一的对决之中,青虹剑的特效发挥不出,不过在他眼中,要对付一个区区的下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意识到自己刚才妄言全都彭小尖一个不落地听了去,朱大牛立即改换面色,一副谄笑道:“彭少爷,我们别来无恙。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顺天镖局的朱大牛啊!” 彭小尖伸手一扬,不屑道:“我管你是朱大牛还是羊大牛,刚才你冒犯了我,就得给我一个交待,不然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随着彭小尖一声令下,彭府的几名武夫随即将众人包围起来,看他们一个一个赤膊袒胸,面目可恶,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面经过彭家的特殊训练之后,这些武夫练就一身神打外家功夫,不说刀枪不入,但一般的兵器想要伤他们也要颇费力气。而在那之前,他们早就将对方一一解决,根本不给对手可趁之机。眼看情况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黑天尊这边却是淡淡笑了笑,似乎事情的走向和他所预料的十分相符。 “且慢!” 眼见双方即将大打出手,柳如音忽然上前,劝和道:“今天是令尊大喜之日,如果真的打起来死伤个人什么的,非但扰了彭家的清静,更是冲了令尊的喜气,得不偿失。况且,这位朱大哥的老大是你们彭家的至交好友,彭少爷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先不说柳如音的话在不在理,单是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冰山美人往那这么一站,就足以艳惊四座。尤其是彭小尖的眼眸之中,更是散发出贪婪的光芒。 “呵呵,这位姑娘说得对,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朱大牛,随即道:“好了,今天本少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过你这一回,下次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坏话,看我不把你的整条舌头切下来。” 被彭小尖这么一吓唬,朱大牛当即心头一震,连忙将半张半合的嘴巴紧紧闭了起来。而这时,彭小尖又对柳如音道:“这位姑娘是从哪来的美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柳如音淡淡一笑,随即缓声道:“哦,我和两位哥哥今日有幸路过插艾城,听说令尊今天六十大寿,所以想来沾沾大人喜气。” 话至此处,柳如音直接从朱阿牛的随从手里“夺”过来一包贺礼,然后交到了彭小尖的手上,道:“小小心意,请不要见怪。” 彭小尖连看也没看手里的贺礼,随即将包裹递给旁边的一名武夫,进而大声朗笑:“哈哈,姑娘,我看你我很是缘啊!你和两位兄长能来彭府,我彭小尖自然是欢迎,来!里面请!” 就这样,原本需要借助朱阿牛的力量进入彭府的三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彭家的上宾。看着走在前面的柳如音和千磊,朱阿牛的心中不禁顿生一口闷气。 “好你个彭小尖,居然敢抢我的女人。你等着,待我回去搬来救兵,就算是彭老贼出面,柳姑娘我也一定要带走。” 黑天尊依然走在最后面,然后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放在朱阿牛的身上,因为他感觉这个小子恐怕要动歪脑筋了。 与其他宾客不同,柳如音等人被安排到了一处上好的厢房之中歇息,而朱阿牛一行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和自己的随从留在院子之中,和那些并不熟悉的到场客人们,有一句没有一句说着话。而朱阿牛的全部心思都在柳如音所在的房间之中,其它的他一概都不关心。 “朱老大,我们该怎么办?”一名随从忽然小声道。 “还能怎么办,今天是彭大爷的大寿之日,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今天动手。不过,彭小尖的事情我算是记下了,待我返回镖局之中集结了人马,定要杀回到这里,为自己,为柳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老大,我怎么看那个柳姑娘好像对那个彭小尖有意思啊?你看……” “啪!” 朱阿牛抬手在那随从的脸上用力扇了一巴掌,一道通红的掌印随即自他的左侧脸颊上浮现出来。随从也觉得委屈,但又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捂着挨打的地方,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柳姑娘绝不是那种攀权附贵的人。而且一个小小的彭家少爷又有什么难耐,他日我定让柳姑娘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厉害。” “彭大爷来了。” 随着下人的一声呼喊,一个身着绛红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自后院之中走了出来,在场宾客“呼啦”一下围了上去,连忙向对方道贺。 “彭大爷别来无恙!” “恭喜彭大爷!” “祝彭大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彭大爷子孙满堂!” 最后这人的话,使得彭大爷的脸上立即无光,周围人似乎感觉到了对方脸上的异样,随即像躲瘟神似的向两旁散开,唯独将那刚刚说话之人留在了中间。彭大爷和那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随即沉声道:“这位朋友从何而来,彭某为何不认识你?” 说话之中身披斗篷,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篷,所以外人并看不到他的模样。可是他的样子,或者说他的状态,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虚弱感,要不是手里有拐杖支撑,甚至都要跌倒在地。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但我认识你。我不但认识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你。” 彭大爷目光一寒,登时怒声道:“你到底是谁,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斗笠之中的人冷笑道:“哼哼,自己种下的恶果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好,今天我就让你回忆一下自己曾经的种种恶行。” 说话间,那人头上的斗笠忽然碎成了四半,紧接着一张无比恐怖的脸颊赫然呈现在现场宾客在面前,看见这一幕的人立即向后侧退去。 那是一张受尽折磨,满是伤痕的脸庞。但通过其中原本的轮廓与线条,依稀可以想象到曾经他也是一名英俊男子。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你……你是……” 彭大爷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因为稍一迟疑,这话便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了。他已认出对方的身份,当然也就知道对方之前所指的恶行是什么了。本来在六十大寿的这一天,他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兴兴度过这一日,可现在看来,老天并不是这么想的。 “彭老狗,你杀我父母,抢我家财产,就连我这个独子也不放过,毁了我的脸不说,还要杀我灭口。多亏当日我忍辱负重,跳下悬崖,置之死地而后生。十年过去了,我还活着,你很诧异吧?彭三刀!” 话音一落,彭家内五成的护卫已经全部集中到了院落之中,将那人团团包围起来。而这时彭大爷忽然叹了口气,随即略显伤感道:“贤侄,原来你真的还活着!这么多年,我找的你好苦啊!” 眼见院中出了状况,好奇的柳如音来到窗边,想要看个真切,却听身后桌边的千磊忽然道:“人家的事情,咱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掺和了。” 柳如音兴奋道:“快!快过来看!那个彭大爷怎么看着要哭了。” “哦?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说哭就哭,不行,我也要看看。” 说罢,同样好事的黑天尊也来到窗户位置,欲要向外看去,可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小尖,而他的模样却比他的老子要正常得多。 “彭少爷,你……”柳如音话说了一半,却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只托盘,里面尽是什锦零食,其间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当真是周道至极。而这时,彭小尖终于开口道:“柳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太多,如果有怠慢的地方,请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我看你不再不出去,彭大爷可要怪你了。” 忽然间,庭院之中的宾客之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只见彭大爷竟是不顾他人的阻拦,当场跪在那名伤疤脸男子的面前,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道:“今天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彭某绝无怨言!” 第九百五十一章 恩仇难消 彭大爷这一跪,大家顿时慌了起来。而那些边上的武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挡在二人中间,不让那名伤疤男接近彭大爷。 “呵呵,彭三刀,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将视你为己兄的好友,也就是我爹王有恩亲手杀害,甚至还掏走了他的心脏,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魔!” 说话间,那名伤疤男忽然怒由中生,抬手拔出旁边一人的佩剑,挻身便朝彭三刀的胸前刺去。这一刻,彭大爷彭三刀竟是不闪不避,跪在那里的他缓缓闭上双眼,似在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刚好击中了伤疤男的手腕,掌中利剑立即脱手而出,摔在地上,而他的手腕处也被石子打得渗出了血液。 “该……该死,就差一点!” 这时,屋内的彭小尖已经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虽然对柳如音不依不舍,但毕竟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身为少家主的他在这种时候必须在挺身而出。 “各位,你们先在这里静候一会儿,我去处理下外面的事情,马上就回来。” 眼见彭小尖夺门而出,黑天尊回过头来,一脸诡笑道:“嘿嘿,这里看热闹太不过瘾了,咱们何必不去外面瞧瞧?” 穿过人群,彭小尖径直走到彭三刀的面前,随即轻声道:“爹,你起来!” 彭三刀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忽然颓然道:“小尖,你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当年我自己铸成的大错,就让我自己来弥补吧!” “快给我起来!” 彭小尖当场一声大呵,不紧将在周围的宾朋,甚至连眼前的彭三刀都被吓得不禁身体一震。而这时候,伤疤男忽然走了上来,随即口气阴森道:“你就是彭三刀的孽种?” 彭小尖回过头来,对着那人微微一笑,同时道:“正是我!” “唰!” 彭小尖的剑比话还要快,话音刚刚落,那名伤疤男已经成了剑下亡魂,登时倒地不起,血洒了一地。大寿之日见血,这是极为不祥的征兆,那些到场的宾客唯独躲闪不及,纷纷向四边的回廊处奔去,生怕身上惹了晦气。 “爹,这下你可以起来了吧?” 在彭小尖的搀扶之下,彭三刀终于站了起来,然而此时后者的精神状态极不不佳,眼中神光也是忽明忽暗,显然心智还没有完成恢复。这时,几名丫鬟走出人群,扶着彭三刀一点一点朝后院走去,而接着出现的几名壮丁直接将那名伤痕男的身体抬了出去,并将现场的血迹处理干净。 彭家的人做起事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就好像早已演练过几十上百次一样。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经常面临这样的突发事件,所以就司空见惯了。怪不得他的神情并没有其他宾客来得那般惊恐,原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对不住了,如果有惊扰到大家的地方,我彭小尖向大家赔不是了。今天大家离开的时候,每人都可以令取一百两黄金,这就当给大家的补偿吧!” 彭家少东家果然出手阔绰,虽然十两黄金不多,但数量却是相当之多,来往的宾客没有一千也没有八百,这么算来这一天就要花去将近十万两黄金,这可是普通人家好几辈子都赠不回来的天文数字。然而,眼下竟是被彭小尖一句话轻轻松松花出去,真是让人不由得嫉妒。而处理完伤疤男的事情,彭小尖转身欲要回到客房之中,却发现柳如音等人已经站到了门外的台阶之上,意犹未尽地看着刚刚事发的地点。 “这就完事了吗?有点让人失望啊!我还以为那位彭大爷真的会不顾自己的死活呢!” 听了黑天尊的话,彭小尖随即笑道:“见三位见笑了。我爹今些年得了怪病,神智偶尔会不清醒,所以才会做出当众下跪的举动。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彭家向来都是仁义之师,以德服人,绝不会做出刚刚那名男子所说的事情的。” 这时候,千磊忽然插嘴道:“可是,他刚才说他爹的心脏被剜去了,可有此事?” 彭小尖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他爹是谁,他爹是怎么死的,我都一概不知。” 千磊轻笑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断定人不是你爹杀的呢?” “你!”彭小尖欲言又止道。 千磊摊开手掌,不以为然道:“不要生气彭家少爷,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要证明你们彭家的清白,至少你应该要和那名伤疤男子当堂对峙之后可能才会有结果。现在人都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无论你们彭家是对是错,都无人替你们证实了。” 这下,彭小尖已经按捺不住,几乎就要发作,而这时柳如音忽然劝解道:“彭少爷不要生气,我大哥心直口快,如果得罪了少爷您,我替他给您赔礼。” 对于男人而言,女人是一切可能性的集合体。他本以为自己将会不顾柳如音的劝说而对千磊大打出手。可事实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脸笑容地看着柳,声音温和道:“这个我知道,我也不会怪罪令兄的。不过,这位兄台,我有一句话要说。” 千磊道:“请讲。” “我看兄台你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应该不是一般人。不过,你如此说话,很容易得罪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你的仇人正面拿你没有办法,也能在暗地里打你个措手不及。到时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千磊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彭小尖道:“我的意思是,今从往后,兄台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也为他人留点面子,不然得罪了别人,自己还不知道,终有一日会付出代价的。” 千磊的笑声忽然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柳如音心道大事不妙,刚要将彭小尖请出房间,可谁承想,前者忽然说道:“小妹,你不用紧张,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感觉这位彭少爷说得挺在理的,我感觉受益良多。” 彭小尖抱拳道:“如果在下的话真的让你有所感悟的话,那小弟可就再高兴不过了。” 说完,他又对柳如音讲道:“待会这里会举办寿宴,你们记得过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我和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回头我们再聊!” 彭小尖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他已不见了踪影。而这时柳如音几步掠到千磊的面前,随即喝斥道:“前辈,你刚才那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位彭少爷得罪你了?” 千磊摇摇头。平静道:“并没有。” “那你为何处处和他过不去,而且还三番两次地挑衅于他?” 千磊依然淡定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这下,柳如音直接被千磊气得七孔生烟,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嘴里的牙齿也被他咬得咯咯直响。 “好,算你厉害!” 说罢,柳如音一步跳进院子之中,转身便不见了踪影。这时候,黑天尊忽然走上跟前,随即向千磊说道:“你为何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而选择故意隐瞒她呢?” 千磊看着空旷的庭院,随即轻声道:“他信我,自能觉悟到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相反的话,再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她对我的偏见。算了,我还是自己行动的好。” 黑天尊笑道:“呵呵,原来你也注意到了。” 千磊转过头来,一脸怪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 被当场格杀的伤疤男并没有入土为安,在彭小尖的授意之下,尸首被抬到了后院之中一处偏僻的柴房之中。接着,他们把尸体上的衣物扒了个精光,而与脸庞伤痕累老兄的情况不同,他的身体一点疤痕也没有,除了咽喉处的致命伤之外,几乎完美无暇。昏暗的房间之中,一柄尖刀迎着光散发出森然的寒气,忽然间只见房间之中冷光一闪,伤疤男那无暇的身体之上赫然多了一个血口,才停止跳动不久的心脏赫然呈现在脆骨下方。而这时,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如火焰一样,散发出炙人的热量。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王有恩的独子,没想到你也会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真是讽刺啊!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你的心脏我也收下了。” 手起刀落,无坚不摧的利刃豁然掠向案上的尸首,眼见伤疤男的尸体即将遭受凌辱之际,空间之中一道异响忽然发出,如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那柄刀刃。 “碰!” 那人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手里的家伙已经脱掌而出。可是这人的动作也是相当麻利,眼见刀刃落地,他倒地向前一滚,顺势去抓那柄兵器。可是就在他手握刀柄,准备起身之际,面前一道鬼魅的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眼前。 “彭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 千磊的笑容如刀一样,狠狠地扎入到彭小尖的心窝之中。 第九百五十二章 寻彭 与千磊、黑天尊分开行动的柳如音,一因为闲来无聊,所以四处转悠了一下。因为众护卫见到彭小尖与他亲昵的样子,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加阻拦,除了一些十分重要的地方让放行之外,其余的地方几乎都被柳如音逛了个遍。 “这是彭大爷的寝室,外人不得入内。” 柳如音抬起秋水般的眼睛,随即朝那说话的护卫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不过,她并不是那么听话,转身便飞上了屋顶,想要一探屋内的情况。可是双脚刚一踩到瓦片之上,柳如音便听到了屋内人的说话声。 “不要,我不要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放过我吧!” 柳如音侧耳一听,发现说话人竟是彭三刀彭大爷,而且听语气情绪十分激动,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以为是之前伤疤男的事情所致,柳如音也没有放在心上,于是继续朝屋内听去。这时,只听另一个“人”和阴森的声音说道:“呵呵,难道你不知道一旦进入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吗?既然你已经变成这副样子,那应该理应和我们站到一边,而不是中途退出。” “不!我不要再杀人,更不要吃什么人类的内脏。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话至此处,屋内接连传出摔打东西的声音,柳如音越听越心急,想要下去一探究竟。可是看了一眼门口处的护卫,他们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来往的客人,纹丝不动,这让柳如音不禁好奇起来。 “这些人难道是聋子不成,难道只有我才能听到彭大爷的呼救?” “咣啷!” 又是一声脆响,只不过这一回的力道似乎有些大了,只听地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道闷响,柳如音心道不妙,这是彭大爷倒地的动静。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许多,随即掀开几块瓦片,缩身跃入房间之中。可是这一进去不要紧,柳如音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铁笼当中一般,四下的房门一点光也透不进来,同样外面的声音也丝毫传不过来。怪不得那两个护卫什么反应也没有,原来是这房间的设计有蹊跷。不过救人要紧,柳如音屏住呼吸,摸黑一路向前寻去,希望能将彭大爷从那个“恶人”手中救出来。可是一番寻找之后,别说是恶人,就连彭三刀也不见了。 “嗯?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吗?可就算我听差了,那住在这里的彭大爷也不该消失不见啊!难道……” 思考未完,柳如音忽然觉得脖颈后侧传来一阵莫名的暖流,仔细辨别,那就好像是一种动物的呼吸一样,平缓且均匀。 “是谁!” 受惊的柳如音使出一招神龙摆尾,抬腿便朝身后全力踢去。然而,腿风扫过,见到的却只是黑漆漆的空间,别说是人了,就连个鬼影也没有。就在柳如音放松警惕,大松了口气的刹那间,一只手掌忽然自他的身后毫无征兆地探了过来,惊慌之下的柳如音立即使出鸾凤成双功之中落凤掌,抬手便朝对方的面门轰去。 柳如音本以为凭自己这一招,即使伤不到对方,也能将其强行逼开。可是,他实在太小看了对方的实力,那人绵柔无骨的双手只在她的手臂之上一粘一靠,一卸一推,便将落凤掌的掌力全部巧妙地化解,而且还以别一种方式全部反还给了柳如音本人。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脱臼了一般,整个人立时向后退了十余步,一直来到墙根底下才算停下。而这时,黑暗的那人已经开口道:“好俊的丫头,老夫如果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说不定会纳你为妾。” 虽然初次交手便以失败告终,但柳如音也不服软,随即反击道:“哼,你想纳我为妾,你还没有问我答不答应呢!一个整天只知道藏头露尾的鼠辈,还好意自称是男人吗?” 柳如音的话实在有些刻薄,这让那人立即发怒起来,呼吸也随碰上变得急促了许多,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正在伺机而动的野兽一样,空气当中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小丫头,老夫能相中你,那是你的福分。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不怪我手下无情了。” 话音一落,柳如音的耳边顿时响起一道刺耳的尖啸声,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疾风已经自他的身边一闪而过。惊魂甫定的她忽然觉得耳边有什么液体正在“嘀嗒嘀嗒”地往下落,伸手随意这么一摸,她才发现那竟是血,来自于她自己耳朵之中的血。原来,刚才那道尖啸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竟是生生将他的耳朵震伤了,虽然听力还未完全消失,但已不如从前那般敏锐。 “哼哼,果然,你这小妮子是会功夫的。不然,刚才那一击就已经要了你的命。” 柳如音耳朵受伤,连同他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如今的她不仅头疼欲裂,而且四肢之中也是软弱无力,根本无法继续迎战。处在这个密团的空间之中,柳如音发现自己的长处丝毫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是处处受制,甚至来到了眼前这种生死存亡的危险境地之中,情况令人堪忧。至此,柳如音的唯一想法就是尽快从这里脱身,否则自己将会必死无疑。 “哼,暗中伤人非正派之士所为,咱们去再战。” 说完,柳如音飞身一跃,欲要跳回到房脊之上。然而,就在她身体跳起一丈来高的时候,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掌忽然握住了她的脚踝,然后用力将她摔打在地。由于之前没有任何准备,以至于身体下坠的时候柳如音没有一丝一毫的保护措施,以至于让脸直接着地,当场便跌得头破血流,之前洁白无暇的形象也被一同毁去。如果将好现在的样子放到孙长空的面前,后者一定认不出她的身份。 “哈哈,想逃,没那么容易!” 柳如音虽然已经着地,但那人的手掌却仍然没有松开。趁着这个机会,对方又抡起膀子,将手里的柳如音用力摔向周围的事物,什么书架,桌椅,就连屋内的一根柱子都被她生生撞去了一块。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柳如音已经意识全无,就在那人准备将她的头颅用力戳向地面之际,一道黑影忽然穿过房顶上方的窟窿,直接落到那人的跟前。 “你是……”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讲来,突来的黑影已经一脚将他蹬飞了出去。趁此机会,黑影从那人的手里将柳如音的脚踝用力地夺了回来,到了这会儿,这个可怜的女人才算回声危为安。 “哎,你没事吧?” 意识不清的柳如音勉强地睁开眼睛,当看到那一张如炭一般漆黑锃亮的脸庞之后,她终于咧了咧笑,随即道:“你终于来了,再晚点,我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黑天尊呵呵一笑,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你的脑袋永远都掉不了。等一下,我去给你出出气。” 黑天尊将柳如音放到地上,而自己则站立起来,进而伸手指着前方的黑暗空间当中,声音冷酷道:“快点过来受死!” “哼哼,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黑天尊摇了摇头,随即脚尖处猛然发力,然后整个人便窜入了出去,与那黑暗融为了一体。接着,空间之中接连发出数道对招时候的爆响,震撼人心的轰鸣像一只巨大的铁锤,猛烈地捶击着柳如音的心脾。终于,一道闪光自那漆黑的空间之中一跃而出,接着便又重新归于沉寂。空气之中再次出现与刚刚类似的粗气声,这时柳如音的整个人已经变得僵硬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黑天尊的存在。 “嘿嘿,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哈哈,我……”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随着一道轻微的风鸣声飞上房脊,顶上的瓦片立即化为无数不规则的碎屑,轰然自屋上扑倒下来。与此同时,久违的阳光再次倾洒到下方的房间之中,并且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一片狼藉之中,黑天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会心的笑容。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男子仆倒在地,一动也不动,说不上是死是活。 “哈哈,天尊,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黑天尊淡淡一笑,随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唉,真是扫兴,本来还指望他能和多过几招,谁承想我还没有发力,他就先倒下了。” 柳如音稍作沉思之后,忽然恍然道:“快!彭大爷有危险,快看看他怎么样。” 话音一落,黑天尊却是一动不动,柳如音见了有些着急,刚要继续重复刚才的话,可是当他将目光落到地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对方为何是这种反应。 因为彭三刀就在地上。原来,刚刚趁黑偷袭自己,然后又与黑天尊交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彭三刀。 如此说来,之前加害他的那个恶人又去哪里了呢?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第九百五十三章 探求真相 被击倒在地的彭小尖拼命地爬了起来,眼见千磊落在自己的眼前,一副凶煞般的样子,他的目光之中不由得闪出几道忌惮的神色。 “你……你要做什么!” 千磊看了一眼案板上的尸首,随即道:“彭少爷还真是好古怪,居然会对死尸这么敢兴趣。你刚刚要对他做什么?” 说罢,千磊指着伤疤男的身体,一脸冷色道。 “我彭小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你最好给我闪开,不然待我的护卫来了,你就再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千磊淡淡一笑,随即不屑道:“呵呵,你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歹毒的真面目吗?我问下,铁匠铺里的罗周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彭小尖面色一沉,不禁惊声道:“你怎么知道罗周,难道,你见过他了?” 说到这里,他看到千磊的脸上浮现出一副阴森的笑容,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你把他杀了?”彭小尖又一次问道。 “呵呵,倒是很乐意那么做,不过已经有人替我代劳了。” 彭小尖一经确定罗周遇害的消息之后,立即向后挪了几步,忽然间他的手掌往身后的木桌之上轻轻一叩,地面之上登时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密道,而事先早有准备的彭小尖纵身跃入其中,只是眨眼的工夫密道的入口便又重新闭合起来,从外面看去一点接缝的痕迹都没有。 “该死,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不过,你以为我千磊会就此罢休吗?” 说话间,千磊挥拳轰然砸向脚下的地板之上,忽然间一道巨大的裂缝赫然出现在房间之中,并将隐藏其中的暗道再次暴露出来,而如今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十分可怕,就好像已经看到彭小尖各他跪地求饶的样子一般。 彭三刀的寝室一经受损,外面的护卫立即有了反应,连忙推门进入房间之中。然而,等烟尘散尽,露出现场之后,他们愕然发现里面的彭大爷居然已经不见了。数里之外,黑天尊提着彭三刀的身体,和柳如音飞速奔向插艾城的城郊,而就在这时彭大爷失踪的消息也一同从彭府之中传了出来,好在他们先行了一步,不然就已经被拦在城内出不来了。 出城之后,二人一路北上,一直来到距离插艾城五十里的一处驿站附近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彭三刀受伤昏迷,一时之间还醒不过来。而黑天尊则在驿站之中讨了一壶茶水,随即将其活活喷醒了过来。 彭三刀一经恢复意识,满腔怒火的柳如音率先发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对手,我可有哪里得罪了你!” 彭三刀一脸茫然地看着柳如音,随即回道:“你是谁,我为何记不得你?” 柳如音一想也对,毕竟他们三人之前待在房间之中,只有他们看别人的份儿,而别人却绝对看不到他们,彭大爷不认识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如今对方表现出来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就好像失去了记忆一样,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在哪,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黑天尊那他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看了看彭三刀的身体,然后才道:“看样子他不是在装傻充愣,难道他真的失忆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看着一脸木然的彭三刀待会在地上,柳如音如心不忍,于是将对搀扶起来,进而道:“之前你在房间之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喊救命?” 彭三刀依然木讷地看着柳如音,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说话,纯真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实在让人不忍心继续猜忌下去。而就在这时黑天尊忽然道:“你闪开,让我来!” 说话间,黑天尊手臂一扬,彭三刀的身前立即升起一股无源之风,顿时将他从地上举了起来,悬浮在二人的面前。接着,随着黑天尊的手掌不停晃动,彭三刀的身体也跟着一起上下起伏旋转。最后二人的头顶交叠在一点之上,一时间,二人的身体之上立即被一股黑色气息迅速笼罩,就好像为他们穿上了一件轻纱一样。 “嗯?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不知道?” 柳如音看着发生的诡异一幕,不禁为彭三刀担心起来。毕竟对方年事已高,而且有伤在身,能不能承受住接二连在的折腾谁也不知道。而且,从黑天尊身上发出的阴森恐怖气息来判断,这一招式定然对身体有害无益,彭三刀能不能挺得住就更是未知数了。 “天尊,手下留情!” 柳如音豁然叫了一声,与此同时黑天尊渐渐回神,口中随即道:“他之前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居然还袒护他,你到底是有多蠢啊!” “可是,我看彭大爷似乎也是身不由己,不然绝不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做定夺吧!” 听完柳如音的建议之后,黑天尊苦笑了下,随即伸出手掌。与此同时,彭三刀的身体受此感应,竟自行落到黑天尊的右掌掌心之中,一道道白色的气体随即自他的天灵之中涌入他的手掌之中。 “天尊,你这是在做什么!”柳如音惊声道。 瞑着眼的黑天尊轻笑一声,回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他性命的。我看他记忆消失,可能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现在正在他的身体之中搜寻他过往的记忆碎片,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听到黑天尊的这番话之后,柳如音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暖意,原来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天尊竟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当真让人吃惊不已。 一转眼,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这时自彭三刀头上溢出的白气越来越少,而黑天尊的脸色也变得微微难看起来。 “怎么样天尊,有什么发现?” 黑天尊豁然睁开双眼,眼瞳之中一道慑人的光芒飞射而出,逼得柳如音连连后退。过了一阵,前者才吐出一口浊气,进而道:“奇怪,真是奇怪!” 柳如音看着渐渐地被放平在地上的彭三刀,不由问道:“哪里奇怪?我怎么看不出?” 黑天尊脸色严肃道:“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刚才经过一番探查之后发现,我们面前的这个彭三刀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识海之中格外的干净,什么记忆也没有。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柳如音迫不及待道。 “就好像有人主他换一个脑子一样。” “什么?换脑?” 柳如音仔细看了看彭三刀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他也看不出对方的头上有一丝一毫的伤痕,更不用说是换脑这么大事情所留下的伤疤了。可是如此说来,对方记忆全部消失又该如何解释,这下柳如音与黑天尊双双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不知道其中缘由的他,在没有得到足够的线索之前,是无法理清其中脉络的。想到这里,二人决定先暂且修整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千磊前辈那边真的没有关系吗?”柳如音坐在驿站外的桌子边上,不禁说道。 “呵要,他那么大的人了,应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况且,他还要为皇室集结能人异士,如果我们和他在一起的话,恐怕会连累他的。” 看着桌子对面不断啃着馒头的彭三刀,柳如音点头表示认同。现在彭家的家主就在他们手里,对彭家人来讲,他们就是坏人,就是匪徒。如果彭三刀恢复不了神智,就没有人能为他们清清罪名。 “可是,我们这么光是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回事啊!再怎么样,我们也应该通知一下千磊前辈,好让他知道你我所在的地方啊!” 黑天尊摸着下巴,正要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跑来匹追风快马,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他们的跟前。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柳如音与黑天尊定睛一瞧马上之人,脸上不禁双双露出喜色,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之前的伙伴。而在他手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自然就是彭三刀的儿子,彭小尖。 因为之前的事情,柳如音还放不下手中的芥蒂,没有上前与千磊交谈。而黑天尊看出了对方的隐情,于是自己上前说道:“呵呵,老的被我们抓来了,没想到连小的你也没有放过。现在彭家的两大家主都在我们这里了,这彭大爷的六十大寿该由谁来主持呢?” 千磊随手一扔,将彭小尖丢到了黑天尊的怀里,而自己则翻身下马,并将缰绳拴在一旁的马厩之中,令其饱餐一屯,而他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进驿站之中,随即对柳如音道:“我看这一回,我们还是算了吧!” 柳如音抬眼看着千磊那双放射出认真神色的眼睛,随即回道:“为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们搞到手,集结贤士的事情怎么说放弃就放弃。除非,你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千磊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脸色阴沉道:“因为这一回我们遇上了一个硬茬。” 第九百五十四章 硬茬 连千磊都说惹不起的人,对方到底是有多么强大,柳如音实在不敢细想,可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她知道事情已经变得复杂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快和我们说一下。” 这时,黑天尊也已经走了进来,这时候驿站中午人多嘴杂,所以也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三人索性便在大厅之中交谈起来。 “插艾城是回不去了,彭家已经被人接管了。同在我们手里的这对彭家父子已经形同虚设,就算回到家里说话也不会算数了。” 之前三人的打算是借助彭大爷在周围的势力,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让对方加入他们的阵营,并出面主持集结能人之事,而一切在刚刚还都在计划之中。可眼下经千磊这么一说,他们之前的努力等于全部白费,更是给自己惹来了一场不小的祸害,如果彭家真的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中,恐怕所有的彭家人都在找寻他们三人的下落了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找现在的领头人,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以来求得对方的谅解?” 千磊摇头道:“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哪怕我们有意认错,对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为什么?”柳如音不禁问道。 千磊抬起那双略显疲倦的眼皮,随即冷笑道:“因为他想置我们于死地。” 这下,柳如音的身体顿时一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黑天尊却是显得极为淡然,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天尊,你有什么看法?”柳如音不禁再次向黑天尊求救道。 “呵呵,能让千磊兄这么忌惮的对手,看来确实有他独到的地方啊!让我猜猜,东南区域之中,深居山中,但又鲜有出手的不世高手,难道是霹雳神雷明?” 看到千磊眼中闪出的异样光芒,黑天尊也终于点了点头,看来他说得并没有错,眼前代替彭家父子掌管彭家的,正是此人。 “雷明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柳如音不禁道。 “呵呵,小丫头,你知道那才奇怪呢。”黑天尊忽然笑道。 千磊点头道:“没错,像这样的远古大仙距离你们确实有些太遥远了,细细算起来,他应该是和炎黄二帝同一时期的人吧!只不过,当时的二帝驰骋征战在人间之中,而雷明却是在另一个世界声名赫赫。” “另一个世界是哪里,难道是地狱?”柳如音再次问道。 黑天尊笑道:“要是在地狱的话我们如今又如何能见得到他。” 说着,他指着头顶的苍穹,随即道:“是天界!” “天界?天界之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仙家,为何人间的史料之中从未出现过?” 黑天尊道:“因为,雷明的出现要远远早于人间出现文明。那时候人类还没有发明文字,又如何来记载当时的事情呢?” 听到这里,柳如音有些迷糊了:“既然如此,那天尊和千磊前辈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大名的呢?” 这回,千磊率先开口道:“人间没有记载,并没有代表天界对他没有记录。修行者一旦进入到仙人之境,可以凭借着体内的无极仙气,然后与天界之中的历界石相呼应,进而唐雨读取到其中的讯息。而那里写着天界自出现以来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其中也包括各个时期的代表人物,而雷明就是其中之一。” 历界石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柳如音已经迫不及待道:“可是这个雷明好端端的不在天界里待着,干什么要跑到人间当中,插手我们人类之间的事情。不是说自仙路建成之后,两界首领便事先约定好,绝对不干涉彼此之间的事情。这么一来,那个雷明岂不是打破了规定?” 黑天尊嬉笑道:“丫头,你还是太年轻啊!难道你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是用来约束那些无能之辈的吗?按照人间的法律,杀人者偿命。可你看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有人来制裁我们吗?说到底,那些被束缚的仙人,实力修为还是太过弱小,而一旦晋升到雷明这种地步,便可以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无氘畏惧。” 说到这时,黑天尊顿一下,同样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继续道:“这任仙宗继位之后,上一波天界十斗神顺势退位让贤,而雷明作为其中之一,表示自愿回到人间之中,去过与世无争的悠闲生活。仙宗念他劳苦功高,于是便破例答应了他的请求。事实上,当时的天界十斗神大多都没有留在春间,而是前往其它的世界探险寻秘。” “其它世界?那是什么意思?”柳如音再次问道。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啊!除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之外,这个空间之中还存在着其它与我们相近相似的世界。它们之中或许也有阴阳两界之分,也可能从未有生命凋零过。只是,它们按照各自的规则安分地维持着,互不干涉。而位于我们世界的这些仙人,修为一旦达到某种境界之后,便可以超出规则的限制,进而去往到其它更好,更优越的世界当中,品味人生百态,苦辣酸甜。不过这些人离开了我们的世界之后,大多都没了音信,雷明作为例外留了下来,所以便成了成年难得一见的绝世高人。据说,单凭修为的放,就连仙宗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柳如音惊叹道:“原来这个雷明如此厉害。可是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替彭家出头呢?” 千磊摇头道:“这件事怀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之前我找到那个彭小尖的时候,他也提起了此人,说我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起初我还不信,接着便听说了雷明要来彭家的事情。” 黑天尊眯着眼道:“这么说来,那个雷明还没有达到插艾城是么?这么说来,我们还有机会啊!” 千磊叹息道:“不,我们没有机会了。因为方圆百里的高手听说了雷明要来彭家坐镇的消息之后,纷纷慕名而来,自愿进入以彭家为其效力。和他相比起来,我们的力量实在太过单薄,更加无法让众高人选择支撑我们。看来这一回我们真要竹篮打水喽。” 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两个昏迷之人上路自然是相当扎眼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柳如音专门雇了一辆马车,然后让黑天尊负责赶马车,而他与千磊则和彭家父子待在车篷之中。带着这两个煞星,三人自然不能返回插艾城,所以只能继续向南行进。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之后,彭小尖终于先行恢复了意识。 睁眼看到千磊的他立即向后爬了几下,一直将背抵到车蓬之上这才声音颤抖道:“你……你不要过来,杀了我,雷明老祖宗绝不会放过你的。” “老祖宗?呵呵,你姓彭,他姓雷,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祖宗了?”千磊轻笑道。 “哼,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三十年前,我爹和雷明老祖宗机缘巧合地碰见,接着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雷明老祖宗对我爹视如己出,于是索性将爹纳为自己义子,而我则称他为一声老祖宗。怎么样,这下你明白了吧!” 原来,彭家与雷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听到这里的柳如音脑袋之中忽然灵光一现,随即道:“你说的那个雷明老祖宗,他的洞府在哪里?是不是和顺天镖局有关?” 彭小尖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如音之后,这才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柳如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爹会和顺天镖局走得来往这么密切,原来这里面还夹着这么一层关系。” 听到对方的“疯言疯语”之后,彭小尖随即冷色道:“柳姑娘,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如果你能迷途知返,与他们这些人划清界限,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也可以继续说下去。” 柳如音笑道:“我能活下去,那我这两位兄长呢?” 彭小尖用那毒箭般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千磊,接着神色恐怖道:“他们,呵呵,就让阎王去定夺吧!” 千磊哈哈大笑道:“彭少爷啊彭少爷,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却没有想到你竟如此糊涂。不要忘了,现在你可在我们三人的手中,不说雷明能不能放过我们,现在只要我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你格杀在此,你信不信?” 这时,彭小尖头上的冷汗都淌下来了,但为了不在气场上显出劣势,他只得帮作镇定道:“你,你敢!你杀了我,雷明老祖宗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着车轮下传来的一阵颤抖地抖动,彭三刀也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见到眼下的彭小尖之后,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莫名的表情。 “不要……不要杀我,都给你,我的都给你!” 说话间,彭三刀将身下的衣服用力扯,露出其中的胸膛。然而让柳如音惊讶无比的是,对方的右侧胸部之上竟是赫然裸露出一条一匝来长的伤疤,那里正是以及所在的位置。 第九百五十五章 雷明驾到 彭家的气氛很诡异,十分诡异,大家的脸色就好像死了父母一样,一点喜色也看不出。之前送给彭大爷的贺礼堆的和小山一样高,但并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将它们一一打开,一看究竟。因为今天的彭家之来了一个大人物,此人的厉害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甚至哪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皇与其相比起来,都要逊色不少。 “雷老祖到!” 在彭家人毕恭毕敬地迎接之下,一道穿着灰色长衫的身影缓缓进入到人们的视野之中。他走得很慢,非但之慢,以至于个别人看到后来的已经打起了哈欠。不过即使这样,仍然没有一人敢小瞧了这位一自花白头发的长者。在这片大地之上,他便是实力的体现。 彭大爷除了彭小尖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彭大志。而雷明对这个“大志”的孩子似乎相当满意,甚至远超对彭小尖的喜爱。只可惜,现在彭大志年幻尚小,还无法真正进入到修行练功之中,否则雷明一定会亲自调教一番,以解技痒之苦。 “大志,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啊!”雷明沧桑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个光彩,而彭大志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哭带嚎道:“老祖宗,你可得为我爹和大哥作主啊!那些歹人欺人太甚,居然趁着我爹六十大寿的时候偷袭,将他们两个都掳走了。眼下只有您能为我们彭家主持公道了。” 听完彭大志的哭诉之后,雷明叹了口气,随即将对方从地上搀了起来,进而沉声道:“我来这的目的就浊为了查清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并让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事发之前,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别看彭大志起得积极向上,寓意极佳。但事实上他本人却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庸才,平日里除了玩玩鸟,溜溜狗之外,就是去寻花问柳,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今天是他爹过大寿的日子,他竟觉睡到了大中午,直到事发之前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所以对于事情的详细过程,他和雷明一样也是全然不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你们……你们几个不是一直守在我爹的房门前的吗?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听到彭大志的责问,四名护卫立即蹼通一声跪在雷明与彭大志的面前,带头的年轻小伙随即声音颤抖道:“老祖宗,少爷,这件事你们真的错怪小的们了。事发之前,房间之中一切正常。而轰鸣响起之际,我和兄弟几个立即冲入门外之中,却发现彭大爷已经不见了。至于他老人家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小的真是一概不知。” 雷明用那双闪着电光的眼睛看向那人的脸庞,接着又道:“嗯,我知道你没有撒谎,那你是否记得,事发之前附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行为诡异的人吗?” “这个……” 不等那个带头的护卫说话,另一边年龄轻小的小伙忽然惊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姑娘,就是彭大少爷中意的那个姑娘,他曾经来到过老爷房门跟前,但是被我们请回去了。” “哦,一个姑娘,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雷明继续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姑娘长得实在漂亮,迷得大少爷神魂颠倒的。对了我记起来了,她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五个人。他还有同党。” 雷明轻笑道:“呵呵,说来也是。要对付彭三刀和彭小尖两人,只凭他一个女人家,哪怕修为再高,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二人运出府外,也是痴人说梦,有同伙帮忙是自然的。不过现在事情败露,我想他们几个应该不会傻到继续待在这里吧!” 此话一出,除大多数人之外,有几个人的脸色却是显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个便是顺天镖局的朱阿牛。在得知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柳阿扬”是元凶之后,他的整个人都变得莫名发冷,我身体也随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老祖宗,我发现那个女人的其中一个同党就在你的身后。” 雷明眉梢一挑,不由道:“我的背后?是谁?” 朱阿牛一看事情瞒不住,于是豁然从人群之中奔了出来,学着那几名护卫的样子,同样跪在了地上,然后求饶道:“雷老镖头饶命!” 此话一出,现场宾客立即惊声四起,就连雷明的脸色也变得万分难看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声名显赫的雷明大仙竟然沦落成了一介镖师,真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朱阿牛,你在胡说什么!” 眼见这么多人在场,雷明也不好发作,但眼见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公之于众,他连杀人泄愤的心都有了。不过好在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彭三刀和彭小尖的安危之上,关于他在人间的身份大家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孽障!” 近些年来,雷明已经将顺天镖局的事情全全交给了新一任的镖头周章身上,而他自己则四处游玩,过着飘逸自在的生活,也算是无忧无虑。而就在这期间,雷明发现了朱阿牛,发现此人干活麻利,任劳任怨,再加上他心眼不坏,于是便将他推荐给周章,令其成为了一镖师。朱阿牛内心感激雷明的大恩,于是隔三差五便跑到山上,给他送些美酒佳肴,一来二往两人熟了,雷明甚至一度想将对方收为自己的义子。可是眼前出了这档子事,他的那份热情登时凉了一半。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必须要以一种前新的方式看待这个年轻人。 听到雷明的喝斥之后,朱阿牛被吓得直接瘫软在起,眼泪鼻涕一同涌了出来,进而道:“雷前辈,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她的美貌所惑,这才将他们带到了彭府之中。我真的没有意思要加害彭大爷和彭少爷,我……” 不等朱阿牛将话说完,这时一旁的一名护卫忽然道::“少在那里假惺惺了,今天中午我还看到你和大少爷在门外起了争执,险些大打出手。我看,就是你怀恨在心,所以才想出了挟持老爷少爷的坏主意。” 雷明抬眼看了一下说话的护卫,随即道:“此话当真?” 护卫点头道:“句句属实。” “那掳人的事情呢,你看见了吗?”雷明继续追问道。 “这个……” 这下,那名护卫也开始犹豫,不敢断定自己所说的话。而就在这个时候,雷明冷哼一声,随手朝那人的方向轻轻扬了下手臂,一道黑色雷光立即破空而出,直接击中了护卫的身体。可怜的他甚至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身体便化为了一滩灰烬。 雷明的骇人修为使得见此情景的众人噤若寒蝉。这一次向来为彭三刀贺寿的宾朋之上,有不少都是独霸一方的强者高手,甚至还有逼近仙人境的准仙人。然而即便是强如此类的他们见了不禁黯然失色,凭他们的天赋与实力,哪怕再努力个万八千年也休想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这便是所谓的天壤之别。 “哼,没有证据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我雷明虽然好说话,但还不至于被你一个孩子哄住。还有你们,接下来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如果再敢平白无故污人清白的话,下场就和他一样。” 风一吹,那人骨灰便不见了。但此刻大家心中的阴霾却是再次沉重了数分。这些原本只是为了前来与彭大爷套近乎,希望对方能在雷明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的聪明人,竟是被自己的计谋带到了阴沟之中。从现在开始他们务必要小心,凭雷明的行事作风,即便是他们全部击杀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气氛稍事缓和之后,一个看起来相当有风度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道:“咱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我看还不如分散开来,分头寻找彭大爷和彭少爷的踪迹。哪怕他们出府的时候没有惊动到别人,但赶路途中总是歇脚吃饭住宿的吧!我不信没有一人看得到他们。只要发现了一蛛丝马迹,我们便能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他们的所在。您看这个建议怎么样,雷老祖?” 雷明淡淡笑了笑,随即道:“嗯,主意听起来不错,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为他们逃跑创造时机啊!万一他们还藏在彭府之中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之中没有出来,我们全部出去找人,那岂不是正中下怀?” 一看雷明的脸色像雷云一样阴沉下来,那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立即方寸大失,之前装模作样的腔调随即也收敛起来。 “雷老祖冤枉啊!在下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况且,我与彭大爷相交数年,一直都是亲如兄弟,做小弟的我,怎么可能加害他这个大哥?还有,彭少爷也是我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于我而言,他比我的亲儿子还亲,我又如何能加害于他呢?” 面对中年男子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雷明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不能保证你和彭三刀私下里没有过节。这样吧,保险起见,就侁委屈你在彭府之中小住几日,等事情查明真相之后,再还你自由。” 雷明的话就像天规一样,做小的们的哪里敢违抗他的意思。虽然心中明知是在冤枉对方,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人五花大绑起来。 雷明的出现,使得原本就已经混作一团的彭府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莫测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心”谜 彭三刀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一条如此恐怖的伤疤。而且看那伤疤的模样,应该已经存在了一些年头,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回事? “彭少爷,你爹已经记忆全失了,难道你还要为这件事继续保守秘密吗?” 面对千磊的责问,彭小尖仍然固执地回道:“哼哼,现在我们父子二人落到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要说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对不起,无可奉告。” 看着彭小尖眼中犀利的眼神,千磊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你最好不要逼我,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一定要让我亲自查明的话,那你和你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完整了。” 说话间,千磊的手掌侧面登时浮现出一道锋利的刀气,发出“呲呲”的尖啸,听起来相当刺耳,就好像有人在锉你的耳朵一样。彭小尖一看那道刀气,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一下,接着又道:“你……你不会来真的吧?” 千磊微笑道:“不然呢?我们想知道其中的隐情,可你又不肯和我们说明,所以我们只能亲自动手查了。不过你放心,就算待会将你爹开膛破腹,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着,千磊像变戏法似的左手之上又多了一只药瓶,瓶子之上用朱砂写着“红伤药”。看到这里,彭小尖再也淡定不了了。 “你等一下,我……我说!” 虽然这正是柳如音所要的结果,可是见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松了口,心理上还是略显失落的。没想到这个彭家大少爷长得有人模狗样,居然是个胆小鬼。稍微想想也能知道千磊的话是在吓唬他们,否则又为何要将其一起带上路呢? 彭小尖看着目光空洞的“亲爹”,随即叹息道:“其实我本不应该说的,因为一旦让那人知道了,我们父子二人也将难逃一死。” “他?你说的是谁?”柳如音不禁问道。 千磊道:“还能有谁,我猜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雷明老祖宗吧!” 柳如音看向彭小尖,而后者此时也随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就是雷老祖,我爹变成这个样子,哦不,应该说能话到现在,全都是依靠他的力量。” 稍微顿了一下,彭小尖继续道:“我们家族有一种自祖上传下来的怪病,每个男丁都绝对活不过五十。而当年我爹临近大限之期,正为自己的事情一筹莫展之际,雷明出现了。” “他救了你爹?”柳如音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但同时,他也让我们彭家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这里,千磊来了兴致,于是问道:“哦?此话怎讲?” 彭小尖道:“雷明见到我爹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来历,并对他讲,自己有治疗我爹身上怪病的方法,就看他愿不愿意尝试。” “什么方法?”柳如音又问道。 “换心!”说罢,彭小尖的眼睛之中忽然燃起一道火光,显然这件事情令他也十分震惊。 “换心?那有什么用?” 彭小尖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当时我爹的病情相当严重,如果错过当时的机会,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暴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我爹接受了雷明的帮助,身上也留下了那道伤疤。” 说着,三人一同看向旁边一脸木讷的彭三刀,胸膛前的那道伤疤不知为何,竟在此时变得十分扎眼,令他们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盯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你爹今天六十大寿,这么说那个换心的办法真的有效了?”千磊问道。 彭小尖又叹了口气,然后道:“可是是吧!不过,随着换心完成之后,我爹便进入一个噩梦般的漫长恢复过程。” “噩梦?”柳如音不由得再次强调道。 “没错,是噩梦,直到你们到之前,我们全家都还活在这场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我爹换了心之后,竟然一般的食物不敢兴趣了。确切来讲,是无法将人吃的五谷杂粮咽下喉咙。他的身体好了,食性却发生了变化。” 这时,马车外的黑天尊忽然怪笑了一声,进而道:“人活着不吃五谷杂粮?难道,这些年你爹是靠喝西北风活下来的吗?” 彭小尖冷冷地看了一眼马车前方,然后才道:“我爹不吃人吃的食物,但他有了其它的癖好。” “比方说?” “比方说吃人,尤其是心脏。” 听到这里,不只是柳如音,就连千磊也不禁大惊失色,前者更是忍不住做出干呕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吃人?我没有听错吧?”千磊随即道。 “没有,你们没有听错。自从我爹换了心脏之后,他便沾上了吃人心脏的恶行,别说是你们,在一开始的进修就连我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我爹他是真的除了人的脏器吃不下东西,我们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所以……” 千磊接着道:“所以你们就杀人,然后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给你爹吃?” 虽然不太情愿,但彭小尖还是点了点头,终于有了一点男子汉敢做敢当的样子。 “我爹进食的频率并不高,差不多十天喂一次就好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爹对于人类心脏的热衷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一次进食就要吃掉五到六颗心脏。为了避免惹人怀疑,我们从死牢之中将那些死刑犯丢丢买了出来,然后用他们来做菜人。可是近两年来,皇室对于犯人的监管变得严格了许多,无奈之下,我就只能杀来往的路人给他来吃。” 说到这,彭小尖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恐怖的笑容,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如何一种心情。或许在与他爹相处的这些年之中,他的纯洁心灵已经被对方污染涂抹了吧! “可是我毕竟是彭家的人,经常无故外出容易令人猜忌,而我也确实不擅长杀人……” 话到此处,柳如音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之前杀伤疤男的时候,彭小尖的手法那般娴熟,原来都是以前杀人剜心时候练出来的。而彭小尖也知道柳如音在笑什么,只是没有理会而已。 “好吧!我是杀了不少人,但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该死之人,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刽子手下他们的脑袋。而在那之后,周罗毛遂自荐,表示他能胜任这份工作。当初,他只是我们家一个杀猪的下人,无意间撞破了我杀人掏心的过程,于是才有了之后的事情。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自从他搬到外面之后,每个月都会定时送来十几颗心脏。当然我也清楚,这几十几颗心脏就意味着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就此丧送。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请你们放过我。我保证我和我爹回到家中之后,再也不做杀人偷心的事情。就算我爹饿死了我也认。” 千磊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是吗?可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爹现在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千磊的疑问之后,彭小尖额头上的汗水立即浮现出来,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不敢正视对方。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把其中的所有事情告诉给我啊!” 说完,千磊再次抬起手掌,由于心情所致,这一次掌上的刀气硬是长出了较之从前三四倍的长度,虽然对方的身体还没有凑过来,但手中的刀气已经抵在彭三刀的心窝处,其上一滴血珠随即溢出体外。 “别,千万不要!” 见到彭小尖如此激动的反应,千磊不禁好奇道:“怎么,你怎么这么害怕?是不是你爹如此出现什么意外的放,会引发其它严重后果的事情?” 彭小尖咬着牙,字从牙缝之中一个一个挤出来,道:“不能动手,不然他会知道的。” “他知道?你说你爹出事的话,雷明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彭小尖微微颔首,然后道:“也许你们还没有察觉到,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外人的监视之下,而这个人便是他。” 柳如音看碰上彭小尖忌惮的脸色,不禁道:“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我们,反而是任由我们将你和你爹带出来呢?” 彭小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随即道一字一字道:“他在这里。” 接着,他将自己的上衣褪掉,露出其中结实完美的身体,然而就在他左侧心脏的位置处,竟有一条与彭三刀如出一辙的伤痕,只是成色要新上许多,看起来愈合了没有多久。 “你!你怎么也会这样,难道……” 彭小尖黯然点头道:“我今年三十五岁,距离死期只剩下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前不久,在我爹的请求之下,雷明也为我换了心。” 这时,柳如音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子,然后目露惧色道:“所以,你也开始吃人了?” 彭小尖苦笑着摇着头道:“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彭府之中,坐在大堂之上的雷明忽然电目急闪,空间之中突出一股强大的怪风,直接将他从座位上吹了起来。 “彭小尖,你这是在找死啊!” 第九百五十七章 强敌杀进 “其实,我爹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他自己的意思?” “什么?他自己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柳如音惊声道。 千磊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或许,他是不想再继续这种不人不鬼的畸形人生了吧!依靠人的心脏过活,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彭小尖点头道:“没错,我爹说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想一死了知。可是做儿子的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所以我托人给他买到一种忘情散。吃下这种药的人,将会忘掉前世今生的所有的记忆,就连至亲也认不出来。与此同时,他也能将那些痛苦恐怖的经历也一并从脑海之中赶出去,对于人类的食物也不再抗拒。” 到此,柳如音与千磊终于知道了事情大概,可是接下来,前者又问道:“可是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说雷明在监视我们,还示意他就在你的心里。” 雷明缓了一下然后道:“我的身体被强子勒得疼了,你们给我和我爹松绑吧!” 柳如音看向千磊,寻求对方的意见。而千磊却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放心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和我爹能从你们的手上逃走,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我们父子二人的容身之所了、况且,凭你们三人的修为还怕拦不住我们两个废物吗?” 听到这里,千磊终于点了下头,进而道:“好!敢称自己为废物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心念一动,附在绳子之上的法咒当即被解除,打节位置也随即自行解开,绳子掉在车上。彭小尖活动了一下之前被绑住的手腕之后,接着对旁边的彭三刀道:“爹,你没事吧?” 彭三刀虽然记忆全无,但好在还能听懂人话。在彭小尖的关切之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便继续缩在马车的角落之中。 “好了,绳子也给你们检绑了,这下可以告诉我们其中的原因了吧?” 彭小尖大口吸了一口气之后,同时将手搭在胸前的伤口处,然后用力一扒,原来已经长好的伤口由于两股力量的作用立即被撕裂开来,一颗极富活力的鲜活心脏登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你!” 话音未落,自伤口之中窜出一道血水已经溅到了千磊的脸上。后者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彭家大少爷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也能如此冷酷无情。而随着伤口的绽开,二人在里面的心脏之中发现了一道诡异的黑色电光。这道光十分诡异,只待在心脏位置处,绝不向外移动半分,而看到这里,千磊已经稍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是雷明设下的?”千磊随即问道。 彭小尖双手一松,两侧的皮肉顿时又回拢到了一处,接着那道骇人的伤口便神奇般地止住了血,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一道血痕还有之前的那条新鲜伤疤。 “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和我爹一样,身体里被植入的心脏,都被他种下了禁制。一旦我们的口中说于他有害的话,他便会立即知情,并尽快赶到我们的所在位置,进而杀人灭口。” “什么?天底之下居然还有如此霸道的禁制,那你之前所说的话,岂不是……” 柳如音话没说完,但听到马车上空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炸声,同一时间彭小尖将身体靠向他爹的位置,随即道:“嘿嘿,你们实在太愚蠢了,祝你们好运!” “砰!”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彭小尖带着他爹已经在马车之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并且纵身跳了出去。千磊顿时发怒,身体还未动,气势已经将马车上的车篷击成了碎片。然而,车篷消失之后,隔山在二人面前的不是万里晴空,而是满目黑云。而在云端的下方,一个灰衣男子赫然悬在天空之中,怒目而视。 “就是你们劫了我的人?” 说话间,雷明眼睛扫过马车上的三人,随即脸色微变道:“两男一女,一个是仙人,一个也已经相差不远,还有一个身上似乎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怪不得这三个人敢打彭家的主意。也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霹雳神雷明的下场。” 一经发现空中的雷明之后,千鸣立即进入到严阵以待之中,并且对黑天尊叮嘱道:“一会儿打起来你带着柳姑娘先走,我留下来应付他。” 黑天尊看了一眼头上如天神一般的身影,随即惨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另说是分身,就算本尊在此也恐怕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你以为有你在,我和柳丫头就能逃得走了吗?” 这时,天上的雷明忽然大笑道:“算你们有些自知之明,你说得没错,想在我雷明面前逃跑那是痴人说梦!雷笼!” 雷明忽然抬起右手,突然间四道黑色电龙立即脱手而出,分别射向截然不同的四个方位,并射入地面之中。接着,大地之中传来阵阵悲鸣,剧烈地晃动在向柳如音等人暗示,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现!” 随着雷明的一声大喝,四道与天同高的黑色光幕忽然破土而出,首尾相接,刚好将柳如音等人围在其中。于雷明而言,他们三人就像瓮呻之鳖一样,再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而就在这时,一道冲天气焰突然拔地而起,如下山猛虎一般,赫然矗立在天地之间。 “别管我,你们先走!” 千磊蓦然抬头,刹那间,由他手的至强拳劲幻化出的金色虎影,忽然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前方的一处雷幕之上。一时间,由雷笼之中反馈出现的无数黑色电光立即将金色虎影团团包围,一条条蜿蜒粗壮的雷束,如锁链一般将千磊死死地定在半空之中。 “呵,区区一介地仙也敢对我出手,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千磊的协力一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将自己逼入到了绝境之中。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在对方手上之际,一道不知从哪来的一道剑气忽然划过他的身前,并将束缚他右臂的一道黑色电光一斩两半。 “趁现在!” 后方黑天尊使出自己全部力量,对缠在千磊身上最关键的一处闪电发动了攻击。而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闪电锁链一经受损,由此空出右手的千磊接连对自己身上的其它电光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前嚣张无比的众多黑色电光立即荡然无存。 “嗯?还有一个来送死的?呵呵,不要着急,一个也不会少的。” 雷明霍然向前探出一指,此刻潜伏在四下的雷电之力立即显露真身,并朝那根手指的指尖处急速凝聚,最终化为一条出海狂蛟,登时冲向下方的黑天尊。生死攸关之际,黑天尊运起体内的全部力量,随即幻化出一道无表的气墙,欲要借此挡住雷明的攻击。然而,二者的实力差距实在巨大,哪怕黑天尊已经毫地保留,但恐怖的雷电狂蛟,还是轻易地将他那堵气墙化为乌有。而如此一来,他便等于直接暴露在对方的攻势之下。 “小心!” 危难之间,旁边的柳如音再也待下去,随即拔剑出击。可是如今的空间之中已经被那股预示着死亡的黑色闪电之力全部占据,他的剑还没有来到那条雷蛟跟前,周围弥漫的黑闪力量已经将剑身摧毁崩裂,使之变成了一块破铜烂铁。虽然心痛,但柳如音已经顾不上许多,生死瞬间,他的口中忽然高声叫道:“孙长空!” 一声呼喊,竟能穿过时间空间的阻隔,传到相距千里之外的孙长空耳中。同一时间,他的身体之上立即洋溢起一道金色光芒,并且化为一道飞虹流光,射入天空之中。 “柳丫头,闪开!” 柳如音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进而勉强地说道:“不要!” “别忘了,我只是一具分身,死了也无妨。” 此刻,黑天尊直面那条疯狂雷蛟,无情的闪电已经将他的身体折磨得血肉淋漓。而在他的怀中,柳如音已经几乎失支意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是受了重伤的迹象。 “不要!我才不管你是本尊还是分身,我只是不想看见同伴死去。” 说到这里,柳如音还想继续上前,然而四肢传来的麻痹感不断地在告诫她,不要再继续战斗。 “呵呵,认识你真的很不错。不要为我难过,我的本尊一定会回来的。” “天尊!” 柳如音刚要站直身体,谁知就在这时黑天尊霍然将她从怀中丢了出去,同时那条雷蛟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便将黑天尊的身体吞没在无数黑色的闪电之中,最终化为灰烬。 “不!” 在柳如音热泪涌出之际,天上的雷明突然放声狂笑道:“哈哈,解决掉一个。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们了。” 目光一凛,那条灭杀了黑天尊的雷蛟身形陡然一转,竟然冲向一旁的柳如音。眼见这位绝世美人即将香消玉殒,形神俱灭之际,一道耀眼金光随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斩在雷蛟的脖颈之上。后者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登时化为一阵黑烟,回归了虚无。 “这是!” 第九百五十八章 雷亡? 人的一生就是那么短暂,有时甚至还没有看清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便已经重归幽冥之中,进入到再一次轮回。黑天尊如此,雷明也是一样。当后者意识到那道金光极具危险之时,对方已经自他的身前呼啸而出,当即在他的胸口之中开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力量似洪水一样自身体之中狂泄而出,如今的他纵使是仙宗亲临,也回天乏术。 “不!” 随着身体之中的黑色闪电四散逃离,雷明的身影也终于被自己的力量化为灰烬。在一翻无比震撼的轰鸣声之中,之前被雷明布下的雷笼了一起消失在空间之中,现在空气之中已经充满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而千磊还应景地打起了一个喷嚏。 “雷明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柳如音的目光,千磊发现之前贯穿雷蛟以及雷明的那道金光已经升入九霄之中,眨眼一瞬之间便已经不知去向。而意犹未尽的柳如音还看着金光消失的方向,眼睛之中充满了似水柔情。 “柳姑娘!” 被千磊一言惊醒的柳如音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外表,然后才尴尬地说道:“千磊前辈,你……你没事吧?” 千磊低头看了一看自己被雷光烧焦的手腕,随即苦笑道:“还好,至少比天尊的分身要好上太多。我想,本尊那边应该已经有所感应了吧?” 大殿之上,庞天缓缓睁开眼睛,随即一道血箭夺口而出,吓得在场的火尊与冬尊二人赶紧上前察看。 “天尊,您怎么了?” 天尊抬起那张灰白色的脸颊,随即惨笑道:“我的分身居然被杀了,千磊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听到千磊的大名之后,火尊的脸色骤然一变,然后略显敬畏道:“天尊您这些去了哪里,怎么会和皇室的人走到了一起,人皇不是已经失踪了吗?皇室群龙无首,垮台也是早晚的事!” 庞天伸手拭去嘴角处的血迹,然后微笑道:“以前,我们或许是对手,但现在大敌当前,多集结一个高手,人间,或许说是初升大陆的胜算就要大上一分。魔皇与将王对我们虎视眈眈,这种关键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想到之前痛失的几位得力干将,庞天心头不禁为之一疼。不时,他的左手手背之上竟渐渐浮现出一道黑色奇怪印迹,接着便又消失不见了。 “地尊,你回来了啊!” 经过数日调息,孙长空总算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然而谁承想,刚在地上没走几步,他便听到了柳如音的呼救声。 原来,二人当日在军营碰面,柳如音临行之际,孙长空在他的手臂之上种下了一道咒文,只要柳如音大声呼喊,他便能够对方的所在之处。方才,情况紧急,为了不出现意外,孙长空使出了十成功力的万破皆破,直接将雷蛟与雷明先后击杀,而剩下的神力甚至还顺着去时的方向自行返了回来,再次遁入到孙长空体内。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现在的他还倒在地上无力起身呢! 不一会儿,宇宙宝帅带着几个护卫一同来到孙长空的军帐之中,在发现了头顶上方那个被金光戮出来的巨大窟窿之后,汤宙宇随即沉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军帐怎么破了?” 孙长空抓了抓略显蓬松的头发,然后一脸傻笑道:“啊?什么,窟窿?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在睡觉的时候梦游了吧!” 说罢,他还煞有其事地望了望头顶的豁口,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方不说,汤宙宇拿他也没有办法,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对身旁的护卫道:“你们找人来修理一下军帐,我去和将王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汤宙宇刚要出门,孙长空赶紧叫住他道:“宙宇宝帅,这就不用了吧!小小的意外而已,何必告到将王那里。” 汤宙宇回头望了孙长空一眼,随即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愿意么?现在f赵轩昂不在,军营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我来亲自监管,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将王要责罚的是我不是你。刚才那道流光我看没有那么简单,还是尽早和将王说明为好。” 这下,汤宙宇再也没有给孙长空机会,直接闪身出了军帐。而其余几个护卫看着坐在地上的孙长空,也不禁显得几分轻蔑之色。 “真是不知道将王看上了他哪一点,刚来没几天就受了重伤,一躺就是四五天。而我们的精英大军在这里驻扎了将近十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初升大陆没拿下,我们蓬莱大陆就先完蛋了。” 出门之后,几名护卫小声地议论着,只可惜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魔界大门重新开启,魔族军队本应该趁初升大陆皇室遭受空前重创之际,抢先出击,攻人间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子,蓬莱大陆方面就可以坐收渔利,看准时机将二者一起消灭,这才是最好的计策。 可现在不知怎么了,魔界迟迟没有动静,如此一来最为被动的便成了蓬莱大陆。进攻初升大陆不行,这样就等于将自己与魔界的位置颠倒了过来,最后坐享其成反而是魔皇与魔族,这肯定不是他们想看见的。而如果一直这么静候下去,因为蓬莱大陆是行军作战,对于物资人力的消耗十分巨大,十天八天的可以,一个月两个月的大家也难坚持。可要是在异国它乡一待就是一年半载,那别说是人,就连牲畜也要被活活累死。所以不是将王不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只是现在的蓬莱大军实在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魔界进攻,这样子事情才能有所转机。否则,他们就只能先行打道回府了。 “哎,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啊!可是,你们是侵略者,理应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将王还算聪明的话,最好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不但赔了夫人,还要将陪伴自己多年的蓬莱众精英一同搭进去。” 想到这里,孙长空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之后,掀起门帘就要出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发现大军的西北方向忽然升起一道黑烟。 “嗯?那是什么东西?” “不好了不好了,天罗宝帅在外巡察的时候遭到了埋伏,正在与不明敌人进行激烈的交锋,双方伤亡不明,但情况不容乐观。” 同样身为四大宝帅之一的天罗宝帅,实力之强自然不用多说。但能让他陷入苦战的对手,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类。而这时候,大家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战前的所有事宜,将王与军中的几位将领也在军帐之中计划着之后进攻的具体中路线,所以在第一时间并没有知道天罗宝帅那边的情况。但事不疑迟,为了一探究竟的他伙同那个前来报信的士兵,一同前往了事发地。 “我说孙公子,就你一个,真的可以吗?” 孙长空连看了不看对方一眼,只是冷冷地回道:“我心里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我。对了,你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士兵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看到孙长空一脸信心百倍的样子,他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然后道:“哦,当时宙宇宝帅带领我们几十个人前往丛林深处巡察,突然其中有一个落入到了一个陷阱之中,当场便被削好的竹子贯体而亡。大家因为一时惊慌乱了手脚,有的直接奔入到岔路之中,然后又被其它的陷阱所害。就这样,五十人的队伍在没有见到敌人的情况之下便已经死伤过半。在这期间,宙宇宝帅一直示意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混乱,根本没有人去顾及宝帅的意思,所以伤亡也就大大增加了。”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不禁继续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被一伙蒙面人包围了,其中有几个修为高强的,直接便将宙宇定帅逼入到了绝境之中,我看形势不妙,于是连忙回去搬救兵。之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这回听完了之后,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实在有些夸张,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孙公子,你为何狂笑不上?”士兵道。 孙长空强忍住笑声,然后才指着对方道:“我笑你愚蠢得让人发指,这种低级的谎话也敢拿出来骗人。” 士兵尴尬的一笑,便眼中的神光显然已经有些闪烁,似乎有些理亏的意思。但即使这般样子,他仍然坚持道:“公子不要说笑了,属下哪敢骗您!” 孙长空脚步忽然一停,霍然挡在那人的跟前,进而道:“我问你,连宙宇宝帅都逃不出来,你是如何出来的?” “这……是属下睁光毒辣,瞧准了一条生路,趁机便跑了出来,或许只是我自己运气太好了而已。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那好!就算让你侥幸跑了出来,可是那些蒙面人难道都是摆设吗?眼看着你回来搬救兵却什么也不做,难道他就不怀蓬莱大军倾巢而出,将他们一举歼灭吗?” “呃……” 听到这里,那名士兵已经彻底语塞,脸上的汗水也在吧嗒吧嗒往下滴,看起来极为紧张。 第九百五十九章 拆穿 眼看那名士兵已经有了退步的意思,孙长空再次说道:“还有,你说刺杀你们的是一群蒙面人。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怕谁,好端端地遮什么面,难道他们还怕别人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吗?再说,他们既然会埋伏在这附近,那就一定知道蓬莱大陆的大本营就在不远处,是问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前来行行刺,莫非他们是疯了不成?所以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在说谎!” 士兵忽然向后跌了一步,口中急声喝道:“还等什么,快动手!” 一时间,无数挂着天蚕丝的铁锥从丛林之中飞射而出,立即将孙长空所在地方团团包围。而由天蚕丝构建的巨大的牢笼,不仅十分坚固,而且还水火不侵,又有凭借自己锋利的本体制成一堵不可触碰的屏障,哪怕是仙人之躯挨到上面也要被划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果然,这里有埋伏!” 这时,见孙长空已经被完全困住,那名士兵的脸上也才改换了一副冷酷的神情,进而发笑道:“嘿嘿,虽然很是可惜,只把你带了回来,但看将王对你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的样子,应该很在乎你的安危。如果把你的事情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营救你的。到时,我们就可以来一招瓮中捉鳖,将蓬莱的精锐一并铲除。哈哈,真是完美的计谋。” 说到这里,那名士兵还不忘自我沉醉一番,原来此人竟是一名奸细。相比起自己的安危,孙长空更关心的是对方究竟来自哪方势力,以免待会错伤好人。 “这位小哥,你们这是来自哪里啊?” 士兵看了一眼身后的丛林,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中忽然闪出一大片身着黄绿相间的花色衣裳之人,他们的手中各自握着一个小小的铜环,环上连接的就是天蚕丝的尾端。 “嘿嘿,我们并不属于谁,这只是我们的工作而已。”士兵淡然道。 “哦?工作?将杀人作为工作,莫非你们是……” 士兵盾出孙长空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于是立即尖笑道:“哈哈,没错,我们来自杀手联盟。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一提到杀手联盟,孙长空最先想到的是屠昊阳以及他的爹,也就是联盟的盟主屠有道。现在这二人一一死一失踪,都已不在杀手联盟之中,那眼下是谁派他们前来暗算蓬莱精英的呢? “呵呵,屠有道都死了,你们这群无首鼠辈有什么猖狂的资本。再说,你们把我困住又能如何,真以为控制了我就能要挟得了将王大人了吗?真是笑话。” “笑话?呵呵,我看你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将王与轩昂宝帅对你疼爱有加,他们不可能不管你的死活。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们不来救你,那我们杀了你,也等于削弱了蓬莱大军的力量,也算是好事一桩。你们这些贼人敢打我们初升大陆的主意,我要让你们有去无回!” 说着,那人突然抬起手来,身后几十名杀手立即拉直手中的天蚕丝,进一步压缩孙长空的活动空间。眼见这些看似柔弱。实际上无比毒辣的玩意即将把自己捆成粽子,孙长空连忙大声道:“等一下,有话好好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原来其实也是初升大陆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进入到了蓬莱大军之中。实话实说,我也是被逼无奈,而将王武功盖世人,修为极高,我要是不加入他们早就死在了他的铁掌之中,哪有机会撑到现在。老天眼让我遇到了你们。快把我放开,我与你们一同杀到蓬莱大军的基地之中。” 面对孙长空的话,那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孙阿九啊孙阿九,你以为我和弟兄们是傻子不成?放了你?那岂不是给了你有脱逃的机会?我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二,既然你能背叛将王回到我们之中,那谁又能保证你不会再次反水呢?哼,你这根墙头草,果然是个孬种,将王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不过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去,给我们亲爱的将王报个信,就说他才收的义子孙阿九被敌军围困了,形势危急,让他们速速前来。” 说话间,自那群杀手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脱下了外面古怪的彩色衣衫,露出了里面的衣服。这么一看,孙长空才恍然意识到,那人竟然还穿了一套蓬莱士兵的衣服。他们不是擅长伪装,而是事实,因为他们都是蓬莱大军之中的士兵。 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混入到蓬莱大军之中的,可是若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将王身边定然也有不少内奸,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发现罢了。强者之间阴谋套路实在令人防不胜备,虽然身为初升大陆的人,但孙长空还是禁不住为对方捏了一把汗。 “是!” 那人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之后,随即飞身朝军营方向奔去。而这时候,那些由天蚕丝勾勒出的牢笼已经剩下不足方圆一丈,再这么下去,孙长空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喂,我都这副样子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将那位幕后‘英雄’请出来吗?” 那人瞧了瞧孙长空的状态,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天蚕丝、确定对方没有逃生的余地之后,这才终于道:“反正你早晚都要死,那我就姑且告诉你。” “不用说了,我已经到了。”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先前说话的的那人已经现场的众多杀手立即跪伏在地,异口同声道:“恭迎少盟主。” “少盟主,那他岂不是……” 随着孙长空看向前方的小路之上,一个令他熟悉且怀念的身影赫然站在前方,向他微笑道:“好久不见孙长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屠昊阳,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二人会在这种情况之下相遇,真可谓是缘分。不过,从对方的神情来看,此行似乎来者不善。 “这不是屠师兄吗?原来你没死啊!” 屠昊阳缓步走到孙长空的身前,隔着天蚕丝笼,随即开口讥笑道:“我们的孙长空师兄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传薪大会之上的时候你不是很牛的吗?” 孙长空惭愧道:“说来让你失望了,和你对决的那个人不是我,面是别有其人。” “另有其人?别说笑了,天底之下哪里会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除非,你还有一个同胞的兄弟。” 孙长空无奈地苦笑道:“这些事情一言难尽,你还是把我放出来,然后我再慢慢和你详说吧!” 孙长空本以为二人都是同属一个师门,这下处理起事情应该变得简单多了吧!可谁承想屠昊阳忽然摇头道:“这个可不行,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来的人,我怎么能说放就放了。而且,我接到了一个人任务,务必要将你,孙长空,活着带回苍北仙苑。而且人家订金都附了,你也知道,我们虽是杀手,但更是商人。从商讲究的就是诚信,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一下孙师弟你了。” 那名士兵奸细一直在旁边听着,甫一听到“孙长空”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片。 “少盟主,你刚才说这人叫孙长空?您能确定吗?” 屠昊阳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不耐烦道:“怎么,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哦,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前不久,在蓬莱大军还没有进入到初升大陆之时,将王曾经下达过一个命令,遣人在初升大陆之上寻找一个名叫孙逸扬的人。我记得那人的孩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之前孙长空与皇室大战的时候,屠昊阳并不在场,所以对他的身世也就一无所知了。不过看到对方如此说话,他不禁问向孙长空,道:“他说的孙逸扬是你爹?” 孙长空点头道:“是又怎么样。” 这时,屠昊阳又将头转向之前的那人,继续问道:“对啊!那个将王有没有说寻到孙逸扬与孙长空之后接下来该如何?” “当然是好好款待。孙长空,你真的让我好找啊!” 忽然间,平静的林海之中掀起一道森然杀意,位于其中的屠昊阳与一众杀手的身体立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就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似的,就边呼吸之中也带着白气。不过面对此人的到来,屠昊阳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反而朝林中正深处的地方行了一礼,进而道:“将王!” 随着屠昊的一声“将王”出口,将王那道飘逸的身影已经同其余上人一同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二者之间,这一刻,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直一股不祥的预感。 “将王,你为何……” 不等孙长空说完话,位于将王左边的天罗宝帅忽然转过头来,将那张遮着黑纱的脸面向他道:“哼哼,你以为本帅真的出事了吗?这一切只不过是将王用来试探你身份的计谋而已。孙阿九,不对,应该叫你孙长空,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第九百六十章 为帅 这下,孙长空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士兵前来救援的时候,硕大的军营之中毫无反应了,感情是这些人合起伙来给自己下了巨大的圈套,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孙长空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唉,没想到算来算去,还是被你们摆了一刀。好吧,你们要怎么样?” 说罢,孙长空随手一挥,那锋利如刀枪一般的天蚕丝立即颓然坠地,每一根都是在中间被拦腰截断,之前的天罗地网之势也跟着一同退却, “厉害厉害,不愧是守界者的儿子,连我的天罗大阵都困不住你,看来有机会我们是要好好打上了一架了。” 孙长空抱拳朝天罗宝帅道:“承让,是诸位手下留情才是,不然现在的我岂不是一具死尸了。” 宙宇宝帅叹了口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周全宝帅抢先道:“算你有点自知知名。我们将王爱才如命,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誓死效忠他老人家。怎么样,离开初升大陆加入我们吧?” 面对周全宝帅如此坦率的话语,孙长空淡淡笑道:“我孙长空算不上什么好人,干得坏事也够说上十天八天的了。不过,我这人脾气古怪,什么都可以做,却唯独做不了叛徒。加入蓬莱精英为将王效命,恕我不能答应。” 周全瞪直了眼睛,身后的一张方盾也随即亮出了金光,而就在此时,将王忽然伸手拦下了他,然后满脸笑脸地看着孙长空道:“呵呵,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的来历不简单,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阿九。阿九,我听说了你爹的事情,深表遗憾。说实话,当年我和赵轩昂,与你爹还有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过去,只是后来因为立场不同,最终不得以分道扬镳。如此说来,你是故人之子,我将王自然应该多替他照料你。而你又有身兼不世神功,刚好对我又大有裨益,我们父子二人联手岂不快哉,你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面对将王的口头诱惑,孙长空早已看透他的心思,随即义正言辞道:“因为我是初升大陆的子民,哪怕人皇和皇室有万般不对,我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乡落入到别人的手中。” 听到孙长空的回答之后,众人以为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了,可谁承想将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阿九,你果真是个孩子、” 孙长空皱了下眉头,但仍然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嘿嘿,阿九,你还太小,经历的事情不多,不能理解大人世界当中的游戏规则。记住,只没有对错,只有利弊。你站在初升大陆的角度上看我是侵略者;可是在蓬莱大陆的百姓眼中,我和我的蓬莱精英都是千古留名的大英雄。所以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你也不用固执己见。放心,当我们将这两片大陆都改成段姓之后,就没有人再会说你的不对了。” 听完了将王这一番人生的大道理之后,孙长空随即道:“将王,你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孙长空从小到大,从而都没有将别人的话放在心上。我唯一躲不过的,就只有自己的内心而已。打心眼里,我就不想成为初升大陆的叛徒。当然如果谁想当的话,我孙长空也不会阻拦他。” 说罢,孙长空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屠昊阳。虽然如今的他比起之前在传薪大会的时候,实力又有所精进,可是和孙长空相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所以即便只是一个眼神也能将他吓退数步。稍事调整之后,他才终于道:“天罗宝帅,你可要给我作证啊!我们屠家可不是什么叛徒。” 孙长空看了看屠昊阳,然后又将视线转向天蜀宝帅,然后略显狐疑道:“我们?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天罗宝帅向前豁然迈出一步,随手也将屠昊阳从后面拉了过来,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微笑道:“哦,忘记告诉你了,我天罗原名叫屠有方,是杀手联盟屠有道的弟弟。其实,只要知道杀手联盟历史的人都知道,当时创立联盟之中,盟主是有两位的。一个是屠有道,而另一个就是我。” 讲到这里,天罗宝帅脸上不由得浮起几分自豪的神色,显然他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得意。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境界似乎遇到了瓶颈,为了晋入到更高的层面之上,我选择去往挑战性更高的蓬莱大陆,并认识了将王大人。” 语至此处,将王也不禁说道:“是的,当时天罗找到我的时候修为已经逼近仙人之境,而当时的我正在为集结一批有志之辈,四处招贤纳士。而我看到天罗如此渴望力量,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体内一部分的无极仙气注入到了他的体内,使之成功突破了限界,成为了这世上最顶尖的强者之一。你看,我的部下很多都是来自于初升大陆,他们却唢有像你那样有什么负担。相信我,时间稍一长你就会忘记这一点的。况且,如果这次蓬莱大陆不出手,恐怕就要让魔界趁虚而入了。” 说实话,魔界的问题确实也是孙长空头疼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谈魔皇,单是那一群拥有超人体魄的魔兵大军就足以让天下英雄闻之骇然。人都只有一次生命,可是魔人的命却要比正常人类硬是不知多少倍。在这种悬殊的差距之下,不害怕才怪。 “你说,如果你统一了两大陆地的话,会对抗魔界大军?” 将王斩钉截铁道:“那是当然。否则,我这王位如何能坐得稳。哪怕不是正面交锋,每一夜派几个刺客前来扰我清静也够受的了。再说,魔界那帮杂碎我早就看不惯了,五千年前的那次大战让他们损失了少部分精锐之后得以退出人间,那是便宜了他们。如果让我遇上的话,定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面对将王的慷慨陈词,孙长空不由得笑道:“既然如此,那您是与魔人已经照过面喽?” 将王先是一愣,然后才迟疑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从魔皇的实力来推算,我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太难对付的吧!” 孙长空实在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听来魔皇的实力如何如何,不过作为真正与其交过手的人,他对魔皇的实力倒是相当畏惧,至少从将王如今表现的实力来看,他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将王,听我一句,魔皇能够成为亿万魔人的帝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强悍程度远超你的想象。无论是速度,力量,破坏力,神力,乃至身体的坚硬程度,都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不然,当年也不至于集结人间五大高手,使出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来灭杀他了。所以,将王你还是不要那么乐观的好。” 孙长空的话使得将王颜面尽失,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他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阿九,没有我的话,你今天是离不开这里的。我知道你来军营之中的目的,而我也可以选择不去追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还是阿九,我还是你那个义父。我们二人同心协力,打下这片江山有何不可,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臣服于别人的脚下吗?还有,你的那些亲人朋友,如果我们蓬莱大军就此撤离的话,那就等于将他们暴露在魔族的屠刀之下。你孙长空再如何厉害,也不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的安全吧!万一他们真的不幸出了意外,那你岂不是成了间接杀害他们的凶手了?” 经过一番坚持不懈的努力之后,将王终于成功找到了孙长空的软肋,而这也是孙长空首次变得如此沉默,头也微微地向下低垂,显得很不精神。 将王一看眼前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你放心,等我将初升大陆拿下之后,绝不会伤害这里的一兵一卒,和你相关的人也会受到稳妥的保护。而吞并了初升大陆之后,我们蓬莱大军的势力必然会大幅提升,那样我们与魔界大战的胜算就要高上许多了。” 将王的苦口婆心终于打动了孙长空,后者原本已经黯淡的目光也随即重现神采。 “好!我就姑且答应你。不过,你绝不能滥杀无辜,否则我孙长空第一个就不答应。” 将王大笑了一声,随即向前挺进一步,下一刻便已经闪到孙长空的身前,伸手搂过对方的肩膀,样子亲昵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如果我错杀了初升大陆的人,你就拿我的脑袋给他偿命。这下总行了吧?” 看着将王认真却又俏皮的神色,孙长空终于忍不住,也随着笑出声了。至此,孙长空也算彻底倒戈,真正成为了蓬莱大陆的一员。 “呃,现在轩昂宝帅有事不能返回军营,四大宝帅同时也空缺了一位。既然阿九已经答应加入我们,那我就宣布从今日起,孙长空顶替赵轩昂,位居宝帅之列,赐名守界。” 孙长空被破格提升为宝帅的事情,如瘟疫一般立即流传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中,然而除了当数人表示无所谓之外,更多的都表示出强烈的反对。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天地之主 “让一个初升大陆派来的奸细当宝帅,这不可能!” 一时间,士兵当中乃至蓬莱精英都出现了相当之多的异声,这些反对的口号自然而然会传入到将王与孙长空的耳朵之中,前者还后,后者却已经有些忍受不了。 “将王,你还是收回成命,阿九多谢您的好意。可是这个宝帅之位,实在不好坐啊!” 看着孙长空一脸吃了鱼胆般的苦色,将王随即笑道:“呵呵,你还是说自己从来都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孙长空点头道:“怕了,这下真的知道怕了。” 其实,孙长空只是不想让将五为难而已,确实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他完全可以装作听不见那些人的话。可是将王不能,因为他不是只一个人的将王,而是所有蓬莱大陆之人的将王。他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大家。 “唉,这些人啊就是被我宠坏了,我将王的意愿,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阻挠了。来,你传我命令下去,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说些有的没的,我就军法处治。” 这种得罪人的话,孙长空自然不会说出去的。但将王的口谕还是下达了。可是大家还是一如继往地说着那些不中听的话,有时还故意让孙长空听见,好挫挫他的锐气。然而,就在口谕发出的第二天,军营的大门处就砍了五个人的脑袋。这些人虽算不上是精英,便好歹也是和大家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眼前将王连眼都没眨,就把这几个人给就地正法了,除了让大家寒心之外,出现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惧。他们隐隐觉得,从前那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将王不见了,现在坐在军帐之中的是一个杀戮无度的暴君。 “将王,你真的将他们给……” 看着正座上正在喝酒的将王,孙长空脸色阴沉着,看起来就像是夏日里即将下雨的天空一样,一点阳光也没有。只可惜他无法将自己的内心世界表露出来,否则一定要让对方看看什么叫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军令如山,他们不听我的话,我自然要依法处治。怎么样,现在外面还有人风言风语吗?” 孙长空低头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没……没有了。可是……” “可是什么?”将王忽然放下手里的酒杯,看向前方的孙长空道。 “可是,您就不怕这样做会引起公愤吗?俗话说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失了民心的您,恐怕将王之名也是形同虚设了。” 将王哈哈一笑,随即从桌后闪身出来,走到孙的跟前,进而道:“放心,他们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您杀的可是他们视作自己兄弟姐妹的战友啊!” 将王淡淡道:“可是他们同样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是不可能为几个已死之人而舍弃自己性命的。这就是人的本性之一。人是善良的,但同样也是懦弱的,这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可是……” 将王忽然抬手制止孙长空继续说下去,自己则道:“阿九,你知道这几天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吗?” 孙长空道:“您是在等魔界那边的动静?” 将王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 孙长空惊道:“这么说,将王您还有别的事情尚未达成,所以迟迟没有动兵?” 将王道:“呵呵,之前确实尚未达成,不过如今已经只剩一步之遥了。”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孙长空的目光,样子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个光着身子的美女一样,看得后者不由得心中一怯,孙长空不由道:“将王,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看着我?” 将王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说未完的事情,指的就是你。或者说是你隐藏在你身体里的秘密。” 孙长空道:“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嘴里虽然这以说着,但孙长空已经隐隐猜到这件事应与他爹孙逸扬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就在之前与天界之人交手的时候,他也在仙宗的口中所到过类似莫名其妙的话,这令他内心不禁又生波澜。 “呵呵,我就当你不知道吧!你爹临终之前,有没有交待过什么事情?”将王的脸色猛然一冷,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啊!我爹遇害的时候,我并不在旁边,所以他有什么遗言我也不知道。” 将王听到这里不禁陷入了一阵深思,脸上的神色也随即变化起来,时明时暗,喜怒不定。 “不在吗?可是那件事情他也不会交给外人去办的吧!” 嘀咕了三两句话之后,将王又道:“那你和你爹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都说了些什么?” 孙长空稍加思索了一阵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下,将王周身的气场彻底变得肃杀起来。一股刺骨的寒流自他的脚下骤然升起,吹得整个军帐呼呼作响,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不可能!那么重要的事情,孙逸扬不可能忘记的。他存在的意思就是这样啊!我绝不相信也没留下遗言。” “遗言?什么遗言?”孙长空不禁问道。 将王情绪失控,进而朝孙长空大声吼道:“还能是什么遗言,当然是天地之主选定,天底之下,只有你爹这个守界者才有这个权力。” “天地之主?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我爹提起过?” 乍一听到这个称谓之后,孙长空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的尽是疑问,他甚至有些怀疑,许多人无端的示好,是不是就想从他的口中套出天地之主身份的事情。如此说来,他真的错过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也让他原本就已经不完整的人生变得更加残破不堪了。 看着孙长空一脸茫然的样子,将王料定他没有说谎,这才爱搭不理道:“嗯,这天地之主是从天地初升之时便已经存在的大人物,权力之大,力量之强,可以说是除了创造者之外无人能及的绝顶高人,是我,人皇,魔皇,乃至仙宗都无法与之比肩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内心的求知欲驱使他迫不及待地继续听取将王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天地之主并不是永恒的,他会像人类一样,诞生,成长,衰老,最后死去。所以每过一万年,这世间便会出现一位天地之主。而天地之主身份的确定,便要需要守界者的指引。这个世界上,只有守界者才能知晓天地之主的真正身份。所以,得到了守界者也就等于知道了天地之主在哪里。” 到此为止,孙长空总算知道将王与仙宗询问自己的目的所在。可又一个问题不禁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可是,你们就算知道天地之主在哪又能如何,既然天地之主的身份已经确定,你们再怎么做也只是徒劳,这个所谓的什么什么之主也绝不会落到你们的头上。” “哼哼,这话你就说错了。”将王忽然冷笑道。 “说错了?哪里说错了?”孙长空再一次被将王弄糊涂了。 “谁说天地之主不能易位的,只是你不得要领而已。按照时间推算,这一界的天地之主才不过出生了二十多年,正处在实力最为薄弱的时期。趁他羽翼未丰将他的神格抢过来,介时,就连仙宗也要对我俯首称臣了。” 一想到那个场面,将王那双沧桑浑浊的眼眸之中便绽开出异样提光芒,贪婪在其中的滋生,欲望得以壮大。只是,最后诞生出来的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那就不得而知了。 “您确定,天地之主可以改换人选吗?”孙长空随即问道。 将王点点头,一字一字道:“我确定。” “那如果您当上了天地之主,是不是就有足够的力量与魔皇为敌了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将王还是说道:“那是自然。别说是魔皇,就算让他与仙宗联手,也绝伤不了天地之主分毫。因为在这个世界之上,天地之主就是实力的极限,谁也无法超越他。你不行,你爹不行,我不行,仙宗与魔皇同样也不行。或许,只有制定这套规则的造物者才能凌驾这一切之上吧!不过,我想我们这些人穷尽一生恐怕也见不到他的了。毕竟,造物者也只是活在传说之中的人物,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正样子,甚至连有没有这么个人都不能确定。不过,既然这个世界能够独立存在,不借助外人的力量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这么说来,造物者存在的可能性是相当之大的。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所要考虑的事情,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天地之主。” 听完了将王所说的话之后,孙长空的内心不知为何竟有些小小的失落。就在刚刚,他终于明白将王为何对他百般疼爱,说到底他只是想知道天地之主的下落,然后取而代之。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成人的世界果然是相当无情啊! 第九百六十二章 命中相会 该不该帮助将王寻找关于天地之主身份的消息,这是让孙长空现在为之纠结的一件事。他总觉得,一旦对方达到所谓的目的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说不定之前所说的誓言也不会继续兑现。要让自己变成初升大陆的罪人吗?孙长空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无论如何孙长空决定现在先不对将王提及此事,然后暗中悄悄调查,这样也许事情的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否则,他只能和仙宗魔皇之类的绝顶高手一样,对将王听之任之了。 “将王,我有一事禀告。”孙长空道。 “什么事?说吧!”将王道。 “我出来也有段时日了,一直没有机会回家看了一眼。所以我想趁着这段空当先离开一阵,等料理完家中事情之后再返回这里。希望将王您能成全。” “这有什么的,回去吧!回去看看你的亲人朋友,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要有什么压力,你的亲友,自然也是我将王的亲友,即将他日在战场上见面,我也会手下留情的。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劝说他们和你一样,一同加入到我闪蓬莱大军之中。你可以放心,只要他们来到我这里,可以自由活动,无拘无束。而且待遇也要远超他们在初升大陆的水平,保证他们满意。”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心道:怪不得他会如此干脆地让我回去呢,原来是想让我给他笼络人心啊!我一个人做叛徒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会把其它人拉下水。唉,果然将王这人不简单啊! 在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之后,孙长空离开了军帐,接着便踏上了归途。而在他离开的不久之后,将王也走出了军帐,就在他抬头看向对方前往的方位之时,宙宇宝帅忽然现身,随即对将王行了一礼,道:“将王。” “嗯!你来了啊!” 宙宇宝帅道:“将王您之前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派人去做了,只是您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您担心那小子留有二心的话,直接将他困在军帐之中岂不是要容易的多?” 将王淡淡一笑,随即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就是一只鱼饵,不怕他放回到池塘里,如何能钓到我们所要的大鱼呢?” 宙宇宝帅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要不属下也一同前往?” 将王看了他一眼,稍作沉思之后才道:“按道理来讲,两方交战在即,我将主力都放出去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不过,孙长空的去向事关重大,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就听你的,你也跟着一同前去吧!” 宙宇宝帅朝将王拜了一拜,随即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拂袖而去。而直到这时宙宇宝帅才总算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忽然闪出一道金光。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事的原因,此行孙长空的脚步并没有感觉有多轻快,而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城镇的城郊之中。想来大半天过去了自己还没有吃饭,饥肠辘辘的孙长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岔路之上忽然闪出两个形色匆忙的人影。 “爹,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抱着一片好心的态度,孙长空快步上前,却看到二人一脸倦态,就好像十天八天没有睡觉似的,眼皮都要垂到眼睑上了。看到这副情景的他不禁道:“两位,可否需要在下帮忙?” 年轻的抬头看了一眼,连话也不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然后便继续向前赶路。可这时上了年纪的那人已经实在走不动,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因为受到牵连,旁边的年轻人也=跟着一同摔在地上,样子那叫一个狼藉,孙长空实在不知道二人之前经历了些什么,看起来已经到达极限了。 不顾年轻人的拒绝,孙长空直接将那名年长之人背在了身上,随即对另一人道:“算了,你顾好自己就行了。这个大叔交给我好了。” 年轻人略显迟疑地看了孙长空一眼,欲言又止。但稍加思考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兄台你了。” 孙长空将那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这有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 就这样,孙长空与这一老一少一起进到了城中,可没走几步,那名年轻人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孙长空不由道。 “我们到了。”年轻人淡淡道。 孙长空昂头看向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一处宅院之外,再无其它人家。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落魄的二人竟会是这座豪华庄园的主人。 “彭府?” 年轻人点头道:“嗯,我叫彭小尖,你背上的是我爹,大家都喜欢称他为彭大爷。” 有时世界果真小的有些可怜,先前从柳如音等人眼下溜走提彭家父子竟然又遇上了孙长空。不过,他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对于之前的冲突也就更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你之前不想让我帮忙,原来你们家就在附近啊!也罢,人也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孙长空小心地将背上的彭三刀放到了地上,转身欲要离去。可就在这时,彭小尖忽然道:“这位兄台且慢。” 孙长空回过头来,不禁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彭小尖久未变化的面容之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然后走到孙长空的身前,平和道:“今日我能得见兄台也是缘分,既然是缘分,为何不到我家里作一次客呢?况且,现在时至傍晚,我差下人准备几个小菜,我们兄弟二人喝上几杯,岂不快哉?” 说实话,孙长空对酒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欲望,但很多时候江湖中人总会将它作为联络感情、增进友谊的手段。眼见彭小尖真诚相邀,盛情难却的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一经进入大门,庭院之中的下人一见到彭小尖与彭三刀,立即惊讶地尖叫几来,随即道:“大爷,少爷回来了!” 随着那人的一声呼喊,其他待在大厅、客房,乃至那些下人丫鬟也一同追了出来,看到二人好端端地站在院落之中,大家一拥而上,纷纷激动道:“大爷,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就是就是,这两天可真的吓坏我们了。” 看着大家如此关心爹与自己的众人,彭小尖不禁会心一笑,随即不以为然道:“只不过是与几个奸人周旋了一下而已,你们以为我彭小尖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说完,他将彭三刀搀了过来,看了一眼对方那双空洞的眼睛之后,这才道:“你们先把大爷回房间之中,我和这位兄弟要喝两杯、对了,雷老祖现在身在何方,要不是他老人家现身,恐怕我和我爹还回不来呢。” 一听到“雷老祖”这三个字,众人的目光立即变得闪烁起来。 “老祖他,他……” 彭小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随即一股急迫的表情浮现其中。 “怎么了,雷老祖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经历了之前的大战之后,柳如音与千磊总算逃过一劫,可代价就是牺牲了天尊的分身,使得他们暂时失去了联系。当日的那道惊天金光至今还让千磊震撼不已,虽然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但为了排除心中的疑虑,他只得向柳如音救证: “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是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所造成的吧?” 被千磊这么一问,柳如音不禁愣了一下。事实上,他并不想对别人提起孙长空的事情,毕竟现在对方身在敌军之中,万一走露了风声,暴露了孙的身份,那样可就大大妙了。 “呃,没什么。家师出事之前,曾经将一道法咒种在了我的身体之中,而之前由于形势太过紧急,法咒应劫而出,这才将那人和雷蛟一同灭杀。说到底,还是运气太好了。” “运气?” 千磊将那双剑一样的目光投向柳如音的眼睛,随即冷冷道:“你可知道那雷明是什么人,他的实力之强,远超常人的想象。凭他的修为,哪怕是仙宗都要让他三分。你和我说,这样的绝强高手居然死在了你师父的一道法咒之上。难道,你师父他还能比雷明更厉害吗?” “这……” 柳如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就在这时千磊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才道:“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柳如音不禁道。 “也许,我们见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雷明,而是他的一道气,就像分身一样,却又不大一样。” “哦?一道气,什么气?” 千磊目中放光道:“当然是无极仙气,普天之下,只有无极仙气才能制造出与自己拥有相同修为的幻象,但只是不能像分峰那样长久保存而已。如果这么说的放,那雷明的本尊依然尚在人间。” 第九百六十三章 强强对峙 本以为来到彭家免费地大吃大喝一顿,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歇脚,孙长空便尾随着彭小尖,来到了彭府最靠后侧的一处房间跟前。还未进到里面,一股刺鼻的浓烈草药味立即窜入到他的脑袋之中,搞得他不由得反胃起来。 “听说雷老祖受了伤,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眼见彭小尖抬腿就要往里走,孙长空忽然道:“在下对医术也略懂一二,如果彭兄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一探老祖的伤情。” 彭小尖稍事思考之后,这才道:“也好,把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你也跟我一起进去吧!” “吱扭”一声推开房门,不知为何这房间里面的光线要比从外面看上去要阴暗的许多,尤其是在床榻附近,所有的光都好像极为害怕这里似的,不敢靠近一分一毫。所以在孙长空看来,那里便如同一个黑洞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彭小尖已经开口道:“拜见老祖!” 黑暗之中,一声沙哑的叹息声随即跃然而起,与此同时,床榻之上,无比强烈的森然气场登时扩散开来,并将整个房间全部包裹其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在床上之人的身上,突然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 “老祖,您的身体怎么样了,多谢老祖这才前来搭救,我们父子二人方能从歹人手中脱险。老祖的大恩大德,小尖无以为报。” “唉~起来吧!” 随着彭小尖的起身,床上之人忽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其周围的强大气场也受到影响,进一步发生变化,就好像一件巨大的斗篷一般,披挂在他的肩上,无形之中又给他树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对了,还没有请教兄台你的大名。”彭小尖忽然对孙长空说道。 孙长空灵机一动,随即微笑道:“在下孙阿九。” “阿九?好奇怪的名字。” 嘀咕了一句之后,彭小尖转身又对床上的雷明道:“老祖,这为小兄弟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一个好心人,当时我与爹已经力竭,多亏他出手相助,才将我爹背了回来。” 雷明抬眼望了孙长空稍许之后,口中不禁发出一声轻叱。 “嗯?这人的身上,为何能够感觉到一股如此熟悉的气息,难道我们见过面吗?” 孙长空向前跨出一步,虽然还是看不到雷明的脸,但仍然恭敬道:“拜见老祖。您说您见过我,也许是吧!因为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心中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可为了不失礼节,他只得笑道:“小兄弟还真是幽默。老夫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多年未曾入世,我看你今天不过二十多岁,从时间上推算根本就不可能与我相遇。想来,只是我一时的感觉出现了差错吧!” 好在,雷明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这件事,接着他朝二人走近,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雷明身体极为消瘦,脖颈,手臂,及至额头之上,都能看到如虬根交错的青筋,让人看了不禁为之一惊。不过让孙长空更为震撼的是对方那深不见底的恐怖修为,与他相比起来,哪怕是魔皇恐怕都要稍逊一分啊! “哦?你居然能看得出我的修为,年轻人,你师出何门啊?” 孙长空心头一动,不想自己的窥探竟然被对方察觉了,自知这种行为极不礼貌,他只得抱歉道:“呵呵,晚辈不才,曾经有幸去往苍北仙苑学过几年本事,只是后来学艺不精被中途赶回来了。” “怪不得。小兄弟,我看你实力不凡,不知有没有意想加入我的麾下。现在人间的大劫在即,尤其是初升大陆,更是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这种时候,我希望集结整个人间的力量,将那些侵略者赶出人间。” 孙长空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承蒙老祖错爱,只是晚辈已经加入别人的势力之中了。一仆不能同侍二主,所以只能说声抱歉了。” 听到这里,雷明不禁叹息了一声,而这时彭小尖却忽然道:“阿九兄弟,你可要想清楚啊!雷老祖的名声放眼整个人间那都是如雷贯耳,他老人家跺一跺脚,整个大陆要也震上三震。我不知你现在身居何处,但如此轻率地拒绝老祖的邀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面对彭小尖的好心劝解,孙长空一笑了知,并没有说话。 “好了小尖,这种事情也要看缘分的,莫要强求。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小兄弟就想通了,然后转投到我门下也说不定。罢了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身体还没有恢复,还需一些时间调理。” 听完这话,彭小尖煞为关切道:“老祖,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雷明不禁怒哼一声,同一时间空间之中竟浮现出若干细碎的电光,如荆棘一般分部在房间之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寒意。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明白之前的森然寒气是怎么回事了。 “就是劫持你的那三个人,其中那个女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从天外引来一道莫名的金光,不但杀了我的雷蛟,还毁了我的一气化身。如果被我捉到他们的话,一定要将这三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刹那间,孙长空如遭雷亟,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如皮影戏一般迅速地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捉弄人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当时打散的那道人影,居然就是眼前的雷明。 汗如雨下。 忽然发现孙长空的异样之后,雷明不由道:“怎么了小兄弟,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没……没什么,可能是老祖你的气息太过强大,所以压得晚辈有些喘不过气吧!”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将体内压制的气场毫不保留地发泄出来,雷明连忙哈哈一笑,大袖一挥,便将已经凝聚在周身的气场轻易地吹散开来。 “小兄弟莫要见怪,刚才是老夫一时疏忽了。” 孙长空再次行礼道:“是晚辈的不对,如果晚辈的修为能更上一层楼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像未彭兄这般安然无恙了。” 听到这里,彭小尖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而这时的雷明也似乎嗅到了一丝诡异,停顿了一下之后这才朗笑道:“哈哈,小兄弟真会说笑。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回去吧!” 孙长空与彭小尖刚要转身离开,这时雷明忽然又道:“对了小尖,你先留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这回,孙长空离开了房间之后,就只剩下雷明与彭小尖二人在场。而这时,空气之中气氛立即变得严肃起来,而雷明那一副憨态可掬的面色也随即消失不见了。 “你刚才都听见了?”雷明忽然道。 “听……听见了。”彭小尖吱吱唔唔道。 “刚才那个姓孙的说能感觉到我的气场,可我是仙人,除了仙人之外,凡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感应到我的气场。所以说……” “他……他竟然是仙人?可是,他还那么年轻……” 一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竟已达到别人数以千年求不到仙人境界,彭小尖的身上便不由得升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本来,他只是想单纯地感谢一下对方的帮助,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带回来一个不世高手,当真令人不敢相信。 “既然你们二人能够相遇,那就说明他与彭家,至少是和你,有一定的缘分。小尖,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现在彭家正在用人之际,如果能得他加盟的话,我们一定能在对抗魔界的大战之中脱颖而出。介时,成为新一代的初升皇族也不是不可能。” 听完了雷明的宏图大志之后,彭小尖的眼中随即放射出贪婪的光芒,嘴边的笑意已经映照出他心中的美好遐想。 “好!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吃饭的时候,我再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如果他真的执意要回到自己所在的势力集团的话,那我们可以考虑将他们一同吞并。” 雷明哈哈一笑,随即拍着彭小尖的肩膀道:“小尖,你终于长大了。你比你爹强得太多,所以也只有你有资格成为我的信徒。你放心,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现身。我就不相信,这个世道上还能有比我更厉害的人物存在。” 说到这,雷明不禁攥起了拳头,一想起当日的奇耻大辱,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团闪电雷云在翻腾。然而他万万也想不到,给自己心上创造那么大伤害的,竟然就是这个他眼中的栋梁之才,孙长空。 孙长空虽然已经走出后院,但雷明与彭小尖的对话已经一字不落地传入到他的耳中。听完所有的话之后,他的嘴边不禁露出阴森的笑容:“就凭你们也想收服我!呵呵,我看你们是在白日做梦!还有那个雷明,我敬你是长辈,所以不与你争勇斗狠。但若要欺到了我的头上来,那在下也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你势不两立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 又遇宿敌 果然,晚上的时候孙长空得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虽说平时的他很少喝酒,但也难敌挡彭小尖的热情,不得已吞了几口黄汤,至于其中到底是什么滋味的,他也不知道。 “阿九兄弟,我看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而且都是性情中人,我看趁着今天这个日子,你我索性义结兄弟金兰如何?” 孙长空扯下嘴边的鸡腿肉,茫然地看着彭小尖,过了过大晌才剧烈咳嗽起来。一看对方被呛到,彭小尖连忙将手边的茶水递了过去,好让对方缓解一下。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孙长空这才含含糊糊道:“这结拜的事情不能太过草率吧!况且你还不了解我,又怎么敢确定我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人呢?” 彭小尖哈哈一笑,接着道:“哎,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义气之事,哪里顾得上什么许多。至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于我彭小尖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别人胆敢欺负你,那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不得不承认,年纪轻轻的彭小尖别已经熟悉了江湖之上的一些惯用套路,尤其是在这种有事相求的情况之下,这种刻意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孙长空本来并不讨厌这种为人处事之道,但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心中对彭小尖的那一丢丢好感也随即被消耗干净了。如果对方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样吧!你先别和我行结拜之礼。而我也不拒绝你。咱们就这样相处两天,然后再做决定,如何?” 虽说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彭小尖所想见到的,但眼下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稍作沉思之后终于道:“兄弟你说怎样就怎样,没有关系。我确实是看上你这个人了,今生能与阿九兄弟结交,属实是我彭小尖的荣幸。” 孙长空略显羞涩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又将刚才撕开的腿肉重新放到嘴里了。 吃得差不多了,孙长空被安排到了一间上等的客房之中。平常时候,这里只有城主,一派之长的人物方能有机会入住,今日落到孙长空的身上,也算是他走了狗屎运。房间之中一应俱全,桌上还摆满了瓜果什锦,在这种时候还能找到这些,实在太难得了。 然而,让孙长空最不自在的就是那两位丫鬟。他们就好像和他粘到了一起似的,寸步不离,哪怕是如厕的时候也要跟着。前后僵持了一柱香,孙长空终于忍耐不了,索性说道:“我说两位姐姐,我要睡觉了,难道你们要给我侍寝吗?” 两名丫鬟相顾一看,不等孙长空反应过来,便已经双双开始脱衣服,其中一个身材略小的,甚至已经将外衣褪了个精光,只剩下上面的一个布兜兜,孙长空虽然已不是童子之身,但也没有见过这等火辣的场面,原本白净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两道红晕,不知是酒力作祟,还是他作为男人的本性流露呢? “停停停,你们要干什么!” 这时,其中那个身材瘦小的丫鬟嬉笑道:“孙公子,少爷吩咐过了,要我们姐妹两个好生伺候您,您就不要推辞了。” 说着,二人还要往下面脱,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了,连忙拾起地上的脱衣服,直接扔在了二人的身上。 “出去出去,你们两个都出去。今天我没有做那个的兴致,你们两个还是早早地回去睡觉吧!” 一边劝说,孙长空一边轻推着两名丫鬟往外走去。可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二人经孙长空这么一推搡,眼中竟已闪出眼光,精致的小脸也憋红起来,好似有许多委屈藏在心里无处发泄似的,看得让人不禁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孙长空虽不擅读懂女人的心,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想到不能这么生硬地拒绝二人,于是他将她们又拉回了桌子边上,然后向私塾里的先生一样,向二人一板一眼地讲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有心仪之人?” 两名丫鬟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庞,然后又相视一眼,这才摇了摇头。 “那你们以后还打算嫁娶吗?” 这时,另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紧接道:“嫁的,自然是要嫁的。俺娘死的早,临终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俺风光嫁人的那一天。可是……” 一听到这里,那名丫鬟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孙长空被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该说什么的他,直接从桌上拿起一个通红的苹果,随即递到了那人的面前。 “你别哭了,我请你吃苹果。” 被孙长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突然打断,那名丫鬟竟觉得自己已经哭不上力气,直接破泣为笑,含泪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让人厌恶,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你怎好意思还打调戏我。”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你不哭了吗?” 丫鬟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人先把衣服穿起来。我教你们玩个好东西。” 两名丫鬟虽然不知孙长空欲意何为,但之前的激情不再,她们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夜里的光阴总是要比白天的快上许多,不知不觉之中,天边已经现出鱼白,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孙兄,想来了吗?” 一大清早,彭小尖便来到了孙长空所在的房门,轻轻叩门发现无人回应之后,这才稍稍用力将门推开,可是眼下这一幕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这是……” 眼前,原本用来摆放食物的桌子已经成了孙长空的床榻。他像一个受了凌辱的孩子一样,蜷缩在桌面之上,看样子才睡去不久。而地面之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零食,有些甚至已经被踩烂打碎。而在真正的床上,两名丫鬟蒙头大睡,口中不时发出阵阵轻鼾,显得十分疲倦。 “呵呵,看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竟也热衷这种事情,这是一晚上没睡么?呵呵,果然一些高人奇才总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你就是不说,我也懂的。” 在一番“肆意”的联想之后,彭小尖悄悄地带上门,假装自己没有来过似的,蹑步离开。而这时,孙长空已经已经睁了开一条缝隙,心中暗暗道:“这个彭小尖不是挺有意思的,再看看再说吧!彭家的少爷,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孙长空睡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而床上的两名丫鬟也不知了去向。一旁的书桌之上,摆放着还未凉透的饭菜,虽然不多,但却是极为丰富,孙长空玩了半宿,早已被饿得前心贴后背,于是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倒进了肚子之中。而这时候,如幽灵一般的彭小尖竟然又来了。 “哈哈,孙兄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一天一夜呢!”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道:“昨晚没睡好所以……” “懂!兄弟我懂!” 说着,彭小尖还不忘朝孙长空挤了下眼睛,简单的表情之中似乎蕴藏着许多不能表露的暗语。 “好了,等你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往大厅之中。现在,雷老祖坐镇彭家,各方英雄侠士慕名而来,除了一睹老祖仙容之后,更是为了投奔彭家之事。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兴许……” 话说到一半,彭小尖已经不再说了。孙长空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怎么了?” 彭小尖恍然道:“没……没什么。只是现在有些事情还不方便透露,等时机成熟之后,我自会向你说明的。一会儿我等你认识一下这方圆百里的高人强者,他们之中不乏有显赫一时的一方巨擘,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已隐退了。现在初升大陆有难,身负不世神功的他们纷纷出山,希望能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彭家定能超越其它家族,进而成为这片大陆这寂首屈一指的超级势力,哪怕是从前的皇室恐怕也无法比肩。” 说到这,彭小尖意识到自己说得实在太多,于是古怪地笑了笑,接着道:“算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到了大厅之中你就知道了。你先歇息着。待会,我会派人前来请你过去的。” 彭小尖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了房间。这时孙长空才算可以松一口气,刚要上床休息一下,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房后有有人窃窃私语道:“确定了吗?彭小尖的住处在哪?” 这时,另一个人回道:“放心,保准万无一失。这张彭府的地形图,可是我从这里的下人手里花高价钱买来的。只要找到他,咱们就……” 话至此处,交谈的二人已经不再说下去,可是房间之中的孙长空已经明白了二人的意思,心中不禁嘀咕起来:“光天化日之前,居然敢跑到有雷明坐镇的彭府,还要对彭小尖不利。我倒要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孙长空翻身下床,刚要站起,谁知就在这时,后面墙上高处的气窗忽然被人打了开来,一个脑袋随即从外面钻了进来。 “这里是客房,一般时候不会有人的,我们先……” 随着说音,那人将头扭到孙长空所在的方向,而与此同时,后者已经惊呼道:“怎么是你,张望远!” 第九百六十五章 莫向北 孙长空没有看错,此刻从窗户里探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张望远,或者叫他如今的名字张达远也可以。只是让他琢磨不透的是,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好你个张望远,传薪大会的时候不见你露面,今日竟然跑到老远的彭府里来,想要行刺这里的少爷。今天你落到我手上,算你倒霉。” 眼见孙长空就要发作,趁此空当张望远连忙抽身,欲要从窗户里溜回到地面之上。可是孙长空的身手之快,远超他的想象,前者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掌,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便立即作用在他的脖颈之上,随着一阵串稳碎的“咯咯”声,张望远登时从气窗之中滚落下来,当即便摔了一个狗吃屎。 “孙长空!” 怒由心生的张望远二话不说,右手在说话同时已经猛然逼出一招,又狠又快。刹那间,孙长空发现自己的面前竟是忽然射来无数的血滴,乍一看去就好像无数的红色马蜂一样,气势看起来相当吓人。而在稍一观察之后,孙长空便认出,对方此时使用的,正是血河魔君的功法。只是他不知,教他这门邪功的到底是方惜时,还是纳百川。 “小小伎俩也敢在我颀前卖弄,给我回去!” 孙长空大袖一回,一股强而有力的劲风顿时夺袖而出,并以惊涛拍岸之势轰然撞在那些血蜂之上。片刻之后,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血滴竟是突然改变了飞行的方向,转而朝它们的主人张望远飞去。见此情景的当事人立即脸色大变,声音也变得异常尖锐,并且道:“好你个孙长空!” 就在张望远放声尖啸之时,墙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凛然杀气,不等孙长空反应,一枚浑厚的巨巨形掌印立即自天而降,直击他的面门。 “嗯?” 要说孙长空的反应也是相当之快,就在发现掌印的一瞬之间,他已就地打了一个滚,并趁着这个机会,迎着那记掌印顺势回了一击。两掌相撞,随即产生的凌厉气浪立即传向卤面八方,原本整洁的墙壁立即变得破败斑驳,好像多少年没有修缮过似的。不过好在,孙长空接下了这看似志在必得的一击。 “还有谁,请一起现身吧!” 随着孙长空此话一出,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一个瘦而高的身影不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脸上尽是不屑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孙长空,怪不得殁指残夫他们会栽在你的手里。” 一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号,孙长空的内心立即变得兴奋起来,想起半年前的那场大战,直刺现在他都记忆犹新。不过想到对方既然知道殁指残夫的事情,那他们二者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一般了。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随即道:“请问你是?” 瘦高男人此时已经走进门来,可是此人的身材实在太过高挑,以至于屋内的房梁与之相比较起来都要逊色数分。孙长空真不知道对方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可以成长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那高个男子看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显出一副极为不屑的神情道:“哼哼,凭你这种小辈,还不够资格老夫的大名。” 孙长空灵机一动,随即笑道:“呵呵,这位前辈还真是风趣啊!不过,既然你能对殁指残夫的事情如此了解,想来应该也是杀手联盟的一员吧!” 听到这里,那人格外修长的眉毛不禁跳动了下,接着道:“既然你知道,你还不速速前来送死。不然让老夫亲自动手的话,我保证你受到的痛苦要比自戕强上一百倍。” “哦,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还真想尝试一下,自己究竟能不能接住前辈的攻势呢。” 说着,孙长空探出手来,露相架势,直面那名高个男子。而这时候旁边的张望远忽而劝止道:“前辈,我们不要因为这个小子耽误了大事,屠师兄告诉过我们,一旦完成这件事情之后就立即撤退,切勿逗留。” 高个男子本来也是一个易怒之人,但听完张望远所说的话之后,他脸上的嗔状立即收敛了不少,周身的杀气也随即隐藏起来。 “可是,现在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形踪,如果被他泄密的话,那我们的事情岂不是败露了?” 此刻,张望远的脸色不由得为之一冷,接着便转头看向孙长空道:“好端端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孙长空看了看狼藉的四周,然后才道:“看不出来吗?我可是你们口上要杀的那个彭少爷的上宾。我在这里才正常不过。但你们……呵呵,看来又是屠昊阳那个家伙指使你们的吧!” 高个男子冷笑道:“看来,你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啊!” 孙长空道:“没错,我和屠昊阳还有你身边的张望远一样,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只可惜,现在师门不在了,这两个家伙也开始为非作歹了。” 张望远喝斥道:“孙长空,我们上次的事情还没有算完呢,要不是纳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也许我死在了你的手上。” 孙长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故作恍然状道:“瞧我这脑子,都快把这档子事给忘了。不过,他能救你,说明你的身上自然有他心仪之处。不过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投靠了屠昊阳?” 原来,当日在皇城之中,张望远与沈万秋,屠昊阳喝得酩酊大醉,相继睡去。中途,沈万秋醒来发现了外面的异样,便独自出去,将他们二人留在了自己的住处。而后来,皇城崩落,张、屠二人自梦中惊醒,想要逃离皇城之时已经为时太晚。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他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面前的这位高个男子及时赶到,并将他们双双带离了即将沦为废墟的皇宫。一时间与纳百川失去联系的张望远,无处可去,只得跟着屠昊阳返回了杀手联盟,而眼下便是他加入联盟之后接到的首个任务。 “怪不得你们会走到一起,不过想想也是,你们也能勉强称得上臭味相投。不过,你们此行有些不太明智啊!” 高个男子再次冷笑道:“小子,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我看你看那个彭小尖也算是朋友了,你为他救情也就罢了,何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越这么做,便越会激发我要杀掉那家伙的斗志。” 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至于彭小尖的死活于我并没有太多关系。毕竟,我也是被他强行留下来的。不过,如果你们如果知道现在是谁坐镇彭府的话,一定会立即从此逃离的。” 高个男子轻蔑地笑道:“天底之下还有能让都老夫闻之色变的人?呵呵,你说来听听。如果此事当真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叩三个响头。” “前辈你……” 张望远刚要出口阻拦,而对面的孙长空已经将话头接了过来:“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你听好了,现在彭府之中一个大人物正在统领整个彭府,他就是雷明。” “雷明?呵呵,好有意思的名字,他怎么不叫电闪?” 说笑间,张望远转头看向旁边的高个男子,可是让他深感讶异的是,对方的脸上竟然真的浮现出一股难看的神色。那里面,居然还夹杂着几分敬畏。 “不可能啊!他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啊!他不是早已经退归江湖了吗?为何还要趟这潭浑水。不妙,实在是不妙啊!” 听完高个男子这么多的自言自语之后,张望远不由得也感受到了雷明的可怕之处,于是又向孙长空道:“这个雷明到底是谁?” 这时高个男子直接回答道:“上一界的天界十斗神之一,修为已经和仙宗相当。我们恐怕……真的不能下手了。” 深知雷明的可怕,高个男子不想以身犯险,毕竟命只有一次,一旦被对方锁定,那他们那个就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追上击杀。之前的柳如音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若不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相助,恐怕现在他们三人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和屠师兄保证过的,一定要带那家伙的心脏回去。这样一来,任务岂不是要失败告终了?” “心脏?”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张望远,不由得狐疑起来。 接理来讲,确定一个人的死活都是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准。而杀手在完成刺杀任务之后,不能将尸体整个带回去,所以会选择相对轻便、且有辨识度的部分带回去,作为交差的凭证。而人头便是最好的一种选择。当然,其中个别的死者身体异于常人,所以也会将特殊的部分切下来作为证据,只是情况较少而已。可是掏心这种情况,孙长空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不得不好奇起来。 “你们要彭小尖的心脏做什么?” 张望远瞟了一眼孙长空,耐烦道:“这没有你的事情,你最好少问。虽然我现在打不过你,但有“杀盟第一刺客莫向北在此,你也猖狂不得。” 一听到“莫向北”三个字,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莫非烟。 第九百六十六章 遁走 莫家,曾经初升大陆的巅峰势力,坐拥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阵容,当时莫家的家主,也就是曾经的人皇莫如敌身兼莫家奇功讳莫功,再之其仙人修为,几乎可以横扫整个人间,罕有对手。当时能与其较量一下的,也只有上一任的将王。而凭借天时地利人和,莫家统治了整个初升大陆近五千年的时间,直到诸葛家族的崛起莫家才走向了下坡路,最终被取而代之。 然而,近五千年的积累沉淀使得即便已经不是皇族的莫家仍然强大无比,哪怕是有陈立的陈家也难以与之匹敌。而就在这期间,莫家诞生了多位不世强者,而现在站在孙长空面前的这位莫向北,便是其中之一。 莫向北是莫家第四十二代传人,当时在同辈之中可以说是独领风骚,很快便跻身于初升大陆年轻一代的顶尖者之列,受无数人的追捧与倾慕。甚至可以说,当时的莫家家主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莫向北就是自己的接班人。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意外发生了。 莫向北年轻气盛,好狠斗勇,当时在初升大陆乃至蓬莱大陆都得罪了不少人。而有一天,这些他的敌人竟然不知在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之下聚到了一起,决定给这位莫家新星一个沉痛的教训。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莫向北已经开始修习讳莫功,表现上看去与之前无异,但实际他的修为实力早已上之前的数倍。那些仇家自信满满,想当然的以为能将对方收拾妥当。可是当真正交手的时候,他们才终于看到了隐藏在莫向北体内的恐怖力量。据说那场混乱异常惨烈,当时的仇人联盟十下十家,在江湖之上也是颇有威望的。可当时的莫向北为人心狠心辣,绝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前来谋害他的二十多人无人例外,全部当场死亡,而莫向北也因此身受重伤,更是曾经一度卧床不起。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死者的家长纷纷找上门来,要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虽说当时的莫家在初升大陆独霸一方,但同时面对如此之多的势力,也不得不低头。为了家族的安宁,莫家家主决定忍痛割爱,将莫向北交出去听从发落。可是当夜,原本还无法自行活动的莫向北,竟是悄然逃走了。 这一逃就是好几千年。 之后,江湖之上出现了一个身稿颀长,冷酷无情的杀手,原来他投入了杀手联盟之中,进而成为了屠有道的一名得力干将。 话虽如此,但莫向北与其他杀手不同,他可以自行活动,毋需经过盟主的同意。而即便是屠有道委派的任务,他有权利拒绝履行。不过,屠有道毕竟对他有收留之恩,加上二人年纪相仿,对于事情的见解以及人生观都有相同相似之处,所以双方的关系十分珠联融洽,甚至杀手联盟之中一度传出了双盟主的说法。而屠有道也显得相当慷慨大方,主动邀请对方担任副盟主一职。可是当时他说出了一个句让屠有道异常欣慰的话:“杀手联盟之中只有一个盟主,那就是你屠有道。” 从那时起,他们二人齐心合力,共同将杀手联盟的名号发扬光大。而事实也是如此,在初升大陆之上,一提到“杀手联盟”四个字,听到的人几乎没有不感到害怕的。除了他们强大的杀人技巧之外,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防不胜防的刺杀手段。 杀手联盟之中能人倍出,各自擅长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有的会使刀,有的擅用剑。除了传统的兵器之外,联盟之中使毒的高手不也在少数。而莫向北就是其中较为特殊的一个。 因为他的特长就是身高。 不说那些妖兽魔人,莫向北的身材几乎是人间第一高的,任何人和他相比起来都要矮上一大截。所以在对战未开始之前,敌方便已经先失一局。而因为修行了讳莫功,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不懈怒力,莫向北已经将神功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之当年莫如敌也相差不了多少。有了内外双重的优势之后,莫向北又经过屠有道的帮助成功晋入到仙人境界,更是令他如虎添翼。所以这么多年来,莫向北几乎是无往不利,就连屠有道都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在前不久,这位亦师亦友的伙伴竟然被传出不幸身亡的消息,这对莫向北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吃饭,就连床榻也不接近。他终于坐在杀手联盟外的望客石上,似乎在期盼着什么的到来。但莫向北也清楚,他要等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就在前天,莫向北忽然“活”了过来,因为屠昊阳回来了。面对这个故人的遗子,他实在有太多话要说。可是,不擅言谈的他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和一个晚辈谈心,所以他便用自己的行动来说明,即便屠有道不在了,还有莫向北为他撑起一片天。 所以,他便和张望远一起来到了彭府,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挡在自己面彰的竟是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鬼。虽然已经从别人的耳中听说了孙长空的厉害,但既然已经接受了委派,那他就再也没有后退的道理。 “这样吧小子。我这里有种毒药,可以让人永远丧失说话的能力。只要你吞下去,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为了让你保守我们二人前来的秘密,我就只能让你成为死人,永远地嘴上嘴了。” 面对莫向北的威胁,孙长空也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不以为然道:“呵呵,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吃你的毒药,更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取走我的性命。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亲手让我永远地闭嘴。” 面对孙长空的“妄语”,莫向北“咯咯”地怪笑了几声,随即冷声道:“好!你准备受死吧!” 话音刚落,莫向北的手便飞了出去。没错,他的手就像牛筋一样,竟可以自由伸长数倍,即使双脚没有离开原地,但手掌已经探到了孙长空的跟前,一股浑厚的掌力蕴含其中,即便没有真正尝到其中的厉害,也通透过气势感受到其中的森然杀意。 “有意思,那我就可以玩玩!” 孙长空轻身一跃,已然避开迎面而来的飞手,并且落到了手臂之上,飞速朝对方奔去。与此同时,莫向北再次使出另一只手臂,同样可以自由伸缩,随即掠向孙长空的躯干。 “我看你能逃到几时!” 眼见孙长空与莫向北打得不可开交,旁边的张望远不由得眯起眼睛,目露寒光,心中暗道:“孙长空,你我也算是老冤家了。上一回你杀了我义父血蝠王,还险些将我击杀。这仇,我确实不能不报。但如果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上,我还真有些失落呢!” 思量间,孙长空已经被莫向北的两只手臂团团包围。于他看来,他的周身就好像有无数只手掌在不断向他攻击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而看莫向北一脸淡然从容的样子,似乎还颇有余力,应该只是使出了五成功力而已。照此下去,还未挨到反击的时候,恐怕自己就要被先行击落。想到这里,孙长空眼中气旋涌现,升云战法脱手而出。 “刈云鬼镰!” 随着孙长空伸手一握,一柄巨大的鬼头镰刀立即凭空出现,手腕轻轻一转,一道炫丽且骇人的刀光便立即自镰刃之中飞射而出,呼啸地斩向那两条难缠的长臂。 “不好!” 眼见自己的双臂即将被镰刀斩断,莫向北立即口念法诀,而两条如蛇一般的手臂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遽地泄了气,迅速回到原来正常的模样。 一招斩空,孙长空飘然落地,而因为刈云鬼镰的缘故,房间四下的柱子受到波及,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断痕,看上去稳固的结构已经遭受了重创,现在只要稍有动荡,整介屋脊都会从天而降,然后这不留情地拍在这些人的身上。 不过,莫向北与张望远对此并不知情。 得知这一情况的孙长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而,就在他准备给这房子最后一击之时,只听门外忽然有人说道:“孙公子,我家少爷请你去大厅一聚,其他人已经到齐,只等你一人了。” “嗯?少爷?是那个彭小尖吗?呵呵,这次我就先饶过你,回头只剩再重新打来。” 不等孙长空回话,那个莫向北伸手搭在张望远的身上,然后猛地向下一坠,二人的身体竟然已经没入到地砖之中,待他再次看向地面之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双双遁地逃走了。面对这样的结束,孙长空不由得苦笑地摇了摇头,手中的刈云鬼镰也随之消散于空气之中。 “这个莫向北还真是有意思,至少比那个雷明强多了。彭家想称霸人间,呵呵,我看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吧!” 说到这里,孙长空稍微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装,然后对着铜镜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无恙之后,这才推开门来,随着那名下人一同朝大厅方向走去。 第九百六十七章 群龙之首 果然,一到大厅跟前,孙长空便听到了里面的熙攘声,稍事定神之后,他才跨入到门槛之中,与那群能人异士首次相见。 这下,大厅之中立即鸦雀无声,而这时位于中间的彭小尖已经来到跟前,一边牵过孙长空的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便将他领到一处上座跟前,进而道:“来,快坐!” 孙长空意识到身边的位置非同一般,不想出风头的他婉言谢绝道:“不用了,我和他们一样,站着就行,这里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去坐吧!” 说着,孙长空就要往人群之中撤身,可是彭小尖握着他腕部的手掌生死都不肯松开。 “孙兄,你年轻有为,实力非凡,坐到这里,当之无愧,我想别人也不会有所异议的。” 说着,他看向大厅之中的其他人,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二人的身上,现场的气氛随即变得尴尬起来。 “彭少爷让你坐了你就坐吧!我们相信他的眼光。”一人忽然道。 “对!没错,这里是彭府,彭大爷现在不方便露面,自然是彭少爷说了算。”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之下,孙长空实在拗不过众意,于是不得已将屁股放在了座椅之上。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大会,有所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有些刻意,这让旁边的一些人不禁嘲笑起来。 “你看那个小子,少爷捧他,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看就是条贱命,一滩烂泥,注定没有什么作为。” “就是就是,这要换作是我,我还求之不得呢!长得挺大气,做起事反而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真是给我们男人丢人。” 到场的各方高手不只有男性,女人自然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听到那两人如此说话,一个脸上文着蛇形刺青的女子忽然扭头对二人喝斥道:“女人怎么了,难道你们看不起我不成?不服的话,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看看是你们的家伙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按理来讲,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一个女人直面羞辱,这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忍受的。可如今的他们却是格外的安分,别说是反驳,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僵持了一阵之后,还是其中一个肤色较黑的男子示好道:“毒娘子,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说说而已。在这里,有谁敢小看你,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毒娘子将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进而轻笑道:“呵呵,没有想到你飞天鼠谢恩的嘴如此之甜,听起来都那么顺耳。好了好了,既然你们有心悔过,我就姑且放过你们一马吧!” 就在毒娘子话音刚落之际,只听对面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好端端的女人不在家里带孩子料理家务,跑到这里和一群老爷们凑什么热闹。这样子的女人,谁敢要!” 毒娘子豁然向前踏出一步,抬起那只泛着绿光的手掌,指着人群中道:“是谁哪个兔崽子不想活了,敢当面说老娘的坏活,快给我滚出来。” 大家本以为,刚刚说话之人定然没有胆量、即便有胆量、也不屑于和一个女人较劲。可谁承想,话音一落,自人群之中竟真的缓步走出一个拄拐的老人,满头的花发,一脸的皱纹,看起来应该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位了。见此情形,毒娘子也不好直接开骂,而是缓了一下才道:“你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嘴上怎么这么不饶人。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就不和计较了。” 毒娘子虽然脾气火爆,但性格也是相当直率,眼见对方如此模样,他也不好为难人家,只好作罢。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名老者却是怪笑一声,随即道:“你不和我计较,我还要和你算算老帐呢。” 毒娘子目光一凝,随即看向那名老者,随即问道:“什么老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者将手里的木杖用力戳了两下地砖,然而只是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竟让大厅的地面以他的拐杖为中心,随即向四面崩裂开来。人不可貌相,持拐老者的实力之强,当真可以算是在场之中的侥侥者,而彭小尖看了一眼对方之后,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此人的相关讯息。 “原来是他!”彭小尖低声道。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不由道:“这位老人是谁啊?” 彭小尖摇头道:“你不是本地人,对他不太了解。不过,只要上点年纪的应该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事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隐退多年,韶年不再,手里的兵器也改变了模样,所以大家才没有认出他来。可是从刚才那两记杖击之中,应该有不少人应该已经认出他了吧!” 这时,只听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说道:“难道,他是姜胜!萧剑姜胜,真的是他!” 随着身份被曝光,老人的腰杆也随即直立起来,身形陡然高大了不少。只可惜,他的右边袖 管已经空空如也,一整条手臂更是不知所踪,想来这应该就是他退隐的主要原因吧! “你是姜胜?怎么可能,为何你老了这么多。”毒娘子忽然惊呼道。 姜胜轻叹了一声,眼中的沧桑使得附近之人不禁为之所动,黯然神伤,口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感伤,而这全都是因为这位老人的情绪所致。 “呵呵,一个人整天活在悲痛与抑郁之中,不老才怪。不过近几年我已经想通了,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听到这坦克,毒娘子已经架起拳头,摆好了阵仗,准备迎接对方的招式。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老人姜胜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你怎么不动手,我杀了你唯一的儿子,你不是要和索命吗?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是如此之晚。来吧!杀了我,为你儿子报仇。” 姜胜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不了不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你,我的儿子也活不过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要报仇的话何必要等上时间。虽然我断了手臂不中用了,但要杀上你的山寨,取你的性命,还是相当容易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被姜胜这么一说,毒娘子的内心竟不由得内疚起来:“你刚才不说要和我算帐吗?可是现在怎么又放弃了呢?” 姜胜微笑道:“刚才你对我所说的话就相当于还债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那死去的儿子,这就说明你也并未放下此事。十年时间,能让你一直掂记着此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惩罚了,到此为止吧!” 就这样,一场原本注定要发生的厮杀就以双方握手言和告终了,看着大家和睦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开始喜欢上这样的气氛。 “雷明老祖宗到。” 终于,作为这次集会的灵魂人物,令无数人为之敬畏的雷明抵达了。甫一入门,两边众人立即向其行礼鞠躬。而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是例外。 “孙兄,快起来,雷老祖来了。” 孙长空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被彭小尖这么提醒,这才幡然醒悟。而这时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原本就对他有所成见的几人更是在一旁扇风点火,怂恿道:“哼,果真是个呆子。那样的位置让给他坐,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得罪了雷老祖,我看这小子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孙长空连忙起身,朝那眼前的雷明拜了一拜,就在大家以为后者即将发作之际,却忽然听到对方说道:“无妨,快快坐下吧!” 雷明的平静反应使得现场众人不禁为之一惊,按照雷明原本脾气,此时就算不会出手,也会对其破口大骂。可是不知今天怎么了,竟会变得如此平易近人,当即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更是让一大票等着看好戏的人白白期待了一番。 “好了,我也不再绕弯子,就单刀直入了。今天我叫大家前来,是为了合力抵抗魔界入侵一事。人皇失踪,皇室不保,魔界大门再次开启,人间正处在空前的危机之中。这种时候,我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共迎强敌。唯有这样,才能守护住我们共同的家园。” 听完雷明的话之后,忽听人群之中有人喊道:“誓死追随老祖。” 随着那人的口号,四周的其他人也相继喊了起来,现场的气氛显得无比的火热,恨不得现在找上魔界,与之决一生死。 这时,彭小尖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道:“可是,我们现在缺少一个领导者,没有领导者的我们,就是一盘散沙。现在的当务之际就是抢先出一名群龙之首。” “群龙之首?” “群龙之首!” 这个称号一经出口,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不禁被牵动一下,无论你曾经多么淡泊名利,多么超然脱俗,但在这种巨大的名利眼前,大多人也抵挡不住其中的诱惑。他们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群龙之首,可是显然,真正的龙首只有一个。 “我推荐我旁边的孙阿九,孙兄弟!” 现场立即炸沸起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争位 彭小尖的话使得现场气氛立即上升到一个巅峰状态,哪怕是之前说话的姜胜也不禁黯然道:“彭少爷为何会做出这种草率的决定,让一个年轻人当我们的首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先不说孙长空的实力如何,就他这年纪摆在这就没有丝毫说服力。况且,大家彼此并不相识,他们没有理由相信一个一知来路的黄毛小子。所以对于彭小尖的意见,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强烈的反对。 “彭少爷,如果这首领一职由你来出任,我们绝无怨言。但让这小子来担当,我罗不平第一个不答应。” “没错,我单雄伟也挺老罗,这小子太年轻,你让他来带领我们,岂不是要把大带头死胡同里?” 面对众人的纷纷抗议,雷明忽然拍了下桌子,一时间房间之中的人及至其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在这一刻同时涌入到所有人的身体之中,令其心悸难当。这就是绝世强者的实力。普天之下,能做到只凭气场便让这么多人受到影响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好了,大家静静。既然大家都不满意,那就让小尖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如果大家还是不答应的话,那就由我来作主,再指定一个首领之职。” 姜胜话音一落,只听下面的那些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雷老祖,我看也别那么麻烦,您来当这个首领,我们自是全体信服,绝无怨言,哪里还需要另选什么首领,您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雷明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如果我还能年轻五千年,肯定就依你们所讲,坐上这所谓的首领之位了。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就在前几天我还不小心被人打伤。而沉寂了这么久,我早已厌倦了世间的纷争,若不是这一次人间大难当头,我甚至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找出一处谁也发现不了的深山老林,过着与世隔绝的悠闲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吗?所以,就凭现在我这种状态,是万万担当不起首领一职的。我看,咱们还是先听听小尖的意思吧!” 说着,雷明看向身旁的彭小尖,后者点了点头,随即向大家说明道:“大家也知道,前不久我与家父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几个不明身亡的人将我们父子二人挟持了去,险些配成大祸。多亏老祖出手相救,我和我爹才得以逃生。而在路上,我遇以了这位孙兄弟。在毫不相识的情况之下,他将力竭的我爹背起,然后一路走了回来。从这一点上,我就能够看出,阿九兄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从这一点考虑,至少他不会带领大家做出一些违背道义的事情。” 彭小尖说到这里,只听人群之中又有激进分子插话道:“这有什么的,助人为乐是我们这里的传统美德,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被我遇上,照样也会伸出援助之手。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能争一争首领之职了?” 彭小尖抬头一看人群的最后面处,站着一个身材短小、皮肤黝黑的男子,刚赐就是他在后面一直挑唆。见此情形,彭小尖直接快步来到他的跟前,接着面色阴沉道:“李掌门,你对我彭小尖的意见看来挺大啊!” 那个李掌门看看四周正在注视自己的众人,然后才略显尴尬道:“这……我只不过是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罢了。而且我说的也没错……我……” 不等李掌门把话说完,彭小尖伸手制止了他,并且道:“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和这位孙兄弟一较长短。” 此刻那个李掌门的脸已经气得铁青,若不是有雷明在场,他早已不顾情面扬长而去。眼下既然对方有意激将,于是他便索性道:“呵呵,不是李某大言不惭,但看这位小兄弟的年纪,恐怕连我也斗不过。就凭这样子的实力,如何能够服众。” 这时,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本来他对这个所谓的首领这位根本毫无兴趣。可由于众的挑拨轻视,他心中的那团好胜之火被重新点燃起来,眼睛之中也放射出炙热的神光。 然而,不等孙长空开口,前面的彭小尖已经说道:“呵呵,李掌门,你未免也太自信了。我敢保证,凭你的修为,绝不会是这位孙兄弟的对手。” “哦?可是彭小尖不好看他,我却对自己十分满意。这样吧,要不彭少爷与我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自会拥挤这个姓孙的小子成为首领。可是如果我赢了……” “如何?”彭小尖迫不及待道。 “那你就要将这个首领之位交给我。” 此话一出,大厅之中立即嘘声一片,就连座上的雷明也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唉,说来说去原来是想自己当首领,李掌门,要不要让我罗不平和你过上两招啊!” 李掌门朝罗不平那边挤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暗中传达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讯,然后才又说道:“怎么样彭少爷,这个赌约敢不敢?” 彭小尖摸了一下鼻子,接着又朝身后孙长空的瞟了一眼,当他看到对方那双闪着凌厉光芒的眼眸之中,他心中的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赌就赌,有什么不敢。说,到底赌什么。”彭小尖干脆利落的回复使得众人立即议论纷纷,不过他们所说大多都是在批评彭小尖年轻气盛,进了李掌门的圈套。在他们看来,即便这位李掌门的修为再怎么不济,想要击败这个姓孙的小子也是轻而易举的。而彭小尖如此回答,那就等于将首领之位拱手赠人。 “不行,不能他们继续胡闹下去了。首领一职关系重大,甚至直接决定了这场人魔大战的最终胜利者。我不能让这么重要的职位成为他们打赌的筹码,不行,我不能答应。” 说话间,那人终于从人群之中显露出来,而那个李掌门刚要上前说话,却被他轻轻拂动的衣袖,狠狠地击飞了出去,最后狼狈地跌在门外的石阶之上。 “你!”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掌门刚要张口说话,可是一道血箭却先于气息一口喷出,直接将面前的那几块石砖染成了刺目红色,就好像刚刚它们涂了一层油漆一样,鲜艳得有些发假。而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将注意力放到了现在位于自己面前这名男子身上,眼中的火光也随即愈演愈烈。 “想让我们服你也可以,但你要赢过我手里这柄剑。” 说着,那人手腕一抖,位于右掌之中的黑以重剑立即跳了起来。而随着身姿在空气旋转飞舞,那柄原本焦炭一般漆黑的剑身竟放射出无数异样的光芒,就好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扎得人眼都睁不开。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下面的众强者也许还会有所置疑。可是见到那柄重剑之后,他们立即便成了哑巴,谁也没有怀疑他的实力。因为他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温大侠,您是什么来的,早知您已经到场的话,我就差下人准备座位了。” 温大侠挥了挥手,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进而道:“见过雷老祖。” 雷明看着面前的温大侠,回以微笑,点头示意,而这时候,那个温大侠已经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孙长空。 “这位孙兄弟,虽说你我二人虽本恩怨,但请你也要理解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可以坐这个位置,但前提条件是,你要让我们确定你有那个资格。” 孙长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众人见此情形以为他要就此放弃,于是纷纷开始敬佩起这位温大侠的超凡魄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道:“是不是打败你,就可以睹住这里所有人的嘴了。” 温大侠回着望了一圈大厅之上的众人,随即道:“这个我也不能保证。不过,至少应该会有很大一批人会因此改变之前的看法,成为你的拥趸。这样对你来讲应该不算吃亏吧!” “不算,当然不算。温大侠是吧!既然你愿意成为我前进路上的踮脚石,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你要打,我便奉陪到底。” 听到对方如此大的口气,现场众人不禁得大惊失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暗暗揣测孙长空的实力,或许真的有其过人之处。眼见大战在即,一触即发。在场的能人贤士们不禁为孙长空捏了一把汗。 “去!挑一件你使得惯的兵器,我从不与手无寸铁的人过招。” 话虽如此,但那些知道他的人都清楚,温大侠手里的重剑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其剑法以奔放、朴实著称,这无修饰的剑招之中,却暗藏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森然剑力,所有与他打起的人都会对这柄重剑记忆犹新。而眼前,孙长空便要与这柄魔鬼一般的兵器为敌了。 “不用了,我这双手就足以对付那的剑。温大侠,请出招吧!” 说着,孙长空捏出右手的食指中指,一道细小的剑气随即升起,如一根锥子一样,悬浮在他的两指之上,与那重剑笨拙、宽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下,众人终于看傻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温大侠的重剑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出手之际,彭小尖忽然叫停,随即向他道:“孙兄,这位温大侠可是这里远近闻名的一代侠士,在本地具有十分的威望,如果不小心伤了他,恐怕今后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孙长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彭少爷放心,我孙阿九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温大侠输得太难看的。” “你!” 听了孙长空与彭小尖的一番对话之后,温大侠已经怒不可遏。想他纵横江湖几百载,还有哪个年轻人敢如此轻视自己。而眼前,在二人的接连“羞辱”之下,他那颗饱经沙场的战心再也无法平静,由此产生的力量也较之从前强大了数分。 “看剑!” 不知为何,处于平静状态下的黑色重剑甫一晃动,剑身之上便立即放射出千万道耀眼的金光,如艳阳坠世一般,逼得众不不得不轰然散开。而位于前方的孙长空却是一脸的不屑,手中的剑气仍然和之前一样小巧玲珑,但又不能不让人重视。眼见重剑即将来至,孙长空捏紧双指,顺势向前轻轻一削,随即一道凌厉剑气立时夺手而出,直击重剑剑身。 “砰!” 随着一声震耳的轰鸣声,孙长空已经自爆炸中心处飞射而出,撞到旁边的一根柱子之上,这才停了下来。而受到了冲击的那根柱子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但如果这个时候转到后侧便能发现,他的中断部分已经寸寸崩溃,只要用手一碰便会立即倒塌。 原来这一撞竟有如此力量,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哼哼,我看那个姓孙的小子悬乎了。敢招惹温在侠,就算他能挨过眼前这一遭,恐怕之后也很能在这里立足了。” “没错!不过他能不能打得过温大侠,最后吃亏的都是他。因为自他迎战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输了。” 销烟散尽,温大侠那魁梧的身姿随即显露出来,重剑还是像往常一样,黢黑,锃亮。而他的人,却似乎不再那么意气风发。因为他的脸已经没有血色。 “噗!” 一道鲜血喷出口,温大侠的气势立即削减了足足五成之多,见此情形的众人立即大惊失色,不由得再次看向另一旁的孙长空。而此时的他淡定从容,气息均匀平缓,一点异样都没有,原来刚才的那一记撞击对他根本没有造成伤害,反而是表面上占据上风的温大侠受到了伤害。直到这时后者才真正意识到,为何彭小尖会如此推崇这个黄毛小子。 “好!” 眼见孙长空首次过招便取得了如此可观的优势,正座上的彭小尖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起来,而一旁的雷明也显现出欣赏的神色。 “我果然猜得没错,这个小娃娃真的已经达到了那种境界。不,还有可能更强。如果我能有这样的人作为部下的话,那岂不是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激动之余,雷明再次看向战场之中。 这时,温大侠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伸手扶去嘴角处的血痕,随即大喝道:“再来!” 温大侠手里的重剑奇沉无比,一般人别说是使用,就连拿起来都是极为困难。但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剑身之上的力道异常巨大,即便只是被剑身拍中,也能令中招者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所以眼前温大侠每一次的攻击之中,都带有万钧之力,哪怕被蹭上一点,也要一败涂地。 好在,温大侠的身法并算不上侥侥者,孙长空凭借灵活的身手,多次在重剑达到自己的身体之下,惊险地避过一次次的攻击。然而,时间一长,孙长空的耳朵已经被风啸声吹得嗡嗡直响,再这么下去,他的听觉恐怕就要出现不可恢复的损伤了。 “小子,我看你能逃到几时!” 说话间,温大侠目光一寒,原本单手持剑的他竟改做双手握剑,虽然不知他接下来的效意图,孙长空已经隐隐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大黑轮!”、 说话间,原本洋溢着无数金光的重剑陡然一滞,紧接着原本浮现在表面上的锋芒全部被剑身吸了进去。刹那间,温大侠两手交错,以及剑顶为中心,开始转动那柄巨大的重剑,同时,空间之中渐渐升起一股势不可挡的劲风,吹得众人摇晃不定。 “不……不好!这样下去大厅会承受不了的!” 好不容易将紧闭的双眼睁开,彭小尖刚要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一道黑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随即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如洪水决堤一般轰然释放,并充斥到整个空间每一个角落之中,并树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屏障。这下,不只是空间之中的劲风消失了,就连摇摇欲坠的大厅也终于逃过了一劫。 然而,现场唯一还沉浸在那股风力之下的便只有孙长空了。他的体格并算不上壮硕,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却依然能够傲然挺立在温大侠的身前,身上的衣服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可是对此,孙长空却是不屑一顾。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温大侠手上那柄正在肆意狂旋的重剑。 “年轻人,怪就怪你遇上了我吧!接招!” 随着温大侠口中大啸一声,原本握持剑柄的双手竟在此刻骤然放松,而重剑失去了束缚之后,立即化作一只出笼猛兽,登时扑向孙长空的身前。 “嗯,有点意思!” 得知这一招非同小可之后,孙长空为了尽可能地节省体力,于是选择了避其锋芒,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已经掠出三四丈之外。可是那柄飞来的重剑却没有这般灵活,明知对方已经离开了原地,可是恐怖的剑身还是搠进了数尺之下的地面之上,并在上面留上了一个铁锅大小的深坑。而在强大的威力之下,一股强大的爆炸声立时自脚上轰然发出,使得整个彭府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嗡~” 眼见温大侠的攻击再次落空,还未落到地上的孙长空已经开口讥讽道:“温大侠,你这剑似乎没什么准头嘛。” 他本以为对方听完这话之后,会变得愤怒无比。而这样一来便正中其下怀,这在样的高手对决之中,一个人心态甚至决定了最后战斗的胜利者是谁。如果现在他能成功扰乱对方的心志,使其逢乱阵脚,那这次的比试胜利便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令孙长空莫名其妙的是,当他看向对方面容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显出一副阴森的笑容,而他那的右手手掌也摆出结印的样子,口中随即道:“起!”而与此同时,孙长空听到自己脚底下方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响,原本应该陷在泥土之中的重剑竟然再次出现了。 这一回的重剑,攻势之猛,迅速之快,力量之强,已经全然超出了孙长空对其的认知范围。他甚至怀疑,眼下这柄重剑是否还是温大侠的。而此刻剑身之上浮动的不再是金光,而是几乎令人窒息的赤芒,看上去滚烫炙人,难以接近。可是这一回,孙长空马上就要与其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哈!” 得知自己再无退路之时,孙长空立刻沉住丹田之气,运力于掌尖之上,欲要强行停下面前这一致命剑击。可是怎奈身在半空之中的他无处借力,要想对付蕴含庞大力量的重剑根本无法施展。而且这回重剑的速度远超之前的水平,根本也不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眨眼的工夫便已经临近他的身体,他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吹在自己脸上的阵阵凛冽杀气。 这一击注定惊天动地。 见到这一幕的彭小尖不禁为孙长空捏了一把汗,即使相隔了有段距离,但重剑的厉害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如果换作是他的话,恐怕早在第一招的时候就已经败下阵来,重伤昏迷,绝没有可能撑到现在。可以这么说,能够挨到眼下这个节骨眼的孙长空,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而这时众人对他的盾未能也大有改观。 “没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连吃了温大侠数招还能毫发无伤,简直就是奇迹。” “这小子到底是哪位巨擘前辈的高徒,如果我能有其十分之一的实力也能死而无憾了。” 就在众人为孙长空的安危纷纷揪心之际,孙长空和重剑之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离。一时间,剑身上的赤芒将他的整张脸都映红起来。透过红光,甚至可以看到位于皮肤之上砰然跳动的经脉与血管,让人见了不禁惊叫神奇。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自那重多的经络之中忽然涌出一道金色之气,并且汇入到四肢百骸之中,使其成为一副“全新的样子。” 这一回,孙长空注定要一战成名。 “那……那是无极仙气!他……他居然是仙人!” 孙长空是仙人的事情如天大喜讯一般立即在群之中传播开来,而操纵重剑对其进行斩击的温大侠,脸上也首次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什么?他是仙人?”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重剑颓然落地。 第九百七十章 一招定局 随着黑剑的再次坠地,温大侠的攻势再次被瓦解。不过,这一回再也没人以为这一切只是孙长空的运气好,他倚仗的是自己的真正实力,毋庸置疑。 “这……这个小子居然是仙人,这么说来,刚才的那股金黄气息是……” 不等温大侠将话说完,只听雷明忽然答道:“没错,就是无极仙气。” 雷明的话使得众人如同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撼,硕大的大厅之中竟是连半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隐隐间,似乎能听到人们混乱的呼吸声,他们已经有些不能自已,这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伴着自己真实实力公之于众,孙长空也不再保留,进而朝温大侠道:“温大侠承让了。要不是刚才晚辈用无极仙气护住了双掌,恐怕这对手臂已经不在了吧!” 温大侠看了一眼地上的重剑,只见原本浑然一体的剑身之上此刻竟多了两个浅浅的凹槽,呈现手掌形状,正是之前孙长空所为。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敢相信,对方的境界确实已经达到了所谓的仙人之境。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将会就此作罢,可谁承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温大侠忽然仰天大笑道:“佩服佩服,温某属实佩服,小小年纪便已有此等造诣,加以时日那还了得。不过……” 温大侠的这声转折语气使得众人的心不禁再次悬了起来,而此刻孙长空的眼神也骤然冷酷了许多。 “不过,既然已经开打,就绝没有中途作罢的道理。你的底牌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温玉安是浪得虚名的。” “轰!” 刹那间,原本已经停息的骇然杀气再次腾空而起,如魔掌一般,笼罩在大厅的上空,使得众人不寒而栗。而与此同时,孙长空眯着眼睛,随即看向温玉安的身体,沉声道:“仙人体,原来你也是仙人。” 接连的震撼使得此时众人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僵硬起来。而相比起来,坐上的雷明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恐怕他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迟迟没有讲出罢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道出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想借助温的力量进而摸清“孙阿九”的极限。不过从对方的神情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容易。 温玉安看着孙长空那张风雨不惊的脸,不由得道:“怎么,难道你对我的真正实力一点也不惊讶吗?” 孙长空微笑道:“惊讶,当然惊讶。不过于我而言,你是不是仙人都一样。” “哦?这么说来,你是吃定我了?”温玉安勉强笑道。 “呵呵,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孙长空向前迈出一步,随即用脚尖轻轻一挑,少说也有二百多斤沉的重剑竟是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招直接抛飞起来,打着转,搠向它的主人温玉安。而见此情形,后者只是抬手一握,重剑便再次回到了他的手心之中,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小子,算我好心提醒你。将仙人全部实力展现出的我,会将这柄重剑的威力发挥到极限。即使这样,你还是要空手与我来战吗?” 孙长空的目光一滞,接着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所坐的那把木椅,二话不说,他只将手往一条椅脚上轻轻一叩,好端端的一把椅子便被他拆得七零八落,而他手中则已握起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棍。 “好吧!作为与你真正对决的诚意,我就拿和你打。” 见到这幕的温玉安竟然已经忘记了发怒,哭笑不得的他随即摆了摆手,回道:“你想怎么都无所谓,反正你马上就会知道自己轻敌的下场了。” 孙长空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轻视你,可是这条木头用来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找死!” 话音一落,温玉安与他的黑色重剑已经双双来到孙长空的面前,速度之快,出招之狠,较之刚才,简直是质的飞跃。而与此同时,孙长空也已经做出反应,身体向后轻轻一跃,已经飘出了一丈多远。 “想跑?给我回来!” 温玉安目光一凛,没有持剑的左手随即在半空之中用力一抓,刹那间,另一边的孙长空突然天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突然加注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并将他用力推向温玉安的所在位置。而那柄蓄势待发的黑色重剑已经绽放出骇人的凶光,如黑夜之中的朔月一样,倏尔斩向他的身体。 “小心!” 眼前的形势实在太过紧张,以至于旁边观战的彭小尖不禁大声嘶吼了一声。然而,这时再看孙长空的脸上,却仍然摆着一副“看透真相”的睿智目光。 “有意思!” 语毕,孙长空的双手之上立即窜出一道三尺来长的凌厉刀气,挥动手臂的同时,只见他的背后处竟有一道麒麟幻影出现,进而融入到那记刀气之中,轰然迎向前来的重剑。看到这里的众人已经口干舌燥,即使眼睛已经有些疲倦,但他们仍然不想错过这场旷世对决。 “劈字诀!” 麒麟刀诀的劈字讲究横练刚猛,干脆利落,正好与温玉安的重剑套路不谋而合。眼前,这一刀一剑两种至强招式汇聚一堂,马上就要分出高下。可就在这时,胆大心细的温玉安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根木棍去哪了? “咣!” 就在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人即将相撞的招式之上的时候,一道极不和谐的异响忽然自二人的所在地方传了出来,再然后大家便看到,原本应该握在“孙阿九”手里的木棍竟然跌到了温玉安的脚边,而就在这时,木棍边缘处的一道血迹引起了大家的连连惊呼。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刀气,重剑全在这一刻消停下来,而站在那里的温玉安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脸颊擦过,伸手一抹,就是一把暗红色的血液。 原来,他的头已经被那根木棍打破了,而那声异响就是那个时候发出的。一想到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情况之下,一枚“凶器”忽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要是对方有心的话,那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看着孙长空脸上饱含深意的笑容,他总算明白,自己与对方的悬殊差距了。 “我……输了!” 如此之快便分出了高下,这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是难以接受的。可亲眼见到了孙长空的过人之处,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确实,对方真的有成为首领的资格啊! 眼见孙长空惊险地拿下这次比试的胜利,彭小尖欣喜地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着看向众人道:“怎么,还有哪位不服气也可以上来试试,当然前提是你认为自己的实力会超过已经晋入仙人境界的温大侠,不然我劝你还是不要上来给自己找没趣了。” 这下,大厅之中的众人再也不说话,一股令人无比难受的压制感立即袭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孙长空看了一遍那些人之后,随即开口道:“刚才只是我与温大侠稍稍试了一下而已,如果真的要以命相搏的话,结果还未曾可知呢。而且我这个人闲散惯了,进入彭府也只是阴差阳错而已。这个首领之位我没有兴趣,也承受不起,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孙长空举步就要朝外走去,这时旁边的彭小尖赶紧一把抓过了他的手臂,言语真切道:“孙兄,你怎么说走就走,难道我们这些人就这么不堪,连让你带领我们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时只听下面的人也随着道:“就是就是,孙兄弟武功盖世,修为已入化境,来担任这个首领之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们愿意听候孙兄弟的差遣。” 在这二人的带头作用之下,其余人也相继凑起了“热闹”,同时呼喊起孙长空的化名“孙阿九”,现场的气氛空前高涨,就连他自己也有种盛情难却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他已是蓬莱大陆的四大宝帅之一,如果现在再接受这个首领之位的话,那就等于将自己推上了两个极端,相当于自己和自己斗,这种蠢事只是脑子还能动的人就不会做出来的,孙长空自然也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孙长空看了看旁边的彭小尖,接着道:“今日我能来到彭府,全都是因为我与彭少爷的缘分所至,可是我孙阿九自由无拘的时间太长,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带兵打仗的差事。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们,如果有招一日,你们真的需要我的话,我可以现身为大家一臂之力。但这个首领之职,我是万万不能接受。而且在我看来,彭少爷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推选彭小尖来当这个首领。” 事已至此,众人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动静的雷明忽然站起身来,声音浑厚地说道:“既然孙小兄弟已经铁了心,那我们也没有理由勉强人家。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彭小尖也是极为适合这个首领之职,而且有了孙兄弟的支持,我想今后我们彭府将会更加繁荣、昌盛。” 第九百七十一章 彭门今始为君开 首领之职暂时已经尘埃落定,可是关于他们这个团体的名称还没有想好,而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草莽出身,别说是起名,就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彭小尖表示无奈,而雷明也选择噤声。没想到,这么多的风浪都走过来了,最后大家竟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当真是讽刺至极。 “孙兄弟,你出身名门,自小在山上修行,肚子里的墨水也应该比我们这些人多上许多,要不您给赐个名?” 孙长空咬了下嘴唇,其实起名这事情他不是很擅长,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间灵光一现,接着二个字便脱口而出:“就叫篷门吧!” “彭门?好,也好,正好符合彭首领的姓氏。而且我们这个组织就是在这彭府之中诞生的,取名为彭门也是相当恰当。” 孙长空摇头道:“不,不是那个彭字,而是竹字头的那个篷。” 这时,只听雷明忽然朗声道:“花径不曾缘客扫,篷门今始为君开。你说的是这里面的篷门吧?” 孙长空喜道:“没错,就是这个篷门。”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又接连爆发出数阵惊叹声,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孙兄弟”不禁武功修为了得,就连诗词歌赋也颇有涉猎,当真难能可贵。在他们心目之中,没能令他成为最终的首领人选,当真是一大憾事。可是眼前雷明都已经点头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就此作罢。 彭小尖看着孙长空,显出一别钦佩的表情道:“孙兄的名字起得当真是妙啊!篷门今始为君开,不正契合我们广招天下有志之士的宗旨吗?孙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心目之中的英雄模范了。虽说现在的我和你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追逐你的脚步。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和你站在同一个境界之上。” 孙长空摆手苦笑道:“彭少爷,你可不要再羞煞我了。起个名字而已,我也只是临时兴起罢了。” “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再然后,在下人的带领之下,众人相继自大厅之上退去,等候享用晚宴。而就在这时,孙长空也向彭小尖与雷明提出了离别。 “什么?你要走?我们篷门刚成立不久,你作为门中的灵魂人物,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彭小尖略显心急道。 孙长空看了一雷明,然后道:“彭少爷,你是这哪里的话。大家能聚到这里,又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彭家和雷老祖的大名。只要彭少爷在,雷老祖在,那么篷门就会一直存在下去。而且我确信,不久的将来定有更多的能人异士前来投奔篷门,介时你也一定会成为独霸一方的强者。” 知道孙长空去意已决,雷明也没有过多的强求。因为晚宴的事情,彭小尖不得不先运招呼众人,临行之前再三叮嘱,务必等他回来以后再离开。而趁着这个机会,雷明也向孙长空说出了心里话:“前不久,苍北仙苑之中出了一个名燥一时的青年才俊,我记得他也姓孙,好像叫孙长空。不知道阿九小兄弟你认不认识此人啊!” 听到这里,孙长空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眼下他又不想亲口承认,于是微笑道:“那依雷老祖的眼光,您看我到底认不认识他呢?” 二人,四视相对,片刻之后雷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随即道:“好!我知道了。既然阿九兄弟有难言之隐,那雷某也不再追问。不过,好在我也曾于天界任职,心知那些人的禀性。我不知将来你会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但切忌不要轻信他们的花言巧语。有些时候,这些自诩正道中人的家伙,比那些邪门歪道做的勾当还要令人发指。尤其是这一界的仙宗,为人之毒辣,心性之阴暗是我见过的三名仙宗当中品行最差的一名,你千万要小心。” 孙长空实在没有想到,作为曾经的天界十斗神之一的雷明,居然会如此刻薄地评价自己的后生,当真令他十分意外。不过从对方的口气以及神色来看,此话似乎确实有些可信度,但考虑到双方认识时间不长的情况,他也只能半信半疑。 “天色不早了,晚饭我也不吃了。晚辈还有要事在身,需要现在动身。我们有缘再见。” 孙长空朝雷明抱拳行礼之后,刚要从大厅之中退去,可这时雷明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 孙长空转过神来,以为对方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可就在他将视线落到对方的身上的时候,却发现雷明的手上多了一个菱形的玉质令牌。 “给你这个。” 孙长空看了一眼,不由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很贵重,我可承受不起。” 雷明略显不耐烦道:“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东西对以后绝对有用。” 带着满心的疑虑,孙长空小心地接过了那块令牌,拿到跟前一看,才发现这玉牌,用料之讲究,做工之精细,简直是人间少有的极品。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他惊觉,手里的东西竟是天界之物。 “这……这太贵重了吧!”虽然孙长空的嘴里这么说着,但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把玩起那块玉牌。而随着观察的深入,他发现那块玉牌之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涌动,看上去就像,就像活的一样。 “雷老祖,你还没有和我说明,这玉牌到底有什么功效呢?” 雷明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那块玉牌,然后才恍然道:“哦,我看你年轻气盛,将来搞不好会遇上一些对付不了的麻烦。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真的被逼人绝境之中,就尝试着将这枚玉牌打碎,到那时你就知道这玉牌的厉害了。” 听完雷明的讲解之后,孙长空对手里的这片小玩意更加好奇了。要不是知道这东西异常珍贵的话,依他的性子,说不定现在就打开一探究竟了。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孙长空将玉牌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了怀里,接着纵身一跃,化为流光一缕,消失在了雷明的眼前。 “孙长空……孙逸扬,呵呵,这对孙氏父子还真是让人又惊又怕啊!千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知这一回,你的后人又能为这个世界创造出何等惊人的神迹呢?” 雷明看着孙长空离去的方向,独自站了许久,直到形色匆忙的彭小尖奔进大厅之后,才算回过神来。 “老祖,孙兄弟人呢?” “走了,有一阵了!” “啊?真的吗?我不是叫他等我回来再走的嘛,唉,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他讲。他有没有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哎,老祖,你说话啊!别走啊!” 杀手联盟之中,受挫之后的张望远与莫向北双双返回,见到一脸阴沉的屠昊阳的时候,二人已经不知该如何交待了。 “什么,彭小尖居然没死?可恶,凭你们二人的实力,别说是彭小尖,就算是要屠尽整个彭家也不在话下啊!” 屠昊阳虽然极为愤怒,但毕竟莫向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虽然是少盟主,但也不能忘记了辈分,所以只能压低了火气。而张望远则相当会看脸色,知道莫向北是门中的资深人士,由他来讲其中的缘由自然会有失身价,所以索性自己来讲: “师兄,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次去了,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是谁?”屠昊阳迫切问道。 “孙长空。” “这!” 屠昊阳的脸色大变,张望远的回答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数天前的经历,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外,他也曾见到已经加入其中的孙长空。如果既然如此,对方又是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篷门之中呢?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呢?”屠昊阳继续问道。 “然后……” 接着,张望远就把他们发生冲突的经过大致复述了一遍,听到后来的屠昊阳当即勃然大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已经堪比杀父之事。 “好你个孙长空,居然三番二次地坏我好事,待我下次遇到他,一定叫他领教一下我们杀手联盟的厉害。” 说完,屠昊阳将目光投向莫向北,并且道:“莫叔,您前几天给我说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眼前盟中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极需强大的力量。而我作为少盟主自是应该起到模范作用。这样吧!今天晚上,您就把莫家的莫讳功教授于我,我要结合我们屠家的杀神九式,强行冲破生死悬关,进而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仙人。” 莫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道:“嗯,这个没有问题。只是,少盟主你最好事先考虑清楚,讳莫功虽然威力强大,但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极为剧烈。之前莫家有几位天才也曾尝试修炼过此功,便都已失败告终。而最后,这几人全都没有好下场,有的有疯了,有的武功全失,的有全身溃烂,不成人形。而我也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这其中的利弊,你心中应该权衡一下。” “不用了。”屠昊阳不假思索道。 第九百七十二章 讳莫功 “不用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于我而言,提升修为实力迫在眉睫,根本容不得丝毫含糊,如果老是瞻前顾后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成就一番大事。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屠昊阳已经从座位之上离开,随即自后门出走了。大殿只剩下张望远与莫向北二人,而此刻二人的脸色都显得极不正常。 “莫前辈,屠师兄嘴里所说的讳莫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莫向北轻叹了一声,显得相当疲倦。而这时张望远发现对方的身形似乎比之前刚来的时候要矮上一些,但即便如此还是要比他高上半截。 “我能拥有如今的这份成就,多半都是倚仗的这部神功,可以这么说,学会了讳莫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不过,你也要知道,学习神功的过程异常艰辛,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与努力。而莫家能人倍出,习过这部功法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要说真正学有所成的,恐怕连一手之数也没有。” 听到这里,张望远不由道:“那……莫非烟莫师兄有没有学习过这部讳莫功呢?” 莫向北道:“很不巧,这些年我与家族失去了联系,对于族内的这些新人也不太了解。我知道你口中的这个莫非烟,也是莫家近几年里出现的翘楚,实力之强,同辈之中罕有敌手。不过,有了之前那么多惨痛的教训,我想那些老家伙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后代一个接着一个地步入死亡的深渊吧!所以在我看来,他应该没有不会使用讳莫功的。” “那就好!” 张望远情不自禁的一句话引起了莫向北的注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两个有过节?” 意识自己露出马脚,张望远连忙解释道:“哦,没什么。我是担心师兄他学了神功之后,也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走火入魔,抱憾终生,所以才会为他没有修炼讳莫功而感到庆幸。前辈,你想多了。” 莫向北半信半疑地看了张望远一眼,这才将视线收了回去。而这时张望远才敢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屠师兄到底收到了什么情报,竟要对一个小小的彭家后人痛下杀手。在我看来,除了那个雷明之外,里面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莫向北目光一凛,随即道:“彭家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地方,而他的优势便是因为有一个超级强者坐镇,所以便成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可供天下散人进入避难。” “超级强者?是那个雷明吗?” “嗯!” 接下来,莫向北将雷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而直到现在,张望远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对于彭家来讲如守护神一般的雷明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幸亏我们没有动手,否则岂不是要折在那个雷明的手上?” 莫向北点头道:“没错,虽然我也是仙人,但和他相比起来,就好像小孩与大人之间的距离一样。在他面前,我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随着修为的提升,每往上攀升一点,都要耗费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努力。而雷明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几乎是他的极限,别人想要赶超他,要不比他修行的时间长,要不就天赋际遇比他好,而这两点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 说了这么多,莫向北的再次叹了口气,随即看着屠昊阳消失的门口,进而道:“他明知道彭家有一个雷明,但却执意要我们前去刺杀彭小尖,这分明就是公然地挑衅。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还好,否则,现在的杀手联盟恐怕已经鸡犬不宁了。” “所以说,屠师兄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莫向北眯着眼睛道:“或许,他这么做并不是自己的意思,有人在暗中指使他。” “哦?是这样吗?不过想来,前几日师兄和联盟里的几十人确实外出过一阵时间,之后就没再见过那些人。不知这件事与刺杀彭小尖有没有关系。” 莫向北稍事沉思了一阵,随即道:“一个也没有回来?” 张望远微笑道:“其实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但确实一个也没有。” “那他们的家属有收到抚恤金吗?” 张望远摇头道:“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如果问一个账房的话兴许有线索。” 莫向北点头道:“嗯!那你去问问账房的管事,我不太方便出面。” 张望远回道:“明白。” 莫向北目中放光道:“我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会关乎到整个杀手联盟的存亡。我知道昊阳现在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凡事遇速则不达。而且,现在江湖之上,人心险恶。凭他的阅历,根本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万一被人哄骗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望远道:“这个我明白。我知道莫前辈你是为了联盟好,为了屠师兄好。” 莫向北忽然看向张望远,眼中的神色突然显得伤感了许多,经过又一次叹气之后,他才终于道:“唉,我多希望那个孩子也能理解这一点啊!小子,我看你挺机灵的,以后就跟着我吧!” 张望远一听这个立即欣喜若狂,但为了不失风度,他只得强行抑制着心中的喜悦,然后向莫赂北叩拜道谢:“多谢莫前辈厚爱,望远定当为联盟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莫向北摆手道:“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对我们这种做杀手的行头,不要天天把死字挂在嘴边。还有,你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给人一种不思进取的错觉。有时间改改吧!” 老一辈人对于姓名这种东西极为看重,有时为了一个同意不同形的字,便会纠结十天半个月,而且未必能有定论。所以当听到“望远”二字之后,莫向北第一感觉就不好。现在他将对方收入了自己的麾下,自然是要好好雕琢一翻。 “这……不瞒您说,其实之前已经有人为我改过名字了。” “哦?什么名字?” “达远。” 莫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道:“达远是比望远要好。但是,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这样,我赐你一个字。” 莫向北四处看了一下,忽然道:“就叫长远!” “张长远……张长远……”张望远口中反复念了几遍之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难看的神色。 “怎么?不喜欢?” 张望远摇头道:“没有。只是这让我想起了之前与我们相见的那名同门,他的名字之中也有一个长字。” 莫向北道:“你说的是那个孙长空吗?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你和他是死对头啊!这样,我再给你换一个。” 张望远连忙道:“不必了,张长远也挺好,至少还能让我记得我的生命之中还有这么一位寄籍。孙长空,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败倒在我的脚下!” 时间一转,夜已深,孙长空离开了彭府,出城急速朝自己的家乡奔去。他家住在杨家庄之中,是一处与世险绝的世外桃源。虽然记忆之中的样子已经十分模糊,但他总能想起家门口前的小溪,春天时候满树的槐花。不过最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娘的做的汤面,什么调料不用加,只要吃上一口,就能让自己立即重焕光彩,精力十足。 不过,这些似乎都已经一去不复返,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依照着儿时的记忆,他来到了杨家庄外面,平时他爹都会在附近砍柴,可是现在显然不会再有人在这里出现了。带着满腹的忧伤,孙长空进到了那个漆黑的山洞之中。虽然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只要通过了片黑暗,迎接自己的便是思念已久的家乡。 “咚!” 山洞走到了尽头,孙长空却是一无所获。记忆之中的出口消失不见,此刻位于他面前的是一整块石壁,好似自天地初分之始便已经存在于这里似的,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记错了?” 疑惑不解的孙长空又朝其它的方位摸索了几下,但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样。这里确实已经是山洞的尽头,可是并没有通往杨家庄的出口。带着疲倦与失落,孙长空抬起沉重的脚步,一占点走出了山洞。而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伴着森林之中不时传来的几声狼嗥,原本便已经十分寒冷的天气显得更加凄凉了。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南柯一梦,难道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杨家庄?” 就在孙长空的内心即将崩溃,眼中不争气的泪水马上溢出之际,一个声音忽然自旁边的竹林之中传了出来:“小伙子,你在找什么呢?” 为了避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孙长空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痕,随即强颜道:“哦,没什么。” 说着,他看向竹林之中,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正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找杨家庄?”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喜道:“大伯,你真的知道?” “呵呵,你有所不知,前不久山洞这中发生了一次塌方,将之前的入口完全给堵死了。走,我带你回去。” 一时间,孙长空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来自于杨家庄特有的朴实民风立即袭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以及灵魂之中。 第九百七十三章 还乡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布局,当孙长空阔别十余年重新回到杨家庄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不禁澎湃不已。然而,物是人非,儿时在他记忆之中的人大多已经变了模样,小儿变成了大人,大人变成了老人,可老人呢,庄后又新修了几座坟,那就是他们的归属之地。这里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只有孙长空这个“外来者”看起来有手好闲,无所适从。 “你既然知道杨家庄,那自然曾经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了?” 面对那名中年人的发问,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是在这里生活过,只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十几年,呵呵,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几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这里。” 孙长空昂然道:“因为我的根就在这里,我就是在这里诞生的。倦鸟知返,或许这是生灵共同通的特性吧!我也有些累了,所以才想起回来看看。” 中年人道:“那这里还有没有你的亲人?” 孙长空刚要张口说“不”,却不想无意间的一道余光,竟令自己看到无比震撼的事情。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还有那个莫名亲切的声音,孙长空眼中立即涌现出大片泪光,他的脸上终于绽出笑容,如花一样,鲜艳动人。而随着视线的抬高,他惊喜地发现那个被唤作“娘”的人竟是:娘! 孙长空的身体突然间僵硬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无法动弹。不仅如此,就连那对母子也被一同停止下来,他们张着嘴,却没有说话。事实上,杨家庄的所有人都在这此刻凝滞了,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个中年人。 “呵呵,看来你发现了自己。” 孙长空心动一震,不由得对眼下的情况惊恐万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理解为何自己和这些人会出现这样的反常情况。 他拼命地张开嘴向那人问个清楚,可是僵直的身体已经连开合下巴都变得不可能了。而在这个时候,那个中年人缓步走到他的跟前,面对面地看着,道:“孙长空,你终于回来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再次端详起面前这人,忽然间后者的面容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最终成为另一副模样。刹那间,积压在孙长空心中的兴奋终于爆发而出,化作两个再个简单不过的字,脱口而出道:“师父!” 之前,沈万秋向孙长空提起过他爹孙逸扬可能尚在人间的事情,可是后者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出现在杨家庄的是居然是自己的师父王如水王道人。 发现自己再次恢复自由的孙长空,连忙跑到王道人的跟前,神情激动道:“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王道人微笑道:“因为我在等你啊!” “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王道人便将自己与孙逸扬的从属关系向孙长空从头到尾说了遍,而至后者才终于明白,一向少言寡言的父亲对自己竟有如此深沉且无私的一面。父爱如山,果真如是。 “什么,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爹的事情,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孙长空不由得道。 “我从你的爹身上分裂出来的时候人,他就对我千叮万嘱,禁止我将这件事告之于你,否则就将我重新收了去。而在那之后,我就像眼线一样,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那……我爹他现在在哪里,他应该还在人间吧?”孙长空无比迫切道。 王道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事实并不是那样,你爹他……确实已经死了。” 这下,孙长空心中那团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无情地浇灭,心中的悲痛与不解随即化为一道冲天怒气,轰然吐出体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王道人平静道:“当日,魔皇使出了他的看家顶本领凋零神力,击中了你爹的身体。这凋零神力阴险毒辣,一经被侵入体内,就很难活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凋零神力会在身体之中肆虐破坏,将一切可以毁灭的东西全部破坏。而就在你爹即将仙逝之际,他将自己的右臂强行丢了出去,而我则附在其中,得以逃过一劫。” 这下,孙长空直接坐倒在地,双眼木讷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口中喃喃道:“本以为回到这里能与爹重逢,没想到结局竟是这个样子。我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保护不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不争气的眼泪已经自眼眶之中簌簌淌出,不时便已将地面打湿。而见此情形,王道人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子,语气平和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吧!不过你此次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你爹的事情吧!” 经过王道人的提醒,孙长空这才想起了正事,于是道:“对了,我爹是守界者的事情,师父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所以……” 王道人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泛黄的纸,随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将我送出来的时候,就把这东西塞到了我的身上。我想,这东西里面应该记载着对你有用的东西,拿去吧!”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卷弥漫着古老的气息的纸卷,心跳不禁再速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静止的空间竟然再次“活跃”起来。大家都向以往那样,做着各自的事情,而之前那个吵着要见爹的孩子,与他娘一起不见了踪影。 “师父!” 孙长空环视一周,却发现之前带自己进入杨家庄的那个中年人竟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对方此刻正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狐疑。 “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 “师父,你怎么又变回这副样子了?” 中年人顿感莫名其妙,于是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谁是你师父,我只是好心把他带到这里而已,还不至于要当你的师父。我看你也有些累了,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吃饭了,有缘再见。” 就这样,那人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孙长空一人独自站在凄凉之中,思索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究竟何为真实,何为虚妄,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不过,令孙长空颇为欣慰的是,那卷黄纸还在,这说明之前的事情确实发生过。可是王道人到底去了哪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孙长空仍然记得儿时自己所住的房子,那是一个面积不大,装饰简陋,甚至有些寒酸的小木屋,他在那里度过了最纯真,最无忧无虑的童年。当再次站到那间屋子面前的时候,他不由长吸了一口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推开注定已经无人迎接的房门。 果然,一切都没有变,木桌,板凳,用竹子拼接搭起的床,还有那张被安置在角落处的木板床。家中的所有陈列都和他记忆之中的一模一样,好像生怕他回来的时候认不得这里似的。 孙长空坐了下来,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伸手一提桌上的水壶,竟发现里面有水。因为没有找到杯子,他索性登着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几下,可就在这时,他的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水是温的。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随着房门再次被启开,孙长空蓦然回首,发现娘亲与儿时的自己已经双双走进房门,并且惊讶地看着他。过了好大晌,女人才道:“你是谁?” 孙长空刚要开口喊“娘”,可细细一想,里面定有蹊跷,于是转念道:“我……我口渴,叫了几声没人,所以自己就进来了。” 说着,孙长空像一个做错事的小鬼一样,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显出一副惭愧之色。而女人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说道:“刚才我和孩子出去了一下,家中没人,请不要见怪。” 孙长空道:“怎么会,未经您的允许就踏入到您的房子里面,是我唐突了,我向你道歉。” 说着,孙长空掏出一大锭金子放在桌上,然后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女人忽然道。 “哦,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就不多待了,多谢您的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孙长空已不敢回头,因为他生怕当自己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房间之中已经空空如也。他不相追究发生在自己面前种种异象。如果他娘真的和儿时的自己以某种方式活在这个世上的的话,他宁愿永远也不去打扰他们清静。 就这样,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乡,重新踏上了归途。 “孙长空刚才来的是这里吗?” 黑暗之中,几个人窃窃私语道。 “没错,就是这里。没想到,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还藏着这样的世外仙境,当真神奇得很。如果真的要将他摧毁的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说话间,一道寒光自那人的腰间被缓缓抽出,如魔鬼的利爪一般,慢慢伸向无辜的杨家庄。 第九百七十四章 攻打陈王城 带着那卷秘密的黄纸,孙长空接着便踏上了返回蓬莱大军的道路。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苍北仙苑。 这个养育了自己十余载的地方,堪称是他的第二故乡,虽然此前的杀生大阵已经令其化为一座废墟,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那片赤诚之心。他想回去看看。况且,沈万秋还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孙长空身负仙人修为,拥有瞬身万里的神通,所以只是片刻之后他便已经来到了山脉附近,不过令他略感奇怪的是,老远望去门派之中居然升起了袅袅饮烟,那是有人的在里面做饭。虽然他知道此时门派之中除了沈万秋不可能有他人存在,但满心的好奇还是令他上前一探究竟。 一进厨房,孙长空便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沈万秋正蹲在地上,费力地吹着灶膛里面的火。年几天,仙苑附近下过一场小雪,将所有的柴火都打湿了,哪怕是放在柴房里面的也没有逃过湿气的侵袭。湿柴点起来异常困难,而且还容易产生大量的黑烟,沈万秋脸上的灰烬就是这么来的。发觉孙长空迈入厨房之中的他,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便迫不及待道:“快帮我生火。” 于是,一只花猫变成了两只花猫,不过好在灶火终于生起来了。锅中放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的沉米,除此之外,沈的晚饭就只有两条烤焦的鱼。二人坐在锅台旁边,看着灶里燃烧的火苗,不禁看得有些出神。过了许久,沈万秋终于道:“你怎么想起回来了?” 孙长空道:“我找到我爹了。” “哦?他还好吗?”沈万秋惊讶道。 孙长空并没有将王道人的事情告诉给他,而是点头回道:“嗯,还好。不过,他以后应该都无法使用武功了。这几天在这里待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冷清得很?” 沈万秋摇了摇头,微笑道:“于我而言,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我回来,本就是为了守护最后的苍北仙苑,并不是游山玩水,贪图享乐。经过魔皇的事情之后,我已经看开了许多,或许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外面的世界再如何精彩,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说实话,能看到沈万秋有如此大的变化,孙长空感到颇为欣慰,至少没有白费他的救命之恩。没有吃彭家的晚宴,亦没有在杨家庄里逗留,孙长空来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杨家庄里,与一个曾经的对头吃了两只滋味糟糕透顶的烤鱼,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鱼是苦的,吃到嘴里却是甜的。生活也是如此,外表看来异常艰辛的日子,其中却饱含甜蜜,亲昵的情谊,这本就是一种人生财富,只是很多时候人们发现不了罢了。所以,人的情感之中有了怀念,有了忆苦思甜,其实都是对往美好岁月的往向。只可惜很多时候,有些时光一去就不复返了。 苍北仙苑的深夜有些微凉,好在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气还不至于令他们生病。不过,孙长空确实已经有很久没有生病了。可是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梦中,他的家乡成了修罗地狱,一群来来路不明的人将杨家庄杀得鸡犬不留,尸体更是随处可见。血汇成小河,流放到旁边的溪水之中,进而将环抱整个杨家庄的水域全部染成了粉红色。火光,叫喊声,几乎贯穿了整个梦。 惊醒时分,孙长空已经满头大汗,眼钐处的眼痕说明了之前的梦境是有何等惨烈。他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然后那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桌边,想要喝水消火。可是他忘了,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苍北仙苑,壶里没有热水,更无人帮他蓄水。失意的他打开房门,想要去院里的井中寻求一点安慰。可就在意识即将清醒之际,一阵阵风啸声忽然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有人在练功。 这是孙长空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反应。不过对于已经沦为死域的苍北仙苑来说,大半夜还能如此刻苦修行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沈万秋了。 孙长空没有穿过院子,而是爬上了墙头,像小时候翻墙似的,趴在墙边处,看向前方的院子之中。果然,月光之下,沈万秋剑一样飘逸的身影正在院中起伏转折。时而出掌,时而攒拳。急腿飞掠更是接连不断,就好像一只刚刚重获自由的猴子一般,好不活泼。 对此,孙长空只能轻叹了一声,他知道之前在皇城之下的经历,令沈万秋二十多余年的修为几乎毁于一旦。现在的他虽然不是废人,但也相差不远。眼前人间在大劫当头,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有机会在这场大战之中侥幸逃生。 见此情形,孙长空心中竟不免有些同情。 “沈万秋啊沈万秋,想当初你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是谁能想到,你竟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至少你不会再祸害他人。你放心,只要有我孙长空在,苍北仙苑就绝不会成为那些侵略者的领地。” 时至丑时,为了尽快赶回蓬莱军营,他只得现在起程。临行之前,他还在房间之中放下几锭金子,又将断魂邪兵放到了桌子之上。修为达到现在的境界,这些外力对他而言几乎形同虚设,与其放在自己身上,还不如将它交给有需要的人,也算是物尽其用。料理完这一切之后,孙长空轻轻一跳,身体已经跃入半空之中,如流量一般,自黑色的夜空下一闪而过。 “走了吗?” 沈万秋停下身来,看着天上那道离自己而去的白光,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一股异样的光芒。苦涩,惆怅,隐隐地带夹杂着一丝恨意。尤其是当他看到桌上的刀与金子之时,这种感情就更加浓郁了。 “我沈万秋就算过得再狼藉,也不需要别人可怜!” “嗡!” 说话间愤怒的沈万秋,身体之上立即浮现起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一道道水波一样的光晕不断自他的体内接连传出。而在这些光晕之上,竟还绘有无数神秘且诡异的文字,虽然不知这些代表了什么,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祥感。 “轰!” 血光突破极限,终于砰然爆炸,一道骇然火光立即拔地而起,一瞬之间便将孙长空的房间连同整座庭院一同夷为平地。 孙长空达到军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此时守夜的士兵已经回去休息,刚刚睡起的士兵已经接替了岗位。他们就像早晨升起的朝阳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活力,让人见了就不禁为之鼓舞。 一进军帐,孙长空发现将王已经起床,而且看起来精力充沛,神采奕奕,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情景。 “长空,你回来了啊!” 孙长空向将王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让将王您费心了,我回来了。” “怎么样,家里人还好?” 孙长空想起自己在杨家庄里见到的母亲与儿时的自己,然后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信服一般,随即道:“嗯,都好。” 将王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这让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轩昂宝帅。自从进入了那个神铁洞之后,对方便杳无音信,甚至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可为了大局考虑。避免大战之前出现过多的伤亡,他只能先将对方的事情放到一边。可是令孙长空略感意外的是,今天军帐之中晚没有见到其余的三大宝帅,这让他十分不解。 “将王,宙宇宝帅他们人呢?平时不是应该已经聚集到这里,等待您发号师令了吗?” “哦,昨天我派他们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所以还没有回来。不过不用担心,就算没有他们,可是我还没你啊!” 看着将王那股甜得发腻的笑容,孙长空不由得迟钝道:“我?呵呵,将王,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 “玩笑?哪里是玩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接替了赵轩昂,成为了新一任的宝帅。长空,你不会忘记了吧?” “没……当然没有。只是,凭我的资历与修为,和几位宝帅相比起来恐怕相差还太过遥远啊!” 将王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这没什么,经验与资历是可以靠时间积累的嘛。可是一个人的天赋和际遇,却是别人无法复刻的。而你,便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决定,今天让你带兵去攻打一个地方。” “让我带兵?这万万使不得。” 他可以冲锋陷阵,可以一夫当关,但绝对无法行军打仗。他擅长,更是十分厌恶,都说兵法是万人敌,但他却偏偏喜欢修行练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所以眼下将王让他带兵,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我还没有说让你去哪,你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孙长空道:“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就是这件不行。将王,您不是另请高明吧!” 将王略显严肃道:“君无戏言,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孙长空稍显示弱道:“属下……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那好,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今日,我们去攻打初长大陆的诚然势力之一,陈王城,陈家。” 第九百七十五章 赐金甲 陈王城,陈家,陈立的根基所在,传薪大会一役,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身体舍己为其将魔晶吸入自己体内,恐怕孙长空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如何对自己的大恩人一家出手,这实在太难了。况且,虽然陈立处于假死状态,但陈家高手云集,有四大分家,神灭三鸢,文武双全,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钟魁,以及陈如广等一系列高手坐镇,实力雄厚,甚至不亚于一个小国的兵力。与其相斗,即便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但自己一方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孙长空实在想不明白,如此艰巨的任务从将王口中说出,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似的。又或者,对方只是为了让他送死而已? “将王,攻打陈家还要三思啊!陈家底蕴雄厚,高手强者更是数不胜数,我怕陈王城还没有攻打下来,我们的大军就要先遭受重创了。” 将王斜目看了孙长空一眼,略显不悦道:“长空,你这是在置疑我吗?” 孙长空连忙道:“不,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你放心,兵力我一定给你备齐,定保你万无一失。” 见到将王如此坚决的态度,孙长空不由道:“将王,你和陈家老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急于铲除陈家的势力?” 将王轻笑了一声,随即不屑地说道:“呵呵,就凭那个陈立,还不足以入我的法眼。不过确实如你所说,当年我们二人是有一些摩擦,但这却不足以构成我灭杀陈家的理由。” “那这是为了哪般?”孙长空又道。 “长空,你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啊!” 说罢,将王抬头看向孙长空的眼睛,同一时间,自那双剑一样犀利的眼睛之中忽然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神光,随即扫过他的身体。一时间,孙长空就好像掉进了万丈冰川之中似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没有,属下只是好奇而已。”孙长空吱唔道。 将王望着孙长空,如此僵持了数息之后,这才继续道:“对了,你这次回到家乡,有没有找到关于你爹守界者的东西,还有那个顺天之主的下落,有没有什么线索?” 被将王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想起自己的怀里还有一卷还未开启的黄纸,其中很有可能记载着关于这位顺天之主的身份讯息。不过,想到此事关系重大,而将王野心勃勃,如果被他在知道了内情之后,说不定会做出何等极端的行为。所以保险起见,他决定先保守这个秘密,然后再打机会将纸卷内容公之于众。 “没……没有,这次我回去之后,虽然也调查了番,但确实没有想到关于顺天之主的身份下落的消息。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将王好似早有准备似的,竟直接放声大笑道:“长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如果换作别人的话,肯定早已将有用的线索藏起来了。”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呵呵,将王您真幽默。” “呵呵,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语至此处,孙长空不禁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将王。可方谁承想,此时的对方竟也如此看着他。两人,四目,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对阵的双方势力一般,正在空中上眼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 “长空,我看你这身衣服也穿了好久了,虽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应该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不过作为四大宝帅之一,即便你只是暂时顶替赵轩昂,但也不能因为衣着不得体而丢了蓬莱大陆和我将王的脸面。这样,我这里有一套铠甲,原本是为了我而定做的,但因为长时间没穿,加上我身形走样,如今已经套不进去了。我看你和我个头差不多,应该合你的身材。来,现在就穿上试试。” 孙长空一听这个,头上的冷汗立即涌了下来。要知道,现在他的怀中还揣着那卷黄纸,如果在这里当面换装的话,必定要当场败露。可是如果他直接拒绝的话,便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就在他为此左右为难之际,将王已经真的从后面取来了那套金光闪闪的盔甲。而当见到铠甲之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之时,孙长空看了之后竟不禁为之一震,目中也渗出些许贪婪的神采。 “呵呵,怎么样,这件金鳞宝甲还不错吧?” 孙长空伸手抚过那金光闪闪的鳞甲,口中不由道:“何止不错,简直是惊为神物。这甲衣看似是由纯金打造,可是这手感……和黄金完全不同啊!”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将王随即略显自豪道:“呵呵,算你识货。不瞒你说,这件宝甲,无论是选料还是做工,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但相比起来,他的材料更为珍贵,普天之下,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件了。 “哦?居然如此稀有,那这些鳞片到底是?” “呵呵,是由远古巨龙的鳞片所制。而远古巨龙族早在万年之前几近灭绝,唯一的幸存者古浊也不知去向。除非你能找到他,否则这件金鳞宝甲就是唯一的。” 一听到远古巨龙这四个字,孙长空的思绪不由得被拉回到之前身处平层空间的时候。一直被认为已经死去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竟然被封印在夹层世界与魔界之间的缝隙之中,这是常人怎么也想不到的。而那自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古浊与纳百川二人,只是知道他们一同前往了魔界,不知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看出孙长空出了神,将王不由得提醒道:“喂,长空,你快试试吧!等你穿戴整齐之后,就准备一下带兵前往陈王城吧!” “啊?现在?”孙长空恍然惊呼道。 “没错,就是现在。现在就换,我要看着你换。” 孙长空故意作出一副扭捏的样子,随即不好意思道:“可是,当着您的面换衣服我有些别扭啊!要不,我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换好之后,再来给您看,如何?” 将王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了,就在这里。你我都是男人,你还有什么害羞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将王突然大声喝斥道。 “我让你换你就换。难道,你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孙长空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眼下,因为他再三拒绝在将王军帐之中换衣的事情,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如此一来本本可以轻轻松松蒙混过去的事情,便成了将王眼中的焦点。这下就是想用衣服遮掩一下那卷黄纸,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好在,那纸外形长得十分一般,甚至有些丑陋,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对这玩意有所怀疑。不这样,心惊胆战的他,一点一点脱下外面的衣服,就在黄纸即将掉落之际,他将手刚好抓住与其对应的外侧衣服,直接将其一块抛到了地上。 “来人!将守界宝帅的衣服拿去洗了。” “哎,别!” 不等孙长空换好那件金甲,一名随从已经自地上捡起了他的脱衣服,而那卷黄纸也顺势从衣物的夹缝之中掉落出来,刚好滚到将王的面前。 “嗯?这是什么?” 说罢,将王俯身拾起了那卷纸,这下孙长空的血已经凉到了脚后跟,如果仔细倾听的话,甚至可以辨认出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剧烈心跳声。 “那……没什么,一点厕纸而已。” 将王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黄纸卷,一边看还一边道:“呵呵,你还真是细心啊!居然还把厕纸小心地收起来。” 话音未落,将王捻动手指,已然将闭合状态下的纸卷摊平开来,就在孙长空以为事情将来败露之际,将王忽然笑了一声,随即将纸又扔回了地上。 虽然有些距离,但孙长空还是能够看到黄纸内侧的情况。可是让他困惑不解的是,纸上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秘密消息呢?难道,是师父他骗我?” 看到空空如也的黄纸之后,孙长空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但想来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他便多了一个心眼,装出一副肚子痛的模样,随即咧嘴道:“将王,属下这几天肠胃不适,所以随身都带着厕纸,让您见笑了。” 将王看了孙长空,微笑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不过你自己还是小心一点,毕竟赵轩昂刚出事,你如果再有问题的话,那军内情况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佯装道:“哎呦,我这又有感觉了。将王,对不起,我想先去趟茅房。” 将王向后缩了一脖子,显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笑道:“你啊你,快去吧!回来之后找邓行要点汤药,好好调理一下。” 孙长空点头道:“好的。” 说罢,他一个探步直接冲到将王的面前,并把那张黄纸重新收了起来,衣服也不找一件,便飞奔出了军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你能躲得过一时,我就不相信你能藏得住一世。顺天之主的们子,我坐定上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蛹衣 孙长空拿着那张黄的纸蹲在茅厕里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被寄托了希望的这卷“圣纸”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如今手里的“剩”纸,当即滑稽至极。甚至,他的心中一度产生过将其“用”掉的想法。但是再三权衡之后,他决定将张“废纸”留下来,以防今后有其它有用的发现。 “师父啊师父,你给我这张无字天纸到底是何用意呢?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不将它交给我。现在倒好,害得我为他头疼欲裂。” “孙宝帅,你好了没?将王叫你快一点!” 孙长空连忙应道:“好了,马上就好,我这就出去。” 急匆匆将纸握在手里之后,孙起身离开了茅厕,却发现那名传话的士兵,手里居然还捧着那件金鳞宝甲。与手里的黄纸相比起来,这铠甲可是令他相当满意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何将王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让自己穿上他,难道只是为了证明他的身上有没有关于顺天之主有用的线索? “哎,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事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是徒劳。这么好的宝甲,不要白不要。正好我也缺套上战场的行头,正好就用你来担任这个职位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从那人手里拿过宝甲,然后两肩一怂,顺势朝那金鳞宝甲之中钻去。可就是在穿戴的过程之中他发现,这件宝甲竟然会自行收缩,一直到完全贴合他的身体之后才能停止这个过程。而经过“修饰”之后的金鳞宝甲可以将孙长空身体的线条勾勒得异常清晰,每一块肌肉的棱角全部可以分辨。 孙长空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至此,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暗暗道:“果然与我想的那样,这件金鳞宝甲可以通过使用者的身材不同,从而自动调整大小肥瘦。所以,之前将王的话就是在欺骗我。可是如此说来,放着这么好的宝贝不用,为何要将它交给我呢?” 思量间,孙长空伸手抚向自己的身体,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潜藏在体内、处于休眠之中的遮天皇忽然惊叫道:“这是怎么玩意,快点给我脱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对遮天皇使用心语说道:“哎,你怎么醒了。话说,这宝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通过言语之中的口气孙长空可以分辨出遮天皇话中的怒意。 “不对劲?何止是不对劲。你小子穿上这玩意,如果能坚持得了一天,我遮天皇就把头割下来给你。” 孙长空轻笑道:“割头?割谁的头?别忘了,你的真身早在万年前被毁,之前的身体也被几位天斗神联手镇压在了巨石之下。你如今在我的体内,难道是要割我的头吗?” 遮天皇不耐烦道:“我没那么多精力和你再这么闲聊,但这件鳞甲来路不明,穿戴的时间过长之后,对于你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最后甚至要死在它的身上。” “哦?这么厉害,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宝甲的异常啊!相反,我感觉穿起它来十分舒服,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穿是吧!”遮天皇忽然接话说道。 “哎,对!就是这么回事。我现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再过几个时辰,你非但感觉不到鳞甲的存在,就连自己也感觉不到了。因为,在你穿戴的时候,鳞甲之中的鳞片已经向你的身体之中注入了一咱微量的毒液。” “什么?毒液?为什么会这样?”孙长空惊呼道。 “这毒液虽不致命,但却可以令你的身体变得迟钝麻木,不像你现在用力捏一下自己的手臂,看看有没有知觉。” 学着遮天皇的话,孙长空照着做了一遍,果然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他竟对被掐中的部分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像那块皮肉不属于自己一样。 “这,这!” 孙长空一直专心于和遮天皇的对话,完全将旁边的那名士兵忘得一干二净。眼见对方的脸色忽明忽暗,士兵不禁狐疑起来。 “这个小子还真是挑剔,将王给他宝贝,他居然还这么不领情。唉,算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管得了了。铠甲我已经送到,没其它的吏就走喽。” 想到这里,士兵朝孙长空拜了一拜,同时道:“小的告退了。” 看着士兵渐渐离去,孙长空再次向遮天皇求救道:“那现在我该怎么办?照你所说,我岂不是要被这毒活活给害死?” 遮天皇微显生气道:“那个将王不知是何居心,居然给你了这件看似珍贵、实际暗藏杀机的凶物,真是可恶至极。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把这鳞甲脱下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孙长空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埋怨道:“有这事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说罢,孙长空抬手就要往下褪那铠甲,可是刚脱了一半,他便感觉到了异样。 “我……我的后背是怎么了?” 摸着自己的后脊一路向前探去,孙长空发现就在自己背部与鳞甲之间,竟然出现了若干丝状的东西,将二老牢牢地连在了一起。而随着每一次的用力拉扯,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马上就要撕裂似的,其中的痛苦远超常人想象。 “这是!” 遮天皇深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惊声道:“我的天!这个将王在背地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令人发指的勾当!” 听到遮天皇的怒骂之后,孙长空咧着嘴,不由道:“我说你能不能先管管我,我要是死了,你也休想独活。” 孙长空的话似乎戳中了遮天皇的痛点,原本摆出一副置身事外样子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投入到解救孙长空的事情当中。 “你现在身上的东西不能称作甲,而应该叫做蛹。”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道。 遮天皇道:“如果我没有犯错的话,这件蛹是用远古巨龙的幼体所做,趁着其中的鳞片还没有来得及发育长大,但将它们串到一起,制成了这件所谓的宝甲。可是,工匠在制造它的时候还将幼龙的部分生命器官植入到了其中,使其成为了一个活体。一个没有意识的活体。” 遮天皇的话如无数的针一样,登时刺入到孙箜那颗原本坚强的内心之中。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个经人改造的异类,他便有种恶心作哎的冲动。 “别……别细说了,我就想知道,这玩意怎么搞下来。” 遮天皇顿了顿,然后道:“这蛹制成之后,虽然没有意识,但却可以自行成活。而他的食物,便是那些穿戴他的人。”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道:“你说的食物指的是我吗?” “没错,就是你。而现在那些从你背上钻出来的丝线,便是蛹的口器。它便是通这些丝线一点一点蚕食你的身体与精华的。” 虽然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知道其中道理的孙长空总算可以放心了:“这个好办,只要我把这些丝线全部斩断不就得了。”说着,孙长空就要去别处找个利器,将背上的丝线一一斩除。而这时遮天皇连喝止了他。 “不要,千万不能这么做!” 孙长空好奇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这件蛹就是靠这些丝线来进食的吗?我把它们全部铲除,看那蛹还怎么祸害我。” 遮天皇尖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这蛹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孙长空无辜道:“不然呢?” “你要吹的是蛹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激怒了他们,口器便会以倍数递增,多到让你根本砍不完。而且随着怒气的提升,肾的进食速度也会一起加快。本来你还有一天的时间,但如果处在蛹进食的疯狂状态之下,恐怕连半天都坚持不住。” 好不容易见到的活路又被遮天皇无情地截杀,心力交瘁的孙长空不由得向遮天皇哀求道:“我说大哥,你如果有好办法的话就不要卖关子,赶快说出来吧!从刚才开始,我便感觉体内气息有些不畅,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去陈王城,就连离开军营都是妄想了。” 遮天皇怪笑一声,然后才道:“想要脱离这件肾的纠缠其实也容易,只要你将盐撒在蛹的内侧,它便会自行将刺入到你体内的口器重新收回去,然后掉落在地。” “这么简单?你没有骗我吧?”孙长空不禁问道。 “爱信不信,反正方法告诉给你了。不过这个方法有时间限制,如果那些口器刺入到体内的太深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那不早说!” 孙长空急步跑到军中的伙房之中,费了九二虎之力才从角落里找来了一罐盐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其一把,用力涂抹在蛹衣内侧。果不其然,被盐沾上的蛹衣开始剧烈颤抖,而之前扎入到后背之中的众多丝线也相继离开了表皮,收回到鳞片之间的缝隙之中。随着一股莫名的畅快感,蛹衣像一件刚刚褪下的蚕衣一样,没精打采地掉在地上,原本金光闪闪的样子也不复存在。 “你这个害人精,看我不废了你!” “且慢!”遮天皇忽然叫道。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与遮天皇的坦言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道:“怎么了,你还想袒护这个玩意儿,他差点害死我,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他尝尝他孙大爷我的厉害!” 遮天皇连忙道:“你先别着急地毁它,这东西除了害人不浅之外,身上的优点还是挺多的。” “优点?什么优点,早升极乐世界吗?”孙长空没好好气地说道。 “当然不是。可这毕竟是由远古巨龙的鳞片所制,其本身的坚固能力,要远远超过一般的铠甲护具。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便是这世上当之无愧的绝世珍宝。” 没孙长空冷笑道:“可是,即使有这种宝贝,我也没命消受啊!” 遮天皇道:“蛹衣之所以会吸食你的精元,那是因为他极需养分来让自己增强。在我看来,将王把它赠于你,多半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所以呢?他用蛹衣把我蚕食掉又有什么好处,吃了我的蛹衣又能如何?莫不成还能变回远古巨龙的样子吗?” 遮天皇道:“那倒不置于,不过一旦这蛹衣吸收了足够多的养分之后,便会进一步变化,成真真正正的鳞甲。介时如此穿上它,一般的兵刃根本无法伤你分毫,就连强如将王此类的高手也难以对你造致命伤。而且……” “而且什么?”孙长空略显急迫道。 “你刚才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中便中了蛹衣的圈套,被其中的线状口器侵入体内。如果我们能加以利用的话,甚至可以借助它的威力来对敌人造成可观的伤害。” “这……好像有点意思。” 孙长空摩挲着下巴,眼中不时露出异样的光芒,可随即他的脸色又变得略显阴沉,且道:“可是,这家伙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魔物而已,我们根本无法控制他的力量,更不能令它为我们所用。将它留在身上,那就等于饮鸩止渴,早晚都得栽在它的身上。” 他本以为事情到此应该就要告一段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内心之中的那个遮天皇却忽然发出阵阵怪笑,随即傲然道:“你们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我遮天皇也做不到。” 孙长空心头一喜,随即道:“怎么,你真的有办法?” 遮天皇:“那是当然,不要忘了,现在的我是以游魂状态存在于世,所以这些口器对我根本没有影响,我自然也不会害怕它们。而且,我还能进入到没有意识的蛹衣之中,进而成为他的主人,或者说是夺取它的本体更为恰当一些。反正,对蛹衣而言,我就是他的克星。” “什么,你真的可以做到吗?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惊喜之余,意识到遮天皇要离开自己的躯壳,进入到蛹衣之中的时候,孙长空心猛然升起一丝悲凉之意,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他对这个曾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产生了些许不舍与依恋。他一度认为这只是一种假想,可真当离别当前之时,他才知道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虽说这蛹衣多有不便,但至少还能算上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用和你共同挤在一具躯壳之中。” 孙长空缓缓道:“那……你控制了蛹衣之后打算要做什么?” 遮天皇稍事迟疑了一阵之后,这才接着道:“打算?呵呵,当然是和仙宗一较高下。这么多年了,我等待这一天实在太久。如果让我抓到机会,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听到遮天皇的语气急转直下,孙长空当即劝说道:“你先别激动,毕竟只是一件蛹衣罢了,即便它能成长成真正的鳞甲,但没有它人的帮助,你还是一无是处。” “所以,我需要你!” 遮天皇的话让孙长空如遭雷亟,内心世界之中一片死寂,隐约间只能听到二人平缓的呼吸。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孙长空倏尔道。 “因为,你我是一个整体。” “整体?遮天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你忘了你我生死相拼的时候了?说实话,我让你住在我的身体之中,只是为了感激你之前在皇城之中的搭救之恩。至于情谊根本就不存在。而我和你也绝不是一个整体,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听到孙长空如此说话,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才怪笑道:“孙长空,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在你身体里住的这段时间当中,我已经将你的记忆大致翻看了一遍。”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做完这件事的?”孙长空愕然惊声道。 “呵呵,趁你睡觉的时候就可以了。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之前的你居然做出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恶行,当真连我这个自诩恶魔的遮天皇也自叹不如啊!” 遮天皇的话像刀一样插入到他的心窝之中,倒不是说曾经的事情令他多么耿耿于怀,但发现一个自己相信的人竟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寒冬的凄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我已经弃暗投明了。” “呵呵,是吗?可是现在的你,好像正在做一件背信弃义的事情吧!背叛初升太陆,加入蓬莱势力,你可真是苍北仙苑的大罪人啊!” 被遮天皇多番挑衅,怒不可遏的孙长空忽然大喝一声,与此同时暴发出的恐怖气势直接将位于内心之中的遮天皇团团包围,并化作无数兵刃,直指他的灵魂。 “你!到底想怎么样!” 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我能怎么样,只不过,我想在关键的时候,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关键时候?什么时候?”孙长空再次追问道。 遮天皇的嘴边画出一道邪魅的弧线,眼中的寒光登时如两枚快剑射向孙长空:“当然是我与仙宗对决的时候。”军帐之中,将王背负双手,面对着帐中悬浮着那张巨大地形图,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忽然窜了过来。 “怎么样?”将王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便随即开口问道。 那人抬起头来,竟是之前将金鳞宝甲交给孙长空的那名士兵,原来他是将王的亲信之一。 “回将王,孙长空已经欣然接受了那件蛹衣,属下亲眼看着他穿戴上了,看起来还相当兴奋。” 这时,将王冷酷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分光彩,对那名亲信的态度也立即缓和了许多。 “很好,很好!怎么样,他没有怀疑吧?” 亲信回答道:“没有,蛹衣的动作神鬼不知,他一个见识浅薄的凡人怎么可能知道这蛹衣之中的秘密。我想这一回,将王您的计划终于可以达成了。” 将王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微笑道:“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能够穿上这件蛹衣的合适人选。要不就是体形过大,根本穿不进去。要不就是基础太过薄弱,经不住蛹衣入体,当场暴毙死亡。孙长空啊孙长空,如果蛹衣真能进化完成的话,我还真要……” “将王,你来看!” 话音未落,孙长空已经“兴高采烈”地快步进入到军帐之中,而此刻那件蛹衣竟然又平欠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中,表面上的金光也恢复到往日水平,完全就是一副重生之后的样子。而亲眼见到孙长空以这种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将王脸上的笑容变得列加灿烂夺目了。 “长空,快让我来看看,这金鳞宝甲是不是合你身。” 随着将王的话,孙长空来到将王的面前,然后架起双手,顺势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即道:“合适,再合适不过了。将王,这衣服不会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吧?多了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真是太巧合了。” 将王笑道:“这不是巧合,这一定是命中注定。宝剑赠英雄,好马配好鞍。这件绝世宝甲,和你在一起实在再适合不过了,这对此次攻打陈王城可是一个不小的好兆头。”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脸色不禁为之一凝,之前眼中的光芒也随之不见了。 “将王,长空有一事……” “呵呵,怎么了,陈王城里有你的熟人,所以不忍心下手?” 孙长空刚要点头,却又怕将王因此将自己的头领之位撤去,换成别人。那么一来,陈王城的悲惨命运就无法改变了。只有他坐在这个位置之上,才能有机会扭转乾坤,即使现在的他仍然一丝头绪也没有。 稍事思考之后,孙长空回答道:“并没有。” 将王点头道:“没有就好。不然,为了避嫌,我也只能将你换下了。” 孙长空摇头道:“不需要,即便他们之中真的有长空的朋友,长空也会严格执行将王的命令,绝不敢有二心、”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由自己一手提拔的孙长空这般毕恭毕敬,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形容的得意。 “那样就好。不过,你刚才要说什么,我还没有搞清楚。” 孙长空继续道:“陈家老祖前不久前往苍北仙苑,参加了伟薪大会,过程之中遭遇了不测,身中剧毒,命在旦夕。我想这一回如果我们能给予援手,搏得他们信任的话,兴许我们能够不费一兵一足就能将整个陈王城轻松拿下。” 将王蓦然抬头,随即看向孙长空道:“你的意思是说将陈家招安?” 第九百七十八章 招安 “招安?” 将王看着孙长空,眼中不时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可是孙长空却是丝毫不惧,摆出一副“老子问心无愧”的架势,以同样犀利的眼神,作为回礼。 “没错,就是将他们收入到我们蓬莱大陆,如您之前对我那样。” 面对孙长空的说法,将王不禁为之一笑,随即道:“呵呵,怎么,你对我说服你加入我们还有所芥蒂吗?” 孙长空立即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我想请将王您如法炮制,在不费一兵一足的情况之下,将这股巨大的势力完全消化,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保存更多的实力,以来对付其它在野的势力,甚至是蠢蠢欲动的魔界。” 说实话,硕大的初升大陆之上,还没有哪家能让将王为之忌惮,或者说是使出全力应对。可魔界的强大他却不能忽视,甚至这一直都是他未能大干事业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当他全面进攻初升大陆的时候,极有可能让魔族大军有可趁之机。一旦腹背受敌的话,自己还有众多将士将会陷入空前的苦战之中,甚至还有可能全军覆没。虽然对蓬莱大军的实力十分自信,但他绝不想以身犯险。 “你的提议确实有诱惑力,不过,想和那帮从未照过面的人打交道,恐怕有些太勉强了吧!谁去当这个说客可以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孙长空抬起头,稍稍挺直了腰杆道:“长空愿意前去一试。” 将王打量了一下孙长空,口中不由狐疑道:“你去?” 孙长空又道:“是的。毕竟,我也曾是初升大陆的一员,也许我能用切身经历来让他们自动投降。” 将王轻笑道:“长空,你和我实话实说,陈家之中是不是有你的熟人,还是说,你本来就和陈家就有一段不解之缘。” 事已至此,孙长空知道瞒不住了,于是抓了两下头发,略带歉意道:“将王请恕罪,之前我说自己不认识陈家人,只是避免您会胡思乱想。不过您也不不用多虑,我和陈家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些糟糕。” 接着,孙长空便将自己与陈世杰的恩恩怨怨大致说了一遍,听完之后的将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随即道:“好家伙,原来你和陈家的来往如此密切,差点就要上你的当了。” 孙长空摆手道:“没……没有,长空都说了,我和陈家人的关系十分恶劣,估计现在他们还在到处追寻我的下落呢!” 将王摇头道:“不行,这么说来,你不能前去当这个说客了。他们对你本来就有敌意,如果让你亲自上门,那岂不成了公然挑衅,好端端的谈判也会因此破碎。这样,我还是让宙宇宝帅去吧!” 一听将王改变了主意,孙长空连忙道:“将王请三思,宙宇宝帅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蓬莱大军这才势在必得,定会引起陈家人强烈反抗。介时莫要说宙宇宝帅,就连带去的军队也要一同折进去。” 将王看了一眼孙长空,回道:“但是让你前去岂不会更加激化双方之间的矛盾?” 孙长空道:“这个将王可以放心,虽说我和陈家那帮人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好在没有并引起太坏的影响。而我这次前去,也不是为了和他们拼命,目的变了,他们对我的态度应该也会有所变化。” 将王盯着孙长空的眼睛看了好大晌,直到对方的眼睛也看向他的时候,才终于道:“长空,你真的有把握?” 孙长空道:“并没有,但我想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要大胆地试试。毕竟,大家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家破人亡的样子。所以,能减少正面冲突就尽量避免吧!” 这时,将王的眼中不不由得闪过一丝苦色,接着他将目光落到了孙长空身上的那件蛹衣之上,随即道:“这件宝甲穿得还算舒服吧?” 孙长空活动了一下手臂,笑道:“太舒服了,感觉就和没有穿衣服一样。如果不是仔细体会,甚至感觉这的重量。将王,您这宝贝是从哪里搞来的,回头让他多做几件,送给几个宝帅,以备不时之需。” 将王淡然道:“估计是办不到了。你身上所穿的,就是这世上最后的一件。你过来!” 孙长空看着将王,不禁问道:“怎么了?” 将王道:“这鳞甲虽然集无数优点于一身,但在制造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瑕疵,如果人穿戴时间太长的话会身体不适。我帮你处理一下,情况会好一些。” “这样啊!那就不必了。这衣服穿起来很舒服,我都舍不得脱了。这样吧,等我从陈王城带回好消息之后您再帮我弄一下。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就出发了。” 将王看着孙长空,欲言又止。过了许久,他终于闭上眼睛,他才点了点头,轻声道:“路上小心,如果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劲的话,就赶快派人回来通报。我会和蓬莱精英前去营救你的。” 临退出军帐之际,孙长空朝将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进而道:“将王,我走了。” 看着孙长空离去的方向,将王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他已经有些后悔将害人的蛹衣赐给对方了。虽说,如此一来蛹衣大成只是可待,但同时他也要失去如此一位善良的得力助将,这对他而言,不能不算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只可惜,孙长空人已走了,再去阻拦也有些牵强。虽然心中无比挣扎,但为了俣住自己的王者尊严,他宁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去吧!去吧!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白死的。你的修为,你的灵气,你的精华,将会与蛹衣合而为一,然后成为我的坚实堡垒,为我保命延康。我不会忘记你的,孙长空!” 因为此行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谈判,所以孙长空将点出的士兵除去了十分之九,只领了上的二十名精锐与自己一同8前往陈王城。临行之际,除了将王之外,三位宝帅全都到场为其饯行。而当见到孙长空身上那件异常耀眼的鳞甲之后,他们的脸色明显变得反常起来。 “哇,小子,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宙宇宝帅忽然说道。 天罗宝帅斜视了一眼对方,随即道:“你这人嘴巴好生阴毒,人家这准备带兵出军呢,你问人家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他得将身上的鳞甲脱下来交给你,然后让你替他前去陈王城呢?” 被天罗宝帅这么一通数落,宙宇宝帅也不生气,而是朗声大笑,自嘲道:“瞧我这脑子,看来年纪真的是大了啊!不过长空小兄弟你不用在意,我这人向来都是口无遮拦,就连老天也不会与我一般计较,所以你放心,我说的话绝不会应验的。” 知道宙宇宝帅是一番好意,但孙长空也清楚现在绝不能拆穿对方的话语,于是以笑面回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多谢宙宇宝帅为我排解压力,现在我感觉心中的压抑感少了好多,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宙宇宝帅道:“那就好!我对你的实力有信心,哪怕最后谈不拢,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着,宙宇宝帅从旁边拿过两碗酒,一碗递给了孙长空,一碗则留给了自己:“祝守界宝帅马到成功,一路顺风。” 这时,天罗宝帅和寡言少语的周全宝帅也端起各自的酒碗,孙长空说道:“祝守界宝帅早日凯旋。” 此时此景,面对着三名宝帅的诚心祝福,自己的心中就像被人轻轻拨弄了一下似的,经脉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流,流入到他的心田之中。不知不觉,他竟有些习惯了自己“蓬莱子民”的身份。但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绝不能入戏太深,毕竟,初升大陆才是他真正的家乡。 四人将酒水一饮而尽,孙长空翻身上马,带着那二十名精锐,随即踏上了前往陈王城的路途。“看到了吗?将王把那件蛹衣给他了。”天罗宝帅忽然悠悠地说道。 “看到了,当然看到了。不过,将王怎么会这么心切,毕竟这位孙宝帅还没来得及发挥余热啊!”宙宇宝帅口气略显俏皮道。 “哼,这种事情也就你们干得出来了。明知道那玩意要命,却不提醒他。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记得,之前的几个人也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吧!” 这回说话的是周全宝帅。眼见孙长空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凉意。眼下,将王可以因为一己之私,牺牲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年轻人的性命。到了某一天,他们会不会也要轮为与孙长空一样的悲惨下场呢?想到这里,周全宝帅已经不忍继续思考下去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冷也不热,不过穿着这么一件扎眼的宝贝招摇过市,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不行,我得穿件外套。” 想到这里,孙箜伸手去够马上的衣服,却不想这时一个声音忽然自鳞甲之中传出:“不要穿,你要闷死我啊!” 这声音正是来自遮天皇。 第九百七十九章 陈王城冬日 陈王城不比苍北仙苑、飘渺云巅这一类的福地洞天,冬季的寒流仍然困扰着它与其中的百姓。这一天气温骤降,街上来回的行人异常稀少,就在连一向不辞辛苦的摊位小贩也不见了踪影。孙长空站在这样的街道之上,心中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凄凉。 自从瞿家被陈立铲除之后,陈王城便落入到了他真正的霸主手中,也就是响当当的陈家。然而,作为灵魂人物的陈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下了。群龙无首的陈家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危机之中,风花四月分大分家也一同前来凑起热闹。 陈少麟年纪尚小,陈世杰不知去向,而陈立中毒昏迷,至今生死不明。这所有一切,孙长空可以说是难辞其咎。可以说,陈家会沦落到今日这副破败相他至少有他一半的原因。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孙长空将此次前来的二十名精英都留到了城外的荒郊之中,自己独自一人进入城内。面眼前这股肃杀的气氛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一场前所未有可怕风暴即将到来。 在得知陈家的情况之后,孙长空并没有贸然前去拜访,而是选择在一处酒馆之中休整一下。越是这种时候,酒馆这类鱼龙混杂的地方便越能凸现出其独特的作用来。如果你想打听些什么事情,来这是绝对没有错的。 “听说了吗?现在陈家内部派系斗争十分激烈,四大分家家主咄咄逼人,向一个孩子发难,真是白瞎了当初老祖对他们的栽培。” 此刻,孙长空邻桌上的几人正在议论陈家的事情,孙长空顺势将耳朵凑了上去,继续听他们娓娓道来。 “唉,不要说得那么刻薄,如果把他们放到那个位置上,我想也会那出这种以前犯上的事情。毕竟他们在下面待了太久,人老是沉浸在压制之中便会生病,既然生病当然就要对症下药。而让他们痊愈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成为真正的陈家家主。不然,他们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会对其念念不忘的。” 二人又继续说了一阵儿,可孙长空作为才到没多久的人,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了看那壶几乎还没有动过的烧刀子,孙长空提着它来到旁边的桌上,笑脸相迎道:“两位兄台,在下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不然可否方便为我答疑解惑一下。” 说着,孙长空将手里的酒壶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道:“今天的酒钱我请了。” 一看此人出手阔绰,那两个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长着酒糟鼻的中年男子忽然笑道:“哈哈好说好说。今日我们能够在此相遇,就说明咱们之间有缘分。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就与小兄弟你好好喝上一顿。” 果然,酒糟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孙长空这边一句话还没问,他那边已经两壶酒下肚,而且看样子越喝越精神了。 “小兄弟,我和你说,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徐老鬼不知道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 孙长空一看机会来了,于是连忙道:“呃,刚才在下在旁边听二位提起陈家的事情。可是拒我所知,陈家之中高手如云,能人异士不乏少数。如此之多的高人镇场,为何还会出现内乱样子的事情?” 徐老鬼傻笑着将嘴边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口中含含糊糊道:“年轻人,一看你就入世太浅,他们这些江湖人,哪来的那么多的道义。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你还不懂吗?陈家老祖不行了,那些之前慕名而来的各方高人当然会相继离开,不然守着一个活死人要到什么时候。况且,那个才当了不久陈家少主的陈少麟,年纪尚轻,少不更事,要将偌大的陈家都让他一肩抗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时候四大分家的家主便站了出来,提议要重新选举陈家家主,而内乱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道:“门客没有,陈家的自己人应该会站出来支持陈少麟吧!至少,他才是嫡子长孙,陈家家主的最佳人选。” “呵呵,祖宗都顾不上自己了,谁还会在乎什么长子长孙。而且那风花雪月四家早已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就等机会一飞冲天了。眼下陈家老祖遭劫,正是他们霸占宗家的最好时机。你说的那些陈家人,根本已经不管谁是宗家谁是分家,只要拳头够硬,给家族带来更多的利处,那他们便会支持他登上家主之位。相反,即便是陈家少主,但是不能给家族带来丝毫的利益,那这样的家主不要也罢。” 孙长空心中一震,随即道:“那陈少麟现在在哪里,那几个分家家主不会把他给……” 徐老鬼摇着头,无精打采道:“不会不会,虽然他们对那个陈沙麟极不看好,但至少不会做出这种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卑鄙之事。不过,据说他们已经将陈少麟囚禁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在选出真正的家主之前是绝不会放他出来的了。” 孙长空长舒了口气,道:“还好。” 这时,徐老鬼在孙长空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不由得道:“我看小兄弟你如此关心陈家的事情,暮你也是陈家的一员?” 孙长空先是一愣,然后才尴尬地笑笑,故作轻松状道:“哪里,我只是好奇而已,哪里会是大名鼎鼎的陈家之人。多谢您的解惑,在下告辞了。” 孙长空丢下两块金锭子之后,出门直接奔向陈家方向。无论如此,眼前的当务之际是救出陈少麟。 窗外又下起了雨,它们不仅涌上人的眼帘,还将眼前一切可以看到的事物全部变成了白色的棉絮。陈少麟站在窗边,一站就是半个时辰,此时他的嘴都已经冻紫了,可还是没有进屋休息的意思。 “少主,快进去暖和一下吧!再这么站在外面,可是要把身体冻坏的。” 数月不见的陈少麟,脸上竟已比之前多了几分成熟神韵,原本无忧无虑的脸上,此刻也变得深沉莫测了许多。没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陈少麟忽然对那名仆人道。 “回少主,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今天是小年。” 陈少麟叹一声道:“小年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我记得前几年我还和几个兄弟一起守夜,可谁承想,如今竟已经物是人非,手足相残了。” “少主,不要胡思乱想,等老祖宗一醒来,这群小的的们自然会安定下来的。” 陈少麟略显伤感道:“那又如何,人的心就像镜子一样,一旦受损就无法复原。哪怕我还是少主,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和气地与我相处吗?” “这……” 陈少麟小小的年纪便已看破大人世界之中的残酷规则,这对他一个孩子来讲,实在是一件不幸。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它总是喜欢将你不喜欢堆在你的面前,而将那些你所追逐的东西全部抛到天上,让你可望而不可及。 陈少麟享受到太多别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然而特殊的背景也让他饱尝到人间冷暖,还有所谓的尔虞我诈。他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内心却像一个经历了大大小小许多坎坷的老人一样,脸上都染上了一丝与之年纪极不相符的老气。这在别人嘴里叫做成长,但在他的心里却只能算是烦恼。成长的烦恼。 “不好了不好了,陈如花,陈如雪两位分家家主又在大堂之上动起手了。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看样子马上就要开打。”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身着短衣短裢,身材瘦削的半大孩子,连走带跌,噗通一声跪倒在陈少麟的脚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然而。对于这个消息,他似乎并不感兴趣。 “让他们打吧!等到一人认输投降,或者干脆被灭杀之后,那样就好了。” 听到陈少麟这般口吻,那个孩子不禁着急道:“可是,那些随从们是无辜的啊!说到底,他们都是陈家的人,如果放任他们厮杀不去制止,那到头来受伤的还是陈家自己啊!” 陈少麟冷笑了一声,随即抬起自己那双被寒铁打造铁铐锁住的双手,随即失魂落魄道:“我都这副样子了,怎么有能力去顾及别人。你去找陈盛情那些老家伙们吧!他们也许有办法。” 看到陈少麟如此消极的样子,那个少年不禁继续道:“少主,现在我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陈盛情那些老不死的关键时候都成了墙头草,谁有权有势就投入谁的怀抱。再这么下去的话,陈家可就要灭亡了。” “灭了好,灭了我就再也不用为家族的事情发愁了。” “哎,几天不见,小少麟你怎么变得这么颓废了。” 陈少麟蓦然抬头,忽然看见站在窗前的那个陌生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你!”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看自己的身体,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本来的身体之中,然后才嬉笑道:“哦,认不出我了是吗?我是你孙长空孙大哥啊!” 第九百八十章 鸢肥 “孙大哥?可是,我怎么记得你是那个在传薪大会引起恐慌的遮天皇啊!” 听到陈少麟的回答之后,孙长空略显失落道:“你……唉,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分不出来了吗?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反正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那个遮天皇只是一时顶替我的小丑而已。” “嗡!” 就在孙长空说话之际,自他的上身之中忽然流露出无数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但强度要比其强上不知多少倍。这下,陈少麟感觉事情更加蹊跷了。 “你到底是谁,再不乘乘老实交待的话,我就叫人把你当刺客抓起来了。” “别别,我真是孙长空。让我想想,对了,老祖,你还记得我们是在哪里第一次相见的吗?苍北仙苑丛林之中一条小河旁边,当时老祖就已经看出我的身体被调了包。如果他现在醒着的话,一定能认出我的身份,我确实是孙长空,不是什么混蛋遮天皇。” 接二连三的不敬,使得栖身于蛹衣之中的遮天皇忍无可忍,一时间自鳞甲**里忽然升起无数细小但却异常密集的尖刺,当即便扎入到他的皮肤之中,虽然没有出血,便却是相当痛苦,疼得孙长空不由得呲牙咧嘴,就好像得了羊角疯似的。 陈少麟仔细看了看孙长空的眼睛,发现对方的眼神却是十分熟悉,然后才道:“你真的是孙大哥?” 孙长空语调哀求道:“我的小祖宗啊!我说什么你才能相信。对了,你还记得老祖是怎么昏迷吗?他是为了取出我体内的魔晶,所以才会变成后来的假死状态,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孙大哥,真的是你!” 意识到面前的人就是孙长空,之前孤立无援、举目无亲的陈少麟,眼中忽然涌现出大片的泪光,嘴边笑容也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让人见了不禁为之同情。 “你这傻孩子,好端端地哭什么。陈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就在孙长空与陈少麟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那名仆人忽然惊声道:“你,居然是你!当时就是你把陈世杰掳走的。” 孙长空看了一眼那名仆人,当然他是不可能会记得这叙一个人的,但为了表示认同,他还是开口道:“没错,就是我!我就孙长空,当初将陈家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个毛头小子。不过,眼下的我已经不同以往,如果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逃兵。” “好,说得好!” 随着忽来的叫好声,孙长空与陈少麟随即看向门口处,却发现一个体形异常臃肿的妇女正在站在那里,一副欣赏的眼光看着窗前的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腮帮上了。 “你是那个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孙长空脱口而出道。 “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娘,这么说来,我还是有要取之处的啊!” 说着,鸢踏着看似轻快、但实际力贯千钧的步伐,几下便跳到孙长空的面前。直到最后落地之后,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脚底的大地之中接连传来的轻微抖动。如此看业,鸢肥真的又肥了。 “你想怎么样,打起来我可不怕你!”孙长空沉声道。 “呦,我说这位小弟弟,咱们故人重逢,不应该叙旧谈情的么,为何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多煞风景。你放心,陈世杰现在已经不是陈家人,所有你对他做的事情也都全部一笔勾销了。我不会找你麻烦,你请你也不要对我显出敌意,这样可是很伤人心的。” 说着,鸢肥还算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是这样的行为只会徒增他在对方心目之中的坏印象。现在,孙长空几乎不敢正眼瞧她,生怕被其抓到一个空当,然后做出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好在,鸢肥并不是一个轻浮之人,虽然她对孙长空十分中意,但她也十分清楚,女人的矜持比其性命还要重要。 就这样,她强行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到陈府,难道是思念我鸢肥了不成?” 孙长空连忙晃动脑袋道:“没,绝对不是。我只是路过。” “路过?你这是要去哪,外面下的鹅毛大雪,你居然还在赶路。走,去我那屋里暖和一下。顺带着,我让你看看我刚完成的鸳鸯戏水图。” 说着,鸢肥还不忘朝孙长空使了个魅眼,然后迈起笨拙的步伐,径直向门外走去了。 “孙大哥,我劝你还是跟她去吧!鸢阿姨是有有名的花痴,如果这回你不让她满意的话,那你下半辈子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陈沙麟,随即低声怒道:“那你不早点说!” 陈少麟待在房间之中,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事情,而为了不给以后留下隐患,他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鸢肥来到了她的闺房之中。 找开房门的刹那,孙长空彻底惊呆了。 他本以为像鸢肥长得如此笨拙的女人,对于料理家务也不会在行。可是一进屋子,他便被房间之中处处呈现出的井然有序的陈列而惊叹不已,那已不是讲究,而是偏执。每一个杯子,每一个凳子,都有他特有的位置与姿态,上面的印花全部朝向外面,绝不偏离一毛一毫。而地面上更是一法不染,走在上面,甚至会让人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这……这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孙长空不由得惊叹道。 鸢肥得意道:“那是当然,否则难道要你帮我收拾吗?不过,你就是想帮忙我也不会让你插手的。” 孙长空接道:“也对,凭我的自理能力,如果换我来打扫,恐怕这里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舍不得让你为我料理家务,所以才不想让你动这些东西。” 语毕,鸢肥不忘再次向孙长空投来热情似火的神光,可看在孙长空的眼中,却感觉那双光芒竟比各年寒冰还要冻人刺骨,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心生逃跑的念头。 “来,坐,我给你倒茶。”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不用劳烦了,你不是带我来看那张鸳鸯图的吗?咱们还是干正事吧!” “正事?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如此猴急的人。也罢……” 说着,鸢肥两手已经攀在自己的领口之上,眼看就要往下解衣服。孙长空连忙上前一步,使出一招虎跃,当即压住了鸢肥的两只手臂,随即尖声渞:“你要做什么!” 鸢肥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道:“难道你不感觉热吗?” 孙长空怒声道:“腊月下雪天,你和我说你热?” 鸢肥先是一愣,然后才尴尬地说道:“好吧!我只是想把外衣脱了,没有其它的意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 此刻,鸢肥的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只撩人的无形之手似的,不断地在孙长空的心头上撩拨抚弄,若不是鸢肥这副尊容太过醒脑,也许他真的会败在对方的石榴裙下。 “好……好了,咱们还是从正事着手吧!图呢?” 鸢肥眨上眨眼睛,然后道:“在我的衣服上。” “衣服?” 随着鸢肥那两只肥硕的手掌,孙长空发现在领口位置处,竟直的绣着两只鸳鸯,虽然画幅不大,但却贵在真实,细节神蕴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果鸢肥不修行而去创作的话,兴许也能成为一代名家。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鸢肥满心欢喜道。 “漂亮,漂亮,没到你的女工如此过人。谁能娶你,那是他的福气。” 听到这里,鸢肥不由得先前迈进一步,此时的他距离孙长空的身体已经不足一尺,甚至仔细听去,不评测辨认出来自对方体内的心脏声,属实有些刺激。 “鸢肥姑娘,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瞬间,鸢肥脸上的所有笑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阴森恐怖的神色。虽说孙长空早已料到这副情景,可是当自己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口干舌燥,畏惧三分。 “你说你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孙长空道:“其实,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便已经和我的意中人私定终身,我爱她,她也同样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放屁!” 鸢肥的惊天怒骂使得头上的房梁都不禁为之一震,积攒了多年的灰尘自上空飘落,撒得桌上,地面,还有身体,到处都是。这要是换作平常时候,鸢肥早就开始拼命地打算,可是不知今天怎么了,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点其它的想法也没有。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孙长空的身上。 “不好了不好了,如花飞雪两位分家家主打起来了。” 放昚未落,只听鸢肥门外不远处的假山处忽然跃起一道冲天火光,接着自其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接连从其中飞闪而出,一个落到走廊上的屋盖之上,一个则直接踩到了已经结冰的池塘之内。二人全都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想来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热血厮杀。 “你们都给我滚!” 第九百八十一章 分家争权 身着红衣的是陈如花,一袭白裳的是陈飞雪,这两个分家家主,曾经患难与共,风云共济,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二人竟会大打出手,甚至不惜拼个你死我活,为的就是争夺所谓的宗家家主之位。 “陈如花,你看你长得那副娘娘腔的样子,如何能担当家主之职,我看你还是成人之美,主动退让吧!” 陈如花翘起手指,掩面轻咳了两声之后,这才略显虚弱道:“有能耐就把我直接打死,不然就是有一口气在,你也休想成为陈家家主。” “都给我滚!” 一声惊斥如九天霹雳一样,呼啸着涌入到二人的耳朵之中。不等他们来得及反应,一枚硕大的黑影已经砰然撞在陈如花那看似纤弱的身体之中,一道血箭立即夺口而出。 “你!” 陈飞雪刚要出手,却不承想那道黑影在撞到陈如花的身体之后,竟像一枚劲道的牛丸一样,登时弹飞起来,转而朝他的方向射了过来。陈飞雪不同于陈如花,他的身法异常迅速,常人别说是追赶,哪怕是想看清他的身影都是极为困难。可眼下,无论他怎么施展身法,却无法摆脱黑影的追击,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直接扑在自己的身上。刹那间,当定住的目光看向那东西之上的时候,陈飞雪才终于明白,原来那枚诚然大物不是别的,正是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 “噗!” 与陈如花一样,陈飞雪的口中也顺势喷出一道鲜血。不过好在,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他用真气护住了自己的命脉,这才没有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势。如今的他脸色一片铁青,眼中的血丝都要迸出来了。 “鸢肥,你要造反不成!” 随着目光向前看去,鸢肥已经翩然落地,而这时孙长空已经来到被撞开一个大洞的窗边,迫不及待地看向院内的情况。 “没想到这鸢肥看起来笨拙,身手却是异常矫健,凭这两位分家家主的修为,还真躲不开他的攻势。不过,这女人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静若处子,如今怎么成了一只疯兔?” 看着杀气腾腾的鸢肥立在庭院当中,孙长空不由得已经忍不住要看接下来的“剧情”了。 “你们两个要杀要打我不管,但打扰了我鸢肥的清净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着,鸢肥随即旋掌发力,地上一枚不起眼的石子立即一跃而起,落入他的掌心之中。接着,她轻轻地将石子向旁边一抛,不时远处的假山处轰然升起一道爆炸的火光,那就竟是石子消失的位置。换言之,正是鸢肥发出的石子才造成了这么大动静。看到这一幕的陈如花和陈飞雪脸色登时惨白一片,如果被刚才那一击直接命中的话,恐怕他们已经死无全尸了。 “你们两个还不快走,难道真的要让我亲手将他们击毙吗?” 虽然十分不甘心,但陈如花与陈飞雪心知凭他们二人的实力绝不是这鸢肥的对手,后者来到陈如花的身边,伸手将其扶起,同时丢下了一句话:“鸢肥,你记着,今天的事情不算晚,日后我定叫你知道得罪我们花雪两家的后果。” 看着二人离去的狼狈身影,鸢肥轻笑了一声,接着转身进入了房间之中。而这时,孙长空已经迎了上去,随即道:“既然你有实力阻止二人,为何还要看着他们继续内斗下去。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陈家的情况越来越糟吗?” 鸢肥抬头看了孙长空一眼,显出一副十分疲倦的样子,然后才道:“我不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会和其它的两位姐姐待在陈家,全都是为了抢答陈家老祖当年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你说的是十年的那次围剿?”孙长空不禁问道。 鸢肥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些光采,然后才看向孙长空道:“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 孙长空惭愧道:“不瞒你说,这还是我上次来陈家的时候听别人提起的。” 鸢肥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当年我们姐妹三人被十大门派联手追杀,虽然过程之中我们也杀了他们不少的精英成员,但同时身体也出现了不的伤势。尤其是大姐,他的脸被毒砂所伤,至今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就连我们也没有见过她恢复之后的样子。而当时追兵已经将我们逼到了一条死路之上,身后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定会粉身碎骨。就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陈家老祖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但将前来的数名高手全部击退,还携着我们姐妹三人来到了陈家之中,为我们疗伤治病。我们三人心存感激,为了报答当日的恩情,所以决定留下来为老祖看家护院。可是现在老祖身处危难之间,而我们三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说实话我也感到十分惭愧。但无奈,这就是现实。我们不是陈家人,自然不好插手人家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能是看客,却不能成为局中人。” 听了鸢肥所说的苦衷,孙长空不禁叹了口气,一时间他竟为对方的遭遇感到一丝同情,虽然这样的“大恶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当年的十大门派也不是平白无故要追杀她们三个女人,只是因为当初她们铸成了太多的人命惨案,所以才会引起公愤。从某种层面上来讲,神灭三鸢死不足惜。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人们已经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这里也包括死者的家人。而她们三人也相当于退出了江湖,不再参与世间纷争,所以还是有被宽恕的可能。只是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孙长空就不知道了。 “你得罪了两个分家的家主,难道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你吗?”孙长空忽然道。 鸢肥摇头回道:“不怕,我们神灭三鸢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恶女,十大门派的围剿都经历过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们感到害怕。说实话,我们三人早就可以离开了,只是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老祖。哪怕他已经转危为安,我们都能坦然离去。可是现在他老人家命悬一线,生死未料,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实在不忍心就此离去。陈家之中的内部斗争你刚才所见的陈如花和陈飞雪只不过是其中势力较小的两派,更多的人则躲在幕后,静静地观察着陈家的一切事情,只等时机成熟便露出獠牙,进而夺下最后的家主之位。” “哦?除了四个分家家主之外,难道还有别人想造化?” 鸢肥目光一闪,随即道:“有,当然有。陈盛情便是其中之一。” 一提起陈盛情,孙长空便不禁想起了他的儿子陈世仁。当初,要不是他挺身而出的话,恐怕他根本就逃不出陈家众人的围堵。可是不知何人下的毒手,竟让对方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如此一来,他便成了杀人者的帮凶。从事发现现在的近一年的时间当中,孙长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并对自己许诺,有朝一日一定要将真凶找出来。而现在,他似乎已经开始向真相接近了。 陈盛情虽然是代理家主,但与真正的陈家家主相比起来,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是相距基甚远的。而因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无私奉献,他也成为这次家主选举当中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如果孙长空没有猜错的话,杀害陈世仁的就是陈盛情的对头。 “对了,陈盛情他在陈家之中,有没有所谓的死对头,或者说是一直关系都不好的人。” 鸢肥稍想了一下,然后道:“这个……应该没有吧!陈盛情这人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和大家的关系还算和睦。不鮁,这么多年他为何能稳坐代理家主之位,就是这个原因。”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略感失望,但是他没有感到丧气,而是继续道:“那陈世仁呢,我看他们这一代之中竞争有些激烈,尤其他爹还是代理家主,肯定有不少人在心生妒火。” 鸢肥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你以为当初陈世杰能够当上少主之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当初,即便是陈家老祖鼎力相助,但家中仍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而陈世仁便是其中之一。而他也曾被认为是陈世杰之后最适合成为陈家少主的人选。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年纪轻轻就夭折了。不然放到今日,他爹一定会助他成为这陈家家主的。” “陈世杰吗?怎么又是他!这个家伙在家族之中的名誉怎么这么差,这样子的他,如何成为少主的呢?” 鸢肥叹气道:“唉,说来说去,还不是老祖喜欢。在陈家之中,虽然家主是一家之长,但实际上最后的决策权都在老祖的身上。只要他想,家主的人选分分钟就能定下来。” 一提到陈家老祖,孙长空略显激动道:“你可知道,老祖现在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鸢肥摆了摆手,语气低沉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第九百八十二章 穷凶极恶的孙长空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孙长空十分不解道。 “因为,因为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鸢肥抬头看向远方,目中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淡淡的忧伤。 虽然一再阻止,但鸢肥实在扭不过孙长空,只得带着他前往陈家老祖陈立所在的地方。因为有,鸢肥的带领,一路上二人畅行无阻,虽然有的人知道孙长空的身份,但看在有自己人陪伴的份儿,也就没有过多的出手阻拦。 在陈家的最后面有一处极为空旷的庭院,里面的花草树木还保持着最原始的自然形态,其中到底有哪些奇珍异兽,就连建造者都说不清。而就在这样的地方,竟然忽然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两旁杂草从生,有的已经干枯,有的多少还带着点绿色,不过大多都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孙长空有些想不明白那些陈家人,为何会将陈立安放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 “我说,咱们还得走多远?”孙长空忽然问道。 “快到了,不过你得有思想准备。” 鸢肥的一句话使得孙长空不禁打个冷战,因为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了,到了。” 鸢肥的脚步戛然而止,可孙长空发现二人竟停在一段上坡的道路的中央。这里既没有房子,也没有楼宇,更不要说是陈立本人了。 “姐姐,你就不要再说笑了。老祖在哪,快带我去吧!” 鸢肥淡淡道:“他就在这里,我没有和你说笑。” “那他……” 孙长空话还没有说完,鸢肥忽然伸出手指,指向坡上的尽头,在那里,孙长空发现了一座石碑,石碑之上赫然刻着字:先祖陈立之墓。 孙长空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后退去,口中喃喃道:“这……这不可能,老祖不会死的。” 看到孙长空的这副表情,鸢肥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老祖他……确实已经仙逝了。” “可是,你们明明说他还活着,只是情况不好而已。” 鸢肥惨笑道:“难道你指望陈家人告诉别人,他们的顶梁柱没了吗?对外说老祖重伤只不过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家主选举结束之前,这个秘密要一直隐藏下去。” 孙长空定了宝神,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终于再次踏上了通往前方的道路。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灌入了数以百斤的铅水,沉重无比。而直到真正见到坟冢全貌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得不说,与陈立在初升大陆之上的地位与实力相比,这座坟墓修得可以说是极为简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寒酸。整个墓只是用泥土填埋,除了墓碑之外没有用半块石头堆砌。由于是才建不久,坟头之上还比较干净,没有杂草出现。不过,无情的寒风已经将顶上的一些土壤削了一些下去,看起来有些荒凉。 这就是陈立的墓地,孙长空看着那块石碑,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随即夺眶而出,身体也随着一同坠去,跪在了墓碑前方。 “老祖,我来晚了。” 本来,成为了仙人之后的孙长空,还打算凭借自己的修为将陈家老祖的伤势治愈完全。可是对方已经魂归幽冥,他就通天之能,也无法令其起死回生了。 感受到了孙长空悲痛,位于蛹衣之中的遮天皇,也可以算是杀害陈立的间接凶手,忽然开口道:“好起来,别在一个女人面前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害人精!要不你那譔死的魔晶,老祖能死吗?” 遮天皇顿感火大,立即回击道:“你少在那里放屁,在遇到我之前,他就已经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虽说魔晶的力量十分强悍,但也只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而已。要怪,你就去怪神流仙使,是他的毒物害死了陈立。” 听到远方孙长空跪在那里自言自语,不时还会大吵大闹,鸢肥不禁有些担心起他的情况,于是高声叫道:“你没事吧!” 孙长空怒声道:“我不管,反正你也是杀害陈立的凶手之一,你要为你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什么代价?”遮天皇不禁问道。 “就是这个!” 说着,孙长空伸手捏住蛹衣之上的一块鳞片,然后用力向下一揪,由于此时遮天皇已经和蛹衣合而为一,后者受损,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不由得惨叫了一声。 “你,你做什么!” 孙长空面露凶光道:“老祖死了,我本来应该要让你一命抵一命的!可是念在你已经弃暗投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就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虽然孙长空是在和遮天皇对话,但在外人看来,所有的话都是从孙一人的嘴里说出来,所以这么看上去显得相当诡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精神出了问题。鸢肥越看越着急,最后索性也奔到了墓前,一探究竟。 “喂,你小子没事吧?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孙长空抬头发现鸢肥已经近在眼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样子有些失态,他这才恍然道:“没……没事。话说,是谁给老祖修了这个如此简陋的墓塚,难道他不怕老祖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吗?” 鸢肥将孙长空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即面带苦笑道:“人都不在了,谁还会在乎他死后的样子。不瞒你说,就是这个墓,还是少麟和几个下人一同修建的,至于其它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对他们而言,陈立死了就失去了原本的价值,而他们也愿继续为其浪费精力与时间了。” “这群畜生,想当初老祖为了保护这帮不肖子孙,不遗余力,多次出生入死。可是倒头来,却换不来他们一丝亲情。这些狠心狗肺的东西,注定不得好死!” “轰隆!” 随着孙长空话音刚落,万里晴空的苍穹之中忽然闪过一道莫名其妙的雷声,孙长空听到之后心中异常震撼,不禁喃喃道:“老祖,你听的到我说的话?” 那道轰隆声就好像是陈立的怒斥一般,使得孙长空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舒缓了许多。都说人死之后,可以听到活着的人对于自己的是非评判,不知他看到这一幕又是怎样的感觉呢?从之前雷声大致可以推测出,陈立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过吧! “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居然只顾着自己,全然不管他人的死活。我本来还想借助他们的力量,一同对抗魔界入侵。但现在看来,与他们为伍根本就是在损害我孙长空的一世英名。我决定了,陈家,我要亲手毁灭!” 出了城,孙长空回到小队驻扎的地方,并派其回到大军之中,请将王增派人手。他不再想和与陈家谈判,因为他们不配。机会是留给那些心存善念之人的,并不是给这些冷酷无情的小人的。 “老祖,你等着吧!我这就教你的子孙下去陪你!” 蓬莱军营之中,听到来人的报信之后,将王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派兵?谈判失败了吗?” 士兵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守界宝帅让我们守在城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城,之后便看他怒气冲冲地回来,说要将陈家完全铲除。” 将王点了点头,稍稍皱眉道:“这个孙长空极少发怒,看来这次真的惹毛他了。不过,他有没有说过到底需要多少增援。现在大战一触即发,我怕被魔军趁虚而入啊!” 士兵回道:“守界宝帅说了,只要五百精锐。” “五百精锐攻打一个陈家,这个孙长空好大的口气。据我所知,陈家除了陈立之外,应该还隐藏着几名修为达到仙人之境的高人吧!他就这么有把握?” 士兵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情了。守界宝帅让将王您务必赶快派兵,否则会耽误大事。” 将王轻笑一声,随即道:“好好,既然他这么想大干一战,那我就姑且满足他一回。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让我太过失望啊!” “该死的肥婆娘,等我坐上家主之位,看我怎么折磨你!” 陈飞雪坐在房间之中,用刚刚拿来的金创药,处理着之前被鸢肥撞伤的胸膛。虽然骨头没有受损,但那一撞的力量还是太过强大,直接震伤了他的内脏,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气息不畅,好像吃东西被噎着了似的。而就在他咒骂对方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自门外窜了进来。 “你是谁,要干……” 话刚说一半,陈飞雪的耳边便响起了一片尖鸣,紧接着滚烫的血雾便从他的喉咙之中喷溅而出,立即将面前的桌子染成了血红色。从那人进门,到自己死亡的这段时间之中,陈飞雪甚至没有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更不知道杀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神兵利器。而他生前的宏图大志,也随着他的生命焕然消逝。 “不好了,陈飞雪死啦!”、 陈飞雪的死讯很快便在陈家之中传了开来,不少人为此感到相当痛快,至少陈如花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令他不解的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会派人刺杀对方呢? “哼哼,陈飞雪,怪就怪你太过张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过如此一来,我成为家主的机会岂不是要大多了。” 这时,之前杀害陈飞雪时出现的那道人影又一次闪入了陈如花的眼帘之中,直到这时后者才意识到死前陈飞雪经历了什么。 第九百八十三章 屠陈 当夜,孙长空所要的五百精锐便已经就位,而孙长空此时就如同修罗一般,站在陈王城前,身上散发着阵阵杀气。 “一会儿进城,不要打扰到百姓,直接朝陈府前进就行。进去之后不要手下留情,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一个也不留?那孩子少年呢?” 孙长空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一时间后者仿佛感觉到有千把铁锥抵在自己的喉咙之上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违令者军法处治。” “是!” 随着孙长空,蓬莱大陆的铁蹄终于真正意义踏上了初升大陆,而且首次出头,便直击其中一股强硬的势力,陈家。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不想顾念旧情,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之外,他要将陈家人全部埋葬在这里。 “那些是什么人?” 站在大门之外的两名守卫看到那众多的人马,不由得狐疑起来。就在其中一个准备上前询问何事前来的时候,站在孙长空的一名副将直接快步上前,抽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那名副将的身手异常之快,以至于另一名活着的守卫还没有来得及急救,便被对方随即搠刀的长刀一击刺破了咽喉。蓬莱大陆的实力果然不凡,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就能拥有如此身手,看到这一切的孙长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挥,随即道:“给我杀!” 成群结队的蓬莱精兵杀进了陈府,果真如孙长空所说,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逢人就杀,无论是少不更事的孩子,还是年事已高的老人,全都无一例外。很快,陈府的前院已变作了鲜血的海洋,更多的杀戮正在进行之中。 “大家快出来,有人偷袭啦!” 伴着一名男子的呼喊与敲锣声,原本已经睡下的众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纷纷奔出房门,一探究竟。可是让这些人始料未及的是,守候在门外的不是什么刺客,而是青一色的士兵,精锐士兵。陈家人多数都身负修为,但无奈和些常年征战沙场的精英相比还是略显逊色。再加上对方人多势重,行动起来如迅雷霹雳一般,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于是那群本想杀人的人反而被别人所杀,更多的血从房间之中相继流出。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趁夜屠府,我要你们的命!” 经过短暂的准备之后,作为临时家主的陈盛情连忙穿戴好自己的行头,手上也带上了乌金手套,从而令自己的断情掌威力倍增。可是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众多精锐抗衡,于是他又转而向府中其他高手求救。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四名分家家主。 “陈如花,陈飞雪,你们在干什么!别人都杀上门来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还在这里闷头睡大觉!” 推开陈飞雪的门,陈盛情第一眼便看到了他,确切说是他的头。陈飞雪的头已经和身体一分为二,并且滚到了门前的位置。而刚才进门不经意的一脚,刚好将那颗还散发着热气的人头踢飞了出去,砰地一场撞到一张椅子之上。看着仍在淌血的尸首,陈盛情的整张脸都被吓得惨白无光。 “这……这是谁干的!不对,是陈如花,陈如花,你给我出来!” 闪出陈如雪的房间,陈盛情穿过庭院,再次来到陈如花的房间。然而还没有推开房门,便已经在窗纸之上看到了一个人影,或者说是一个血影。于是,陈盛情将脚收了回来,然后小心地来到窗前,鼓起勇气,用力去拉眼前的窗扇。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时用起来十分轻便的窗户如今竟变得沉重无比,逼得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掌一同放在窗扇之上,然后再次发力。然而就在窗户打开一瞬之间,他忽然听到一声刀刃入体的嚯嚯声,待他看清屋内情况之时,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下除去。 原来,窗边血影不是别人,正是陈如花,而如今的他竟然被人吊在窗边位置,腹内的肠肚已经流了一地。在他的胸前还有一柄散发着耀眼血光的长刀,而刀柄之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与窗扇相连。那个凶手居然制造了一个简单的杀人机关,将刀捅入到陈如花的腹部之下,却不立即害他的命。而是将其挂在窗边,然后故意用血影吸引的注意,令人不禁去打开窗户。而在窗户打开的同时,窗扇上的绳子带动刺入到陈如花体内的长刀,继续划过他的身体,直至其断气。所以这么说来,刚才打开窗户的陈盛情也是杀人的帮凶之一。 为免陈如花的尸首再次受到伤害,陈盛情索性不再去动半启状态下的窗户,而改走房门。可是刚一推开扇扉,他便又一次听到了快刀割肉的动静。顺着脚下的绳子继续朝窗边看去,原来陈如花的背后还有一只铁钩。铁钩通过吊在房梁之上的滑轮并与房门相连,组成了第二套杀人装置。至此,饱经摧残的陈如花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当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 陈盛情虽然来不及考虑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大步奔向陈如花的尸首。然而就在这时,脚下的一块地砖突然向下凹陷,随即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罩在其中。陈盛情用力挣扎,却不想这网织得异常巧妙,越是在里面发力,网面收缩得也就越紧。最终,陈盛情已经被那怪网捆得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没有。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散发着恐怕气息的人影忽然从门外走了过来。 “是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呵呵,世叔,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不要忘了,我曾经可是这里的少主啊!” 说话间,陈世杰昂起那张阴森恐怖的脸颊,冷酷的眼眸之中闪耀着如繁星一般的光芒,让人见人不禁心生骇意。 “你……陈世杰,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陈盛情愤怒地吼叫道,狰狞的样子不下于一只饿了许久的野兽。只是,现在的这只野兽已经被绑了手脚,失去了爪牙,就算有心杀人,也无力挣扎了。 “呵,世叔,你不要激动。我知道最近他和陈飞雪两人有些嚣张,所以就拿他们来杀鸡儆猴。怎么样啊世叔,我这杀人的手法是不是相当巧妙啊!” “啊呸!陈世杰,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他们就算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你的长辈家人,你就这么把他们杀了,而且还让他们杀得如此没有尊严,你是如何狠下杀心的! 被陈盛情这么一通数落,陈世杰的脸色没有丝毫波澜,反而显得十分心安理得,接着道:“世叔,你老了,不中用了。老祖不在了,自然要让我们这些新人来继继承他怕遗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好好地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陈盛情使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竖了起来,陈世杰以为对方真的会伏地向自己膜拜,却不想下一刻陈盛情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顺势朝自己撞来。 “陈世杰,看我不要你的命!” 虽然身体受制,但陈盛情的灵气并没有受阻。趁着刚刚倒地翻身的间隙,他的手掌之中已经凝聚起毕生功力,原本古铜色的乌金手套之上,赫然绽开出一道金色的光辉。 “看我的断情掌最后一式,情断心碎!” 陈盛情的身体猛然撞在陈世杰的膝盖之上,剧痛之下,后者的身体陡然一折,立即倒向陈盛情那只金色的手掌之上。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门外忽然射来一柄尖刀,不偏不倚,刚好刺中陈盛情的身体。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算完,那柄刀的力量实在太大,以致于没入到陈盛情的身体之后,还未完全泄力,继续带动着他的身体向后倒去,而就在这生死瞬间,陈世杰的上半身正好避过那一记断情断心碎掌,险险地逃过一劫。 栽歪在地的陈盛情,抬起笨重的脑袋,用力看向门外,即便自己的死已经无可避免,但至少他要看清自己的杀身仇人。可是不知怎么了,深更半夜,门外那人的身上竟包裹着一层无比扎眼的白光,照得他根本无法识出对方的面容。 “你……你是!” 这时,只听那人忽然朗笑一声,身形一隐一现,竟然已经到了陈盛情的面前。 “初次见面,如有失礼,望请海涵,我叫巫白帝!” “噗!” 随着血雾散尽,陈盛情终于断气。而这时方从之前的事情缓过神来的陈世杰,看着倒在一旁血肉模糊的陈盛情,一股缘于心中强烈的仇恨感油然而生。 二话不说,他直接扑到了陈盛情的尸体之上,抬拳便朝对方的脸面轰去。 “混蛋!要不是你,我爹绝不会死!我要你偿命,偿命!” 随着陈世杰歇斯底里的嘶吼,血花不断在陈盛情的脸上绽开。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反而愈发显出一副深邃的冷笑,就好像是在嘲讽面前的陈世杰,因为任何的攻击对于已死的他来讲都是全然无效的。 第九百八十四章 誓死效忠 陈盛情死了,但陈世杰的内心却是丝毫没有轻松,就在刚刚与巫白帝进入陈府的时候,他们发现前院之中出现了一伙人,几乎将陈家杀得片甲不留。按理来讲,陈家大难当头,作为曾经少主的他自然也挺身而出,与陈家众人联手共迎外敌。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对这群人失望透顶,绝不再相信他们还会有情谊可言。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有利益至上,哪怕是手足兄弟也能痛下狠手。经历过这一切的陈世杰已经看破了这残酷而的真相,所以在明知陈家的情况之下,他不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还火上浇油,接连杀了陈飞雪,陈如花,陈盛情三名几乎可以算是陈家顶梁柱的重要人物。而失去了他们,陈家便如同人没有了头一般,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抛弃了我,那就休要怪我冷酷无情。没有了老祖,这样的陈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不过你们泉下有知不用灰心,我陈世杰会成为新陈家的首领,并创造出比曾经更加辉煌的历史,你们看着吧!” 陈府出了大事,府内一群高手却并没有做过多的抵抗,纷纷四散逃离。对于他们而言,如今的陈府早已名存实亡,为了一个虚有其表的陈家,再做无谓的牺牲就实在太愚蠢了。所以,包括文武双全,不动则矣,一动惊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等人,此时已经全不见了踪影,唯有守护神般的李如广还在奋力反抗。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屠杀陈府!” 大喝一声,杀气冲天,李如广拳脚并用,强招频出,打得周围的蓬莱精英连连后退,竟然一时之间接近不了他的身体。远远看去,他的周身已然升起一道强劲的旋风,包裹着他不断冲向人群之中。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永远也不会有错,即使李如广骁勇善战,力大无穷,但怎奈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一波刚息,又波又起。而李如广毕竟也只是一介凡人,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中,疲倦很快已袭遍全身,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四肢越来越沉,动作和反应也愈发僵硬。喘息之余,他不禁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驰骋沙场的小伙,而是一个满头花发的老者。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个世道注定要被这群年轻人完全统治。 “为什么会这样!” “噗!” 就在李如广分神的一瞬之间,一名精英士兵挺刀扎入到他的手腰之中。剧痛之下,李如广狂啸一声,与此同时逼出的强大真气直接将刀身震成两半。 “快上,这个老头不行了!” 意识到李如广气数已尽,蜂拥一般的士兵轰然围了上去,一时间刀枪剑棍,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同其攻了上去,血像瓢泼一般自身体之中狂飙面而出。他的脚步已经踉跄,神光已然涣散,原本不坚不摧的拳头也终被不知从哪来的一刀直接斩掉。疼痛已经不能令他屈服,而唯一让他不甘心的就是好端端的陈家为何会变成今日这副样子。 “老祖,如广无能,今天只能这样了。不过在我临死之前,我也要带几个垫背的下去给您一个交待。看我李如广最强一击,忠赤乾坤箭。” 赤城之心,天地可鉴。在自己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出手之际,隐藏于其体内的全部能量都如如火山爆发一般,轰然炸裂。天空,阴云密布,大地战栗不已。忽然间,李如广的身体化作一道无比绚烂的光芒,倏尔没入到脚下的地面之中。紧接着,地面之中相继浮现出如经脉一般的裂纹,虬龙盘错一般,遍布整个陈府。与此同时,光芒没入的位置处,忽然散播出阵阵跳动声,听上去就好像心脏一般,缓慢且平稳。而随着异象接连发生,周围众人的注意力不禁都放到了李如广消失的地方。在那里,一道精纯的浑厚灵气正在徐徐上升。而在这时候,一直在边上冷冷旁观的孙长空忽然脸色一寒,随即高声大叫道:“这里不安全,大家快跑!” 孙长空的警告使得众人的立即乱了阵脚,本来还一心投身于战斗之中的他们,立即像惊弓之鸟一般,登时向门外奔去。然而,李如广身体之中暗藏的那股灭世之力早已等待多时,几个跑得稍慢的蓬莱精英身形忽然向前一沉,紧接着无数道利剑般的金光立即搠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并在一瞬之间将之肢解分尸。在这一刻,自以为强悍霸道、无可匹敌的蓬莱众人终于明白了生命的脆弱,曾经让他们不屑一顾的李如广竟俨然化身成为一代凶煞,欲要将他们全部拖入地狱之中。 “该死,这个李如广临了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真是小瞧了他。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挡得住蓬莱大陆的铁蹄!”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形徒然转折,随即朝金光最为强烈的中心处狂掠而去。 “焦土神威!” 一声惊斥,孙长空轰然坠地,同一时间,他将两只肉掌全部刺入到脚下的地面之中,无数的无极仙气,如洪水决堤一般,登时涌入到已经被金光遍布的泥土之中。刹那间原本已经盘散沙的土壤随即变化成若干细小的手掌,一同迎向下方到来的金光利箭。 “嘿!”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密集却剧烈的爆炸声,硕大的一个陈府竟在一瞬之间陷入到了红色的血光之中。孙长空的焦土神力是一切光线的克星,而哪怕是李如广牺牲自己换来的最强杀招,也无法冲破焦土神威的坚硬壁垒。不知过了多久,空间之中的炸响越多越小,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此刻的孙长空已经大汗淋漓,插在土里的手掌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要不是属性之上相克,说不定治不了这无数的光箭呢!” 孙长空叹了口气,起身离去。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自已经烧焦的黑土之中骤然窜出,不偏不倚,直接跃到孙长空的身后。 “还没有完呢!” 未等孙长空回头,狂风暴雨般的拳影轰然自那道黑影之中射出,而随着拳头的接近,每一拳影之上竟然都射出一枚如箭簇一般的气罡,使得拳威力倍增。 一时间,孙长空兀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辆战车碾过似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血水肆无忌惮地涌出口中,无神的眼眸之中已经几乎失焦。他从未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只是陈家的一名下人。 “给我去死!” 如今已经状如恶鬼一般的李如广陡然出挥出一记勾拳,直接将孙长空击倒在地。而在巨大力道的作用之下,撞地之后的孙长空竟然又一次弹飞起来。不等孙长空看清眼前的情况,两只炭一般漆黑的拳头已经抵至面前。那一双衰老,沧桑,伤痕累累,死气沉沉的拳头,竟然绽开出久违的年轻活力,而这一刻就连它们的主人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百年之前。那时的虽然修为平平,但却有满腔热血。而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快感,哪怕他的生命已经来到了尽头,他的拳头仍然一往无前。 “嗡!” 就当那李如广的最后一拳即将打到孙长空面门的时候,前者的身体之中忽然升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影,虽然相当模糊,但能依稀辨别出那是李如广的样子。这是他的灵魂。原来,他的肉shen早在挥出这一拳之前便已油尽灯枯,成为死尸。但强大的执念,便是托起了他的身体,令他发挥出超越以往任何时候的最强攻势。然而,如此高负荷的能量对于人体来讲是致命的,而失去了活力的身体便更加不堪一击,在这两种因素的交叠之下,未完释放出所有拳劲的李如广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在距离对方不到一寸的位置处戛然而止。只见与拳心正对的部分,同时也是孙长空的脸颊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烧焦的窟窿,高密度的能量即使没有与其直接接触,也足以依靠自身的温度将身体烧成灰烬。好在李如广已经死了,好在拳头已经停下,否则孙长空现在恐怕就要给他一同陪葬了吧! 拥有仙人体与沧浪血脉的孙长空,很快便将脸上的伤势修复完成。而这时,他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已经死去多时的李如广。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化作一团死灰,被风一吹便会有碎屑从上面剥落下来。然而,即使如此,那的身形依然屹立不倒,就好像已经变作陈府的守护神一般,誓要与之共存亡。 之前,孙长空对李如广的印象并不怎么样,但亲眼见证了一切发生之后,他终于放下了自己那颗高熬的雄心,随即对着那座黑色的丰碑淡淡道:“李如广,我敬佩你,你可以安息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主使者陈立 陈家高手死得死,逃得逃,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守护神的李如广也在激战之中力尽而亡,可以说是死得其所,值得每一个人为之尊严。而看着对方死后留下的“残骸”,孙长空大袖一扬,一股微风随即吹过他那黑色的躯壳,后者随即焕然消逝,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像李如广这种死法是许多世外高人梦寐以求的归宿,只可惜很难达到罢了。 孙长空扫视一围之后,发现除了一开始被忠赤乾坤箭击杀的几名精锐之外,其余人几乎没有什么大碍,即使受了伤也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对于蓬莱大陆来讲,这是一场几乎完美的胜利。而此刻,后院之中,陈少麟已经握起了宝剑。 “少主,你千万不能冲动。现在外面正乱,他们不会顾及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的。” 陈少麟看了一眼那位仆人,随即淡淡道:“没所谓了,既然大家都已经不在了,那我自己一人独活还有什么产意义。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辱没了陈家的一世英名。” “好!不愧是我亲自选择的人,看来这次惨痛代价并没有白费,少麟。” 随着说话人的声音,陈少麟豁然回头看向房间的门口处,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已经死去多时的陈家老祖陈立居然再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显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狐疑。 “老祖,你怎么会……你到底是人还是……” 随着陈少麟的话语,远处的陈立骤然闪身,遽地出现在他的身前,并且和蔼道:“小傻瓜,我是人是鬼,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在陈立的建议之下,陈少麟战战兢兢地抬起手来,随即伸向对方的脸庞,果然那张满是笑容的慈面之上,反应上来的是一股温柔的暖意。 “热的,是热的,老祖,你真的还活着!” 异常高兴的陈少麟已然忘记了尊卑长幼之分,难以自持的他竟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显出一副无比亲昵的样子。 “哎哎,快下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这把老骨头怎么经得往你这身体。不行了不行了,我这腰快断了。” 随着陈立把陈少麟重新放到地上,门旁一个人影顺势显露出来、而那名仆人见到他的刹那间,脸上立即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是……是你!孙长空!少主,就是他带人来屠门的!” 陈少麟蓦然扭头,看向门外的孙长空,刹那间他的脸色仿佛涂了一层锅底灰似的,看上去异常冷峻。 “孙大哥,真的是你?” 孙长空刚要开口,谁知这时陈立已经抢先道:“不用怪他,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授意他去做的。” 原来,白天时候,鸢肥将孙长空带到了陈立的坟墓之前,见到对方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最终没有忍住,便将实情告诉给他。 原来,陈立自苍北仙苑回来之后,虽然身中剧毒,且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然而,作为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陈立还是有几招不为人知的绝活的,其中一件便是一种名为“阴差阳错”的异术,可以将自己身上的伤势过渡到他的身体之中。虽然这么做后者必死无疑,但至少他能保住性命。回来的当天,知情人便帮他召集了数名体格强壮的大汉,作为“替死鬼”,但即使这样,陈立还是在第九名大汉断气倒地之后才终于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神流仙使的毒固然强大,但遮天皇的魔晶更是超乎想象的可怕,本来牺牲一个人就能让陈立恢复到完全状态,但就是因为魔晶异常棘手,所以又消耗了其他八人的生命才终于换来今日的成果。 陈立恢复之后,并没有将自己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而是故意将消息封锁,给外界造成一种似是而非的假象,让人猜不出的病情到底如何。而正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隐藏在陈家的不安分子才能自动露出马脚,显现出本来的丑陋面目。看到这一切的陈立心灰意冷,众人明知道他已经病故,却没有一个人到他的坟前拜祭,这让他内心之中的精神支柱几乎崩溃,这么多年来他舍生忘死守护的家园,到底孕育出了怎样一批狼心狗肺的不肖子。他对他们彻底绝望,以至于他的心中生出了自毁的念头。 他要将自己数千年辛苦经营的陈家亲手毁掉,以来和自己曾经失败的过去说再见。可是作为他们的老祖宗,陈立又于心不忍,于是便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孙长空,然后便有了后者领兵屠门的事情。 “什么!这一切居然都是老祖你的意思,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陈少麟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渗出了泪光。虽说,这些亲人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友好,但毕竟他们的身体之中都流着同样的血液,亲人死人为此感伤,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陈立却并不这么认为。 “少麟,你太善良了。你以为他们配得上陈姓吗?你以为他们想让你好过吗?你可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曾经打起你的主意,甚至不惜在饭菜里下毒放药,要不是我小心谨慎,你早就死在他们的手心里了。” 听完陈立的话之后,陈少麟的脸郄不禁为之大变,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老祖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反过来还要置疑对方,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少主?” 陈立叹了一口气,随即抚着陈少麟的头道:“孩子,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陈家的规矩,将你推上了这个众人瞩目的位置。有多少人朝思暮想,恨不得替代你。而一旦成为了家主或少主,那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实现自己的欲望了。” 陈立的话如一根根钢钉一般,扎入到陈少麟的心中,看着不远处墙上溅起的鲜血,他不由得叹息道:“一切都是贪欲作祟,如果我们能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该有多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陈立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有一件事出乎我的意料,陈盛情和陈如花,陈飞雪他们居然死了,长空小友,你的部下出手未免也太狠了吧!” 孙长空朝陈立抱拳行了一礼,随即道:“老祖可是冤枉我了,虽然我像他们传达的命令是见人就杀,鸡犬不留。但凭他们的实力,想要如此轻松地连续击杀他们三位家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我们进攻的是前院,三位家主处在后院之中,不可能会一早身遭不测。依我看来,这里面应该有混水摸鱼的人。” “浑水摸鱼?哈哈,长空,你也太幽默了。这种时候,谁会放着自己的性命不官,而是趁机报复他人呢?” 孙长空笑道:“怎么没有,难道老祖忘了,之前被你除去少主之位的人了吗?” 陈立眉头一跳,惊声道:“你是说世杰?你说是陈世杰杀了他们?” 孙长空点头道:“可能还有其他的帮凶,毕竟凭他一人之力想要连挫三名陈家高手,实在有些勉强。况且,我在四下观察的时候,确实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只是一时疏忽没有上心去管罢了。现在想想,那人的身形与陈世杰真的十分相似,我几乎可以断定,杀害陈盛情等人的凶手就是他。” 话至此处,陈立的眼中已经格外浑浊,沧桑,伤感,无奈,愤怒,仿佛挥之不去的阴霾一样,笼罩在他的眼眸之上。在这之前,他本以为废黜世杰令少麟当上少主之位,是自己一生之中少有的明智之举。但现在看来,正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才使得陈家之中诞生出了一个祸害。 “不行,我得去找到陈世杰,然后将他捉拿回来,给三位家主一个交道。其他人是该死,但三位家主这么些年来为陈家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哪怕是陈世杰的尸体,我也要带到他们的坟前,也算是给三者一个交道。” 孙长空点点头,同意道:“嗯,我也支持老祖你的说法。只是茫茫大地,我们该去哪里去找他?还有,关于蓬莱大陆与将王的事情,老祖您看……” 陟长空自认为不是说客,但事已至此,陈家已经几乎覆灭,剩下的幸存者,无家可归,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那就等于放虎归山,待他们东山再起之时,定会集结起来,向蓬莱大陆以及孙长空疯狂报复。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孙长空必须趁早下定决心。是敌杀之,是友欢迎。而这最终的结果,就要看陈立的意思了。 首次见到孙长空如此严肃的样子,陈立苦笑了一下,然后略显疲倦道:“这些天也快把我折腾坏了,要不你再让我想想?” 陟长空摊开手掌,无奈道:“我给你时间,但魔界那帮人却不这么想。现在事态紧急,老祖,这么大的忙我都帮了,难道您还信任不过我吗?” 陈立望着孙长空那双火一般眼瞳,突然顿声道:“好,我就听你一回!” 第九百八十六章 四大家族 最终,在陈立的同意之下,残存的陈家势力并入到了蓬莱大陆与将王的手中,从此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一另一段佳话。不过,这也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这里就不多提了。总之,这一次的行动,凡人孙长空为首的蓬莱精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在几乎没有伤筋动骨的情况之下,铲除了初升大陆的一大势力。次日清晨,当孙长空,陈立,陈少麟等人一同回到军营之中的时候,先前已经得到消息的将王已经等候多时,见到陈立的一刹那间,便奔上前去,双手抱住对方的肩膀,神情激动道:“陈家老祖,多谢你能成全我的一己私心。我保证,只要我将王还在位一天,你们陈家便永远都是蓬莱大陆的贵宾。” 陈立被将王的夸张表情吓得不禁为之一愣,但好在这么多年来大小风浪他也经历了不少,所以稍作缓和之后,他便微笑回道:“多谢将王常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只要有用得到我陈立和陈家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好!传令下去,今天军内欢庆半天,明日再做操练。晚上,我要摆下酒宴,为陈家老祖和诸位陈家的高手接风洗尘。” 就这样,陈立等人安然住进了蓬莱大军的军帐之中,而陈家被灭门的消息很快也在初升大陆之上传播开来、这下,其余的几大势力无不陷入惶恐之中,生怕下一个目的就是自己。毕竟,他们只是一个组织而已,就算自己再怎么强大,也无法与一个国家相提并论。更何况,将王手下的宝帅,华夫,天英,豪杰强者如云,要想从他们手中保全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活下去,为了初升大陆最后的希望,几大势力的头领暗中进行了首次见面,共商搞敌大计。 除了陈家之外,初升大陆之中还有,周,楚,韩,莫四大家族。他们四家之中,任何一方的实力都可以与陈家比肩,而底蕴之浑厚,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作为这次见面的地点,策划者将飞将城作为据点,以来收纳百自四面八方的有志之士。这次四家碰面,除了制定对敌方案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借助这个发光点从而吸引分散在大陆之上的能人异士,从而扩充,增强自身上的实力。果然,见面的日子还未到,已经有大批人马相继赶到了飞将城以及四周的城镇之中,欲要一睹四大家族的风采,从而择良木而栖。 巧合的是,这一天柳如音和千磊二人也来到了这里。不过他们的本意却并不是要拜入到周楚韩莫之中任何一家之中,而是要从他们的口中将美味的“食物”生生夺过来。 经历上次的事情之后,柳如音清楚地认识到,即便他与千磊身兼不世修为,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仍然是十分渺小,渺小到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左右。吃过亏的他们这次选择低调行事,并未直接袒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像其他看热闹的路人一样,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坐在一旁安静地品茶。不过说实话,喝了这么久千磊还是没有品出手里这杯到底是什么茶。 “这茶难道是用树叶子泡的吗?难喝死了!” 说罢,千磊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蹲在了桌面之上。然而,由于其内力深厚的缘故,桌子并未直接破裂,茶杯也没有砰然炸开,只是杯底部分在强劲的内力之下,竟被直接逼入到木桌之中,陷入三分左右。所以在别人看来,他的茶杯要比别人矮上一截,看上去十分滑稽。 “前辈,你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现在是特殊时期,而且我们钱财有限,如果再那么无度挥霍的话,恐怕人还没有凑齐,咱们就要沿途行乞了!” 被柳如音这么一通教育,千磊的脾气竟然真的减弱了不少,脸上也浮现出以往灿烂的笑容。 “呵呵,如音,你别生气,我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说着,千磊用力地嵌在桌面之中的茶杯拔了出来,抬眼看了下杯中之物,皱皱眉头,就好像要掸去其中的晦气似的,在完成了这所有的流程之后,才终于道:“其实这玩意看起来也不错,至少有解暑清热之功效,多喝一点对身体有益无害,是吧?” 柳如音看到对方如此大的变化,不由昨得笑道:“原来千磊前辈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这下如音可真是佩服了。” 千磊瞪了一眼柳如音,随即轻声道:“听这口气,你是在嘲笑我?” 柳如音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顶多只能自是调侃而已。可是相处了这么久,我还不知你过往的经历呢!您贵为仙人,应该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吧?” 听到这里,千磊不由得稍显得意道:“那是自然,虽然我的修为不及人皇,但要说阅历,就连江患海都要自叹不如。既然你对我的事情这丢感兴趣,那我就姑且和你说上一说。” 于是乎,千磊开始耐心地为柳如音讲述自己曾经的事迹。而就这时,狭小的茶馆之中又涌进一批人。不过他们衣着行动整齐画一,应该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随着屋内的人数越来越多,茶馆之中的气氛也变得空前凝重,几个意志力稍差的直接奔出了房门,扬长而去,再也不敢多逗留半刻。可就达个时候,一个与之前那些人穿着有巨大差异的年轻男子忽然迈进了茶馆之中。 “小二,有什么好茶叶,给我上一壶。” 那掌柜的一看这男子器宇轩昂,气质不凡,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主。于是乎,他连忙吩咐下人将收藏着的上好良茶拿了出来,正正经经地给他泡制一壶。 果然,如此做法十分讨那名年轻男子的欢心,随手一扔,他掷出黄金百两,当即是阔至极。看到这一幕的柳如音不由得煞了下眉头,略显不满道:“哪里来的土大款,出门在外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财不外露吗?他这么张扬,就不怕心怀不轨之人会杀起歹念?” 千磊看了一眼那边的年轻人,随即轻笑道:“别人会,他可不会。” “哦?这么说来,前辈你是知道这人的来历喽?”柳如音好奇地问道。 “何止知道,我对他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当初皇室的巨额开销,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倚仗着他的家族鼎力相助的。” “什么?皇室居然会压根他们?这,他到底是什么人。” 千磊怪笑道:“世人只知道初升大陆之上有周楚韩莫四大家族,却不知在背后之中的隐藏势力更是强大到令人窒息。” “哦?还有此事,那这个所谓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隐藏势力究竟是何方神圣,它又有什么独到之处,我倒是很想听听。” 千磊缓缓翘起手指,悄悄指向那个出手阔绰的年轻男子,随即道:“这人名叫金生财,是金家第二十六代的家主,他们家拥有的财富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当初的人皇与现在的将王都无法与之媲美。家中,奇珍异宝,金银璀璨,更是数不胜数。哪怕是如此无度地挥霍,身家处在这个世界的巅峰行列,鲜有势力能与他们金家相提并论。” 柳如音听到这里之后不禁“噗哧”笑出声来,随即道:“这么说来,谁要是能嫁到他们家,那从今以后岂不是要衣食无忧了?” 千磊不禁为之一愣,然后略显担心道:“如音姑娘,你该不会是……” 柳如音刚要说话,却见千磊的目光忽然向上一抬,跟着一同向看去发现,那个金生财已经来到了他们的桌边,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们,确切讲是看着柳如音,并且彬彬有礼道:“姑娘,听刚才话语的意思,二位是在讨论在下的家世?” 千磊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而柳如音却已经接着道:“没错,我们说话时候是提起了金家,怎么,这样也不可以吗?” 金生财赶紧摇头道:“不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看姑娘你,气若幽兰,惊为天人,好奇之余,所以前来和姑娘来打个招呼。如有唐突,请多海涵。” 面对金生财的回话,柳如音不由得笑道:“呵呵,你这人真有趣。” 金生财表情怪异地笑道:“姑娘你也是一样。” 说着,他看向桌边的千磊,并朝其行了一礼,接着道:“千磊前辈,我们别来无恙。” 千磊点点头,似乎有些爱搭不理道:“嗯,无恙,你也一样吧!” 金生财朗笑道:“少了皇室的吸血,我们金家自然是好的很。不过如果人皇看到今日破败的皇室,恐怕他在九泉之下也难得安宁了。” 千磊目光一寒,语气冰冷道:“姓金的,说话给我注意一点。人皇是失踪了,但至于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你现在一口咬定他在九泉之下,岂不是在咒他去死?” 金生财哑然,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道:“这件事情不是已经世人皆知了吗?千磊前辈,你最好快快从自己的幻想之中醒过来,人皇如此尚在人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起的皇室被人争相蚕食。还有,我看你与这位姑娘一同出来,应该也是在找人家投靠吧?我们金家实力雄厚,财力无双,来金家,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 说完,金生财不忘朝柳如音抛了一个魅眼,而这时后者也终于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位又是一个浪荡子。 第九百八十七章 使鬼推磨的金家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虽然有点言过其实,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金钱的力量之大,几乎可以满足一个人九成以上的心愿,而对于一个男子,尤其是一个气血旺盛的男人,美女佳人便是他们的心愿之一。而女人们也常常都乐于为钱而奉献自己。 所以,金生财的女人不乏当数,且极难持久,每次款待宾朋,他甚至会从自己的小妾姘头之中挑出几个供人玩弄,这就是他对女人的态度。 然而,当见到柳如音的时候,以往树立在他心中的信念竟是忽然动摇了,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如此上心,甚至暗暗许愿不将此女搞到手里绝不罢休。他渴望占有她,更希望这个期限是永远。他想永远地与柳如音在一起,哪怕自己活不了那么久。所以,在欲望的驱使之下,金生财甚至不惜自降身份,将以往那副高傲自得的嘴脸收敛起来,这也是让千磊煞是惊讶,还以为对方已经痛改前非。然而,当见到对方眼中目光的那一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无聊的气氛使得尴尬聚增,千磊看看二人对视的样子,随即道:“金家主,你怎么也会来到这飞将城之中,难道四大家族也邀请你了吗?” 被对方这话猛得惊醒,金生财这才干涩地笑了笑,嘴里虽然在说话,但眼睛却仍然还落在柳如音那如花似玉的容颜之上。 “呵呵,本来我也不想掺和江湖之事,你也懂我,我也只想做生意赚钱,其它的事情我一概都没有兴趣。” “哦?” 千磊看看身旁的柳如音,随即道:“我怎么感觉金家主的爱好似乎并不那么狭隘啊!” 意识到对方是在点醒自己,金生财惭愧地笑了笑,然后才道:“呵呵,金某失礼了,请千磊前辈不要见怪。” 千磊轻笑道:“你说错了,该接受道歉的不是我,而是这位柳如音柳姑娘。” “柳如音?好动听的名字,好名配美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如音莞尔道:“名字是家师当初给我起的,这是他老人家的功劳。” 金生财刚要接着说下去,却被千磊一眼看穿了心思,随即道:“金家主先慢着夸奖柳姑娘的是师父,你可知道这位高人是谁?” 千磊打量了几眼柳如音,略作思考之后,这才道:“看柳姑娘气质不凡,能培养出如此佳人的前辈,必然在江湖之上享誉盛名。而男女有别,一般情况下男人甚至不会收一个女子作为自己的弟子,所以我想这位高人应该也是一位女性。让我想想,如今世上,女人之中有一定造诣的恐怕应该都在飘渺云巅了吧?” 听到这里,柳如音不禁笑道:“金冢主真是慧眼识真,我确实来自飘渺云巅。” “那令师是?” “嘿嘿,他的师父就是前不久引起一方轰动的飞仙子,也就是飘渺云巅的掌门。” 这下,金生财彻底不知该怎么答话了。飘渺云巅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二,事实上,这次四大家族齐聚与此事也有莫大的关系。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称赞一番柳如音的师父,却不承想对方竟是魔族后裔,当真是太巧合了。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赞美之词如今都已经变了味道。不知怎么了,现在他看柳如音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似乎暗中涌动着一股邪气,令其感到惴惴不安。 “啊……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柳如音发现金生财脸色突变,不禁冷嘲道:“怎么,金冢主害怕了,还是说担心与我柳如音搭上了关系,以后会被说成是魔界党羽?” 虽然心里是这么认为的,但金生财绝不会口头承认,否则他与柳如音之间便彻底没有希望了。然而他不知道,从始至终,柳如音便没正眼瞧他一眼。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取代孙长空在其心中的地位。 “柳如音多虑了,金某虽不是什么大侠豪杰,但也非那贪生怕死之辈,更对他人的流言蜚语不屑一顾。他们想说就让他们去想好了,只要我一心想和柳姑娘做朋友就行。” 柳如音起身,向其行了一礼,接着道:“多谢金家主错爱,只可惜我柳如音一介草民,无法与您这样这显贵人士为伍,您还是请便吧!” 金生财一脸茫然,他想不通,刚才好端端的对方,为何会突然向自己下答逐客令。从小达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拒绝。多年以来养成的强大的自尊心不断地告诫着他绝不能轻易放弃,想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木匣,随即放到桌上,轻轻将其启开。匣盖还未完全升起,一道耀眼的五彩光芒便便顺势从中急射而出,映在柳如音的脸上,就好像是一副美妙的画卷一样,令人见了不禁为之沉醉。而这时,旁边的客人忽然惊声道:“快看,那是什么,五彩霞珠!” 柳如音递目看向车匣中之物,口中喃喃道:“这就是天下女人见了不为之疯狂的五彩霞珠吗?果然惊为天物,看来万人疯的句号不是白来的。” 看到柳如音对自己的宝贝如此赞赏,金生财终于满意地笑了笑,并且道:“柳姑娘,这五彩霞珠是我上个月从东方毗海城主那里得来的,看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了。宝珠配美人,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啊?送给这个女人?五彩霞珠!这个金生财的脑袋真是坏掉了。” 听到刚刚金生财的一番话之后,众人不禁摇头叹息。要知道,这所谓精致彩霞珠是千年难遇的宝贝,相传是由五彩孔雀王死后精元所化的舍利,内含玄妙神力,常人将其佩戴在身上,便可以延年益寿,祛病消灾。而修行者如果擅加利用的话,可以令自己的修为精进,固本培元可以说是练功神物。而眼下,金生财居然只用了两句话,便将它送给一个才认识不过半个时辰的女人,这不是疯了是什么。而他们对柳如音的态度则是艳羡不已,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这种宝贝,难道是阴阳颠倒,变男为女,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就在众人看向柳如音,准备听她如何回答的时候。千磊却忽然拿过木匣,动作之轻挑,神态之戏谑,就好像在把弄一块普通的石头一样。表面上金生财对五彩霞珠似乎不以为然,但实际上他的心思全都随着那只木匣,一同飘到了千磊的手中。如果对方真的不小心弄坏了他的宝贝,即便是倾尽全力,他也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嘿嘿,宝贝是真宝贝,只是这东西未必符合我们柳姑娘的心意呢?” 说着,千磊看向柳如音,随即挤弄了一下眼睛。可就在这时,柳如音忽然微笑道:“喜欢,这种顶尖的宝贝,我想世间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吧!” 这下,千磊彻底无言以对,而另一边金生财的心中,则陷入了狂喜之中。五彩霞珠的代价虽然令他心痛不已,但如果说能凭其换来柳如音的芳心,那也算是相当划得来了。 可能是因为多年经商的缘故,金生财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会考虑其中的利弊,从而权衡得失,最终决定此事可为亦或不可为。而如今面前柳如音也是相同的道理,佳人难得,但宝贝同样是可欲不可求。但从他如今的表情来看,这笔买卖想来是极为符合他心意的,因此才会如此兴奋。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之际,柳如音然后吐了两个字“但是”,这下,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但是,但是什么?这么好的宝贝,你都看不上?” 柳如音摇头道:“不是看不上,而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我送你礼物,你为什么不接受?” 柳如音道:“师父从小教导我们,绝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否则,我们的嘴会软,腰杆也挺不直,理亏于人。而只有不贪图这些小恩小惠,我们才能做我们想做的,说我们想说的。” 这样的一番话居然会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这是金生财,乃至一旁坐着的千磊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尤其是后者,他本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可直到听完“但是”之后的话,他才知道这个柳如音果然是一个贞烈女子,这也让他原本已经收起来的笑容再次绽放开来。 “好了好了金家主,柳如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人家不要你的破珠子,更不会接受你的好意。大家散了吧!” 一边说着,千磊将手里的木匣随手一推,刚好将其滑到金生财的面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者的脸上忽然升起一丝诡笑,看似不经意的手臂只是朝那木匣侧方轻轻一敲,那颗散发夺目彩光的宝珠便顺势飞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立时被摔成了碎片。 宝贝被毁,金生财非但没有半丝难过之色,脸上的笑声却是愈发浓郁。而直到这时,柳如音再次站起身来,不禁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宝贝,就算我不要,你也用毁了吧!” 金生财忽然抬起那张阴森恐怖的脸,伸出的手指随即落到千磊的面前:“毁掉宝贝的不是我,是他,千磊!” 第九百八十八章 无赖诬赖 “金生财,你什么意思!” 听到对方如此回答,千磊当即站了起来,怒意在他的脸上肆意涂抹,使之变得如凶煞一般面红耳赤,青筋如虬龙交错一般浮于皮肤之下,一跳一跳的,看起来异常吓人。 面对千磊这样的仙人,金生财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可见年纪轻轻的他已经经历了不少生死劫难,唯有这样才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动,黄河决口而气不喘,实乃大将之风。而与此同时,几位穿着干练的中年汉子随即推开看客,直接挺身来到金生财的身后,其中一人探到他的耳边,轻声道:“公子,怎么了?” 这时,金生财森然地笑了笑,随即将手指在柳如音与千磊身上来回指点了几下,然后道:“这个男的打坏了我的五彩霞珠,无力赔偿。而柳姑娘与他又是熟识。所以在未筹到赔金之前,柳姑娘就先在我这里待着吧!什么时候凑齐了钱,我再将她放回去。” “你!” 千磊怒不可遏,挺身上前欲要教训一下这个公然污蔑好人的家伙。而这时候,柳如音却忽然伸手,将其拦了下来。 “千磊前辈,不要冲动。本来就是他的错,但如果我们率先动手,那理亏的就是我们了。虽鮁我对这个金生财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不耻,但长远考虑,还是先行忍耐一下吧!” 柳如音的话不只传到了千磊的耳中,对面的金生财也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对于这个女人在危难时刻的超人冰心与冷静头脑,他不得不佩服。 “呵呵,柳姑娘,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和那些只为荣华富贵的笨女人不一样,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如果我们两个人能强强联手的话,恐怕天下的钱财都要落入到我们的手中了。” 柳姑娘面色如常道:“多谢金家主的好意,可是如你所说,我对金钱并没有什么好感,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够了。你有再多钱财也与我无关,你还是另寻芳心吧!” 说着,柳如音拉着千磊欲要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站在金生财身后的两名叹子,竟然闪身来到了二人的身前,一左一右,往那一戳,就像两扇大门一样,彻底掩住了离开的去路。千磊低着头,出口警告道:“你们最好给我让开,否则就别怪我拳下无眼了。” 这时,直面千磊的壮汉轻笑了一声,伸手指着千磊的眉心,一字一字道:“亮出你的花拳绣腿。” 听到这里,千磊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而这时,那名汉子跟着一同发笑,样子异常夸张,甚至几乎背过气去。刹那间,千磊的笑声戛然而止,凝聚了他全力一击的澎湃拳劲立即破空而出,直袭那人的面门。 “找死!” “轰!” 千磊这一拳的威力之大,实在超乎众人的想象,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来历,自然也不清楚他的修为高低。而当拳力释放之后,四散开来的气流飞向四面八方之际,这时众人才意识到眼前的情况不同寻常,连忙向外逃散开来。然而,风的速度要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几个站位靠前的男子直接被吹飞起来,打着转地向后跌去。最倒霉的一个竟是被吹得撞破了屋顶,挂在屋脊之上,立时昏死了过去。 “这……好可怕的力量,难道……难道他是仙人不成?” 直至一拳结束之后,众人这才意识到千磊的可怕之处,并将目光投向那名中拳的汉子,不禁开始担心起对方的安危。如果只是拳风就要刚才那般惊世骇世之力的话,那挨到拳头的人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呵呵,出拳的时机不错,就是力道……太小了啊!” 忽然间,一声尖锐的嘶啸自销烟之中飞射而出,本以为已经解决了对手的千磊,登时凝目望去,可不承想眼前飞来的竟是一记直拳,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颧骨。超乎预料的力量疯狂地倾泄到他的头部之中,几乎将他的大脑撕成碎片;同一时间,他的眼,鼻,耳,口之中立时渗出大片暗红色的血液,至此千磊已经几乎站不住身子,看上去就像喝醉了似的,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摔在地上。 “千辈!” 眼见千磊被那一拳打得如此狼狈不堪,柳如音连忙上前,扶住了对方高大的身体,而这时,二人同时看向前方的地面之上,一脸笑容的汉子正看望着他们,表情之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怎……怎么可能,我的拳头居然对他无效!” 在千磊惊愕的目光之中,那名汉子几乎是以完美的状态出现在众人跟前,除了嘴边一处细微的擦伤之外,甚至看不到丝毫伤痕,这便是直面挨了仙人千磊一拳之后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而见到自己随从化险为夷、甚至成功反击了千磊之后,金生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嚣张的狂色。 “哈哈,千磊,你老了,不中用了。就算你是仙人又能如何,最后不是还要败在我的随从手中。实话告诉你,他在我的手下还算不上是最强,所以你该庆幸才是。否则,如今的你已经爬不起来了吧!” 千磊的实力毋庸置疑,哪怕是放眼仙班之列,也不至于垫底。可眼前的情况又是亲眼所见,那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男子竟然一拳便将千磊击败,实在叫人无法理解。然而,心细如针的柳如音忽然瞧见那人的手掌,一丝异样的神色随即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那……那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被看破玄机的金生财连忙茬开话题,进而道:“不要再废话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打碎了我的宝贝,就得赔我的损失。既然你们负担不起这样的赔金,那就应该听我的话,让柳姑娘待在我这里当作抵押。我这样的建议,应该很合理吧!而且,凭你们二人的实力,想要杀生这里恐怕不太容易,毕竟连我的一名随从都打不过,就算给你们两人两双翅膀,也绝对无法逃出这间茶馆。好了,路已经为你们铺好了,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千磊抬起肿胀欲裂的头来,强颜对柳如音笑道:“对不住了姑娘,让你为我受苦了。” 柳如音摇了摇头,同样笑道:“前辈你这是哪里的话,本来就是他血口喷人,为什么要你道歉。再说,我看那两名壮汉似乎有些古怪,按理来讲他们的修为应该远不如你,但为何能发出那般强大的力量,而且还能令自己受创的身体完好无损,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千磊虚弱道:“柳姑娘,现在不是探究真相的时候,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恐怕你就真要和这个小人离开了。” 听到这里,柳如音不由得咬起了粉润的嘴唇,蛾眉也不禁为之轻皱起来。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对面的金生财看得血脉喷张,不能自持。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心急的样子也会如此动人,而这也令他坚定了那颗占有柳如音的色*欲之心。 “快点,快点做决定。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前处理,没有时间和你们这时耽误。柳姑娘,你不会想眼睁睁地看着千磊死在你的面前吧?” 说着,他朝那两名汉子使了个眼色,二人随即逼上前来,从柳如音将千磊抢了过来,一左一右,挟着他两侧的腋下,将其“吊”在半空之中。而这时的千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眼看就要晕死过去。柳如音内心挣扎,但人命关天,他又不能视而不见。终于他将心一横,张开刚要说话,却不成想一个声音忽然自门外响起。 “金兄,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老远就闻到这里的火药味了。” 随着众人的视线,金生财与柳如音一同看向门口位置,而这时,前者刚刚还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瞬间便已经被乌云遮盖,变得莫名阴沉。稍事缓和之后,他才终于冰冷地说道:“你来的怎么这么早,说好不是下午的吗?” 说话间,门口之人已经走了进来。只见此人身着红裳,头带玉冠,一张仿如女子的俏脸,竟以粉黛修饰,看上去异常妖魅,若不是听他之前说话的声音,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此人一进茶馆,直奔那两名壮汉,而这时被架在中间的千磊忽然嗅了嗅鼻子,接着咧嘴一笑,同时道:“不用看我都知道是你这害人精来了。” 红衣男子看着千磊,随即笑道:“没想到曾经皇室之中的不败战神,竟然也会落到如此田地,你让我韩立好生心痛啊!” 韩立,此人是谁,来自哪里,为何会和千磊,金生财如此熟悉,无数的疑问忽然出现在柳如音的脑袋之中,然而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便听旁边忽然有人道:“哎呀,韩立都来了,这么说四大家族的韩家也已经准备就绪了吧!” 说话间,自门外忽然走进一大批身着锦衣华裳、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而在她们的上臂衣袖位置,都绣着一个大大的韩字,至此柳如音终于明了,原来这个名叫朝立的男子便是四大家族韩家的代表者。 风向似乎有所变化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韩立仗义 “韩立,你不好好地待在顾风亭里等着大会开始,跑到这里做什么?” 显然,金生财对于韩立的态度极不友好,甚至已经达到了厌恶的程度。可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又不敢将心中的不满情绪释放出来,所以才会显得像一个怨妇一样,目光之中渗出恶毒的神光。 面对金生财的质问,韩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那两名壮汉说道:“放下他吧!都是熟人,何必大打出手。” 这时,只听之前打伤千磊的那名汉子回道:“韩少爷,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如果我们放了他,金公子会责罚我们的。” 韩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随即道:“这个好办,是我让你们放了他,又不是你们自愿的。如果金生财要责问的话,就让他来找我。” 说罢,朝立不忘朝金生财所在的方向挤了下眼睛,显得十分俏皮。可是金生财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既没有阻止对方的意思,也没有上前将千磊抢过来。就这样,韩立成功将重伤的千磊求了回来,并将其搀到一旁的桌子面前,让他静养调息。 千磊抬起那枚已经肿得和盆差不多大的脑袋,随即用力朝韩立笑了笑,道:“多谢你了韩公少爷,不然我这条老命恐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哎,这是哪里的话,都是朋友嘛。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举手之劳而已。” 一边说着,韩立偷偷瞟了几眼柳如音,接着又道:“可以啊你!这是从哪里掏来的美娇娘,回头我也去找一个。” 韩立说话的风格十分幽默,不过柳如音还是有些羞涩难当,脸上不禁升起两片绯红。而这时,千磊已经叫骂道:“你这人,我都什么样子了,你还和我这里说笑。” 被千磊这么一通训斥,韩立竟真的消停了许多,声音也降低在四五成,道:“好好,那你休息着,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时候,韩立已经看向柳如音,随即微笑道:“你好姑娘,请问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怎么了,韩立的那双眼睛就好像拥有魔力似的,每眨一下,柳如音便感觉自己的春心被人轻挠了一下似的,搞得他十分别扭。但渐渐地,她竟发觉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奇怪的现象,甚至已经春心放荡。就这样,柳如音与韩立站在那里,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时间都好像为其伫步下来,而站在一旁的金生财则显得异常愤怒。 “韩立,你在做什么!” 被金生财这么一声训斥,韩立这才回过神来,接着便对柳如音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并且道:“呵呵,真抱歉,姑娘你长得太与众不同了,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韩立刚要继续说下去,金生财已经闪身来到二者的跟前,并对韩立大声吼叫道:“姓韩的,你不来参加大会,难道是来抢我女人的吗?” “你的?” 韩立抬头看了一眼柳如音,随即朗声大笑道:“哈哈,你别再这胡说八道了。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爱慕虚荣之人,不然稍加打扮,定要比现在还要美上三分。不过人太美了也不好,容易将身上的其它优点掩盖起来。这样刚好,刚刚好!” 看到韩立这副游荡相,金生财再也按捺不住,双手陡然蓄力,随即推向对方的胸膛。他本想借此将二者的距离拉开,却不成想看似瘦削的身体竟是无比的强壮,以至于两只推搡在对方身上的手掌就好像碰到了一堵铁墙一般,震得他手腕发麻。 被金生财这么一推,韩立不禁冷笑道:“呵呵,凭你那点修为也想和我较量,我看你是好了伤痕忘了疼啊!” 韩立甚至没有准备的过程,抬手一掌,便落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中。突然间,金生财感觉自己被一头犀牛撞到了似的,整个身体疯了似的,朝后方摔飞了出去。而一直待在旁边的两名壮汉虽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子被韩立打飞了出去,但看他们的表情却是丝毫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直到金生财完全停止下来,韩立才终于道:“你们去把他扶起来吧!没什么大碍,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两名壮汉虽然心中有气,但不知怎么了,就不是不敢将其表情出来,面是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快步跑到金生财的身边,并将他从昏迷之中唤醒过来。 睁开的第一刻,金生财便大喊大叫道:“你们……我,他,太……疼!” 如今的金生财已经意识错乱,百感交际之下竟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其中一名汉子掏出药瓶,喂对方服下一枚疗伤药,这下金生财才算终于缓了过来。不过,刚才一掌的威力仍然还在,眼下他的身体就好像被一只大象轻轻踩踏一般,指不定什么就会用力过猛,将他的胸膛直接粉碎。不过还好,韩立并没有使出全力,不然金生财就真的生死难料了。 解决了金生财这个麻烦,韩立再次回到柳如音的身旁,随即道:“姑娘,刚才让你受惊了吧!我这朋友就是好色,为了女人不择手段。不过,你为何会和千磊走到一起,你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柳如音面色一红,不禁道:“我和前辈只是朋友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立先是一愣,而后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刺耳,恨不得将整个层顶都掀飞起来。 “哈哈,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心属千磊,原来只是我一时想歪了。怎么样,姑娘吃饭了吗?我这次来带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子,刚好让他弄几个小菜,为姑娘你压压惊,如何?” “这……”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柳如音,不禁将目光投向桌上的千磊,可对方如今的脸色异常难看,倒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完全都是由于韩立的中途出现而造成的。 “唉,去吧去吧!他家的那几个师傅是有那么点意思,我上次吃过一次之后至今还念念不忘。你去,我也去。” 这时,韩立不禁看向千磊,一副茫然的神色说道:“哎?我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话虽如此,千磊最终还是跟着柳如音一同来到了韩立所在的客栈之中。说是客栈,可这里已经被韩立全部包下,里面的掌柜小二也都换成了自己人,唯有这样才以保证万无一失。而在房间之中,细心的仆人们还未其装点了一番屋内的环境,一眼望去繁花似锦,阴茵点点,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爽神仪。 千磊有伤在身,自然是沾不了酒腥的。于是,韩立便和柳如音对酌了起来,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唠起了家常。 “原来姑娘是飞仙子的高待啊!幸会幸会!” 柳如音笑道:“韩公子不怕被我牵连吗?毕竟,我师父是魔族的爪牙,一旦被冠上一个私通叛敌的罪名,哪怕是韩家恐怕也一涌安然无恙吧!” 韩立哈哈一笑,随即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自己斟完,接着道:“实不相满,要不是姑娘你长得如此动人,我也许还真会权衡一下。可是我看你实在不像坏人,所以也就情不自禁了。” “呵呵,韩公子你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情景,千磊心里颇不滋味,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好饭,他却只用两只筷子,直愣愣着戳着自己面前的那只红烧鲤鱼,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姓韩的,居然敢换大爷的风头,戳死你,戳死你!” 韩立似乎感觉到了千磊的异样,随即开口道:“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吗?不然,我叫他们把这些倒掉再次准备一些?” 千磊慌忙地摆手道:“没,挺好,不用了。我只是,头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柳如音接着道:“前辈,你没事吧?要不让韩公子给你找个郎中过来瞧瞧吧?” “哎,柳姑娘和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刚好我这次出来便从家里带来的一位,一会儿就让他过来给你看看。” 这下,千磊脸上的怒意变得更加浓郁了,手中的筷子也应景地一折为二,碎裂的木片嗖地一下,射到了韩立的脸上。 “你们吃吧民!我吃饱了!” 说罢,千磊也不管韩立同不同意,倒头便躺在了对方的床榻之上,两眼一闭,不再说话。而见到对方如此反常的行为,柳如音不禁好奇道:“前辈这是怎么了,为何瞧他神色这么不对劲?” 韩立伸手摸了摸之前被木屑打到的部位,确定没有划伤之后,这才脸色稍沉道:“哼,不用管他!他也老大不小了,还用得着别人去照顾他么?我们吃我们的。” 就这样,柳如音与韩立连吃带喝,差不多在桌上待了一个时辰左右。洒足饭饱的二人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却突然听到走廊之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公子,其他三家的代表已经到达顾风亭了,我们也动身吧!” 韩立豁然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之后,随即低头对柳如音道:“怎么样,要不是随我去见见世面?”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原因内向的柳如音如今竟变得开朗起来,本来不会去做的事情,如今也被他脱口而出。 “好啊!” 说罢,二人就要出门,可就在这时,床上的千磊忽然翻身下到地面上,大声呼喊道:“等一下,我也去!” 第九百九十章 顾风亭 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千磊还是跟随着二人一同前往顾风亭,共商联合之事。顾风亭处的飞将城北郊的卧龙岗之上,高居险要,易守难攻,是以往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到了近此年,天下太平,所以才成了一处供人游玩的歇脚之所。然而这次魔界与蓬莱大陆相继发难,使得这帮甚至已经忘记战争的人们不得不再次抗起武器,一同保卫自己的家园。 上山的路异常艰险,他们可以选择一条相对而言比较舒缓的路径,但怎奈他们已经迟到,如果再不抄近路的话,恐怕其他几家人就要表示不满了。韩立与柳如音还好,可千大身上有伤,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不然会扯到伤患,引起剧痛。就这样,韩柳二人在前面开路,千磊则在后面连走带停跟着。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千磊实在跟不上了,于是高声朝二人吼道:“你们先走,我速速就来。” 韩立看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可柳如音却觉得,既然是一同出来的,那就不能丢下对方。 “韩公子,要不我们等等千磊前辈吧!反正我们已经来晚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韩立摇了摇头,随即看向前方的山路,进而道:“你不知道,虽说这次四大家族共谋联合大事,但在此之前,我们四家都是老死不相往事的对头,平日里不找你麻烦就好了,怎么可能会奢望他能谅解我们。到时,我们真的因为迟到这件事而丧失了主动权,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柳如音看看身后不远方的千磊,又瞧了瞧前方的山路,这才道:“要不,韩公子你先走吧!我在这里陪前辈。放心,有我照顾,一定没有问题的。” “可是,深山老林的,将你一个女人和一个病人放在一起实在不妥当啊!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那岂不糟了。” 虽然现在的韩立急于想去往顾风亭,但眼前情况特殊,再加上柳如音一再坚持,没有办法,他只能留下来一起陪二人慢慢前进,不知不觉之中,三人已经进入到了真正的山区之中,头顶茂密的树叶几乎交头上的阳光完全阻拦,顶多只能通过树叶间的缝隙稍稍分辨出一些光亮。 如今的千磊又累又困,再加上前路漫漫,失去耐性的他随即埋怨道:“什么破地方,为什么要偏偏选在这里!直接找个酒楼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聊不是挺好的吗?” 韩立接过话茬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来者不善,万一在城中发生冲突,那岂不要是殃及无辜百姓。顾风亭的这位置虽然不怎么样,但好在风景怡人,鸟语花香,可以算是人间少有的极乐之地。原先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偶尔到这里坐上一坐,也算是回归自然了。” 千磊讥讽道:“没想到,你一个韩家的公子哥,居然如此富有兴致,可惜,那一身修为不怎么样。” 韩立忽然转过脸来,表情古怪道:“你忘了,是谁救下你和柳姑娘的?” 被对方这么一问,千磊登时哑然,而柳如音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进而道:“对了韩公子,为什么金生财和那两个壮汉对你那般忌惮,难道只是因为你是韩家的人?” 韩立的样子立即变得神气起来,腰杆也比之前笔挺了许多。 “嘿嘿,实不相瞒,其实我是知道他们金家的死穴而已,所以他们才不敢对我不敬。否则,一旦秘密公之于众,一夜之间他们金家恐怕就会完全覆没的吧!” “哦?还有这种事情,快说来听听,回头我要找他们报仇,说不定能用得上。” 千磊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甚至已经掠过柳如音,窜到韩立的身前,摆出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可是这时韩立却忽然道:“看,我们终于到顾风亭了。” 说罢,柳如音与千磊随着韩立的目光一起看向远处,只见在最靠近他们的一座青山的山阳一侧,赫然悬着一座凉亭。凉亭外表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已斑驳失修,但不知为何,远远看去总能从中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浩然正气,令人不得不对其肃然起敬。 “对了韩公子,这座顾风亭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偏僻之地?”柳如音不由道。 不等韩立说话,千磊已经抢先道:“对于这种历史问题,还是由我这个年纪稍大的人来讲吧!你知道我们之前出来的那座飞将城吗?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当初有一年,该城遭敌人包围,形势异常危险,一旦城门被破,城内十万老百姓都要被屠杀干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前来支援的将军忽然冲入敌军之中,不仅将敌方阵型击溃,还顺手将其中的主将斩于马下。此人凭借一己之力,拯救了硕大的城池,可此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城里百姓为了纪念他,便打算用他的名字来重新命名城池。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对方来时迅猛,犹如插翅一般,故百姓美其名曰飞将,而城池也被唤作了飞将城。” 柳如音看着讲得已经有些出神的千磊,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可是,这和顾风亭有什么关系啊?” “这……” 这回,韩立抢了千磊的话,当即道:“飞将军一去不复返,但百姓对他的牵挂却丝毫没有衰减。有一日,一个上山采药的老伯伯在那座山的山阳处看到了一个身着银甲,手握长枪的的英俊男子,回头一口咬定那就是当年的飞将军。然而,等老伯和其它人再次回到那里的时候,对方早已不知所踪。但即便这样,那位老伯不是坚信飞将军有朝一日定会再回故土,于是建了这座凉亭,希望飞将军再临之时,能有地儿歇脚。”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既然是因为飞将军所建,那为何不叫顾飞亭,而叫顾风亭呢?” 这时,旁边的千磊幽幽道:“柳姑娘,你还挺有文采啊!不过,这飞将军到底存在不存在,有没有这么号人,大家都搞不清楚。修个亭子,等人来乘凉,那岂不等同于镜中寻花,水中捞月了?到头来,人没看到,倒是迎来了一股寒风,所以就取名为顾风亭了。” “真的?”柳如音一本正经道。 “当然是假的!”韩立猛然喝了一声,然后又道:“你听他胡说什么,人家就叫顾风亭,他还能怎么……” 韩立话没说完,柳如音脸色陡然一变,忽叫一道:“闪开”。紧接着,他伸手拉开对方的衣袖,二人顺势一同扑倒在地,由于韩立是脸面朝下,所以在落地之际竟是吃了一口杂草,就在他想翻身坐起之际,一道黑影几乎贴着他的侧脸飞闪而过,轰地一声扎入到草木丛生的深山之中。 “那是怎么东西!” 韩立站起身来,与柳如音和千磊一同朝那黑影消失的地方慢慢接近,然而不等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便听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不行不行,这次不算,再来再来!” “不好!” 虽然还没有看见那人的行动,但韩立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伸手便将二人推离开来,而也就在这眨眼的工夫,之前从他们面前飞过的黑影竟再次折返回去,势头之猛,速度之快,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砰!” 韩立一心只想将柳如音与千磊推开,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而当他看透对方的行动轨迹之时,二者已经撞到了一起。然而,受阻之后的黑影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带着前面的韩立一同向前飞去。就这样,在柳如音与千磊的眼皮底下,韩立竟是被人活活带走了。 “不好,快追!” 眼见韩立遇险,千磊首当其冲,甚至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飞蹬一脚,身体已经进入天空之中,随即跟在那道黑影之后,朝去方掠去。而柳如音不谙凌虚御风之术,只得通过山路继续向前追赶。不过好在,对方前往的方向就在顾风亭所在的方位,其间山中的道路早已被人开荒出来,所以走起来并不费力。不知过了多久,柳如音摇空看去,发现,山的侧面有入场多人头攒头,那里竟有人马,而且看衣着款式,并不是来自于同一势力。原来,他们就是四大家族的成员。 “哎,前面来者何人,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不等柳如音靠近顾风亭,山路之上忽然走下两个赤膊之人,当即拦住了去路。柳如音向前望去,早已不见韩立和千磊的踪影。如此一来,没有二者引荐的情况之下,她恐怕是进不到顾风亭之中了。 “二位,可否通融一下,我的两个朋友刚刚才飞过去,我修为不济,所以才没追上。对了,他们之中有一个也是四大家族的人。” “哦?你说的是谁?” “他就是这次韩家的代表,韩立。”柳如音认认真真道。 “什么?你说韩立是你朋友?哈哈,你说他是你的姘头还差不多。你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能和四大家族贴近的人。快走快走,我们没时间和你在这啰嗦,再不走的话,休要怪我刀下无情了。” 说着,二人已经抽刀架势,显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怒相。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二人的身后传来:“让他进来吧!她确实是我的朋友。” 柳如音抬头一看山路之上,发现韩立正站在那里,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而在他的身旁两侧,千磊还有另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中年男子,一同望向她所在的他方。 第九百九十一章 周康 跟前三人一同走上通往顾风亭的路,柳如音迟疑了一阵之后,终于问道:“韩公子,你刚才不是被一道黑影带走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只听黑衣男子忽然怪笑道:“他说的黑影指的是不是我?” 韩立叹了口气,随即对那人道:“对,就是你!刚才差点把我的胆都吓破了,谁会想到你能从天而降?”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道:“刚才和周家周康打得有点太投入了,一不留神居然被他一掌打飞了出来。怎么样,刚才那一下没撞疼你吧?” “撞疼?” 韩立略显发怒地看着黑衣男子,随即大声喝斥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哥的份儿,我早就饶回去了。直到现在,我的胸膛还生生得发痛,好像要裂开似的。” 说着,韩立竟真的煞有其事地将胸膛裸*露出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看着那名黑衣男子。而直到这时柳如音才知道,原来这是二人亲生兄弟。 “你说他是你的哥哥?”柳如音不由得问道。 黑衣男子转过头来,随即露出一股异常妖魅的笑容,单是从这份笑意之中,柳如音几乎就可以断定,二人必有血缘关系。 韩立虽然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说道:“他是我哥,也是这次韩家的代表之一,韩奎。不过我不认为我和他是亲兄弟,因为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柳如音莞尔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二人长得很像啊!” 韩奎拍手叫好道:“姑娘,你果然是慧眼识真啊!他总说自己不是我的兄弟,但我看他却是异常亲切。怎么样,这次出来,老爹是不是又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说着,韩奎竟将手探入到韩立那袭红裳之内,欲要强行搜身。而韩立则显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一脸阴沉道:“搜吧!除了钱之外什么也没有。” 韩奎抬起头来,透过那对清澈的眼眸欲要看穿对方的心思,然而,在一番搜索之后,果然如韩立所说的那样,除了个装钱的钱袋之外便再无其它了。 “没劲,真没意思。咱那个爹为了防着我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家里的宝贝都被他收起来了,小气得令人发指。我说,他也不想想,等他有朝一日曝尸荒野,还不得靠只剩给他收拾。留下来的好东西,不给我们能给谁。” 一个儿子,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公然诅咒自己的父亲,可以说是恶劣至极,就连身为外人的千磊都有些听不进去了。可是对此,韩立却是显得相当淡然,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接着道:“你和我说没有用,有本事你去和理论。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脾气一天比一在倔,前几天才纳了个小妾,把咱娘气得连九转龙壶都给摔了。” “什么!九转龙壶摔了?” 说话间,由于韩奎过于激动,以至于大脑供血不足,身体不由得在原地摇晃了两下,差点从石阶上摔下去,多亏韩立伸手拉住了对方的衣袖,这次避免了意外发生。 “我说,你不至于吧?” 韩奎闭着的眼睛忽然一睁,随即怒目大喝道:“什么不至于,你可知道我为了那件宝贝都快给咱爹跪下了,你如今和我说被娘给摔了,这……这不是要我的命啊!不行不行,我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韩奎为人行事乖张怪僻,说出的话也大多让人听不懂。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临近山路旁的一棵挺拔的松树之下。这树身材之大,将近有十丈左右。然而,就在这时,他竟忽出一掌,径直打在松树的树干之上。旁边的柳如音以为这一掌的动静将会异常之大,所以特意向后闪了一下,还不忘捂了下耳朵。可是谁成想,那看似吓人的掌力,落在树干之中竟是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激起,就连枝头上的松针也没有丝毫晃动,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出奇,好像连空气都因此而凝固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韩奎的修为竟然西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柳如音看看千磊,千磊也不知道对方欲意而为。而韩立则显得更不耐烦,直接快步来到韩奎面前,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掌道:“哥,你一定是累了,咱们还是快快回到顾风亭之中吧!” 这时,韩奎并没有抬眼去看韩立,而是深情地望着自己的手掌,看得甚至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喃喃道:“原来我的功力已经如此厉害,就连大树都已经来不及对我的掌力做出反应,真是太厉害了。” 本以为对方会有怎样一番惊人的言论,可出乎柳如音与千磊的意料,韩奎这人非但行动异于常人,就连说话也是疯疯癫癫。如此说来,此人岂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四人再次向顾风亭行去,而趁着这个机会,千磊忽然追上前方的韩立,确定旁边的韩奎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这才低声道:“我说你这个哥哥脑子不会有问题吧?怎么说起话胡言乱语的?” 韩立望了一眼韩奎,这才叹息道:“被你说中了,我哥就是疯了,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疯了。” “什么?疯了?” 由于千磊内心太过诧异,以至于说话的声音没有把握话,不小心将话传到了韩奎的耳中,后者随即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对他道:“疯了,谁疯了?” 韩立连忙插嘴道:“没,你听错了,不是说你。” 韩奎将目光停在二人的身上好一阵,这才将头转过去,继续赶路。而这时韩立也终于松了口气,再次压低了声音道:“我哥当初练忘情神功,被心爱之人所伤,之后便性情变,喜怒无常,人们都摸不清他的脾气,稍有不甚,便会惹来他的拳打脚踢。有一次我爹当面说了他一句,没成想我哥竟然敢对爹动手。我爹发起怒来,那更是了不得,不单将哥的四肢挨个打折了一遍,还将他扔到了后山之中的野人洞之中,一关就是大半年。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法摸清他的心思,不过更让我不能理解的是,爹这次为何会派他和我一同前来啊!”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柳如音与千磊万万没有想到,强大的韩家居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这韩奎让人头疼的程度,似乎比任何难事都要棘手。柳如音看着对方踉跄的步伐,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怜悯之情。 “又是一个为情所伤的人,既然情爱如穿肠毒药,那人们为何还争相追逐呢?” 想到这里,柳如音不禁联想到自己与孙长空。两人相爱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不得不天各一方,相隔两地,思念之苦如胆汁一般令人无法忍受,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对方的面前,如果与对方长厢私守,永不分离。可如今的他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这份难熬难熬的情愫,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了了。 痛并快乐着,这也许就是爱情的魅力所在吧! 终于石阶到了尽头,再往前面就是一段相对平坦的通道,通道的另一边便是顾风亭所在。虽然还有几十丈远,但山路的两道已经站满了四大家族的成员,其中身着红黑两色衣服的护卫最为显眼,他们便是韩家的人。 “大公子,二公子。” 随着一声声充满敬畏的呼声,韩立,韩奎,还有柳如音千磊四人一同通过众人的眼前。个别人注意到后面两个陌生的面孔,不由得窃窃私语道:“哎,看到了吗?后面的一男一女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嘿嘿,谁知道呢!不过,韩立风流成性,说不定那女人就是他的新宠,而那男的,呵呵,说不定是龟……”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不过即使这样对方也能心领神会,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睛,脸上随即显露出一副淫邪的笑容。 “呦,这不是韩奎大公子吗?刚才走的怎么那么匆忙,兄弟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不等四人进入顾风亭,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裳的青年忽然探出亭外,一脸怪笑地看着韩奎。而这时,韩立忽然闪身上前,当即挡在了二人中间,随即道:“周康,你够了!我哥内伤未愈,打不起你也是情理之中,你再咄咄逼人,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韩立的话非但没有让那个名字周康的男子有所忌惮,脸上的嚣张却是显然愈发浓郁:“韩立,我和你哥说话,有你什么事。就凭你这个绣花枕头,我看还是回去哄娘们吧!哈哈!” 随着周康的一声狞笑,周围的众人也一起大笑起来。现场的气氛立即显得无比尴尬,就连千磊也顿觉脸面无光。 “你这人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狗嘴里还真是吐不出象牙啊!” 周康面色一滞,随即望向韩立的身后,看着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他竟不禁春心荡漾起来。 “呵呵,好美的小娘子,还厉害的口舌,不过,我周康可不知那一套呢!” 说话间,周康身为流光,已然射向柳如音的身前。 第九百九十二章 挺身而出 “臭丫头,连你周大爷都敢冒犯,你这是活腻了!” 周康暴躁如雷,来势更是急如骤雨,欲要将其当场击杀。然而,柳如音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懦弱之人,更不会对这种出言不逊的登徒子手下留情。刹那间,他已拔出剑间宝剑,咣郎一声刺向周康的身体。 “看招!” 剑身一抖,剑气一分为十二,分别自不同的方位,一同搠向周康的身体。面对此等攻势,周康竟能面不改色,淡然处之。凌空之际,只见他伸手一抄,竟将空中的八道剑气一起握到掌心之中,然后一击将其全部击溃。残留的四道剑气因为分取左右手脚,所以相对而言较为分散。然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仍能凭借一个华丽的转身,巧妙地同时避过四道剑气的袭击,从中间仅有的一道缝隙之中横穿过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掌之上酝酿已久的力量已经倏尔升起,一道无比凌厉的掌力立即化作一柄无形气刃,直接扑向柳如音的身体。 “闪开!” 心知这一击非同小可,韩立猿身舒展,身形陡然高大了不少。同一时间,他架起双掌,欲要将那一记剑掌从中阻拦下来。韩周两家年轻一代的翘楚人杰强强对抗,随即一道耀眼的火光二人的手掌之中豁然溅起,逼得周围众人“哗”地全部散开。 “住手!” 眼见韩立与周康即将大打出手,谁知就在这时,顾风亭之中又走出来一个人。不过此人的年纪相比起来韩立,周康等人要年长不少,脸上已经续起青髯,但眉宇之间仍能瞧见隐约的英气。对于此人的出现,韩周二人显得十分尊敬,尤其是周康,更是换了一副面容,笑容相迎道:“楚岳大哥,你怎么出来了?都怪这个韩立的两兄弟,要不是他们迟到,咱们早就开始大会进程了。” 名叫楚岳的男子看向韩奎,随即笑着点了头,道:“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如何?” 这时,韩奎就好像回光返照的将死之人一般,脸上忽然升起一丝光彩,空洞的眼眸之中也有了少见的神色。 “年纪不大,为什么要打扮得这么老成,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楚岳叹了口气,随即略有触感道:“唉,谁不想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只是残酷的现实将我们拉入了这地狱一般的世道之中。我很羡慕你,至少你不用为家族的事情劳心,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只能被束缚在这巨大的牢笼之中,时时刻刻为背后庞大数量的楚家人而操劳。” 听了这么多,柳如音发现这个楚岳和其他几位纨绔子弟不同,显得相当悲观,好似早已看破红尘一般。想到这里,不禁问向旁边的千磊道:“前辈,这个楚岳是怎么回事,为何他看上去并不顺心,好像有许多事压在心上似的。” 千磊侧过头来,小声在柳如音的耳边轻语道:“你不知道,去年他的父母兄弟刚在一场意外之中全部遇难,硕大的楚家一夜之间都落到了他一人的肩上。” 柳如音惊讶地将嘴拱了起来,嘴巴不由得张开一个“o”型,样子看起来相当俏皮。而这时,楚岳也已经注意到了她与千磊的存在。 “这位前辈难道是,皇室之中的不败战神千磊?” 千磊朝楚岳抱拳行礼,随即惭愧道:“正是在下。不过,不败二字不敢当,因为之前在飞将城之中,我才被金家的一个护卫打伤,险些丢了性命?” “哦?还有此事?” 对于千磊的遭遇,楚岳也显得万分惊诧,只是碍于保护对方的面子,他才没有继续问下去。而这时韩立已经开口道:“不是千磊实力不济,是金生财给自己的家丁守卫用了特殊的手段,使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当中功力大增,但这种效果不能持久,用不了多少时间那两个男子便会自行死去。” 听到这的千磊眉头不禁一皱,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败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之下,想想其中自己当初战败的惨象,他就恨不得找个石碑一头撞死算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拥有仙人修为的千磊前辈竟会败在一个无名鼠辈之手。如此说来,那个金生财还真是卑鄙无耻啊!” 楚岳说完,周围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认同,而这时周康却回头狠狠地瞪了千磊一眼,随即朝楚岳说道:“大哥,其实在我我看,胜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还是正确的,只要能够打败对手,管他用什么办法。倒是如果落败者老是死抓着这一点不放,倒显得小气无能多了。” “你!” 韩立听出周康这话是说给千磊听的,立即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朝对方打去。而这时千磊忽然闪身来到他的身边,并将那只抬起的手掌又一次按了下去。 “韩立,不要冲动。他说的没错,我也没有找理由为自己开脱,输了就是输了,我千磊自认技不如人。” 周康朗笑道:“哈哈,听到没有韩立?人家自己都承认了,你在旁边瞎凑什么热闹。怎么,还想和我打是吗?我随时奉陪。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应该先把大事解决。” 说着,他抬头看向亭上写有“顾风”二字的牌匾,随即淡淡道:“今天,是时候选一个人来作为四大家族联纵的话事人了。” “话事人?那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道。 韩立回过头来,对柳如音说道:“就是我们四家的首领!” 原来,这次大会的意义就是为了推选一位带领四大家族联合抗击外敌的统领,怪不得几家人显得如此郑重其事,火药味十足。而一旦哪一位成功坐上了这位位置,那他身后的势力必定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层面之上,彻底凌驾于其它三大家族之上。所以,这个话事人最终人选极为重要,简直就是关系着家族今后的生死存亡。 “现在我们周,楚,韩三家都到齐了,莫家怎么迟迟不肯现身,不是听说他们早就已经达到飞将城了吗?”周康倏尔道。 楚岳翘起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身后,随即道:“到了,就在里面。” 周康探头看向亭中,却发现里面除了四大家族的成员之外,并没有瞧见莫家的代表,所以不禁继续问道:“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楚岳笑了笑忽然放声大叫道:“亭上的朋友,下来与我们一叙吧!” 翩若惊鸿,身如流光,眨眼之间,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自顾风亭的亭盖翻身跃下,未见其人,一股淡淡的酒香已经扑面而来。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的手中竟还抱着一只人头大小的酒坛,脸色更因为喝过酒的原因而微微泛红。见此情况,楚岳缓步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白衣人的肩膀,笑道:“莫为兄,你还是老样子啊!” 白衣男子莫为看了一眼楚岳,这才将眼睛稍稍睁开一点,随即皮笑肉不笑道:“呦,这不是楚大少爷嘛,怎么看你老了好多。哦,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因为你爹娘兄弟的丧事,唉,不要考虑那么多,来!喝酒!” 说着,莫为将手里的酒坛直接推向面前的楚岳,手上丝毫留力的意思都没有。这一掌之上的力道少数也有万钧之力,就算是洪荒凶兽也能给震个半死。而见此情形楚岳则是不动如山,一脸从容,探出的手掌只是一贴,一靠,一卸,最后将手掌在坛底稳稳一托,莫为的攻势便已经被巧妙地化解了。亲眼见到楚岳哪些惊世骇俗的功夫,就连千磊也不禁惊道:“好厉害的身手,如迅速的反应,楚家的当家人果然不同一般。” 听到千磊的话之后,周康不由得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随即道:“哼,还自称是不败战神呢!这么点功夫就引得你如此称赞。如果楚岳大哥将实力全部展露出来的话,那你岂不是要俯首膜拜了?” “你!” 眼见周康一二再,再而三地挑衅千磊,要不是有这么多人阻拦,他韩立早就跑上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就在这个时候,千磊已经抢先说道:“听周公子的样子,这种程度的功夫,你也能达到喽?” 周康昂然道:“那是自然。” 千磊淡淡一笑道:“那你可否敢接我一招?” 周康表情一滞,不由道:“一招?呵呵,十招也不再话下!” 千磊语重心长道:“周公子,难道令尊没有教过你,做人要谦逊的吗?” 周康立即勃然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爹指手划脚。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仙人就了不起,别人怕你,我周康可不怕你。” 千磊苦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人生之中有许多必须亲身经历育明悟的道理,看来是时候给你上一课了。” 说话间,千磊口中忽然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只见他手掌忽然向上一翻,原本被楚岳托在掌心之中的酒坛竟是霍然跃起,一边旋转着,一边飞到他的面前。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之下,那只硕大的酒坛竟是悬浮在半空之中,无形之中好像有无数道力量里持其上,保持其平稳的状态。 这下,周全已经看得有些出神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莫为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周康这才勉强缓过神来,进而道:“哼哼,雕虫小技而已,也就能唬唬三岁小孩而已。” 柳如音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请问你今天多大年纪?” 周康一脸得意道:“不大不大,刚好二十岁。” 柳如音又道:“那我刚才看到你也被千磊前辈的伸手吓住了呢,那这么说来,你是不是和三岁的孩子一样了呢?” “你!” 被柳如音这一翻羞辱之后,周康已经火冒三丈,即便对方是一个女人,他也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杀之而后快。可是就在这时,千磊已经开口道:“周公子,你可准备好了?” 虽然之前还能显出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但见识过对方的真正实力之后,周康的心里还是不禁打起了鼓,稍加思考之后这才道:“你……等等,毕竟你是仙人,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池,把我误伤了,那可就万万不好了。这样……” 说着,周康一边朝远处跑出十几丈远,这才高声呼喊道:“好了,这样子就可以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看着周全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柳如音便不禁心生厌恶之情,而这时韩立也不禁说道:“那个周康脸皮还真厚,自以为有模有样,其实在别人眼里只是小丑而已。隔着那么老远,就算是个刚学武不久的新人也能勉强接下这一坛酒吧!唉,不看了,不看了。” 就在韩立准备将头转过去之际,千磊忽然悠悠道:“别着急走啊!先看看也无妨。刚好我的内伤已经大致痊愈,我也想看看这个小子到底能有多么斤两。” “啊?原来前辈你已经恢复了啊!”柳如音惊喜道。 “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我看那个周康敢对我如此不敬,定是早先听说了我在飞将城里失利的事情。不过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破船还有三千钉。小看我千磊的人,我定叫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言说罢,千磊的双眼之中忽然掠过一道凶狠的邪光,与此同时他身体前倾,顺势带头右侧的右臂,并且朝前抡去。而这时候位于掌心之中的酒坛在掌力的带动之下,竟因为彼此间的摩擦产生大量的热气,更使得坛内的美酒登时沸腾蒸发起来。 “什么!” 随着楚岳惊恐的表情,由千磊掌中飞出的酒坛已经轰然撞来,虽然目标不是他,但却几乎是擦着他的发丝呼啸而出。刹那间,几缕已经蜷曲的秀发已经自头上翩然飘下,静静地躺在地上。而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仙人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不好,周康有危险。” 这是楚岳惊魂甫定之后的第一念想。而随着他转头看向远处之际,却发现周康已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呼吸,他的眼睛,都在这一时刻与天地融为了一体。于别人而言,他就像一具死尸一般,哪怕是动动手指都已不可能。那只酒壶就在距离他不以一尺的半空之中。如果被其正面击中的话,就算身穿盔甲恐怕也要当场脑浆迸裂而亡。然而,就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及时雨”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好险好险,我的好酒差点就要便宜这里的土地公了。” “什么!居然是莫为,仙人的全力一掷,居然被他给接住了,他难道是怪物吗?” 随着人群之中接连爆发出的惊呼声,千磊眼中的神色也变得万分复杂起来:“莫家人,果然不同凡响,作为昔日的皇族,实力之强大,底蕴之雄厚,实在令人有些嫉妒啊!” 千磊这一击本想将那不知死活的周康直接送下地狱的,却不承想半路竟杀出一个莫为,替后者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击。直到这时,周康的脸上才终于淌下恐惧的冷汗,发干的嘴唇甚至已经忘记合上,而导致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 “喂,周家的公子,你是不是看傻了?” 被莫为这么一唤,周康这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意志,然后茫然四顾道:“我……我这是在哪里?阴曹地府吗?” 莫为冷笑一声,随即道:“照你这么说,莫非我们所有人都给你陪葬了?” 周康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然后口中喃喃道:“活着,我还活着,哈哈,我周康没死,我还活着!” 乐极生悲,因为心中堆积了太多的压抑,以至于如今的周康已经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当即昏死过去。为免打翻手里的酒坛,莫为连忙朝旁边跳开,令其躺在了顾风亭之中。这时,几位周家人连忙奔上前去,察看周康的情况,而这时莫为却是不以为然道:“不用担心,他只是被吓晕了过去,把他放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好了。反正这里空气流通,正好可以供他休息。话说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事情了吧!” 随着众人相继涌放到顾风亭中,柳如音这才恍然道:“原来,四家代表之中,这个莫为才是最棘手的人物啊!” 这时,千磊也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并且回道:“嗯,这个莫为的强大,已经超乎你的想象。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也已经跻身仙人之列了。” “什么?仙人?”柳如音不由得惊声道。 “是的,仙人。莫家的莫为,为何江湖之上对于此人的情况没有丝毫的消息,难道他是近些年来才崛起的莫家新秀吗?不可能,小小年纪就能成为仙人的,至少我还没有见到过。” 听到这里,柳如音却忽然笑道:“真巧,我就见到过一个。” “哦?是谁?说来我也听听。” “呵呵,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就这样,二人有说有笑地进到了顾风亭之中,而位于中间的处的石桌石凳之上已经坐好了三大家族的代表。鉴于眼下周康身体不适,所以周家的事情先搁置一下,等对方恢复之后再做定夺。而这个时候,远处金生财和自己的两个随从已经自远处悠悠地走来,不过看他脸上挂彩的样子,却是相当滑稽,活像是一只成精的兔子。 一见到座位上的韩立,金生财的脸色便立即阴沉下来。不过可以看出,他的怒意之中更多的是来自于心中的恐惧,他害怕一言不合对方又对自己大打出手,那样可就大大不妙了。而关于自己家族的秘密,他更不想让对方公布出来,所以只能忍辱负重,硬着头皮走上顾风亭。 “呵呵,金家主,你终于到了啊!”楚岳微笑道。 金生财木讷地笑笑,然后才道:“抱歉抱歉,刚刚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去休息了下,这才耽误了时间,请大家多多担待。” 韩立上下打量了一下金生财,身体忽然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见此情形以防对方再次动手,金生财连忙后旁边跳开,直接躲到了莫为的身后,战战兢兢道:“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姓韩的,今天有其它三家代表在场,如果你敢再打我,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韩立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抬起空当当的双手,语气柔弱道:“我做什么了,你为何要这么说。” 这时,站在一旁的金家护卫忽然道:“韩立,你就不再伪装了,我家家主,就是你之前打伤的。” 这时,楚岳与莫为不禁将头转向韩立,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而这时,坐在旁边的韩奎却是忽然叫道:“打你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还回来不成?” 金生财对韩立就已经相当忌惮了,但一见到韩奎出面,他便立即萎靡下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不,韩奎大哥误会了,我是怕韩立再对我不利罢了。” 韩立轻笑一声,随即将双手插到了一起,进而道:“你不做那些令我反感的事情,我自然会好生地待你。不过,你当着我的面,就要将柳姑娘强抢过去,这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金生财刚要继续说下去,可是一边的楚岳已经将话接了过来,并且道:“好了,对于这些仅人恩怨,我希望主诸位能看在我楚岳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的内斗都等于削弱我们初升大陆的力量。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这样才有机会战胜强敌。” 韩立点头道:“楚大哥说的没错,我自是没有异意,只是不知某些人是什么想法。” 金生财不依不饶道:“感情挨打的是我不是你,否则你还能这么大度吗?” 韩立道:“我自问不能,可是我要如何,与你姓金的有何干?难道,我韩立要杀人放火,你也要照学不误吗?” 楚岳接着道:“韩立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也不无道理。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现在金生财憋了一肚子气,就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可眼前这里的四大家族成员,哪个也不是好惹的主,而他自己势单力薄,除了财力之外几乎无一可以敌过他们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渡过眼前这一劫,他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好!我听楚大哥的。” 说完,他发现韩立看着自己,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第九百九十四章 磋商 大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四家对于战略部署基本都达成了共识。 “韩立,你们韩家与周家,距离魔界入口最近,一旦魔族发动全面进攻,你们将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而为了争取时间,保全核心战力,你们两家必须组成联盟,以来对抗魔界的疯狂进攻。” “什么?和周家合作?楚岳大哥,你还是饶了我们吧!我可以和你们楚家,莫家,哪怕是金家为伍,也不想和那姓周的有半点瓜葛。” “哦?这是为什么?”楚岳不由道。 这时,韩岳忽然道:“因为他们家有一个人,是我永远不想见到的。” “呵呵,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韩奎兄忌惮的人,真是稀奇啊!” 韩奎摇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曾经对那个人做出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周康才会对我有如此之大的敌意。” “敢问,此人是哪一位?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当一次和事佬,化解你和它之间的恩怨。” 韩奎惨笑道:“不用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算再怎么样,我们也回不到之前了。况且……” 说罢,韩奎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熟睡的周康,然后才接着道:“她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和她再续前缘了。” “孩子?”顺着韩奎的目光,众人一同看向那里的周康,原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就是周康的母亲,黄锦。 万众瞩目本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可现如今韩立却感觉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愧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掩埋起来。无法想象,作为当事人的韩奎是怎样如此淡然地说出刚才那一番话的。 “唉,算了,事情都过去了。隐情你也知道了,所以我们两家注定不能联合到一起。不然,你再想想办法吧!” 楚岳沉吟了一阵之后,随即喃喃道:“楚家倒是和周家相距不远,可是韩家就要偏远得多。如果真的发生情况,根本就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救援。话说,初升大陆之上的超级势力就那么几个,而前不久陈王城的陈家也刚刚发生了意外,家中精英骨干几乎损失殆尽,陈立更是不知去向。如果他们还在的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听完楚岳的分析之后,莫为忽然道:“你们楚家也不能轻易搬动兵力,毕竟蓬莱大陆的爪牙已经伸入到了初升大陆之上,其中更是高手去集,凭你一家之力,要对付他们本就已经相当勉强,更何况是分散力量去帮助周家。如果这时候蓬莱大军趁虚而入,那你们楚家岂不是要后院着火,生死无数?” 莫为的话极有道理,这下楚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想通过这次大会,将四大家族合而为一,即便没有将战力屯积在一起,但也能在关键时候相关支援,这也是兵法的奥妙所在。可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计谋都时无效的。眼前魔界还未出世,实力更未可知,万一这次魔族人侵的力量过大,就算他们能够及时应对,也难以扭转乾坤。就在事情到了僵局之中的时候,金生财忽然开口道:“我们金家与周韩两家倒是相距不远,如果真的事态紧急的话,倒是可以顶替一下。不过,金家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与你们不同中,我们的重心都在生意之上,对于战力的培养十分有限。 说着,他看了一眼稍微靠后站着的千磊,然后才道:“不过,我用一种办法,可以让普通人在短时间当中实力大增,只是以此换来的后果十分严重,必须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这也一直是修行习武之人所不耻的,所以……” 楚岳知道金生财的难处,于是道:“嗯,我明白,你是怕大量的人使用了这种办法之后会遭来非议,甚至会有人从中作梗。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毕竟我们的实力有限,在防备魔界的同时,还有提防蓬莱的偷袭,实在太过勉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我会出面表态,支持你那依靠外力提升实力的方案。”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千磊忽然叫道。 楚岳抬头看向他,脸上已经略显不悦,道:“前辈为什么这么说?” 千磊道:“像这个金家主所说的方法,虽然可行,但在道德层面上却是不可为的。要知道,依靠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提升功力的事情以前就已经出现过了,只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有损阴德,不折手段的极端办法,什么喝人血,吃胎儿,将他人身上的精元强行剥离,然后为自己所用,等等等等。这些令人发指的行为曾经风靡一时,但最终都被当作邪门歪道,全部剿灭了。而如果我们现在又效仿前人,使用这种不耻的方法,那又与那群茹毛吮血的魔人有什么区别?那我们反抗的意义又在哪里?” “哼哼,千磊,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随着声音,众人一同看向旁边的长凳之上,只见原本躺在那里休息的周康竟然又醒了过来。 “呵呵,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要一直这样睡到明天呢!”千磊随即嘲讽道。 周康面色一寒,但仍然故作轻松道:“你想多了,本公子只是近几天没有休息好而已,睡上一觉现在好多了。说回刚才的事情,我也支持金兄的方法,即便这样的行为可能会遭到不明真相之人的唾弃,但至少这样不会沦为魔人的奴隶。你不是要问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吗?我就是不想让魔人骑在我的身上,这足够了吧!” 周康虽然打不起千磊,但言语上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竟让对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则这时莫为也终于道:“对那些因为提升了实力而最终惨遭不幸的人确实很残酷,但这样也没办法的办法,既然已经不能万无一失,那就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用小部分人的性命去换来磊多数人的和平,我感觉这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我也同意。” 就这样,四大家族之中的三家已经接爱了金生财的提议,而作为最后的坚守者韩立,也觉得继续僵持下去没有意义,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岳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金兄的提议就算通过了。” 金生财抱拳向在场的诸位挨个行了一遍礼,唯独到了千磊那里却故意掠了过去,然后道:“多谢大家支持,我会最大限度地提高方法所带来的功效。不过,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只凭我们金家一人之力,实在无法担负这么大的投入,所以……” 说罢,金生财如豺狼般的眼瞳随即扫过桌上的四大家族代表,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明白对方的目标。 “呵呵,说来说去,你是来和我们借钱的啊!”韩立十分不悦道。 金生财连忙回道:“不,你们汪要误会。但提升人体潜力所需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没有大量的资金支持,根本无法大面积实行。”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带来的两名随从,进而道:“当初为了让他们拥有现在的能力,几乎消费了我们金家十分之一的财力。如果要让这种方法广泛运用的话,所需要的代价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听到这番话之后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金家的财力之强,那是众人皆知的。如果说仅仅是为了提升两个人的实力便要耗费金家十分之一的家底,那就算就将整个金家都折进去,也只能制造出一个小队的战力。虽然这些人都是以一敌百,甚至千的好手,但因为数量有限,很难运用在真正的战场之上,所以对于他们的运用就十分有限。这下,刚刚还相当看好这个方法的楚岳不禁开始动摇了。 “我们四大家族是有些底子,但要是为了制造几十个所谓的强者而倾心所有,那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金生财又道:“楚大哥多虑了。我这两位随从虽然消费了我家相当之多的资源,但全是为了能让他们多活一段时间。如果放到战场之上的话,我可以适量地减少药力,让他们存活的时间短一些,从而将余下来的资源分给其他人。” “哦?你这是什么办法,居然还可以自由控制药力所带来的负作用?” 金生财神秘地笑笑道:“呵呵,这个小弟就不方便透露了。毕竟,这也算是我们金家现在最核心的能力。以后,我们还要将这种方法推广整个初升大陆,以来……” 就在金生财越说越起劲的时候,忽然发现众人看待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许多,令他有些不寒而栗。而这时候,莫为则忽然知道:“商人果然就业是商人,我看你帮忙是假,想要借我们四大家族的财力完全你统治人间的梦想才是真的吧!” “不,我没有……” “苍啷”一声宝剑出鞘,韩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柳如音的佩剑抵在了金生财的脖子之上,眯着眼,低声吼道:“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安好心!无奸不商,留你无用!” “不要!” 第九百九十五章 四家总领 剑已出鞘,出鞘的剑并不是为了吓人,而是为了杀人。然而,韩立终究没有斩下那一剑,而是哈哈大笑道:“瞧你那样儿,我和你开玩笑呢!” 得知自己不用死的金生财脸色像初春时分刚刚化开的冰面一样,一丝丝的生机随即从那灰白色的脸颊之中缓缓流出。这些生机汇成神采,进而化为笑容,最终出现在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 “你……你可真要把我的胆给骇破了。” 说着,金生财还女人似的跺了下脚,这才将笑容完全释放出来,而其余的三家人似乎也缓解了许多,不过开口的还是楚岳:“生财啊!不是我们故意要为难你,只是你狮子大开口,我们也不得不防。你那促进人体实力提升的方法固然有吸引力,但我们也不至于会将所有的家当都抛到一个注定死路一条的计划之中。” 金生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即道:“是的是的,这个我知道。如果大家对计划有什么置疑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先试用一批,看看成效如何再做决定。” “哦?试用?怎么个试用法?”韩立不由道。 “这个简单,就从四家之中挑几个体魄强健的,让他们使用我的方法,进行实力加强,然后再从他们的提升幅度以及存活时间来看,从而确定方法增剂还是减量。而为了节省成本,我们可以将存活时间减少,从而最磊限度地提升实力。” “这……对那些参加试用计划的人,也残酷了吧!”楚岳不由得叹息道。 旁边的莫为猛地喝了一口手里的酒,随即冷笑道:“有些时候,少数的牺牲是必要的。他们的死很有价值,即便是下到黄泉,他们也能瞑目了吧!” 楚岳点了点头:“嗯,那好吧!既然这样,咱们四家一人出两个成员,令其参与这项计划。不过,至于后果……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韩立忽然道:“楚大哥,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他们的。毕竟,他们有权选择是否参加这次试用,我们不能无故地夺走别人生存的权利。” 周康接着道:“哼哼,照你这么说,我想只要不是笨蛋,应该都不会蠢到用自己的性命来为别人无私奉献吧!照我说,事情的真相就不要说了。等他们死了之后,只要给家属一大笔安家费就好了。这个世道不能讲究那么多的忠义,因为别人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一点。在这个世上,除了权力便只有金钱。” 楚岳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很想反驳你,但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或许,我们应该做一次卑鄙小人了。” 周康笑道:“楚大哥,你什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不要忘了,我们这么做何全是为了初升大陆及至整个人间,没有谁能质疑我们的。那此自诩圣人大侠的,有本事让他们出来力挽狂澜,将那两大劲敌全部铲除,否则,就让他们闭上嘴!” 楚岳摇头道:“别人的思想,我们左右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约束自己的行为。好了,既然战略事宜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那最后我们推选一个合适的统领吧!毕竟,如今的我们目标一致,所以需要一个共同的头羊为我们指引方向,在关键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周康看了看坐上的其他几人,忽然道:“其实,按照辈分实力来讲,楚岳楚大哥坐这个位置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听到这里,楚岳的脸上明显多了一分十分罕见的光彩,就好像一只展开翎羽的孔雀一般,极度地炫耀自己美丽的外表。楚岳也是一样,他虽然没有孔雀的华丽羽衣,但却因为他人的肯定而神气十足。可是接下来周康的话,却让他的脸色不禁为之大变。 “但是……” “但是?” “但是什么?” 周康那双闪着狡黠目光的眼睛扫视了一圈桌上的众人之后,接着道:“但是,楚家前年遭遇了横祸,实力大打折扣。我不是置疑楚大哥的能力,只是在这种大难当头之际,确实应该推选一个拥有深厚背景的人来担此重责,否则关键时候,可能会力不从心啊!” 这下,楚岳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阴云密布的样子不下于夏天连阴多雨的时候,让人见不惊心生骇意,就连刚刚才说话的周康也不禁为之忌惮。 “楚……楚大哥,我……” 楚岳挥手截下了周康的话,同时道:“我并不是想坐这个位置,但你刚才所说,明显就是瞧不起我们楚家的底蕴与实力。先父与家母虽然在去年双双遇难,但楚家的核心战力却没有受损。况且,曾经的四大家族,向来都是以我楚家为尊,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力不从心的软骨头了?” “楚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楚岳拦过周康的话,继续道:“我知道大家的心里在盘算什么,毕竟能够夺得这个率领之位,对自己,对身后的家族,都大有裨益,你们与我相争,我也能够理解。但在正当的竞争之中,我希望大家不要相互污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好不容易才团结一致的四大家族,竟因为一句话回到了几近分崩的地步,实在令人不免失望。眼见大会至此已经进行不下去,一些胆量稍小的人选择先行离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想将这些凶狼恶虎聚集起来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看大家还是明哲保身,自寻活路吧!” 说着,众人相继离开了顾风亭,原本热闹的气氛立即变得冷清了许多。 眼见座上几人已经不再说话,韩立看看他们,随即道:“确实,不管我们四家之中哪个代表成为了最终的统领,其它三家都绝不会满意。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从四家之外,再挑选一人呢?” “四家之外?韩立,你是不是像你哥一样疯了?” 此话一出,坐在韩立旁边的韩奎陡然抬起头来,一又充满杀气的眼睛随即落到周康的身上,如剑一般,将死死地顶在那里,令其动弹不得。 “你……你要做什么!”周康厉声道。 如今的韩奎就像一只可怕的野兽一样,身上散发出的天然兽性,使得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恐怖狰狞,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周康吃了一似的。而这时,他竟启开口齿,随即冷声道:“不要以为你的三脚猫功夫有多么了不起,在我们韩家的神功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眼见双方就要恶斗起来,一旁的楚岳赶忙劝解二人道:“好了好了,韩奎你就不要和他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了。” “周康,还不快和你韩奎大哥道歉!” 虽然内心极度地不情愿,但毕竟从眼下的形势来看,如果他要和韩家人发生冲突,自己绝不会占到半点便宜,至少在人数上面就不占优势。好汉不吃眼前亏,抱着这个想法,他终于叹了口气,随即抱拳对韩奎说道:“对不住了,刚才是小弟一时口无遮拦,请不要见怪。” 眼见周康已经服软,韩奎突然收起了之前释出的杀气,进而说道:“在外面挑一个人来当统领也不是不是行,但必须要我们四家人全部认同。否则,他不配指挥我们。” 莫为点了点头,随即眼神黯然道:“可是天底之下,又有几个能入我们四大家族的法眼呢?” 这时,只听后面一个女人忽然道:“当然有。” 随着众人将视线投向声音方位,柳如音霍然向前一步,随即昂然道:“我觉得,千磊前辈就有这个资格。” 一边说着,柳如音将站在人群之中的千磊用力拉了出来,然后道:“千磊前辈修为高强,实力拔群,而且曾经也是皇室的不败战神,我觉得让他出面来担任这个职位,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你说他?他哪够资格!” 此时说话的,不是四大家族的任何一人,而是之前在茶馆里面与千磊大打出手的金生财。他知道,自己与对方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一旦对方得势,自己定会死无葬身之力。所以于他而言,哪怕是个叫花子,来当这个统领之位都要比千磊来得合适。而这时候,之前打伤千磊的那名汉子已经站了出来,并且朝对方挥了挥拳头。 “手下败将,如果你能成为首领的话,那我也行。” 韩立蓦然回首,随即沉声道:“金生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一桩归一桩,把公报私仇,这种低级的伎俩,你也好意思使出吗?” 金生财看了一眼韩立,身上的患处不由得又跳痛了一下,扯得他的脸部都不禁为之变形,显得十分丑恶。而这时,那名汉子也终于道:“韩公子,承蒙您当初出手相救,小的才能有今日之威。但,金家主是我的主人,如果谁要敢冲撞他的话,那就休要怪我翻脸不情了。” 韩立并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多一分诡异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那个比自己要高将近两个头的汉子跟前,语气平和道:“原来是你!怪不得!你不说这事我都快忘了。真是高兴,你还能记得我。” 汉子垂头道:“韩公子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报。” 韩立忽然阴森道:“没有关系,现在报答也不晚。” 说话间,韩立的右手已经探入到了汉子健硕的身体,一颗砰然跳动的心脏赫然呈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第九百九十六章 石破天惊般的孙长空 心脏停止跳动的刹那,壮汉的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千磊看着自己曾经一拳未能捍动的人,竟被韩立一招轻松解决,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我的修为已经退步到凡人都不如的地步了吗?” 眼见自己的守卫就这么被韩立了结了,作为主人的金生财当即奔上前来,随即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韩立,我们金家辛辛苦苦造就出的铁血死士,居然被你给毁了。从今往后,我们势不两立!” 韩立抬起那双迷人的眼眸,随即看向金生财的身体,冷冷道:“怎么,你想给自己的人报仇不成?” 说话间,仅存的那名铁血死士也走了上来,欲要拦住韩立。然而,谁知他的眼前猛然闪过一道黑影,接着便发现对方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且距离金生财只有半步之遥。后者甚至能够嗅到对方身上的血腥气。 “你!你要干什么!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我要你整个韩家鸡犬不宁。” 韩立呲着洁白的牙齿,缓缓点了点头,忽然间他那只散发着无比浓郁杀气的手掌再次探出,眼见就要刺穿金生财的身体,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身影已经掠到他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大哥,你为什么要拦我!” 原来,出来拦阻韩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大哥韩奎。不同于之前浑浑噩噩、神智不清的样子,如今他的眼中竟是射出无比惊人的神光,眼瞳清澈得就像躺在水里的黑珍珠一样,让人看了不禁为之艳羡,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美丽动人的眸子,就连韩立也只能望尘莫及。 “放他一马吧!真的和金家开战的话,于我们,于初升大陆都不是好事。” 语毕,韩奎转头看向金生财,后者连忙向后撤了一步,生怕他会做出对自己伤害的行为。然而,此时的韩奎态度却是出奇的友好,脸上的笑容也看着比平常自然了许多。 “金家主,舍弟无礼,请不要见怪。” 金生财上下打量了一下韩奎,确实对方没有敌意之后这才忌惮地说道:“你……你少来那一套,你们韩氏兄弟是什么人以为我不知道吗?笑里藏刀,背后暗算,说不定就连楚家的事情也是你们……算了,我的铁血死士已死,多说也不用。我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远超你们的想象,韩立杀人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但因此受到的损失你们要还给我。” “损失?呵呵,你刚才没有听他自己说吗?他的命都是我救的,他死了,也只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而已,我凭什么赔偿你!” 韩立的伶牙俐齿使得金生财心中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本想要回损失之后便就此了事。谁承想对方竟是如此蛮不讲理,这也让他的耐性几乎达到了极限:“韩奎,这事你最好尽快给我个答复。不然,哪怕是倾尽全力,我也要让你们韩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家本以为脾气向来不好的韩奎会因此发作,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是平静地开口道:“好!只要是我们韩家负担起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这时,金生财眼中精芒一闪,邪魅的笑容随即在嘴边在一滑而过。 “哈哈,韩大少爷果然阔绰,不过要培养一个铁血死士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人力物力,不是你能想象到的。我也别狮子大开口,就一万万黄金吧!” “什么?一万万?黄金?这个金生财是疯了说胡话吧!哪怕是四大家族,想要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钱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铁血死士,我看韩家这次是不可能答应的了。” 金生财看着韩奎,随即笑道:“怎么了韩大少爷,是不是已经被吓倒了?” 韩奎苦笑着摇了摇头,两撇眉毛也变得俏皮了许多,与之前那种冷峻癫狂的样子相差甚远,甚至有人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韩奎,而是一具替身而已。 “一万万黄金,这种吓人的数字也就你金生财敢说出来了。” 金生财冷哼了一下,不屑道:“怎么,后悔了?” 韩奎道:“一万万确实有点多了,但却还未真的达到让我们韩家承担不起的地步。我们韩家虽不是什么明门正派,但好在也是言而有信,既然说过要赔你,就绝不会食言。这样,你比例我宽限两天,我回去叫管家合算一下帐上的钱,就算砸锅卖铁,也给你将这一万万凑齐。你看如何?” 金生财显出一副惊愕的神情,两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巴掌,口中喃喃道:“不愧是韩家大少爷,这说话的腔调也比韩立强上百倍,我对你甚至都有些敬佩了。” “哥,你怎么能答应他这种无理的条件!一万万黄金,那可是我们韩家十几几十年的积蓄啊!如果现在给了他,那我们怎么办。” 韩立怒火中烧,两只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睛登时转向金生财所在的位置,这下不只是那名仅存的铁血死士,就连其它三大家族的成员也一同围了上来,强行将二者隔离到两个区域之中。 “姓金的,你最好给我死过来!不然,我要你们整个金家都给你陪葬!” 面对韩立的威胁,金生财并没有显出惧怕,因为现在的他有其它三大家族为其撑腰,有恃无恐,所以才会如此嚣张。 “韩立,我在这里也告诉你,不还钱,你们韩家休想在初升大陆上立足。你们韩家的买卖会垮,下面的劳力也会离你们而去。到时,整个韩家的生意都瘫痪了,我看你怎么和你爹交待。” “交待,我现在就给我爹交待!” 一言说罢,韩家挣脱韩奎的手掌,当即跳入半空之中,紧接翻了一跟头,眨眼之间已经来到金生财的头顶上方。这时候,那名铁血死士豁然上前,右拳之上立即暴发出一道无比绚烂的火光,并且射向天上的韩立。 “给我下来!” “轰!” 一瞬之间,顾风亭被无尽的火浪所充斥,一眼望去,面前除了炙人的火光之外再无其它,之前处于亭中的众人早已掠了出去,避免引火烧身。 “死开!” 就在大家以为韩立已经身负重伤之际,一道冲天怒啸赫然升起,并将已经连成一片的火墙砰然撕开了一道两三丈长的裂口,一袭红妆的韩立豁然出现,原本就已经十分红润的嘴唇如今竟变得如火一般妖艳妩媚。 “嗡!” 韩立的强大已经远超众人的意料,本以为凭借自己火拳截下他的铁血死士,竟被忽然来到的一股拳劲直接打得飞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胸膛竟是完全坍陷下去,以至于其中的内脏朝两边的身体抗压堆积,鼓个两个硕大的包块。 “够了!” 危急时刻,一道游龙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韩立的身前,韩立欲要强行突破,连忙变招,挥掌朝那人拍去。可谁承想,对方的身手之高,修为之浑厚,远超他的想象,几招下来非但没有抢到半分便宜,反而还被生生逼退了三步,最终落回到了地面之上。当韩立再次看向前方之时,龙影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此人不是楚岳又能是谁! “楚大哥,你为什么要救他,难道你看不出,这个姓金的是有意刁难我们韩家吗?” 楚岳点了点头,随即高声道:“你伤人在先,理应赔偿金家的损失,这确实无可厚非。而你刚才恼羞成怒,竟还要害金家主的性命,我楚岳就是再怎么混账,也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韩立脸色一寒,不由道:“楚岳,你这是要和我们韩家公然作对吗?” 楚岳道:“我没有想和任何一家作对,我只是在捍卫公道。” “公道?哈哈,楚岳啊楚岳,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亏心吗?楚家能做到今天这么大,那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趟着他们的鲜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你在捍卫公道之前,难不能先还那些亡者一些公道呢?” 韩立的尖酸字眼使得就连一向好脾气的楚岳也不禁大为不悦,要不是有韩奎在场,他可能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韩立,我看你年纪小,不懂事,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但你的嘴中如果胆敢再吐出半句有关影响楚家声誉的话,我今天就把你击毙在这。”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不就是要一个能带领你们一起抗击魔界的人吗?你们不做,我来做!” 说话间,天空之中霹雳乍响,待众人看向话音源头,却发现顾风亭上方的山巅之上,赫然站着三道身影,柳如音抬头一望,竟发现其中有自己的熟识。 “孙……孙长空!” 话音一落,千磊也发现了孙长空的身影,原本已经浑浊的眼睛之中豁然射出两道寒光。 “是那个苍北仙苑的小子?当初他的表现让我十分欣赏,不过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孙长空看向柳如音,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会心的笑容,而在他的旁边,宇宙宝帅与周全宝帅已经各自就位,只等一同冲下山去。 “四大家族,就交我们蓬莱大陆来领导吧!” 第六百四十章 遮天大成 眼界所见,在那无数的积雪下方,竟是一个个随意摆放的尸体,他们或仰面朝上,或者匍匐向下,他们的动作各不相同,不过却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可以看出,这些人在生前经历了一场空前的大战,而他们正是在这场激烈的交火之中不幸身亡,并被随之降落的雪花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要不是神来子的怒气将上层的积雪震飞,恐怕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被人发觉。可是就在那些尸体显露之际,向来安然自若的遮天皇,竟出现了一股难以表达的惊恐状。 “这……这怎么可能!” 这时,神来子鼓足体内的所有力量,瞬间将天空当中的积雪震散开来。与此同时,他仔细看向地上的尸首,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认识他们,还是说你知道他们的来历?据我所知,从这些人的装扮我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皇室的亲卫军。” 遮天皇并没有理会神来子的话,而是缓步来到共中一具尸体的旁边,伸手遮下他的面罩,这下他脸上的惊色变得更加浓郁了。 “真的是仙林军,怎么会这样!” 神来子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仙林军?你指的是天界圣军仙林军!怎么会这样,是哪个高人可以一次性的绞杀这么多的仙林军,要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拥有着匹敌凡人至尊的能耐,如此强大的高手,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竟能被同时斩杀,这也太过惊悚了吧!” 这时,遮天皇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便开口说道:“不想死的就回去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的皇宫已经面目全非了。” 神来子面色冷峻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皇室出事了!” 遮天皇蓦然转身过来,只见他的双眼之中竟有两束慑人的异彩不时暴射而出,受此逼迫的方柔与神来子不禁向后连退数步,一直来到那些尸首的外侧,才算停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神来子怒声大叫道。 遮天皇淡淡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应付了的,也许是该我亲自出马了。” 说话间,地上众多的仙林军尸首随即浮于天空之中,并朝中心位置的遮天皇慢慢集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将其包围其中。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亢威严的声音从中呼啸而出:“秘法,血云塑仙体!” 一时间,空地之上狂风大作,连同上方的苍穹之中都开始阴云遮布,电闪雷鸣。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方柔与神来子连忙向后撤退,可与此同时,异象终于发生了。 只见那枚由无数仙林军尸首所凝聚而出巨大球体,焕然消逝,并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血雾升入到天空之中。而让他们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原本处在其中的遮天皇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那家伙人呢?不会和尸首一同被摧毁了吧?”方柔惊声道。 神来子摇头道:“不可能,从他刚才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与杀死众仙林军的势力决一死战。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现在所施展的应该就是他的绝招了!” 终于,所有的尸首全部转化成了血色的云雾,并且升入到天空之中。随即,一道巨大的血色云朵突然显现,周围伴有赤色霹雳,慑人心魂。紧接着,那片血云之下突然长成一个小小的云斗,而在云斗之中,一道身影逐渐显现。 随着血云不断融入到云斗之中,那道身影也是变得愈发清晰起来。当那些血云全部与那道人影合而为一之时,方柔终于叫出了那人的名字:“是孙长空,他在那里!” 神来子轻轻叹了口气,略显忌惮道:“不,那不是孙长空,那是一头魔王!” 此刻的遮天皇在使用了秘法血云塑仙体之后,竟是换了一身行头,身着一套红色长衫,脚蹬一双血色追风履。在他看的眉心处,竟有一枚形状诡异的胶圈,并且随着他的每次呼吸而变化外形。时而成圆,时而为方,一会形成漩涡,一会又化作无数云廓。而就在一切都已经定形之后,遮天皇连头也没回,便纵身飞往皇宫所在。 “怎么办?我们追不追?”神来子问向方柔。 “当然得追了,万一他身遭不测,那孙长空的身体岂不是也要跟着受连累,快走!” 原本想通过步行来保存体力与灵力的方柔轻身一跃,和,身为乳白色流光,立即随其同往。而神来子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神来子啊神来子,你就认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时,地上只剩下几枚零乱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随之到来的大雪彻底掩埋,一点痕迹也不留。狂风怒嚎,大雪肆虐,天边处仍然是漆黑一片,好似再也没有日出一样。 夜仍在。 空气之中的寒气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孙长空摸着发晕的脑袋,渐渐恢复了意识。醒来之后却他发现自己的四肢竟被一条条锁链牢牢困住。当孙长空尝试用力震断这些锁具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一干二净,就好像刚刚被人浩劫过似的。更加要命的是,为了防止孙长空用蛮力扯断铁链,他的两侧琵琶骨上已经被一对锁天爪贯体而入,使其两只手臂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在那个将自己困入这里的始作俑者出现之前,孙长空只得凭借自己的记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我这是怎么了?” 在残留的记忆碎片之时,孙长空搜寻起有用的线索。他记得,当日自己与白发童子分别之后,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之中,准备自行动攻疗伤。可就在这时,他的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之前给他送来汤药的侍女竟然又回来了。不过,这次的她,身上竟是一丝不挂,赤条条地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并且摆出一副妩媚的姿态。这时,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小腹之上传来阵阵火气,而下体之中更是血脉喷张,激动莫名。按照道理来讲,他们这样的修行之人,早就具备了修心养性的能力,这点诱惑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当时的孙长空竟鬼使神差地将那名赤luo的侍女拥入怀中,并双双倒在床上,行了鱼水之欢。可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几名壮汉便冲入到他的房间之中,孙长空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手脚就不听使唤,别说出手,就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随着其中一人出掌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他的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而后就到了这里。 孙长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一位,竟会遭遇外人陷害,甚至不惜使用计谋令自己上勾。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自己当初喝下的那碗汤药之中,被人下了鼠药与软筋散,否则他也不会受那名侍女的蛊惑,更不会被人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了,白发仙人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人绑到了这里?” “小子,你醒了啊!” 孙长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居黑黢黢的牢门之外,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的身材实在算不上高大,甚至有些短小,再加上那标志性的孩子声音,孙长空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白发仙人,是你吗?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快把我救出去。” 这时,只听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几道阴冷的笑声,随即一道火光缓缓升起,照亮了禁室的四周,同样也照亮了白发仙人那阴森的面容。 “仙人。你这是……” 白发仙人微笑道:“呵呵,不要着急,我这不是来看了吗?” 孙长空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万分难过。 “你,你不会是!” 白发仙人得意道:“呵呵,没错,设计把你困在这里的,正是本座。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怪啊!” 孙长空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白发仙人这般陈述,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大叫吼叫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和老祖是莫逆之交,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白发仙人不以为然道:“你说陈立啊!他太笨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可我就不一样了,本座现在有了靠山,只要他不倒,我就可以一直大摇大摆地活在在人间,谁也不敢为难我。” “靠山?什么靠山?难道,你已经归顺皇室了吗?”孙长空尖声道。 “哈哈,皇室?不要开玩笑了,我虽然没有那么清高,但还不至于自甘堕落、像江患海那样成为别人的走狗。那位高人的厉害是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只要他在,哪怕是仙宗亲临我也丝毫不惧。”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此人如此深不可测,怪不得连白发童子都要俯首称臣。不过他把我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个时候,白发童子打开了困住孙长空的牢门,满面春光地来到他的面前,随即从身后掏出一件东西来。 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刀,但从刀刃之上散发的寒光来看,应该是件吹毛断发的利器。孙长空暗暗叫苦,对方难道要起杀心了? “你要做什么?” 白发童子微笑道:“别怕,只是让你消停一下而已。” “噗嗤!” 话音未落,孙长空便觉得胸前一阵刺痛,原本那柄短刀已经没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第九百九十七章 蓬莱压境 柳如音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她思念着孙长空,如今对方近在眼前,自然高兴不已;另一方面,四大家族汇聚一堂,又有诸多身藏不露的高人隐身在群众之中,现在孙长空等人的出现便如同在向他们示威叫嚣一样,所要承担的风险也是巨大的。如果可以的话,柳如音宁愿没有看到孙长空。 然而,他还是来了。 凌空一跃,三人一同从山巅之上飞驰而下,作为带头者的宙宇宝帅更是疯狂至极,竟穿破顾风亭的亭盖,破顶而入,搞得碎瓦到处飞溅,一不留神还打伤了其中一人的脸颊,鲜血自破口之中豁然涌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止住流血。 “哎呀,这次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太过激动了,所以忘记了收敛,怎么样守界宝帅,你好里有金创药吗?” 说着,宙宇宝帅看向孙长空,显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诡笑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摊手示意道:“我从来不带那玩意,要不是你问问周全宝帅。” 说话间,不只是孙长空与宙宇宝帅,就连其它众人也一同看向周全宝帅的方向。然而,此时的他一脸呆滞,就好像刚刚从睡梦之中回过神来似的,眼中充满了茫然与冷漠。 “我可以试试!”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那伤者的反应过来,一道绿光忽然从天而降,陡然笼罩在那人的身体之上。说来也是神奇,刚刚还不见好转的伤口经过这道奇异的绿光照射之后,竟开始自行收敛多,原本两侧翻开的皮肉也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并逐渐止住了血,最后化成一道难以察觉的红线,不时便已经隐约不见了。 “这……这也太神了吧!这……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人群之中的惊呼声接连传出,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他们三人,但有极少数者还是听过孙长空这个“大名”的。 “孙长空?就是前不久一鸣惊人,接连在传薪大会以及飘渺云巅有上佳表现的那个年轻男子?他不是初升大陆的人吗?为何好端端地加入到蓬莱大军的阵营之中?” 随着此人话音一落,另一边忽然有人惊叫道:“脱离初升大陆加入蓬莱大陆,这么说来他是初升大陆的叛徒?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串通外敌,做他人走狗,我们必须杀了,否则后患无穷。” 这边话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众人已经义愤填膺,纷纷将矛头指向孙长空。而这时最关心孙长空安危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柳如音。眼见情况一发不可收拾,柳如音忽然开口道::“大伙安静一下!我看这个孙少侠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他加入蓬莱大陆,也许有他自己的苦衷,我们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然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柳如音话音未落,只听另一边忽然有人扇风点火道:“谁要听他的胡言乱语,这小子背叛我们那是铁一样的事实,少和他废话,咱们人多一起上,我就不信还打不起他们区区三人!” 不等孙长空开口回击,宙宇忽然朗笑一声,进而面向周全宝帅道:“老周,我们好像被人小看了呢!” 周全的嗓子之中轻轻“嗯”了一声,再也没有下话,原来这就是他回答宙宇宝帅的所有话。见此情况他只得长叹了口气,随即语重心长道:“我们这次出来,原本是带着满腔诚意要和你们谈谈的。可你们作为主人,实在有些太过无礼,如果不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恐怕初升大陆的百姓还以为我们蓬莱精英是好欺负的呢!” 没等宙宇宝帅把话说完,众人忽见一枚又黑又大又快又恨的流星锤如天外飞陨一般朝着他的面门猛击过来,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妖怪一样,欲要吞食人类的鲜血。面对如此险情,宙宇宝帅淡然一笑,忽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出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异样跳动,迫使他们不得不暂时分神。而当众人将注意力再次投放到事发中心位置的时候,却发现那枚要命的流星锤竟然已经平安地落到了宙宇宝帅的手中,如一只午后小憩的猫咪一样,温柔,可爱,根本联想不到刚刚那股穷凶极恶的样子。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偷袭失败,那个流星锤的主人手腕急抖,欲要从宙宇宝帅的手中将自己的兵器收回来。可谁承想,这边手腕一震,另一端的流星锤竟是纹丝不动,就好像已经和整片大地紧紧结合了似的,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不信邪的那人又接连使出十四五道力量,却都是败兴而归。见到对方已经放弃了抵挡,宙宇定帅淡然一笑,红艳如火的嘴唇轻轻启开,随即道:“好丑的兵器,还给你!” 说是还,但宙宇宝帅手掌急挥,其中暗藏的力量,少说也有十万钧的力量。在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力道之下,不只那名流星锤的主人,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不由得惨嚎了一声。接着,这种声音越来越大,进而凝聚成了一张恐惧的无形之网,将那人死死地困在其中,誓要将他活活闷死。然而,一道俊俏利落的身影忽然掠到那人跟前,随即一道无形气盾赫然显现,刚好抵在流星锤的正前方。两者相撞,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将人的隔膜刺穿撕破,一些修为较浅的人更是被震得当场口溢鲜血,脸色灰白一片。 “哦?这时居然有人能够接住我正面的攻击,不错不错,是个人物。” 随着宙宇宝帅的话语,莫为掩着口鼻,用力震散弥漫在周围的销烟,接着回头看向那名流星锤的主人,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莫公子关心。” 确定对方并无大碍之后,莫为这才将目光落到宙宇宝帅的身上,首次严肃正色道:“以强凌弱,以大欺小,这就是你们蓬莱大陆的德行吗?” 面对莫为的公然质问,宙宇宝帅立觉脸面无光,嘴边的冷笑也不禁骤然凝滞,进而变成一股无比冷酷的怒意。 汤宙宇已经发作了。 “你是莫家的?” 莫为道:“是又如何,怎么,你和我们家有什么恩怨吗?” 宙宇宝帅轻笑道:“这倒没有,不过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莫为同样冷笑道:“呵呵,听刚才他们对你的称号,你是四大宝帅之一的宙宇宝帅?” “我汤宙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能位居宝帅之席,承蒙将王错爱。但只要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便会尽职尽忠,做好自己份内之事。而眼前,你们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什么目的?”莫为目中放光道。 “呵呵,当然是将你们全部招安!” “招安?分部?归顺蓬莱大陆?你难道以为我们四大家族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恰恰相反,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像那个孙长空那样,卖国求荣。就算是死,我也是初升大陆的鬼雄!” “鬼雄?哈哈,小子你好大的口气。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姑且就满足你!” 话音甫落,宙宇宝帅雷掌急挥,直击莫为的胸膛。然而,面对如此犀利功势的莫为却是面不改色,脚尖轻轻点头,身体已经飞出了三五丈远,一直来到顾风亭的外侧才终于翩然落地。面对宙宇宝帅出奇不意的一击,莫为竟能如此轻松地将其化解,可见其修为之高深,实力之强劲,实乃四大家族年轻一辈之中罕有的天才。也正是如此,莫家家主才会对他寄于如此之大的期待,甚至让他代表整个莫家前来与其它三家聚头。 然而,汤宙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绝非只是运气,更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其令人敬佩的高强战力,哪怕是放眼整个蓬莱精英的集体,也极少有人能与他交手过百招。将王曾经说过,不出百年,宙宇宝帅定会超越自己。而在四大宝帅之中,将王最为器重的也是他。 眼见莫为不费吹灰之力便从自己的杀掌之中轻松避过,只见宙宇宝帅的左手忽然攥紧,接着变拳为爪,然后逆向转动掌心。而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本来已经达到安全区域之中的莫为竟是遽然瞬身,下一刻便再次出现在宙宇宝帅的身前,而他自己对此是毫不知情,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恍惚间,他似乎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眼前不远处居然还升起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据说人在濒死之前都会看到一些十分美妙的事物,不知这些光芒是不是其中之一呢? “住手!” 来势如风,出手如电,就在众人以为莫为必死无疑之际,作为四家代表之中最居权威的楚岳,终于出手,而且一经发招,便立即打破了眼前的死局,大量的澎湃灵气势如百川入海一般,一同汇向宙宇宝帅与莫为的中间,进而化作一股恐怖的威力,在同一时间全部引爆。 “轰!” 在耀眼的火光之中,强大的气流席卷在整个顾风述以及周围的区域,风如刀割,刮得众人几乎站不起来。而就在这时,只听爆炸中心处忽然有人叫道:“快!一起给我上!” 第九百九十八章 楚家之灾 大叫的是楚岳,因为他十分清楚,凭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宙宇宝帅相抗衡,哪怕他拥有几乎可以匹敌仙人的修为也依然不行,这便是本质上的区别。在对方的眼里,他便如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一样,甚至无需动用真本事,便能将他们轻松灭杀。而若要将其击垮,唯有借助在场所有人的力量,方能有这种机会。所以在引爆灵气的第一时间,他便立即发号师令,让众人先绊住宙宇宝帅的脚步,然后再另做打算。 然而,其他人是否真能做到唯命是从那就要看个人的觉悟了。不过在大多人眼里看来,自己的性命肯定要高于一切,哪怕是亲人的死活相比起来也毫无胜算,这是人的天性,极少有人能够打破这种天性。除非,他们是傻子。 但是,这个世上就是存在着这么一批傻子。他们将自己的主子奉为上帝,以为其效命而自豪,正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得就是他们。楚岳话音一落,竟真的有楚家成员持神兵利器将宙宇宝帅围得水泄不通,看到这一幕的汤宙宇甚至不由得肆意大笑起来。 “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也想阻拦我宙宇宝帅,简直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站在他正前方的一个中年男子忽然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其中健壮的身体。然而就在那棱角臾明的肌肉之上,竟然绘有一幅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就好像无数盘根错节的枝桠一样,将其上半身占得满满当当。现场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过这种情况,只有刚刚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却的莫为忽然脸色难看下来,口中喃喃道:“连他们都来了吗?看来楚岳这次真的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楚门七子,这回就看你们的了。” 随着那带头之人裸露出上半身之后,其余围绕在宙宇宝帅的六人也相继解除了自己的衣衫。 这六人与先前的带头者一样,身上都有相似且不尽相同的藤状纹身。就在莫为道出这七人大名之际,人群之中立时传来阵阵惊呼。 “什么?这七个人居然是楚门七子?他们怎么会这么年轻?他们不是千年之前楚家出现的七名高手吗?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不下于仙人的高强修为,且通过多年的辛苦磨炼,研究出一套只适合他们七人的武功心法,使得七人合击之力再生一层楼,哪怕是真正的仙人也无法直面楚门七子的全力一击。看来,那个宙宇宝帅要倒霉了。” 随着那人把话讲完,宙宇宝帅却将脸转向了他们,进而轻笑道:“谢谢你为我介绍他们七人的来历。不过对我而言,知不知道结果都一样,因为他注定都会倒在我的腿风之下。” 一边说着,宙宇宝帅脚下忽然升起一道一源妙风,竟轻松地将其托举到半空之中,不升起半分,也不下落一毫,一切都好像早已精确计算过似的,凭虚御风,踏云游弋,好不薄酒。 “其余六子听令,全力迎战。” 带头之人一声令下,七人身上的那些纹身立即闪烁起无数墨绿色的光斑。这些光斑如水中气泡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浮出体外,进而融入到空气之中,将周围的空间也染成了相同的颜色。而随着绿光的不断产生,七人体内的气息也开始争取增加,原本距离仙人只有一步的他们,竟在片刻之后便成为了真正的仙人,修为大幅提升,生命力,实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而在这种神奇力量的刺激之下,七人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健,肌肉的纹理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用笔画上去的。而事实上,这都是他们几人多年以粉末坚持不懈的辛勤历练的成果,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得到的。忽然间,带头的中年男子仰天吼啸一声,紧接着自他两手的掌心之中分别钻出一柄短刀,一黑一白,刚好凑成阴阳双刀。一时间,天空之中竟被这黑白分明的两种刀气完全充斥,别说是应对,哪怕是在这附近找一处避难之地都是极为困难。眼见那双阴阳刀朝自己急搠而来,宙宇宝帅眉头微微一皱,口中随即道:“阴阳刀,好久没有见过有人会使这种兵器了。好!这回就让姑且来试试你的威力!” 阴阳刀,顾名思义,就是具备截然不同两种属性的双刀,但又和一般意义上的双刀大有不同。 一般的双刀都是等同大小,套路也都是左右对称,只是需要临战之时自己做出判断而已。可是现在那名楚门七子手中的阴阳刀却是一长一短,一窄一宽,一黑一白,若不是亲眼所见,常根本想象不到一个人竟可以同时使出风格如此迥异的武器。 同样,不只是外形,阴刀与阳刀的武功套路也有较大差距。先说阴刀,长而窄,以灵活多变著名,阴刀的招式之多,暗藏杀机之广,让一般人难以提防。即使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但也大多失去了求生的最佳时机。眼前,宙宇宝帅便已经错过,换言之他的命已经在那名楚门七子的手中。只要阴刀再向前一寸,刀刃便能刺破他的皮肤,进而将刀身上所浸润的阴寒之气传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就算不死也会沦为废人。不过,宙宇宝帅的身手之快,实在超乎常理理解的范围,哪怕已经有人开始注意他的动作,但当他那只快如流星般的手指,突然捏在阴刀刀身之上的时候,那名楚门七子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何等可怕的对手。 “楚肖,楚月,助我一臂之力。” 话如雷滚,呼吸之间只见人六子之中忽然越出两人,一个手持斩妖大剑,肆意狂舞;一个手握霸王金枪,枪影如雨。两人一左一右分取宙宇宝帅,欲要将其强行逼退。 “哼哼,以为人多就能稳占上风吗?无知!” 说话间,宙宇宝帅眼中金光一现,忽然只见他捏住阴刀的手指朝旁边轻轻拨动了一下,然后那名中年男子便不由自主地撞向持剑的楚肖。而与此同时,借着错身的工夫,宙宇宝帅竟然伸手夺过那人手中迟迟没有用过的短宽阳刀,眼也不瞬,当即便将刀身掷向另一边的楚月。仅仅是一息的时间,宙宇宝帅已经化险为夷,并将危险转移到了敌方的身上。 “快闪开,楚肖!” 中年男子来势之猛,就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而当他准备停下身体之际,为时已晚。眼见自己的阴刀马上就要和那柄巨大的斩妖剑正面撞在一起,中年男子强提了一口气,硬是将体内的全部灵气聚集到自己的背后之上。刹那间,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竟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那是体内力量与身上所带的惯性彼此较量之下所造成的结果。而事实上,他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容乐观,就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他的两只肩膀已经双双脱臼了。 “老大!” 眼见中年男子为了勉强与自己撞上而强行运功止住身形,楚肖目光一寒抬腿一脚,便将面前的阴刀抬向上了天空之中。同时,他扔出手里的霸王枪,双掌运于身前,凭自己的双臂力量,硬是将对方的身体完全接下。在巨大的力量之下,楚肖携着中年男子一直向后滑行了四五丈之远,而在他的身后便是万丈山涧,掉下去必然纷身碎骨。 意识到自己与中年男子刚刚死里逃生的楚肖才刚舒了口气,谁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喊道:“不……不好了,楚月出事了!” 随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只见在宙宇宝帅右侧的不远处,也就是楚月所在的地方,赫然出现一片血泊,再看他的肩膀之上,赫然嵌着一枚白色的短刀,正是阴阳双刀之中的阳刀。楚月竟然被自己人的兵器砍伤了,而且看样子伤情十分严重。 甚至管不上旁边的敌人,楚肖一边呼喊着,一边掠到楚月的面前,此时的后者已经有些站不稳脚跟,多亏有手中的霸王枪支撑着才没有昏倒在地。 “弟,你怎么样!快,把这颗疗伤药吃了。” 如今的楚月脸色如冬天之中,晴朗夜空之中的月亮一样,煞白至极,一股莫名其妙的随即出现在他的脸庞之上,显得他的面容无比朦胧,就好似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哥,我……噗!” 刚一开口,一道血箭已经自楚月的口中狂射而出,当即喷了楚肖一身。这一口鲜血似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连同宝贵的生命力也一同流失消散。 “别说话,快吃药!” 这时候,楚岳忽然走了上来,轻声在楚肖的耳边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刚才的一刀已经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腹,楚月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第九百九十九章 拼命三娘 不知怎么了,此时的周围一片寂静,就连之前还在得意发笑的宙宇宝帅也不禁收敛了许多,脸上显现出一种莫名的忧伤。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感到别人的身上悲痛,真是太神奇了。”宙宇宝帅暗道。而此时,楚肖已经将楚月从地上搀扶起来,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后者似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少主,请您允许我这么做。” 楚肖的话使得众人顿觉疑惑,而唯有楚岳以及其他的楚门七子才明白此刻他的心意。 “你决定了吗?一定要那么做?” 这时,中年男子也走了过来,进而对楚肖劝说道:“小子,你还年轻,且莫冲动。如果真要那么做的话,从今往后,你们两个可就真的是一命相承了。” 楚肖看看手中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楚月,随即苦笑道:“我和他本就是一奶同胞,一命相承岂不是再合适不过的结局。我心意已决,少主,楚河大哥,你们就不用劝我了,我心里有数。” 听到这里,楚岳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痛苦,接着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就是命啊!也罢,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解决。至于那个罪魁祸首,我们会帮你解决的。” 说话间,楚岳转过身来,就好像刚刚出鞘的宝剑一般,混身绽开出凌人的银光。见此情景,宙宇宝帅忽然将头转向孙长空与周全宝帅,一副轻佻状道:“你们两个还要看多久的好戏,难道就不觉得技痒吗?” 孙长空哈哈一笑,不动声色道:“宙宇宝帅,我看你如此积极,所以不忍心打乱了你的好事。我想,周全宝帅也是这么想的吧?” 说着,孙长空又将对转向一旁的周全宝帅,然而这一回他的身体一动也不动,就连目光也没法有移转过,一直都看着正前方,要不是睁着眼睛,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虽说孙长空摆出了一副平和的态度,但其他观战的众人却不这么想,尤其是剩下四位楚门七七子,更是不敢小瞧了这位有为新秀,生怕对方搞出什么夭蛾子。忽然间,那个裸露着上半边身体的女人站了出来,将双手猛然攥紧,一双银钩赫然从手腕上的机括之中跳射而出,并在阳光之下闪耀起熠熠光辉,令人见了难免不为之胆颤。 “哎呦,拼命三娘居然来真格的了,有好戏看了。”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位绰号“拼命三娘”的女子,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轻蔑,随即道:“呵呵,原来你们这么看不起人啊!和宙宇宝帅动手一下子就出击了三个,到我这却只派出唯一的女人,你们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面对孙长空的挑衅,拼命三娘冷笑了一声,随手挥动了一下右手的银钩。忽然间,一道无形气刃突然自钩身之中狂掠而出,孙长空眼睛看不见,但凭过人的感知自动向侧方闪动了一下身子。不时,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人的嘶叫,众人顺势递目观瞧,发现一人的手掌竟然齐腕斩断,血水喷了一地。 这下,孙长空的神情终于严肃起来,看待拼命三娘的目光也顿时凌厉了许多。 “没想到看起来最弱小的一位,却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战力,呵呵,准备好了那就来玩玩吧!” 表面上,柳如音一直都在看注意着楚肖。楚月两兄弟的情况,而实际上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孙长空的身上。 同为女人,柳如音也听说过这位拼命三娘的恶名,据说曾经是西南地带令人闻风丧胆的女山贼。路过她的山头,非但要留下钱财首饰,甚至连身上的修为都要一同被人抢去。要知道,修行者一旦失去全部的修为,便会油尽灯枯而亡,而像沈万秋那种修为尽失的情况是个例,所以不会丢了性命。而那些遭到拼命三娘打劫的人,虽然修为被夺了去,但大多都死不了,这是因为前者在吸取他们修为功力的时候,会刻意留下一点让他们有活命的机会。不过很多这样的人最后都选择了自杀,因为他们实在接受不了被一个女人糟蹋到人畜不分的行为。 所有从拼命三娘手下离开的人,几乎都是形同枯槁,中气枯竭,精力低靡,简直比生一场大病还要严重。这是因为拼命三娘自年轻时候就热衷于床上之事,有时日御十男也绝不疲倦。而相对应的,男人就要辛苦得太多,长此以往,精神状态异常糟糕,甚至出现了轻生的念头,最终走向了死亡。 所以,对于当时的人们而言,拼命三娘非但是魔鬼,而且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yin魔,这也是初升大陆之上第一个能让男人识虎色变的女人。 可是让大家不解的是,二十年前拼命三娘忽然弃恶从善,并且投到了楚家的门下,成为了其中一名得力干将,甚至成了家里的门神,维护着楚家的秩序。而至于她为何会性情大变,这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时隔二十年,拼命三娘再次出山,注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一些胆小怕事的连忙远远地躲过,生怕待会打起来会殃及自己。 “小子长得不错,可惜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孙长空冷笑地回道:“这话我也听别人说过,不过后来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落荒而亡了。怎么,你也想像他一样吗?” 拼命三娘脸色一沉,咬牙道:“你打死!” 话一出,拼命三娘挥钩迎上,上来第一招便是一记穿心刺,豁然袭向孙长空的面前。 “好快的银钩,不过要杀我还差点!” 眼见银钩飞至,孙长空不慌不忙,身体也不躲闪,刹那间只见他向前探出两掌,然后顺着银钩的身体用刀一拍,刚好将两根银钩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而在强大的力量之下,孙长空与拼命三娘一同向后滑行了数丈之远,眼看就要退到下方的石阶之上,孙长空掌上陡然卸力,自己则趁机凌空跃起,进而跳转到对方的身后。 趁着落地的机会,孙长空抬眼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那两只银钩各在自己的掌心之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划痕,虽然没有出血,但也足以叫人见了触目惊心。 盾到这一幕的不只是孙长空,还要在旁边观战的众人,眼见面对拼命三娘的全力一击,竟是凭自己的肉掌轻松化解,这简直是一件无法相信的稀奇事。 “那小子的手是用石头做的吗?为何银钩在上面连个血口都留不下?”一名楚家成员忽然惊叫道。 “小声点,拼命三娘听得到,难道你想让他误以为你在嘲笑她吗?不过能和那个什么什么宝帅一同前来,说明这个姓孙的小子也有两下子。不过你放心,拼命三娘的实力你我都知道,凭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根本不可能逃得过银钩的攻势。看着吧!拼命三娘要发力了。” “啊!”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刺耳尖啸,拼命三娘的身体之上立即绿芒大作,同一时间,原本雪白如霜的银钧之上忽然多了几分淡淡的绿意,乍了看上去就好像被人淬了毒似的,让人不得不为之正视。而此时的孙长空已经不自觉地后后退了半步,哪怕是他现在也不得不小心应对拼命三娘的攻势了。 “小子,刚才是你运气好才能逃过我的穿心刺,不过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我要把你的五脏六腹全部挖出来,然后捣碎了给楚月当粥喝。” 孙长空听后噗哧一笑,随即道:“你的口味怎么这么独特,居然想吃我的心脏脾肺肾。不过你想要就拿去,不过得看你的本事了。” “呵呵,本事?你马上就能见到,看招!” 这回,拼命三娘没有动身,而是站在原地用力挥下双手泛着绿光的银钩。刹那间,两道绿芒相织在一起,就好像经线与纬线一样,自动从彼此的身边穿行过去,进而形成一巨大的网,然后轰然铺向孙长空。 这网不同于一般人们意识当中的鱼网,它不是用来束缚人的,而是用来杀人的。因为这网上的任何一条丝线都是由银钩之上发出的气劲所衍化而来,所以其上的威力与锋利程度,都与正常的兵器无二。而一旦被其罩在身上,非但会必死无疑,就连全尸也不剩了 “糟了!” 眼见孙长空身处危险之中,柳如音一时心急,不禁叫出声来,而这时众人不禁将目光转向他所在的位置,欲要看看这为敌人加油的女人究竟是谁。而就在这时,千磊突然也叫了一声,随即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马虎,出门让你把宝贝带来的,结果你给忘了,现在倒好,帮不上忙了吧!” 说完,千磊还煞有其事地抖动了一下两条眉毛,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而那些看过来的人们一瞧是一场误会,于是便又纷纷回过头去。 “柳姑娘,你说话可要小心点啊!如果被他们知道你和他有关系,恐怕你就要成为第一个挨刀的了。” 柳如音蓦然回头,看着千磊惊讶道:“你知道我认识他?” 第一千章 正戏上演 一千章了,一千章了,三百一十多万字,这对我而言真的是具有里程碑似的意义,不管以后还能走多远,都已经能够说明我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我还在,你们呢? 千磊神秘地笑了笑,随即看着柳如音道:“呵呵,据我对你这些天的了解,能让你为之侧目的定是不同寻常的人。之前你也提到过这个孙长空的事情,看来你们真的是一对啊!” 柳如音脸上一红,不由得羞涩道:“前辈,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啊!” 千磊微笑道:“放心,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边,只要你不像刚才那样大吵大叫,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这个孙长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跟着千磊的目光,柳如音也看向战场之上的孙长空,一种如水般的温柔目光随即现于神色之中。 “是吧!至少他已经带我度过了许多困难险阻,我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千磊淡淡道:“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投靠了将王的叛徒,你要跟了他,今后定然会有不少麻烦。” 柳如音摇头笑道:“我不怕,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因为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 听着柳如音嘴里说出的“甜言蜜语”,千磊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才略显失望道:“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了,我这个外人还有什么话说。一会儿情况不对话,我会出手帮他脱身,你先趁机离开,不然晚了再想走就走不了。” 柳如音猛然转过头来,看着千磊惊声道:“前辈你呢?” 千磊不以为然道:“我能怎么样,难道你以为凭他们的实力真能对我千磊构成威胁吗?我只是担心这些所谓的明门正派,会做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万一,我说是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才会出手助他一臂之力。毕竟,我是初升大陆的人,公然帮助一个叛徒那就等于串通外敌,论罪与你那个想好的一模一样。我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曾晚节不保。所以,你也要体谅我一下。” 柳如音的目光在闪烁,内心极少会出现波澜的她竟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激动感。他和千磊本来就互不相识,若不是之前有庞天出面,也许他就已经死在对方的手上了。而就是因为短甜短几天的相处,对方竟然已经开始为自己着想,这怎么能人不为之感动。忽然间,他有些害怕离别的到来,他似乎已经“喜欢”上这位长相粗犷的汉子了。 绿网逼近,孙长空连忙退步撤身。然而,拼命三娘的速度之快,着实超出了他的意料刹那间,只见空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影,接着如鬼影一般的拼命三娘便来到了孙的身后,被绿意包裹的银钩如今已经毫无保留,登时搠向对方的要害。 “嗯?” 孙长空虽然没有见到拼命三娘的动作,但是一早便已开始提防对方的行动。眼见那双银钩距离自己的后心只有不足一寸,孙长空手起刀落,以其无比精湛的功力化作一柄气刃,砍向那双银钩的中断。 蛇有七寸死穴,兵器同样也有,尤其是对于像枪,棍,槊之类的长距离兵器,这种情况就更加常见了。银钩的尺寸虽然不大,但由于要做到灵便迅捷,所以钩身打造的时候异常纤薄,挥动起来甚至会时不时地发出龙吟。而正因为这个缘故,使得银钩本身具备无坚不摧的破坏力同时,又不得不接受加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容易折损。所以在平时对战的时候,拼命三娘很少在缠斗之中使用这对兵器,为的就是避免毁掉兵刃。 然而,孙长空的棘手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意料,本想一招解决战斗的他,竟和对方一连过了三招,至今还未分胜负。眼见银钩的优势越来越小,她不得不加快攻势,以求在最短时间之内击杀对方。所以这一次的奇袭,拼命三娘志在必得。 “去死吧!” 眼见银钩刺下,孙长空豁然抬头,与此同时,以其手掌为中心,大片的冰晶立即凭空出现,就像一朵朵盛开的冰花一样,乍现在二者之间。同时,拼命三娘也发现,自己的银钩也被冰花占领,接着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就像毒素一样,迅速扩散开来,并且爬上她的身体,欲要将其一同占有。心道不妙的拼命三娘连忙撤退,谁承想,身形才刚停下来,无情的冰霜已经遍布他的身体表面,并将他禁锢在一个硕大的冰块之中。直到最后停下来的那一刻,拼命三娘的脚尖还未来得及回到头上,所以现在看去他就像一只即将飞升的仙子一样,看上去异常神奇。 谁也没有想到,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拼命三娘竟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损的冰雕,这简直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整个楚家都是一样。而当见到自己的“作品”完全停止下来的时候,孙长空的脸上终于洋溢出以外标志性的会心微笑,进而道:“哎,这又是何必呢!我本一再忍让,你却咄咄逼人。为了让你不伤到我,也为了不让我自己被你所伤,所以我只要让你在里面好好冷静一下了。” 话音一落,孙长空顿时也感觉到一股森然寒意,不过这种寒意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缘于内心深处,那是只有恐惧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应。随着感觉孙长空蓦然看向身后,只见抬起手掌的楚岳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砰!” 毫无征兆,楚岳的全力一掌已经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上。巨大的力道不仅让他口喷鲜血,还令其身体像皮球一样,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好!” 眼见楚岳一招之间便重创了孙长空,作为其门下的楚家成员相继叫好起来。而这时,楚岳却并没有显现出大多喜色,而是沉声对其他人道:“快!帮三娘化冻,不然他会被活活冷死的。” 说话间,只见人群之中忽然走出几名体型相对而言比较健硕的汉子,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拎着一只大铁锤,想要借此来破除束缚三娘身体的冰壳。楚岳见此情况虽然想要阻拦,但这在种时候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立即为拼命三娘解冻的办法了。 “你们动手的时候小心一点,别伤了里面的三娘。” 其中一名大汉回道:“少主,您就放心吧!我们哥几个之前在极北地方生活过一阵,到了冬天的时候为了捕捉水里的鱼,经常要从事凿冰一类的工作。在不影响鱼的卖相的前提之下,如何将鱼又快又好地从冰中分离出来,这就是我们所做的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好久没做这件事,便要帮三娘出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您就在一旁瞧好吧!” 说着,几名汉子拿着手里的重锤,一同围在那座“冰坨”跟前。可是不知怎么了,才一接近,几人便从冰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就仿佛置身于冰河之中一般,几乎令人无法忍受。待在外面的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置身其中的拼命三娘。想到这里,那名带头的汉子,连忙挥动铁锤,第一击便砸向了对方的腰间位置。 “慢着!” 眼见锤头就要抡到冰块之上,忽来的一声喝斥,迫使那名挥锤汉子不得不停下动作。而因为锤上的巨大的惯性,在全力制止的情况之下,他的两只手臂险些被震得脱臼,直到锤子落地的时候,他的双手虎口之中还能感到丝丝的疼痛。 “是谁!” 随着声音的源头,众人一同看向另一边,只见之前被楚岳一掌击翻在地,口吐鲜血的孙长空,竟然又一次站了起来。 这下,柳如音那颗已经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挨了楚岳的全力一掌居然还能活下来,这子果然不同寻常。” 千磊眯着眼,看着前方那个低垂着头的年轻男子,他不禁想到了之前在苍北仙苑举行传薪大会的时候。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里的孙长空与当时上场的孙长空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从现在看来,他的身体之中没有丝毫的邪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好似大道入世一般,正气傲然。 楚岳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孙长空,不由得冷冷道:“你为什么还要站起来,躺在那里装死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孙长空低着头,所以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喉咙之中竟传出阵阵凄厉的怪笑,就好像恶鬼一般,令人听了不寒而栗。而这时,他缓缓抬起手臂,指着前方冰块之中的拼命三娘道:“我要不起来,这个女人就已经死在你们的手上了。” 这时,旁边才缓过来的大汉,怨气正烈,耳听对方这般说话,明显就是对自己能力否定。以其火辣的性格,自是不能忍受对方这样的言语,于是立即破口大骂道:“你给我闭嘴,我郭五爷的铁锤向来都是分毫不差,说伤不到人就绝不伤人。” 孙长空慢慢抬起头来,将那张已经被自己口中喷出鲜血染红的脸庞面向对方,手指之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名大汉的左手,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他的手掌也被冻住了。 “来,你给我砸开看看!” 第一千零一章 英雄惜英雄 那名壮汉也是正在气头之上,在完全没有看清自己手掌的情况之下,挥锤便将自己的左手砸了下去,借此来显示自己对于锤上力道惊人的控制力。然而,就在那枚巨大的锤头即将撞在冰壳之上的前一刻,楚岳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刚好将铁锤停在了那名壮汉的身前。 “少主,您这是做什么,难道连您也不想象我的实力?” 说到这里,壮汉不肯示弱,尤其是在一个看轻自己的敌人面前,更不能露出退却之意。然而,此时的楚岳却是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指着对方被冻住的手掌,沉声道:“看看清楚,你的手掌能承受得了这一锤的力道吗?” 随着楚岳的的神光,壮汉看向自己的左手,然而,刚刚还十分郁闷的脸色之上忽然煞白一片,一股由衷的恐惧感跟着浮现在他那狙犷的糙面之上。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原来,此刻他那只被冰壳包裹的手臂在低温的条件之下已经被完全冻住,以至于其中的鲜血凝结成冰晶,进而撑破皮肤,涨出体外,形成一枚枚细小的血珠,看上去相当好看。可是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这种时候的手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哪怕是再轻微的震动都可能令其彻底锥体,碎成残骸。他的手掌如此,冰坨之中的拼命三娘也是相同的道理。如今的她已经在冰块之中停留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全身的组织已经被寒气侵袭,进而变作一种硬而脆的状态,别说是大锤,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纷身碎骨。如今那名壮汉脸上的轻蔑感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他敬畏死亡,但更加敬畏面前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短短数息之间便可以将一个生龙活虎的人推到生死边缘,这样的实力属实太过吓人。 “少主,我……” 不等那名壮汉说话,楚岳已经伸手握在了他那只被冰封的手掌之上,一股温暖沁人的灵气随即涌入身体之上,并慢慢滋养已经被冻伤的部分,使其重焕生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上的冰壳渐渐融化,不时便已经将周围的地面完全打湿。直到现在,那名壮汉才隐隐感觉到手掌之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险些丢了自己的左手。 片刻之后,手掌之上所有的冰层全部消退,而壮汉也终于与自己的左手再次取得了“联系”。如今的他大病初愈,虽然能简单地控制自己的手掌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但想要从事一些复杂的工作还是极为勉强的,楚岳担心他会出现什么意外,便将其请出了战场中心,留下自己与孙长空对峙,同时暗暗进行战斗的准备。 刚才硬吃了楚岳一记重掌之后,孙长空的滋味实在不好过,以至于直到现在的腹部之中还有血流逆行,随时都有可能淌出体外。 “呵呵,没想到你竟如此关心自己的部下。和我交手还敢分散精力,我看你是活够了吧!”孙长空强颜道。 楚岳少有地露出了狰笑,脸上的神情也顿时变得恐怖起来,就好像一个正在预谋什么不可告人秘密的坏蛋一样,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令孙长空不得不全力戒备,以防其有不轨行为。 “你真的很大碗,中了我的山河掌之后居然还有力气站在这里与我对峙,如果你没有加入蓬莱大陆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楚岳广结天下贤士,重情重义,那是世人皆知听。眼下楚岳能够如此说话,显然他对孙长空兴趣异常巨大,不然也不会公然在别人的面前向敌方示好。而对此孙长空自己则是不以为然道:“我倒是觉得,这样刚刚好?” 楚岳眉头一皱,不由问道:“哦?此话怎讲?” 孙长空轻笑道:“你想啊!如果我们真的成为了朋友,相见的时候却是在战场的不同阵营之中,那岂不是一件再悲催不过的事情,与朋友兵刃相见,这种情况谁也不想看到的吧!好在我们并不是朋友,这样你我打起来的时候才能放手一搏,打它个天浑地暗,酣畅淋漓。” 楚岳点了点头中,同样笑道:“没想到你考虑得还挺周道,没错,我是无法对朋友痛下毒手的,好在你我并不是。所以现在的我可以毫无保留地杀你了。” 说话间,楚岳脚下流光不断,一道道隐藏在土壤之中的大地之力骤然涌入到他的体内之中,进而将其亏损的灵气迅速弥补回来,使之回到了巅峰状态。与此同时,他那两只锋芒般的目光之中忽然多了几分少有的狂色,这与他之前沉着冷静的形象异常不符。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他已经被人调包了。 “能让我楚岳使出全力的对手,孙长空,你可以为此骄傲了。不过,正因为此,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楚岳嘴角一弯,右手陡然竖起,呈立掌状态。紧接着,站在数丈之外的孙长空身形陡然一晃,然后便不知怎么了,身体立即跌飞了出去,滚倒在地时候的样子实在狼狈至极,简直就是一名伏在地上乞讨的乞丐。 吸引了大地之力的楚岳修为竟然又有精进,竟可以号令体外的能量为其所用,并使之成为天下最为强大的兵器,狂风暴雨一般袭向孙长空的要害。 “能死在我的手上,你应该感到自豪!” 又是一个短暂的念头,孙长空的身体就好像中了魔法一样,竟自行从地上跳了出来,并且飘向那股能量所在的位置,似要来一次“亲密接触”。而他自己却是相当清楚,一旦自己落入到楚岳的攻势之中,自己再想翻身那可就难于上青天了。然而,人类的潜力是巨大的,尤其是在紧要关头,人们经常会暴发出较之以往十倍百倍的力量,帮助自己度过难关。而孙长空常常能够化险夷,全靠的都是这一招。 “欲强则强,幸亏你的实力不足,否则我的潜力还发挥不出呢!既然你能借助大地之力为己所用,那我也可以。焦土!” 二个短而促的字眼忽然自孙长空的口中忽然发出,而就在这个时候,自他的身后天空之中,倏尔腾起一道连天黑影,竟好似要将整个顾风亭吞没一般,逼得众人再次朝四周退去。可是,焦土所波及的范围远超他们的想象,除了柳如音与千磊之外,几乎现场所有人都被焦土神力遮掩起来,一股强烈的压抑感油然而生。 “不好,我们快跑!” 不只是四大家族的成员,就连宙宇宝帅以及周全宝帅也得脸色大变,心知这一招非同小可的他们,轻身一跃,已然跳到了远处山松的树冠之上,居高而视。 “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有如此不俗的实力,看来之前在军营之中他还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啊!”宙宇宝帅不禁感叹道。 面对这种情况,哪怕是向来淡然处事的周全宝帅也难免为之动容,脸上惊愕之色清晰可见。 “他……真的只有二十出头吗?” 在孙长空的操控之下,无尽的黑色沙土拔地而起,与楚岳的诡异招式对冲到一起。一时间,大片的火光立即包围了整座山头,无情的火海迅速向山下蔓延,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莫为看着山下越烧越旺的火势,不禁皱眉道:“冬季天干物燥,山里的草木几乎见火就着,再这么下去,这火不但会烧光整座山,就连飞将城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说到这里,他突然高声道:“莫家之人听令。” 一声令下,人群之中忽然奔出几十名身着黑色戏装的年轻男子,来到莫为面前,同时跪伏在地,动作整齐划一,简直就像一个人似的。都说近些年莫家有东山再起的迹象,不说实力如何,但从这种精神面貌来看此话确实不假。 “你们赶快去向上前,想办法拦截火势,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是!” 来的快,去的也快。话音刚落,那些莫家人已经迅速四散开来,不时已经看不清身影,只能瞧见一个个黑点活动在山腹之上,纷纷朝火势前方掠去。这里虽然风光秀丽,景色怡人,但可惜没有活水源,常人来到这里想讨回水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莫家除了实力强大、底蕴雄厚之外,还精通风水之事,只要抬眼一看,就能辨认出此处水源所在的方向。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道自然喷泉忽然自山林之中狂喷而出,看上去没个几年时间是绝不会枯竭的。可是有了水,但火场所在的位置却相距很远,想要将这些宝贵的水源引到火势之中,又成了一大难事。可莫家似乎早有准备似的,眨眼之间只见几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来到水源旁边,同时挥掌拍向山体之中。刹那间,原本坚不可摧山石之上竟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缝,而裂缝的宽度与深度也在慢慢加大,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一样,外侧狗牙参差一般,叫人见不由得心惊。片刻之后,自水源涌出的活水不断灌水到裂缝当中,并汇成了一处较为可观的水域。忽然间,一个年轻女子纵身跳入到水域之中,大叫一声“起”,只见周身的所有山泉就好像拥有意识一般,竟真的从裂缝之中,跃入到半空之中,天上立即阴云密布,看起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原来,这才是莫家人的意图所在。 第一千零二章 楚岳的义父 莫家人寻龙探穴的能耐厉害,没想到他们在行云布雨方面也同样了得,顷刻之间,原本一片晴空的顾风亭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众人躲闪不及,纷纷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这莫家人做来怎么这般鲁莽,再这么下去火还没有浇灭,大伙就要伤寒了。” 眼见火势已经得到控制,一些见风倒的“小人们”开始说起了风凉话。这要是放在别人心上,恐怕早就不答应了。可莫为的态度却是相当友好,甚至还拿出自己此次带来的蓑衣,给上一人披上,并且道:“是我太冲动,忘记考虑大家的感受。回头我让人去炖下姜汤,给你们挨个送去,你们看怎么样?” 那说话的二人本来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利,以来与其他众人分别开来。然而,面对莫为的这番真诚话语,他们实在无话可说,只得尴尬地以笑回敬。 山火虽熄,但战场之上的对决仍然在继续。 孙长空的焦土神力与楚岳对抗到一起,随即产生的火光,立即将二者吞噬其中。但因为孙长空身负湿婆火,所以对天下任何的火力都丝毫不惧,爆炸结束之后,他仍然是完好无损,只是衣服稍显破败,胸膛直接袒露在外面,但是一点烧伤的痕迹也没有。然而,作为同在爆炸中心处的楚岳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火焰退去的刹那,他已竭尽全力向后撤去,然而无情的火毒已经将他的半边身体完全烧伤,身上不时散发出阵阵烤猪毛的糊味。而更为滑稽的是,他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已经全然不见,头顶之上残留的只有几块不规则的烫疤。落地之后的楚岳大口大口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如果刚才的爆炸再多持续一息,那他恐怕就已经变成烤乳猪了。 看到之前神采奕奕的楚岳变成一位“出家和尚”,孙长空顾不上自己的落魄相,立即指向对方,哈哈大笑道:“楚少爷,你这是刚从灶台里钻出来吗?” 被孙长空这么一嘲讽,楚岳的整张脸都被气歪了。原本,他在众人心目之中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一种人,但如今看来他也像凡人一样,会生气,会心生怒火。眼下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名门之后,而是一个刚刚从泥塘之中爬出来的臭乞丐。 他要像孙长空讨回自己失去的东西。这东西不是那头黑发,更不是他俊美的外表,面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宝贝,尊严。 “王~八~蛋!” 楚岳居然说脏话了,这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而且甫一原形毕露,他便立即做出了一件有损其高大形象的事情。那就是偷袭。 “嗖嗖”两道银光自他的衣袖之中飞射而出,无声无息地掠向孙长空露在外面的胸脯。银针的速度之快,来势之猛,实在叫人难以接受,除非是机括与内力的双重摧动,否则这玩意绝不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然而,孙长空就好像一旱料到了对方会有这么一手似的,眼见银针近在眼前,他竟神助一般向左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就连右侧的右跟都没有移动,便将楚岳的攻势轻松让了过去。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要发告一段落之时,孙长空反手凌空一跃,“唰唰”的空中抄了两把,进而甩掌逼向前方的楚岳位置。而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已经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两枚银针竟是神奇地再次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并且以更快更疾的势头射向它主人的咽喉处。 杨岳出手够狠,但孙长空却要比之更盛数倍。银针击中的躯干,中招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击中的部位换作咽喉,那就必死无疑了。显然,这次孙长空也动了杀心,一意要取了楚岳的性命。可是,事情会有这么简单吗? “年纪轻轻就如此歹毒,看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动如暴雷,势同掣电,呼吸之间只见又一道黑影跃入战场之中,随即钭手上衣袖轻轻一拨,那空中的两枚银针竟是遽然失去了生命,登时落在地面之上,发出了两声“叮叮”的轻吟。而这时候孙长空与其他人一样,一起看向那位站在楚岳身前之人,前者的脸上立即多了几分凝重。 “这是家长来了吗?呵呵,原来四大家族也会护短啊!” 眼见那名黑衣人出现在自己跟前,楚岳先是向后倒了一步,然后才举止恭敬道:“拜见义父!” “义父!” “义父?楚岳居然还有一个义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江湖上没人提起过。” 那名黑衣人的出现使得人群之中爆发出震震谈论声,而他看到这一幕也显得相当不悦,随即高声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收岳儿作我的关门弟子,并将其纳为义子,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时,只听不知哪家的一名成员忽然接道:“哼哼,谁知道你是什么来路,要当楚家少主的契父,你够资格吗?” 本来,遇上这种情况,一般人的做法要不是就是索然大怒,对着人群大吼大叫一通,以来9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还有一种便是一笑了知,不将事情放在心上。可是此人的表现既不属于前者,也不是后者。他竟走向前方的人群,进而从人群之中“牵”出一个人,进而微笑道:“刚才是你说的话吗?” 那人看了看身后的同伴,想要摇头,可是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点了点头道:“我我们周家人向来都是敢作敢当,是我说的又如何?” 黑衣人朗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想你的心理话罢了。在你眼里,我真没有资格作岳儿的义父吗?” 那人先是一愣,然后才斩钉截铁道:“没错,你就是不配!” 听到这里,亭中的周康不禁握起了拳头,脸色也随之难看了数分,就好像刚刚大病初愈似的。他在担心,为那个自家人担心。忽然间,那个周家人的肩上成了一个好似深不见底的血洞,惊虹般的鲜血自断口之中狂喷而出,不但将地面,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一同染成了血红色。周围人谁也没有看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远处的孙长空微微皱了下眉头,口中随即喃喃道:“终于来了一个棘手的家伙。” 这时候,那名黑衣人突然将头扭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一脸淡然道:“你能看得见我出手?” 孙长袖平静道:“能!不过,不得不说,你的手法确实高超,要不是我之前有过相类似的经历,或许也会像其他人一同至今被蒙在鼓里。” 这时,黑衣人轻拍了两下手掌,笑道:“不错不错,单凭这一点观察力,你就要比岳儿高明到不知哪里去了。但是,这不远远不够,至于对我而言还不够。” 孙长空心里虽然犯起了嘀咕,但输人不输阵,在不知道对方来历实力之的情况之下,他还是硬撑着说道:“够不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有能耐,咱们打过再说。” “好!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岳儿,看好了,对待这样的敌人必须要斩草除根,以防它日死灰复燃。” 楚岳着那名黑衣人又行了一礼,回道:“岳儿知道。” 听到这里,那名黑衣人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下界第一件事就遇到了这么好的对手,也罢就让我见识一下你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话音戛然而止,岩石破碎的声音立即刺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道之中,恨不得将他们的脑袋横向击穿。而由此得到的恐怖力量竟将他俨然变成一支杀人快箭,笔直地射向前方的孙长空。 “唰!” 一声异响划过,孙长空的腰带已经自身上滑落下来,而此时他的身体竟已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之上,而在他头部前方的不远处,黑衣人以及自己伸出的爪功已经双双自他的身体上空掠了过去。 千钧一发,如果再晚上一丝一毫,恐怕孙长空便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可是即使如此,孙长空的身上还是出现了一条狭长的伤痕,即便没有血流出,但从外侧清晰的纹路可以大致想象出,刚才的一击是有多么惊世骇俗。 “怎么可能,为何他的速度会这么快!” 说话间,黑衣人依然低头看向下方的正望着自己的孙长空,目光陡然一凛。刹那间,以后者身体为中心,方圆三丈的区域之中立即向下凹陷进去,同时一股莫名的庞大能量,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降临在孙的身体之上。这一刻,他感觉不只是自己的皮肉,就连体内的骨头也随之扭曲变形,恨不得立即变成一摊血肉。可是强大的生命力并没有看起来那般脆弱,更何况他身兼苍浪血脉,又有神功护体,rou身的强壮程度要远远超过常人。在身体被完全拍入到大地之中的下一刻,孙长空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额头之上,迎风洒落的血浆顺势滴在岩石之上,为其点缀了几朵鲜艳的红梅。 第一千零三章 击殁大将陈克是也 孙长空看着前方的黑衣人,脸色阴沉道:“你刚才使用的神之力?” 黑衣人不以为然道:“呵呵,怎么了,你居然还能认出我的真实力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话音刚落,只听后方的楚岳忽然对那人行了一礼,进而道:“义父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不通知岳儿一声,岳儿也好做些准备。” 黑衣人摆手道:“不用了,每次下界都这么麻烦,就因为如此我才不愿通知你们。再说,我和你爹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出了事情,我这个作义父的出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几个又是谁?” 黑衣人指着孙长空以及宙宇宝帅以及周全宝帅,不禁问道。而这时楚岳的脸色骤然难看了数分,接着便将三人的来历大致说了一下。 黑衣人点头道:“我在上面听说了关于蓬莱大陆的事情,没想到将王吞并初升大陆竟是真的。看来这一趟我并没有白来啊!” 说着,他看向孙长空,一脸轻蔑的神色道:“小子,你们是将王派来的?” 孙长空身手擦去血痕,随即冷冷道:“是又如何。听你的口气,你是天界来的?” 黑衣人道:“没错,我正是从天界而来。” 孙长空轻笑道:“这么说来,你也知道天界十斗神喽?”孙长空继续问道。 黑衣人脸色稍稍一变,然后才略显惊讶道:“你居然还知道天界十斗神?” 孙长空又笑道:“何止见过,我还和他们交过手。只可惜,你们天界的实力实在令人大失所望,一连几人都不是我的对手。除了仙宗和几个仙使之外,我看天界也不外如是吧!” “放肆!” 黑衣人勃然大怒,震耳欲聋的怒斥不禁传向了四面八方,还让整座山体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难以想象,为何他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哪怀是雷鸣帝与电闪真君等人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如今的孙长空已经隐隐铺到,此人的身份定然要比自己交过手的几名天斗神高上一些,甚至已经无限接近仙使,想到这里,孙长空又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呵呵,怎么了,被我戳中伤心处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但那几名天斗神属实能力一般,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也许他们已经永远留在人间当中了、” 黑衣人斥责道:“你懂什么,天斗神和仙使进入人间这后,修为实力会因为这里的规则而大幅衰弱,你所见到的几位天斗神,只不过是功力大打折扣之后的他们,与其身处天界之中的飒爽英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我就不同了。”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不由得笑道:“你?不同?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黑衣人目绽寒光道:“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一时间,天地间风起云涌,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灵气立即进入了“沸腾”状态,疯狂地聚向顾风亭的范围之中,并蜂捅一般窜进黑衣人身体。而引灵入体之后的黑衣人气息陡然提升了数倍,孙长空甚至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如刀一般凌厉的气场,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便能时刻感觉到来自身体之上的阵阵刺痛,就仿佛被无数枚无形针扎中身体一般。 孙长空见过的仙人也有十几个了,但能像面前这位黑衣人一般,能够在身负无极仙气的情况之下,自由操纵空间之中灵气的,这还是他首次遇到。而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汇聚到一起,进而形成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能量形态,强大的气场,恐怖的威力,哪怕是孙长空的万破皆破也不能说是稳操胜券。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开始逐渐对眼前之人身份产生兴趣了。 “你到底是谁?”孙长空冷冷道。 黑衣人刀眉舒展,冷峻的面容之上忽然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容:“呵呵,你想问我吗?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孙长空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同时蓦然道:“那你就看好了吧!” 话音出口之际,正是孙长空凌空飞出之时。与此同时,在他右手的掌心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无比耀眼的金光,并形成了一种剑体的模样,倏忽刺向黑衣人的身前。 “义父小心!” 楚岳眼见这一回孙长空强势袭来,心中不禁为自己的“义父”担心起来。当然,黑衣人同样也看出了这一招可怕之处,于是赶紧凝聚真气,用以抵挡对方的攻势。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才刚凝练出的气盾,才一被那道金光触碰到,便立即毁坏殆尽,丝毫挣扎的能力都没有。整个过程之中孙长空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还变得更加急促,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这!” 孙长空的出色表现令得黑衣人面色大变,然而在强招之前,必须立即想出应对之策。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面前的空间忽然发出了一震异样的扭曲,而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二人所在的区域就好像被人拦腰斩了一刀似的,竟出现了一道破裂的痕迹。而就是这个忽然显现的断茬,令得原本处在同一水平面的二人竟被诡异地移到了两个平面之上,而孙长空的杀招万破皆破便因此打了个空,“嗖”地一下自黑衣人的身边急扫而过。 “轰!”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孙长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机会,蕴含着五行神力的手掌,如剑一般刺入到对面的石壁之上,其中无坚不摧的恐怖能量立即泄入其中,转眼之间已经在上面开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着时间的推移,窟窿越来越深,最终竟然将整座山体完全击破,面前这种惊为天人的攻势,哪怕是那位黑衣人,也不禁显出几分忌惮。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有如此恐怕破坏力,单是这一点的话,恐怕天斗神之中只有袁天化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说到这里,黑衣人忽然向前一步,高声叫道:“小子,你果然有两下子,既然你想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就听好了。我乃天界击殁大将,陈克是也。” “击殁大将?好古怪的名字。” 孙长空嘟囔了几句之后,这才道:“那你和天斗神到底哪个厉害,而且我刚刚发现,你来到人间之后力量似乎并没有衰减,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孙长空的质疑,陈克怪笑道:“你不理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我不同于那些天斗神和仙使,神格并没有他们崇高,因此无需受到人间规则的限制。而事实上,我的实力已经凌驾大多的天斗神,所以你现在面前的,是要比你之前遇到众多天斗神还要可怕得多的对手。怎么样小子,是不是害怕了?”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常的金光,刹那间只见他眼神之中竟然也携着了一样的光芒,看上去十分奇妙,叫人见了一眼之后便忍不住去看第二眼,冥冥之中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勾引着众人向其投以注意力。 “害怕的应该是你!” 气旋浮现,云来势剑登时发动。因为没有起手式,也无需做其它准备,所以云来势剑发招异常迅速,常人根本无法反应。而这一回孙长空的云来势剑显然要比寻常更猛,更快,虽然看不到势剑的真正形态,但一声惊天龙吟已经扩散到众人的耳中,令其奇痒无比。 “这是……” 不等陈克认清面前招式的真正模样,一道撕心裂肺的剧痛已经袭上了他的识海之中,并进一步深入他的五脏六腑。低头一瞧,只见他的胸前已经殷红一片,血像轻快的小溪自伤口之中汨汨涌出。 “嗯?” 意识到情况危急的陈克连忙翻身向后退去。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更多的云来势剑早在一旁守候多时,只待他身法出现破绽之时迎头痛击。方才陈克撤退之际,虽然避开了致命的剑势,但却为更多势剑提供了更多可趁之机。这一回,不只是胸膛,就连四肢上的诸个关节也都传来阵阵悲鸣。这一刻,他仿佛置身在刀山之上,随着身体的每一次摆动,自己都要承受无法想象的痛苦。一瞬之间,他已经变成了血人,远远看去这哪里是什么天兵仙将,分明就是一只修罗恶鬼。 “义父!” 面对施展全力的孙长空,陈克立即败相毕露,见此情形楚岳实在不能坐视不管,当即凌空掠出,山体之中立即传来一阵莫名的骚动,大量的土黄气息自山缝之中相继飘出,幻化成一张柔软的大床,刚好将陈克托在半空之中。 楚岳三步并作两步,连忙来到陈克的身前,眼见对方已经体无完肤的惨相,他的脸上除了悲伤之外更是多了几分罕见的绝望。 “义父,你怎么样?” 这时,陈克的脸颊已经被血污完全遮盖,唯一能看到的便是一口洁白的牙齿,还有那双炯炯如火的眼睛。 “呵呵,一时大意,居然被这小子钻了空子,不过你放心,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能影响到我的功力。” 说话间,陈克急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体外的众多血口竟是神奇地自行愈合,体外的血污也都悉数被他收入了经脉之中。转眼之间,他竟从一个血人变成了一个健康之人,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第一千零四章 妙木神机 恢复之后的陈克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势更盛从前。看着孙长空一脸阴沉的面容,他不禁轻笑道:“你应该不会赶到奇怪的吧!毕竟我们都是仙人,仙人体的功效你也是清楚的。不过让我吃惊的是,你居然会使用神力,在我看来,你应该并不是天界之人吧?” 孙长空昂首道:“不是又如何?” “呵呵,如何?看来你并不知道神力的稀有程度啊!难道你以为这种强大的力量是任何一个仙人都能掌握了的吗?许多曾经显赫一时的超级强者,为了能够获得梦寐以求的神力,甚至不惜自损阴德,拿自己的子孙后代的却运势作为交换条件。不过,他们之中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落得一个不能善终的下场。小子,我看你能如此熟练地运用神力,应该是有高人背后指点吧?” 陈克沉思了一阵,忽然他的眼中放出了光芒,脸色也随之变得严肃起来。 “难道……你就是之前那个与我们天界公然为敌的守界者后人?” 孙长空淡淡一笑,抱拳道:“正是在下,孙长空!” 陈克倒吸了口冷气,这才微微点头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能使出那般霸道厉害的招式,原来是守界者的功劳。不过他的力量为何被你所获,难道他在临死之前已经将自己的毕生功力传于了你?” 孙长空摇头道:“并没有,事实上我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何来的传功之说。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还是我娘的功劳,但具体细节我就不便多说了。现在的我身负五行神力,哪怕你是仙人,也休想让我屈服。” “什么?五行神力?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体之中有五种截然不同的神力?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孙长空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着,他指着仍然被冰封在巨大冰晶之中的拼命三娘,又转到楚岳的身上,进而道:“看到他们二人的狼狈样子了吗?这都是我的杰作。而刚才的破破皆破,便是我爹赖以成名的神力。” 陈克看向二者,目光不由得闪烁了两下,接着他的神色变得愈发难看,因为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楚岳与拼命三娘一样,都是被神力所伤,只是呈现出的状态不同罢了。这下,他再也不能淡定了。 “从古至今,神力便是可欲不可求的珍贵力量,常人一生之中能够获得其一便已是幸运至极。而如果体内神力超过两种甚至两种以上,那么神力之间便会因为属性的差异而彼此排斥,进而对人体造成巨大的伤害,甚至有可能因此丢了性命。别说是五种神力,哪怕是两种我等也不敢贸然尝试,你是如何做到的?” 孙长空直愣愣地看着陈克,许久之后才道:“有什么困难的吗?当时的我只是将他们一种一种纳入到我的身体之中,其间便同有感受到所谓的排斥,身体亦没有丝毫不适。也许,这就是上天眷顾吧!” 说着,孙长空还不忘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下可把陈克气坏了。 “这怎么可能,其中肯定有猫腻。不行,我非要搞清楚不可!” 一言说罢,刚刚还站在原地的陈克已然飞射出去,抬手一掌,已然轰向孙长空的面门。不过,他的目标并不是要取对方的性命,而是要让其知难而退,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孙长空的“顽强”程度远超他的想象,除了他有恃无恐的绝对实力之外,更大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他向来固执的性格,令他在任何势力面前都不会轻易低头。而且在如今看来,对方能不能打起自己还得两说呢!眼见那只夺命爪功迎面而来,孙长空并拢右手五掌,顺势朝前斩去。一时间,麒麟幻影破空出现,势如破竹一般,轰然袭向陈克的手掌。 虽未直接接触,但此刻的陈克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指尖上的丝丝刺痛,再次定睛看向自己手掌,竟发现前端皮肉已经尽数剥离,森白的指骨暴露在外,不时还会向外渗出一道道鲜血。 “不好!” 陈克没有想到孙长空忘记刀诀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哪怕是自己的仙人体都无法在其锋芒之下保全,险此落下残疾。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见他变招收掌,改以拳法对战。顷刻间,一只混身散发着无比威严的蓝色巨兽凭空出现,与那前方驰来的麒麟刚好对撞在一起。随即,火光闪电密如骤雨一般铺天盖地地坠在大地之上,好不容易才扑灭的山火又一次熊熊燃烧起来。 对于火势,莫家人还有办法,可眼见天上掉下来的众多电光,他们只能束手无策了。雷电这东西不同于火力,没等接近便会被其袭入身体之中,进而对人造成无法想象的损伤,甚至为此殒命。而这回莫家人出来并没有带来预备闪电的道具,所以只能像旁人一样,站在远处,尽量远离战场中心。 “好家伙,好厉害的刀式,不过我喜欢!” 越战越勇的陈克长啸一声,纵身跃入高空之中,只见他脚尖一点,身体已然飞上百丈虚空,又接了一个翻身,直接落到了自己召唤出的那道巨兽身上。而有了陈克的加入之后,巨兽的威力一时间暴增数倍,本来可以与其正面抗衡的麒麟立时显出疲态,几个回合之后便败下阵来。随着那只巨兽一击掏心爪,麒麟幻影登时消失无踪。 “哈哈,小子,你的刀式固然厉害,便若要说运用天地力量,你还不如我哩!” 看着陈克肆意狂笑的样子,孙长空淡淡笑道:“我这人向来都不喜欢借助外力,投机取巧。在我看来,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力量。你能借助天地之力又能如何,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天壤之别。呵呵,能成为我的试金石,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出来吧生命树!” 之前在虚空之中,孙长空就曾在萧希原的身上见识过妙木神力的威力,甚至还毁去了对方赖以生存的核心部分生命树,使其功力大减。而通过将近一个月的研究苦练,他终于也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制造出了一颗生命树,使其为己所用。而一旦生命树形成,妙木神力将会发生质的变化,无论威力还是范围都不是之前所能相提并论的。 在孙长空那声高昂的呼喊之中,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山体之上,竟然再次多了无数细小的裂缝。而更多的细小绿芽自这些缝隙之中相继舒展出来,就像一个个绿色的精灵一样,在阳光之下迅速茁壮成长,转眼之间便已经长成碗口粗细。原本,这就是孙长空神力所能达到的极限。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所谓的生命树已经全部出现的时候,一连串剧烈的震动忽然自山下的大地之中砰然发出。始料未及的众人一因为来不及稳住身形,相继扑倒在地。而反应略快的则趁机跳上了相对安全的地带,以来躲避脚下的地震。 “哈哈,你们以为我的生命树只有这点能耐吗?那就大错特错了!” 孙长空凌空一跃,跳入云端,所站位置甚至要比陈克还要更高一些。就在后者好奇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之时,一道莫名的“黑云”忽然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 下意识间,陈克转过头来,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嘴唇也不禁哆嗦起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这棵参天巨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没错,那朵黑云不是别的,正是孙长空所操纵的生命树露出本尊之后,形成的阴影所致。陈克活了也有一两万年,所见过的奇珍异宝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然而就在如此悠长的生命之中,他却从未看到过体形如此庞大的树木,如果不是得以见到他的全貌而是落在其中的话,以为它是一座悬浮在天空之上的岛屿。 眼见生命树已经成形,孙长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陈克呼喊道:“怎么样,我的生命树是不是很吓人?” 陈克的眼睛还不敢从生命树上挪开,但嘴上仍然不肯服软道:“你少在那里神气,就算你能制造出这么大的木本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还能用他来打战不成?” 他本以为孙长空会认同的自己的话。可谁承想,后者却是狞笑道:“能不能,拿你一试便知。” 说话间,孙长空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一道翠绿色的光晕,忽然之间百丈之外的生命树立即受到影响,距离陈克最近的一根树枝之上,原本长在上面的无数绿叶竟是突然坚立起来,并像狂风暴雨一般,一齐袭向前方的陈克。 “什么!” 陈克不敢相信,长相如此笨拙的生命树,竟能释放出如此细腻精准的攻击,只见那些飞来的绿叶丝毫不差,全部搠他的身体要害。忽略了哪一片,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好在,陈克擅长使用火力,虽然还未达到神力的级别,便用来焚烧一般的物体还是绰绰有余的。片刻后,只见他大袖一扬,一道火舌立即从中飞射而出,当即扑向众多的绿叶之上。此刻,陈克的脸上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他只用了一招便将生命树的杀招轻松解。然而,当那众多的绿色光影将他的火焰撕成碎片之际,那张本来满是笑容的脸上立即变得阴云密布。 第一千零五章 召唤天火 生命树的树叶居然不怕火,这让在场众人不禁大呼震惊,而如此一来,陈克以火克木的办法就彻底泡汤了。 然而,天将毕竟是天将,即便是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之下,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凌人气势仍然惊世骇俗,如今的他已经变成一只如青鸟一般的生灵,身体自由自在地在于空中翱翔盘旋,与那无数生命树叶竞相追逐。然而,借着身体灵巧的优势,眨眼之间陈克已经被绿叶团团包围,乍一看去就好像成群结队的蝗虫一样,让人见了心中难免生成厌恶之情。 “想要围杀我陈克,简直是做梦!” 话音一落,陈克身形骤然向下俯冲,几乎就在自己撞到大地之上的刹那间,又将身体强行拉高,借此来摆脱群叶的追击。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陈克的体力大量消耗,而与此相比起来,那些生命树之叶却是游刃有余,速度没有丝毫衰减,看样子似乎要将对方逼入死境之中。 “哼哼,我的生命树之叶拥有接近于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生命树还在,它们便会继续追下去,直到将你击杀为止。” 此时,陈克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汗光,原本从容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不敢放松分毫。然而,绿叶早已将他锁定为自己的猎物,一时追不上,它们便一时不会停下。久而久之,这些绿叶之上已经泛起了红晕,那是高速运动之下与空气摩擦所导致的现象。而在看陈克的身法已经越来越慢,气息更是乱作一团,根本无法为身体提供必需的气息。刹那间,他那双黯淡的眼睛之中忽然暴发出一道骇人寒光,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竟然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 “义父小心!” 眼见陈克身处危难之间,作为义子的楚岳实在不能继续再这么待下去,伸手一招,由大片灵气汇聚而成的一张弥天巨网陡然升入天空之中,并铺向那众多的绿叶之上。 “给我停下来!” 面对楚岳的阻击,孙长空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上一眼,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挥手动作,那张巨网便轰然解体,丝毫没有起到效果。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那个天将陈克即将命悬一线之际,大片的黑色气体忽然自他身上的无数毛孔这中相继涌现出来、然而,突然出现的这些黑气并没有消散于空气之中,而是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并且形成了一件黑色的铠甲,附着在他身体之上。这时,生命树之叶终于赶到,并以其无坚不摧的凌厉攻势一前袭向陈克以及他的那件黑色铠甲,顿时,刺耳的铿锵声传遍整座山体,并且袭入到众人的耳朵之中,令之无法忍受。而这时候,孙长空的脸色已经微微变成严肃起来。 “那件铠甲有问题,看来还是不能硬来啊!” 说话间,陈克忽然抬起手来,荡去身边的销烟,其完好无损的身体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黑甲之中甚至还流露出一种莫名的银光,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那……那是什么宝贝,中了那么多的攻击居然还能如此完整,连点伤痕都看不见。莫非,这是天界当中的神物不成?” 看着天空之中,高高在上的陈克,宙宇宝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而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进而将头转向旁边的周全宝帅,并且道:“我说,你和他的铠甲,哪个更厉害一些?” 周全宝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稍作思考之后才终于道:“各有所长,无法横向比较。” 宙宇宝帅早就猜到对方会这么说,于是又问道:“那在你看来,孙长空能不能击溃陈克和那件黑甲?” 周全宝帅道:“这个陈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当年曾有机会晋升到十大天斗神的行列之中。只是他与天斗神之中的其中一位有过节,所以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不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不受人间规则的束缚,尽情地施展自己的功力。单凭这一点来讲,眼前的陈克不弱于任何一名天斗神,甚至还要比他们稍强一些。” 宙宇宝帅极少听到对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惊讶之余他也意识到,周全宝帅对于此次对决的关注程度,甚至不下于自己亲自上场。在他看来,对方一直都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高人,哪怕真的需要自己出手,他的加入部能令原本对己方不利的形势发生巨大的转机,最终反败为胜。所以只要有他在,那么宙宇宝帅就不会有太大的顾虑。之前的交手已经让他们各自都有了一些消耗。不得不说,莫为的实力之强,恐怕是这次到场四大家族之中最强大的一位。若不是从一开始他便全神贯注到战斗之中,恐怕已经着了对方的道。 不过,他宙宇宝帅也不是浪得虚名的,随着适应了莫为的套路之后,他开始逐渐掌握整场的局势,并且将莫为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而莫为也不是傻子,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到对方的圈套之中的他,连忙撤身离开了战场,不再与其战斗,并借助这个机会开始调整恢复。 “蓬莱大陆果然不同凡响,早就听说他们的整体实力要完全凌驾于初升大陆,现在看来这话所言非虚啊!” 莫为在莫家年轻一代之中可以算是侥侥者,除了幼时就离家去往苍北仙苑修行的莫非烟之外,他几乎已经是家主之下的第一人。而这回他代表莫家家主前来参加大会,更是被赋予了太多的期望。所以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名号在江湖之中传开,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他要让世人都知道,莫家才是这片大地之上真正的王者。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禁落到了正在与陈克交手的孙长空身上,星辉一般的眼眸之中忽然闪出两道森然寒光。 “哈哈,孙长空,你的妙木神力并不能击破我的铠甲,而我则可以轻松将你的身体击穿。不信,你看好了。” 说着,陈克挥动了一下手臂,只见那件铠甲之上立即黑气涌动,进而流入到他的右臂之上,并且逐渐凝作一柄黑色长枪。黑枪,黑甲,再加上那一双黑色眼眸,使得如今的陈克杀气逼人,威风凛凛,常人见此情景早已吓得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与之对战。而孙长空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而这是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段树枝,看样子与寻常的柳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陈克一眼便认出,那枝条上长着的正是自己刚刚遭遇过的生命树之叶。如此说来,这条树枝也是生命树上采摘下来的。 这根枝条到底有何用途,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威力,陈克一概不知,但从对方那股轻佻的模样可以大致判断出,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面对全力以赴的我居然还不速速准备受死,竟然敢如此吊儿郎当。现在,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天火!” 说话之时,陈克高高举起手里的黑色长枪,而随着手臂的上摆,那柄长枪的个头越变越大,等到枪头朝上的时候,枪身已经长到了四五丈长,看起来十分夸张,甚至有些滑稽。而众人见此状况,却没有半个能笑出来的。因为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方,赫然涌来一片黑色的阴云。这云与平常的乌云不同,内部极为活跃,就好像有真龙隐藏其中,不断喷云吐雾似的,搞得整片黑云都好像开了锅似的。遥空望去,只见黑云翻滚起伏,转眼之间便来到了那柄长枪的上空。二者相距还有数百丈之远,但此时二者遥相呼应,随即自那黑云之中忽然掉下无数细小的碎片,进而落向下方的顾风亭周围。就在大家以为危险再临之际,陈克手里的黑枪竟好像拥有神志一般,枪身一震,便将那些落下的碎云一股脑地吸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顷刻间,原本就已经相当粗壮的枪身再次得到了扩充,与它相比起来,旁边的陈克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别说是使用,就连拿起它都相当费劲。不过,陈克对此似乎并不是在意,而脸上的诡笑也变得愈发浓郁。 “下面的四大家族成员都听着,不想死的都给我速速下山。不然,待会误伤了谁,我陈克可概不负责。” 连陈克都这么出口警告了,那些四大家族之人哪里还敢继续逗留,有的按原路返回,有的精通飞行之术御风而去。当然,还有很大一批,例如柳如音这样不怕死的,还待在原地。当然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可靠的守护神,那就是千磊。 “哈哈,好好,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这次出来除了遇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居然还能有幸见到真正的天将,不错不错,我千磊喜欢。” 柳如音朝他瞪了一眼,口气略显埋怨道:“前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何会如此孩子气。难道你看不出那人手里黑枪的厉害吗?孙长空要是接不住这一招,那就粉身碎骨啦!” 说到这里,柳如音竟是破天荒地顿了一下脚,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柔情,让见了不禁春心荡漾。 第一千零六章 宙宇宝帅显露锋芒 枪在手,必然已无回头之路。看着身边越发壮大的黑色长枪,陈克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股狞笑。 “去到下面给我好好反省去吧!看我的天火重枪!” 随着那一声刺耳的厉喝,那柄看起来如擎天柱般的黑枪竟是自行活动起来,原本凝实的外表陡然一变,竟成了一束黑色的火柱,骤然坠向下方的大地之上。一时间,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整个空间都能感受到来自陈克体内那股浓烈的杀气。黑色的火焰几乎将整个空间完全烘干,隐约间空气竟也变成了一种橙红的颜色,好像将整个世界都关入到了一个硕大的烤炉之中,煎熬着人们的精神与肉shen.\ 在明知自己的生命树与那道天火相斗得不到半点便宜的情况之下,孙长空还是屏住了呼吸,只见他的双手缓缓举过头顶,并且交叠在一起,成合十状态。同一时间,另一端的山体之上,巨大的生命树受到其召唤,沸身到下,从树叶到根系无一不是严阵以待。而随着天火重枪的接近,生命树也不禁受到了影响,原本茂盛的树叶也立时发黄枯萎,力量大不如从前。虽然孙长空并不想承认,但陈克确实已经看破了妙木神力的关键所在,自然而然也知道了生命树的死穴。 那便是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灵气。 生命树虽然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但若要茁壮成长除了吸入大地之中精华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必不可少,那就是天地间的灵气。 对于生命树来讲,土壤只是进行正常生命活动的基础保障而已,而要想真的施展出全部威力,那灵气便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那道突来的天火重枪除了威力惊人之外,还具有燃烧消耗灵气的效果,所以才会令生命树缺少养分而丧失生机。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等到黑枪来到跟前,自己便要先行灭亡了。 强招在前,孙长空知道时不我待的道理。于是乎,就在众人以为生命树就要这么死亡之际,他竟忽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道精纯的鲜血立即夺口喷出,刚好落入到生命树的树冠之上。 虽然只有一口精血,但以此换来的威力却是超乎想象的强大。刹那间,发黄的生命树竟是变成了红色,众多树条也受此影响,纷纷从短暂的休眠之中恢复过来,并如同猛虎扑食一般,悉数袭向头上的黑枪。生命树的强度有限,但贵在数量极多,即便天火重枪的威力足以摧毁整座山体,但一波又一皮的消耗,还是令陈克的攻势渐渐衰退下。眼见那道天火即将停止下落之际,陈克纵身一跃,竟然没入到了那滚滚的黑焰之中,并且与之融为一体。而在得到他的帮助之下,天火重枪重焕光彩,远远望去,那已经不是火柱,而是一条游荡在天地之间的黑色嚣龙,欲要将孙长空彻底毁灭。而哪怕是众多的生命树枝一同联手,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挡下对方的攻势,随着一道银铃般的破碎声,由生命树构成的坚实围墙竟然立即解体,残骸之上还沾上了些许黑色的火焰,虽然势头不大,但看起来十分棘手,无论如何阻止,都无法摄制黑焰在他身上跳动的事实。 这下,他真的是引火上身了。 然而,孙长空交没有放弃,反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奸诈的冷笑。 “呵呵,你以为有天火天助,你陈克就能无所畏惧了吗?现在我就让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玩火自焚!” 话锋一转,孙长空眼中绿芒暴射,由于大量灵气流经眼眸,以至于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翡翠一样的碧绿色,让人见了不禁为之惊叹。而同一时间,位于天火之中的生命树枝叶忽然重焕生机,携着仍在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竟是折身袭向后方的陈克。 这一切来得实在之快,作为之前占据巨大优势的陈克,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招。火克木是不争的事实,但只要稍加利用便能反客为主,化险为夷,这也是修行者自身的素质与悟性,可欲而不可求。在刚刚的交手过程之中,他已经在孙长空的身上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若不是二者的立场派别不同,或许他更愿意与之来一场忘年交。 然而,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哼哼,想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小子,你莫要小看我陈克!” 语毕,陈克伸手一抓,一柄全新但体积正常的黑色长枪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与此同时,受到黑枪的召唤,位于生命树上的无数火苗,竟是自动飞向黑枪之上,并与之融为一体。而随着火焰的不断注入,那柄黑色长枪的体积再次变成之前那般巨大的模样,只是这一回黑枪的外形竟是与真正的兵器无二,拿在手上威风八面,神武英勇。 “区区朽木,也敢与天威争锋?” 说话间,陈克骤然挥动掌中黑枪,刹那间锋利的枪头斩过袭来的生命树枝叶,登时将其一分为二,使之攻势崩溃、而同一时间,因为生命树受伤,作为主人的孙长空也受到波及,口中随之流下一道暗红色的血浆。 然而,此时的孙长空对此已经毫不在乎。在明知眼见之人实力非凡的情况之下,他仍能站在前方,毫不畏惧,实在叫人为之钦佩。看到这里的宙宇宝帅似乎有些乏了,伸了一个懒腰,进而不以为然道:“我说,再让他们这么样打下去恐怕不太好吧!毕竟,这一次我们是来找他们谈判,不是来斗狠的。万一那小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回去之后你我免不了受到责罚。” 周全宝帅点了点头,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才刚击退了生命树的陈克,刚要乘胜追击。却不曾想,自他余光之外忽然奔来一道身影,定睛一瞧正是与孙长空一伙的周全宝帅。事实上,早在天界之中,陈克便已经听说蓬莱大陆之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当亲眼见到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名副其实。 周全宝帅竟没有一丝的破绽,虽然他只是随意地站在半空之中,但无形之中好像有十七八个壮汉为他护驾一样,令人无法对其动手。这便是周全宝帅的独到之处。 “哦?不忍看见自己的同伴死在我的手里,所以被逼无奈,破例出手。周全,你来的太慢了。” 周全宝帅淡淡道:“不慢,刚刚好。” 陈克轻笑道:“呵呵,刚刚好来送死吗?不要以为你是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之一,我就会留有情面。今天我陈克既然出动了,便要夺取这小子的歹命。” 周全宝帅不动声色道:“你可以试试。” 这时,不等陈克发话,下方的楚岳已经高声道:“难道你忘了我们四大家族了吗?你敢介入他们之间战斗的话,那我们也只好倾巢而出,为我义父助阵了。” 话虽如此,但楚岳属实不想加入到这种巅峰的对决之中,这对他们这等凡人无缝是一种灭顶之灾,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要成为无辜的炮灰,实在不值得。然而,就在楚岳分神的一刹那间,只见他的身前空间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块无比剔透的水晶一般,将空中的阳光分成赤橙黄绿蓝靛紫七种光芒,并照射在众人的身体之上。而不等他搞清眼前情况的时候,宙宇宝帅已然不期而至,站在众人头上的空间之中,恣意笑道:“你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免得成为牺牲品。” 楚岳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和众人竟然已经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哪里还寻得见孙长空与陈克等人。直到这时他才恍然醒悟,这一切都是面前宙宇宝帅搞得鬼。 “你……你把我们怎么了?” 随着人们相继得知自己的境遇之后,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立即充斥在人群之中。而作为这些人之中实力数一数二的莫为,却是显得相当淡定,与韩立一起,坐在亭中的石桌跟前,竟是拿起茶杯小酌了起来。 韩立看了一眼莫为,不禁笑道:“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你就不怕那个宙宇宝帅一个不愿意,就把我们全部绞杀在此?” 莫为轻呷了一口,接着轻描淡写道:“担心又有何用,反正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就算不幸身亡,下黄泉的路上也不会孤单。” “哈哈,莫家的接班人果然不同凡响,我韩立这回领教了。” 莫为微笑道:“韩公子说了这么多,难道忘记自己也在这凉亭之中吗?” 二人相顾一眼,随即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韩奎与韩立不同,他是一个好事之人,眼见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是第一个跑到亭外,去一探究竟。而这时,宙宇宝帅刚好从天而降,落到承载着众人的巨型光团之上。风不喜欢情形,韩奎竟是来了精神,随即疯疯癫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里?” 宙宇宝帅回头看了他一眼,以为对方是个疯子,便漫不经心道:“去去,不要打扰了本帅的清静。我本不想伤你们,但如果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休怪我汤宙宇手下无情了。”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 一言说罢,韩奎竟已飞身上前,举拳直轰宙宇宝帅的咽喉。 第一千零七章 八神封印 周全宝帅一经现身,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局立即又出现了大幅度地倾斜,而陈克这边显然处在劣势之下,情况不容乐观。他虽有信心能够力克二人之中任何一个,但若要同时对付两位如此大的敌人,对他自己而言还是太过勉强。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就此作罢的话,非但在场众人会看不起自己,就连他本人也会为此行为而感到不耻。想到这里,他不禁将手中的黑色长枪用力握了一握,同时喃喃说道:“黑光,你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激烈的战斗了吧!只可惜,你我二者势单力薄,在他们二人的联手之下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为了保住天界声誉,我只能用那一招了。” 说着,陈克忽然叹了口气,随即高声道:“你们两个人确实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因为你们已经成功把我逼到了绝境之中,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天界仙威葬送在我陈克手里的。所以你们就认命吧!因为接下来,你们两个全都要死在我的手里。” 说话间,只见那杆长枪焕然消散,并化作丝丝黑气,被陈克吸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黑气一经入体,但见他的毛发竟立即燃烧起来,进而变成无数火苗,在身体表面处上下跳动。尤其是那一头黑发,更是仿佛神话传说中的蛇发女妖美杜莎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恐惧。 “那是怎么回事?”孙长空喃喃道。 周全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孙长空,随即轻声道:“趁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你还是尽快逃离这里吧!不然,我怕凭我的实力保全不了你的性命。” 孙长空抬头看着周全宝帅,昂然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插手到这场对决之中。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就尽快享受战斗的乐趣吧!” 听了孙长空的话,周全宝帅的脸上竟是少见地出现了一抹会心的微笑,显然前者的话正说到他的心坎之中,与陈克这样的绝世高手一战,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在周全宝帅看来,惟有和越来越强的高手对决,方能有机会提升自己的实力。而眼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既然如此,你就好自为知吧!” 一言说罢,周全宝帅轻身纵驰,眨眼之间便已来到陈克的身前。而此时的陈克已经被毛孔处钻出来的无数黑色火焰几乎吞没,乍一看去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才真的足够醒目,这已经是他作为“人类”最后的特征了,其它部分已然与天火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天威的化身。 “样子倒是挺唬人,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就让我来试试看!” 周全宝帅身手极快,且武功套路与常人截然不同,话音刚落,他竟凭空指手在空中划了一个泛光的圆圈,接着轻轻推出手掌,将光圈顺势激发出去。看似轻描淡写的身手之中,竟然暗藏着出人意料的威力与气势,不等众人眨眼,便见光圈轻易地穿过了隐克的胸膛,并从另一端破体而出。不过在外人的眼里,陈克还是像之前那样,安然无恙,或许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所谓的实体了吧! “哈哈,怎么了,你的招式怎么像花拳绣腿一样,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我可就太高看了你这个宝帅了。” 面对陈克的言语挑衅,周全宝帅并没有发怒,而是以笑容相迎,同时道:“我周全宝帅与其他的几位宝帅不同,武功修为我和他们比不了,但我所擅长的,他们也来不了。” 陈克脸色稍微一变,接着道:“哦?这么说,你擅长的究竟是什么,我倒很想见识一下。” 周全宝帅抬起双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道:“就是这个!” “什么!” “砰!” 陈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听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忽然发出地一声微弱的爆鸣。这爆炸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下方的众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察觉。遥空望去,只见陈克的左侧胸膛处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可以从前方一直看到后面的情况。换言之,他的身体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威力洞穿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天火之中,陈克那双狠毒的目光显得越发犀利,与此同时,周全宝帅脸上的笑容却是异常骇人。 “呵呵,忘记告诉你了,我所擅长的,既不是拳脚功夫,也不是行军打仗的谋略,更不能像宙宇宝帅那样掌控全局,而是时常被人忽视的阵法。” “阵法?你说你擅长行云布阵?” 周全宝帅点头道:“不错!刚刚炸伤你的便是我的小把戏之一,我喜欢叫他掌上飞雷。怎么样,威力还不错吧?” 陈克先是一愣,接着表情骤变,笑容狰狞道:“呵呵,滋味还不错!” 一边说着,陈克用力咬紧牙关,忽然间只见弥漫在身体其它部分的天火忽然向中间处聚拢过来,并将那个赫然显露的窟窿立即填满补充,使其从外面看来与其它部位一样。原来,天火还除了杀人之外还能救人。 “嘿嘿,你以为凭你的什么掌上飞雷就能伤得到我吗?现在的我在天火帮助之下,已经拥有不死之身。而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底之下。” 陈克气势正盛,在胸前缺口甫一修复之后,他在每一时间便发动了攻势,右侧的手臂在挥动之间已幻化成一枚扭曲飘逸的大剑,倏尔刺向前方的周全宝帅。 从速度上来讲,陈克的攻击已经几乎无懈可击,只要对手没有防备,便无法逃脱他的杀招。然而,周全宝帅显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尤其是和这种高手对决的情况之下,注意力更是高度集中。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在闪避的同时,还能一边念动咒语,一边伸手在口中划出相应的符文。一息之后,陈克的长剑落空,而周全宝帅的第二轮进攻已经就位。 “释!” 呼吸间,周全宝帅双掌一分,面前的符文竟自劝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并以八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一同掠到陈克的身前,将其困在其中。看着飘浮在自己面前,忽明忽暗的八道符文,陈克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周全有没有能耐呢,原来只是会这些唬弄人的把戏。没用的,如果只是你所谓的掌上飞雷的话,是无法伤到我的。你认命吧!” 说着,陈克完全不顾八道符文的阻拦,挺身就要突破周全宝帅的封锁。然而,就在他身体刚刚动起的刹那间,八道符文立即红光大作,一道道赤色电光随即显现其中,并化作一条条锁链,将陈克的身体牢牢地束缚起来。 “秘阵,八神封印!” 所谓的八神,其实只是古时候的一只妖物而已。后来经过了高人点化之后,成为了人们口耳相传的神明。为了保护人间的和平,八神不遗余力,倾尽所有,最终力竭而亡。而大家为了纪念他,便替他修建了庙宇,并希望借此留住八神的神魂,使其继续作为大家的保护神而存在。作为周全宝帅较为得意的一式阵法,八神封印霸道非常,而且不受敌人修为限制,只要对方活着,便能利用八神封印之中强大的约束力使其束手就擒。否则,由符文之中释放出的赤雷可以将世间任何的生灵泯灭,包括灵魂。所以当使出这一阵法之时,周全宝帅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胜利了。 “放弃吧!你挣脱不了我的阵法的。”周全宝帅冷冷道。 此时被众多赤雷缠绕的陈克,在黑红两种颜色的渲染之下,显得阴森恐怖,邪门至极。尤其是那双眼睛,因为面前的八神封印已经布满血丝,看上去就好像在眼珠上面刻了无数的刀痕似的,稍微动弹一下都有可能导致整只眼睛的破裂。不过周全宝帅倒是显得相当从容,丝毫也没有为之所动。 “八神封印,好顺耳的名字。不知道,他和我的天火相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了一些。”陈克声音沙哑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的好!毕竟,你和他们已经命悬一线,一旦我的八神封印与你的天火神力发生冲突,那倒霉的肯定是距离最近的你。难道,那天火的滋味还不够,你还要品尝一下赤雷的威力吧?” “嘿嘿,我正有此意!” 话如惊雷,陈克的行动也是像雷电一般迅速。不及周全宝帅阻止,陈克那具已经和天火合而为一的火焰之身竟是陡然膨胀了好几倍。在这种情况之下,八神封印符文就像疯了似的,拼命朝中央位置处的陈克发动近乎惨无人道的攻势。电如刀刃,将其身体一点一点剁成碎片,大片的天火顺势落向地面,并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坠去。 “该死!” 好不容易得到休息机会的孙长空,眼见天火到来,不得不闪身躲避。然而,突然有一道红色霹雳击中了陈克的躯干,并将其一斩两半,下方的部分因为失去了与主体的联系,于是轰然迫降。而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在其中的无数黑色火焰肆意喷涌,立即将整青山笼罩在天火的海洋之中。 第一千零八章 飞将城之难 看着满山遍野的黑色火焰,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暗道:“这天火看起来威力非凡,气势宏大,不知和我的湿婆火相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呢?” 虽然己方已有周全宝帅挡在前方,但此刻见到陈克展露出这般强大的招式,不禁为之技痒起来。现在的他毕竟还太年轻,年轻就容易气盛。对方越是强大,他那颗不安的内心便越是蠢蠢欲动。眼前上方的周全宝帅还与陈克处在对峙之中,孙长空立即奔向火场前线,随即两掌之中火光四射,热浪滚滚。 “嘿嘿,去吧,让天界的人看看你我的厉害!” 说话间,孙长空纵身跳入半空之中,并将手中的两道湿婆火同时逼向天火最为旺盛的地点。在那里,黑色火焰已经跳起了数丈之高,远处看去就好像一堵巨大的火墙一样,给人灵魂一种极强的震撼。而当孙长空手中的红色湿婆火撞在那道天火的时候,整个空间都不禁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嗡!” 同是火,但湿婆火与天火的属性截然不同。从威力上讲,湿婆火乃火中至尊,世间一切事物包括所有形式的能量,都能成为他熊熊燃烧的供给。而天火的独到之处在于他是万火之始,人间的第一缕火焰便是由天火降临而形成的。从这个角度来讲,天火的境界要远超过湿婆火,但同时湿婆火的毁灭之力同样不能小觑。 浓烟之中,黑红两道火舌相互纠缠,博弈,时而双龙出世,时而较劲抗衡,一时间二者打得难解难分,乍看上去一时半会分不出高下。可是,就在湿婆火与天火恶斗之时,青山上的火势却变得空前旺盛,哪怕是相隔数十里之外的飞将城,也能清晰看到空中升起的滚滚黑云。 “顾风亭那边出了什么事,我们快去看看!” 茶馆之中的人一走而空,只剩下一个白眉白须白衣的老人。对于外面的异相,他仿佛根本毫不关心,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人影竟是从门里走了进来,伸手一抄,便从老者的手中将茶杯抢了过来: “今天外面热闹得很,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白衣老人淡淡笑了一笑,随即摇头道:“不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太合我胃口,反倒是这里的茶水比较有诱惑力。” 那人将手里的茶杯放回到老者的手中,进而轻“咦”了一声,然后才道:“听说,你那宝贝徒弟也在那与人战斗,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最近的情况吗?” 白衣老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抖了抖略显发皱的长衫,接着不以为然道:“路是他自己的,该怎么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这个不称职的师父,还是不要露面的好。而且,天界的人最近活动相当频繁,看来魔界那边已经做好了全面进攻人间的准备了。” “所以呢?”那人又问道。 “所以这种节骨眼上,我们还是少露面的好,省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人点点头,略显明悟道:“对了,巫白帝那边怎么样了,他和白头翁准备的应该已经妥当了吧?” 白衣老者叹气道:“他们两个我也管束不了,只要能答成最终的目的,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我看他们最近每人都收了一个门徒,是不是有其它的想法啊?毕竟,他们现在不好出面,刚好可以借助这两个人来施展拳脚,去做一些他们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白衣老者笑着回道:“白显,还是你了解他们的本性啊!” 名叫白显的人轻哼一声,随即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那种人,我才不想去了解。与他们合作,也只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而已。等到目的一达到,我就亲手结果了他们。” 白衣老者朗笑道:“白显,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过河拆桥了?” 白显不太高兴道:“白老夫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你也为人师表,你怎么能说我这叫过河拆桥呢?我这是惩恶扬善,为民除害。当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居然会和他们一起掉到这个世界当中,而且修为还大打折扣。否则,就凭什么仙宗大兽长之类,怎么可能会让我等如此忌惮?” 被唤作白老夫子的老者再次摇头道:“我们并不是忌惮他们,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发出。毕竟,我们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他们而言,我们便是入侵者,是异类。作为主人的他们,自然会对我们产生敌意。一个两个还好,如果竖敌太多,那我们就是真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力挽狂澜了啊!” 白显张嘴吐了一口浓痰,随即冷笑道:“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和那些人交手了。一个个的都是打不死的怪物,有这力气,我还不如打两个女人快活快活呢!” 白老夫子淡淡一笑,说道:“最近收敛一下吧!如果我猜得不错,大战这两天恐怕就要发动了。” 白显眨了眨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不由道:“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让那个魔皇统一了人魔两界,他还能限制得了我们吗?” 白老夫子道:“天界之人现身,说明他们的大部队应该也已经安排妥当了,到时,人魔天三混战,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可是,区区一场战役而已,天界不可能把所有的精锐派出天界,这样我们还是没有太大的机会。” 对于白显的说法,白老夫子却是莞尔一笑,回道:“确实,只凭一个魔界,还敌挡不住天人两界的联手。可是如果我们稍加手段,在其间扇风点火,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白显稍微想了想,忽然打了一个响指,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暗中助魔界一臂之力,进而增强魔界的实力,令天界不得不全力以赴?” 白老夫子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等天界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我们便一齐出动,凭咱们几人的实力,虽说不能覆灭天界,但想要从他们之间强行突破一个缺口倒是相当容易的。” 白显伸手在白老夫子的身上用力拍了一下,愉悦道:“还是你有办法,希望这一回不会像五千年前那次功亏一篑了吧!” 听到这里,白老夫子的眼睛立即眯了起来,一道道骇人的寒光随即从中狂射不断。 战斗还在继续,但面前孙长空与周全宝帅的双重攻势,哪握是天将陈克也难以应对。之前的攻击已经令他损失了半截身子,虽说现在的他还没有显出疲态,但隐隐之中已经能够感觉到灵气已经入不敷出,体内经脉的运行速度也大大减慢。 “该死,怎么这次出来遇到了这么多明不见经传的高手,怪不得袁天化那只老狐狸要我打头阵,看来他对人间的情况早就了如指掌了啊!” 精神稍一集中,原本空当当的下半身立即涌现出大片的黑色火焰,并且化作全新的rou身,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然而,八神封印的威力仍然霸道非常,他的每一次攻击,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灌入了铅水一样,令他行动异常迟缓,远不能和周全宝帅相比。一来二往,陈克这边已经气喘吁吁,可对方却依然游刃有余。 “该死,说什么今天也不能栽在你这无名鼠辈的手中。既然寻常的攻击对你无用,那就看所有的天火倾世而出,你还怎么能够逃出升天!” 一念闪过,陈克双手迅速结印,同时原本覆盖在身体之上的天火如蝗灾一般,轰然袭向四面八方。不只是物体,就连空中的光线也似乎受到了影响,被天火尽数吞没,使得朗朗云里雾里尽被黑暗吞没。天色骤然黯淡下来,好不容易才逃到山脚下方的众人不禁再次陷入到恐慌之中。 “完了完了,这下不只是顾风亭,就连这片区域也要灰飞烟灭了。早知这样,我就不来看热闹了。” “哎,这种时候说这话有什么意思,逃命要紧。再走晚点。恐怕连尸首也……” 话音未落,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火苗,突然落到那人的眉心之上。一瞬之间,周围死气沉沉,谁也不敢继续说活。而那个不幸中招的男子,已经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头上那道将燃未燃的黑色火焰之上,并伸出手掌想要将其从身上掸去。他咬着牙,屏住气,生怕自己的任何行动触怒了那枚可爱又可怕的天火。然而,就在他的衣裙即将举起的一刹那间,不知哪一个人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吓得他抬起的手掌不小心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当打喷嚏的人见到大家一同看向自己时候的莫名眼神之时,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话刚说完,之前被天火沾到的那人缓缓转过头来,众人见到那正面的模样,纷纷吓得后退数步,眼中充满了惊愕神色。 天火已经将他的整张面容全部烧尽,灰黑色的骷髅就那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空当的眼眶之中皆是绝望与死亡。 “快跑!” 第一千零九章 共敌天灾 本来应该充当正义使者的陈克,一眨眼的工夫便化身为无情死神,轻松地将四大家族成员的生命,一一带下地狱,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甚至还一心沉醉于激战之中,无法自拔。而相比起来,被视作“邪恶”的孙长空和周全宝帅,却在竭力阻挡随之而来的天火,片刻间二人已经大汗淋漓,尤其是修为较低一些的后者,此刻已经出现了微微虚脱的征状。 “妙手生花阵!” 随着周全宝帅,双手轻点在天空之中,无数光点自他的两手十指之间相继掠出,并迅速下方袭去。而就在下落的过程之中,那些粉红色的光点一一绽开,进而幻化作无数芬芳莲花,立时罩向地上的无数天火残骸。每罩一处,其间的黑色火焰便会陡然一震,然后迅速萎靡,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收入到莲花之中。而吸入黑气的粉色莲花光彩尽失,由明变暗,叶瓣也相继凋零破碎,最后成为一片片死灰,随风随去。而正如那些舍己为人的幽莲一样,在施展了如此强悍的招式之后,就连周全宝帅也无法安然,惨白的脸色之上立即浮现起多处灰色的气息,看上去就像是大期将至一般,令人为之揪心。 “哈哈,后生就是后生,自己都保全不了自己,居然还敢去管别人的死活。你很想作英雄是吧!好!那我就成全你!” 眼见周全宝帅不支跌倒在地,陈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立即凶相毕露,双手之间随即幻化了出一枝黑色箭羽,使其悬浮在两手之上,加之周围诡异的气氛,使得原本应该是身负徒然正气的陈克竟变得阴森邪魅,妖异至极。 “去死吧!” 陈克发箭并不是依靠弓,而是靠自己的膂力。手持黑箭的他用力将其掷出,强大的力量当即令得眼前的空间迅速扭曲破碎,似是要将虚空逼迫出来出现才能甘心。而正因为这一记大力投掷,以至于整枝黑箭的外形都发生了剧变,遥空望去竟惊觉那箭已变作一只狂肆不已的黑色蛟龙,张牙舞爪地扑向下方的周全宝帅。 此时,正在与地上无数天火搏斗的孙长空蓦然回首,见到那条令人心惊肉跳的黑色箭龙之时,不由得心中大骇,眼睛也不禁看向前方的周全宝帅,大喝道:“快闪开!” 虽然距离极远,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周全宝帅却仍然听到来自孙长空的呼唤,然而此时的他除了惨笑,似乎已经没有其它办法。刚才的姓手生花阵已经用去他九成以上的力量,想要在短时间当中恢复过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况且,陈克这一记掌中箭来得异常凶猛,即便是完全状态下的自己也未必是他的对手。眼见那条一身邪气的黑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全宝帅的嘴边竟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呵呵,没想到我周全竟会倒在这种地方,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不!” 孙长空大声疾呼,可怎奈二者相距太远,想要助对方一臂之力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就在他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际,前方的大地之上忽然升起一道金色光幕,无数道强大的气息立即凭空出现。 “周全,这种时候可不能轻言放弃啊!” 周全宝帅看向面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惊声道:“是你,汤宙宇!” 千钧一发之际,宙宇宝帅再度现身,随其一同前来的当然还有之前他所带离顾风亭的众多高手。此刻的他们面对前方突如其来的黑色蛟龙,不得不陷入到空前的紧张局势之中。 “快,大家一起上!” 讽刺,当真是人间是承压的讽刺,原本是来维护人间和平的陈克,转眼之间竟被调换了角色,成为了屠戮无道的魔头,本来应该站在他那一边的四大家族成员,不知怎么了就成了他的敌人。他的掌中箭固然强大非凡,但来自四大家族的诸多精英同样也不是泛泛之辈。作为陈克的义子,楚家的少主,楚岳也毅然投身到对抗箭龙的战斗之中。情谊自然重要,但在性命面前,这点身外之物还是先要放放的。 “大地神掌!” “讳莫功!” “寒霜拳!” “周式战法!” 一时间,四大家族的代表一同出击,四股迥然不同的力量汇聚成一股空前强大的能量,一瞬之间便将那条嚣张跋扈的黑蛟尽数吞噬。再加上下方的众多成员的联手相助,众志成诚之下,自人间产生的这股雄浑正罡,当即便将陈克的掌中箭尽数破去,而受此冲击,才刚恢复本体的他立即大口喷出一道血箭,身体不由得向下坠去。 “混蛋,这个老家伙差点要了我们大伙的命!看我不把他克己碎尸万段!” “对对,没错!我要将他拨皮拆骨,以泄我心头之气!” “他的心肺别动,让我拿来下酒菜。” “我要把他的头剁下来当凳子坐!” 眼见众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那陈克挫骨扬灰,哪怕是身为义子的楚岳也不敢公然与大家唱反调。陈克原本就已经身负重伤,再加上落地时的强烈撞击,几乎令他粉身碎骨,即便还有一息尚存,也无力再做困兽之斗。眼见自己的生命即将就要被这群“蝼蚁”刮分,不能言语的他不禁咬紧牙关,通红的眼珠之中似乎是在向外吐火。 “慢着!” 一声喝斥忽然自人群前方传来,大家递目一看,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险些死在陈克箭下的周全宝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最后的关头之中,为周全求请竟是他。 “周全宝帅,念在你刚才施法解救大家的份儿,我们不和你计较。但这个天将陈克罪大恶极,为了一己之私险些将我们众人投入火坑之中。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否则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陈克用尽手上最后一丝气力,将头面前大家,随即张开那口已经残缺不全的牙齿,狞笑道:“你们这群蠢货,你们要是敢动我,我保证整个天界都会与你们为敌。到时,不管你们躲到天涯海角,都休想苟活下来!” 被陈克这么一吓唬,不少性格柔弱的人难免有些忌惮,身体也随之向后缩了回去。而一些脾气暴躁之类,眼见大家的火气即将被浇灭,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公愤又将消散。于是乎,一两个带头者连忙走上去前,拿着兵器欲要强行动手。 “死头临头,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天界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你如此祸害众生,就算让仙宗老人家看到了也饶不了你!” 其中一个持刀大汉,一看自己离那地上的陈克已不到两丈,于是凌空一跃,使出一招泰山劈,欲要将对方一刀两断。可是周全宝帅眼光毒辣,一早便已看出对方的意图,回身一转,伸手向上一抄,便将那大汉的兵器直接夺了过来。 大汉落地之后,随即恶狠狠地瞪向周全宝帅,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周全宝帅,随手一扔,将刀重新丢给那人,随即冷笑道:“我要是和他一伙的话,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你!” 大汉握刀还要上前,却不承想脚下的地面忽然闪出了一道耀眼金光,接着他便发现地下忽然长出无数银色的锁链,将其左侧小腿完全束缚在地面之上,动弹不得。而这时周全宝帅的手掌之上也有相似的金光闪闪发亮,那名大汉立即心领神会,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招式。 “这位兄台,我看你仪表堂堂,修为不凡,加以时日,定能闯出一番名堂,你又为何要争这一时之气,而断送了自己的锦秀前程吗?” “这……” 听到这里,那名大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关键时候,作为四大家族的灵魂人物楚岳,终于发话了:“诸位,如果大家信任我楚岳的话,就请听我一句话。虽然陈克之前所为实属不妥,甚至有滥杀无辜之嫌,但大家想想,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人间,他会现身在顾风亭吗?况且,我楚家和陈前辈有些渊源,请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楚岳的话无疑让原本就已经动摇的“杀陈”之心不禁为之崩溃,但少数执意者仍然坚持道:“不行,不能放过他!这一回我们四大家族已经和他结下了梁子,改日再见,姓陈的肯定会与我们算老账的!” “不会,不会的,这个大家可以放心,我楚岳向所有人保证,陈前辈日后绝不会为难大家的。” 说着,楚岳朝陈克使了个眼色,接着道:“是不是,是不是啊?” 虽然这不是陈克的心声,但他也不是傻子,如果这个时候不答应的话,说不定大家一时发作,真的会将他就地处死。虽然有成般不愿,但陈克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今天的大战是我与周全宝帅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对我所作所为,我也全不记得,你们放心好了。” 虽然大家对此说法并不全信,但想到对方好歹也是天界天将,不会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也就从此作罢了。见到这一幕的楚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此刻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透了。 第一千零一十章 平息 关于陈克的事情,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尤其是看在楚岳的面子之上,众人只得就此作罢。而就在气氛刚刚平静了一阵之后,孙长空忽然走上前去,眼神不自觉地朝柳如音的方向瞟了一下,接着连忙又将视线收了回去,进而道: “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要与你们开战的。眼下魔界入侵人间在即,趁着他们还没有发动全面战争,我们必须要在那之前团结一致,共同抗敌。否则,凭我们单独的实力,根本无法与那么强大的魔族为战,我希望你们还是考虑清楚得好。” 宙宇宝帅接着道:“守界宝帅说得没错,魔界的可怕之处是远超我等想象的。如果真要与他们发出战争的话,那吃亏的必定是人类。这种情况之下,只有尽可能集结最大的势力,方有可能与其一战。否则,各自为阵,只会给敌方创造出逐一击破的机会,这可是正合他们的心意啊!” 先后听了孙长空与汤宙宇二人所说的话之后,楚岳作为此次四大家族联合的总首领,随即沉声道:“这种道理我们当然知道。但要是因此成为蓬莱大陆的臣子,那我宁愿与其他人共存亡。” “没错,誓死捍卫四大家族的名誉,绝不成为蓬莱的走狗!” 随着众人反抗气焰越发高涨,周全宝帅从地上站起身来,进而道:“大家安静一下!如果你们这么抵触蓬莱大陆的话,那我们可以选择与你们合作。”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周康冷冷道。 “就是你我双方各出一半的兵力,然后一同对抗魔族大军。” “各一半?那到时候行动起来,是应该听我们四大家族的命令,还是要顺从你们蓬莱大陆的意思呢?” 孙长空道:“当然是蓬莱大陆!毕竟,将王的实力与蓬莱方面的势力都要远强过初升大陆,如果由你们指挥的话,恐怕会出现问题。” “哼哼,这么说来你们还是想要领导我们四大家族啊!说来说去,还是换汤不换药,我看今天的谈判也不用继续进行下去了。” 说着,周康朝孙长空等人抱拳行了一礼之后,转身欲要离去,而就在这时楚岳忽然将他拦下,并且道: “周康,先等等!他们说的不无道理,如果错过了这次合作的机会,说不定到头来我们真要一同死在魔族的铁蹄之下了。” 周康勃然道:“死就死,我周康早就活腻了!想要我们周家屈服在别人的淫威之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见周康执意要走,孙长空忽然轻笑道:“哼哼,为了那么点可笑的尊严,居然将家中志千上万人的性命弃之不顾。看来,你是想要死后下地狱为他们还债啊!” “你给我闭嘴!我什么时候说不管他们了?”周康气势汹汹道。 孙长空莞尔道:“你现在不和我们合作,难道不就是自行放弃了生的权利吗?你以为,凭你们周家那点势力,真能抵挡得了魔族的进攻?况且,你们周家距离魔界入口最近,一旦对面有所行动,首先遭殃的一定是你们周家。我说周少爷,你还是再权衡一下利弊,然后再做决定吧!” “你!” 看着孙长空幸灾乐祸的样子,周康的双手不由攥得咔咔直响,青筋虬缠。然而,他并没有继续发作,而是选择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直接关系着周家乃至整个初升大陆的生死存亡,绝不能意气用事。想到这,他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他再次睁开那双目光锐利的眸子,同时沉声说道:“我想问你一句,如果魔族的事情解决了,你们蓬莱大陆会如何?” 孙长空刚要说话,周全宝帅忽然插嘴道:“这个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过河拆桥的事情我们蓬莱大陆,尤其是将王向来都不屑去做。如果魔界真被击退的话,我们会给你你们初升大陆修养生息的时间,等你们足够强大之后,再与初升大陆一较高下。” 这时,韩立忽然笑道:“你们蓬莱大陆会有这么好心,大战之后,本就是我们实力最为薄弱的时候,你们不趁着那个时候将我们一举吞没,反而要放虎归山,让我们恢复元气。不是你们疯了,就是我们傻了,居然会相信这种鬼话。” 周全宝帅笑道:“韩公子,此言差矣。你以为大战过后,只有你们初升大陆会受到损失吗?蓬莱大陆的精锐定会遭到重创,就算强行与你们开战成功吞并了初升大陆,但也会元气大伤,这种时候如果突然冒出一股名不见经传的势力,将我们蓬莱大陆尽数歼灭,那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成全了别人的美梦。这种亏本的事情,我们可不干。” 听完了周全宝帅的话之后,众人觉得他言之有理,纷纷点头示意。而之前与之对峙的周康和韩立也双双住声,不再说话。 “周全宝帅,你说话能算数吗?”楚岳忽然问道。 “当然!虽然我不是将王,但这一点上我们还是能够达成共识的。毕竟,当实力全部恢复之后,只凭现在初升大陆的实力,是完全无法与我们相抗衡的。这些年来将王能够稳居王座丝毫不受影响,除了绝对的实力之外,还有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作为保障。凭将王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冒险的。” 楚岳苦笑着点了点头,叹息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与答应你们的条件了。不过,如果期间一旦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们四大家族就有权利退出联合阵营。” 周全宝帅干脆利落道:“可以,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蓬莱大陆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说着,他还转着朝孙长空与汤宙宇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谈判终于成功了。此刻,后者二人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在欢呼雀跃,期待已久合作终于得以进行了。 “正如我们之前所讨论的那样,周韩两家距离皇城最近,也就是说魔界一旦发起进攻,最先受到冲击的也就会是他们。周家那边我可以帮忙,但韩家位置稍微偏远一些,所以就要劳烦你们多多费心了。” 孙长空昂然道:“这个你们放心,最多明天傍晚,蓬莱大军的精锐部队便会到达韩家大本营,军备方面你们不用操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韩立点头道:“我们韩家在四大家族之中虽算不上侥侥者,但底蕴实力也不是谁都能小看的。这样,到时前来韩家的蓬莱精锐,我会给他们每人分发一颗铸荣丹,也算是我对你们的答谢。” “铸荣丹?就是那种吃一颗就能立即提升一百年功力的神物?而且还是一人一颗?我的天,这次前往韩家的蓬莱部队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八千枚铸荣丹被你一句话轻易挥霍掉,就算是韩家家主听见也会背过气去的吧?” 说话的是金生财,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与韩立为恶。毕竟,能够一口气拿出八千枚铸荣丹的,哪怕是自己还有其余的三大家族也无法兑现。由此可以看出,韩家的势力是深不可测,不可轻视的。 “呵呵,钱财乃身外之物,丹药没了可以再炼,但命丢了人可就活不了了。确实,八千铸荣丹是有些多了,但我们韩家还是出得起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为了准备明天的迎接事宜,我等就先告辞了。” 说完,韩立朝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回身看向一旁的柳如音以及千磊,面露惭愧道:“柳姑娘,真是抱歉,本来还想多与你们相处几日的,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有机会的话,请二位到我们韩家一叙,我和我爹一定欢迎。” 柳如音点头微笑道:“好!你放心,我想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说话间,柳如音朝孙长空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股十分怪异的表情,这让韩立有些着实看不懂。甚至,他还以为对方在向自己暗送秋波,不禁为此春心荡漾起来。 “好好,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语毕,韩立韩奎等人急匆匆地奔下山去,打道回府,去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家中长辈。而这时其他的几大家族也继告退,最终只剩下陈克,楚岳还有楚家的众人了。 “混……帐!想我陈克声名赫赫,居然会沦落到向别人摇尾乞怜的地步,真是该死。” 见到陈克至今怒气未消,孙长空冷笑道:“输了就是输了,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们三人根本就没有使出全部实力。不然的话,现在的你是死是活还说不定呢。” “你!” 陈克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将头面向孙长空,看到这莫睥楚岳连忙上前劝和,进而道:“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过去,咱们就不要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伤神动火了。义父,你这次下凡到底是因为何事?” “你说我?” “哈哈,陈克你先歇歇,让我自己来说吧!” 陈克蓦然抬头,看着前方天空之中忽然升起的一道五彩霞光,口中随即惊声道:“是你,袁天化!”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袁斗神 “袁天化,你什么时候来的!” 当见到天空那道五彩斑斓的骤然出现之时,陈克的脸色立即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愤怒之中还夹杂着少许的忌惮神色,嘴巴也不禁微微张开,显得相当出神。而这时光霞之中的身影霹雳乍现,如天外陨石一般,轰然降落在众人跟前,巨大的震动使得方圆数里之内的大地山石之为之颤抖,一股刺骨的寒风随即袭卷了整个顾风亭的周围。 “陈克,你也太令我失望了。凭你这点能耐,我如何能将开路先锋的职位交于你手啊!” 陈克强行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显得太过虚弱。但脸上的惨白神色已经暴露了他的健康情况,如今的他不但不能动气,甚至连稍稍过大的动作都做不出,否则便会牵动旧患,令自己的伤情进一步加重。见此情形,虽然心中有万般恼火,他也只能强行咽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随着陈克的话音,孙长空等人随即看向光霞之中,只见一个白眉黑发的男子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而在他的长衫背部,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化”字,看上去相当有气势,令人不得不为之侧目。 “这是……”楚岳不由得轻声道。 陈克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他就是十方天斗神之中,被喻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仙使的领军人物,万化天斗神,袁天化。你们可要小心了!” 此话一出,孙长空立即感觉到空中的气流陡然变得急促万分,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正在拼命逃窜的野兽一样,“呼噜呼噜”喘着粗气,令人难以安神。而这时候袁天化已经除去彩光包裹,以真面目现身,一股浩然正气披挂在身,使其显得英明神武,正气凛然。 “你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呵呵,我让我想想,应该就是从你开始和他们两个缠斗的时候吧!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在天界与我争了上万年的对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若不是天界有仙律限制,我早就可以轻易击毙你了,哪还会让你嚣张这么多年。” 陈克咽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同时放声道:“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你袁天化有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嘛,就算换作是你,想要取胜二人,也绝非易事。” 袁天化冷笑道:“陈克,你这是在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我与这位孙小兄弟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旁边的这位周全宝帅却与我有着莫大的因缘。” “袁师兄,我们好久不见!”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 随着周全那一声再自然不过的称呼,包括孙长空在内的所有人都一同看向后方的他,眼中纷纷投射出惊愕的神情。 “师兄,他们两个居然是同门师兄弟。这么说来,周全也是来自天界的人?”孙长空喃喃道。 这时候,汤宙宇忽然闪身来到周全面前,随即伸手搂住对方的肩头,欣喜道:“我说老周,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师兄,我和你相识数百年,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周全宝帅微笑道:“这都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再说,你们谁也没有问过我的来历,我为什么要自报家门?” “家门?你的家门是哪?”汤宙宇不禁问道。 “九华洞天,纯阳大仙就是我的师父。” “纯阳大仙?那不是传说之中的仙人吗?怎么,他还真的存在?”汤宙宇惊声道。 这时,袁天化忽然接过话茬,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向来都行事低调,所以世间极少能够找到与他相关的事迹,其中多数都是以神话故事形式在人们之间口耳相传,你们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袁天化顿了一下,随即周全道:“不过几千年都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看不出衰老,也没见修为有什么精进。难道,你想永远在人间堕落下去吗?” 面对袁天化的质问,周全一笑应之,接着不以为然道:“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闲散习惯了,受不了天界之中的清规戒律。相比起来,还是留在人间当一个凡人要来的轻松自在,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呵呵,周全,你难道不知道人间很快就要大难临头了吗?如果你再冥顽不灵的话,那就只能和这群人一起为人间陪葬了。” 周全朝袁天化行了一礼,进而道:“多谢师兄指点,但我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我认定的事情,哪怕是师父来了也休想让我改变主意。” 袁天化冷哼一声,略显发怒道:“你还敢提师父,你可知道当初你贸然下山,险些将师父气得病倒。那几天,师父茶不思饭不想,就是想要让你回心转意。可是不知那个将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你不惜忤逆师命,执意离开。从那之后,师父再也没有收过弟子,后来自己也闭关修行,再也不见外人。可以说,师父能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赐。” 原来,听到彭天化与周全是一师同门的时候,陈克心里还是相当恼怒。可是听后来二人的话,他发现这对师兄弟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决裂的征兆。现在的他虽不是二人的对手,但灵机一动,他便想出了一个能够一石二鸟的办法。 “呵呵,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居然在这里也能看到你们师兄弟重逢的情景。如果这一幕让那位纯阳大仙见到的话,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吧!” 袁天化偏头瞪了对方一眼,声如闷雷道:“陈克,你最好注意一点自己所说的话。我师父可不想见到这种不肖徒。虽说师父没有将他逐出师门,但在九华洞天之中,已经找不出周全的名字了。” “什么!师父已经将我除名了?这……怎么会!” 虽然离开师门已经数以千年,但当听到“除名”噩耗的时候,周全的神色还是不由得显出数分悲痛,显然他对那个曾经养育自己的地方还是极富感情的。然而,现在的纯阳大仙已经不再认自己的弟子,那从今以后他也就是一位真正的“无家”之人了。 “不行,我要去打师父,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说着,周全飞身就要离开顾风亭。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立即弥漫开来,并且加持在现场每一个人的身上。一时间,大家感觉自己的背上就好像背上一座大山一般,以至于脚下的地面都不禁为之寸寸碎裂,躯干也被压得弯了下去,看上去异常辛苦。而周全宝帅之前便已经几近虚脱,眼前又遭此重负,嘴中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周全,你这样子,就不要再去打扰师父的清静了。他不想见你,你也不要自找没趣了。” 周全宝帅强行拗直了腰杆,目光如炬道:“不,我要当面向师父解释清楚。里面的事情许多连你们也不知道。我并不是真心想北离师门,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已?呵呵,周全,你说这话自己都不会相信吧!师父的神通广大,你也是知道的。天底之下,还没有能够难得住他老人家的事情,连死人都能复生,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敢与师父道明的呢?” “起死回生?天下真有如此神奇的神通?这么说,我可以让死人复活,让逝者重生了?” 起初,孙长空只是因为身上的气场而一心专注于把持身形的事情之上。但当听到“起死回生”之后,他的两只眼睛都不禁为之放光溢彩,乍一看去就像两只夜空中的萤火虫一样。 “师兄,你让我去一趟九华洞天吧!见到师父,我自会向他讲明其中的真相。” 袁天化负手傲立,神色冷酷道:“有什么话在这说,如果能让我为之动容的话,我才能让你去往九华洞天。不然,凭你这副伤朽之躯,再挺过一时半刻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周全咬了咬牙,面容狰狞道:“不行,这事除了师父以外,绝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你相信我,我绝不会骗你。” “哼哼,这个谁能知道。当初我质问你师父是不是将法阵传于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可到头来,你还是学到了。” 周全脸色铁青道:“九华诛仙阵我是会用,但那绝不是师父教授于我的。” “哦?呵呵,这就奇怪了。整个九华洞天,除了师父之外,还能有谁教你诛仙阵?” 面对袁天化的咄咄逼人,周全犯起难来,神色也变得无比痛苦,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嗓子一样,眼中尽是苦涩。“这……这我真不能说,但你要理解,我有自己的苦衷。” “周全,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背叛师门在先,现在又想奢望他老人家原谅你,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看,不用师父,就让我来替他除去你这叛徒吧!” “助我!” 周全一声高吼,身体下方陡然光彩四射,待袁天化再次看向前方之时,却发现对方已经飞入天空之中,笔直朝西方奔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 思量间,袁天化提气运功,欲要旧计重施,将对方再次从天上逼落下来。然而,不等他回过神来,便见孙长空与沁宙宇已经双双来到跟前,前者豁然道:“袁大仙,手下留情吧!”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仙人指路 袁天化哪里会听孙长空的话,即使是在对方的阻拦之下,他的浑厚气场还是透过孙的身体,径直传向周全所在的方位。然而,一道白光飞而过,当他回过神来看向前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孙长空已经置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而周全却已不知去向。 “袁斗神,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来,让我们哥们和你好好比划比划吧!” 袁天化环视四周,发现汤宙宇已经落到自己的身后,一脸微笑地朝自己走来,丝毫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戾气。而相比较而言,孙长空的杀气就要浓郁得多,哪怕没有中招,修为较低微的也会被其杀气所伤。 “你们两个居然敢和我袁天化作对,难道你们想替周全陪罪吗?” 汤宙宇轻笑一声,随即道:“你们之间的过节,当然理应你们自己去解决。不过周全继续已经让我们帮他,作为同伴的我们自然会义不容辞。不过袁斗神你也不要太过动气,周全他去去就回,绝对耽搁不了太多时间的。” “你们!” 不等袁天化继续说下去,孙长空已经开口道:“晚辈孙长空,见过袁斗神。” 袁天化定睛看向孙长空,随即脸色阴沉道:“孙长空,孙逸扬的独子?果然虎父无犬子,敢与我袁天化为敌,你也是凡人之中的异类了。” 孙长空抱拳道:“其实晚辈上前,是有一事相问。” “哦?你居然有事要问我?呵呵,那我倒要听听你的问题是什么?” 孙长空道:“请问,袁斗神您之前所说,令师纯阳大仙能令人起死回生,此事当真?” 袁天化轻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是胡说八道吗?虽然在你们这些晚生眼中,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为之的,便我却亲眼看到师父将一个死去数天的女子当场救活,而且还让他恢复到原本的相貌,与从前无二。所以说这件事你无需多疑。怎么,你只是为了向我寻问这件事?” 孙长空连忙道:“不,晚辈先父不久前遭遇横祸,所以……” 袁天化目光一寒,不由得惊声道:“你想让你爹还阳?”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没错,晚辈正有此意。” “胡闹,简直是胡闹!” 袁天化在得知了孙长空的意向之后态度立即发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盛怒之下那两道雪白的眉毛竟是绽放出银色的光芒,就好像刀刃一样,令人看了不禁心中发怵。 “袁斗神,您为何如此之大的反应,晚辈不明白。” 袁天化稍微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之后,这才强装心平气和道:“你要知道,生死病死,是人间乃至整个世界的规律,没有人能擅自改变它。” “可是,您刚才和我说那位纯阳大仙曾经帮助过一个女子起死回生……” 袁天化怒道:“那是意外,全是因为那女子阳寿未尽,所以师父才会破例施展神通,为其继命还魂。但你爹命数已尽,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无论如何,他老人家也不会答应你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当即直起腰杆,眼中放光道:“我说如果我想学习这门神通,您说纯阳大仙会不会答应我呢?” “学习起死回生之术?小子,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看着袁天化怒不可遏的模样,孙长空狞笑道:“晚辈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想学习这门奇术,然后助先父重归阳间。” 看着孙长空那双坚毅的眼神,袁天化怒意一敛,随即冷声道:“你是认真的?” 孙长空道:“那是自然!” “呵呵,刚才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自从周全离开九华洞天之后,师父便一气之下关闭了师门,再也不收弟子。按理来讲,凭你现在的资质与修为,成为他老人家坐下的弟子还是极有可能的。但从现在的情形来讲,让他收你做弟子那是痴心妄想。” 孙长空一脸正色道:“那如果想让他收我为弟子,需要达到什么条件?” 袁天化道:“不用什么条件,只要能他老人家高兴就行。” “高兴?那纯阳大仙平日里有什么兴趣爱好,我也好投其所好。” 彭天化傲然道:“师父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哪握是仙宗也要敬其三分,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在我看来,他是无懈可击的。” 孙长空稍事思考了一下,接着道:“既然这位纯阳大仙如此传奇,那他可否有一儿半女,留在身边帮衬伺候他?” 袁天化道:“他老人家一生当中无儿无女,常年身边会有一男一女两位书僮陪伴左右。怎么,你想给我师父去打杂吗?呵呵,我看他是不会要你的。” 孙长空道:“要不要,得先试过才知道。” 袁天化摇头道:“我师父他性情古怪,对自家人向来都是平易近人,憨态可掬。但对陌生人一向都是冷眼相对,不给好脸色看。尤其是像这种心有所图的不轨之人,他是更不可能见你的。去了也是自打没趣而已。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专心于对抗魔界的事情之上吧!” 孙长空眯着眼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心更虔诚,我想他老人家一定能接爱我的。” 袁天化无奈道:“就算让你进入了九华洞天又能如何,师父他不传你神通,你还是求救不了你爹。而且,你爹孙逸扬身为守界者,无论是神魂还是仙躯都已与我们大不相同,复活起来需要的步骤也要更为繁琐,甚至无法达成。综上所述,你爹复生的机会小之又小,你还是放弃吧!” 眼见二人对话越发僵持,旁边的汤宙宇忍不住上前道:“袁斗神已经这么说了,我看你就听他的话,打消这个念头吧!命有天定,你爹既然已死,如果你强行令他复活的话,那就等于逆天而行,是要遭天谴的。现在人间急需高手强者,如果这种时候你出了什么事,那影响可就大了。” 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不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舍身一试。” 接着,他将目光再餈投向袁天化道:“袁斗神,您告诉我九华洞天的所在,我自己去就行了。” 袁天化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年轻人之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略显动容道:“你这孩子的脾气,怎么和当年的孙逸扬一模一样。哎,也罢,你去了之后也就可以死心了。九华洞天就在正西边的九华山之上。不过要想找到进入九华洞天的入口需要机缘,每一个人所见到的入口都不一样。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被心魔所惑,否则不但找不到真正的九华洞天,甚至会误入迷境,终生不得脱困。切记!” 得知九华洞天之还有如此之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孙长空不禁倒吸了口冷气,眼中寒光阵阵。而这时汤宙宇忽然道:“我说你小子不会真要去什么九华洞天吧!我们这次出来,将王只给我们一天时间摆平四大家族,令他们为我等所用。耽搁了大事,惹恼了将王,我可担保不了你。” 孙长空摆手道:“这个我心里自然有数。将王他想要什么,我也十分清楚。万一我爹真的复活了,那无缝是为蓬莱大军又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怪罪我。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往九华洞天,寻求起死回生之术,你回去和将王稍微交待一下,别让他为我担心。” 汤宙宇虽然不想答应,但看到对方执意要走,也无能为力,只得轻轻点了点头:“一路小心。如果你真能得到神通的话,那就来韩家来与我们会合,我和蓬莱部队在那里等你。” 孙长空莞尔道:“好,那我走了。” 纵身一跃,孙长空化为流光,“嗖”地一下便消失在了汤宙宇的独立空间之中。眼下,这里只剩下他与袁天化,现场的气氛立时变得严肃起来。 袁天化看了汤宙宇一眼,不由得冷笑道:“你难道不怕自己的同伴走后,自己会死的很惨吗?” 汤宙宇道:“袁斗神,你骗别人还行,但绝骗不过我汤宙宇的眼睛。我的移天换地之术虽然有此棘手,但也不至于让您一个天斗神束手无策,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一切应该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当汤宙宇揭示了所谓的真相之后,袁天化随即仰天大笑一声,忽然间只见二人头顶上方碗状的巨大光幕忽然出现了无数裂纹,接着无数亮晶晶的碎片自空中簌簌落下,不一会儿便将天空的本来面目显露出来。 “呵呵,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不知道周全那个小子有没有领悟出我的意图。” 汤宙宇笑道:“说来说去,其实您还是挺关心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只是他们师徒多年毫无联络,作为旁人的你想尽一份自己的心意,撮合二人重归于好,再念旧情。袁斗神,您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楚岳和陈克等人站在已经夕阳西下的山腰处,看着眼前空当当的地面,脸色不由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尤其是后者,如今他的眼中已经成为仇恨与愤怒的温床,似是要将其变成一只疯狂的野兽一般。 “袁天化,孙长空,汤宙宇,周全,我记住你们了!”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九华山银狐 九华山,位于初升大陆的西南部,与苍北仙苑相距七千里地,同样也是一处人烟稀少的世外桃源。这里灵气充沛,仙福恩泽,是一处罕见的修行圣地,从古至今,这附近已经出现了数位得道高人,他们无一不是天界之中显赫一时的绝顶强者,甚至能与仙宗平起平坐。而与他们相比起来,纯阳大仙可以算是其中一名异类。 他既没有在天界待会一天,也没有受到过上天的委命,他是散仙,但却要比任何一位真仙都要来的高深莫测,仙宗曾经多次派人前来请他飞升,但全部都以失败告终。近些年来,九华洞天鲜有人至,山上的石阶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大量损坏,贸然走上去会有可能滚落到旁边的山涧之中,可以说是凶险万分,危机四伏。而就在这一天的傍晚,一名“不知死活”的年轻人竟然来到了这里,欲要重踏寻仙之路。 看着面前荒凉的景象,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起几丝孤寂之感。山林深处,野狼发出悲泣似的哀嚎,似乎是在为孙长空的到来举行欢迎仪式一样。 山路漫漫一眼望不到尽头,然而孙长空十分清楚,自己绝不能依靠飞行之术直接登上山头,否则纯阳大仙便看不到他的诚意所在。想到这里,他不禁将心一横,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一条看似永远也没有终点的征途。 山路两旁以松树为主,偶尔也能见到几棵高大的杉木以及奇形怪状的槐树。在夜幕降临之时,被这么些树枝稍一点缀,空中气氛陡然阴森恐怖了数分,哪怕是向来胆大的孙长空也不禁心生寒意。不经意间,他还发现散落在石阶之上的白色片状物,拾起仔细一看,竟是骨头的碎片,说不是人是兽,不过看模样应该待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不然也不会风化成到这种程度。一想到那些死在这里却默默无闻的亡者,孙长空的心中便不禁为之感慨起来。 “九华山是修行者的天堂,同样也是别人眼中的地狱。这种深山老林之中,飞禽野兽定然少不了吧!如果没有两下子的话,上来岂不是要……” 思绪未停,只见孙长空的面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嗖”地一下便没入到了旁边的丛林之中,不见了踪影。看个头那家伙体形并不大,但不知怎么了,如今孙长空的心里竟变得无比厌倦起来,恨不得立即打道回府,就此作罢。他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在等待着自己,如果纯阳大仙真的有意的话,就算将他活活困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仙啊大仙,如果你能感应到我孙长空的话,那就请快快现身吧!这种地方我一时也待不下去了,再这么往上走,我会疯掉的。” 就这样,孙长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又朝上登了有四五百级台阶。到此,空气的温度已经下降了许多,与山脚处的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孙长空虽然不惧严寒,但在强大的心理暗示之下,他还是不由得缩起了脖子,恨不得将身份团成一坨。 “哗哗哗!” 两内里丛林之中不时会传出异样的声响,听起来就好像在其中通行一样,但速度却是快得吓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在孙长空看来,那家伙的体形绝不会太大,但身手却是格外了得。至少,他是做不到向对方那样敏捷的身手。想到这里,他不禁进入戒备状态,两只拳头也微微擤紧起来。 月黑风高,路一望无际,孙长空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远,只是觉得眼下的跑越来越陡,在不使用身手的情况之下,想要继续向上攀登必须手脚并用,否则很有可能会划落到山路之外,滚入到谁也不知道的阴沟当中。 形势越是这样紧张,孙长空的精神便越是集中。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一些寻常时候看不到的细节,比如风吹过树枝落下的小虫子,比如从中盛开的花朵究竟有几根花蕊。或许他之前看不到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注意而已,但还有可能就是,他的观察力又有了精进。 于是乎,在孙长空的注视之下,他忽然发现路边的一根野草出现了反常的眺动,接着,一道银闪闪的光影忽然从中飞射而出。他本可以轻松让开对方,但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在光影出现的一瞬之间,他的右手竟鬼使神差地探了出去,凌空一握,刚好将光影的本体攥在手心之中,等孙长空定睛瞧过之后才惊讶发现,那居然是一只可爱的银狐。 在神话传说之中,狐狸常常都会与鬼神妖魔有关。而最常出现的桥段就是,狐狸经过百年修炼,幻化人形,然后变化成妖艳美女,勾引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吸食他们的阳气,借以提升自己的道行修为。孙长空盯着手里的狠狐看了许久,发现对方并没有故事当中所说的那般悬乎,看上去甚至还相当讨人喜欢,令他爱不释手。而就在他准备与那只银狐进一步交流一下感情的时候,那只年假可爱的小家伙忽然张开小嘴用力在孙的大拇指上用力一咬,吃痛的孙长空连忙松开手掌,而这时那只银狐则趁机挣脱他怕束缚,一个飞身便跳入到了茂密深邃的树林之中。 孙长空将受伤的手指递到眼前仔细一看,发现被咬中的地方竟已开始淌血,虽说不是很严重,但现在他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已然凌驾于凡人之上,是一位真正的仙人。他怕一滴血对于常人来讲那便是救命的灵丹妙药,虽不至于令人起死回生,但想要迅速治愈某处外伤的话还是相当容易的。刚才那只小银狐一口便啄去了他手上的一块小肉,包括其中的血液,这要是用到修炼之中,无缝是一种莫大的补品。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今天竟在一个小畜生面前栽了跟头,孙长空越想越气,最后索性跺了跺脚,脸色阴沉道:“我不官你拿我的血肉去做什么,可你伤我的事情,绝不能就此了结。要怪就怪你惹错了人吧!” 说到这里,孙长空挺身掠到山路旁边的丛林之上,举起那只未曾受伤的手掌,以手代刀,将挡在面前的众多树叶全部削飞开来,为自己开出一条“荆棘”之路。 不得不说,回到丛林之中的银狐如鱼得水一般,一瞬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可好在,孙长空除了视觉过人之外,嗅觉也异于常类,借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淡淡血腹气,孙长空一路向东,不时便已经追数了两三里远,将那他来时的山路远远抛在了背后。如果现在让他原路返回的话恐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嘿!这小畜生跑得还挺快!不过我知道你们体力不会太好,我就信你不会疲倦。等你停下来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步伐,可就在一棵大树之下,他的右腿刚刚踏上旁边的一根树杈之上,一条几乎不可察觉的丝线忽然自落叶之中破土而出,进而套中他的右脚脚踝处。而就在他准备弯腰去解圈套之时,迎面不知从哪里竟腾起一根粗壮的木桩,径直朝他的胸膛戳了过来。单脚被制的孙长空虽然行动不便,但好在他的修为还没有失灵,眼前巨物来袭,他立即汇气于掌心之中,陨空拍出一掌,瞬间便将那块重达数千斤的木桩劈得粉岙碎骨,飞魂四起。 然而,空中飞的不只是木屑,还有一些不动声色,但却杀机重重的异物。穿过炸开的众多木木屑,孙长空一眼便看出了那些物体的本来面目,居然是飞针,流星镖,手里剑等等一些细微型暗器。别看这些东西样子不大,但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魔,被他们击中的身体部分,将会中毒溃烂,非得将周围的一大块皮肉一起剜去才能永绝后患。可眼前暗器的数量如此之多,如果被全部击中的话,那他怕身体恐怕就要剐得只剩下一副骷髅了。想到这里,孙长空念动口诀,眼中立即气旋涌现,紧接着大唱一声道:“无缝云裳。” 作为升云战法的其中一项绝技,无缝云掌一直被孙长空当作压箱底的秘术来对待,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而如今杀招将至,孙长空被逼无奈,为了抵御面前的众多暗器,只能使出这一招无缝云裳。 刹那间,大片的云雾自孙长空的双眸之中砰然闪现,并以肉眼难以企及的势头为其布置起了一件大小肥瘦适中的华丽霓裳,穿戴在他那强健的身体之上。而随之前来的无数暗器在刚刚接触到那件无缝云掌之时,立即纷纷坠地,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强大的杀招一转眼偈成了一盘散沙,生死难关一下子便被轻易化解,就连孙长空本人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进行的如此简单。 “到底是哪个内心歹毒之人,竟公在这种地方布置下如此狠辣的陷阱,如果被我寻到的话,一定要将地上的暗器全部嵌在他的身体之上。” 说话间,孙长空发现远处树林的尽头,那只银狐正在暗中小心地观察着自己,而意识到对方发现自己的时候,它便立即调头逃跑,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好啊!又是你!”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与狐共患难 孙长空一见那只银狐,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可因为身体被圈套所致,因此一时之间还脱不开身,没有精力去顾及对方。眼下凭借无缝云裳逃过一劫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喘匀气,便见空中再次飞来无数异物,而且个个都绽露翠芒,一看就是经人淬了毒的。无缝云掌虽能阻挡飞来之物的力道,便上方的毒素却是无法摒除的。意识到自己形式危急的孙长空立即向侧方跳动,而那根紧紧箍在脚踝上的丝线也因此而被强行扯了出来,如刀刃一般轻松将他的皮肉划过,并且露出大量的鲜血。 在这种荒郊野外,稍微一点血腥气都可能招至飞禽猛兽的来袭,更何况现场留下了这么多的血液,以至于方圆百丈之内的食肉动物全部闻讯而来,丛林之中一下子便多了若干双冷酷的兽瞳,远远看去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一闪一闪。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阵密集的闷响之后,从天而降的诸多暗器悉数落空,而孙长空也因为牵动陷阱的缘故,身体被吊到了半空之上,头朝下挂在旁边的一棵大树旁边,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不好!刚才的动作惊扰了这里的生灵,如果遇上一些难缠的角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霍然躬起了身子,挥掌砍向脚边的丝线索圈。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根丝线看似纤弱,便却坚韧非常,即便是在孙长空几乎使出七忧功力的情况之下,仍能毫发无伤。在惊骇之余,他不禁好奇这玩意到底是由什么材质组成,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用它来为自己编织一件护体神衣,定能免去不少的麻烦。 “怎么会这样,这线怎么砍不断!” 一波未平一婆又起,这边的丝线索圈还没有解决,另一迦的丛林之中再次出现情况,一只不知从哪奔来的巨型野猪忽然朝他飞驰而来,气势汹涌,令人不得不为之小心。更何况现在的孙长空还被悬挂在半空之中,上下都不着地,无处借力,也就无从进行闪避。这也是被其正面撞到的话,就算不死恐怕身上的骨头也要折个七七八八。初来乍到,孙长空虽不想平添杀戮,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只得轻叹了口气,进而道:“这是你逼我的,下到地狱之中可不要怪我。吃我一掌!” 孙长空攒足了劲力,眼见对方已经来到跟前,骤然推出手臂,重掌直接轰击在那只野猪的眉心之上。 这野猪不同于别的,头骨异常厚实,哪怕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竟也没能让他当场肝脑涂地。可是,强大的掌力还是透过他的头骨,传遍了他的整个身体,就在那两根弯刀般的獠牙即将刺中孙长空有的身体之际,前者身形陡然一震,接着两只前腿便顺势跪倒在地,脑袋一歪,口中流出暗红色的血浆,当场毙命。自野猪现身到死亡整个过程不超过十息,如今便已经成为一摊死尸,就连孙长空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出了。 “轰!” 不知怎么了,孙长空忽然惊觉自己的头顶下方忽然腾起一道黑风,接着一股无比刺鼻的腥臭之气拔地而起,毫无保留地冲入到孙的大脑之中。一时间,被异味熏得头晕眼花的孙长空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隐约间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忽然加持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并用力将其向下拖去,再然后经过一番天旋地转之后,他才终于落到了地面之上,并随之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边的一丝凉意忽然袭上他的心头,待他睁开眼睛,慢慢看向手边之际,竟发现一只家猫大小的巨鼠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中,而之前他所感觉到的凉意,正是来自于这家伙的口水。 “我的天!” 惊骇之下,孙长空抬腿便朝那只巨鼠飞踢过去。可右腿已经伸出了一半,他才发现自己的脚掌已经全然不见,如今他的的右腿就像一根木桩,当即戳向巨鼠的身体之上。 “啊!” 巨鼠不会惨叫,孙长空才会。刚刚形成的断口在刚刚的剧烈冲击之下,反射出超乎常人想象的剧痛,这一脚下去巨鼠没怎么样,反倒是孙长空自己差别哭了出来,名副其实的是自作自受。而那只受到攻击弹飞出去的巨鼠也趁机扭头遁走,往一道石缝之中纵身一钻,便不见了踪影。 刚刚地面里出现的那股强大力量直接将他的右侧小腿一分为二,脚掌还留在树上,而他本人则已掉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洞之中,一时半会还寻不到出路。身上有伤的孙长空,又累又饿,再加上眼下的气氛异常诡异,以至于他的精神险些为之崩溃,眼睛甚至已经出现了些许迷茫,似乎已经放弃了脱困的希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声响忽然自上方的石壁上隐隐传出。 “嗯?什么东西?” 顺着声音,孙长空抬头向上望去,竟惊觉那只原本应该已经逃离此地的银狐,居然鬼使神差地再次返回到了这里,伏在光滑的石壁之上,显出一副异常嚣张的模样,看得孙长空牙根直痒痒,要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早就飞上去一把将其擒获了,哪里还有它耀武扬威的机会。可正如那句话所讲的一样,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就是真有此心,也无力爬上石壁,与银狐一决生死了。 “小畜生,这次算我孙长空栽在这里了。不过,你最好祈祷我会一辈子留在这里,不然等我身体一复原,我就将你抽筋剥皮,将你放在火上烤来吃。” 孙长空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那只银狐却似乎能够听得到,居然还向他呲了呲牙,满脸都是挑衅的神情。此时孙长空的脸都被气歪了,又碍于自己伤势的原因无法将其杀之而后快,盛怒之下,他无意中从地上拾起一枚小小的石子,用力掷向银狐的所在。也不各大是命里注定,还是歪打正着,那枚运动极不规律的厂子竟在一系列的诡异跳动之后,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只银狐的身体。刹那间,只听那银狐忽然仰天悲鸣了一声,身体便从石壁上坠落下来,“啪嗒”一下落到距离孙长空不到两丈的空地之上。 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显然,这一次老天帮了孙长空一个大忙,令他在完全无意的情况之下打伤了银狐,使其暂时无法继续嚣张。而看着头破血流的银狐死气沉沉地躺在那里,孙长空心中的怒火立即散去大半,之前誓要杀“狐”的念想也随之消散不见了。 “哼!这下知道你孙大爷我的厉害了吧!不过看你也受伤不劲的份儿上,我就饶你一命。如果再被我看到你敢嘲讽我的话,我定叫你好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孙长空发现地上的银狐自着地之后迟迟没有反应,气息也是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眼看就是魂归天际。孙长空的心中虽然有些挣扎,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孙长空作为修行者自然也不例外,接着便爬向对方,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捧了起来,掌心处立即亮起一股金色的光霞。 “我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救你这小畜生的性!” 虽然孙长空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直没有停下。刚刚的一跌看似轻佻,但实际力道极重,几乎将银狐的半个身子全部震碎。现在孙箜利用自己体内的无极仙气,为其续命疗伤,硬是将对方从阎王殿里活活地拉了回来。待一切都已经妥当之后,孙长空的头上已经满是大汗,而他右侧的断肢处也终于止住了血。 “呼,终于弄好了。怎么样小家伙,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啊!” 银狐虽然瞑着眼,但孙长空知道对方是在假装昏睡而已,见对方爱搭不理,孙长空怒火中伤,转手抓起对方的一只后腿,立即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而意识到自己即将被强行扔出去的银狐连忙从假寐之中缓了过来,并且将自己的两只前爪,两只后腿一同盘到了孙的手臂之上,摆出一副耍赖皮的模样,怎么也不肯从上面下来。孙长空用心甩了甩发现于事无补,于是沉声道:“喂!你这是干什么,耍无赖是吗?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早就没命了。” 说着,孙长空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臂,伸出食指中指,随即戳向银狐的后脊。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石壁忽然“轰”地一声完全炸裂开来,之前的那股令人记忆犹新的臭气再次弥漫开来,这下孙长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本来面目。 “这!这是什么玩意!” 看虽然看清了,但孙长空实在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这家伙体型巨大,无眼无鼻,一只长满上牙齿的巨型大嘴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如果从上向下看去,就好像是一朵夸张的食人花一般,在凄冷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异常阴森,恐怖!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救命恩狐 那花型怪物一经出现,地洞之中立即狂风大作,阴云遮目,别说是东南西北,就连苍穹大地也分不清楚。而眼下孙长空痛失一足,哪怕身为仙人,行动也大大受阻,更何况眼下他的身边还有一只装死的银狐,如果就这么将他抛下,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索性便将他揣到了怀里,带着它一同朝石壁底下逃去。然而,稍一活动,好不容易愈合的断脚便再次开始汨汨流血,而且看势头还相当旺盛,这令他的眼前不由得为之一晕,加上之前为银狐运功疗伤,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已然是再也走不动了。 “该死,难道我孙长空今天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等抬起头来,一根来自怪物的修长触手忽然向他飞驰而来,当即击中他的面门,直接将其甩飞了出去。那触手表面之上生着无数密集的尖刺,打到哪里便是一个窟窿,可怜了孙长空那张英俊的脸,直接被抽出了无脸怪人,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阴森无比。 “噗!”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孙长空几乎瘫倒在地,可是那只怪物仍然不依不饶,随之而来的更多触手疯狂地向他席卷而来,眨眼之间已经将他从地上吊了起来。不过,这一次被捆住的不是脚,而是腰,再想像之前那样断肢保全的行为是再也行不通了。而随着触手的牵引,孙长空被慢慢移动到“巨花”的上花,看着下方那张布满了无数细碎牙齿的大嘴,不禁眼前一阵恍惚,原本会使的手段如今也全忘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只被他藏在衣衫里面的银狐忽然“活了过来”,张嘴就是一口,刚好咬在其中一条触手之上。别看这小家伙个头不大,力气却是强得出奇,虽然只咬了一口,剧痛竟然袭入到巨花怪物的整个身体之上,并使其剧烈扭动起来,而之前捆缚在孙长空身体之上的触手也因此一一松开,进而缩回到本体之中。 “砰!” 随着一声闷响,孙长空终于再次落回地上,看着身前那只两眼放光的银色狐狸,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苦笑,开口随即道:“没想到到头来,我还需要你来救我一命,真是讽刺啊!” 这时,银狐忽然转过头来,伸出前爪做出一个挥动的动作,示意他跟着自己,接着便朝与怪物相反的方向迅速跑去,并且来到一处裂缝跟前。 那是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宽度不过两匝来长,成年男子想要进入十分困难。更何况,孙长空的体形还要较之常人健壮一些,再加上前方情况未知,虽然知道这可能是一条活路,但到了跟前他还是不禁犹豫起来。 银狐用两只后脚将身体支了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孙长空,似乎在等对方的决定。而这时候,从刚才剧痛之中回过神来的巨花怪物已经重拾战意,并再次朝他们的方向攻了过来。这一回,它不再使用那些触手,而是动用自己的本体,那只硕大无比的巨口,拼命地朝孙长空与银狐扑来。如果被它咬中的话,别说是性命,就连尸体都要寻不见了。 “唉,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抱起银狐,“嗖”地一下便钻进了石壁之中的裂缝之中。而就在他们进入的第二息,巨花怪物的大口便紧随而至,恐怖的力量撞击在石壁之上,使得整个空间都为此瑟瑟发抖起来。而受到震动的影响,本来就已经相当狭小的石缝竟是再次收拢,刚处于其中的孙长空直接被卡死在中间位置,前后不得。如今的他,甚至可以听到从自己头骨之中传来的“吱吱咯咯”怪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不支破碎,殒命其中。 “小畜生,妄你孙爷爷如此信任,你居然把我引到这种鬼地方,我不死你是不是不甘心啊!” 伴着喋喋不休的诅骂,孙长空忽然觉得胸前的部分忽然一松,接着便见一道银影自身边飞速跑了出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至此,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那只狐狸的诡计,石缝空间虽小,但对它来讲却是进出自由,如鱼得水。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困死死在这里,孙长空的心中便随即升起一丝悲怆,没想到他在江湖之上摸爬滚打两三载,最后居然还不如一只畜生,真是莫大的讽刺。 “吱吱吱吱!” 就在孙长空万念俱灰之际,一阵古怪的声音忽然自前方的石缝之中悠悠传来,凭借着过人的目力,他竟看到远处竟然有一道白影站在那里,探着头,望着自己。而在它的身后,还有无数看不清轮廓的小东西在那里伺机而动,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孙长空眯起眼睛,随即惊喜叫道:“你……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是来救我的?” 这时,那道白影忽然对身后的众多生灵叫了几声,接着那些黑影便纷纷凑上前来,细碎的脚步,加上密密麻麻的阵势,这让孙长空的心中不由得发毛起来。 “你们是谁……要……要干嘛!”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他便发现那些黑影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身边这些坚硬的岩石,一时间摩擦的声响自空间之中缓缓升起,然后充斥着整个地下世界,并传向四面八方。而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发现,那些黑影不是别的,竟是一些个头大得夸张的巨鼠。 它们一个个就像恶鬼一样,拼命地啃食着周围的岩石,进而为孙长空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求生之路,感受着来自周围岩体的压力越来越小,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之前银狐离自己而去是给自己搬救兵去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孙长空心中不禁一暖,眼中也似有泪光涌动。 没过多久,孙长空便从局促的石缝之中掉落下来,看着眼前众多的救命恩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何,于是索性跪倒在地面之上,朝那些巨鼠重重地叩了一个头,然后道:“今日我孙长空得诸位相救,实在感激不尽。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孙长空一定鼎力相助。” 面前孙长空的“怪异”行为,巨鼠们似乎并没有看懂,而这时银狐也走了上来,对他们又嘶叫了几声。说来也是神奇,那些长相唬人的巨鼠一见那银狐便显得十分忌惮,甚至不敢继续逗留下去,便“唰”地一下哄然散开,不时便已全部隐没,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到过这里一样。 盾着独自站在前方,神态颇显得意的银狐,孙长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好吧!看来你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这下,我们一来一往也算扯平了。不过你把我带到这种鬼地方到底是何用意,我还要去找纯阳大仙,你快带我回到地上吧!” 话音一落,银狐重新四脚着地,然后大摇大摆地在前方带路。孙长空看看对方的身影,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不知前方情况如何,但想来自己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去处,只得跟上去。二者一前一后走了将近有一里多路,这其间的路途虽然也算不上平坦,但好在在可以直腰行走,这对于“残疾”的孙长空来讲,已经是一件幸事了。可是没过多久,他便听到前方隐隐传来的震耳轰鸣声,乍一听到就好像是一只洪荒凶兽正在怒吼啸叫一般,震撼人心。虽然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但见到银狐走得如此淡定从容,孙的顾虑也就消除了大半,气息也变得平缓起来。 “我的天!这是什么!” 走到通道的尽头,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是一条汹涌澎湃的暗河。暗河到了通道尽头的位置,刚好出现一处断崖,湍急的水流便这么直挺挺地掠过二者的眼前,进而汇入到下方的水潭之中。强大的冲击之下,河水形成雾气,弥漫在整个暗河的上方,如此神奇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使得孙长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达到所谓的仙境九华洞天。 思绪未完,孙长空刚要看向前方的银狐,便忽然惊觉对方竟是凌空一跃,头也不回地朝那方水潭跳下。由于水潭的面积实在太大,以至于个头娇小的银狐落入水中之后,竟只是渐起些许涟漪,就连水花都没有出现,然后孙长空便发现对方再也没有出现过,已然与暗河之水“融为一体”。 “喂,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 孙长空大声呼喊了几声之后,发现水中除了落下的飞瀑之外再无任何反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那只令人又爱又恨的银狐即将溺亡在水域之中,孙长空将心一横,随即叹息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如果老天有眼的话,那就保佑我平安无事吧!” 目光一凛,孙长空身为流虹,纵身钻入到水潭之中。由于速度太过,以至于落水的一刹那间,大量的河水涌入到他的口鼻之中,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立即冲上脑海之中。失去一只脚的他虽然状态不佳,但凭借两只手臂的划动,还是强行稳住了身体。然而就在睁开眼睛,准备寻找银狐下落的时候,面前的景象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狐女 孙长空懵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来自河水之中的冰冷感全然不见,而此刻他的身体也像入水之前那般干爽,一丝潮气也没有。他站在地上,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我……我刚才不是跳到了水潭之中吗?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就在为眼前情景自言自语之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传入他的耳中,回着一看,一位身披白色貂绒斗篷的年轻女子赫然站在他的面前,顶上点缀着毛绒绒的头花,显得十分可爱,令人不禁心生出一股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凭借多年心以来的江湖经验以及心中的不安感,孙长空知道面前这位神秘女子定然不是普通人,于是进入戒备之中,沉声冷酷道:“你是谁!” 女子在孙长空的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忽闪着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表情天真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你!”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名女子,随即脸色立即变得惊愕起来,并且骇然道:“你……你说你是那只银狐?这……这怎么可能?” 女子略显生气道:“怎么不可能,世间的生灵,只要一心虔诚,便有机会修炼成人形,我就是其中之一。嘿嘿,是不是很神奇!” 孙长空看着银狐女子,木讷地点了点头,道:“嗯,是挺神的。可是,这究竟是哪,你为何要把我引到这里?” 女子双手插腰,鼓着腮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我不过是刚巧路过而已,谁知却被你一手捉住。出于自保,我轻轻地在你手上咬了一小口,谁知你竟不邻县不饶,一直追我追到了这里。刚刚我们在地洞之中碰见的是这附近的地头蛇,食人花。要不是我手脚麻利,早就成为他的晚餐了。” 孙长空伸手指了指的脚下,道:“所以这里是?” “那还用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怎么样,还算可以吧!虽然阵列有些简陋,但至少也算是个容身之所。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百年了,一直与外面相安无事。今天遇见你真是晦气,居然惹上了食人花,现在我只希望它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追到这里。否则,我这小地方可经不起他的折腾。” 孙长空环视四周,发现这个被称作家的地方简单地实在令人发指,作为一个女孩子,这里既没有女儿家的闺房,也没有柔软舒适的床榻,哪怕连个梳妆台都没有。在孙长空的眼前只一个长满了青苔的石桌,桌边放着两张同样绿意斑斑的石凳。在空间的一角处,堆放着一团不知是什么各类的干枯海草,那便是银狐休息的地方了。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一待就是好几百年?”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银狐女子用一种十分好奇的眼神看着对方,语气真诚道:“是啊!怎么了?” “可是……这也太冷清了吧!”孙长空略显同情道。 银狐女子回道:“还好啦!这里也不只有我一个人,像你我所见的那只食人花就是我的邻居之一。不过,他的脾气还算好的了。如果被隔壁的怪人遇到,恐怕今天我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怪人?你确定是人,不是兽?”孙长空再次追问道。 狠狐女子泯着嘴,吊着眼睛思索了一阵之后,这才道:“应该是吧!只不过平日里他都是长发披肩,满脸的络腮胡子,想看清他的面容都难。而且这家伙性情不定,有时会狂笑不止,又有时半夜啼哭,他的哭声可难听了,就像婴儿一样,尖锐刺耳。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失眠,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不过第二天他就会恢复如常,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沉声道:“没想到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下世界当中,居然还有如此怪异的人,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他,问一下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银狐女子连忙摆手道:“别,千万不要!” 孙长空不禁问道:“为什么?” 银狐女子认真道:“你别看那怪人疯疯癫癫的,但修为却是高得令人恐惧。我曾经与他对上过一回,险些被他一掌震死。” 看着银狐女子忌惮的目光,孙长空随即笑道:“震死你又有何难,只要我想的话,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做到。” 银狐女子豁然向前一步,一本正经道:“少在那里大言不惭,别看本姑娘长得娇小动人,可我也是拥有仙人修为的高手,就凭你,呵呵,恐怕还不够资格与我动手。” 孙长空“哦”的应一声之后,随即双臂一震,原本隐藏在身体之中的恐怖气场立即铺展开来,如一只无形手掌一样,加持在整个空间以及银狐少女的身上,令其苦不堪言。 “哈哈,仙狐不过如此,小姑娘,你说我现在没有资格与你动手啊!” 银狐少女霍然抬头道:“你……你居然也是仙人?为何之前我没有发现!” 孙长空笑道:“难道你不知什么叫深藏不露吗?如果是人都像你这么招摇,那天下又得有多少无辜生命因此葬送啊!不过话虽如此,但我怎么也看不出你有仙人境界的实力,我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银狐少女轻哼了一声,回道:“这是本姑娘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秘密?什么秘密,难道是关于你的修为为何如此拙劣的原因?” 银狐少女白了一眼孙长空,不耐烦道:“真是怕了你,好,看在之前你我同生死共患难的份上,我就姑且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绝不能像第三个人提起此事。” 孙长空抬起手来,脸色严肃道:“我发誓。” “其实我会变得哪些弱不禁风,全都是因为这里的自然属性,既然你来到这里,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孙长空道:“知道,这是九华山,九华洞天的所在之处。” 银狐少女点头道:“没错,九华洞天是这世上至阳至刚的福地,对你们修行者来讲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场所。可是我们兽类与你们不同,需要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方能提升自己的修为,进而使得自己的境界精进。一年之中,月圆之夜便是天地之间灵气最为充沛的时候,所以也是我们修炼最佳时机。” 孙长空道:“既然如此,为何现在的你会变得如此弱小,在我看来甚至还不如一个半大的孩子?” 银狐少女道:“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天地日月精华本属于至阴之物,人类无法吸收,但我们兽类却可以纳为己用。可是,九华山的属性与其正如相冲,潜移默化间便压制了灵气的数量,进而使我等无法正常地吸收天地精华。而且九华山每隔九年便会出现了一次全阳日,顾名思义就是属性达到最大程度的一天。在时候,山上的灵气将会变得空前稀薄,也就影响了我们兽类的正常发挥。你之前所到的银狐,就是因为体内灵气过于稀少,因此无法维持人类形态所以才会恢复原样。现在全阳日已经过去了一半,我的状况也好了许多,所以才能再次以人类的模样现身,现在你明白了吧?”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表情敷衍道:“好像……明白了。可是既然如此,你何为还要待在九华山上,你不是说这里的属性本身便与你们兽类相冲突吗?” 银狐少女又道:“话虽如此,但即便这样,九华山还是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能够在这里占得一席之位我已经相当满足了,哪里还会放弃这种大好机会去往外边寻找别的栖身之所。反正全阳日九年才会出现一次,只有在这一天小心谨慎一些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了。” 孙长空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接着道:“那刚才那些巨鼠是?” 银狐少女一听到“巨鼠”二字的时候,神情明显变得得意了许多:“嘿嘿,你说遁地鼠啊!它们是我在这的朋友,也是我的邻居之一。不过他们性情温顺,绝不会轻易伤人,这个你可以放心。但他们好吃懒做,常常一睡就是大半年,所以个个长得都是傻头傻脑,经常会成为别人的盘中美味。就在几年前,我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被一个坏道士困在一个法阵之中,欲要将他们炼化成丹药,于是乎我便出乎从道士手中救下了他们,并令他们归回自己之身。从那时起,这些遁地鼠便将我视作自己的老大,只要我有需要,它们便会立即现身。这几年来,他们可帮了我不少忙,就连这里也是他们合力为我开掘出来的。” 孙长空叹了口气,不由道:“没想到兽类之间还有如此令人敬佩的情谊,这可真让作为人类的我感到汗颜啊!” “就是就是,我们兽类可比人们人类好太多了,虽然其中有不少生性嗜血之类,但好歹也算是真性情。不像有些人类,披着善人的皮囊,私底下却做着令人发指的勾当,真是死不足惜。” 看着狠狐少女眼中放射出的熊熊火光,孙长空恍然意识到,这位女子的背后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仙人 野人 说着说着,时候已经到了深夜,孙长空自离开顾风亭后便滴水未进,如今正是饿得饥肠辘辘。然而,巡视一番之后他发现这里了那几样简单的家具之外几乎一无所有,更不用说是用来果腹充饥的食物了。随着体内发出的阵阵肠鸣音,孙长空的面庞忽然红了起来,接着不好意思道:“姑娘,你这里有吃的吗?我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银狐少女看着孙长空那双真挚的眼眸,不由得掩面嬉笑道:“你看你那样,饿就饿了呗,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等着,我去外面去给你找找!” 话音刚落,银狐少女轻身一跃,竟已凭空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穿过了结界,去往了外面的空间之中。既然人家已经为自己保证过了,孙长空除了等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就这样,经历了一番漫长的煎熬之后,银狐少女晃身乍现,手中还提着几只活蹦乱跳却已经被水草拴住的锂鱼,个头虽不大,但看上去却是异常新鲜,虽然还没有做熟,但孙长空似乎已经可以隐隐嗅到鱼肉的香气了。 “来来来,不要客气,这是我从外面水塘里面捉来的,绝对美味可口,你快来试试!” 说着,银狐少女随手将其中一条鲤鱼丢到孙长空的面前,并递目朝对方看去。孙长空茫然四顾,气氛僵持了好一阵之后他才终于道:“吃?现在?” 银狐少女认真地点头道:“要不然呢?等鱼死了鱼肉就不鲜美了。” 孙长空道::“可是,这鱼还没经过烹饪,难道你也要叫我活吞吗?” “当然了。” 说话间,银狐少女举起手里的一条鲤鱼,表情淡然地将其往嘴里一丢,刹那间他那张樱桃小嘴竟是陡然变大了好几倍,硬是将整条鱼一股脑地全部吞到了肚子里面,脸上随即浮现出幸福的神色。 “嗯,还可以,就是分量小了。” 看到这里,孙长空才意识到人兽有别,毕竟银狐少女是兽类幻化而成,虽然拥有人类的面貌,但却依然保留着野兽的生活习性,茹毛吮血自然也是家常便饭。亲眼看着对方将鱼整个咽下,连刺都不吐的模样,孙长空的身上不禁突现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心中也随即对这位长相甜美的女子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狠狐少女望了了孙长空一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之中忽然闪起一丝光亮,进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是人类,与我们的习惯大不一样。可是我也没做过饭,更没有收拾过鱼,没办法给你料理它们啊!” 眼见手里和地上的鱼气息越来越弱,银狐少女立即陷入自责之中,而这时孙长空则忽然朗笑道:“说实话,如果我能像你们那样将喉头撑得那么大的话,生吞鲤鱼我还真有打算尝试一下。不过谁让我是人类呢!不过你不用担心,你不会处理它们,我会。” 说话间,孙长空挥手如刀,将面前的一只鲤鱼直接开膛破腹,除去里面的内脏苦胆之后,又片去两侧鱼腮,这才算完全成了第一步。由于这里地处水域之中,根本找不到什么干柴之类的木材,于是乎所以将鱼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用灵气所产生的火焰,小心翼翼地为鱼加热。、 将力量放大就已经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要将体内的能量缩小到刚好可以让鱼肉自然烤熟的程度,对力量的控制要求更要严格数倍,多一分鱼肉将瞬间变成飞灰,而火力过小则会导致鱼肉无法熟透,吃了虽不致命,但却很可能因此腹泄。不过好在,这点事情并难不住“多才多艺”的孙长空,几个回合下来,半边烤焦的鲤鱼之上竟是涌现出大量的香味,就连平日里极少接触熟食的银狐少女都不禁为之如痴如醉。 “好香,没想到食物加热之后竟会诞生出如此奇妙的味道,真是太神奇了!” 看着银狐少女近乎无知的烂漫表情,孙长空莞尔道:“鱼是你捉的,既然你这么中意,那这第一条就先给你吃吧!” 说话间,孙长空迅速灭去掌心里的火焰,并将大功告成的烤鱼递到银狐少女的跟前,示意他先行享受。后者起初还有些难为情,但烤熟的鱼肉实在太富有诱惑力,再三挣扎之后还是两手接过那条烤鱼,然后大块朵颐地品尝起来。 “好吃!好吃!” 看着银狐少女口味美食的幸福表情,孙长空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这是他在之前对战之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同在的他已经全然不在乎输赢胜负,只是一心想要面前的人高兴满意。 如法炮制,孙长空将其它几条鱼也都一一烤了,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率先提出饿了的自己竟不如狠狐一个女人吃得多,看着满地的狼狈,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纵然对方已经年近千岁,但性格却还是与孩子无二。 “啊!吃不下了,这这个月都不会再碰鱼了。” 银狐少女打了个包包嗝,心满意足道。 “呵呵,可不是嘛,一共十条鱼光你自己就吃了八条,我这还没咂摸出鱼的滋味,你那边就已经风卷残云地所有鱼肉尽收腹中了啊!” 银狐少女舔了一下沾着肉屑的嘴角,一脸正气道:“怎么,你这是在嫌弃我胃口大吗?哼,再大也和你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需要你来养我。” 孙长空一听这话里有话,于是接着道:“哦,听你的意思,有人自会养你?” 狠狐少女抹了一把嘴唇,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修行得如此顺利,要不是他的话,我恐怕早就饿死在这里了。” 孙长空越听越好奇,于是又道:“那人到底是谁,他为何会照顾你?” 银狐少女脸色骤变,神色也变得心慌张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处处都流露着不自信的讯息。 “要你管,反正比你厉害就是了。” “比我厉害?这么说来。他也是仙人喽?” 银狐少女目光闪烁道:“是又怎样,你这辈子也不会赶上他的,不下辈子也不行。” “哦?你居然这么肯定,客观说来,你口中之人确实是一位能耐通天的高人,在这九华山上,能有这般能耐的,除了纯阳大仙之外恐怕就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吧!” “你!” 一听到“纯阳大仙”四个字,银狐少女立即显出一副愤怒的神情,之前对于孙长空敬意也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怨恨。说实话,孙长空看过狗脸翻得快,却没有想到狐狸竟然也是如此善变,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我告诉你,别以为给了几条鱼就以为和我和熟,如果你再提起这个人的话,别导我翻脸无情。” 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见到对方如此认真的表情,孙长空也不敢继续多问,只得微微地点头示意。空气之中充满了尴尬的因子,并使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立即土崩瓦解,碎得连渣都不剩。孙长空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是自找没趣,况且刚刚吃了鱼肉,失去的体内得到补充,断肢也在慢慢修复,照这个进度用不了三个时辰就能回到之前完敕的样子。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重新找一个安身之所,然后再去寻找纯阳大仙的住处。 “呃,既然姑娘你并不喜欢孙某,那我就只能告辞了,希望日后有缘再见。” 说着,孙长空一瘸一拐地朝空间的尽头处挪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银狐少女忽然尖叫道:“走吧,都走吧!就让我一个人臭死在这里,谁也不要管我。他走了,你也要离我而去,难道我苏净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话音刚落,银狐少女竟蹲到地上,小声抽泣起来。眼见这副情形,孙长空自是不能放任不官,只得再次回到对方的身边,好声劝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还有其它的事情,所以不得不……” “借口,都是借口,当初他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一去不复返。我怕他回来之后找不到我,所以一直都没有离开这里。可是那个负心人却是如此无情,走了这么多年连个音信也没有。平日里我不敢露面,只有在日头落下之后,才能趁夜色出去寻找他的行踪。他不是九华山的主人嘛,这么多年他到底去哪里了!” 至此,孙长空终于明白,原来银狐少女苏净口中的负心人便是那位纯阳大仙。接理来说,修为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大多都已经断绝七情六欲,更不可能与一只妖物相好,稍微想想都感觉令人难以相信。可从对方痛哭的模样来看又不像是说谎。一时间,他不禁开始对二人之曾经的过往云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的他只恨自己不谙时空易位之术,否则便可以回到过去,一睹多年前的恩怨情仇。 “砰!”一声巨响忽然自二人的头顶上方呼啸而来,这时原本还在哭泣之中的苏净竟是戛然止住了声音,并且侧目听向上空。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比之刚才更为刺耳的爆鸣再次传入空间之中,使得四面的结界变得摇摇欲坠。 “不好,隔壁的野人又开始发疯了!”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要命的锁链 野人一经发狂,整个水下世界立即陷入到一种空前的紧张气氛之中。大片的浪头不断涌入到不算宽敞的房间之中,不时水面已经没到了二人的膝盖附近,更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啊!” 随着外界传来的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脑袋几乎炸开一般,双脚已然难以站稳,气息也随之变得混乱真起来。 “这个野人到底是何来历,单凭叫声就有如此威力,这要是与之正面为敌的话,岂不是要凶多吉少?” 在孙长空的询问之下,苏净这才抬起惨白的脸庞,随即虚弱地回复道:“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我来这之前,外面的野人便已经存在了。他是从哪来的,为何会流落到这里,我也不清楚。事实上,就连他的真实面目,我也未曾看清,只是曾经偶然的一个机会,见过他的背影。” “背影?他的背影是什么样子?”孙长空咬紧牙关,勉强问道。 “我……我也形容不出。只是……他的身上披着许多水草,混身穿得破衣烂衫,蓬头散发,看上去就好像好几百年都没有打理过一样。对了,他好像不是人类。”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问道:“不是人类?你怎么知道?” 英国人净咽了一口喉头的鲜血,艰难道:“因为……他长着一条尾巴!” 地下河床数以万年都隐藏在九华山下,这里孕育着无数未知的生命,曾经诞生过种种奇迹。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然像天地初开时那般相安无事,除了“哗哗”的水响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任何的动静。 “砰!” 蓄起的水塘忽然传出一声爆鸣,巨大的水花一连升起数以十丈,径直拍打在石顶之上,洗刷着表面的青苔。 “呜!” 又是一阵怪响,只见水塘中央处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的规模越来越大,进而横跨在整个水面之上,带动着其中的水体与之一同旋转起伏。而随着这个动作,原本沉积在水底的物体被悉数卷到水塘上方,其中不泛大量白色的条状物体,竟是骨骼。 这些骨骼长短不一,大小也不尽相同,想来是他们生前并非同一种族,所以才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然而在这里面,也能看到类人的头骨骷髅,而且还不在少数,这就有些奇怪了。 试问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又有谁会来到这里然后投身于水塘之中呢? 这种事情确实说不通。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死者并不是自愿前来,而是被他人挟持到这里的。 孙长空渐渐浮上水面,眼前的一幕讼他着实震惊。起初,他以为这些人骨是苏净所为,可问过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与对方无关。这么说来,使这么多人葬身水底的很有可能便是隔壁的野人。本来孙长空还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不愿去招惹对方。可是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他的确不能坐视不管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野人具体的位置,我;要前去会会他。”孙长空正色道。 “你?现在?这可不行,就算你拥有仙人修为,可毕竟你刚刚受过伤,况且你的脚还……” 不等苏净将话说完,孙长空已经将自己的脚从水中抬了起来,略显“顽皮”地朝对方摆弄了一两下,然后他才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苏净讶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你的脚明明就已经……为什么会这么快恢复?” 孙长空神秘地笑道:“这你就不用多管了,我自有办法。快,告诉我,那个野人现在身在何方!” 同样的地下世界,这里除了湿潮之外,几乎什么也没有。硕大的溶洞之中林立着数之不尽的钟乳石,奇妙的萤石散落其中,将这条幽长的通道点缀得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想,就仿佛置身于仙境瑶池一般。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天然景观之中,居然出现了几条与之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锁链。这些锁链通体漆黑,粗壮无比,直径几乎可以赶得上一个瘦弱女子的腰身。而更令人惊骇的是,这上结锁链长得令人发指,哪怕是穷尽视力,也无法看到锁链的另一端。它们就好像从世界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待在了这里一样,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和溶洞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而他们存在这里的意思,除了当事者以及他们的制造者之外,恐怕就无人知晓了。不过今天,孙长空便要成为一个例外。 在苏净的指引之下,他通过水塘的一处暗渠,通过水流,游到了这里。而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只是独身前来,而苏净则留在之前的水塘之中,以防不测。时至凌晨,空气之中气温骤降,而孙长空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身上发冷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自打他有印象以来,他便从未感觉到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令人胆颤的地方,以至于不只是他的身体,就连魂魄也随着一同哆嗦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九华山有那么多的神奇出现过,也许这一回也能被我捡个便宜。只是那个野人到底是何方妖孽还不曾知晓,希望不是太棘手的敌人吧!” 孙长空一边心中盘算着,一边前去独行。可没走多久,他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每一个脚掌踏下去的时候,孙长空总能听到“咯咯”碎裂声,听上去就好像有人在磨牙一样,令得孙长空毛骨悚然。手掌一舞,由灵气化成的一盏火光已经跃上他的指尖,向前轻轻一晃,便见无数森白的碎片散落在光线所及之地,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孙长空还是一眼便看出这些与他在水塘之中见过的一样,都是骨头。只是这条溶洞常年通风,所以其中的骨头也得风化腐朽,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粗略估算,躺在溶洞之中的尸骸至少有上千具,而且体积都不小,但却几乎看不到人类的残骸。虽然心中还是相当忌惮,但意识到这一点的孙长空不禁胆大起来,走路时的脚步声也明显清晰了行多。 “嗡~” 忽然间,一阵异样的悸动自两旁的锁链传入到空间之中,进而袭入到孙长空的意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千万只无形手掌束缚了一下,一动也不能动。而与此同时,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沙哑声音猛然传入到他的耳道之中:“杀!” 孙长空混身的毛孔陡然收拢起来,就连头发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一根一根地站着,看上去就像一只刺猬。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经历还算丰富,见到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可是他却从未见识过像刚才那种高超的传音技巧,并非通过声音,而是将意识注入到物体之中,通过物体之间的联系进而将自己心中所想传入到它人的识海之中,既高效又不会出现差错,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可唯一令孙长空不解的是,对方是如何办到的呢? 虽然心中的惊骇还未完全退去,但孙长空已经已经鼓起勇气,抱拳朝那漆黑的溶洞恭敬道:“在下孙长空,初入宝地,如有冒犯,请多见谅。”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听旁边的锁链再次传来震动,那人故计重施,继续道:“不想死的快滚!否则,我就把你吃掉。” 面对对方的威胁,孙长空并没有立即显出怯意,而是接着道:“前辈栖身于此,想来应该是情非得已。如果可以的放,在下愿意助一臂之力,帮您脱身。如何?” 孙长空本以为此话出口,对方即便不会欣然接受,心中对自己的好感理应也该增加一此。可令出乎意料的是,瘫软在溶洞之中的锁链忽然一紧,进而化成一条钢铁狂蛟,凶狠地抽向孙的腰间。好在,孙长空反应及时,借势向旁边跃出数步,但即使这样,锁链的边缘处还是擦到了他的身体。别看那锁链构造简单,可边缘处的毛刺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利器,哪怕只是轻轻蹭到一点,也会被其剐掉一大片皮肉。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这次出来孙长空穿上了将王御赐的黄金宝甲。甲衣质地坚韧无比,而且水火不侵,收放自入,刚好是那锁链的克星,所以被它这么一撞,孙长空除了受到此许冲击以外,几乎没有丝毫损失。而在洞中的荧光之下,孙长空身上的黄金宝甲熠熠生辉,一股强烈的浩然正气随之出现。 “好险,要不是有宝甲护体,恐怕还真的要着你的道了。” 惊魂甫定之余,孙长空蓦然抬头,怒目向前道:“偷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正面来战。我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 此话一出,只听溶洞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风啸声,随之而来的强烈阴风,吹得眼睛无法视物,风中携带着的无数碎石灰砾,打在脸上生疼难忍,令孙长空苦不堪言。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闯入识海之人 神铁铸金身,千锤炼精魂。从黑暗深处伸展出来的众多黑色锁链如今已经剑拔弩张,欲要将孙长空碎尸万段。 然而,杀机并不只限于此。 悬挂在洞顶上的无数钟乳石,如今竟是个个光彩四射,寒气逼人,慑魂杀气铺散开来,如一张天罗巨网,誓要将猎物万箭攒心。 孙长空,孤身一人,势单力薄,情况大为不妙。更何况,敌在暗,其在明,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对方的监视之下,就算自己有何行动,也会被那野人第一时间察觉。而对方什么时候发动攻势,他却浑然不知,如同板上鱼肉,只能听任宰割。 可是,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以做好了必死的觉悟,这才进到了这处九华秘境之中。不知怎么了,现在的孙长空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可他并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相反他恨不得立即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如今他的鲜血仿佛已经全部沸腾一般,风驰电掣地在血管之中急速流淌。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但脸上的喜色却与那微微涨红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亡命之徒,因为他便是其中之一。 “杀!” 随着左右两边的黑色锁链陡然悸动了一下,若干看不见,但却可以清晰辨认到的呼啸能量立时脱离锁链的钢铁之躯,进而钻入到周围的钟乳石之中。这些不起眼的能量,对于顶上的锥形岩体,就好像是一种神奇的兴奋剂,竟让它们原本已经和石壁相连了数以千年的接缝处产生了难得的空隙。下一瞬间,那些无形的能量立即转化为钟乳石的动力,进而令其化为一柄柄锋利、嗜血的凶器,轰然戳向地面之上的孙长空。 人心叵测,但比人心更能预测的是无心者。 那些钟乳石虽然个个杀气腾腾,但却无法揣测它们的意图。它们会怎样的角度,力度,甚至是方式袭来,在未见到全部招式之前,孙长空根本无法防备。领头的几根石锥眨眼间便已“掠过”孙的身体,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仿佛都钟乳石的杀意所影响而开始凝固停滞,从而令其动作也变得缓慢迟钝起来。 “呲呲!” 避过了三根石锥的孙长空还是不堪猛攻,左肩以及右肋下方还是被石锋划出了两道狭长的血痕。哪怕是万分之一秒的迟疑都可能决定最后的战局,第一波攻势刚刚停止,第二波已经紧随其上。 这一回发动的不是洞顶上的钟乳石,而是地上的黑色锁链。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年假杂乱针章、各自为阵的锁链竟然交叠联纵,进而化成为一尊钢铁巨龙,凭空横矗在距离孙长空不到两丈的位置处。意识到形势紧迫的孙长空连想都未想,伸手朝空中轻轻一屋,一柄冰色长刀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区区一条长虫也敢与我孙长空为恶,今天就叫你领教一下我五行神力的厉害。” 心念一动,冰涎神力立即灌注到那柄奇形怪状的畸态冰刀之中。感受到孙长空杀气的钢铁巨龙登时破空而出,欲要抢先一步,发动杀招。一时间,千万铁环飞速流转,随即发出的铿锵尖啸如无数银针一般,刺入孙长空的心窝之中。招式未至,孙长空已经率先受伤,一口鲜血更是夺口喷出,脸上也随之一片阴沉。然而,生死攸关时刻,冰涎神力再次大显神通,以冰刀为基础,以无极仙气为原料,登时幻化出一只狰狞独角兽。独角兽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冰封雪固,连同那漆黑的锁链之上都结上了一层看似轻薄的冰痂。然而,那条钢铁巨龙的强悍是全然超乎想象的,哪怕是孙长空都有些始料未至。眼见附着在锁链之上的冰涎神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进而将所有锁链禁锢在硕大的冰室之中。可那钢铁巨龙似乎已经祭出了所有,包括自己的性命,大片的冰屑携着黑色的铁环簌簌落下,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轻吟声,而与此同时,脱离了源头控制的钢铁巨龙竟在这一刻晋入到了空前的境界之中,俨然是破茧成蝶,羽化成仙。本来的一记杀招居然在此时成为了一个具有灵魂的单独个体,由内及外,都洋溢着一股浓郁的生气。这便是生命的力量,那名野人竟然当着孙长空的面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生命。 “不好!” 明知此招非同小可的孙长空连忙挥掌应对。然而,那缕龙魂的速度之快,来势之猛,已然远超过了他的意料。骤然间,他的感觉自己的手脚仿佛被无数气流凝结而成的丝线所束缚,也许单一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当这股力量成百上千地不断叠加之后,进而创造出的恐怖力量,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彪悍的封印。 “完了!” 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受控制之际,孙长空终于放弃了抵抗,虽说如今的他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劲敌的他已然错过了最好的逃生机会,面对如此强大的杀式,他除了等死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了。 “别灰心,还有我!” 恍惚间,孙长空听到了来自体内的另一个声音,与其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连他也从未见到过的诡异能量。 然而,这股能量的目标并不是面前的龙魂,而是位于他衣衫之下的黄金宝甲。在其及时的刺激之下,原本平滑的甲衣之上,立即炸现出大片直立的鳞片,顿时将其外侧的衣物撕得丝毫不剩,并且露出其金闪闪的光亮外表。而那条穷凶极恶的龙魂甫一见到那件金衣宝甲,便立即显出一副不同寻常的疲态,凝实的外表一时间也变得模糊飘渺起来,眼看就要化为乌有。而这种时候,作为主人的那名野人也不禁轻“咦”了一声,进而声如洪钟道:“坚持住!” 一言既出,那只本来已经处于弥留边缘的龙魂竟然重获生机,此刻他的身形虽然已经几近消散,但两只冰色眼眸却是愈发真切,好像要从本体之中飞出来似的,看上去着实吓人。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孙长空见此情形不禁大惊失色,同一时间两道凌厉寒光如剑一般,贯穿了他的胸膛,并将其钉在坚实的大地之上。 “噗!” 虽然遮天皇在关键时刻及时出手,破坏了龙魂,化解了危机。但龙魂临消之际,竟然将全部力量集中在一点之上,进而将自身的破坏力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之上,以至于达到了惧目杀人的地步,而且目标还是穿了黄金宝甲的仙人孙长空,可想而知这一招的可怕程度。而在施展完这次攻势之后,从钢铁巨龙之中脱离出来的龙魂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安然消逝在山洞之中。 “该……该死,为什么这个家伙如此厉害,连这黄金宝甲都敌不过他的攻击。”孙长空有气无力地谩骂道。 这时,缘于其身体内部的另一个声音,也就是遮天皇,随即回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照常理来讲,凭你的仙人体,还有宝甲的防御,哪怕是仙使的攻击也能消减大半。可如果这么说来,那刚刚出手的人岂不是比仙使还要可怕?” 孙长空与遮天皇的对话只发生在二者之间,外界并不能听到,可是就在二人为那野人身份狐疑不解之际,一个天外之音突然射入到孙的脑海之中,如一道霹雳闪电一般,倏尔进入到识海之中。 “是谁!” 孙长空的意识仰头看着识海上方出现的巨大窟窿,破洞边缘处还有刚刚闪电劈落时候留下的黑色电光,看上去尤为骇人,令其心惊胆颤。而识海的另一端,一袭黑装的遮天皇负手而立,清秀的眉宇之间不时有怒意涌动,显然是因为那位不速之客。 异象之后,只见孙长空与遮天皇之间的识海之上,竟然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可是与二人不同的是,他竟是浸没在识海之中,而不是站在岸上。要知道,识海里所装的识海之水,乃是孙长空一生的所有记忆以及思念,可以说是他这一生的记录所在。而那道白色身影如今处于其中,就相当于与孙长空共享了这片识海里面的所有内容,乃至他的所有过去。眼见这名擅闯者如此猖狂无理,孙长空再也按捺不住了。 “给我出来!” 这里毕竟是孙长空的一部分,所以识海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心念微动,只见一望无际的识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浪头,浪头急速变幻,进而化成一只黑色的拳头,当即轰向白色身影的面门。 “嗡!” 巨拳击落,由此产生的巨大爆炸席卷着刀一样的气流,肆意吹向四面八方。而这时候识海在刚刚一击的攻势之下竟当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处,白芭的身影随着沾染的起伏上下波动,而在他的面颊之上,竟还挂着一抹恐怖的笑意。 第一千零二十章 白衣少年 白色身影还活着,而且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否则他的脸上也不会出现那般不屑的笑容。在他的面前,孙长空,甚至于遮天皇,都不过是孩子一般的存在,根本无法令他全力以赴。而这时候,遮天皇已经先于孙长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对方做出反应之前,他已经率先出手。 “遮天掌!” 随着遮天皇的一声长啸,刚刚才愈合起来的苍穹之上随即浮现出一只巨大手掌,如同一只巨大无比的陨石一般,轰然坠向识海之中的白色身影。不同于面对孙长空时候的情形,这回白色身影选择跃出水面,挥臂运掌,正面迎击。而这时候,空闲下来观战的孙长空忽然发现一幕异样的景象。 那道白色身影的下半身竟与人类迥异,更是和他印象之中的“鲛人”类似,腰部以下是一条浑然一体的鱼尾,并看不见分化之后的腿足。而就在孙长空为此情况分神之际,只见白色身影摇身一变,竟然变得与人类无二,修长笔直的双腿比起任何一个人类都要正常健康。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孙长空感叹结束,白色身影奋然一掌,随之下方大片的识海之水倒流入半空之中,进而融入到他的掌心之内,幻化成一股无与伦比的苍海神力,与那从天而降的遮天掌当即对撞在了一起。 “轰!” 势均力敌,至少在孙长空看来是这样的。恐怖的破坏力将掠入空中的识海之中登时化作大片灼热的水汽,进而弥漫在空气之中,使得周围区域立即变得飘渺虚无起来,仿如置身于仙境之中。 “能接下我的遮天掌,足以说明你的实力不俗。不过以为凭这点能耐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了吗?呵呵,真是痴人说梦!” 销烟未尽,遮天皇这边已经杀气再起,同一时间只见他的头顶上方不知从何里飘来的一朵黑色乌云,云层之中电闪雷明,异象不断,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要爆炸一样,看上去相当吓人。而此时的遮天皇则缓缓举起右手,眼中随之也涌现出大片紫色的电光。 “遮天灭世!” 借由天中的神雷,使其化为自身力量,这是遮天皇曾经最为得意的招式。高举的右手之上与天意连同,蕴藏在去朵之中的无限神威骤然降临,并附着在他的手臂之上。紫色惊雷将这一刻的遮天皇变成了一尊雷电神明,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在呼吸之间灰飞烟灭。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而那个原本应该死在了识海之中的白色身影竟然出现在了遮天皇的面前,并在对方力量积蓄完毕之前率先出招。一道白浪般的气劲倏尔划过遮天皇的胸口,却未曾留下半点痕迹。可是身中此招的他,脸上却立即浮现出一股无比痛苦的表情,连同身上的紫色闪电也一同受到了重创,纷纷四散逃离开来。 “啊!” “咚咚咚咚!” 随着神雷失控,遮天皇所在的水岸立即变成了紫色的海洋。任何事物,只要被闪电碰到了一点,便会立即烟消云散。而作为这里的主人,脸色也变得空前凝重,如今的他身体虽没有出现异样,但精神识海却遭受了空前的重创,恍惚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一番爆鸣之后,狼狈的遮天皇倒飞出战场中心,颓然落地,不时脚边已经鲜血遍地,身体更是无规律地摇晃起来,令人不禁担心起他的安危。 “就差一点!” 就在遮天皇艰难地说出此话之时,白色身影缓缓走出水汽,并以真面目出现在遮天皇的面前。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后者的脸上不禁显现出几分讶异,不是因为对方长相如何奇葩,而是因为对方呈现出的年龄要远远低于他的预期。 “怎么……怎么会这么年轻?” 被遮天皇这么一说,那个白色身影竟真的审视起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儿才说渞:“呵呵,是吗?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因为我记忆了岁月,所以岁月也就将我遗弃了吧!” 这时候,孙长空已然瞬身来到遮天皇的面前,并且看到那道白色身影的真容面目。与遮天皇的表现相同,他也没有想到,将他们打得如此不堪的人竟是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的少年。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识海之中!”孙长空怒目而视道。 白衣年轻人四下环视了一番之后,这才慵懒地伸了个腰,漫不经心道:“你们还好意识问我,不是我闯到了你的识海之中,而是你们打扰了我的清静。如果不是你们贸然进入到山洞之中,我也不会对你们大打出手。” “你说你是!” 孙长空指着面前的年轻人,睁大眼睛,惊愕道:“你是那个野人?” 一听到“野人”二字,白衣少年明显有些不悦,但不知是何原因,他竟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并随之和颜道:“不要听别人胡言乱语,我只是被困在这里太久了,疏于打理,所以才会被人误会。再说,你们看我的样子哪里像什么野人。如果我也算野人的话,那整个人间恐怕都还是原始社会呢!”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孙长空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太多的恶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进而转头问向旁边的遮天皇道:“喂,你没事吧?” 遮天皇伸手抹去嘴边的血迹,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冷笑道:“还好,暂时死不了。不过只要我遮天皇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和这家伙合解。今天,我要与他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遮天皇抬拳便朝对方袭去。然而,不等白衣少年回应,孙长空已经伸手拦了他。 “算了吧!你我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只是单挑的话,你绝对会一败涂地。我看他也不像是恶大恶极之人,先听听他有什么说法,然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看着白衣少年脸上的戏谑表情,遮天皇怒哼了一声之后,这才将拳头收了起来,随即冷酷道:“好!这一回我就听你的。不过只要他听出半句不合我胃口的话,哪怕他有通天本领,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眼见二人终于消停下来,白衣少年终于莞尔道:“这才对嘛!我们本来就无冤无仇,为何要性命相拼。而且我看你们两个天赋异禀,如果能够得到正确地指引的话,兴许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也说不定。而我,就很愿意成为那个人。只要你们能够帮我的忙,我一定将你们推向世界的巅峰。” “世界的巅峰?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成为人皇?”孙长空指着自己,略显吃惊地问道。 “人皇?那是什么东西,不被天意认同的人,哪怕真的有无可匹敌的力量也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而若要成为这个世间真正的主宰,惟有得到天意的准许,成为世界之主,方能拥有资格。” “世界之主?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说道。 说话间,白衣少年抬起那双清澈地眼眸,令自己的眼波在孙长空身上来回荡漾了几次之后,这才道:“小子,你应该知道的吧!刚才我在你的识海之中已经得知,你就是守界者的后人。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世界之主的身份吗?” 孙长空轻笑道:“既然你都看了,就更应该知道,我对我爹乃至他的使命一概不知。至于那个世界之主是谁,我也无从知晓。” 白衣少年将视线瞥向旁边的遮天皇,进而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吗?” 遮天皇一脸木讷道:“告诉他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事到如今,你们两个居然还被蒙在鼓里。我真不知道是应该感叹守界者的联盟智慧,还是应该可怜你们两个的无知迟钝。难道你们二人以为自己会共用同一具身体,只是巧合吗?” 随着白衣少年的话,孙长空与遮天皇不由得四目相对,但从彼此眼中的茫然可以知道,他们对于此事确实毫不知情,也从未产生过怀疑。 “这么说,遮天皇能够跑到我的身体之中,都在我爹的意料之中?”孙长空惊呼道。 白衣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不要忘了他可是守界者。他是唯一一个拥有能力确定世界之主的人。” 仍然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的遮天皇,进而继续说道:“可是,守界者已死,他如何能够知晓甚至操控他死后的事情。难道,他还安排了其他人替他来完成他未尽的职责?” 白衣少年道:“这倒不用,事实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死。” “没死!” 孙长空与遮天皇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令他们震撼的答案,而此刻白衣少年见到他们二人如此夸张的反应,脸上的笑容登时变得轻佻了许多,就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愚笨似的。 “小子,现在你可以把那卷黄纸拿出来了吧!我知道,它就在你的身上。” 白衣少年话音刚落,身体便朝孙长空递进了两步。而同一时间,孙长空看到对方犀利的眼神,心中竟升起一股久违的惧色,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出去。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白境 在杨家庄里得到的那卷黄纸,孙长空很清楚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同时他也明白,虽说黄纸看起来悉疏平常,但其中必然隐藏着关乎天下命运的巨大秘密,说什么也不能令他落到图谋不轨之人的手中,否则后果不堪想象。他与白衣少年相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要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强笑了几声,进而镇定道: “你说的那东西确实在我的手里,但我为何要相信你,万一你心存恶念,借用它完成了你的野心,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面对孙长空的回绝,白衣少年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于是微笑道:“小子,你会这么想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就凭你们两个的修为,如果我硬要抢的话,恐怕你们也拦不住吧!” “这……” 听到此话的孙长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而这时遮天皇已经从之前的战斗之中缓过神来,一想到对方刚刚举手投足间便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可为了大局考虑,他还是只得强颜道:“你修为高强,我们是斗不过你。不过,我们打不过你,并不代表那卷黄纸你就可以随意拿走。我们保护不了它,但至少可以毁了它。” 说着,遮天皇朝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随手一招,那卷黄色的卷纸便已落入他的手掌之中。而在他持有黄纸手掌的食指之上,赫然跳跃着一朵幽幽的火光。现在只有孙长空一个念头,那张黄纸便会立即被火苗点着,最终化为一滩黑灰。见此情形的白衣少年终于也淡定不得,脸色也随之变得严肃莫名。 “你们两个最好给我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如果你们二人胆敢烧了它的话,我定要你们为它陪葬。我说到做到!” 面对白衣少年的恐吓,孙长空也毫不示弱,随后向前傲然踏出一步,趾高气昂道:“我也告诉你,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再敢咄咄逼人,我就拿这张纸给我爹祭奠。” “呵呵,你这人还真是有趣。我说过了,你爹他尚在人间没有死,你怎么就不信呢!”白衣少年见到孙长空态度如此强硬,心中纵有万分焦急的他,还是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恶气,转而和颜悦色道。而面对白衣少年的花言巧语,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道:“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我虽没有见到我的爹的死状,但当时在场的众人几乎都可以凭证,我爹确实已经死在了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你还是省省吧!” 白衣少年面色涨红道:“他们知道什么,我手中有他的生死簿,他是死是活,我最清楚。” 一听到“生死簿”三个字,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崔判官的样子。按理来讲,天下众生的生死履历都在崔钰崔判官的一人之手,哪怕阎王都无法直接获取,可眼下这位白衣少年又是如何得到的呢? “哼,你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了。我爹的生死簿应该在崔判官手里,而恰好我又与他是熟识。你说我爹的在你手中,那不可能。不信的话,我可以将他叫来与你当面对峙。” 面对孙长空的说法,白衣少年非但不生气,反而放声大笑道:“小子,你就不要不懂装懂了。看来你并不知道,崔判官手里的生死簿,虽然写着天地人三界众生的阳寿阴岁,但却并不能涵括所有的生灵,而你爹就是其中之一。” 孙长空眉头稍微一皱,疑惑道:“为什么我爹是例外?” 白衣少年轻笑道:“因为他和我一样,都不是这个世上的人。既然不在这个世上,他的名字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生死簿之上。而我手中的,则是我从外界带来原本属于我们所在世界的生死簿。也只有这张生死簿上记录的生平,才是最符合你爹的。” 虽然表面上孙长空还是显出一副从不相信的模样,但其实他的心中早已开始打起鼓来。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他爹孙逸扬就真的有可能健在,只是躲在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地方罢了。 即便孙长空在极力地掩饰自己心中的波动,但白衣少年就好像拥有透视眼一样,一下便瞧出了对方的心意,进而淡然道:“这样吧!你把那张黄纸给我,我就将你爹现在所在的确切位置告诉你。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不等孙长空回话,遮天皇已经抢道:“他的死活与我无关,如果他真的还活着的话,要想找到我们他自己会主动前来的。既然到现在他还没有现在,要不是他早已死在魔皇手上,要不就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这两者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我都觉得你所提到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合算。我看不如,你就先把我们成为世界之主,然后咱们再继续详谈,怎么样?” 遮天皇与孙长空不同,言谈举止之间总是充斥着一股邪门。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得不多加注意。听到他如此回话,白衣少年的脸色登时黯淡下来:“我是有能力让你们,或者说是让他成为世界之主。不过,这期间要消耗的人力物力都是超乎你们想象的,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准备,一时半刻也完全不了。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时机成熟,我便举行仪式,令孙长空成为真正的世界之主。不过那之前,你们必须先将我从九华山下解救出来。” “什么?救你出来?” 孙长空并没想到,原本只是打黄纸主意的白衣少年现在又开始为自己的身体而考虑,进而提出了难度如此之大的要求。虽然孙长空还不知道用以囚困白衣少年的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封印。但从对方眼下如此迫切的神态来看,此“物”定然非同一般。 “没错,就是救我出来。我只有重获自由之身,方有能力使你成为世界之主。否则,即便我拥有仙宗那般强悍的修为,也无法行使自己的权力。” 在白衣少年的再三解释之下,孙长空终于点了点头,进而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该如何放你出来。顺便问一句,钭你压在九华山下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白衣少年一听此话,原本明亮的眼眸之中立即射出两道堪比利刃的神光,同时恶狠狠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纯阳老儿!普天之下,能把我白叹生囚禁在此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白叹生?你说你叫白叹生?好奇怪的名字……”孙长空脱口而出道。 “哼,小子,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然这话要是放在我们那里的话,你早就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我们白境可不是你们这类浊境可以相提并论。我们的名字都是以‘白’为姓,白就是我们的图腾与象征,任何敢冒犯亵渎它的,都会受到万箭穿心的极刑。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这回就先饶过你了。” 眼见白衣少年突然变得如此严肃,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口水,然后才战战兢兢道:“白境,浊境,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太明白?” 这时候,遮天皇居然开口道:“我也听前辈们提起过,他们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不过是大三千世界当中的其中之一而已。而在外面,还有若干与我们相似,甚至还要强于我们的世界独立运行,与我们过着相安无事的生活。而修行者之所以拼命修炼,成为世界主宰,除了缔造万世不朽霸业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脱离本境的束缚,进而潜入到其它世界之中。刚才他所说的白境,恐怕就是有别于我们的另一个世界吧!” “不错不错,活得久了知道得就是多。不过我要纠正一下的是,我们白境虽然和你们浊境都是大三千世界的构成之一,但如果按照级别划分的话,我们白境应该属于上千界,而你们浊境充其量只能算作庸千界。听名字你们就该清楚,你们浊境之人与我们的差距。甚至可以说,任何一个白境的人进入到浊境之中,都会成为首屈一指的一方霸主。只是因为某些规则的束缚,上千界的人不能自由穿行在其它世界之中而已。否则,你们浊境乃至整个庸千界早就成为我们白境的囊中之物了。” 面对白叹生的慷慨陈词,孙长空怪笑道:“能不能霸占所有的世界我不知道,但我好奇,难道整个上千界就只你们白境一个世界吗?如果不是的话,那现在的它们在哪里,难道他们就不能有这种想法吗?既然你们都没有这么做,看来这个所谓的规则是相当霸道啊!否则也不会令你们这么多上千界的高手束手无策。” “那是当然。据说大三千世界是由天意所创,而所有的世界各自运行,都要按照当时天意定的规定,否则便会被完全毁灭,化为乌有。从这一点来讲,天意才是真正的万神之主!”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难逃心魔 在亲耳听到面前白衣少年白叹生解释之后,孙长空与遮天皇已经双双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时前者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你们们有所顾及,但俗话说人生难得搏一搏,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或许你们之后再也无法成为世界之主了。难道,你们就想眼睁睁地看着大好的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吗?多为以后想想,你们放了我,所换来的好处是你们远远想不到的。快点做出决定吧!” “好!我答应你!” 说话的是遮天皇,孙长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者便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而且脸上的神色无比坚定,就好像已经认定白叹生是自己的人生导师一样。 “喂,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替我们做出决断,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追悔莫及?”孙长空略显生气道。 “怕,当然怕!不过我更怕大好机会从指间流走。我与你不同,我没有多少时间继续耽搁下去了。最近我感觉自己的魂魄越来越是虚弱,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魂飞魄散了。在那之前,我想和仙宗做个了断。所以,现在的我十分渴望力量。” 听见遮天皇的这番言论之后,孙长空先是愣了一阵,然后才叹了口气,表情凝重道:“好吧!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掌握不了你的思想。既然你心意忆决,那我也不多加阻拦。可是,这件事情危机重重,恕我不能与你一同前往。如果你想救这个人的话,那就请便吧!” 刹那间,孙长空的目光变得冷漠无比,看在遮天皇的眼中就好像两柄利剑一样,深深地刺入到他的灵魂之中。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心疼,作为曾经嗜杀无度的混世魔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变得如此软弱。 “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要想让我重获自己,单凭一人的力量是绝对办不到的。除非……” 遮天皇皱眉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两个同时行动,各自前往我所授意的地点,否则你们是万万救不了我的。” 白叹生话音一落,孙长空立即伸手指着自己一字一字道:“你让我帮你脱困?哼哼,那是不可能的。” 白叹生看着孙长空,诡异地笑了笑,回道:“为什么不可能。不要忘了,刚才的我已经沐浴过你的识海之水,你心中所想,全在我的意念之中,你是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你对力量的渴求,甚至要超过遮天皇。试问这样子的你,如何能够禁得往力量的诱惑呢?” 孙长空刚要张口,却发现自己竟无力辩驳。而这时候遮天皇也站到了说客的位置上,进而劝解道: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只不过是一丝执念而已,就算让我成为了所谓的世界之主,也无法将获得的力量发挥出来。而你便是我最好的媒介。难道,你就不想感受下天下无敌的滋味吗?” “怎么不想。但是我更清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家伙来历不明,说话阴阳怪气,我看不是什么好人。万一咱们帮他脱困之后,他又死不认账,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除非,你能对我有所保证。比如,将一些重要的东西压在我这里。这样一来,即便他中途反悔,我也不会一无所获。如何?” “这……” 遮天皇看向对面的白叹生,生怕对方会恼羞成怒而直接拒绝。可谁承想,白叹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道:“可以!那你想要什么?” 孙长空目中放光道:“就是你的魂魄!我要将你的魂魄暂时封印在我的身体之中。等到你兑现了承诺之后,我再放你回去。” 白叹生道:“此事倒是未尝不可,即便我的元神没有归位,但仍然可以赋予你们世界之主的身份。只是,我怎么知道在一切完成之后,你会不会放了我。不是我多疑,但你于我而言确实没有什么诚信。” 孙长空冷笑道:“你放心,我所说的封印也只是将你限制在一个特定的区域之中,并不会禁止你的力量。只要时间足够长,早晚都能冲破我封印术。所以,你就不用过多担心了。” 面对孙长空的回答,白叹生仍然有些不太满意。可眼下时间有限,为了尽量节省时间,他只得勉强答应,随即道:“好!我谅你也不敢和我耍花样。否则,别说是识海,就连你的整具身体我都能轻松摧毁。千万不要怀疑我的力量!” 孙长空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解救你的方法了。” 随着孙长空的问话,白叹生缓缓抬起手掌,与此同时,只见他的手臂之上赫然浮现出数条黑色的锁链,与这前出现在山洞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略小一些,但看上去仍然是坚不可摧,浑然一体。 “解救我的方法说容易也容易,那就是将我身上的这些锁链一一清除。” 孙长空仔细观察了一番面前的众多锁链之后,稍稍颔首道:“嗯,这些刑具看起来有些棘手,不过要想将他们斩断应该也算不上难事吧?” 白叹生苦笑地摇头道:“不,事情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否则我哪里会用得到你们为我解困。” 遮天皇顺着锁链看向那些插入到白叹生身体的接缝处,同时表情严肃道:“怎么,这些锁链难道切不断吗?” 白叹生道:“可以倒是可以。可是,真正束缚我的并不是你们所见的黑色锁链,而是嵌入我身体之中的东西。” 孙长空连忙接过话问道:“东西?什么东西?” 白叹生道:“青龙钉!” “青龙钉?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问道。 白叹生吐了口浊气,然后紧接着将气息吸满。恍惚间,只见他的身体几个部分处,相继浮现出几道青色的光团,藏于皮肤之下,散发出淡淡的毫光,看上去着实邪魅。而这时,遮天皇忽然叫道:“这难道是上古留传下来的青龙陷仙阵图?为何会出现在你的身体之中?” 白叹生先是惊愕地看了遮天皇一睛,然后才回过神道:“你居然知道青龙陷仙,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不错,用以封禁我的正是青龙陷仙阵。七颗青龙钉已经封入到我的身体这中的诸大穴道之中,使我无法使出全部力气。而这些青龙钉一经入体便极能拔除,即便是将外侧的盘龙锁全部斩断,也丝毫影响不到青龙钉以及青龙陷仙阵的威力。所以,要想救我,必须要将青龙钉全部销毁!” 看着白叹生吐火的眼眸,孙长空随即道:“这听起来也没有什么难度啊!只要你能咬紧牙关,撑过一时半刻,要将七颗青龙钉取出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遮天皇摇头道:“不,青龙钉作为青龙陷仙阵的精华所在,顽固程度远超你的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东西早就和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如今的青龙钉只要意,却没有形。不能坡去意念,就无法破坏青龙陷仙阵。” 白叹生点头道:“他说的没错,青龙钉最为难缠的地方是他有意无形,令人无法琢磨。而若想破去它们的意念,就必须找到提供意念的源头,或者说是一地维持着陷仙阵的力量。”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自从你被困到这里之后,一直都有人在为青龙陷仙阵之中源源不断注入力量,从而保持阵法继续运转?这不可能!” 白叹生铿锵有力道:“人当然不行,但是当初困住我的那个混蛋却在自己离开之前,设下了护阵阵灵。正是这些阵灵的存在,才使得几百年来青龙陷仙阵一直安然不恙。” “阵灵?他们在哪?刚才进入山洞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孙长空不禁问道。 “你看不到他们也是自然,因为这些阵灵通晓奇门遁甲之术,五行穿越更是不在话下。同在的他们早已藏身到周围的岩石之中,要想将他们一一找出,根本就是困难重重,费时不说,而且未必能够赶得上他们移动的速度。” 遮天皇紧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照你之前所说,如果消灭不了这些阵灵,那青龙陷仙阵便会一直加持在你的身体之中,从而使你无法获得自由。快说,你一定有别的办法。” 在遮天皇追问之下,白叹生脸上的难色忽然一敛,取而代之宾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寒意。 “呵呵,果然聪明,要不是我的身体不能随便挪动,否则那些阵灵早就死在我的手中了。好了,现在有了你们,我就可以施行我的计划了。” 话音方落,孙长空与遮天皇忽然听到外面的山洞之中接连传来数阵轰鸣声,心细如针的孙长空特意留意了这一点,并在心中默默数着,不多不少刚好七道。七道轰鸣之后,外面的世界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安静之中,乍一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借机从意识之中苏醒过来的孙长空蓦然抬头四顾,惊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七条各不相同的深邃山洞。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入洞 就在孙长空为眼前景象吃惊不已之际,原本待在他识海之中的白叹生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遮天皇一人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两眼呆滞地看着平静的识海,一言不发。 “喂,你在发什么愣,那人不是要我们帮他消灭青龙陷仙阵的七个阵灵吗?虽然还没有见到他们的本尊,不过凭你我的力量,想要将他们全部击破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被孙长空一语惊醒的遮天皇茫然地向头上看去,进而道:“哦,既然如此,那就全看你的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整理一下,待到全部阵灵消失之后我再出来。好了,就这样吧!” 遮天皇摇身一转,化为一道毫毛,骤然消失在识海岸边,孙长空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暗骂道:“关键时刻关键指望不上别人。之前那个白叹生还千叮万嘱要我和遮天皇配合行动。现在看来,还是只能依靠自己啊!” 想到这里,孙长空心念一动,一蓝一红两道光芒随即出现在他的身旁。而这两道颜色迥异的光彩一经出现,便立即迅速变幻,进而化作与其本身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分身,分别站在左右两边,双眼微合,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成为仙人之后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掌握了这一化气为形的神技,一直都没有机会尝试,这次刚好派上用场。你们两个先去最靠外侧的山洞之中,如果遇到了所谓的阵灵,绝对不要手下留情,尽快将他们翦除。事成之后,再到这里与我会合。” 孙长空担心山洞之中有些连自己都无法预测的未知凶险,保险起见,他决定令自己的两具分身先去里面探明情况,然后再做打算。而收到本尊授意的红蓝两具分身随即睁开各自的眼眸,两股瘆人的强大气场立即凭空出现。 没有丝毫迟疑,红蓝分身同时进入到两边的山洞之中,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虽然孙长空身在洞外,但只要分身尚在人家,他便能够时刻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令其立即消失,不留痕迹。而借由无极仙气衍生出现的红蓝分身,实力之强,修为之高,哪怕是和孙长空的本尊相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唯一的缺点就是分身不能持久,过不了个把时辰便会自行消散。从这一点上来看,庞天的黑天尊要比孙长空的红蓝分身玄妙得多得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两具分身进入山洞之中已经半个时辰的样子,然而二者仍然一无所获,别说是阵灵,哪怕是连山洞的尽头也没有触到。看似狭小的洞口,内部的深处远远超过孙的意料。凭分身的速度,现在的他们至少已经走出了几十里路,可见九华山之下世界的规模之大,实乃鬼斧神工,人力无法达成。 “那个姓白的不会是在骗我吧!如果说这些山洞是他刚刚一手造成的话,那他的力量岂不是和那造物者相去不远。不行,我不能再这么毫无头绪地探究下去了。我看……” 就在孙长空准备召回自己的两具分身之际,一股不同寻常的异动忽然自那两条山洞之中相继传出。意识到情况有变的他连忙尝试与自己的红蓝分身取得联系。然而,事情发生得如此之快,不等他将意识加持到分身之上,两股几乎同时出现的无敌能量以其排山倒海的势头,顷刻间便将他的两具分身分部摧毁,而直到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前,孙长空甚至连半点对方的信息都不知道。一切就好像一场噩梦一样,没有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掉我的分身,如果真是其中的阵灵所为的话,那对方的实力也太恐怖了些吧!” “哗!” “是谁!” 就在孙长空全神贯注在刚刚山洞之中发生的怪事之上的时候,一道异响忽然自他的身后传进耳朵之中。神经高度紧张的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头也不回,反手便朝声源处摇空拍出一掌。这一掌来的朴实无华,但却是空前的坚定,尤其是全力灌注之下,威力更是尤胜从前。掌力未至,略显局促的山洞石壁立即被崩出了大片的裂纹。不只是山洞,就连整个大地都不禁为之微微晃动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可能。 “住手,是我!” 随着那道悦耳但急促的声音传入耳中,孙长空这才意识到来者的身份。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他所发出的是蕴含着无上神力的杀掌,威力之强,速度之快,根本就没有可能撤招。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鬼影”忽然从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角度弹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迎在那记掌力之上。隐藏在杀掌之中的恐怖能量立即宣泄解放,形成一股冲天火柱,立即将那那道可怜的鬼影焚烧殆尽。 “你怎么会来这里,苏净!” 原来,突来的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留守在外面的白狐苏净。 眼见那只“替死鬼”仍在火中挣扎悲鸣,苏净于心不忍,想要上前解救对方。然而,孙长空却已抢先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 “毋需去管,他是自作自受。” 苏净小心地望了一眼火中的鬼魂,然后才看向面前的孙长空道:“可是,毕竟是他为我挡下了刚才的致命一击。不然,现在的我已经尸骨无存了。” 孙长空全力一击威力自然不用多说,可是令苏净不明白的是那鬼影为何会平白无故跳出来替自己去死。听着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心中颇不是滋味,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终于再次说道: “我虽不知这鬼魂是什么来历,但我能确定,他之所以会在刚才的节骨眼上出现,绝不是为了救你。他是想吞噬我的灵气,进而壮大自己的实力。” “吞噬灵气?”苏净不由道。 “嗯,没错,就是吞噬我的灵气。鬼魂虽然没有实体,也无法通过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但他们可以借助吞食强者高手的精纯灵气,从而使自己强大起来。若不是刚才的那一掌已经远远超出他的程度范围,说不定已经被他得逞了。” 随着那道火光越来越弱,鬼魂终于永远地消失在了这片大地之上,再也不复存在。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接着道:“我不是叫你在外面待着吗,为何你又跑了进来?” 苏净吐了一下舌头,表情调皮道:“哎呦,我这不是看你进来了这么久,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特意进来看看嘛。可谁承想你居然好心当成驴肝肺,险些害了我的性命。不然,我就是化成厉鬼,也要一辈子跟着你,叫你永无宁日。” 一听苏净这么说,孙长空连忙合十手掌抱歉道:“刚才是我鲁莽了,如果吓到了你请多见谅。不过这里危机四伏,实在不适合你这样的弱女子久留,我看你还是原路返回吧!” 苏净将头向侧面一扭,倔强道:“我不!好歹你也是为了我才进到这里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狐身犯险。来都来了,就让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孙长空本不想将自己与野人白叹生的事情告诉给苏净,可见对方态度如此坚决,无技可施的他只得准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对方说个清楚,也好让对方安心离开。可不等他开口说话,苏净灵活的身姿已然没入到之前红分身消失的那条山洞之中,并且对孙长空不断催促道:“走吧走吧!不要再磨蹭了。再这么下去,就算天亮咱们也找不到那个野人。” “可是……” 孙长空刚要说话,苏净天真地笑了笑,与其银铃般的笑声一同消失在山洞之中。见此情形孙长空想都未想,连忙尾随其后,一同进入到那条幽长的隧道之内。然而,不过才踏入一步,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 “之前她那般胆小,为何如今变得如此勇敢。还有,我是由他引来的,这里有什么东西她多少应该会知道一些。但为何在进入之前,从未听他提到过所谓的山洞还有白叹生的身份呢?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孙长空想得虽多,但所有的思绪全都是一念之间完成的。而当他将注意力再次放回到眼前山洞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全部陌生的空间之中。而让他更为不解的是,这里的地方宽敞明亮,根本就不像是在山洞之中的样子。莫非,就在刚刚进入山洞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传送到了一个全新的区域之中? “喂!苏净,你在哪里?听得到吗?” 由于眼前的地方实在太过空旷,孙长空纵然声音洪亮,但仍然无法将话音传到尽头。而他的呼唤也如沉入大海之中的石子一样,一点回应也没有。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连忙回头,欲要退出这里再做打算。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刚刚自己才经过的洞口竟已全然不见,而他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刚好站在这方世界的中心位置当中。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忽然间,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入到孙的耳朵之中。回着一望,竟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是一只混身雪白的长耳兔。 兔子竟然会说话,这可是孙长空平生以来第一次遇到。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会说话的兔子 兔子,一只会说话的兔子,按理来讲,孙长空应该不会如此惊讶。毕竟当初他在无妄修罗界里生活了三年,与众多奇形怪状的兽人生活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与兽为伍的生活。 然而,这里是人间,而且还是在浩然正气充盈的九华山下,虽说生灵会因为此地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而产生神奇的异变,但绝不会出现“妖”一类的个体,这里面定然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即便个头不大,但孙长空面前的这只仍然要比一般的“魁梧”许多,竖起前腿的时候几乎可以触到孙的腰间。面前这么一只庞然大“兔”,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孙长空略显紧张道。 巨兔拱了拱鼻子,随即再次开口道:“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此话一出,孙长空心中忽然灵光一现,对方不说还好,说完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之前自己遇到的白狐苏净。她的巢穴也在九华山的地底世界之中,而且同样可以通识人语,甚至已经炼化了人形,与人类无异。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说其中有不为人知的联系,孙长空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因为他并不想怀疑苏净。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终于继续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或者说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面对孙长空的询问,巨兔煞有其事地望眼四顾,然后才痴痴道:“没有啊!我没有看见啊!话说,你是我在这里见到最奇怪的东西了。” 孙长空瞪眼惊声道:“我?奇怪?哪里奇怪了?” 巨兔道:“你看你的身体光不溜秋,一点毛也没有,你不奇怪谁奇怪。” 孙长空怒声道:“废话,我是人,人就应该像我一样。你是兔子,当然就该长满长毛。我与你不同。” 巨兔忽然向后跳出一步,口气惊讶道:“你……你说你是人?” 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不然呢?你长这么大,难道还不知道人类长得什么样子?” 巨兔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从小到大,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来都没有跨出这里半步。关于你们人类的事情我也是从其它伙伴的口中听到的,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孙长空面色一冷,表情严肃道:“你居然还有同伴,他们在哪?和我一样也是兔子吗?” 巨兔再次摇头道:“不,他们不是兔子,不过个头要比你我大上许多。而且,我能通识人语也都是他们悉心教导的结果。” 孙长空沉声道:“怪不得,原来这里还有其它的生灵存在。这么说来……” 思绪未完,天空之中忽然闪过一道耀眼金光,如一颗坠世天陨一般,轰然撞击在远处的大地之上,并且发生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嗡~” 甫一见到天上的金光,那只巨兔的举止明显变得奇怪起来,两只短腿不停地在原地跳跃着,看样子心情十分着急似的。 “怎么了,刚才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 巨兔仍然没有停下跳动的身体,就连头也没有转向孙长空,便急切道:“不好不好,二哥回来了。你快躲起来,如果被他发现,你可就性命不保了。” “啊?二哥?什么二哥,我倒想……”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升起阵阵黑烟的撞击坑中忽然传来一声骇人的狂笑,恐怖的杀气携着傲世天上的气势,转瞬间便将孙长空团团包围。 “小弟,多日不见,最近怎么样?” 眼见“二哥”即将现身,巨兔急中生智,忽然对孙长空说道:“快!旁边有一个之前被我遗弃的洞穴,虽然窄了些但好歹也能装得下你。快点藏起来,千万不被我二哥看到。” 说实话,凭孙长空如今的修为与实力,确实没有必要畏首畏尾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与其比划两下而不落下风。可见那只巨兔如此着急,孙长空也不想冷落了它,只得照着对方所说,委身进入到那条几乎称不上洞穴的窟窿之中。 这个洞穴应该是巨兔许多年前挖出来的一处容身之所,无论是开口还是内长都极为有限,即便已经尽力蜷曲自己的四肢,但孙长空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上仿佛压了十头大象一般,强烈的压迫感令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然而,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外面传来的动静,“咚咚”一阵接着一阵,缓慢却富有力量,听这脚步声的大小,身材自然是不可小觑。而就在这个时候,巨兔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哥,你怎么会现在来?” 话音骤停,一道异常的爆鸣声忽然伟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接着他便听到有什么物体落到了自己头顶处的地面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六弟,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长进,再这么下去,我可就让大哥将你从我们之中除名了啊!” 首次近距离听到那位“二哥”的说话声,孙长空发觉对方的气息十分幽长,内力浑厚,一听便知道是位高手。行不是说他是什么物种,单是眼前表现出来的强大气场,就足以惊艳四座。现在孙长空有些庆幸自己听了巨兔的话,不然与对方打起来,必然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这时候,孙长空听到地面之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便听到巨兔再次道:“二哥功力又见精进,实在令小弟自叹不如。不过请二哥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千万不要在大哥面前提起此事。从日起,小弟定会全心投入修行之中,尽早幻化人形。” “哼,你早这么做不就没事了嘛!主产实话,要不是老三让我来,我还真不想到你这兔子窝之中。哦对了,刚才我看见天空之中有异象彩光出现,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东西从这里经过?刚好我肚子饿了,抓几只不长眼的小畜生打打牙祭。” 对方此话一出,巨兔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说话的口气也随之颤抖起来:“二哥,我这除了草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来,你每次来都要大量残杀此处的生灵,以至于除我之外的所有动物灭绝断代,再无新的生命出现。就算有,它们也早就被你的杀气吓跑,不知躲到哪里了。” “嗯?你如此说话,是在向我兴师问罪吗?” 说话间,“二哥”周身的气场陡然变化,就连地下的孙长空都能清晰感觉到来自地上传来的阵阵威压,似要将这里完全摧毁似的。而这个时候,巨兔连忙道:“不,二哥息怒!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我谅你也不敢!” 一言说罢,“二哥”立时收敛气势,原本加注在大地之上的恐怖能量随即消失,这时已经被压迫得异常紧实的土壤之中接连传出一连串“噗噗”的破裂声,听到耳朵之中就好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动静一样,异常瘆人。至此,孙长空已经几乎可以断定,外面的“二哥”定是一位绝世强者。 稍事停顿,只听外面的“二哥”又道:“老六啊!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其实我打心眼里也希望咱们兄弟几个都好。可是有些时候事情总是和我所想的相违背,所以如果我的态度不好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二哥”的态度急转直上,不只是孙长空,就连巨兔也是颇为意外,天性单纯的他连忙回道:“二哥这是哪里的话,你为我好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呵斥,我也会当作明言警句铭记于心。” “哈哈,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话到这里,孙长空以为二人的对话就算告一段落了。可就在个时候,“二哥”忽然又道:“小弟,你说二哥平时待你如何?” 巨兔不假思索道:“好!当然好!” 听到巨兔如此痛快的回答,“二哥”也相当欣喜,进而继续道:“那如果再让你选一次首星的话,你想选谁?” 这下,巨兔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二哥”是想借机来拉拢自己。然而,心直口快的他还是说道:“二哥对我很好,但大哥对我也相当照顾。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统领着我们,从未出现过半分差错。所以,如果再选首星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大哥的。” “你!”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紧接着一道白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顺势窜入到他的鼻腔之中。 “兔子!” 虽然洞穴之中几无光亮,但凭借超人的目力,孙长空还是辨认出黑暗之中的白影正是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只巨兔。然而,如今那一身雪无暇的皮毛之上已经被大量的血污所遍布,而在他口上则是在向外面不断地哎出鲜血,看样子受伤极重,恐怕已经活不成了。 “该死!” 悲愤交加之下,孙长空忘记了上面那位煞星的存在,直接破口大骂。而这时候,站在地上正在欣赏自己之前一手造成惨象的二哥,也终于发现了孙长空的存在。 “果然,这里有美味的食物啊!”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斗牛 然而,在“二哥”发现孙长空的同时,孙长空也锁定了他。不等前者做出回应,位于地下的他已经率先出手,长枪一般的手臂豁然刺破地面,并化作一只精钢箍,赫然钳住对方的脚踝。 “这是!” “砰!” “二哥”还未将话说完,已然灌注了恐怖力量的手掌已然将其拉入到地面之中,同一时间,孙长空借力从中地面洞穴之中脱身而出,如一根松树一样,登时站立在那人的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就连孙长空都以为自己的作战计划已经完美执行,可当真正见到“二哥”直正面目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原来是你在下面捣鬼,老六果然已背叛我们了。人类,你今天死定了。” 当“二哥”将那只陷入地面之中的硕大脚掌轻松拔离出来的刹那,孙长空连忙纵身向后退出数丈,并重新看向对方位置,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巨兔口中的“二哥”竟是一头牛妖。 说是牛妖,但“二哥”的体形却可以和犀牛相提并论,头顶上方竖立着两只修长粗壮的金色犄角,看上去威武神勇,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如一般的妖怪一样,“二哥”已经修炼成人类的模样,双脚直立,而且脚掌大得出奇,站在地上四平八稳,好似长在地里似的,任何力量都无法撼动他的身形。而在他的背后,一柄才露出轮廓但却足以惊骇孙长空的巨大斧头散发着浓郁的戾气,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灵惨死在他的利刃之下。 和“二哥”相比起来,孙长空就好像一只蝼蚊一样,前者身高至少有两太来高,而且身体还没有站住。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探出那树干一般精细的巨臂,骤然掠向孙长空的身体。 这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整个时空都发生了错乱,原本应该在数丈之外的“二哥”转瞬之间竟已来到自己的面前。还有那条虬筋纵横的手臂,恍惚间他甚至听到其中血脉急速流窜的呼啸声,他虽还活着,但却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好!” 意识到形势不妙的孙长空,连忙施展体内唯一剩下的残破无二真经图雄鹰展翅,随即一只身披漆黑羽毛的巨大鹰隼拔地而起,振翼翱翔,惊险地躲过了敌人的攻击。 “哦?你居然会幻化成禽兽的模样,有意思。再来!” 孙长空本以为飞入天空之中的自己暂时得到了安全,可谁承想地上的“二哥”却并没有就此作罢,左右顾盼之下,他随手抄起地上一枚几乎与孙长空脑袋等大的石块,手臂一扬,便将其射了出去。 对于孙长空来讲,那或许是一枚大得夸张的暗器。可在体形巨大的牛妖“二哥”面前,那不过是一枚轻巧的石子而已。而在他恐怖膂力的摧动之下,高速飞行的石块竟是变得通红如彤,表面上甚至还燃起了当量的火苗。 “我的天!” “噗!” 虽然孙长空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并且及时躲避,但体形同样不可小觑的雄鹰幻影还是没能逃过石块的轰击,右翼之上当场便被穿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翅膀受损,孙长空再也无法保护飞行的状态,身形骤然向下坠去。而与此同时,地上的“二哥”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而一直隐藏在身后的金光巨斧终于露出了它凶残的一面。 “啊!” 没有任何招式,没有丝毫修饰,巨斧被“二哥”当即舞动起来,一股开天劈地的恐怖能量破体而出,化作一只金光灿灿的洪荒猛兽,立时扑向孙长空的身前。 “该死,没想到一个畜生居然能有如此威力,看来我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心念一动,孙长空凝气成兵,由冰涎神力幻化而成的冰刀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中,并在麒麟刀诀的倾注之下,登时发挥出丝毫不下于敌方的威力。 “狂乱斩法!” 一时间,天空之中被无数寒光刀气所充斥,并形成一个硕大的牢笼,将那头从金斧之中显现而出的野兽光影包围其中。 “杀!” 在孙长空的摧动之下,狂乱斩法激发出的所有威力,无一例外,全部攻向那只洪荒巨兽。刹那间,后者的身体之上接连腾起大片的火光,火光之中浮现出数个狰狞的鬼脸,迎着狂风,肆意尖啸。 “嗯?这个小子居然是仙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挡得了我的攻击。金光,让它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一语既出,只见“二哥”手中的金色巨斧气场骤然变化,一缕缕黑色气息进而包裹住所有的锋刃,使得表面的金色光芒立减数分。而与此同时,巨斧的长柄这上陡然传来一阵悸动,若干与经脉类似的花纹赫然显露其上,一颤一颤,仿佛人类的心脏一样。 “破!” 惊呼之际,只见天空中那只被众多金光刀气围攻的猛兽幻影陡然一震,下一刻,原本便已经相当庞大的身躯再次迅速膨胀,数之不尽的尖刺顺势从他的皮肤之下尽数钻出,终于在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金光猛兽化为了当世之上最为强大的一股毁灭力量。 “哗!” 即便孙长空已经拿出十成功力迎战,但洪荒猛兽自爆产生的能量仍然无可比拟,原本稳居上风的狂乱斩法立时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横架在天空之中的大片冰花随即焕然消逝,瞬间便化为无形。 “这!” 狂乱斩法一经被破,孙长空立刻暴露在“二哥”的攻势之下。本以为可以自如应对的前者一时间慌了手脚,稍一迟疑的工夫便被爆炸的威力四面包夹,再想脱身已经无望。 “想与我一拼高下,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实实力!出来吧,万破皆破!” 被逼无奈之下,孙长空不再有任何保留,大片的毫光豁然自他的后背之上腾空而起,同一时间他自己也与这些金光融为一体,真正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绝招没有使出,好久没有这种令人心跳的感觉了。你是我除了大哥之外,见到过的最强者。今天我就破例,让金光巨斧好好活动活动。我们上!” 话音一落,“二哥”高大的身躯陡然像缩成一团,突然间位于其脚下的地面急速崩裂,而他自己则好似一只得到解放的弹簧一样,借力遽然射向天空之中。 “来吧来吧!不管你有何等强大的招式,都不可能与我的万破皆破为敌。这一招之后就是死的死期!” “嘿嘿,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小鬼,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大言不惭的代价!看我这一招,金牛破天!” “二哥”将全身的气场突然提升到极致境界,而这时候位于手中同时被金光黑气萦绕的巨大斧头突然间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力量所吞噬,紧接着巨斧的轮廓开始迅速消失,而一只黑金相间的斑纹蛮牛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嗯?” 拥有牛的样貌,但披着老虎的皮毛,这可是孙长空从未见过的稀奇事。先不说此招的威力如何,单是眼前的景象就足以令他惊叹一震。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抵抗,位于身后的大片金光此时已经开始向内收拢,不时便已落入他的掌心之中,竟是化作一朵金色幽莲。幽莲并没有完全与他的手掌接触,而是悬在半空之中,缓慢旋转。每多转一圈,周围的光华便随之多上了一层。而当金色幽莲转过第九圈之后,莲花的四方之上各燃起一道灯火,而这时候那只虎纹巨牛已然来到了跟前。 “嘤!” 两股足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对撞在一起,所产生的破坏力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的想象。爆炸一波接着一波,甚至已经将空间之中的气体全部摧毁殆尽。火光达到了空前的亮度,以至于人眼哪怕看上一眼都会因此暂时失明。而位于两侧的孙长空与牛妖“二哥”,也都随之扩散开来的能量双双吞没,生死不明。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从地面之下传了出来,毛发杂乱的巨兔从之前自己进入地下的缺口之中再次钻了出来,而眼前的景象令他几乎不敢相信。 “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我这里在哪里!~” 他当然还在自己的家中,只是现在的家已经面目全非,一眼望去全是碧茵的草原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萧索黑色,毫无生机的焦野。 “你没死啊!” 随着忽然传来的声音,巨兔的耳朵忽然抖动了一下,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转向另一边,看着站在旁边的那道人影,一脸惊愕道:“你……你还活着!” 孙长空挠了挠稍显凌乱的头发,随即笑道:“打得有些过火了,把你的家变成了这副模样,真是抱歉。” “嗯?怎么就你一个人,我二哥在哪里?” “哦,你说那只大野牛啊!看,他在那!” 说着,孙长空伸手指着旁边一个巨大的深坑,一脸从容状道。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口舌之战 待二人凑到巨坑边缘处时,巨兔发现自己的“二哥”牛妖混身焦黑、满面狼藉地躺在坑底,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已经昏死过去。然而,片刻之后,自他那斗大的口中竟发出震耳的雷鸣声,他居然睡着了。 “你这二哥果然厉害不得了,就算在我全力的攻击之下,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神怡,从始至终都没有退却半步。单是这一点,便足以令我钦佩不已了。” 巨兔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可是,二哥他还是败在了你的手里。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的小命已经不保了吧!” 孙长空微笑道:“如果不是我擅自闯入到你的巢穴,你也不会招至杀身之祸。既然你二哥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看来你的其它几位兄弟也应该得知了我的到来。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话,只会给你继续惹麻烦。所以,我现在必须走了。” 说着,孙长空转身欲要离去,而就在这时,巨兔忽然惊叫道:“等一下,你要去哪?” 孙长空茫然四顾,然后才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我要找的东西应该不会在这里吧!” 语毕,孙长空虽然没有看向巨兔,但一股莫名的森然忽然袭入他的骨子之中,使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汗毛也随之竖立起来。 “你来此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寻找阵灵的吧!” 巨兔说的十分轻佻,但孙长空已经一脸惊诧地回头望去,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应该我就是七道阵灵之中的其中之一啊!我是兔,被你打落在坑的是我的二哥金牛。我们就是你要寻找的青龙陷仙阵的阵灵。怎么,很意外吗?” 面对巨兔的说法,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一道灵光忽然自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接着才摇头笑道:“不,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是问,哪种生灵会生活在这种异度空间之中。我早就该想到你们与众不同的。这么说来,其余的五道阵灵就是你的其它几位兄弟了。” 巨兔点头道:“没错,他们和我一样,都生活在这片空间之中,默默地守护着青龙陷仙阵,使其免于心怀不轨之人的破坏。” 孙长空轻笑道:“所以说,我就是那个心怀不轨之人了?” 巨兔再次摇头道:“不,虽然你和那些坏人的目的一样,但我相信,你绝不会只是单纯地想破坏阵法,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孙长空叹了口气,随即抬起眼皮看着那只个头不过才到自己腰间的硕大兔子道:“谢谢你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相信我,确实我也是受人之托,所以才会来到这里。只是我没有想到,印象之中凶猛嗜杀的阵灵竟会出现像你这样温柔善良的生命,虽说我有非来不可的决心,但要我对你动手,我真的于心不忍。” 巨兔忽然站起身来,拱着两只毛绒绒的前爪嬉戏道:“大哥曾经说我傻兔有傻福,看来今天真的应验了。不过,就算我对你没有敌意,但并不代表其它的几位兄长对你能够容忍。他们个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曾经也有几个误闯这里的人类,但都被他们谑杀至,无一生还。或许,你在他们之中可以算作是修为最为高强的一人,但如果同时面对他们五个的话,你还是毫无胜算。”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眸之中陡然神色一失,接着自言自语道:“这样的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吗?果然是我太小瞧青龙陷仙阵的威力了。” 稍事沉思,孙长空上眼中忽然放出一道光芒,进而开口道:“你二哥和其它几位阵灵相比起来,实力如何?” 巨兔想了想,然后才道:“我们青龙七宿各有所长,二哥主攻,力量最强,哪怕是大哥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可若要讲综合实力的话,其他几名兄长与他交手可能不落下风。” “哦?还有这种事情?你说的我都有些好奇了,要不你给我详叙一下他们各自的能耐吧!” 孙长空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将这青龙七宿的情况全部掌握。然而,这时候巨兔却是第三次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做不到。” 面对巨兔的回绝,孙长空面色一沉,但仍然笑着道:“呵呵,怎么,连你这个阵灵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实力吗?” “不,不是那样的。只是,我之前包庇你在先,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如果再将他们的所长所短都告诉你,那我就真的成为了青龙七宿之中最大的叛徒了。所以,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此话说完,巨兔已经微微瞑上双眼,他的内心深处是极度恐惧的。他以为自己公然拒绝孙长空的问话,对方会恼羞成怒,向自己痛下杀手。然而,至到话音断后的数息之后,孙长空的身上还是没有半点杀气,反之一股春意暖风吹拂在他那柔顺的兔毛之上,颇为惬意。 “哈哈,不说就不说,为何摆出一副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模样。而且,如果你真的将他们情况一字不落地全部告知给我,我还会瞧不起你哩!再说,彼此保留一丝神秘,这样打起来才够刺激酣畅,你说不是吗?” 一听孙长空如此说话,巨兔马上睁开眼睛,一脸欣喜色道:“这么说,你不杀我了?”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当然!你和他们不同,非但没有害我的性命,反而为了保护我与自己的兄长反目,单这是一点我就没有理由对你下手了。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伤及其它阵灵的性命,只要他们不会咄咄逼人。” “嗯?” 话说一半,孙长空面色倏尔一变,同一时间只见那枚深坑之中忽然窜了一道黑色煞气,巨兔随着孙长空的目光一同看向天空之中,口中喃喃道:“完了,二哥醒了。他要回去和大哥禀告此事了。” 说话间,只见空中的那道黑影遽地一震,随即金牛的虎纹身躯赫然显现,头顶上方两只金灿灿灿的牛角更是绽放出从未有过的耀眼光芒,令人不得不心生畏惧。而如今他的脸上,除了稍许的倦意之外,更多的是由衷的愤怒。 “老六,你竟然真的与外人走到了一起!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巨兔刚要开口辩驳,孙长空忽然伸手制止了他,抢先道:“此事与这位兔兄弟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孙长空的主意,请你不要为难他。” 金牛随即将目光移向孙长空的位置,然而就双方视线相交于一点之际,前者的面乳之中明显多了一分无法言表的不自然,神光也开始躲闪起来。 “你……你少来那套,别以为刚……刚才打赢了我就能如何如何。别……别小看了我们青龙七宿的实力。如果我们七人齐心协力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对于金牛算不上连贯的叫嚣言辞,孙长空伸手扶在巨兔的头顶之上,稍显挑衅道:“可是,没有这位兔先生,你们青龙七宿应该也凑不齐吧!” “你!你这小子是在找死!” 如今的金牛已经是火冒三丈,若不是心知自己不是孙的对手,他早就奔前去一斧剁掉对方的脑袋。无处发泄的他只得将怒火汇集到自己的犄角之上,一时间一股骇人的热浪席卷向整空间之中,并将原本两只金闪闪的牛角烧得通红发亮。 “老六,你真的要和他为伍吗?”金牛呵斥道。 “我……我没有,只是,我不想再见你和其它的兄长再荼毒生灵了。” “放屁!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等于是和我们对立了。好,今天我们就分道扬镳割袍断义。” 说着,金牛伸手猛地抓一把身上的铠甲,只见本来刀剑不入的宝甲竟是被他生生地扯下来半块,随手一扔,但落到了巨兔的跟前。接着他目光之中陡然放出一道金光,刚刚才被损坏的铠甲立时自行生长,恢复了原样,一点接缝的地方都看不出。而这时候的巨兔已经是一副哭相,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孙长空低头看着这只可怜的兔先生,心中不兔有些同情,刚要开口安慰。可就在这个时候,金牛已经说道:“小子,有种你就不离开这里!不然你走了之后,先死的一定是他这只蠢兔子。” 孙长空眼睛微眯,面带冷笑道:“怎么,你是嫌之前吃的苦头不够,还想让我修理一下吗?虽然你牛皮够硬,便在我万破皆破的面前,还算不上什么。只要我想,我可以转眼之间将你串成牛肉串,你信不信?” 一听到“牛肉”二字,金牛的脸色立即惨白一片,同一时间之前二者战斗时候的情景再次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一经想到那道神圣庄严、无可匹敌的金色光束,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似的,从牛角到脚下登时传过一阵电流,使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如兔了,比起老六还不如啊!” 随着那道轻蔑的回音,孙长空金牛还有巨兔一同看向天边,一道土黄色的影子忽然拔地而起,骤然向众人方向扑来。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貉 大风肆意,狂沙漫天,原本晴空万里的异度空间之中,立时成为了黄土的天下。而就在风沙最浓最烈的位置处,一只迥异的兽首正在其中上下翻腾,龙游虎啸,真如鱼得水一般,好不快活。而就在这个时候,立于另一边天空处的金牛已经眯起双眼,口中冷冷道: “该死!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准备逃跑之际出现,这下我该怎么办。” 不等金牛思绪完毕,只听黄天之中忽有一具尖锐刺耳的笑声急掠而出,如一只无形的剃刀一样,自大地表面横扫而过:“二哥,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不进反退了,这样子的你,如何能胜任七宿之中的颈宿一职。我看,你还是让给我土貉吧!” 话音一落,一道通天土柱忽然从上而落,如钉子一般赫然立在地面之上,距离孙长空不过三丈来远。后者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自称“土貉”的阵灵,表情先是呆滞了一下,接着便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看之前的阵仗我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没想到竟是一只黄鼠狼似的小玩意。我说兔先生,这位也是你的兄长之一吗?” 在孙长空的狂言之中,那个被其出口挑衅的“土貉”,表情变得愈发恐惧,两旁的利齿甚至已经呲出嘴巴,露在外面,像两柄小剑一样,向对方显示着自己的怒意。而这时巨兔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副恭敬的模样对那只“黄鼠狼”说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这人是谁,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巨兔的话,土貉全然不听,现在他只想搞清楚面前这个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混小子到底是何来历。而此刻看出他内心活动的巨兔哪里还敢怠慢,刚要开口,谁知这时后方的金牛忽然叫道:“老三,你来得正好!老六背叛我们,和这个臭小子鬼混到了一起。我自己一人打不过他,速速与我联手!” “联手?呵呵,想你堂堂七宿金牛,除了和大哥之外,何曾与人并肩战斗过。虽说你我属性相生,但想要让我与你合作,那也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听到土貉如此回话,金牛气得当即跺了下脚,同时产生的的能量波动如水纹一样自他的脚底传向四面八方,景象看上去相当神奇。 “老三,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耍小性子。这小子来历不明,但实力浑厚非常,绝不是我们单枪匹马可以为敌的。要是被他爱一击破,那我们青龙七宿可就要晚节不保了!” 如今的金牛已经没有往日那种桀骜不驯的状态,甚至他的话语之间还夹带了此许央求成分,目的就是为了说动老三土貉,与自己联手抗敌。而土貉对于金牛此时的样子也是颇为惊讶,毕竟从认识到现在,他还没有见过对方这般认真的时候。但对方越是将孙长空描绘得不可战胜,他那颗悸动的心便越想与为一战。想到这里,他忽然仰天大笑道: “二哥,你自己打不过他也就罢了,莫非你以为我土貉也像那般无能吗?如果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只弱不禁风的狸,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土貉多年以来的修行成果了!” 一言既出,风云变色,哪怕是金牛头上的两只金牛也不得不为之黯淡失色。一时间,视线之中除了风沙之外再无其它,凌人的风刃吹在脸上如刀刃一般,火辣辣得刺痛。而这时候的站位稍前的巨兔不得不向后退出几步,口中艰难道: “快!快逃!三哥他……他要发威了。” 孙长空撤去掩在口鼻前的衣袖,随即一脸戏谑状道:“一个只会兴风作浪的小家伙,我倒想看看他能有多少本事。” “哈哈,我有多少本事,你马上就能知道了。这在里,你休想活着离开!” 话语尾端,土貉的嗓音陡然变得万分凄厉起来,同一时间他那弱小的身躯在烈风之中摇身一变,竟然已与黄沙融为一体,紧接着半空之中浮现出一张扩大了数倍,但也要狰狞数分的貉脸,在风力的撕扯之下,那张面孔被拉伸得异常夸张,隐约看去就仿佛是一只从地狱而来的魔王一样,令人见了心神难宁。而这时候伫立在地面上的孙长空已经收起了之前的狂色,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 “青龙七宿果然有几下子,看来我也应该与你好好玩玩了。出来吧,我的生命树!” 克制风沙最有利的手段便是林木,而孙长空所习的五行神力之中,便恰好有与之对应的妙木神力,而生命树作为神力的基础,不但拥有高大的外形,而且还能为孙长空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使之处于长时间的战斗之中也不会感到疲倦,而这正是妙木神力的精髓所在。 在孙长空的呼唤声中,原本相安无事的大地之中陡然传来阵阵嘶鸣,一条条精壮的枝干相继破土而出,如蛟如龙,纵横在方圆百丈的区域之中,转瞬之间便将这里装点成了一处绿色的世界。 在孙长空的全力摧动之下,数之不尽的藤蔓之上迅速地长出浓密的树叶,仿佛一只只手掌,将那空中的风力逐步减小,最后吹在孙长空的身上,已经和平日之中的微风相差无几,只是呼吸的时候稍显压抑。而这全都是风中的沙砾所致。 “好家伙,一眨眼的时间居然就能造出如此的参天大树,看来作为入侵者的你,还是有点本事的。不过就算这样,你又有耐我何?” 恍惚间,孙长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连串“沙沙”的声响,可当他举目观瞧的时候,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的现象出现,这令他十分意外。但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而土貉的攻势更不会到此为止。 “糟了,刚才只顾得构造生命树,却忘了那家伙的行踪,怎么一不留神没影了呢?不行,我得小心为妙!” “唰!” 之前的怪响再次传入孙箜的耳中,只不过这一回出现的声音更为短促,但距离也近了许多。如果只从响度判断的话,二者之间的距离绝对超不过两丈,甚至还要更近一些。而这时候,对方一旦发动攻势,处于劣势的孙长空便会立即陷入空前的被动之中,甚至直接被一击击败,后果不堪想象。但那只土貉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将自己的行踪隐匿起来,单凭肉眼根本无法察觉他的身体。感受着外界传来的那股越发浓郁的杀气,孙长空的毛孔都收拢了起来,只等对方现身。 “呲!” 然而,一切都在孙的意料之外,就在他准备迎接敌方攻击的刹那间,一股暖流忽然自他的脸颊上缓缓流淌下来,他甚至不用去看就能知道,如今自己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条三寸来长的伤口,而那股暖流天正是其中溢出的鲜血造成的。然而从对方出招到自己受伤,再到反应过来的整个过程,孙长空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土貉的身影,甚至就连他的生命树也全然没有反应,这一切的一切,着实太过诡异了。 一直站在地上观战的巨兔此刻已经用那两只短小的前腿堵住了自己的兔嘴,以来防止自己尖叫出来。而这时候,金牛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口气阴森道:“看到了吗?就是因为你的一时慈悲,反而害了那个小子。本来,他可以干脆地死去,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现在好了,他非但难逃一死的命运,而且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惨死在土貉的暗杀之中,一刀又一刀,却不能闪躲防御,你说痛苦不痛苦,煎熬不煎熬。不过他唯一可以感到庆幸的是,下黄泉的路上他不会孤单。因为你会陪着他的。” 巨兔蓦然回首,而这时金牛已经将那两根长枪一般的金角直挺挺地架在他的面前,二者相差不过毫厘,现在双方只有有一个敢妄动一下,那巨兔的身体便会立即被牛角刺穿。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的巨兔竟是显得格外从容,曾经畏惧对方的神色也已经全然不见。这一刻,他似乎成长了许多,就连金牛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不怕死?”金牛忽然问道。 “怕!我比你们任何一个都怕。”巨兔不假思索道。 “哈哈,老六啊老六,你还真是心直口快啊!本来我还为你的勇敢大胆多少还有点感触,没想到到头来你居然还是老样子。看来大哥想将你从七宿之中除名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大哥?呵呵,你说的木蛟吗?在你们心目之中,他或许是你们的大哥,但于我而言,他只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已。他想除掉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一日不死,他便好像有肉中刺眼中钉一般,不得安宁。不过今天,他的好日子貌似到了。” 话已至此,金牛知道同为七宿的他们已经彻底决裂,曾经的种种顾虑如今也无需担心,因为他们已经是对立的双方,仇敌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宿首现身 立于绿荫之间的孙长空,虽有生命树的保护与庇佑,但无奈土貉的攻势实在无法琢磨,以至于短短的一盏茶时间之中,身上已经先后出现了数十道血口。这些伤口一经产生,竟不会因为仙人体的特性而自动愈合,而是将断面裸露在外侧,任由鲜血淌出断面,不时便已将孙长空染成一个血人。而直到这个时候,他竟连对方的行踪还没有摸清,不得不说,这还是孙长空出道以来,首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敌人。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孙长空无意间发现土貉并不是作用遁术隐藏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就好像已经和整个空间融为了一体,只要他心念一动,无声无息的攻击便会立即作用在孙的身上,所以才不会给对方防备的机会。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一点的孙长空,仍然无法拿捏其中的奥妙,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败下阵来的定然是他。 “我本以为挡住了那些风沙之后,土貉的攻势便会自行瓦解。可谁承想,如今他的进攻竟变得愈发犀利,连我也无法回击。难道,我就要这么活活地被他一刀刀剐死不成?” 思量间,孙长空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同一时间他的拳头竟不由自主地架了起来,进而朝身前猛然推出一记重招。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觉得面前忽然洒过一道血雾,接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便涌上了心头。 “不好!” 一瞬之间,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咽喉已遭人破坏,血水像湍急的瀑布一样创口中飞射而出。而就在这时,伸展的右拳拳尖处,忽然感应到了一股阻力,接着一道土黄色的身影便随即从虚空之中显现出来,仓皇落到生命树的一根枝桠之上。 “该死,他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就差一点,我便能将他的头颅整个割下来了!” 孙长空集中全部精力,用在治疗自己脖颈处的伤势之上。而借着仙人体强大的恢复能力以及再舟的神奇功效,他这才勉强将伤口暂时封堵完全,但此刻的他由于失血过多,体力大幅衰减,脸色惨白一片不说,就连脚跟也有些站立不稳,两条腿的腿肚子也情不自禁地打起哆嗦。如果伤势再不得到有效控制的话,孙长空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了。 见到孙长空的伤势如此严重,原本一脸寒色的土貉终于再次露出凶残的笑容,看似弱小的身体之中立即爆发出比之从前强盛数倍的森然杀气。 “嘿嘿,一定是我多想了,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就凭你区区一个人类,也想识破我土貉的破绽,我看你是痴心妄想。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准备受死吧!” 话音一落,只见土貉的两只前腿之上赫然乍现出两道银光,聚精一望,那竟是两根修长锋利的兽爪。这两根“新生”的利爪体形之大,几乎与土貉的身长差不多。银晃晃的爪身就好像两柄宝剑一样,散发着夺人的气焰。孙长空望到这一幕的时候,喉咙不由得咽了唾沫。他知道,如果自己被这样的玩意直面刺中的话,哪怕是曾经的蚀腐不死身恐怕也难逃一死,更不用说如今伤痕累累的自己。这般看来,这场惨烈的厮杀似乎真的要马上结束了。 “哈哈,不用担心,我的貉刃十分利落,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纳命来!” 倏尔,土貉那具不起眼的身体陡然一闪,接着便消失了踪影。原来这家伙故计重施,利用神通将自己的招式与身形全部隐藏起来,进而发动凌厉攻势。而这时候的孙长空却是显得格外平静,这或许就是临死之前的觉悟吧! “既然刚才我能在关键时候击中他的面门,那现在的我照样也可以做到。这土貉虽然邪门至极,但想让我孙长空低头还没有那么容易。来吧!” 孙长空猛然提气,充沛的灵力随即涌入到黄金宝甲之中,耀眼的金光立即便将外侧的衣物皆数撕裂,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呼吸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上仿佛长出了成百上千只眼睛,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这所有的变化,全都是身上这副金甲的功劳。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刚我能感觉到土貉的存在,原来是黄金宝甲透过我残破的衣服,感应到了来自敌方的杀意。哈哈,土貉啊土貉就算你懂得暗杀又能如何。现在的我已经有万全的把握能够判断你的所在,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亡!” “嗖!” 没有声音,但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传出一道刺耳的尖啸,这是黄金宝甲对他的提醒。随着那声异响,孙长空下意识地摆动了一下左边的身体,接着便发现一只短小的尾巴从自己的身边飞掠而过。 “在这里!” 好不容易反客为主的孙长空几乎没做任何的思考,伸手便抓住了那只疾快的尾巴。此时,土貉因为身体仍在向前运动,尾巴被制的情况之下尾部与身体的连接处立时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自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啊!” 尾巴未断,但巨大的力量足以让他的身体调转回来。而穷凶极恶的他变招异常之快,眼见自己的仇人就在面前,他借着这股回转的力量,快速向下急摆,两根兽爪顺势朝孙长空的后心处挺刺而去。 “死吧!” “咚咚!” 劲风一扫而过,不等土貉看清眼前的情况,他竟发现自己一双兽爪已经连根折断,殷红的鲜血立即断口出汨汨涌出,看上去异常恐怖。 “啊!” 土貉身受重伤,身形陡然向后倾倒坠去。可这时候,孙长空的身后处竟然显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而在他的手上,两根兽爪迎着阳光绽露出金灿灿的光芒,而这时孙长空苦笑地摇了摇头,随即有气无力道:“你不是说在消灭所有的阵灵之前不会出现了吗?为何刚才又会破例现身?” 借由黄金宝甲现身的遮天皇将手上的兽爪随意一丢,任其自行坠落。可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而已,那两根剑一样的东西一左一右,刚好钉在土貉的两只腿之上。不过即使如此,如今的他已经昏死过去,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其中的痛楚,不过等他醒来的时候也就无法动弹了。 “不要自作多情,现在这具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你死了,我也就无处藏身了。好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只见那件背部隆起的宝甲再次坍塌下去,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而遮天皇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下方的金牛目睹了整个过程,如今的他夸张地张着大嘴,似要将自己的错愕全部放出体外似的。 “那……那是什么东西,这个家伙难道也不是人类?老三居然败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此刻,被金牛狠狠收拾了一顿、瘫倒在地上的巨兔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血已经将的睫毛全部粘在一起,所以虽然只是一个睁眼的动作都要耗费他巨大的气力。 “嘿……嘿,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土貉的落败本来就让金牛怒不可遏,如今巨兔又在一旁扇风点火,这令他更加无法忍耐。自知不是孙长空的对手,于是他便将目标转而投到老六巨兔身上,手中金光巨斧登时脱手面而出,径直削向对方的面门。 “去死!” “砰!” 炸响过后,巨兔的脑袋还在脖子上,而那柄一丈多长的斧头却已经掉落在地,斧柄之上鲜血淋漓,不远处金牛一只扼着自己被崩裂的虎口,一脸恶毒相地看着前方。 “老二,你怎么会如此冲动啊!” “大哥,老六背叛了我们,我也是想为青龙七宿翦除叛徒所以才出此下策,请大哥明察。” 这时候,不只是巨兔,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将目光挪向金牛那边,霎时间,一个仙风道骨,器宇轩昂,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缓步自他们走来,来到近处孙长空才看清,来者竟是一位蓄着山字胡须的中年人。不知怎么了,看到他的第一眼,孙长空便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佛那便是他存在于世唯一的亲人一般。而不等孙长空开口,青衣中年人已经轻声道:“老六,你没事吧?” 这时,只见刚刚还一逼视死如归的巨兔,竟变得相当胆小起来,不但小步地后向挪移着,就连神色也随之慌张忌惮,六神无主。 “大哥,你……你怎么来了?” 青衣中年人捋着胡须,微笑道:“青龙阵界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我身为七宿之首的木蛟,自然要现身一见了。” 说罢,木蛟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孙长空,点头示意。而孙长空看见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笑着回应。 “你就是那个进到这里的年轻人吧!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擅自闯入他人领地可是要接受惩罚的。怎么样,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此话的孙长空苦笑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准没准备好,那还不得全看你的意思啊!看来我孙长空是要栽到这里了啊!” 思量间,孙长空丝毫没有觉察,身边的生命树枝叶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异界者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孙长空的心情万分复杂,尤其是在见到木蛟之后,这种感觉便愈发强烈,虽然对方自现身到眼下,没有对他做出过半点危险的行为。但孙长空坚信,一旦动起手来,自己便会立即落入困境之中,无法脱身。但就在他为之考虑对策之际,身边的生命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生了变化,眨眼一瞬之间,不知从何方猛然窜出一条细长的藤蔓,出乎意料地缠绕在孙的上身之上,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他捆成了粽子,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喂,生命树,你是不是被敌人给吓傻了,我是你的主人,你怎么能绑我!” 孙长空使用意念欲要和生命树进行沟通,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何的巨树竟仿佛变成中一种生命体,自树冠到根部居然散发出一股莫名的陌生感,这是孙长空从未遇到过的情况。稍事缓和之后,他定睛一瞧,居然发现,在生命树之藤的表面之上,竟是浮现大量神秘的深绿色花纹,颜色虽然与藤蔓本来的样子相近,但仔细观瞧还是能发现其中的异样的。怪不得这些“听话”的小家伙会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原来现在的它们已经身不由己,落入了他人的掌握之中。而其中的罪魁祸首孙长空都不用深想便已猜到,正是刚刚现身的木蛟。 发觉孙长空身上的杀气愈渐浓郁,木蛟朗笑一声,随即面相和气道:“不用动气,我也只是保险起见而为之罢了。你放心,在确定事实之前,我是不会将你怎么样的。而这些藤条也只是用来保护你我安全的简单手段而已。” 对于木蛟的解释,孙长空显得极为不屑,冷笑着回道:“呵呵,保护你还差不多,于我而言,它们无异于是刽子手的帮凶。” “呵呵,小兄弟这是哪里的话,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成了你口中的刽子手?” 孙长空怒哼一声道:“难道不是吗!” 木蛟昂然道:“当然不是。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何要闯入七宿幻境之中,你和那些心轨之人不会都是在打我青龙七宿的主意吧?话又说回来,你可知道我们兄弟几人为何会在这里,陷仙阵之下,你可知道镇压着是何等可怕的妖孽?” 被木蛟这么连番质问,孙长空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时候前者接着又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啊!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青龙陷仙阵之中,关押着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曾经的他滥杀无辜,毁去其手的城镇不下十座,死在他屠刀之下的亡魂更是数不胜数。纯阳大仙,慈悲为怀,为解百姓于危险之中,把麻头困在了当时自己刚刚修炼成功的青龙陷仙阵之中,并投入九华山下,欲要利用九华洞天的先天灵气,将之完全炼化。而眼下,炼化进程已经进行了十之八九,即将完毕。魔头马上就要魂飞魄散,可就在这个时候,你却偏偏到来,这难道真是巧合吗?” 在木蛟的陈述之中,孙长空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即便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对方,从而表明自己的决心。但他也清楚,此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禁为事情的真相狐疑起来。 “难道,木蛟口中所说的那个魔头,就是之前闯入我识海之中的白叹生?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到来,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当一个生命休的修为达到某种极高的境界之中,预知未来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与之相比起来,孙长空更愿意相信白叹生并没有那种能耐。因为如果一旦事情真的那样的话,那将他引到九华山来的人,便成了白叹生的帮凶。而这个人正是天界十方天斗神之中,被喻为最强天斗神,同时也是纯阳大仙的得意门生袁天化。一想到此事极有可能与之有关,孙长空的身上立即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虽然心中依然无比震撼,但孙长空绝不会让话语权被对方掌握着,稍稍平复了下波澜的情绪,他终于说道:“呵呵,这里都是你的人,你想怎么说当然都行。你凭什么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而不是为了博取信任的鬼话?” “博取信任?呵呵,小兄弟,不是我瞧不起你,凭我的观察,现如今的你似乎还用不着我那么大费周章吧!我只是看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着实不易,实在不想毁了你的大好前程,所以才会苦口婆心地与你讲道理。不然,你早就死在我的木灵鬼咒的围攻之下了。” 话音一落,只见位于孙长空附近的生命树树叶立即颤抖了一下,同时一股来自下端的诡异咒文如火苗一样,迅速窜上了枝头,并将沿途的所有树干描绘成一种死气沉沉的墨绿色。而受到“诅咒”的生命树部分就好像背叛主人似的,纷纷将矛头对准孙长空,其上的无数树叶也化成了杀人利器,全部指向藤蔓包裹的孙长空。如今的他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而他身上的多种神通本领也在此刻尽数失去了功效,就连生命村最为忌惮的湿婆火也无法召唤。更要命的是,那些紧贴在身上的生命树之藤拥有吸食人类身体灵气的本事,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孙身上的五成灵气全部纳为己有,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木蛟亲自动手,他便要被自己的神通活活困死了。 “糟了,关键时候我的一身本领怎么都无处施展。难道,我真的拿这个木蛟没有办法了?” 在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境地之中,孙长空的眼前忽然燃起了一道希望,那就是苏净。他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冒然闯入幻境之中,全都是因为狐妖苏净的缘故。而在进入这里之后,他便一直没有见到对方的踪迹。现在,他已失去自救的能力,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苏净的身上。不过在这么多阵灵的看守之下,对方该怎么突破重围,帮自己脱困呢?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木蛟看着默默无言的孙长空,终于失去了耐性,嗓音阴森道:“好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应该也已经权衡好其中的利弊。那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派你来到九华山的,你又为何要破除青龙隐仙阵,营救其中的魔头。莫非,你也是来自异世界的外人?” “异世界?外人?” 两个听着普通、但却重若千钧的词语传入到耳朵之中,这让孙长空登时脸色大变。原来,木蛟知道白叹生的来历,更清楚对方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回想着之前自己来到九华山的种咱情景,他不禁有种感觉:从始至终自己的所有行为都在按照某人的心意一步步完成。但如果天底之下真的有人能够办得到这种事情的话,那他的可怕程度绝对不亚于仙宗,甚至与老天都有一拼之力。如果说老天的话就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轨道的话,那他便是带动历史前进的车轮。也许他会按照老天事先准备好的轨道平衡地行驶;但也有可能,他会突然生变,超出轨道的控制,自由驰骋在大道之外的“无法”之中。从某种程度来讲,此人与天是对立共存的,连老天都拿他没有办法的事物,孙长空又有什么能耐呢? “那个白叹生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同伴?”孙长空忽然说道。 木蛟先是放出两道睿智的目光,在孙长空的身上仔细地扫过一遍,然后才正色道:“白叹生是天之外的异世之人,有本事在天上开洞穿越界限来到这里,绝不可能是个人能力所能达到的。不只是我,就连纯阳大仙也认为,同白叹生一同入世的还有他人,只是至今还没有表露身份而已。” 木蛟所说的话虽然都没有隐晦艰涩的词汇,但孙长空听起来却是异常难以理解,只能勉强道:“那……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来到这个世界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木蛟叹息道:“人生在世,图的无非就是‘名利’二字。名对于他们来讲实在没有什么用途,所以这些人来到这个世上,一定是为了某种连他们都不得不为之垂涎的宝贝。宝贝或许是什么夺天地造化的神功秘籍,亦可能是吸收了天地精华的灵株仙草。不过不官是什么,他们此行的目的究竟达没达到,这都是无人知晓的。而一旦找到了那件东西,他们又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仍然是一个谜。” 孙长空思考了一下之后,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道:“既然那个魔头被关在阵中,要想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只需当面问清楚就好了。哪怕他嘴硬,就凭纯阳大仙的手腕,还怕降服不了一个小小的异世之人?”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说法会得到对方支持,可谁成想木蛟却是摇头失落道:“那个魔头的厉害,是你无法想象的。哪怕他落入了我等手中,但即便是纯阳大仙,除了将他困住之外,甚至连杀掉他的能力都没有,这家伙实在太强大了。” 第一千零三十章 杀不死 “杀不死?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对于木蛟的说法,孙长空并不认同。在他看来,凭纯阳大仙传说之中至高的修为以及无人为敌的实力,天底之下根本就不存在无法击杀的敌人,而且前提还是对方无法还手的情况之下,这就更加说不通了。然而,木蛟失意的神色却提前对孙长空表达出自己的无奈。 “我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但事实就是那样,无论纯阳大仙使出何等残酷的办法,甚至动用了杀心,但那只魔头总会在自己的残骸之中一次次重生,恢复到被破坏之前的完全模样,看上去一点伤痕也没有。而他的脸上也会一如既往地浮现出那股蔑视众生的冷笑,这也让我一度对之相当憎恶,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可以的话,我宁愿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他。可讽刺的是,天意却让我们几个与他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们青龙七宿的存在。但同时,一旦他破阵脱身,也就是意味着青龙七宿全部陨落,无一幸免。看来,我真的要和他永生在一起了。” 看着木蛟稍显绝望的脸庞,孙长空突然道:“不要放弃希望,也许我的到来,正是为了解开这里的僵局。” 木蛟再一次打量起孙长空,不过这一回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凌厉,就好像是两把尖刀一样,飞快地在他身上划来划去,好不难受。停顿了稍许之后,后者他才终于道:“我说过了,那只魔头的厉害远超你的想象,就连纯阳大仙拿他也是束手无策。你小子何德何能,凭什么有这种自信?” 孙长空淡定道:“之前我还没有那么认为,不过在听过你说连纯阳大仙都拿那只魔头没有办法之后,这种想法就变得愈发笃定了。我也说不清其中的道理,但我的耳边似乎有人在指引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相信我来到这里绝非偶然,上天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你我还未看破了罢了。” “哼哼,小兄弟,不是我要打击你,可你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人不轻狂枉少年。但句话也绝不是你能口出狂言的理由。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在你实现你所谓的人生价值之前,提前终结你的性命。” 听到这里,孙长空乖乖地举起双手,摆出一股投降的模样,口气略显无奈道:“好好好,我都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听了我的话之后,你绝不能杀我。” 木蛟轻笑道:“那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于是乎,孙长空便将自己遇到袁天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木蛟。起初,后者还十分不信,可当提到那只银狐女妖之时,他的神色明显变得严肃起来。 “接着你就误打误撞,进到了这里?” 孙长空点头道:“没错!说实话,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进来。可我担心那只狐妖独身一人可能遇到危险,所以才会咬牙潜入了这里。可谁能想到,这里竟是一处异度空间,而我也失去了她的音信。”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听木蛟忽然高声道:“出来吧!和你的相好出来见个面,” 起初,孙长空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当亲眼见到完好无损的苏净缓步来到跟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此刻,萝净的脸上一改之前天真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深沉与不屑。紧张的气氛凝滞了片刻之后,只听远处被自己利爪钉在地上的土貉忽然尖斥道:“五妹,你终于来了啊!快,快把我救下来。” “五妹?难道你是……” 不等孙长空将话说沅,他只觉得面前那道妖娆魅影恍然消失,下一刻便听那土貉口中发出狂笑道:“哈哈,我终于重地获自己啦!” 回着顾盼,孙长空发现苏净已然站到了土貉的身边,而后者自然已经成功脱离了束缚,重新站了起来。而当二者目光交叠在一处之时,空气之中的气温陡然攀升了数分,一股慕名的燥热感随即涌入到在场众人的心扉之中。 “你叫孙长空是吧!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来取你的狗头。” 说罢,身材短小的土貉抬步便要朝孙的方向攻去。然而就在这时,萝净却忽然道:“三哥,算了吧!” 听到对方这番言词,土貉蓦然抬头,望着那张雪白冷峻的精致面颊,语气狠毒道:“你说什么,再讲一遍!” 苏净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竟全然不顾正在气头之上的土貉心情,不假思索道:“我说三哥你就消停一下吧!如果不是大哥及时现身的话,你早就死在孙长空的手下了。” 不提这事还好,苏净话音刚落,土貉纵身一跃,竟然跳到了对方的粉肩之上,伸出右手之上的断刃,当即抵在苏净的香颈之上,冷酷道:“你早就来了,刚刚我和他恶战之时,你为何不现身助我一臂之力,而是宁愿看着我险些死在他的手上,都绝不现身。难道,你和老六一样,也背叛了大哥,背叛我们青龙七宿?” 对于土貉的指责,苏净不屑一顾道:“你爱怎么讲就怎么讲,我都没有意见。不过事实确实如此,要不是刚刚孙长空手下留情的话,你早就被自己的利爪贯体而亡了。” “你!” 盛怒之下,土貉右手一抖,断刃已经将那天鹅般遥脖颈轻轻地划出一条血痕。可如今的苏净竟好像丢了魂魄似的,明知自己受了伤却丝毫都不在意,目光甚至都没有调转一下,仍然看着前方的孙长空,继续道:“你的命真的好大。没想到这样你都不死,我真是太意外了。” 孙长空同样看着她,摇头笑道:“不,你给我的意外远远要超过我给你带去的惊讶。我早该想到的,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在欺骗我。” 苏净冷笑道:“不,我没有欺骗你。难道我是青龙七宿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你吗?况且,你又没问,我凭什么要说。” “可是,之前进入山洞的时候,你明知道这里危机四伏,却仍然引我进入此地,先后两次差点死在你的两位兄长手中,可以说是险象环生。难道,这也算不上欺骗吗?” “呵呵,这件事说起来就更让人可笑了。七宿幻境本来就是我的家,我自己回家,碍着你什么事了,我又没有让你跟上来,你自己自做多情,我又能怎样,就算不幸死了,你也是自作自受。” 苏净的话像一枚锋利的冰镐一样,将孙长空那颗已经冻成冰块的内心一下一下,戳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终于领悟女人的绝情是多么伤人的利器。孙长空曾经多次被人打晕击倒,但哪一回他都是拼了命地从生命边缘处挣扎回来,一次又一次地转危为安,可面前苏净的背面,孙长空第一次有了倒下不想站起来的感觉,他已对这个世界绝望。 “怎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苏净忽然冷冷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不骨说话。而这时,仍然没有狠下心来刺下那致命一刃的土貉,终于放弃了杀掉苏净的想法,退步落回到地面之上,声音充斥着惨笑道:“你大了,翅膀也硬了,居然连当哥的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这样也好,身为狐狸的你,本来就有着一颗狡猾的歹心,怪我忘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说完,他将头转向木蛟,高声道:“我说大哥,这小子不能留啊!如果让他把这里的情况传出去,说不定那个魔头的同伙会和他一同回来,联手将我们和青龙陷仙阵一起摧毁。这里事关重大,哪怕是大哥您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 木蛟抬起那双刀一样的清澈眼眸,口气冰冷道:“所以,你想借我之手,帮你铲除这个仇人?” 木蛟的气势尤为骇人,哪怕是土貉也不得不为之忌惮,只得继续陪笑道:“大哥哪里的话,这个姓孙的小子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们青龙七宿的敌人。我不是为一己之私,是为了大家的及至全天下的安危考虑,所以请大哥三思啊!” 虽然孙长空没有看到木蛟的神光,但他却已经透过空气感受到了一股从前未有的惊人杀意。这些无形的戾气,如万千利器一样,将他团团包围其中,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那股杀意便会作为杀招,将孙一举击杀。 “唉,小兄弟,你去哪里寻仙缘不成,为什么偏偏会来九华山,又为何进到这有入无出的七宿幻境之中。其实,我对你还是相当看好的,加以时日,必能成为惊天动地的一方霸主。可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我们青龙七宿,我必须要将你永远留在这里。孙长空,要怪就怪你自己时运不济吧!” 随着一道幽长的叹息声,被木灵鬼咒缠身的众多枝蔓终于露出凶相,树起的绿叶如刀刃一般,赫然嵌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刹那间,天空之中金光迸现。 第一午零三十一章 好家伙 孙长空早就料到木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慈眉善目的对方,转眼的工夫竟已变得这般冷酷,杀意牵动着四周被木灵鬼咒所控制的生命树之藤,使之再次成为杀人利器,再无保留,尽数刺向孙的身体之中。 “金甲救我!” 一念闪过,一直隐藏在衣物内侧的黄金宝甲终于大显神威,无数金色毫光自其中奔射而出,如一只缩小的太阳一般,横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哪怕是强如木蛟般的七宿阵灵之首,仍然有相当惧怕的东西,这其中便包括与之属性刚好相克的金,而此刻自黄金宝甲之中绽放开来的无数金光,正好属于这一类事物。所以不等金甲的威力达到,木蛟已经率先退出数步,脸上略带忌惮之色,怒目注视着半空之中的孙长空,两只拳头紧紧攥起,从而发泄心中的澎湃怒气。 “你……这是什么东西!” 金光虽然不具备实体,但对那些纵横于孙长空周围的藤蔓而言也无异于穿肠毒药,木蛟躲得虽快,但它们却没有这种运气,而在那道无比圣洁的光芒照耀之下,原本属于生命树一部分的枝叶竟纷纷萎靡干枯,不时便化为一片片土黄色的尘埃,遽然消失在空间之中。 “呵呵,你的修为虽然高强,但身为青龙阵灵的你,弱点未免也太醒目了一些,所以不要怪我,我也只是为为求自保而已。” 随着孙长空这两句轻佻的回话,木蛟忽然将头转向苏净,声音低吼道:“老五,你替我挡下这些金光,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说话间,以孙长空的身体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已经成为了金光的天下,任何处于其中的事物,无论是人是物,全都被其笼罩其中,而属性一旦受其克制,哪怕是生命树的主干,也难逃毁灭的命运。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虽然心痛,但眼下已经却已顾及不了许多,毕竟和生命树相比起来,击退乃至杀死木蛟等阵灵才是关键所在。 “嘻嘻,没想到平时英勇神武的大哥也会有如此害怕的对手啊!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咄咄逼人呢?” 随着苏净的冷嘲热讽,木蛟脸上的淡定从容已然全部不见,一股由心底发出的愤懑登时冲上他的天灵之上。 “老五,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莫非你和老六真的已经抛弃了青龙七宿?” 话音刚落,万缕金光从天而降,木蛟冷眼一瞧,形势不妙,连忙动身继续撤退。而心知情况危急的他,立时使出混身解数,刹那间只见他的周身外侧竟是倏尔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碧影,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龙头一般。不过与传说当中龙的形象不太一样的是,这道龙头之影的上方,顶着的是一只独角,而非两只龙角,这便是他木蛟的本来面目。 有了蛟影的佑护之后,木蛟的身法立即产生了质的飞跃,脚尖稍一点地,身体便在那道蛟影的簇拥之下一飞冲天,掠上百丈高空,肉眼几乎无法辨别他的位置。而这时的孙长空欲要乘胜追击,刚想动身紧随。可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之上,一道凄冷的银光陡然亮起,瞬也不瞬,笔直地朝他刺来。 “嗯!” 虽未看清银光的本尊,但孙长空心知这一招非同一小可,连忙运功抵挡。可是那银光来势之快,几乎到了无法反应的地步,哪怕是修为到了仙人境界的孙长空也不能例外。心叫不妙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夺人寒意已经扑面而来。抬头一望,一个姣好的面庞赫然出现在寒光中心,半人半狐,这不是正是青龙七宝宿之中的苏净吗? “休得猖狂!” 确实,在这道慑人的寒光之下,孙长空并没有猖狂的资本。事实上,若不是及时偏了下脖子,现在的他也许已经身首异处了。 “呲!” 化身银光的苏净几乎是贴着孙长空耳朵飞驰而过,直到擦身错过的数息之后,他的耳边仍然回响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尖啸。回首朝后方望去,一身白衣的苏净身持一枚巨大的弯刀,赫然伫立在他的面前。而那诡异的兵器在孙长空的眼中,就好像一枚坠落人间的残月一样,散发着孤独与寂静之气。 此刻的苏净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除了亮出自己的杀器之外,外形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体表面长出了一此类似于妖狐状态的雪白毛发,但数量与位置恰到好处,非但没有令人感受一丝异样,反而使之变得古灵精怪起来。 “好快的刀,看来你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啊!”孙长空失意道。 “哼哼,我当然想让你死,不然怎么会将你引入到七宿幻境之中。刚才只不过是试探而已,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我的月刃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在苏净的警告之下,孙长空蓦然笑道:“好,既然你不顾念旧情,我也就不需要和你客气了。有什么本事尽快使出来吧!我……” 下面的话孙长空已说不出口,因为一股强烈的剧痛袭入到他的后心之中,冰冷的异物在他的身体之中不断扭动,如果所猜没错的话,如今他的脏器已经被绞成肉酱了。 “哼哼,和我木蛟对决还敢分神,我看你是死有余辜,受死吧!” 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战场中心的蛟,趁着孙长空与苏净对话的时候,暗中发动偷袭,利用一条藤蔓,刚好刺中了对方的要害。没入身体的一瞬间,他还特意将藤上的树叶全部射入到五脏六腹之中,进而对孙长空造成二次伤害,个别的甚至已经透过孙的身体,刺出了皮肤表面,招式异常凶残。除了青龙七宿之外,谁也想不到一脸和气的木蛟竟是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卑鄙之人。而身受重伤的孙长空再也坚持不住,张口吐了一道血前之后,身形便顺势向下坠去。 “他还没死,老二老三,看你们的了!” 那边孙长空还没有摔到地上,下方的金牛与土貉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前者再次挥起他的金光巨斧,后者也再次祭出掏心利爪,欲要将对方一举击杀。这里本是一处独立存在的异度空间,可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感应到了孙长空的不幸遭遇,天空之中竟是突然飘来一道厚实的阴云,不偏不倚,刚好遮挡在众人的头顶之上。然而,战况已经进行到最为白热化的一幕,此时无人再去顾及这一不起眼的变化,别说是阴云,就算是天上掉刀子也们也绝不会看上一眼。现如今,金牛与土貉持着各自的兵器,已然攻到了孙长空的身前,眼见两件杀人利器马上将他碎尸断段,位置稍近一些的土貉忽然注意到孙长空的一只手臂,竟是不自然地抬了起来,而在手指的指尖之上,五道紫色电光正在上方肆虐狂跳,就好像是在渴求雨水的庄稼一样。 不过,能让它们大显神威的不是雨水,而是雷,至高无上的九天神雷。 “都给我滚开!” 不等金牛土貉二人反应过来,只听后方的苏净忽然惊声道:“快让……” “开”字未能出口,一道狂龙般的巨型闪电砰然降临,速度之快,来势之猛,竟是将金光巨斧当即击飞出去,金牛的右手虎口立即鲜血飙窜,是被斧柄硬生生撕裂造成的。而另一边的土貉亦没有幸免于难,好不容易才修复完全的两只利爪在那道紫色光束之下连一个回合也没有撑下来,便双双拦腰折断,棘手的毁灭力量顺着他的手掌迅速爬上他的两只手臂,并将他们一同烤成了焦炭。 “啊!” 断臂之痛是何等的可怕,更何况一次两条手臂全部被废,同样遭受重创的土貉再也无力挣扎,哀嚎了一声之后便随之昏死过去。另一边,金牛一脸惨白地跪倒在地,金光巨斧跌倒在面前,他却已经无暇顾及。如今他的眼睛之中仍然充满了强烈的惧色,回想着刚刚经历,如果和与土貉再快上一步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他们已经尸骨无存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应该已经丧失抵抗的能力了啊!” 眼见自己的两名同伴同一时间受到灭顶之灾,哪怕是七宿之首的木蛟也不得不大惊失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倒了两步。同时,另一端的苏净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表情复杂道:“你……不是孙长空,你究竟是谁!” 面对苏净的质问,“孙长空”直起那具被刺穿的身体,一脸阴森道:“呵呵,这么短的时间当中,你对孙长空居然已经如此了如指掌。看来,你这只狐妖并不是那么中看不中用啊!不过你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孙长空会对你手下留情,可我遮天皇却不会。你……” 说着,遮天皇控制着孙长空的身体,伸手指向苏净,然后又挪到木蛟的身上同时又道:“还有你,全都会死在本皇的手上。所以识相的话,你们是排好队,安心等着我一个一个来杀吧!”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白叹生的噩梦 漆黑深邃的山洞,犹如一只巨大怪物的食道一般,不时发出“咚咚”的怪响,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随着其中的微风,不时传出洞外,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地上,黑色的粗壮锁链竟不知什么时候尽数崩断,碎成一块一块的,截面处寒光阵阵,比之千年寒冰还要慑人。自孙长空与苏净进入山洞之后,这里便再无人出现过,但不知怎么了,此刻的现场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空前大战一般,石壁之上遍布着无数的伤痕与裂缝,而这全都是地上那些锁链造成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坚不可摧的黑色锁链竟是提前退休,变成了一堆破岣烂铁,而能驱使它们的,只有锁链源头的白叹生。 现如今的白叹生似乎只能靠叹息来了却残生,因为此时他的呼吸声竟是异常的清晰,就好像才剧烈运动过一样。可是被锁链以及重物牵绊的他,手脚根本无法移动半分,这也是他为何被困多年却一直无法脱困的主要缘故。而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一道身着杏黄色长袍的身影赫然站在黑暗与光明之间,半显半隐,尤其是面容部分,刚好巧妙地掩藏在阴影之中,使那白叹生无法瞧清此刻他的神色。 “嘿嘿,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我说过你杀不死我,你便真的取不走我的性命,哪怕你将我碎尸万段,我的身体也会从残骸之中一次次重生的。所以,你还是尽早放弃吧!” 对于白叹生的“狂言”,阴影之中的男子并没有直接回击,而是淡淡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激动,我看误会的是你。” “我?呵呵,我有什么可误会的?”白叹生怪笑一声,随即道。 这时,那名男子伸手整理了下身上稍显凌乱的衣衫,气息也随之平和稳定下来。 “今天我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了结你的性命。” 白叹生心头一震,脸色也随之变得难堪起来。他本以为自己的事情不会被对方察觉,但天不从人愿,眼前的这个仇人似乎已经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但即便自此,内心深处仍保留一丝希望的白叹生强颜笑道:“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我,难道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这时,那名男子忽然举步朝白叹生走了过来,出于内心的恐惧,后者竟不由自主地向后拗动身子,但他的双脚几乎已经和地面长到了一起,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令自己后退,哪怕只有半步。片刻之后,那人已经站到他的跟前,右手食指之上忽然跃起一道金黄色的火焰,立刻偈将溟的空间照得甚是明亮起来。而长年久居地下的白叹生早已产生了畏光的病患,刚一见到那道金焰的他,口中立即传出连连哀嚎,同时他的两只眼睛之中顺势淌下两道血泪,乍一看去就好像阴间的厉鬼一样,分外吓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九阳真焰对你仍是如此有效,看来你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长进啊!” 面对那名男子的公然嘲讽,白叹生咬牙坚持道:“你也不要太得意,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那就说明你纯阳大仙仍然拿我没有办法。怎么样,眼见祸害就在眼前却无法将之铲除的感觉,相当不好受吧?枉你自诩大仙,却连我一个区区异世之人都束手无策,我看你还是以死谢罪吧!” 白叹生的嘲笑并没有引来纯阳大仙的盛怒,相反,他竟开大笑起来,笑起异常豪放浑厚,听在心中就好像被人用铁锤抡在身上一样,震撼异常。 “我本以为你被关到这里之后会稍稍安静一些,没想到就算沦为阶下囚,你也能有这种勇气和我说话,真不知该说你是勇气可喜,还是有勇无谋呢?” 一边说着,纯阳大仙自然地将地手上的九阳真焰抵在了白叹生的胸口之上。一瞬之间,大量的白气夹杂着数许的黑烟一同自他的身体之狂喷而出,而白叹生的脸色也是忽明忽暗,虽然没有发出半声尜叫,但从他的表情也可以大致想到被金焰烧身的感觉并不好受。 “嘿嘿,几天不见,你的修为怎么好像退步了呢?就这么点本事吗?再来再来!” 在白叹生的叫嚣之中,纯阳大仙忽然收回那只擒着金焰的手掌,再看前者的身体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窟窿。相当奇怪的是,即使创口面积如此之大,但白叹生的体内却没有半滴鲜血流出,甚至连骨骼的轮廓也没能辨认出来。和正常的人类迥然不同,他的身体内部就好像一个小型的黑洞一样,除了秘密之外什么也没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刚才出现的那个窟窿竟在眨眼的工夫之中恢复如常,哪怕是外侧的衣物也自行候补完全。纯阳大仙显然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好不容易才露出此许笑容的脸上再次被分外压抑的阴沉所蒙蔽。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白叹生抬起疲倦的双眼,神态不屑地笑道:“你爱想什么就想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在想,为什么你的命会这么硬,这么顽强,你是我见过生命力最为强大的人,没有之一。现在我想明白了,原来造就这一切的是你的父母。” 听到纯阳大仙如此言论,白叹生也不禁自豪地接道:“那是自然,我的父母可都是白境之中名门旺族之后,能生出我这样优秀的后代,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没什么大不了了的。” 纯阳大仙笑着摇头道:“我是说,你应该感谢你的双亲给了你一条如此卑贱的生命,你就像水沟里的臭虫一样,终日靠废物腐料为食,所以才会练就出如此顽强的身体。不过这样正和我心情,因为你不会死,所以我便能肆无忌惮地在身上试验各种各样的新式杀招。不过事实上,从数百年前开始,你便已经是我练功的靶子了。如果单说这一点的话,我还真应该感谢你呢!” “你混蛋!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居然敢拿你白大爷当试招的对象。你也就是能趁着现在这点时间耍耍威风了,一旦被我的同伴发现,我保证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纯阳大仙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你说的没错,照你从前和我所说的那样,那些异世之人如果和你一般甚至还要稍强一些的话,凭我一人之力,还真的无法与你们为敌。不过,九华洞天玄妙诡秘,可不是外人说闯就能闯的。别说你的同伴不知道你的下落,就算让他知道了,也无法自行通过上面的屏障,进入到这个空间之中。换言之,哪怕你不会死,今后的数万年之中也要被长困于此,不见天日。怎么样,这种生不如死的惩罚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口味啊!” “啊~呸!” 就在纯阳大仙说得最起劲的时候,白叹生张口吐出一口浓谈,刚好糊在对方的长袍之上。见到这一幕的白叹生当即狂笑起来,表情之夸张,着实有些癫狂的征兆。 “看来今天我得在这里好好陪陪你了。” 一言说罢,纯阳大仙再次施展自己的功力,抬掌直轰对方的面门。一掌击中,只见白叹生的眉心处登时涌出大片暗红色的血浆。血流像一只画笔一样,将白叹生那张还算清秀的脸颊一分为二,一边冷笑留面,一边狰狞恐怖,诡异至极。就在白叹生准备继续施展酷刑之际,只见其中一枚用来困住脚踝的巨大石锭之上陡然升起一道异样的红光,紧接着一道栩栩如生的光影自其中缓缓浮出,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一只玲珑野兽,“嗖”地一下便遁入到了虚空之中,再也没了影子。 “嗯?这是怎么回事,土貉居然死了?” 不只是纯阳大仙,旁边同样见证了怪象的白叹生,也是一脸惊讶,不过在那之后他的嘴边终于涌现出肆意的狂笑,声音也变得愈发尖锐起来道:“哈哈,我就知道那小子可以的!” “什么!难道……” 一听白叹生的口风,纯阳大仙立觉大事不妙,于是连忙原志掐指卜算,不时只听他口中惊斥一声,跺脚顿足道: “糟了,什么时候被一个黄毛小子闯到了七宿幻境之中,还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灭了一道阵灵。不行,我得去看看!” 话一说完,纯阳大仙大步流星,折身就要钻入其中的洞口之中。而这时候白叹生却忽然道:“我有种感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纯阳大仙蓦然回首,看着手脚仍然被锁得死死的白叹生,他不禁扬起了嘴角,摆出副轻蔑的态度道:“就算是最后一面,我相信接下来的列的那个也是你。因为老天有眼,他绝不会让你这种钉闪魔头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的。” “哦?是这样吗?为何我的感觉与你霍然不同,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痛苦煎熬,我感觉黑夜马上就要过去了,而曙光必在前方。”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追 大战仍在继续,孙长空重伤之后,遮天皇取代其成为了身体的掌握者,与眼前的五位阵灵先后进行了一番较量。而在这期间,本来便已中伤的土貉率先败下阵来,而遮天皇趁此机会使出一招穿心掌,直接将其体内的心脏彻底粉碎,而失去了关键器官的支持,土貉再也支持不住,终于仰面倒地,魂飞魄散。 “老三!” “三哥……” “你!”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当场,幸存的木蛟等人心中定是一番波澜,而这些人之中,要数苏净的心理活动最为复杂了。 “你居然杀了土貉!”苏净蓦然低吼道。 遮天皇摊开那双仍然沾血的手掌,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轻笑道:“怎么,难道只需以你们以多欺少,就不能允许我还手反击了吗?他那是咎由自取!看在之前你救过孙长空的份儿上,我先放你一马。实相的话就快快离开,省得在这里打扰本皇杀人的雅兴。” 话音刚落,遮天皇的目光立时落在不远处身持巨斧的金牛身上。虽然只是被简单地瞪了一眼,但刹那间金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有成千上万的条泥鳅急游而过似的,使其不禁打了个冷战,一股久违的厌恶感随即涌上心头。 “这小子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招式套路大为不同,就连性格言行也和之前有很大出入。难道,就在刚才不知名的时候,他们已经偷偷地调换过了,所以才会有有如此之大的差别?这也未免太过诡异了。” 虽然心中不停地盘算着与对方交战的胜率,但他的神色却没有因此放松半分,手中的金光巨斧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乍一看去二者已然合而为一,斧头便是他最为凶猛的獠牙,而他自己则是斧头最最可靠的后盾。 然而,遮天皇对此并没有太多关注,事实上在看到金牛的表情之后,他便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大家伙只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重的假把式而已。 当然,这只限于他而言,在别人看来,金牛仍然是无可撼动的存在,别说是击杀,哪怕是与之交手超过三招都是极为困难的。因为金牛施加在金光巨斧之上的力量委实可怕,任何与之接触到的物体,无论你是轻柔软绵的柳絮,还是坚不可摧的金石,都难粉身碎骨的命运。可不知怎么了,一贯好用的巨斧来到遮天皇的面前就好像失去了神佑一样,重达上千斤的斧头竟是被他单手接琮,这时候他甚至还有精力伸手抓了抓发痒的鼻子,全然没有将眼下金牛的斧攻放在眼中。 “你……你,你休要猖狂!” 面对遮天皇近乎羞辱的对招,金牛怒而挥臂,想要借此将金光巨斧收回自己的掌心之中。然而,不等他的手上发力,遮天皇灵光一般地闪动了一下身形,下一瞬竟已迫到对方的身下,抬手就是一拳。这一拳看似平淡无奇,但就在刚刚出招的刹那间,木蛟与苏净明显感觉到空间之中的灵气陡然朝对方的位置聚拢过去,并融入到那枚致命的拳头之中,进而发出超乎想象的破坏力。而这一拳的威力也着实没有让遮天皇失望,哪怕小山一样的身躯,仍然被他一击打出了数十丈之远,沿途的地面就好像被人用犁头划过一样,留下一条狭长的沟渠,而金牛则半躺在沟渠的末端,头上的半根牛角竟是不知所踪。分明的腹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血洞,腹臭的血浆像小溪一样自其中缓缓流出,并汇入到前方的“沟渠”。 “呵呵,真是抱歉啊!本来我还想见识一下那只大斧子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强大招式,可你刚才的破绽实在太大,一不留神,我的拳头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如果刚才那一拳真的把你打疼了的话,我在这里和你先赔个不是了。” 眼见“孙长空”这番表现,木蛟冷哼一声,随即漠然道:“战场之中本来就是拳脚无眼,既然来到这里,我们便已经做好了战死的觉悟。他们的实力或许不如你,但论胆实也绝不会让你小看的。” “哦,听这话的意思,你似乎很有把握能够击倒我啊!” 木蛟斩钉截铁道:“虽然我不敢自称天下无敌,但要对付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呵,真的是那样吗?被你说的,我倒是相当期待接下来你的表现了呢!” 木蛟伸手披弄了一下额前的发丝,一副自信状笑道:“那你千万不要眨眼啊!” 青影一闪,遮天皇只觉对面吹来一道凛冽飓风,接着他便觉到自己的胸膛之上传来丝丝刺痛,低头一看,一只布满碧色鳞片的兽爪赫然抓在他的胸骨之上,而且随着时间的进行,那只兽爪仍然在向内侧探入,距离其中的脏器已不足寸许。意识到情况紧急的遮天皇连忙运气鼓劲,将体内全部的气力集中到胸前的一点处,强行将其中的那只兽爪震飞出去。 “砰!” 首轮失利的遮天皇趁着木蛟退身之际,连忙向后奔出数丈。而时候木蛟也已经在半空之中调整好姿态,并借势向后翻了一个跟头,再次挥爪朝遮天皇袭来。 “想摆脱我的青木手,没有那么容易!”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孙长空刚要提气迎战,可谁承想身后迟迟没有动静的生命树竟突然变得万分狂躁起来,尤其是靠前的几根枝蔓之上,更是长出了若干形同鬼爪的枯桠,同时刺向遮天皇的后心。 万分危急之下,遮天皇被前后夹击,情况可以说是异常艰难。可此刻动手的不只是他与木蛟,一道白影如天外流星一般轰然冲入战场之中,大到吓人的巨型弯刀迎面劈下,誓要将他一刀两断。 “这般混蛋!” 在木蛟与苏净的合攻之下,哪怕是强如遮天皇这样的霸主王者也无法正面为敌,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识实务的遮天皇立即调转方向,飞速躲入到生命树的浓密树叶之中,一眨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 “嗯?他去哪里了,我怎么看不到?”木蛟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不是能够控制巨间一切的植物生命吗?你可以通过眼前的这棵参天大树,进而感知孙长空所在的方位啊!” 木蛟摇头道:“我的能力是控制,却不是掌握。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二者却是天差地别。我虽然可以将自己的意识加注到植物之中,但却无法通过它们的身体接受到与之相关的讯息。看来,我们得好好寻找一下那只老鼠了。” 说着,木蛟看了看仰面躺在那里的金牛,又转而望向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巨兔,然后才道:“老六,我再给一个机会,到底是帮外人,还是回想转意,与我们一同将入侵者灭杀,你自己选择吧!” 巨兔抬头看了一看鬼影幢幢的茂密枝蔓,又望向前方的木蛟与苏净,然后才声音颤抖道:“我……我帮你们。” 听到巨兔如此回答,木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显现出难得的喜悦:“这就对了。你的修为在我们兄妹七个之中虽然是最不起眼的,但你所掌握的寻踪奇术却能在关键时候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奇效。树是由那个年轻人召唤出来的,所以我们一旦进入其中,便等于中了他的圈套。正好,你利用你的寻踪术,帮我们确定一下他的具体位置,这样子我们就能直取要害,一击毙命了。怎么样,这对你来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巨兔抬眼偷偷地瞟了苏净一眼,而就在这时候,他竟在对方的眼睛之中读出了一道不同寻常的神色,这令他着实震惊。不过,为了不让木蛟想疑,他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没……没问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话间,巨兔抬起那只毛绒绒的前爪,当即便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刻划起来,不时一个小型的阵法随即出现在三者的面前。紧接着,巨兔有模有样地掐“爪”念诀,原本平淡无奇的线条之中立即浮现出大片的红光,丝丝缕缕,如无数蚊虫孑孓一样,飞入天空之中,并掠进生命树的众多树叶之中。稍许,木蛟看着一脸茫然的巨兔,不由说道:“怎么,你的寻踪术失败了?为何没有见到有其它异样的现象发生?” 面对木蛟的质问,巨兔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口中念念有词,两只小巧的兔爪不停地在周围的空中挥舞着,好像是在抓什么东西似的。 “砰砰砰!” 就在木蛟与苏净认为巨兔是在装神弄鬼诓骗他们的时候,一连串细碎的爆炸声忽然自树叶之中跃然而起,紧接着三者便见到在生命树远端的背后一侧,悠悠地升起一股粉红色的轻烟,而那是刚刚爆炸发生的地方。 “找到了,他在那里!” 巨兔话刚说完,木蛟非但没有行动,反而凑到他的面前,表情阴森道:“老六,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寻踪奇术 盘根交错的生命树枝叶之中,遮天皇正施展无上奥妙身法在林中自行穿梭,只为先行甩开木蛟等人的追击,从而为自己逐一击破创造时机。 “这所谓的青龙七宿果然有点本事,虽然还未得以窥其全部神通,但我总觉得这七人能够通过相互配合,进而产生出比之单体状态下强大数倍的力量。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的话,要是被他们将剩余的阵灵全部集齐,恐怕就是那个纯阳大仙现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吧!” 就在遮天皇为接下来的战术深思熟虑之际,一阵细而尖锐的鸣叫忽然传入他的耳朵之中,抬头一看,竟是数道红色的光线飞速掠过丛林之间,看上去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嗯?这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意识到异样的遮天皇起身掠上枝头,想要靠近一些看清那些红线的本体。可谁承想,这些看似平淡的东西,就在遮天皇刚刚来到近处之际,立即纷纷转向,狂风暴雨般地朝他袭来。遮天皇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翻身躲避,可怎奈红线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便遮天皇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仍然无法躲避全部的红线。刹那间,只见他的身体以及周围的空间忽然腾起大片粉红色的销烟,而中招受伤的他则像一只没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骤然跌入到生命树的底下。 不时,在巨兔的带领之下,木蛟与苏净一同来到了事发地点,此刻刚刚战斗之时所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之中,令人不禁有种作呕的感觉。 “人呢?怎么不见了?”苏净略显生气道。 “他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应该跑不远。你们分头找找,应该可以寻到些蝗丝马迹。记诠,看到他之后千万不要冲动,更不能与他单打独斗。现在的那个小子无疑是笼中困兽,虽然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也不是你们能够对付了的。要想将他彻底击杀,必须借助我们三者的力量。老四老七在闭关,我也无法使出全力。不然的话,他也没有那么容易逃走。” 说着,木蛟看了一眼身边的巨兔,随即表情古怪道:“老六,你要搞清楚,只有我们青龙七宿才是一家人,那小子想破坏陷仙阵的话,首先便要杀掉我们七个。现在老三已经先我们而去,七宿力量受到重挫,这种节骨眼上绝不能再出差错。我相信,你能分得清是非黑白吧?” 巨兔缩了缩脖子,稍显委屈道:“能,能。我不会让大哥你失望的。” 木蛟笑着点头道:“这就对了。好了,为免让那小子逃出这片树林,你们还是快去吧!我也到前方的林中看看,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木蛟交待完毕之后,三人立时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寻去,一转眼的工夫便已消失无踪。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其中一根无精打采的树枝之上赫然显现出一个狼狈的身影,不过那件金衣的铠甲即使是在阴沉的树林之中依然光彩夺目,遮天皇竟然还在原地。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木蛟神机妙算,机智过人,却怎么也想不到遮天皇竟然如此大胆,受伤之后仍然待在原处,只是利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而且,青龙七宿大多都是禽兽所化,多年的野外生活使他们拥有了超乎人类的敏锐嗅觉。而此刻遮天皇身上有伤,如果逃走的话伤口之中释放出来的血腥气必然会遗留在沿途的路径之上,这便等于是给敌人一种极为明显的提示。而爆炸中心处,也就是刚刚被红线打伤的地方,血腥气最为浓郁,而如此一来遮天皇便可以利用这里的气味从而掩盖掉自己身上的血腹气味,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然而,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红色光线,威力竟然大得可怕,即便有黄金宝甲的保护,仍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再加上孙长空昏迷之前便已被木蛟的青木手正面重创,新伤旧患叠加在一起,使得即便拥有仙人体的遮天皇仍然苦不堪言,甚至有种头晕眼光的先兆。 “可恶,这生命树虽然是孙长空之物,但我未曾学习五行神力,也就无法通过神通来控制生命树,从而为自己疗伤生肌。而孙长空现在昏迷不醒,短时间之中还指望不上他。这下,我岂不是要捧着金饭碗而活活饿死?” 一想到这里,遮天皇便不由得感到一阵胸闷,而就在他准备起身再做打算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忽然闯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谁!” 这种情况之下,遮天皇本不应该勉强自己继续战斗,但一想到来者可能是七宿之中的人,他便不由得鼓起十分的力量,将其化作一柄紫红色的镰刀,倏尔斫向自己的身后。 “等等,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遮天皇当即望向身后,竟是发现那只巨兔居然站在自己的身后,摆出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识相的话你最好别喊,否则我会让你死得比那只土貉还要难看。” 听到遮天皇如此话语,巨兔连忙摇头爪子哆哆嗦嗦道: “不,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说着,自巨兔的两爪之上忽然跃起无数与之前红线相似的小玩意,不过这回遮天皇终于发现,那些红线的本尊,竟是一些个头小到如芝麻一样的甲虫,立在巨兔的前爪之上,一跳一跳的,好不活泼。遮天皇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微小的东西竟有那么强大的威力,而他更想不通,原本与孙长空站在同一方的巨兔为何转会与自己为恶。 “原来,我的伤是拜你所赐。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你自己前来送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遮天皇抬掌就要朝巨兔的面门轰去。这一掌如果真的击中的话,就凭后者那种弱小的身躯,恐怕还真会当场粉身碎骨。而同一时间,待在那里的红色甲虫忽然一跃而起,一个不落地全部跳入到他的衣衫之中。遮天皇见此情形,身上的血几乎凉了半截,就在他以为那些危险的甲虫即将重故计,再次引爆之际,一股沁人的暖流随即汇入到他的心脉之中,进而传向四肢百骸之中,修复着受伤的身体。不一会儿,遮天皇便觉得体内的气血再次变得通畅,丢失的气力也随之回春一般恢复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遮天皇惊呼道。 巨兔确定对方没有恶意之后,这才将两只前爪从自己的头上落下,进而说道:“你所见到的这些小玩意,本命叫做离蚤。” “离蚤?那是什么东西?”=遮天皇不禁好奇道。 “离蚤是无古时期,曾经出现在西南山域一带,一群异常神奇的生命。未经驯化的它们,嗜血如命,而且可以通过引爆身材的方式,借以换来极为可怕的破坏力,一度成为当时还未谙熟修炼之道人类的劲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通过培养孕育的方式,造就出一批新生的离蚤。而通过对这些离蚤的调教,它们竟可以被人们所用,使其成为一种强力的火器。而同时,大家还发现,离蚤处爆释放的力量,可以被自己的同类尽数吸收,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你觉得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的原因。离蚤将伤口处的残余炸力清除之后,身体的自愈能力便能自行发动了。” 遮天皇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怪不得,没想到小小的几只虫子,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过,我了人家活了上万年,却从未听说过关于这离蚤一丝一毫的讯息。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巨兔拼命摇头道:“离蚤产于西南山域的事情千真万确,不信有机会的时候你亲自找那里酋长问个清楚。只是这人类发展的过程之中,渐渐发现这些小玩意便不能被完全驯服,离蚤炸死蛊者的事件时有发生。终于有一天,当地的酋长决定将这些远古甲虫全部消灭,一个不留。而从那时起,离蚤也就从人们的视线之中彻底消失了。” “既然是全部消灭,那你所使用的这些离蚤又是从何而来呢?再说,那些专门研究虫蛊之道的蛊者都不能完全掌握这些小家伙,你又为何铤而走险,重新拾起这门技法呢?” 遮天皇的问题相当尖锐,以至于连巨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前者一心认定这里定有蹊跷,身上的杀气也没有完全消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雷鸣般的喝斥声突然铺天盖地地朝二人席卷而来。 “哼哼,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老六,这次你做得不错!” 遮天皇抬头一看,来者正是七宿之首木蛟。但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此刻面前的这个木蛟与自己在外面见到的大为不同,尤其是身上那股傲视群雄的凌人气势,更是令他变得愈发强大。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寻踪奇术 盘根交错的生命树枝叶之中,遮天皇正施展无上奥妙身法在林中自行穿梭,只为先行甩开木蛟等人的追击,从而为自己逐一击破创造时机。 “这所谓的青龙七宿果然有点本事,虽然还未得以窥其全部神通,但我总觉得这七人能够通过相互配合,进而产生出比之单体状态下强大数倍的力量。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的话,要是被他们将剩余的阵灵全部集齐,恐怕就是那个纯阳大仙现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吧!” 就在遮天皇为接下来的战术深思熟虑之际,一阵细而尖锐的鸣叫忽然传入他的耳朵之中,抬头一看,竟是数道红色的光线飞速掠过丛林之间,看上去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嗯?这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意识到异样的遮天皇起身掠上枝头,想要靠近一些看清那些红线的本体。可谁承想,这些看似平淡的东西,就在遮天皇刚刚来到近处之际,立即纷纷转向,狂风暴雨般地朝他袭来。遮天皇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翻身躲避,可怎奈红线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便遮天皇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仍然无法躲避全部的红线。刹那间,只见他的身体以及周围的空间忽然腾起大片粉红色的销烟,而中招受伤的他则像一只没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骤然跌入到生命树的底下。 不时,在巨兔的带领之下,木蛟与苏净一同来到了事发地点,此刻刚刚战斗之时所留下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之中,令人不禁有种作呕的感觉。 “人呢?怎么不见了?”苏净略显生气道。 “他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应该跑不远。你们分头找找,应该可以寻到些蝗丝马迹。记诠,看到他之后千万不要冲动,更不能与他单打独斗。现在的那个小子无疑是笼中困兽,虽然兴不起什么风浪,但也不是你们能够对付了的。要想将他彻底击杀,必须借助我们三者的力量。老四老七在闭关,我也无法使出全力。不然的话,他也没有那么容易逃走。” 说着,木蛟看了一眼身边的巨兔,随即表情古怪道:“老六,你要搞清楚,只有我们青龙七宿才是一家人,那小子想破坏陷仙阵的话,首先便要杀掉我们七个。现在老三已经先我们而去,七宿力量受到重挫,这种节骨眼上绝不能再出差错。我相信,你能分得清是非黑白吧?” 巨兔缩了缩脖子,稍显委屈道:“能,能。我不会让大哥你失望的。” 木蛟笑着点头道:“这就对了。好了,为免让那小子逃出这片树林,你们还是快去吧!我也到前方的林中看看,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木蛟交待完毕之后,三人立时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寻去,一转眼的工夫便已消失无踪。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其中一根无精打采的树枝之上赫然显现出一个狼狈的身影,不过那件金衣的铠甲即使是在阴沉的树林之中依然光彩夺目,遮天皇竟然还在原地。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木蛟神机妙算,机智过人,却怎么也想不到遮天皇竟然如此大胆,受伤之后仍然待在原处,只是利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而且,青龙七宿大多都是禽兽所化,多年的野外生活使他们拥有了超乎人类的敏锐嗅觉。而此刻遮天皇身上有伤,如果逃走的话伤口之中释放出来的血腥气必然会遗留在沿途的路径之上,这便等于是给敌人一种极为明显的提示。而爆炸中心处,也就是刚刚被红线打伤的地方,血腥气最为浓郁,而如此一来遮天皇便可以利用这里的气味从而掩盖掉自己身上的血腹气味,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然而,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红色光线,威力竟然大得可怕,即便有黄金宝甲的保护,仍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再加上孙长空昏迷之前便已被木蛟的青木手正面重创,新伤旧患叠加在一起,使得即便拥有仙人体的遮天皇仍然苦不堪言,甚至有种头晕眼光的先兆。 “可恶,这生命树虽然是孙长空之物,但我未曾学习五行神力,也就无法通过神通来控制生命树,从而为自己疗伤生肌。而孙长空现在昏迷不醒,短时间之中还指望不上他。这下,我岂不是要捧着金饭碗而活活饿死?” 一想到这里,遮天皇便不由得感到一阵胸闷,而就在他准备起身再做打算之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忽然闯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谁!” 这种情况之下,遮天皇本不应该勉强自己继续战斗,但一想到来者可能是七宿之中的人,他便不由得鼓起十分的力量,将其化作一柄紫红色的镰刀,倏尔斫向自己的身后。 “等等,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遮天皇当即望向身后,竟是发现那只巨兔居然站在自己的身后,摆出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识相的话你最好别喊,否则我会让你死得比那只土貉还要难看。” 听到遮天皇如此话语,巨兔连忙摇头爪子哆哆嗦嗦道: “不,你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说着,自巨兔的两爪之上忽然跃起无数与之前红线相似的小玩意,不过这回遮天皇终于发现,那些红线的本尊,竟是一些个头小到如芝麻一样的甲虫,立在巨兔的前爪之上,一跳一跳的,好不活泼。遮天皇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微小的东西竟有那么强大的威力,而他更想不通,原本与孙长空站在同一方的巨兔为何转会与自己为恶。 “原来,我的伤是拜你所赐。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你自己前来送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遮天皇抬掌就要朝巨兔的面门轰去。这一掌如果真的击中的话,就凭后者那种弱小的身躯,恐怕还真会当场粉身碎骨。而同一时间,待在那里的红色甲虫忽然一跃而起,一个不落地全部跳入到他的衣衫之中。遮天皇见此情形,身上的血几乎凉了半截,就在他以为那些危险的甲虫即将重故计,再次引爆之际,一股沁人的暖流随即汇入到他的心脉之中,进而传向四肢百骸之中,修复着受伤的身体。不一会儿,遮天皇便觉得体内的气血再次变得通畅,丢失的气力也随之回春一般恢复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遮天皇惊呼道。 巨兔确定对方没有恶意之后,这才将两只前爪从自己的头上落下,进而说道:“你所见到的这些小玩意,本命叫做离蚤。” “离蚤?那是什么东西?”=遮天皇不禁好奇道。 “离蚤是无古时期,曾经出现在西南山域一带,一群异常神奇的生命。未经驯化的它们,嗜血如命,而且可以通过引爆身材的方式,借以换来极为可怕的破坏力,一度成为当时还未谙熟修炼之道人类的劲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通过培养孕育的方式,造就出一批新生的离蚤。而通过对这些离蚤的调教,它们竟可以被人们所用,使其成为一种强力的火器。而同时,大家还发现,离蚤处爆释放的力量,可以被自己的同类尽数吸收,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你觉得身上的伤势好了许多的原因。离蚤将伤口处的残余炸力清除之后,身体的自愈能力便能自行发动了。” 遮天皇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怪不得,没想到小小的几只虫子,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过,我了人家活了上万年,却从未听说过关于这离蚤一丝一毫的讯息。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巨兔拼命摇头道:“离蚤产于西南山域的事情千真万确,不信有机会的时候你亲自找那里酋长问个清楚。只是这人类发展的过程之中,渐渐发现这些小玩意便不能被完全驯服,离蚤炸死蛊者的事件时有发生。终于有一天,当地的酋长决定将这些远古甲虫全部消灭,一个不留。而从那时起,离蚤也就从人们的视线之中彻底消失了。” “既然是全部消灭,那你所使用的这些离蚤又是从何而来呢?再说,那些专门研究虫蛊之道的蛊者都不能完全掌握这些小家伙,你又为何铤而走险,重新拾起这门技法呢?” 遮天皇的问题相当尖锐,以至于连巨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前者一心认定这里定有蹊跷,身上的杀气也没有完全消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雷鸣般的喝斥声突然铺天盖地地朝二人席卷而来。 “哼哼,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老六,这次你做得不错!” 遮天皇抬头一看,来者正是七宿之首木蛟。但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此刻面前的这个木蛟与自己在外面见到的大为不同,尤其是身上那股傲视群雄的凌人气势,更是令他变得愈发强大。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丧心病狂的木蛟 要说现在的木蛟与之前有何不同,首先最为醒目的便是他的身材。 本业,木蛟的身形便已经相当魁梧,现在如今的他竟是活生生地长成了一个小一码的金牛,乍一看去至少也有一两丈高,单是一只手臂就能赶得上遮天皇的腰身粗细。 但这却只是异变的冰山一角而已。 其次,他的头顶上方,竟是“钻”出了两根幼小的犄角,虽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但与之人类的外表相称起来,竟使其身上染上了一种淡淡的妖异感。 除非之外,在他的脸部,手掌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全都出现了一种古龙神秘的黑色咒文,而随着他的呼吸,这些咒文的表面上方还会浮现出一明一暗的紫色光芒,就好像一只正在吐纳的怪兽一样,令人心惊不已。而见到此景的巨兔非但没有半点惊恐,甚至还显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语气深沉道:“大哥,你居然坏了规矩!” “砰!” 随着木蛟那高大的身躯落在地面之上,大片的烟尘登时一跃而起,仓皇地向四面八方逃窜。而对于巨兔刚刚所说的话,木蛟却是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笑吟吟地回道:“老六,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们青龙七宿之所以会如此强大,就是因为我们七人相互配合,从而获得了法阵的加注与庇佑,使大家的力量成倍翻升。可是老三阵亡了,老二也重伤不治,如果任由他们的力量随着生命一同消逝的话,那我们青龙七宿便等于名存实亡,再也无法重回曾经巅峰。作为七宿之首的我,自然有义务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就在刚刚寻找这个家伙的途中,我随便将老二老三一同吃到了肚子之中,使其各自的星宿之力与我合而为一,为我所用。现在我木蛟,不仅拥有自己本来的神通,还同时兼顾金牛土貉的力量,可以说是叟虎添翼。我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只洪荒神兽正在逐渐觉醒,而当它完全现身之际,便是我木蛟天下无敌之时。” 巨兔的耳边仍然回荡着木蛟刚刚的豪言狂语,身为同胞的他理应为其感到高兴才是,可现在他的神色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露出一副冰块一样的冷寞之色。 “可是你难道忘了,当初纯阳大仙创造青龙隐仙阵和我们七宿阵灵之际,曾经再三呆嘱,绝不能自相残杀,更不能贸然融合彼此的力量,否则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大哥,大仙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面对巨兔的咄咄质问,木蛟十分淡定道:“没有,当然没有。纯阳大仙对我们所说的全部,我都当做至理名言,人生警句,铭记于心。他对我们的教导,我自然不会忘记。可是,你也要清楚,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墨守成规,一成不变。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为达目的,稍稍破坏一下规矩我想大仙是能够谅解的吧!” “胡说!你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行为在找借口而已。从始至终,你也根本没有将纯阳大仙放在眼里,因为你的心里只有自己,只有绝对的力量。你贪图二哥三哥的神通,所以才会不惜吞食他们的身体,进而剥夺其中的无上神力。” “哈哈!” 巨兔毫不顾及情面,当着孙长空的面便拆穿了木蛟虚伪的面具。而这时的木蛟也附和着大笑了一声,与此同时两道寒光忽然自他的眼眸之中狂射而出,遽然掠向前方的遮天皇与巨兔:“老六,我记得曾经的你是那么的单纯,甚至有些愚笨,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聪明伶俐了呢!不过说到底,你还是太蠢了,本来不涌破这层窗户纸,我还可以顾念旧情,与你继续兄弟相称,相安无事地活下去。可现在你既然已经选择不顾情谊,那我也不用再为难了。虽然你的力量在我们兄妹七人之中最为薄弱,甚至一度被认为是赘余的存在。可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提升修为功力,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纳你的力量了。”、 巨兔向后倒退了半步,不禁惊声道:“你……你要做什么!吃了二哥三哥也就罢,莫非你连我这个大活人也想要一并化为己有吗?” 木蛟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伸出那只布满鳞片的干瘦利爪,口气轻佻道:“老六啊老六,之前我还夸你伶俐,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竟又恢复了原样。我的事情如果被你告诉给其它的兄弟,那我岂不成了罪大恶极之人。所以为了保守秘密,我只能将你灭口了。” 话音刚落,杀机毕现。巨兔甚至还没有看到木蛟的动作,自己的身体便已经被一道无形的气障紧紧地困在原地,无法动弹。而这时候,挥动利爪的木蛟已然闪电般地攻到他的身前,青色的蛟鳞不时闪耀出骇的寒光。 “住手!” 眼见巨兔情况危急,待在旁边迟迟没有说话的遮天皇忽然长啸一声,倾世神通立即显现。 “遮天掌!” 木蛟蓦然回首,发现一道奇怪的阴云陡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同时声势俱厉的掌劲天塌一般朝他倾折下来,似要将他拍成肉饼。意识到此招非同小可的木蛟不得不暂时放弃击杀巨兔的念头,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遮天皇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被爆炸的威力伤得不轻,怎么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恢复完全,难道有人暗中帮助了他?” 心中如此思考,木蛟为抵抗即将到来的遮天掌,随即提气运功,刹那间位于他身后的半空之中,倏尔浮现出一道逶迤的兽影。那不是蛟,而是一种与龙极为相似的凶兽。而随着凶兽幻影的出现,木蛟如有神肋一般,力量气势都在飞速增长,而他右侧的“龙爪”也随之爆涨了好几倍,挥动间似有风驰电掣一般,振耳发聩。 “破!” 龙爪直面遮天掌,哪怕遮天皇是匆忙间发出的掌劲,威力也绝不能小觑。可经由木蛟施展出的爪攻却更像是世间一切掌法的克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遮天掌那浓厚如山的掌力撕得魂飞魄散,随之产生的狂风气浪顺势朝四周散开,化为无数无形利刃,将生命树枝叶以及大地剐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哈哈,这一回合是我赢了!” 眼见自己的龙爪更胜一筹,得意忘形的木蛟乘胜追击,借着尚未消散的爪功,继续刺向遮天皇的近身。 然而,遮天皇是饱经战场的亡命徒,常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除了逃命什么也不会做。可他却不一样,他非但没有退怯,反而挺身向前,尽管狂风将他的发丝和衣物吹得呼呼作响,恨不得立即解体崩溃。可他却不紧不慢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并在那记致命的爪攻到来之时,精准地钳住了木蛟的手腕,将所有的杀机全部扼杀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哼哼,就算你的力量有所增长又有何妨,到头来照样不是我遮天皇的对手!” 小腿提起之际,木蛟已经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而由于之前遮天皇的手掌还握在木蛟的手腕之中,借着刚才飞出去的力道,他还顺便从对方的身上撕下了一块鳞片。那鳞片嵌在他的掌心之中,就好像是一块宝石一样,不时散发着沁人的气息。而遮天皇见此情形则是微微一笑,纷纷地合上手掌,骤然看向前方。 “不,不可能,我木蛟怎么可能打不起区区一个凡人!” 暴怒之下的木蛟甚至来不及考虑,还未落地的他使出一招鹞子翻身,借来时的力量再次掠向遮天皇的位置。而这一回,他改单爪直入为双龙出海,一左一右分取对方的两侧要害。而更加要命的是,位于头顶上的两只精悍的犄角竟在呼吸之间陡然长大了数分,如两柄尖刀一样,趁机朝遮天皇的双目刺下。刹那间,木蛟将自己变成了一只混身是招的兵器,誓要将对方格杀在此。 “嗯?这家伙的模样有些古怪,难道是要反祖了吗?” 在一些极特殊的情况之下,孕妇刚刚诞下的婴儿,尾骨末端会生有一段类似于动物尾巴的东西,这便是人类的返祖现象。而事实上,这种情况不只存在于人类之中,同样也适用于其它物种,不过是情况更为罕见而已。而作为兽类的木蛟,乃龙蛇的后裔,所以他的身体同时兼备二者的体貌待征。不过,蛟就是蛟,按照道理来讲永远也不会化身为龙。可眼下,这种少之又有少的现象便发现在了七宿之首的木蛟身上。 “想要反祖化龙?呵呵,我盾你是疯了吧!” 眼见木蛟的阴谋即将得逞,遮天皇忽而并拢右手两指,随即一股强盛的剑气浮于指尖上方。而同一时间,大量的黑气自虚空之中相继出现,并尽数融入到那两根闪闪发亮的手指之上。顷刻间,一枚漆黑的短小剑气赫然显现,并在遮天皇挥动之下,立时斩向前方的木蛟。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黑心小剑 遮天皇与白霜仙使同出一脉,都是仙宗的高徒,只是因为和自的背景与遭遇不同,所以得到的结果也大不一样。前者成了世人闻之丧胆的害世魔王,而后者则被委命仙使神职受万人之敬仰。 然而,虽然命运大不一样,但遮天皇的一身本领神通却是如假包换,与白霜仙使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剑道又是其中较为得意的技法之一,剑法虽然称不上是天下无双,但用来杀人拼招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才,遮天皇所使用的,乃是仙宗传授的绝技之一,取名为“黑心小剑”。别看这名称相当不入耳,但招式的威力却可以算得上是毁天灭地,天崩地裂。除了仙宗本身之外,懂得这门剑法的只有遮天皇一人,连白霜仙使都未曾窥得精髓。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各自所长不同之,还有很大部分的因素是缘于二人的秉性。 遮天皇就不用说了,从小到达他都是以好勇斗狠的面貌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凡是与之相左的人与物,他都会竭力将其铲除,心狠手辣,但也算符合一个成大事者的基本标准。而白霜仙使天性忠厚善良,年幼时候别说是人,就连蚊蚁之类的微小生灵也不愿残害。长大之后白霜仙使行中正之道,习得无量真神功,所到之处无不祥云簇拥,妙莲傍生,一度被看作是下一任仙宗的继承者。黑心小剑单从名字来看便能大致判断其与正道相差极远,乃是邪恶本源的化身所在。向来一身邪气的遮天皇在学习这门剑法之时,如鱼得水一般,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已经领悟其中大部分的精华所在,除了他得天独厚的天资之外,与生俱来的乘张秉性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再说回生命树之中的战场,遮天皇眼见木蛟一边进行着反祖褪变,一边朝自己猛攻而来。就在其即将来到身前之际,他那只凝聚了黑心小剑的剑指豁然挥出,看似无心地在木蛟的身上随意地划了一下。而这时候,后者的龙爪则顺势在遮天皇的肩膀之上重重地刺出一击,锋利的爪端用力地撕下了一大块皮肉,连同黄金宝甲的不少碎片也一起落到了木蛟的掌心之中。 “小心!” 眼见遮天皇即将坠落枝头,巨兔连忙纵身一跃,刚好来到对方马上就要摔倒的一侧,伸出两只前腿,刚好支住了遮天皇倒下的身体。 “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难道你不怕被自己的同伴记恨吗?” 遮天皇的话如刀一般,深深地刺入到巨兔的心中,而这时不经意的一个眼睛忽然瞟见,面向他的木蛟,正以一股恶毒的眼神,怒目看着自己。 “老六,你忘了之前和我说的话了吗?”木蛟冷冷道。 “大哥,我……” 巨兔刚要继续说下去,而这时重伤的遮天皇已经无法自行站立,巨兔一旦放手,他便会摔倒在地。而为了不让对方受到二次伤害,后者也只能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姿态,为遮天皇稳定身形。 “好好好,你们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客气了,老六,你和那小子一起都下地狱去吧!” 眼下,木蛟反祖化龙已经来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念化龙,一念落空。所以即便心中已经抱定杀意,但此时的他仍然不能妄动半分,只为尽快撑过这一关键时刻。而遮天皇深知这一点,忽然对巨兔小声道:“你大哥他现在行动不变,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这时候我们还不能将解决的话,那死的就会是你和我。” 巨兔瞪着那双圆溜溜的,血色眼睛,语气惊骇道:“你……难道你想让我杀掉大哥?” 遮天皇稍作缓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活命杀掉自己的亲人又有什么关系。再说,现在不是我们要杀他,是他非要杀你。你为了保全自己而先下手为强,有何不可?刚才的交手过程中,我已经黑心小剑逼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但那这家伙速度太快,不等我将其激发便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握。我知道凭你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之为敌,但只要你能成功引发他体内的黑心小剑,就算是集合了三宿神力的木蛟也休想活命。该怎么做,你自己选择吧!” 说完,遮天皇用力推开巨兔的前腿,后者还未能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朝地面栽倒下去,接着便消失在浓密的枝叶之中。 “我……我……” 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巨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这时候木蛟却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过而阴阳怪气道:“怎么,就凭你也敢对我出手?呵呵,没错,现在的我是不能随意活动。但就算不动一步,我也能轻松地将你格杀在此,不费吹灰之力。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出手吗?因为我还顾念着你我之间曾经的情谊,当大哥的我不愿看到手足相残的一步。难道,你真的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吗?” “我……” 本来,如果木蛟没有说出刚才的那席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攻到对方的身前,并将其体内的黑心小剑彻底唤醒。可被那一番感人至深的言词洗礼之后,这下他再也没有动手的勇气,就连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许多。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刚刚才说过那么一大段话的木蛟忽然又道:“老六,其实我十分能够体会你的心意。你本性不坏,只是内心单纯,容易受人言语的鼓动,进而做出一些不好的行为,我也能够理解。” “大哥,我……对不起,是我的错。” 至此,巨兔已经几乎树起白旗,再也无力抵抗木蛟的说词。而这时木蛟却似乎并不满意,仍然喋喋不休道:“老六,人做错事了,应该怎么办?” 巨兔不假思索道:“当然应该改正。” “除了改正呢?”木蛟引导着巨兔的思维,紧接道。 “还应该……还应该为自己的做过的错事承担后果,甚至付出应有的代价。” 木蛟微笑道:“老六你果然长大了不少,你说的没错,人犯了错了应该及时矫正之外,还应该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代价。因为你的缘故,使得那个叫孙长空的小子与我们青龙七宿为恶,你的二哥三哥也因此丧命。他们虽然不是你亲手所杀,但不得不说是因你而死。现在他们两个都在我的身体之中,对你而言,我便是他们的化身。现在你的二哥三哥都在你的面前,你该怎么做呢?” “我……我要为两位兄长偿命!” 听到这里,木蛟的神态忽然松弛下来,一股淡淡的邪魅笑容随即挂在嘴边处: “那你还在等什么,要想让你二哥三哥瞑目的话,你就自行了结性命吧!我也不妨告诉你,在你殒命之后,我也会将你的尸体与修为纳为己用,使我们青龙七宿的实力不会因此衰弱,陷仙阵之中的那只魔头也不会因为法阵威力减小而借此逃脱升天。怎么样,大哥我想得还算周全吧!所以不要犹豫,是时候为你之前犯下的过错给大家一个交待了。” 此刻,木蛟的话音就好像被赋予了魔法一样,巨兔听了他的话,就好像真的中了邪似的,竟是真的抬起了自己右侧的兽爪,一点一点朝脖颈处挪去,直至抵到上一根粗壮的经脉之上。现在只要心念一动,他便会立即一命呜呼。而这时对面的木蛟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嘴中还念念有词道:“刺下去,刺下去!” 然而,巨兔终究还没有睡在行了断的勇气。 “我做不到。”巨兔倏尔说道。而自以为计划得逞的木蛟脸色陡然一变,脸上的慈眉善目也变作了魔鬼的面容,口气冷酷道:“老六,你距离解脱只有一步之遥,我知道你胆小,但这是唯一能够让你二哥三哥瞑目的办法。” 巨兔忽然大叫一声,眼中的血色愈发浓郁,好像有血水从里面渗出体外似的,看上去就仿佛阴间的厉鬼一般,叫人无法直视。 “为什么,他们的死要算在我的头上。我只是想和孙长空交个朋友而已,为什么你们要多番阻拦,甚至以命相搏!我知道,你和二哥都讨厌我,起不起我,嫌我没有能耐,嫌我不能为大家排忧解难。但这景是我啊!要怪,就怪当初选中我作为阵灵的纯阳大仙吧!” 眼见巨兔已经显出几分疯狂之色,木蛟紧绷的表情忽然再次松解下来,改换成一副笑脸,温柔道:“老六,你太激动了。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从未嫌弃过你。我们可是青龙七窠,是一家人。天底之下,除了我们的创造之父纯阳大仙之外,谁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兔子,小心!” 突然,一道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叫喊声如雷击一般传入到巨兔的身体之中,可当他回头望向身后之际,已然伸展开来,凑到跟前的一根修长藤蔓,已经刺到了他的身边,并以相当高明的手法,没入到了他的心脏之中。血像烟花一样,砰然炸开,被吹成烟气的血浆簌簌漂落,正如巨兔眼中的热泪一样,滚烫。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化龙之后 遮天皇虽然及时提醒,但仍然抵不过木蛟那根冷酷无情的藤蔓,看着生机全无的巨兔翻身跌落枝头,他的心中就好像被打翻了什么东西似的,眼睛之中已不由燃烧起愤怒的火光。 遮天皇与巨兔都忘记了,木蛟可以控制一切木本的植物,而生命树恰好是其中之一,所以巨兔被贯穿了,而遮天皇则彻底暴怒了。 不过,当再次看到遮天皇的时候,木蛟的神情却是显得相当从容,一切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此刻的他甚至张开双臂,摆出一副飞翔的姿态,欣赏着眼前难得的安宁。而这时候,重新现身的遮天皇终于按捺不住,即便现在的他已身负重伤,但在的眼中,木蛟已是必死之人。 “你这个混蛋,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看来最后给予你致命一击的还是我啊!” 一边说着,遮天皇的右手之上赫然升起一道黑色火焰。紧接着,这道诡异的黑火迅速变化,不时便已幻化成箭矢的模样,平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中。而与此同时,迟迟未动的木蛟竟是出乎意料地伸了一个懒腰,一道灰色浊气顺势吐出体外。 “啊!这种感觉还真是舒服啊!” 就在遮天皇全力蓄劲之际,只见木蛟的身体开始剧烈变化,无数的肌肉纤维以及血浆疯狂涌入四肢百骸,原本就已经相当强健的身体顿时壮大了数分,哪怕连他脚下的树桠也不堪重负,在一声干脆的断裂声中一折为二,而木蛟变到一半的身体则随之隐入到碧绿色的海洋之中。 那是绿意的海洋。 “哪里逃!” 心念一闪,只见位于掌心之上的那只漆黑箭矢陡然一震,接着便发疯似的朝向刚刚木蛟消失的位置飞射而去,一转眼便没入了枝叶之中,同样没了踪影。稍许,只听地面位置处忽然传出一道“噗”的闷响,同一时间本来一脸凝重的遮天皇,突然狂喜大悦,仰天放笑道:“哈哈,就算让你反祖化龙又能如何,最后不还是要死在本皇的手上。能死在遮天皇的手上,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所以……” 话音未完,遮天皇只觉得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突然自下而上,击中了他的下颔,刹那间他觉得至少有三颗断齿趁机射入到他的上膛之中,并有继续朝脑袋深处前行的势头。深口鲜血的他来不及稳住身形,便立即调动全身的灵气,在自己的识海周围布下了一道精悍的屏障,而那三颗断齿在撞到这堵气障之后,便纷纷被泄尽了气力,断齿表面也因此出现了大师的龟裂。 不过,遮天皇并不是好惹的主儿,在遭受重创之下,他竟猛提一口真气,将嘴里的三颗断齿连同其中的血水一同狂喷出去。平凡无奇的牙齿立时化身为这天下最为致命的暗器,登时射向那道突来的人影。 “好家伙!” 不等遮天皇看清对方身手,那片血雾连同其中的断齿全部一只突然出现的手臂尽数接下,而直到这时前者才发现,化龙之后的木蛟已然站到了自己跟前的不远处。通过鼻子,他甚至可以嗅到一股浓郁的腥臭气。 木蛟居然真的化龙成功了。 强壮的体魄,刀切般的面部线条,这是木蛟变身之后给遮天皇留下的最先印象。而随着挪动步伐,他发现对方的身后好似伴随着一只龙魂一般,蛟动魂动,蛟停魂停,已然与木蛟达到了完美统一的状态。虽说还没有真正见识到龙魂的威力,但遮天皇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聚气的右手意是破天荒地颤抖了数下。 “呵呵,是不是相当震撼,说实话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木蛟竟可以变成这副令人畏惧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人独吃了天上瑶池的仙桃一样,其中的畅爽感是你这辈子都感觉不到的。怎么,现在我已经完全了化龙,你是自行了断,还是让我亲自动手。事先声明,被我亲手解决的滋味可不好受,你最好能有一些觉悟。” 面对龙化之后的木蛟,遮天皇冷笑了一声,气定神闲道:“好端端的,我为何要自戕?再说,还没有到最后关头,你怎么就能断言,我打不过你呢?” “打过我?哈哈,不是我瞧不起你!凭你的实力,我就是站在这里让你打上十招,你也未必能够伤我分毫。” 遮天皇目光一凛,故作镇定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猖狂的好,小好风大闪了舌头。” “你不信?” “当然不信!“ 虽然眼下的局势全被掌握在木蛟一人的手上,可通过简单的激将法,遮天皇已经将主动权渐渐地从对方的岙上夺了回来。不过眼下正值紧要关头,为了不让木蛟起疑,他只能强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其实心底里早已是波涛汹涌,恨不得对方立刻马上落入到自己的“陷阱”之中。 可是,意外终于还是发生了。 “好吧!我承认,你的实力哪怕是放眼整个天界,也可以算是佼佼者。如果真的让你连打十招,我可能会真的不支倒地。” 多年的战斗经验使得木蛟变得分外小心,所以在明知自己占据极大优势的情况之下,他仍没有给遮天皇任何机会,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没有。发不容易看到希望的遮天皇被无情地拒绝,这简直不亚于一场对决的失败。本来,他距离击杀木蛟只有一步之遥祝,可现在看来这一步似乎是在天涯海角,永远也走不到了。 “十招虽然不行,但我可以让你三招。三招之内,如果你能逼我出手反击的话,就算我输了。” 最后的最后,木蛟竟然向遮天皇抛出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之光,而后者立即精神百倍,但脸上的冷静还是先于喜色显露出来。 “三招么,如果是我全盛状态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做得到。可是现在……” 说着,遮天皇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疮痍的身体,脸上随即露出几分失意。而这时木蛟却笑道:“小子,不要为自己的无能寻找借口。真正的强者是不会给自己开脱的。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事实是不会因为你的狡辩而发生变化的。怎么样,敢不敢上前一试?” 听完木蛟的话,遮天皇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张口询问道:“击倒你能如何,不能击倒你又有什么不同。反正,现在的你掌握着这里的一切,哪怕你我提前做好口头承诺,但事后你却仍可以反悔,而我却拿你没有一点办法。这样的赌约不公平。” “哈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思的缜密性倒还是可以。不过你刚刚既然都说了,这里我说是算,所以我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说到底,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既然木蛟已经如此肆无忌惮,孙长空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豁然向前迈出一步,口气略显绝望道:“如果我能侥幸将你击倒的话,请你放了那只兔子。” 听到此话,木蛟的脸色明恋变化了许多,疑惑之中夹杂着些许惊讶。 “你居然将挑战的获胜权,去换取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的性命,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不对,我应该说你是傻得别致才对。” 孙长空摇头笑道:“你怎么说我管不着,不过我说的你可能答应?” 木蛟声如洪钟道:“当然可以答应。不过,如果三招之后你不能将我击倒的话,那我就把脑袋从你的脑袋上揪下来。” 在木蛟那双火辣辣的目光之中,遮天皇淡淡一笑,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痞气十足道:“你想要它?没问题,只要三招之后你还站在这时,我的脑袋你尽快来拿,我要是眨下眼,就叫我尸骨无存。” “哈哈,好大的口气,不过赌约就是应该这样才够好玩。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你就可以开始了。” “开始!” 木蛟本来想由自己发令,却不承想对方竟抢先说出了“开始”二字。而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的身手在一瞬之间陡然提升了数倍,乍一看去空间之中已经没有了遮天皇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比光还要迅急的黑线。而黑线的顶端,一枚黑得发亮的针状物体赫然朝他的面门猛刺过来。 “这!” 本来并没有将遮天皇放在眼里的木蛟,此刻不得不全力以赴,就在那根漂黑之针即将刺入体下之际,前者使用其精妙绝伦的手法,不偏不倚,刚好捏住了那条黑线的“咽喉”,同时遮天皇那张冷峻的脸庞随即显现在木蛟的面前,第一招竟然被这样轻松地化解了。 “好快的针,你使得是什么招式,要不是现在的我已化龙成功,可以与天地能量自如交流,从而确认针的运行轨迹,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 下面的话来不及说,遮天皇邪魅的脸颊之上忽然升起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捏针的两根手指陡然变幻姿态,而位于其间的黑针趁势再次发力,凶光大闪,接着便没入到木蛟伟岸的身体之中。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死而复生的帮手 自以为将黑针拦下的木蛟,出乎意料地发现,遮天皇竟利用自身的巧劲,竟那枚看似不起眼的针体轻而易举地刺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虽然还未感觉到其中的可怕之处,但料定事情非同一小可的他连忙向后退出数步,而这时遮天皇也并没有穷追不舍,毕竟他的体力也不多了。 “呵呵,现在知道得意忘形的后果了吧!”遮天皇张口吐出嘴里残余的血水,表情狰狞地笑道。 与此同时,被黑针击中的木蛟已然败象毕露,曾经的猖狂傲慢也随之不见,如今他的眼中只有怨恨与惧色,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那枚异物竟在自己的身体之中进行着不怀好意的动作。 “你……你好卑鄙,居然故意露出破绽,引我入局。你本来就没想与我正面搏杀,你早打算了一切。” 面对木蛟的指认,遮天皇邪魅的笑了笑,尤其是他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显得异常醒目,就好像一柄柄尖刀一样,深深地刺向对方的心中。 “兵不厌诈,况且我本来就打不过你,如果真的和你拼命的话,最后死的一定是我。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才会出此下策,利用黑发毫针攻破了你的防御。怎么样,我的招式还不错吧?” “混蛋,你这个小人,你以为我真拿那针没有办法吗?愚蠢,今天我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话音一落,木蛟的面色陡然涨红起来,不等遮天皇猜到他的意图,刹那间只见前者的脖颈处忽然肿大了数倍,竟是比自己的腰身还要粗壮一些。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一脸惊愕的遮天皇继续递目观察着对方的举动,而这时表情无比恐怖的木蛟居然怪笑着含糊道:“你马上就能见识到我木蛟的真正厉害了。老三,这次就看你的了。” 一言说罢,只见木蛟的嘴巴之中忽然窜出一条短腿,电光火石之间遮天皇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立即飞身上前,欲要抢先阻止对方的行径。然而,一切已经太晚,当遮天皇的前脚刚刚赶到跟前之时,一道土黄色的身影倏尔自木蛟的口中“喷”了出来,笔直地砸向遮天皇的面门。后者无可奈何,只得伸手抵御。 “该死,不是晚了一步。” 当遮天皇抬头看到土貉那双紧闭眼睛之时,他已经笃定木蛟的诡计已经得逞。因为在土貉的胸口位置处,赫然竖立一枚黑色的异物,正是之前经他手刺入到木蛟的体内的黑发毫针。既然毫针已经排出体外,那就意识着好不容易布下的计划再次以失败告终。 “哈哈,怎么样,你没有想到,我们青龙七宿还会使用这种旁门左道之术吧!刚刚我利用体内老三土貉的身体挡下了那根黑针,并使其与我的本尊分离开来,从而将针上的所有伤害全部转移到他的身上。没了老三的我,实力虽然会多多少少有所衰退,但要拼杀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木蛟身上的气场果然减弱了数分,原本饱满坚实的肌肉也随之变得软塌下来,但仍然不可小觑。遮天皇看着手上那只半死不活的土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将其安置在一旁的枝头上方,同时轻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追随多年,无比信任的老大,现在他将你当做自己的替死鬼肉盾,利用完你的身体之后便随意将你抛给了身为敌人的我。到头来却还要我一个外人为你料理后事,真是……”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遮天皇忽然感觉到产前方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风啸声,然而当他真的看向那里之时,却发现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连周围的树叶也没有摆动的意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如决堤洪水一般,疯狂地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一道腥臭的血前顺势夺口而出。 “砰!” 杀机无形,但却能够要命,就在遮天皇狼狈跌落之际,不远处的森蛟却是一脸淡然,微笑地说道:“好吧好吧!这次算我输了。我承认,我确实挨不过你三招。能得到我这样的称赞,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眼见遮天皇的身体轰然坠地,心满意足的木蛟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去。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身影赫然立在他的身后。 “老三,你怎么……” 木蛟甚至还没有搞清眼前的状况,便惊觉死而复生的土貉飞身撞向他的胸膛。本来,这种情况之下,即便是全盛状态下的对方也不会对木蛟造成多少伤害。可之前在分离土貉身体的时候,那枚黑发毫针还留在他的身上。而在刚刚的撞击之中,黑针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嗖”地一下再次钻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这下,木蛟彻底了阵脚,匆忙间将土貉震退之后,便仓皇逃入到树林之中,唯独留下的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遮天皇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刚才的那一幕还是被他看在了眼里。不得不说,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过讽刺,曾经并肩作战情同手足的二者,竟会沦为生死相搏的地方。黑发毫针本身的威力并不如何,但它却是黑心小剑最为喜爱的东西,只要双方一经接受,后者便会立即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恐怖能量,到时别说是肉shen,就连方圆数里的所有生灵也会尽数遭殃,死伤无法估计。木蛟虽然以无上修为暂时控制住了黑心小剑的威力,但过不了多久他便会死在后者的手上。 “看来这里不能久留了,我要找出口尽快出去了。” 顾不上太多,遮天皇扶着生命树的树干勉强站起身来,可不知怎么了,微风吹过之际,一股沁人的香气忽然扑面而来,令其不禁心驰神往,想要一看那香味的源头。 可当他回头之际,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不期而至,正是之前与木蛟分头行动的苏净,她已重新折返回来。 “呵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早就知道避不过你,只是没有想到你回来的竟是如此之快。” 面对遮天后的调侃,苏净一脸冷漠道:“你不是孙长空,你究竟是谁?” 虽然苏净的脸色并不友善,但同时遮天皇也没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杀气,这让他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得以放松一阵,重新落回到胸膛之中。 “呵呵,没想到连这个都被你发现了。没错,我并汪是那个笨蛋,但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身份。怎么,你们的大哥都倒了,难道你还要来送死吗?” 嘴时虽然这么说着,但木蛟手里却没有丝毫懈怠,即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份儿上,但遮天皇还是凝聚起最后的一丝气力,将其集合在右手的掌心之中。而这时苏净忽然看了一样他的手臂,进而平静道:“不用了,我并不想和你打,毕竟连大哥都已经败逃而去,我这个做打手又有什么理由为他卖命。况且,刚才他对三哥的老六行为都被我看在眼里,为了这种人出生入死实在不值得。所以,你可以走了。” 遮天皇看了一眼澄清的天空,一股晕眩感随即涌上脑海,令其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摆起来。见此情形的苏净欲要又止,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显然也是五味杂陈。 “你……没事吧?” 遮天皇苦笑着摆手道:“老了就是就老了,原来这点伤分分钟就能复原,现在却几乎要了我的性命。不过这样还杀不死我,你不用担心。” 苏净故意将头偏头一旁,装作不以为然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可没有担心你。只是,大哥遁走,却并没有被你击杀。如果任由其活动下去的话,说不定不久之后他就会卷土重来。到时,不只是你,就连我们七宿的其余幸存者也会成为他疗伤的补品。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必须追赶上他并将其彻底击杀。” 遮天皇缓了口气,点头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至少在这一点上,你和我是极为相似的。如果换作是孙长空那个家伙的话,肯定会留下祸患的。” 苏净抬起那双迷人的眸子,扫视了一遍遮天皇的身体,忽而道:“他……现在在哪里?” 遮天皇看着苏净的眼睛,走神了好一阵,然后才恍然回道:“你放心,现在的他很安全,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而已。等到身体恢复之后,他自然会回来。” 苏净点点头,接着又道:“那你呢?孙长空回来之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不知怎么了,此时苏净的口气竟变得异常奇怪,就好像一个懵懂的少女正在和自己的心上人说话一样,话语之中尽是讲不清的滥情。看着对方那张姣好的面庞,遮天皇竟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好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我去哪里与你何干,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遮天皇陡然站了起来,潇洒转身朝树林行去。而苏净则站在原地,看着对方渐渐水的背影,眼中竟显露出一丝伤感。 “真可惜,你我并不是同路人啊!”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偷闲片刻 遮天皇与苏净一前一后向前走着,事实上遮天皇此时并不知道出口所在的位置。可是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身体,正是之前被木蛟偷袭杀害的巨兔。此时的他扑倒在地,身上的血污已经将他染成了红色。后心处,赫然呈现着一个几乎横跨身体的血洞,其中的器官早已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心哪里是肺。 “老六……” 苏净蓦然止步,回想起二人曾经的点滴时光,那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竟开始混浊起来,泪水像两只调皮的精灵,绕着眼珠一圈圈转着,就是不肯脱离眼眶。而就在这时候,遮天皇快步走了上去,仔细观察了一阵巨兔的尸身,忽然惊声道:“你!快过来看!” 虽不知遮天皇欲意何止,但看到对方如此心急的样子,苏净只得飞身来到跟前,近一步凑近看向对方目光凝视的地方。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苏净不由得问道。 “你看,他的尸体看上去是不是很奇怪?” 苏净挪动着脚步,围着巨兔转了好几圈,却仍然不得答案,只能继续道:“看不出来,你就别再卖关子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看你长得冰雪聪明,怎么如此愚笨!” 说着,遮天皇伸手指着巨兔身后的窟窿继续道:“你看这个伤口,正常被刺破的伤口,里面的残破组织因为是向内凹陷的。可是他的伤口却很反常,这个血洞就好像是从里面向外长出似的,皮肉全部向外翻出。” 顺着遮天皇的手指,苏净看向伤口的位置,果然得到了相同的共识。而这这时候,他竟还大起了胆子,不顾血腥伸手探入到巨兔的身体之中,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也随着自己的动作不变化,时喜时悲。 “我说,你没事吧?” “嘘,再等等!” 苏净一脸认真地瞪了遮天皇一眼,接着便立即投身于探索巨兔体内情况的事情之上。二人一待就是半柱香的时间,此时遮天皇的双腿已经有些蹲麻了。 “怎么,还不行吗?要不你告诉我,我来帮你找。” 这时候,苏净倏尔叹了口气,将手掌收了回来,摇头道:“不用了,真的没有。” 遮天皇表情疑惑道:“什么没有,你指的是什么?” 苏净沉声道:“你不了解,我们青龙七宿当时与青龙陷仙阵一起创造出来的时候,每一个阵灵的体内都被安放了一枚用以存放魂魄的定魂珠。可是,原本属于巨兔的那一枚不见了。” 遮天皇观瞧了一阵巨兔的尸体之后,随即道:“那照你看,将定魂珠拿走的人是谁?” 苏净的神色忽然为之一震,目光也随即变得闪烁起来: “这……希望不是大哥所为吧!否则,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什么!你说是木蛟拿走的定魂珠?这……不可能吧!难道,他就不怕在夺取定魂珠的时候被我追上击杀掉吗?” 苏净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真正的情况我也没有看到,这一切只是我根本自己的判断得出的结论。不过,装有老六魂魄的定魂珠,对别人来讲根本没有什么用处,除非是我们青龙七宿的成员得到之后才能发挥其中的神效。” “神效?难道是像木蛟那样,提升自己的修为吗?” 苏净点头道:“差不多,只是其中还有一些特殊的用法,就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而大哥他对这方面便颇有研究。我们其它的几个阵灵因为这件事都对他相当忌惮,生怕哪一天他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没想到,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遮天皇凭空挥出一臂,虽然没有附加灵力,但这一拳的威力仍然极为恐怖,随之升起的气浪直接将旁边的一断生命树枝桠撕成了碎片。而这时发泄之后的遮天皇才得以平复跑动的心情,进而失落道:“该死,早知这样,我就应该拼死将他杀掉的。这样一来岂不是等同于放虎归山。不对,他比任何一只老虎都要可怕。” 见到遮天皇如此模样,苏净好言劝慰道:“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即便前方是一片黑暗,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遮天皇转头看着苏净的脸颊,脸上的冷色忽然冰释一般焕然消散,一股难得的暖意随即涌上表面:“其实,你是一个好姑娘,只是被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引入了歧途而已。” 不知怎的,听了遮天皇的话,苏净居然不敢再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只是简单地应付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把老六埋了吧!” 就这样,二人在生命树下挖了一条深坑,然后便将巨兔放到了其中,并小心地为其埋葬,也算是让对方入土为安。 “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和木蛟这种人再有瓜葛了。” 说完,遮天皇不经意地朝苏净瞟了一眼,此时后者的眼睛明显红肿了许多,想来是刚刚哭过的缘故。 “好了,世间万物都要遵循生死病死的自然规律,哪怕是跳出轮回的仙人也不能例外,否则阴间之中也就不会有憎光者的出现了。不过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 苏净稍事缓和之后,然后才道:“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吧!” 孙长空仔细一想,忽然摇头道:“不行,你都说了,木蛟很有可能夺了巨兔的定魂珠,借此为自己疗伤。万一被他追了出来,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苏净微笑着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哥的修为与实力虽然是我们七人之中最强的一个,但正因为此,他也被赋予了我们未曾经受过的责任,大哥他除了是阵灵之外,还担任了阵眼的职位。换言之,青龙陷仙阵的核心所在就是大哥。如果他离开这里的话,那就意识着陷仙阵失去了阵眼。法阵失去阵眼之后自然会不复存在。所以他不会追到外面去的。” “原来如此,早知这样,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该让孙长空打道回府,这样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了。” 苏净道:“事不宜迟,虽说大哥他不能到外面去,但在七宿幻境之中,他是几乎无敌的存在,哪怕是纯阳大仙进到这里,也未免是他的对手,况且,四哥和七弟还没有现身,如果他们两个受到大哥的古惑赶到这里的话,那我们就真的走不掉了。” “我们?” 遮天皇的星目之中忽然闪出两道光芒,随即射向面前苏净的身上,表情狐疑道:“你说,你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难道你就不怕自己变成叛徒之后,再也回不到这里了吗?” 被遮天皇这么一番观察,苏净不禁向后倒退了半步,然后才埋怨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怀疑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抛下自己的兄弟,与我一同私奔到人间,恐怕不太……” 苏净鼓着嘴,泪眼婆道:“你嫌弃我,怕我给你拖后腿是吗?好,既然这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相见。” 一边说着,苏净回身背向遮天皇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便要走。本来,遮天皇可以完全不去理会对方的,但怎奈他初到七宿幻境人生地不熟,更无从得知出口所在的位置。如果这个时候任由苏净离开的放,那他就真的要被永生永世困死在这里了。 “哎,等等!” 说来了也奇怪,遮天皇刚一开口,苏净便“乖巧”地回过头来,嘟着嘴,爱搭不理道:“怎么,有事吗?” “呵呵,没什么,我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单独行动太过危险,万一被你大哥找到,将你吞食了怎么办。凭他的性格,为了治疗自己的伤势他不是没有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 听了遮天皇的“花言巧语”之后,苏净插腰道怒道:“哼!我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管好息吧!没有我看你怎么离开七宿幻界!” 眼见苏净真的就要飞射离开,遮天皇一看形势不妙,连忙赶上前去,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语气之中饱含温情道:“姑奶奶,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投降还不成吗?虽说你大哥他能不能复原还要另当别论,当如果真的被他追上,恐怕真的是九死一生了。所以求你行行好,把我带出这里吧!” 曾经名噪一时的遮天皇竟然也会有向别人求情的时候,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定会贻笑大方。不过好在,在这里并没有知道他怕身份,而在苏净的眼中,他也只是孙长空的一个分身而已。 上下打量了几圈之后,苏净终于开口道:“你这是在向我哀求吗?” 遮天皇听到此话之后,心中立即火冒三丈,两只手掌也不禁哆嗦起来,似有杀人的冲动。但想到大局为重,他只得勉强压制下心中的肆虐怒火,转而心平气和道:“姐姐,你能不能用‘请求’二字来代替呢?” 第一千零四十章 天之火 水之蓝 七宿幻界之中,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如果刨去它所在的特殊位置关系的话,可以勉强算作是一处人间仙境。不过,在这里,有两处地方却要算作例外。 那就天之火,以及水之蓝。 没错,这是两处地名,但这里人烟罕至,哪怕是青龙七宿的成员都不愿接近这里。天之火,从早到晚,都会被袭人的热浪所包围,眼前所见除了火焰之外便是被虐烤得发红的岩石,一眼看去毫无生机,简直就是炼狱在人间的写照。而水之蓝则是一片汪洋大海。不过,那里的海水与一般印象之中的大为不同,那是因为水面之上漂浮着无数淡蓝郄的晶体,只要稍有震动,便会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将任何与之接触的物体焚烧殆尽。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居然还存在着两位阵灵,他们便是火虎与水豹。事实上,他们是一对兄弟,但同是也是一对水火不融的冤家。好在,作为二人的道场的天之火与水之晓相距甚远,哪怕是以最快的身法飞卉,也需要个把个时辰。而这一日,两处绝境之中的气氛都是空前的诡异,火不再烈,海也不再湛蓝。而原本坐镇其中的两位阵灵此刻也不知去向,西方的天边处,忽然涌来大片的阴云,猛得看去就像一只魔物的鬼脸一样,叫人看了之后心神难宁。而此时此刻,浑然不知的遮天皇依然跟随着苏净的脚步,不紧不慢地向幻界的出口处前进,不知不觉之中,二人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途,如今位于二人面前的是一处广阔无垠的荒漠。青一色的砾石路上,散落着一些泛黄的兽骨。而现在的它们已经和这里融为了一体,并成为此处的一部分,为其原本凄凉的景象又平添了几分悲壮。遮天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干裂的嘴巴不由得眨动了几下,然而他也只能如此,因为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开口,他的嘴巴干得要死,可这里除了黄沙之外什么也没有,更不用说是珍贵的水源了。 “等等,走不动了,咱们休息了一下。” 随着遮天皇的声音,苏净忽然转过身来。然而,此时的狠妖已经尽失之前水灵粉嫩的形象,鬃角处洞下的汗水,与风中的尘土混在一起,在其两边的脸颊之上留下了一对“泥痕”。她那纤薄的红唇虽然没有干裂,但长时间的抽水已经令他的唇色大大减弱,就好像蒙上了层黄土一样。 “大哥,你能不能忍耐一下。前面不远久就是出口的位置,坚持坚持就到了。难道你忘了,外面九华山下,可有大量的地下暗河水和等着我们。回到那里,你想休息多久都没有问题。” 既然岙为女人的苏净都这么说了,遮天皇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不让自己沦为笑柄,他只得强撑起一口气,艰难地迈步继续向前。眼见天边的日头越来越靠近西边,遮天皇忽然又道:“这里不是一处异度空间吗?为何还会遵循日出日落的规则?你们完全可以一天十二时辰活动啊!” 这回,苏净并没有回头,却也回答道:“你以为我们青龙七宿以及这里的生灵都是铁打的不成?我们也需要像正常生灵当地样生灵,日出而作,出落而息,又什么不好的。还有,我们七宿虽是这里的主人,但真正创造这个世界的却是无上神明纯阳大仙。他老人家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妄自改变,否则定会受到他怒火的惩罚。” 孙长空伸手指着头顶上的天空,一字一字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一祭一动,全都在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 “那是当然!”苏净不假思索道:“你以为纯阳大仙真的不知道你的到来吗?说不定,此时的他正在某个不起眼的角度中窥视着我们呢!” 遮天皇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语气稍显苦涩道:“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执意帮我,难道你就不怕牵怒纯阳在仙吗?” “怕,当然怕,任何一个怕死的人都会害怕纯阳大仙的责罚,因为真正能从他的酷刑之中活过来的实在没有几个。记得我们七个刚一成形的时候,大哥木蛟妄图逃离这里,随后理所当然地被纯阳大仙抓了回来。在那之后,木哥先后被关到了天之火与水之蓝之中,每处都待了足足十年。等到再次回来的时候,大哥已经没了人形,身体也被大部分烧焦,险此因此魂飞魄散。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忤逆大仙的旨意了。” “天之火,水之莉,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苏净恍然道:“好吧!光顾得赶路都忘记向嗲说明了,我之前不是提起过,未现身的四哥火虎有七弟水豹还在闭关之中吗?他们的道场便在这丙个地方,常人根本无法接近,更不用说是擅闯了。不过,这两个地方距离我们都不近,就算被他们知道了这里发生了情况,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赶到这里。再说,四哥与七弟虽然实力不俗,但他们二人恰恰是天生誓不两立的宿敌,向来都没有什么交情。即便现在七宿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们也不可能立即结一致,共同抗外。而正是这个缘故,他们二人无法通过配合从而激发出体内的全部潜能,水火二宿也就大打折扣了。不过,即使这样你也不能小看了他们,万一遇到他们的放,更不能与之缠斗,否则定会出现意料之外变数,到时再想逃脱升天那可就难上加难了。” 在听完苏净的一番劝告之后,遮天皇惊悚地伸了一下用膳,显出一副不以然的模样轻笑道:“还没有见到火虎水豹的真面目,就想让我们向他们低头示弱。姑娘,你是不是看我遮天皇是好欺负的主儿啊?” “遮天皇?没听过,难道你不是天界之人?” 遮天皇继续冷笑道:“不要把我和那些酒囊饭袋相提并论,与我相比,他们连给本皇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遮天皇的口出狂言,苏净不由得笑道:“呦,好大的口气,可是刚才见你和大哥拼死决斗的时候,怎么没有现在这么威风,难道你只公嘴把式吗?” 遮天皇虽然已经活了数以万年,但心中那股争强好胜的雄心仍然如以前一样,气魄不减当年。眼下被一个女人家如此数落,他第一个反应是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理的女人。然而步子迈到了对方岙前,遮天皇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个女人,身为男人的自己又怎么能对一个比自己弱小的女人动手武力,那是无能的做法。所以在一瞬之间,遮天皇及时收住了抬起的手掌,但向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扑向苏净,在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之后,遮天皇这才看清面前的情况,此刻的他竟是四平八稳地趴在苏净软绵绵的身上,手掌所触的地方,更是酥弹适中,刚好是对方身体的禁区。 “你……你这个下流胚子!” 别看苏净平时打扮得妖艳魅惑,但私底下他却是一个思想极为保守的“封建”女子,哪怕是被男子砰到了一下手掌,脸上都会因此浮起红晕。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让哪个男人如此“轻薄”过,恼羞成怒的她连想都未想,抬手便朝遮天皇的脸上打了过去,一听朡响过后,自后者的左脸颊处立时显出一个巴掌的红印,看上去相当滑稽。 巴掌声响起,不仅让遮天皇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同样也让本来片于羞怒之中的苏净恢复了理智。当见到那个醒目的巴掌印,她的表情不由得变得异常古怪起来,唯一能说的就是一种忍俊不禁的俏皮感。 “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不对在先,怨不得别人。” 苏净本以为遮天皇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索然大怒。可谁成想,对方非但没有发作,反而伸手摸着自己挨打的脸颊,神情委屈道:“姐姐,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多亏这是仙人之躯,否则脑袋都要被你打掉了。” 说着,遮天皇这才想起从苏净的身上爬去。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尘霾散尽,杀气毕露。当天边夕阳迟光最后照在地平面之上的时候,一道火焰般的身影赫然显现,而在他的头顶上方,本来已经黯淡下来的苍穹竟被其身上的灼人热浪烘成了血红色,大片的火烧云随即横跨在暮色之中,为本来已经准备沉睡的沙漠再次增添了几分趣味。 “五妹,你还真是好雅致啊!听说二哥三哥先后遇难,老大不知所踪,你这当娃子反倒是心宽体胖,居然和一个来路不明的混小子在这鬼地方厮混。心月狐,你可是让我太失望了。” 遮天皇的耳朵陡然“竖”了起来,借着依稀的余光,他发现了来自前方的不善来者,刹那间他只觉得身上数以百万的毛孔皆在此刻收拢起来,一股沁人寒意随即呛到气道之中。 “四哥!”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我记得 天之火的主人,火虎赫然出现在遮天皇与苏净的面前,后者的脸上更是如同被黑灰抹过一样,显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有她自己清楚,对方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沿着前面的沙石路一直走下去,走到尽头便能看到一个硕大的黑洞,通过它就能达到外面的世界,重新回到之前九华山下的山洞之中。我留下来阻挡一下,你先走吧!” 遮天皇看着面色凝重的苏净如此说话,表情不禁为之一震,然而片刻之后,他竟仰天大笑起来,掠过对方走到火虎的面前,语气轻佻道:“不要自作多情了!我遮天皇虽然大不如从前,但还不至于落到被一个女人保护的地步。再说,就凭一只小小的虎怪,也想逼退我?” 随着遮天皇抬起眼睛,火虎一身的赤色火焰登时映入眼帘之中。虽然二者相距还有数丈之远,但此刻的他仍然可以清楚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的灼灼热浪,如瘟疫一般,袭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五妹,你为什么会和一个外人在一起,大哥二哥他们人呢?” 虽然心中仍然十分忌惮,但为了稳住对方的情绪,苏净只得低声道:“二哥三哥被大哥吞食了,六弟也惨死在他的毒手之下,定魂珠也不知了去向。大哥已经疯了,你还是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大哥疯了?呵呵,我看疯的是你吧心月狐!我早就知道你们女人靠不住,但却也没有想到你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伙同外人与我们青龙七宿作对。听话,将这个男人杀了,然后同我回去,我和大哥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亲手把你烧出灰烬的。” 苏净当然知道火虎的话不是吓唬自己,因为她曾经见过对方亲自将一名亲信活活地焚化,最后还把骨灰扔到了天之火中。火虎就是这么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前一秒他可以与你称兄道弟,后一秒也可以不眨眼地将你轰杀。虎毒不识子,但这并不代表火虎是一个善类。 虽然双方已经注定无法和解,但苏净仍然还想尝试最后一次,苦口婆心地说道:“四哥,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刚才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然的话,你就将我丢到天之火的焰憬之中,让我尸骨无存。如何?” “哼哼,你以为如果被大哥一人抓到的话,你的下场会比掉到天之火中舒服吗?大哥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虽说平日里他最疼你,但到了关键时候,他也会毫不留情地交你除去,以来捍卫我们青龙七宿的团体。二哥他们的事情我会亲自查明,不过在那之前,你们休想从我的面前溜走!” 话锋如冰,但他的手掌之上却跃出了一道耀眼火舌,顷刻之间便将遮天皇与苏净双双围困在中间处。不时,二人目光所及,已尽数被无情火魔所掌握,土黄色的荒漠也随之变得焦黑如炭,不时传出“啪啪”的爆鸣。 “五妹,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愿意回心转意,还是要和那个小子一意孤行地待下去!” 话至此处,火虎心中的怒火已经攀升至极致,若不是还顾念着昔日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就将其和遮天皇一同击杀。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苏净蓦然看向前方,顺势向前递进一步,伸手牵住了遮天皇的左手,温柔道:“你愿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 遮天皇回头看着身后的苏净,不知什么时候,后者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湿,一头黑瀑秀发也因为高温的烧烤变得蓬松凌乱起来。 “你脑子不会是被烧坏了吧!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和你死在这里。” “你!” 悲由心生的苏净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泪如泉涌一般淌出眼眶,那颗温柔的少女之心竟在对方的一句话之间砰然粉碎,这时他已经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哎,你怎么哭上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用死的,为何要留在这里被活活地烤死?” 说话间,遮天皇转身挥出一掌,一股无形的强烈掌风立即破空掠出,眨眼间便将四面八方的火势尽数扑灭,剩下的掌力甚至还能传到火虎的身前,并朝他的面门直愣愣地飞扑过来。 “嗯?” 身体未到,火虎只是简单地吐出一口怒气,气息在离开他的掌握之后立即迅速变幻,进而形成一堵气墙,刚好抵挡在自己的身前,挡下了那一记破火掌风。两股不同的力量撞击在一起,进而相互抵消,化为乌有。而这时,遮天皇已然站到了火虎的面前,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瞪着对方,似要用眼神将其碎尸万段。 “就凭那点火苗也想要本皇的性命,你也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 遮天皇的惊人实力当真令火虎大出意料,不过便让他颇为在意的是对方的身份,遮天皇,这是一个在他脑海之中幽远但却又印象深刻的称呼。 青龙七宿虽然是依附青龙陷仙阵,进而诞生的七道阵灵,但从本源上来讲,他们曾经都是人间妖兽所化,之前的记忆虽然稍微久远了一些,但多少也残留了一些。而遮天皇便是火虎识海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说你是遮天皇?”火虎忽然叫道。 “呵呵,本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遮天皇是也。” 火虎不禁向后退了半步,表情夸张着摇头道:“不……不可能,你不是遮天皇,你长得不是这个样子,我记得!” 被火虎这么一说,遮天皇也觉得有些蹊跷,于是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从前的模样,难道你之前见过我?还是说,你我原本就已经认识?” 对于遮天皇的说法,火虎竟以一种惨淡的笑容回应,接着神情失落道:“如果你真的是遮天皇的话,记不得我也并不奇怪。因为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一只无家可归,常年生活在外面的野猫而已。” “猫?四哥你说你自己曾经是一只猫?可……你现在怎么变成了……” 火虎苦笑道:“虎是吧!你可不要忘了,虎猫本就是一家。说起来,猫还是老虎的祖宗。只要经过刻苦的修行和历练,猫是可以变成虎的。我就是一个真实的例子。” 说着,火虎猛地集中精力,同一时间只见他身上燃烧着众多细小的火苗忽然“长高”了许多。而在这些火头之中,都好似寄住着一道猫妖的魂魄,在迥迥的火光映照视之下,显得愈发阴森。不得不说,这种场面实在诡异。 遮天皇看着眼前的火虎,不禁再次道:“就算你是猫又如何,但我还是不认识你。” 火虎紧接道:“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可是我却记得你。当年你受伤坠入凡间,肉身几乎被毁,为躲避仇家的追杀,你逃到了一处废旧的山庙之中,你可还记得此事?” “嗯,我是去过一座山庙。不过那里早就被遗弃,为了休养生息,我不得不又离开了那里,转而向有人烟的地方逃去。” 话到这坦克,火虎的脸上已经微微显出喜色,显然他“登场”的时候到了。 “没错,你那天到了山庙之后确实又走了。不过,你临走的时候,伤口之中溢出的血液却被留在了山庙之中。而在庙堂中木桌的下方,有一窝刚刚出生但却失去了母亲的猫崽儿。没有母乳和食物,其它的兄弟姐妹都被活活饿死了,而只有其中一个例外,他因为天生身体虚弱,本来是最有可能先死的。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使得体力的消耗也最为缓慢,所以撑到了你来的时候。” 至此,遮天皇终于恍然大悟,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你说,是我的血成了你的救命稻草,在关键时候挽回了一条猫命?” 火虎目光如炬道:“猫天生就喜欢吃腥,血虽不对我的胃口,但好歹也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而因为你那得天独厚的仙人体质,使得吃下血浆的我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身体表面还长出像老虎一样黑黄相间的虎纹。从那之后,我不但摆脱了死神的追捕,还练就出了一身捕食的好身手,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饿过肚子。” 火虎话音一顿,遮天皇忽然插嘴道:“可是,我也只是匆匆过客而已,你又是从何知晓我的身份?” “活过来之后,我为了寻找猎物,进到了森林之中,不久我便到了一座城镇的郊外,在那里我见到了你的画像,那是天界为了追捕你而画的通缉令,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吃下的竟是高来自高高在上的仙人之血。” 二人的对话告一段落,苏净忽然来到二者中间,面色兴奋道:“哈哈,没有想到,天底之下间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遮天皇,这是个好名字。” 说着,苏净抓起火虎那只滚烫的右手,继续道:“既然四哥你和他有如此济源,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再阻拦我们的去路了吧?” “五妹,虽然我也很是意外,不过恩怨要分明,他打扰了七宿幻界的清净,扰乱了这里的秩序,作为七宿之中的一员,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报恩 遮天皇看着一脸冷酷的火虎,不仅没有发作,反而笑脸相迎道:“好好好。如果你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追击的话,我还真会看不起你呢!” 苏净瞪了一眼,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难道你们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才安心吗?” “呵呵,可以的话,我当然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毕竟我俩之间也算是有缘,而通过刚刚的观察,我对这只小火猫还真有些感兴趣了呢!” 这时,火虎的表情明显变得尴尬起来,但仍然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仍然不会动手。” 不等遮天皇与苏净缓过神来,两道异样的金色火焰突然自火虎的两肩处迸射而出,紧接着那两条精壮的手臂登时飞了出去,无精打采地掉在地上。 “啊!” 痛,剧痛,如雷电一般袭入到火虎的脑海之中,哪怕是意志火一般坚毅的火虎也无法完全挨住,口中不禁发出半声哀呼。 “四哥!” “你!” “不要过来!” 话音如铁石一般坠落在地,双眼通红的火虎蓦然抬起头来,周身火舌蜂捅而来,呼吸之间便已将他团团罩住,如一件宽大的长袍,穿在他那魁梧的身体之上。 “呲~” 火袍不只掩住了火虎,还将两侧的巨大创口双双烧焦,而他正可以借此止出血流,可以算是一种别样近乎疯狂的治疗方式。 “你这是做什么!”遮天皇满眼震撼道。 “你不用误会,我只是想给大哥他们一个交待而已。” 这时,苏净眼中的泪水再次涌出,抽泣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可是,你的胳膊……” 火虎微笑道:“五妹,你太小看四哥我了吧!双臂虽然重要,但你以为没了它们我火虎还能丧命不成?再说,你我都是妖兽,应该知道只要有足够的修养时间,断臂就会自行生长出来。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我了。” 说完,火虎将头转向遮天皇,正色道:“就让你们这么离开,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我就自断双臂,制造出一副被打伤的假象来。这样子,就算大哥知道了,也不会过多地怪罪,而我也算是为自己的自私而还债了。” 火虎,一个连自己真面容都未曾见过的人,居然可以为滴血之恩,断臂回报,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哪怕是经历丰富、识人众多的遮天皇也不禁心生敬意,震撼难平。 “你真的不再追了?”遮天皇道。 火虎点头道:“不追了。我虽然管不了其他的兄弟,但至少还能给自己作主。你们还是快走吧!七弟还没有现身,如果被他见到的话,你们再想离开可就不容易了。” 遮天皇沉思了一阵,然后才道:“那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毕,遮天皇拉起苏净的手腕,转身就要朝前行去。而这时,后者忽然挣扎道:“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四哥。” 遮天皇看看苏净,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火虎。后者立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于是劝道:“五录,听话,和他走吧!你的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以大哥的行事作风,就业绝不会放过你的。你留在这里也只是将等死而已,与其那样还不如同恩人一起离开。” “可是你……” 火虎接着道:“我说了,大哥看到我这副样子,自然不会为难我。况且,我完全将断臂的事情伪装成被人打伤的样子,这样以来他就更加无法可说了。” 苏净噙住泪水,勉强道:“那……我走了啊!四哥,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马虎。断臂虽然能再续,但落下病根可就后患无穷了。” 火虎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几日不见,你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喋喋不休,看你长得水灵,怎么心灵却是如此衰老。” “你四哥说得对,再这么僵持下去也只是耽误时间。万一被其他人发现咱们的话,他的两条手臂可就白白牺牲了。” 就这样,在遮天皇的拉扯之下,苏净终于迈出了脚步,跟着他再次踏上了归途。而站在夕阳下、看着二人渐渐消失背影的火虎,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上那件火焰长袍也猝然消逝,露出其中吓人的伤口。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晚风吹过,一丝清风携着些许海水的味道漂入了气道之中。 双回城,韩家。一改往日安宁祥和的景象,大街上来来往往着众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城内的气氛因此变得格外紧张起来,就连靠摆摊为生的商贩也因此匆匆回家,生怕自己被卷入到这场空前的大战之中。 “柳姑娘,金家的人到了吗?” 少主韩立坐镇韩家,只见硕大的府上,所有的人员已经忙成了一团,而就在一边,大哥韩奎却是翘着腿,悠闲地品尝着下人刚刚呈上来的可口点心。而从早上到现在,大家几乎连口水都没有喝,全都在为准备战事而操劳忙碌着。 这里面,还夹杂着两个“外人”,他们便是柳如音和千磊。 顾风亭的事情之后,二人便在韩立的盛情邀请之下,双双来到了双回城中。柳如音本来只想象征性地吃顿便饭就离开了。可谁知道,金家的做事方式格外地雷厉风行,前天定的约定,今天便已经将兵力派到了双回城之中,这让毫无准备的韩家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从早晨一睁眼开始,大家便知道忙活着接待金家部队的事情,就连柳如音也充当了一回临时军师。而千磊更是被派到了前方,同几位韩家长辈和金家人接头。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别说是韩家,就算是让出一整条街来,也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外来人。况且,这些金家人还带来了不少装备,如何安置这些东西也是一个大问题,事情来得太突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解决如此之多的问题,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柳如音虽然嘴里埋怨着,但心中一直都盘算着解决问题的办法。忽然,一个灵感自他的脑海之中急闪而过。 “对了,这里是不是距离神仙谷很近?” 一听柳如音说话,韩立那边立即竖起了耳朵,回道:“对啊!怎么了?难道,你想把金家的部队安排在那里?” “是啊!那里地广人稀,而且地势十分复杂,易守难攻,是一处不错的军事要地。如果能在那里设下防线的话,就算麻界大军来袭,也能在第一时间进行阻击。” “那不行!”韩立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柳如音不解道。 “神仙谷距离双回城虽不远,但毕竟还是有点路途的,万一魔界的那些人从后方偷袭我们,那岂不是正中我们的下怀?到时就算想要派兵支援都来不及了。” 韩立的话不无道理,柳如音只能点头道:“话虽如此,但金家派来的人数量太多,凭双回志愿根本无法消化,难道要让他们把军帐搭在大街之上吗?” 韩立摇头道:“如果单是为了解决住宿问题的话,你说的也并非不可行。只是,如果作战人员太过密集的话,就相当于帮敌人缩小的战线,凭魔界大军的特点,越短的战线对于他们崦言便越有利,因为魔人的单体实力相当强大,将力量过度集中的话,反而给了他们将我等一举歼灭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拉长作战区域,从而拉扯魔界的军力。” 韩立的一番精彩分析使得柳如音十分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修为不俗的韩立对于行军作战、兵法军要还能如此熟悉,再加上其近乎完美的外表,以及开朗大方的性格,简直就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好男人。世间任何一个女子见到这样的人都无法抵挡他的诱惑,哪怕是心里早已有心上人的柳如音也不禁为之动摇了。 “没想到,你对战况分析也这么擅长,看来平日里你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啊!” 韩立苦笑道:“你以为生活在这个这种大家族里就好过吗?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疯玩疯耍,只有我和哥哥被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除了固定的修炼之外,还要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兵法军要,无一落下。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古人们的经验还是有些帮助的。” 柳如音道:“可是,我们虽然知道了大致的方向,却还是不得要领。该如何布置兵力,仍然是头等大事。” 韩立点头道:“你刚才提起神仙谷,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主意。不过能不能成,还得看老天能不能帮我们?” “老天?老天该如何帮我们?” 韩立神秘地笑了笑,忽然将头凑到柳如音的跟前,声音低沉却又富含男人气息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韩立伸手招来一个下人,并吩咐道:“给我取五百枚铸荣丹来,然后再找两个人给我抬过来,我用用处。” 不时,那个下人果然带来了两个人还有一口巨大的木箱。虽然箱盖还未开启,柳如音已经隐隐感觉到箱内恐怖的灵气数量。 “这里恐怕是装了一个小型世界吧!”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梦从这里开始 就这样,柳如音还没来得及像千磊道别,便被韩立拉着同他一起出了城了。带着两个奴仆,四人驾车北上,一溜烟的工夫便来到了荒郊野外当中。 柳如音揿起车上的帘子,看着外面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由问道:“城里都忙得不可开交了,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车内的光线异常阴暗,以至于即便集中精力的柳如音也看不清韩立的面容,隐约间,他似乎在笑,笑得异常诡秘,仿佛马上就要实施什么阴谋似的。 “你……你要做什么!”柳如音冷冷道。 “呵呵,柳姑娘,我们都是成年人,我脑子里想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昏暗的空间之中,韩立的声音如同沾染了一种无形的魔力一样,沙哑且富有磁力,听在心中,简直比百爪挠心还要令柳如音抓狂。 “你最好放尊重一点,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你真的要图谋不轨的话,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哈哈!” 柳如音的毅然决心被一道忽来的笑声当即打断,而这时候马车的帘子再次打开,其中一名下人探进头来,恭敬道:“二公子,我们到了。” 柳如音看看说话的奴仆,又转头望向坐在车厢内侧的韩立。此时的他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拍打着马车,眼角处竟然还有些许泪水。 “嗯……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哈哈,柳姑娘,你发狠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啊!” “你……你刚才是……你刚才居然……骗我!” 后知后觉的柳如音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竟韩立给忽悠了,后者只是单纯地想戏弄她,从始至终就没有非分之想。一想到刚刚自己抱定必死决心、欲要和韩立玉石俱焚之际,她羞愧得连脖子都红了。 “好了好了,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看你从早晨到现在一直为了我们韩家的事疲于奔波,于心不忍的我便想起了这个主意借此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不过现在看来,我的计划似乎泡汤了啊!” 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后背虽然挨着车厢,却不敢完全依靠上去。如今的她就好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鸟一样,每一个的动作都务必千万小心。 “既然如此,你把我带到这里,也是你的玩笑之一?”柳如音忽然又道。 这时,韩立忽然从车厢后方蹲了起来,急步窜出了马车,一步跃到了地上,接着回身伸出手来,对着柳如音道:“来,下车吧!” 毕竟刚刚发出了那样的误会,柳如音心中多少都有些愧疚,眼下面对对方的邀请,她实在无力回绝,只得随从着一同下了车。可是,当那双星辉般清澈的眼眸扫过眼前景象之际,她那张可口小嘴立即拱成了“o”型。 “太神奇了,这是哪!” 一眼望去,满山遍野的芍药花,热情地扑到二人的视线之中。微风拂来,携带着淡淡幽香,沁人心脾。不知不觉之中,严寒已去,春暖伏升,致力于魔界入侵之事的柳如音,全然忘记了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到来。 “怎么样,喜欢吗?”韩立面带微笑,温情看着柳如音。芍花虽美,却不及眼前佳人万分之一,群芳逐艳,独宠如音。 “喜欢,当然喜欢。你不知道,当初我在飘渺云巅的时候,也有这么一片野生芍药。只是我常年醉心修炼,根本想不起去探望它们,等到发觉的时候,却发现已经错过了时间。算起来,我已经有三五年没有见过一番景象了。他们实在太美!不行,我要好好地看看!” 说完,柳如音偏过头继续极目远眺,可这时韩立却在不经意拉起了她的手。柳如音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而这时韩立的个表情却是格外的严肃,但眼神却是空前的坚定: “如音,让我爱你吧!” 柳如音张开嘴想要回绝对方,可是稍一思考,她却发现不行。 一般情况下,表白的一方说出一些示好的佳句之时,另一方如果不想接受前者的爱意,便可以直截了当地拒绝。可是这韩立显然是有备而来,“让我爱你”,却不是“让你爱我”,严格而讲,这是韩立对自己的请求,并不是对柳如音的。既然与柳如音无关,那她就更没有权利去要求对方不要做这件事。而一旦她选择了沉默,那也就是默许了韩立喜欢自己的事实,既然心知肚明而又不曾回绝,那后者成功的概率就大大提升了。 虽然识破了韩立的“伎俩”,但一时间之间柳如音还就真的想不出一种破解的办法。眼见对方脸上的笑容愈发欣喜,不知是一时神经错乱,不是身体自主的反应,柳如音豁然挺进一步,探头直接撞在了韩立的面门之上。后者之前可是半点防备都没有,被柳如音这么结实地一记“重创”,当时口鼻窜血,而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两位奴仆也看傻了眼,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上前去搀扶自己的主子。 “哼,叫你使诡计陷害我,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柳如音恶狠狠地甩了甩头,不管不顾,抛去包括韩立在内的三人扬长而去。而这时,刚刚才缓过来的韩立,看着愈发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恼怒的他挥拳用力地砸在了旁边的岩石之上。 “可惜,该死,就差一点你就是我的了。” 稍许,韩立仿佛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的失落随即消失不见,脸上的血也不再往外流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摇头道:“呵呵,这样也好。如果真的被我这么容易得到手的话,或许我还真的会有些失望呢!你们快去看看柳姑娘朝哪去了,绝不能让他一个人深入山林。” 两名奴仆之中,一个身材瘦削的人站了出来,向韩立行礼之后,转身朝之前柳如音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别看这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但甫一施展起身法来,简直就是追星踏矢,步如飞箭,眨眼之间便已没入到浓密的林木之中,没了踪影。而这时韩立继续对另一名奴仆道:“怎么样,来时交待给你们的事情去办了吗?” 奴仆抱拳道:“回禀公子,小的已经派人通知过了。按照时辰推算,应该快了。” 韩立点点头道:“希望他能如约而来吧!我可是下了血本,他可不能叫我空手而归啊!” “嗖!” 就在韩立与自己的奴仆对话之际,只见远处深山之中忽而升起一道耀眼的红光,不过那并不是某种可怕的能量,而是一种用于联络通信的暗号而已。 “颗颗,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来得还是挺准时的嘛。去,把马车压牵过来,和我一同过去。” 说话间,韩立看了一眼身后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在这这中不知隐藏着什么诡异玄奥的事物,但也无人敢进去探寻真相,因为那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柳如音,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啊!” 阴暗,潮湿,但却出奇地安静,当遮天皇携着苏净再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在的清晨。不得不说,这是二人有史以来度过地最为漫长的一个夜晚。这期间,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以至于直到脱离险情之后遮天皇还坐在岸上,回想着之彰发生的种种。 “你说,我们离开之后,如果你大哥真的恢复了元气的话,那你的其它几位兄弟岂都要遭殃?” 从刚才开始,苏净地便一直低头不语,而这时的她猛然抬头,眼角处已经渗出泪光: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回去送死吗?还是说,把你五花大绑之后送回去邀功?” 遮天皇知道苏净的情绪不好过,只得安慰道:“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四哥为了我们,自断了双臂,落下了病残,即便他修为不弱,便如果真的和你大哥动起手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我看他为人淳朴憨厚,实在不想见他身遭不测。所以,我想回去将他一起带回来。” 苏净摇头道:“你不知道四哥的脾气,凭他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会当逃兵的。况且,在他的心目中,大哥并没有那么冷酷无情,你对他虽然有恩,但也绝不会因为你的一念之词跟我们离开的。” 遮天皇点头渞:“你们几个在一起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对于彼此的秉性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如果真的被你大哥知道是他放了我们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我看不如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再折回去,想办法将他强行带回来。然后你再对他说明一切,到时就算他有心反悔也无计于事了。因为在你大哥的眼里,火虎已经是我们的同党了。” “噗通!” 就在遮天皇说得最为起劲的时候,一声不同寻常的水响忽然传到了二人的耳中。由于背对着河水,所以遮天皇并没有看见那里的情况,而这时对面的苏净却已经显现出一副惊恐的面容。 “四哥!”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尽是算计 “四哥?” 起先,遮天皇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转过头来一探究竟之际,火虎那张方方正正的大脸真的出现在了他怕眼帘之中。不过不同寻常的是,此刻他的脸上竟是充满了伤感与痛苦,而他的生命也因此而永远地被锁定了在这一刻。 火虎死了,而且死不瞑目,仿佛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证遮天皇与苏净真的已经离开幻界而已。片刻后,那双登得溜圆的虎目终于缓缓合上。而在旁边,那个将火虎送来的高挑男子忽然尖笑道:“哎呦,这不是五姐吗?你可不知道,刚才四哥死活不说你的去向,无奈之下,我只能施展搜魂术,将他的识海查了遍之后才确定了你的去向。不过他好像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竟一口气喘不上来把自己活活憋死了。把四哥自己留在那里我也不放心,于是索性就将他一同也带来了。” 说着,高挑男子随手将火虎的遗体扔到了旁边的河岸之上。遮天皇顺势看去,发现在火虎的身上,竟有无数细小的伤痕,就好像刚刚在刀山针芒之中滚过一样,想来生前应该遭受过令人发指的虐待。 “你对他做了什么?”遮天皇冷冷道。 高挑男子抬起那双凶狠的招子,刹那间千道凶光夺目射出,直逼遮天皇的身体。而此时此刻,后者却是不人闪不避,当即高叫一声,深厚内力进而形成一堵坚实的屏障,阻拦在身体之外,挡下了所有的攻势。见到这一幕的高挑男子眉毛不禁抖了一下,表情夸张地惊声道:“喂,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为什么会和我五妹在一起。话说回来,不会是你拐骗了她,还将火虎的双臂砍来的吧?” 苏净张口刚要为遮天皇辩驳,可后者却已经伸手拦下了他,同时淡然道:“是我又如何,怎么,你还想为他们报仇不成?” 高挑男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好几圈面前这个口出狂言的“陌生男子”,随即扬起嘴角,怪笑道:“说起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凭一己之力可以击败老四火虎,看来你的实力也委实不能小觑啊!十年了,我几乎终日把自己关在水之蓝当中,不分昼夜地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将他亲手撕碎。可是,你的出现却打破了我的计划。而没了胳膊的他,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的死是必然的。可是当见到他咽气的样子之后,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都是你,都是你的出现才让火虎失去了双臂,令我无法堂堂正正地将他挫败。而为了这一切,你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听到这里,遮天皇也终于可以确定,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子正是之前唯一没有露面的七宿阵灵水豹。而从对方的话语与表现而看,他对遮天皇的憎恨甚至不亚于老大木蛟。不过不同的是,他的恨更有些牵强,甚至有些神经质。本来,他可以继续待在七宿幻界之中,全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在明知对手实力不俗的情况之下,他竟还是毅然决然地追了上来,并且还拖着一个体形巨大的火虎尸体,以来张显自己的能耐。缩上所有,遮天皇可以断言,面前的这只水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辈子与人斗狠,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兄弟火虎,如今的他已经沦为了所谓的魔鬼,嗜杀,贪杀。 面对水豹的宣告,遮天皇轻笑道:“要打便打,哪里还找这么多的借口。我遮天皇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找上门来的仗,我还从没有退怯过。而那些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大多死在了我的手上,少数的得以保全性命,但也落得了一身的伤残。我看你年纪尚轻,前途一片光明,如果真的就此断送了,实在有些可惜。但如果这时候我退出的话,那就显得太过懦弱。左右权衡下来,我看这样吧!十招之内,如果我没有将你打落掉到水里的话,那就算你赢了。要杀要剐,全听你的。可是如果你没能撑过十招,落入水中。那不好意思,你的性命可就是我的了。” 听完了遮天皇的说明之后,水豹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凝固。虽然,这条件听起来对他来讲是相当有利的,但不知怎么了,一见到遮天皇的面容,他便有种置身阴谋诡计之中的错觉,好像稍不留神就要万劫不覆一样。可强烈的自尊心成功克制住了心中的忌惮,哪怕明知其中有诈,也仍旧痛快回答道:“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不多谦让了。说好了十招,十招之后,如果我还在岸上的话,那你的脑袋可就是我的了。” “好!”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而遮天皇的身影也随着那如梦似幻的“魔音”,一同闪到了水豹的跟前。 “好快的身法!” 这是水豹脑海之中第一个想法。从对方出动到现在,他甚至没有年到出手的动作,就连周围的空气也没有丝毫波澜。一切都还保护着之前的样子,就好像遮天皇本来就站在那里似的。 “这家伙的身上有一股连我也说不清的古怪,不行,绝不能与他周旋,必须尽早解决战斗!” 下定杀心的水豹虽然身体向后退去,但与此同时自他身体两侧,如暴雨梨花一般的大片浪花擦过他的身体,凶狠地扑向前方的遮天皇。而这些细密的浪花在天空之中不断变化着,最终形成一只洪荒水兽,登时攻向对方的身体要害。 “招意化形,有点意思!” 说话间,遮天皇闪电般地探出右手两指,就在水兽挥爪向其袭来之际,精准地捏在了其中一根兽爪之上。不等那只水兽挣扎,一股超乎想象的毁灭力量迅速涌入到那道兽影之中,接着便被一连串密集的爆鸣声轰然吞没。 “嗡!” 爆炸带来的震动使得整条山洞都为此微微哆嗦起来,而眼见自己的奋力一击全然不起作用的水豹,心中不由得闪过一片雷鸣般的惊骇。 “好高超的手法,就凭刚才那一击,哪怕是大哥都达不到那种神乎其神的程度。看来,我也要全力以赴了。” 得知遮天皇的厉害,水豹非但没有胆怯,反而越战越勇。双脚落定之际,只见他挥动双手,快速在向前结印念咒,而在手印停在伏魔印上之时,一道凌人的水光忽然自他的身前飞扫而过,并在其在身上留下了一套宝蓝色的铠甲。 “嘿嘿,没想到才过了两招,我就要使出多年艰苦努力的成果了。水蓝衣,尽快来击破它吧!” 眼见水豹夸下这般海口,遮天皇自然是技痒难耐,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他便挺身而上,挥起那只蕴含死亡气息的遮天之手,毫无留情地轰击在对方的心口之上。 心乃人类死穴中的死穴,一旦受伤,轻则晕迷,重则丧命。而一般情况下,战斗之中的人们都会小心地保护着它,令其不受侵害。面像水豹这种门户大开,不顾不官的情况还是极为少见的。遮天皇本以为凭自己的一掌之力,即便要不了水豹的命也能将其重创。可是在掌力击出的地方传过一阵异样的悸动之后,一脸冷酷的水豹蓦然抬头,指着胸前完美无缺的蓝甲嚣张道:“来啊!继续!” 虽然知道其中必有古怪,但公然遭到挑衅的遮天皇哪里禁得住怒火的挑唆,化掌为剑的他,二放不说,立即使出自己的杀招这一,黑心小剑。一时间,空间之中被那数之不尽的黑色剑头所遍及,随处可以见到山崩地裂,剑气劲罡,稍不留神,便会殒落其中。可是那水豹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非但不退后,甚至还向前快步走了几下,一直窜到遮天皇的身前,表情狰狞道:“你是杀不死我的。” 一边说着,水豹随手往旁边的空中用力一抄,不等遮天皇反应,一股钻心之痛已经袭进了他的大脑之中。低头一看,半截黑色剑体竟然插在他的胸口之上,而与剑体另一端相连的正是那件蓝色铠甲。 “这!”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遮天皇也无法解释,自己的黑心小剑为何会在一眨眼的工夫之中成了重伤自己的凶器,而且整个过程之中,水豹的动作无声无息,根本不给人防备的机会。至少从刚刚这一点回合来看,水豹的手法要比遮天皇技高一筹。 “哈哈,怎么样?我的水蓝衣还不错吧!不过不用惊奇,真正让你绝望的还在后面呢!” 一语既出,水豹摇步轻跃,身形竟化作蓝烟缕缕,进而融为到虚空之中,隐没了踪影。下一刻,对面所站的遮天皇身体不禁为之一震,一股沁人寒意如刀一般,刺入到他的心门之中。 “嗯?这一招为何会和黑心小剑如此相像,莫非真的被他将招式偷学了去?” 思绪未至,一道血箭忽然破空而了,紧接着水豹踉跄的身影骤然坠地,恶狠的目光急刺遮天皇的身前。 “你敢暗算我!”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凶狐 水豹够快,但遮天皇的身手仍然是他无法企及的。即便有水蓝衣的辅助也是同样的结果。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来的水豹看着眼前的那道冷酷身影,眼中的寒意不由得再次凛冽了几分。 “呵呵,不得不承认,刚才你那招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还是相当棘手的。不过,如果你太小看我遮天皇的话,也要创出惨痛的代价。” 说着,遮天皇顺势朝旁边的岸上看了一眼,此时的苏净已然凑到火虎的身体边上,一探究竟。然而,原本略带希望的脸上登时蒙上了一股死气沉沉的表情,青龙七宿之中的火虎确实已经不治身亡。 “为……为什么,你为何要这么对待他,好歹,他也是我们的四哥啊!”苏净语气悲怆道。 “哈哈,五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净说这些傻话。这么多年来,我和他的关系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只要他还活着一天,我便永远都是老七。现在他死了,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到他的位置上了。” 面对水豹的疯言疯语,苏净陡然道怒道:“排名靠后又怎样,在我心里,你们永远都我的七哥。” 水豹挥手笑道:“你没有处在我的位置上,当然无法体会我此时此刻的感受。” 说着,他抬起那两只琼脂般纤细的手掌,体内蕴藏着的雄浑灵气登时显出体外,化作两团幽幽的蓝光,伫立在掌心之中。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道蓝光的势头愈发壮大,遮天皇也隐隐意识到了其中的玄机。 “怪不得你们的大哥会忍心对你们这些同胞痛下杀手,原来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死了之后,其它的走幸存者都会因此而实力大增啊!” “哈哈!没错,只不过因为各自的属性不同,进而形成了彼此间的属性相生相克。大哥是木宿,与之对应的我便是他的最强助力。只要我活着,他的力量便会随之增强,而现在与我相克的土貉与火虎已经先后死去,致使如今的我修为大增。所以你们才会看到现在这样的我!” 伸手轻轻扶了一下,一只来自虚空之中的巨大手掌赫然显现,并将其从地上拉了起来。同一时间,在遮天皇与苏净的身前,竟是凭空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傲人的赤身女子。这女子生得邪乎,混身到下竟没有一处由血肉组成,全部都是青一色的冰块。而且从颜色已经其中散发的寒气判断,这些冰晶产生的年代一定极为悠远,所以才会出现表面那层若有若现的蓝色光晕。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居然可以让我使出这一招,单凭这一点,你就可以死而无撼了。” 水豹话音一落,站在遮天皇身边的苏净忽然百万个大叫一声道:“快闪开!” 水刀锋刀,以开天辟地之势,斩向遮天皇的身体。顷刻间,那条幽深的地底溶洞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立时剧烈颤抖起来。在溶洞的尽头,一声声狰狞惨烈的呼叫如箭一般,射向众人的耳中。 “砰砰砰砰!” 苏净再想上前已经为时太晚,蓝光闪过的瞬间,遮天皇已经被数道罡气团团包围,以至于其脚下的地面都因此而化为灰烬。再看他的头顶上方,一个深约十丈的豁口随即显露,豁口周围仍然可以见到之前被罡气击碎所留下的骇人伤痕。 遮天皇却不见了。 不过,水豹对此并不意外,而眼下他的脸正朝着相反的方向,看向之前传来惨叫的溶洞深处,满面都是忧虑之色,好像有什么灾难即将发生一样。 “那才的惨叫声是……不对,大哥还在幻界之中,那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的。除非……” 忽然间,一个雷霆般的念头忽然闪过他的脑海,紧接着他看向自己之前登陆的水岸,然而此刻他的神色变得愈发惊愕,渐渐地这种惊愕之色竟衍变成了一种恐惧。 “这……怎么……” 不等水豹回过神来,洞顶上方,一双刀一般的眼睛陡然出现,接着他的头,他的身体,还有散发着滚滚杀气的双手也相继出现,遮天皇突破黑暗的掩护,奇迹一般地出现在水豹的头顶之上。 “纳命来!” 如此近的距离,哪怕不施展任何招式,单凭遮天皇的倾世修为,也足以将一颗毫无心防备的头颅击得粉碎。然而,就在他以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一道蓝色的琉璃光影再次破空而出,正是之前出现的那个女人。 此人一出,水豹周身的气势立即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阴狠毒辣,如蛇蝎一般,令得遮天皇不禁为之一震。而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片刻间。蓝影女子遽然出手,一道与人齐长的罡气立即飞斩而出,遮天皇躲闪不及,一只手臂当场飞了出去。 “该死!” 高手过招,胜负常常都在一念之间。遮天皇虽然抢得了先机,但因为出手不能干脆利落,导致自己反而中了对方的杀招,进而落下个痛失手臂的下场。好在,仙人体的自愈能力极为强大,即便是这种程度的伤势也能在片刻之后恢复完全。不过这一期间,他将经历了断较为漫长的虚弱过程。一旦水豹抓住这个机会,想要击杀遮天皇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水豹并没有那么做,本来占据优势的他竟转身奔去,连头也不回。虽然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有不快,但遮天皇对于水豹的异常举动仍然相当意外。就在他抬眼看向其狼狈的身影之时,一道灼热的光影忽然自他的身边一扫而过,下一刻,本来风平浪静的河面之上,登时燃起熊熊大火。 木头煤油能燃烧,这并不奇怪,但好端端的清水居然可以点燃,这是遮天皇怎样也无法理解的。然而,当水豹看到那条火焰之河的时候,他的脚步竟突然停下。在其身边,一个优雅,妩媚,凹凸有致的人影缓缓地走出火海,进而站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水豹的遮挡,遮天皇并没有看见那人的容貌。可当他回身寻找苏净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人呢?” 遮天皇心中正纳闷对方到底出了哪里,而这时苏净的声音已经从前方传了过来。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具穿透力,听在耳中,就如同一声声龙啸一样,令人心惊不已。 “七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水豹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语气颤抖道:“你……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话音刚落,只听苏净忽然怪笑了两声,听起来就像深山老林之中的鬼姥狐魅一般,阴森莫名。而这时的遮天皇已经隐隐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 “呵呵,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刚刚的时机那么好,不动手的话说不定真的被你逃去了。七哥,你还是放弃挣扎吧!” 说话的是苏净,但动手的却是水豹,而且是经由他召唤出来的那个蓝影女子。水豹自身实力虽然算不得极致,但眼下出现的这位女子,却已登峰造极,哪怕是遮天皇也看不到他的动作。水豹待在水之蓝当中,除了简单的自身修炼之外,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确切讲,她不是人,而是一道灵魄。而他的原形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水之蓝。 三百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水豹在水之蓝的深处找到了她,当时她还只是一块尚未成形的卵石。而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水豹便将其带了出来,并用自己的灵气不断喂养这个未成形的灵胎。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石卵应声而裂,一位妙龄女子随即从中显露,这便是天之蓝的灵体。因为常年供养的缘故,灵体一经落世,便认定水豹便是自己的父母。对于对方的话,她也是言中既从,绝无违背。这一回出来,水豹本想利用天之蓝夺得七宿之首的位置,可谁承想计划不仅没有成功,还让他意外地发现五妹苏净的禽兽面目。 她居然吞食了自己的同胞! “五妹,虽然你的排名比我靠前,但按年纪来讲我还要大你一些的。我知道你在打算什么,七宿之首的位置,我也可以让给你。但我希望,从今以后,咱们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怎么样?” 说完话,水豹再次向后挪了半步。而这时候遮天皇已经走到了跟前,看清了水豹面前的人影。那人果然是苏净。只不过,此时他的样子有些古怪。 只见在他皮肤之上,出现了若干青色的花纹,这种情况遮天皇也在修为加强之后的木蛟身上发现过。只是,苏净身上的纹路更加复杂,更加诡秘,尤其是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还会反射出星星金光,着实玄妙。而在他的身后,九条火红色的尾巴肆意摆动,如毒蛇,如恶蛟,好像随时都会显露出凶残的本相似的。 “苏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遮天皇的询问,苏净莞尔一笑,但这笑中却充满了轻佻与不屑。 “原来你是如此愚蠢,实话告诉你,老六的定魂珠没有被木蛟拿走,她在我这里!” 说着,月狐苏净伸手指了指自己酥软的胸脯表情yin邪道。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一怒为蓝颜 原来,巨兔的定魂珠被苏净偷了去,而木蛟一直都是被冤枉的。一想起苏净当初的那副无辜相,遮天皇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自己也是活了好几万年的老家伙,竟被一个后辈玩得团团转,自然是愤慨不已。而此时苏净的气息已经大幅提升,想来修为实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要想将她击败绝不是易事。更何况,眼下遮天皇被斩一臂,实力大减,以其现在的状态与之战斗的话,定然是凶多吉少。而从刚刚水豹的表情来看,现在苏净的实力已经大大超乎他们的想象,甚至集合二者之力也未必是其对手。当今,遮天皇最首要的任务,便是恢复身体,令断臂重续。不过,在这时候,苏净已经注意到了遮天皇的动态。 “遮天皇,如果识相的话,我劝你还是安稳一点好。念在之前你与我同甘共苦的份儿上,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不过,你胆敢有半丝歹意的话,我定叫你死无全尸。” 听到苏净的警告之后,遮天皇“乖乖”地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样子道:“好好好,全都听你的,反正你现在修为大增,我一个老弱病残,哪能在你的面前兴风作浪。不过,我很是好奇,为何之前你一直按兵不动,隐藏实力。凭你现在的修为,就算同时对付我和水豹也不在话下吧!” 苏净笑嬉嬉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纯真仍然是那般动人,遮天皇实在想不动这样姣好的面孔之下,居然暗藏着一副蛇蝎心肠。 “的确,老六的定魂珠被我吃了,可是因为属性问题,凭我自身的力量,无法消化他的灵魂,更无法将其中的力量化为己用。不过,四哥的火之力却可以。只是……” 不等苏净话下去,遮天皇已经插嘴接着道:“只是之前我在场,你如果贸然对他出手,非但能一举击杀了他,甚至还会使得我对你心生厌恶,进而失去我这个战友。可没想到,水豹竟然替你摆平了他,甚至还将他的尸体送到了你的跟前。不得不说,真的是老天在帮你啊!” 遮天皇的话说得苏净异常高兴,而就在这个时候,水豹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连老六都敢动。难道你不知道对于青龙陷仙阵来讲,他的定魂珠意味着什么吗?” 遮天皇一听这话中还有隐情,于是追问道:“意味着什么,我倒是想听听。” 水豹看了遮天皇一眼,表情冷酷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擅闯七宿幻界,又怎么会让苏净有机可趁。我们青龙七宿,各司其职,其中老六身为日兔,虽然修为平平,但身兼使命却是极为重要。他的魂魄与陷仙阵一命相连,如果他的魂魄不在了的话,也就意识着法阵也要即将崩溃了。” 遮天皇极目看向那条深邃的溶洞,语气阴沉道:“所以,刚刚里面的惨叫声是那个白叹生的?难道,他要脱困了?” 水豹点头黯然道:“恐怕是这么回事。我看,这幻界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如果想保命的话,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离开?谁让你离开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表露真相的目的吗?” 火光一闪,如戮天神器,轰然劈向水豹的面门。这时候,一直漂浮在旁边空间处的水之蓝灵休立即身形一晃,同样使出一记强力罡气,与那来势汹汹的火光撞在了一起。 “嗡!” 接连的爆炸,使得原本就已经松动垮塌的溶洞进一步趋于崩溃的边缘,一眼望去,洞顶上方落下无数细小的碎石屑,如同下一场石头雨一般,令得在场在三人身上满上灰尘,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惨淡样子。 “哦?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厉害,在幻界之中待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伴侣?”苏净口气轻佻道。 “她不是我的内人,她是我的孩子!”水豹怒声呵斥道。 “孩子?哈哈,七哥,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我们青龙七宿哪个不知,你水豹是出了名的色胆包天。如果这个女人和你没有那种关系的话,这次我就放了你。” “真的?” 听到这话,水豹立即来了精神。显然,他对这件事极为自信,甚至已经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而这时苏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但已经为时太晚了。 “口说无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况且,我看这个女人目光呆滞,兴许精神上有些问题。你就是对她做过什么,她自己也未必能记得住。所以,这件事情无论是真是假,都只是你和他之间的秘密,别人无从应证。” “你!五妹,你不要欺人太甚。无凭无据,你污人清白,可不要逼我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苏净调转了一下那双暗含狐魅之色的动人眼眸,不以为然道:“鱼死网破?你也配?别以为有那个女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现在我的强大,远远超出你们的意料。” 水豹还未反应过来,遮天皇已经飞出一腿,将前方的水豹格挡开来。而在下一瞬间,一道通天金光突然斫开地面,石破天惊一般射向洞顶上方。恐怖的杀伤力,再加上铺天盖地的气势,使得落地之后水豹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而此刻空中的水之蓝灵体也凑到了水豹的跟前,目光中温柔地看着地上的他。 “那……那道光为何如此熟悉,难道不只是老六,连二哥也……” 遮天皇忽然否定他道:“不对,你说的二哥金牛确实已经不在了,但他是被你们的老大木蛟吞食掉了,苏净并没有……” 他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然而一个不经意的目光掠过苏净的身体。恍惚间,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布满了戏谑之色,就好像正在听一场十分有趣的故事一样。 “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遮天皇不禁问道。 “对,你说得太对了。大哥确实是趁着与我散开的时候,转头回到了战场之中,将二哥三哥双双吞下肚子之中,我是亲眼所见的。”苏净淡定地回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会如此不屑,难道这之后还发生了什么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苏净平静道:“刚才你们所见,确实是二哥金牛的力量。但金牛已经被木蛟吃了,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身体之中,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吗?” 水豹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刚要说话,而这时遮天皇已经抢先地惊呼道:“莫非,木蛟并没有逃走,而是被你……” 下面的话,遮天皇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苏净的背后忽然伸展出六条碧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尖端,各有一枚蛟龙的头颅,这下二人终于认清,眼下这个看似单纯的女人,竟是这般的恐怖无情。 “我早该想到的,凭木蛟身上的伤势,绝不可能跑出那么远,更不可能有心思去寻找什么巨兔的定魂珠以来治疗伤势。一切,一切都是你自编自导的闹剧。” “哈哈,你们终于明白了。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知道,自己所面前的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对手了吧?” 目光凄然,水豹立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同一时间六根木蛟之藤已然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他就要被贯体而亡了。 不过,正是因为有水之蓝的存在,苏净的阴谋才没有那么顺利地达成。水如电,蓝似光,急斩而过,如快镰一般将六根藤蔓一齐翦断。一时间,墨绿色的腥臭汁液登时从断口之中喷涌而出,凡是被它沾到的地方,都会随之溃烂腐朽。 然而,水豹并没有受到其中的波及,因为那名女子已经愤然扑上,将自己的纤弱身体,拦下了所有的毒液。 “呲呲呲,唰!” 眼见那女子为了救水豹而不惜牺牲自己,旁观者遮天皇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道:“这又是何必呢!” “呵呵,没想到这个小娘子居然还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的刚烈女人,先不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我感到佩服了。不过,你就算这么做了也无法改变我的意愿,我要他死,他就必然得死!” “之蓝!” 这一声呼唤,女子已经弹飞出去。然而,水豹并不是为了命令对方,而是将其呵退。天之蓝竟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之下,自行对苏净发起进攻。呼吸间,天上地下,水底空中,尽数都长药三寸的水刃完全充斥。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苏净。 “嗯?这股气息,怎么和之之蓝一模一样,难道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苏净虽然在说话,但她的身体却是一时也没有停下来过。而众多水刃的猛攻之下,苏净的身上已经尽是伤痕。而凡是被水刃碰到的地方,都会发出阵阵灼烫感,比起火烧来还要强烈数分。 “这……这种异样的感觉,没错,就是水之蓝!不过相比起来,这些水刃之中蕴藏的能量更为精纯,看来这个小女子和我一样,都量不好惹的主儿啊!”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崩塌 苏净虽不知眼前的女子与水之蓝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从对方的气息来看,定然有莫大的关系。满天水刃,席卷而来,令她不得不全力以赴。玉腕急挥,大片金光四散开来,刹那间如太阳一般,橙芒四射,与面前随之迫来的无数水刃对冲到了一起。 “嗡嗡嗡~” 遮天皇自以为修为已达极限,但眼下和这两位女子相比起来,竟不禁相形见绌,自叹不如。更可怕的是,两方对战产生的波动居然传入到了他的心门之中,一记一记,如锤轰,如锥凿,令他不禁向后退出数步。 “糟糕!” 遮天皇话音一落,只见头顶上方一块巨大的岩石立即坠了下来,无奈之下,他只得抬起那只仅有的手臂,发力将其击碎。 “砰!” 掌力贯穿岩体,使那块落石在一瞬之间分崩解体,并散成若干细小的碎石,如雨一般,倾洒在下方的地面与河流之上。 “不好,这个溶洞要支持不住了,你们要死我可不陪葬。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永别了!” 说罢,苏净灵活地从战局之中脱身出来,只见他妙姿轻挪,只是几次闪烁之后便掠到了数丈之外,与落石下坠的方向刚好相反,奔着地上便奔了去。而下方,遮天皇,水豹,还有那名女子已经乱做一团。遮天皇身负重伤,好在还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水豹因为之前苏净的攻击已元气大伤,无法自由行动,而这时能指望的就只有那个唯一的女人了。 身为水之蓝的灵体,女子虽不会说话,但却以自己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忠诚。落石不断砸来,她站在水豹的面前寸步不离,以其精妙绝纶的手法,将飞来之物一一弹开。 不过,力终有耗尽之时,况且女子只是一道灵体,并不具有真身。他所使用的灵气,全部来自水豹,一旦后者气尽,那她也只能等死了。 洞外的异响不断传入溶洞之中,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白叹生忽然从昏迷之中惊醒过来,见身上的黑色锁链已经断了七七八八,原本迷茫的神色立即变得疯狂起来。 “哈哈,那小子真的成功了。这么说,我可以离开这里,与他们会合了?哈哈,太好啦!” 白叹生加入,使得已经濒临坍塌的深洞受到了致命的一击。原本,有黑色锁链的束缚,他的手脚无法发挥全部力量。但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几道阵灵的相继死亡,他已基本恢复了自由之身,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永远离开这九华山。可就在他准备尝试移动身体的时候,一股痛彻心扉的感觉立即袭入到他的识海之中。 “这是!” 回身一看,白叹生发现就在自己的后心之上,竟有一枚黑漆漆的铁器。这东西长得十分古怪,一端已经没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但通过剩余部分的边缘处,可以依稀看出这东西上面长着许多细小的爪子,前大后小,刺进去容易,拔出来却是异常艰难,如果非要将其去除的话,必然要扯下一大块皮肉,造出一个相当恐怖的缺口,而白叹生显然不想受那样的罪。 在那个古怪的装置后面,连着一条精壮如手臂一般的锁链。而这锁链与之前锁住他的那些迥然不同,因为它的表面金光闪闪,竟是一条和纯金打造的金链。 这条黄金锁链异常沉重,即便是在安静的状态下,伤口都会被其扯得生疼。而一旦稍有活动,锁链的重量便会毫无保留地加持在顶端的爪勾之上,进一步地伤害他的身体。如此一来,白叹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在喘息之余,他不禁开始在心里诅咒那个罪魁祸首。 “混蛋纯阳,锁住我不说,居然还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限制我的行动。不过,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让我束手就擒吗?那你也太小看我白叹生了。” 双臂一震,缠绕在身体上的残余锁链立刻寸寸崩断,眼下只有那条黄金锁链仍然坚挺地拉扯着他,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而下一刻,白叹生竟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措。 “纯阳,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白域中人的厉害!” “噗!” 随着一声轻快的闷响,白叹生的身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的右手。刚刚,他居然用自己的右手在将自己胸前的一大块血肉掏出来。通过它,甚至只可以看到其中砰砰跳动的心脏,缓慢却坚毅,如他那铁一般的意志一样。 紧接着,他将手掌拢成爪形,探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在一通搜索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就是你了。” “唰!” 在无数的鲜血与碎肉之中,白叹生找到了那一枚嵌到自己体内的铁器,并将他生生地拽了出来。他的头上已经满是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因此变得惨白干裂。不过,他在笑,狰狞地狂笑。他的笑肆意不羁,如一柄尖刀一样,刺向溶洞外侧。 “没行!我们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快,和水豹从这里逃出去!” 经过暂时的修整之后,遮天皇的断臂已经重新长好,只是颜色较为其它部分稍红一些。与曾经的自己相比起来,孙长空的身体虽然略有掣肘,但好歹也能使用。在一番蓄力之后,原本只属于遮天皇的独门神技终得重现人间。 “孙长空,你可要撑住啊!翻天神印!” 法诀出口,只见一枚紫色掌印赫然拔地而起,与之靠近的物体,无论是大如车盖,还是小如米粒,无一例外,尽数被其吞没。而随着那枚掌印的升起,厚达数十丈的地面竟也不禁产生了些许晃动,接着水豹便发觉头上的洞顶距离他们竟是越来越远,好像要飞到天上似的。 “这……怎么可能,凭人力居然可以挪动大地,难道他是天神不成?” 当水豹转身寻找遮天皇的时候,后者已然掠入空中,脚下所踩乃是一株百叶幽莲,花香四溢。 “还看着做什么,赶快走!” 遮天皇的不得已的一击,为水豹和水之蓝开辟出了一条难得的活路。后者望着对方高大挺拔的身影,脸上不禁升起几分崇敬之意:“好,如果我们都能幸存下来的话,从今之后你就是我水豹的大哥!” 在水之蓝的搀扶之下,二人极力向洞外奔去。听着身后处愈发恐怖的崩裂声,他知道遮天皇生还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砰砰砰砰!” 翻天神印固然强大,但人力并不能应对所有大自然的力量。掌印托举着岩体不断上升,但四周的细小土砾则蜂拥而至,不断朝遮天皇的身体猛扑过来。时间一长,他只觉得全身上下似有几千只手在扯动着,似要将他地狱深渊一般。除了面对仙宗,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无力感。果然,与天斗,只能自取灭亡。 “我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放着逃生的机会不用,居然出手帮助自己的敌人。孙长空,你不要怪我,导致我做出这些无法解释的行为的原因,正是你啊!” 说到这里,遮天皇终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然而,片刻后,那双无神的眼瞳之中忽然间光芒大作。 “呵呵,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遮天皇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关键时候还是要看我这身体的主人啊!” “咔咔咔咔~嗡!” 当水豹看到外面阳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刚刚来时的道路,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与废墟融为了一体。不幸之中的万幸,青龙陷仙阵所镇压的魔头白叹生并没有从这里逃出来,在他看来,对方一定已经死在乱石轰砸之下。不过,坏消息是,遮天皇为了救自己而独自断后,也被落石埋在了里面。在这种情况之下,存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有奇迹发生。不过,他并不以为那样的事情会出现在遮天皇的身上。 回过头来,水之蓝,也就是那个女人,已然消失不见,但他对此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光天化日之下,灵体与鬼魂一样,是无法维持形体的。不过只要找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水豹便能重新将其召唤出来。 首次来到人世之中,水豹对于这个全新的环境还是相当期待的。不过他也清楚,只要自己活着一天,苏净便不会放弃对自己的追杀。 “老五,你别得意,虽然你已经将除我之外的青龙七宿全部纳入体内,但相对应的,我体内的水宿之力也得到了增强。再加上水之蓝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你碎尸万段的。” 水豹朝着废墟的方向深深地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对“救命恩人”的感谢之情,接着便飞速朝山下掠去。更为奇妙的是,一转眼的时间他竟已经化作一只雪色的豹子,哪怕是在杂草从生的荒草之中也能全力狂奔,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距离出口不到几十丈的位置处,一只满是泥污的手掌忽然间从地下钻了出来,并且攥成了一个结实的拳头。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谷主陆征 柳如音不是第一次来神仙谷了,然而与之前的不同的是,眼下他来到的是东山的山麓,眼前所见之景与曾经同庞天一起看到的大不一样。这里先于其它地方,已然步入了春天的季节,衰败了一个冬季的枝头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绿意。 柳的心情还是相当复杂的,就在刚刚韩立表白之际,她的心中竟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微微的动摇。柳如音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原因,还是许久没有见到孙长空有缘故。眼前之景春意盎然,可他的心情却仍陷在寒冷的冬天之中,迟迟无法收回。 不知不觉当中,柳如音脱离韩立的小队,已经走出了二里多路,两边树木愈发浓密,随之而来的山野之景也逐渐开始变化。不时,脚边的灌木丛中会有一些小动物快速闪过,显然柳的到来惊动了它们。这些小东西却并不怕见生人,个别的甚至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似要看清这位美人到底想去往何方。不过它们不知道,就美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或许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拒绝韩立的理由。 春已至,风却依然带着些许寒意,柳如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不承想一丝凉意顺着他的衣领,钻入了他的衣缝之中,一股沁人之意涌上心间。 抬头一望,竟是枝头积雪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一个上臂长短的金丝猴。 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这种令人又爱又厌的小生灵绝不少见。爱它是因为其聪明伶俐,活泼可人;而厌恶它们也大多是因为他们太机灵,自大狂妄,经常会捉弄来往的行人,并以惹怒它们为乐。显然,柳如音就是它这次恶作剧的目标。而柳本来心情就不太美好,再加上被这貌不惊人的金丝猴故意挑衅,自然是抑制不住,不过她并没有出手,而是朝那树上的捣蛋鬼呵斥道:“小东西,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快点离开。不然,小心我一会挖了你的猴脑吃。” 猴脑是大补之物,除了明目醒脑的功效之外,据说还能驻容养颜,延缓衰老。柳如音是女人,是女人就会害怕衰老,一切可以对返老还童有帮助的手段,只要不违背天理,她都愿尽力一试。不过这猴崽子似乎并不害怕那样的事情发生,除了咧牙示威之外,手里竟然又团起一枚雪球,愤然扔向柳如音的面前。 柳如音本想一掌将其吹散,可谁承想就在这时候,他的头顶之上忽然传来了阵刺痛,伸手一摸,居然又是一团雪屑。回头一望,一只比起刚才的要稍大一些的猴子赫然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之上,看那样子,似乎是之前那只猴子的长辈,原来他是给自己的孩子出头来的。 眼见这两只小畜生将自己包夹起来,相互配合,令自己先后两次吃亏,一时间柳如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两股淡淡红晕。 “好啊!一个欺负也就是罢了,没相到居然合伙来夹击我。本姑娘要是不给你们一点厉害瞧瞧,你们还真以为……” 柳如音提气运掌,刚要纵身跃上树梢,突然间一股莫名的晕眩感闪电般袭入脑海之中。短短一息之中,她已经满脸大汗,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好像失血过多时候的样子一般,可是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绝无伤患,哪怕连轻微的风寒都没有。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也说不明白。 然而,之前的动气已经惹恼了树上的两只金丝猴。他们虽然聪明,但还不至于狡猾到像狐狸那般多疑。眼见柳如音身体不适,二者当即乘胜追击,继续将枝上的积雪接连不断地掷向柳如音的身上。不一会儿,她那件紫色的碎花披衣之上已经被雪占了大半,而这时他的气力明显已经有所不继,意识也随之模糊起来。 “去!” 一声厉斥,如惊天快箭一样,穿过丛林,掠过枝头。两只得意洋洋的金丝猴被那道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入林木深处,只留下满身是雪的柳如音待在地上。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的虚弱感也随之递增,终于支撑身体的手臂忽然一软,她的身体便四平八稳地摔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不时,一道身影走进林中,来到柳如音的身边,轻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暗,柳如音扶着沉重的头部,惊愕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穿着一套本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她按摩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然而所有的画面到了那两只猴子的身上,便随之中断,接着便到了眼下的地方。就在她准备下床一探究竟之时,门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手中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公子,姑娘醒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色印花锦衣的男子快步走入房间之中,而之前那位姑娘也终于将汤药放到了桌子上。 “这位姑娘,你最好不要乱动,你有孕在身,千万不能动了胎气!” “什么?怀孕!” 女子简单的两句话,在柳如音听来却如晴天霹雳一样,轰入他的大脑之中。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再次天旋地转起来,一不留神便又栽倒在床上,没了意识。 “他这是怎么了,徐大夫说,这姑娘不是没有大碍吗?” 旁边服侍的女子道:“徐大夫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姑娘最近一段时间一定是操劳过度,元气爱损,再加上胎儿正在孕育的过程之中,急需营养,这才令他入不敷出,先后两次祖晕死过去。不过公子你放心,只要让她多注意休息,并配以咱们府上十全大补汤,别说是一个孕妇,就是将死之人也能让他重焕生机。” 那名年轻男子看了一眼那女人,不由得嗔怪道:“你这丫头,另的本来没有,这嘴上的功夫却愈加精进。” 说着,他将目光挪向床上的柳如音,星辉般凌厉的眼眸之中登时多了几分哀伤:“真可惜,如此令人心动的女子,竟然已经身怀六甲,真不知是哪位幸运儿得到了她芳心啊!” 旁边的女子努嘴略生气道:“公子,你别再这里神伤了,客人还在大厅里等着呢!如果再不去的话,那可就怠慢人家了。” 绿衣男子点头道:“让他等等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况且他这才来定没有什么好事。这么多年,我早将他了解得彻彻底底。这样吧,你先给他拿些神仙果,令他解解渴,随后我就去。” 女子应了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而这时绿衣男子再次看向柳如音,口中不禁喃喃道:“像,实在太想像了,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道这是天意?” “韩少主,我家公子有事缠身,一时间脱不开身,请您稍好匆躁。” 原来,大厅上的来客不是别人,正是韩家的二公子,如今的韩少主,韩立。此时的他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脸上写满了迫切之色。 不过,他在意的并不是这里的主人,面是另一个人,一个女人。他当然就是柳如音。 林中一别,虽然他让下人尽快追赶,但无奈柳如音身法迅捷,一转身的工夫便不见了踪影。这之后,韩立也参与到了寻找柳的行动之中,但最终也只是无功而返。然而,城里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等待着他的好消息,为了大局,他只是先行放弃寻人的工作,转而来到了神仙谷的核心地带。而这里的主人,同样也是神仙谷的主人,他便是陆征。 江湖上,哪怕是在诸多门名大派之中,没有人不知道陆征这个名字的。这不只是因为年纪轻轻的他就坐上了神仙谷谷主的位置,还因为他曾经做出过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击败人皇。 这在外人看来几乎就是白日梦,但陆征却做到了,而且还是在二十年前。要知道,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但当时的他,就是凭着一柄无鞘剑,败了当时风头正盛的人皇,挫败了皇室的锐气。这一战,使得整个皇族萎靡了二十来年,直到最近才有了复苏的迹象。然而,前不久,一场厄难降临在了初升大陆之上,并将整个皇室几近毁灭,残存的势力像过街老鼠一样,来到了这里,宅心仁厚的陆谷主好意接受了他们,并将皇室之人安排到了神仙谷的北面。 之前,柳如音不经意的一句话,令韩立想起神仙谷里还有这么一位不世高人,而如果说起来,他们之间还真有些渊源。 韩立拿过由下人端来的神仙果,随即大口咬了下去,随即琼汗飞溅,果香四溢,当即是可口至极。说实话,除了在这里韩立还从未吃到过如此香矩爽口的水果,原本心中的焦急躁火也随之减去了大半。 “陆谷主什么时候才能来,我都等老半天了。” 韩立说完,又一次吞了半块果肉,而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后院中排闼而来:“哈哈,小进韩立,一年不见,你这脾气似乎又见涨啊!”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谷中俏佳人 梦中,柳如音看到了许多之前已经被她遗忘的东西,比如她幼时的伙伴,家门前的柳树,村外的小河,站在桥边望着他微笑的父母。不过,这之中也夹杂了一些只属于现在的事物,比如孙长空。孙长空的身后还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但表情却更加严肃的男子,但他的目光是温柔善良的。而在他的旁边,一个只到膝盖附近的小孩子手里拿着糖葫芦,正灿烂地笑着,抬头还对旁边的人道:“爹,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说话间,不只是孙长空,就连身后的那个男子也应了一声,接着看向柳如音道:“呵呵,是啊!” 梦中惊醒,柳如音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慌张的他甚至顾不上虚弱的身体,立即坐立起来,以来确定之前所见究竟是不是一场梦。然而,桌上的汤药似在提醒着他,怀孕的事情是真的。 “怎么会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这么说我要当娘了?” 说着,柳如音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极力感受着其中那颗幼小的生命。之前的虽然是梦,但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确定,当时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究竟是孙长空还是遮天皇。 “难道,我的孩子真的要有两个爹?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回想着那一夜的春宵良景,柳如音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可事已至此,就算后悔也为时已晚。不过就在刚刚的片刻间,她决定了一件事:这个孩子不能要。 无论于情于理,新生命的到来都是不合时宜的,更何况她甚至不清楚当初控制那副身躯的主人究竟是谁,这也是他为何迟迟无法与遮天皇撇清关系的主要原因。她以为他们两者之间有着甜蜜的回忆,但事实上那个为她带来希望幸福的却是孙长空。 一想到堕胎的事情,柳如音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样,了结一个生命是容易的,但想从一个母亲的手里夺走一个孩子那是极为困难的。毕竟,他是胎儿的娘亲,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她也做不到。可一想到孩子降生之后随之而来的种种难事,她那颗慈母之心不禁又有些动摇了。 “算了,十月怀孕,如果按日子算的话,我不过才怀了四五个月,距离临盆的时候还早。趁着这个时间,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人无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填饱肚子总是首要做的。一天折磨,身上有孕的她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四肢无力也是正常。眼下,伺候的丫鬟已经离开,她只得“自食其力”,下了床,缓步来到桌边,张口咽下了那碗汤药。 神仙谷谷主的独门补品果然名不虚传,刚刚喝下十全大补汤的柳如音立即感觉体内升起阵阵暖流,气虚发冷的症状也随之得到了缓解。内服加上调息,不一会儿柳如音已经可以自由行动,虽然还是不能动气,但对于她来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恢复这么快已经相当出乎意料了。一时间,他不禁想要拜见下这里的主人,也好表达自己的谢意。 然而,人生地不熟的柳如音,别说是主人所在的地方,就连自己哪里也不知道。而这偌大的庭院之中,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刹那间她竟有种置身于鬼宅之中的错觉。 “莫非,之前救我的不是人,而是山中鬼魂邪魅。哎呀,都说孕妇的营分要远远多于常人,难道他们是打算将我生吃活剥、提升自己的修为?” 想到这里,柳如音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不知是心境的缘故,还是这里本来就如此,她越发感觉院中的梅枝有些阴森恐怖,就好像魔鬼的利爪一般,随手摇摆,如同在朝他招手一样。退后一步,谁知地上在什么时候多了一级台阶,刚好将他绊倒在地。慌乱间,她以为是妖魔作祟,登时发疯似的登踹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突来的手掌忽然拍在他的后心之上。 “滚开!” 怒发冲冠,柳如音披头散发,回身就是一掌。可谁承想,她的全力一击,竟被那身后的“邪物”单手截下,在昏暗的光线之下,那张面孔显然格外狰狞。 “鬼啊!” 接连受惊的柳如音再也支撑不住,又要昏死过去。而这时那只“邪物”竟突然开口道:“哎,姑娘,你没事吧?看清楚,我不是鬼,是人!” 说着,他还拉起柳如音的手腕,朝自己的脸蛋上轻轻地戳了一下。果然,那人的皮肤光滑细腻,温润如玉,真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这时柳如音好不容易抬起眼皮,却发现那人的脸上带着一层相当古怪的“薄纸”。 “你……你脸上的是什么东西?” “妖物”怪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道:“你说它啊!嘿嘿,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对祛除皱纹,驻颜还春有不错的功效。” 一边说着,那人伸手揭上脸上的薄膜,并露出了一张俏俊圆润的小脸,原来刚刚被柳如音误会是妖物的,居然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说是孩子,但这人的脸上却呈现出一股与之外表相貌极为不符的成熟与稳重,一颦一笑都蕴含着成年人优雅与气质。乍一看去,柳如音甚至没能辨认出对方的性别,直到看见对方胸前微微隆起的胸脯,心中这才有了答案。 “你是女孩子?”柳如音痴痴道。 那人一听柳如音这么说话,立即松开手掌,退出半步才道:“你是新来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当众拆穿我的身份是什么后果?” 柳如音一脸茫然地看着那名少年,点头道:“是的,我今天才来到这里。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哎呦,看来那个老东西又开始打鬼主意了,这个神仙府上,可是有好多年没有出现陌生面孔了呢!” 说话间,少年伸手探入怀中,大大咧咧地拿出了两块黑乎乎的东西,笑呵呵道:“作为对你的补偿,这两块糖给你吃吧!吃完快离开这里,小心着了老头的道儿。” “老头儿?” 本来柳如音刚喝过十全大补汤,体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可是汤水并不能管饱,看到那两颗卖相并不怎么好的糖食,她不禁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并且道:“谢谢。” “怎么?难道不是老头儿把你带到这里的吗?”少年鼓脸好奇道。 “呃,实话实说,我是路过贵地,不小心昏了过去。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来到这里了。” 少年学着大人的样子,摩挲着下巴,故作沉思状道:“怪不得。不过,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对这里的主人太了解了,凭他的秉性,早晚都要将你纳为小妾。” “小妾?老头?呵呵,你说的那人不会就是穿绿衣的男人吧?” 少年眉头一挑,吃惊道:“你不是说自己昏倒了吗?你怎么知道他穿了件绿衣服。难道,他在你醒了之后……” 一边说着,少年的目光已经朝柳如音的腰间打量了去,后者立即面红耳赤,语气娇嗔道:“你莫要想歪了,他只是给我来送汤药,我们并没有什么。” 柳如音的羞赧模样甚得那少年的欢喜,随着交谈地深入,他的动作也变得不再局促。 “哈哈,我懂得我懂得,我记得你们大人经常讲到矜持矜持,你就是这样子吧?” “你!” 柳如音怒意横生,但看在对方并不歹心,又赠送了两颗黑糖给自己的份儿上,她还是压制下自己的火气,转而平心静气道:“算了算了,不和你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对了,你知道这里主人在哪里吧!要不你带我去他那里,我好感谢一下他的搭救之恩。” “嗨,不用了不用了,一年到头,他救的人不下百个,如果真要一个受谢的话,那岂不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了。这样吧!如果你感谢方便的话,就快快离开这里吧!我替他谢过你了。” 柳如音胆眸微亮,略显意外道:“你这是赶我走?” 少年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说着,他将那两只古灵精怪的眼睛看向柳如音的脸庞,声音轻柔道:“只是……你长得这么漂亮,难保老头儿不会对你动心。我虽然也很喜欢你,但实在不想看你被他糟蹋。如果你还想和自己的情郎恩爱下去的话,那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情郎?” 柳如音心头一震,虽然他有孙长空这个伴侣,但从始至终他也没有提过关于他的半个字,眼前的少年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嘿嘿,不用怀疑,实话告诉你,我能看穿别人的心思,你也不例外。你的情郎叫孙长空是吧!哎,不对,怎么又多了一个。” 随着少年脸上的讥诮越发浓郁,柳如音的皓面也因此变得通红火烧起来。 “你你……” 不等柳如音出口否诀,只听院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道:“婉儿,你又在这里调皮了,还不快向人家道歉!” 第一千零五十章 陆征与韩立 柳如音回眸看去,果然绿衣男子已经走进了庭院之中,一脸笑容道:“姑娘,你终于醒了。怎么样,睡得还算舒服吧?对了,我看刚才的那碗汤药已经不见,想来是被姑娘喝掉了。你喜欢的话,我完全可以叫他们再去熬制,何必再喝冷的,小心伤了身子。” 说着,绿衣男子立即改换了神色,怒气冲冲地对那少年道:“婉儿,我说过多少遍了,平日里绝不能出来走动,好好的一件衣服,怎么让你穿得松松垮垮,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男子气概”四字一经落入柳如音的耳中,后者立即心中明悟,原来将这少年变成这副不男不女样子的就是他,神仙谷的谷主。 “婉儿知错了,爹,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不出柳如音所料,这孩子果然是那绿衣男子的女儿。只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二者之间竟然没有一处相像之处,唯一的关联就是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少年转身之际,竟还不忘对柳如音做了个鬼脸,接着便蹦蹦跳跳地奔出了院子,一溜烟地没了影儿。这下,只剩柳如音与神仙谷谷主陆征一人独处,哪怕是在朗朗乾坤之下,也有些不太自在。 “真没想到,您就是神仙谷的谷主,真是失敬!” 陆征朗笑道:“哈哈,姑娘何处出言,你能登门,实在是陆某的荣幸。不过刚刚有位故人来访,耽误了一点时间,否则绝不会让姑娘受了冷落。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打发他走了。” 柳如音点点头,但仍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空气之中悬浮着一种淡淡尴尬感,而时候一个丫鬟忽然来到跟前道:“谷主,晚饭已经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陆征点点头道:“好,你先下去吧!” “是!” 看着丫头远去的身影,柳如音忽道:“哦,谷主,其实我出来只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谢意,如果不是您的话,恐怕我早就被林中野兽拖去吃了。既然已经和您照过面了,我也不再继续打扰,就此别过了。” 说着,柳如音行了一礼,接着快步朝旁边的小路行去。而这时候,陆征忽然高声道:“姑娘且慢。” 柳如音回头道:“哦,忘记说了,我叫柳如音,您叫我如音就行。” 陆征微笑道:“如音,好有诗情画意的名字。不过,现在天色已晚,神仙谷中妖祟众多,尤其是在夜晚经常出来滋事,为保安全,我看如音姑娘你还是等明天天一亮再动身离开吧!” 柳如音勉强地笑了笑,摇头道:“不了,虽然我也知道夜里赶路是为大忌,但不瞒您说,我这次出来是和朋友一起的。我突然失踪,他们一定急坏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恐怕他们就要搜山了。” “怪不得如音姑娘会来独自来到神仙谷,原来是有友人的陪伴。如此说来,我是不应该拦你的了。不过,我陆征还算有点势力,如果你能告知友人身份的话,我可以派人去前通知,也好省去了你亲自跑一趟的麻烦。” 神仙谷谷主陆征的大名,柳如音也略有耳闻。虽然他不清楚对方的秉性,但至于不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就算告知给对方也无妨。想到这里,她终于开口道: “和我一同前来的,正是双回城韩家的二公子,韩立。” 柳如音本以为陆征听了这话会稍显意外,但没想到对方的神态竟是毫无波澜,就好像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 “是他么,我早该想到。能邀请到如音姑娘这种绝代佳人同行,附近百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这位公子哥了。” 陆征说着说着,两眼星眸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柳如音看到对方如此反应,不由得难为情道:“谷主,您误会了,我和韩公子并不是您想得那样,我和他是清白的。” “清白的?这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不提还好,一听到“孩子”二字的时候,柳如音就好像泄了气似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随之萎靡下来,没精打采。 “我都忘了,我的事情谷主你应该知道了。我确实已经和心上人私定终身,而韩公子只是我的朋友罢了。” “哈哈,如音姑娘不要多想,我也只是多嘴说一句而已。况且,按照辈分来讲,那小子还要叫我一声世叔。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陆征的上宾。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差人前去寻他。晚饭前,你一定能见到他。来,我们先去大厅里等着吧!” 就这样,柳如音在陆征的引领之下,来到了神仙府的大厅之上。只见宽敞的厅堂之上,陈列着两排被摆放整齐的木椅。这些座椅虽然材质一般,但所制造的年分却已经相当久远,至少也有上百年的时间。而即便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椅子的漆面仍然光洁如新,应该是常年维护的结果。 与神仙谷谷主的身份相当不符,这里的摆设极为简约,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然而,这里没有半个多余的物件,每一件都有着他们不可代替的功能。而在大厅的正前方,竟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卷,卷上绘着一棵通天大树,树上枝叶繁茂,一片生机勃勃。而在下方的落款上,竟印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小字:纯阳小生。 “谷主,这作画之人的功底真是极为高深,真不知这位纯阳小生又是何方神圣呢?” 陆征几步来到画幅跟前,伸手轻摸了一下那四枚小字,略感惆怅道:“好多年了,我已经许见没有见到这个故友,不知最近他可安好。” 柳如音接着道:“看画上之物,似乎不是人间凡品,应该是天上的某件仙缘。如此说来,这位前辈应该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吧!” 陆征缓缓点头道:“确实,他的大名足以盖过世间任何一位基友豪杰的名号,就连人皇与他相比起来都要相距甚远。只是,最近这些年,他已淡出东湖,不再参与世间纷争,否则你一定会知道他的。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不提也罢。刚才进来之前,我已经叫下人去唤韩立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上的灯烛也变得明亮起来,黑夜之中就好像一条条作乱的毒蛇一般,不时吐出几道轻烟。 “喂,又叫我回来作甚。之前不是说不帮我我的吗?怎么,现在回心转意了?” 房门猛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脸黑气的韩立气冲冲地望着面前的陆征。而这时,柳如音忽然道:“终于来了!” 韩立转头韩座椅上一望,发现那人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意中人”,不由得立即喜上眉梢,眉飞色舞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派了好几十人,一点一点地搜寻,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拐走了呢!” 一边说着,韩立瞥了一眼旁边的陆征,冷嘲热讽道:“不过也什么区别,毕竟,我们的神仙谷谷主,可是一个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胆小鼠辈啊!” “你……你怎么能和陆谷主这么说话!” 柳如音刚要责怪韩立,却不承想陆征忽然笑道:“没事,让他骂两句吧!毕竟,白天的时候我刚刚拒绝过他的请求,让他说几句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阿呸!” 韩立张口吐了口浓痰,嗤之以鼻道:“谁要你的补偿,我又为何要你的补偿。你我本来就互不相欠,就算不帮我,我也没有什么怨言。不就是一死嘛,反正有双回城千万百姓以及金家的上万精锐陪葬,我韩立难道不不满足吗?好了,就这样吧!如果你还顾念旧情的话,就请在我死后,去我的坟上烧两个美女让我欢喜一下,想不起来了就算了。如音,我们走!” 说着,韩立快步走到柳如音的身边,拉起对方的手腕就要朝门外奔去。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征忽然沉声道:“韩立,你骂我无所谓。不过,如音姑娘可是我神仙府上的贵宾,你要她走,至少也应该经过我这作主人的允许吧!” 韩立看看面色阴沉的陆征,然后向柳如音问道:“怎么,难道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这个老家伙可是有出了名的色胆包天,据说当初连仙宗的女人他都敢抢。如果你再继续待在这里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够了韩立!那些陈年往事,你和那些对我有偏见的人为何总是死咬着不放,年少轻狂,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做出几件疯狂的事情。而我对如音姑娘也绝没有轻薄之意,我只是想请她吃一顿家常便饭而已。” 韩立又瞧瞧了柳如音那美玉般的面容,而这时后者也应和着点了下头。 “没错,只是吃个饭而已。吃完饭,我就与你一同返回双回城。” “好!真是太好了。大晚上的我也没有吃饭,刚好我和陆谷主也好久没有在一起用过餐了,正好借此机会重温一下以往的亲情吧!你说是不是啊世叔!”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三人餐宴 晚饭吃得相当尴尬,尤其是三人的座位,更是令柳如音有种钻到桌子下面的冲动。 “来,如音姑娘,这是我让下人特意为你炖得血鳖汤,对于补血养气有很大的帮助,你尝尝。” 韩立瞪了一眼陆征,同样道:“别听世叔的,难道他不知道大病初愈的人,受不了这些补品的烈性,很容易上火吗?来,还是吃点青菜好,虽然营养不如肉类,但至少容易消化。” 就这样,陆征与韩立的明争暗斗还在进行着,柳如音的碗里已经树起好大一摞饭菜。这要是放在平常,足够她吃上好几天的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的身体要同时给两个人供给能量,虽然柳如音并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但在迈出那一步之前,还是要尽到一个作母亲的责任。更何况,面前的这两位为了他争风吃醋,斗得不可开交,她实在是不想再激化二人之间的矛盾,只能尽量将碗里的食物一一吃下。 “哎,对了,令爱不是也在府上吗?为何他没有出来吃饭?还是说因为我……” 陆征尴尬地笑道:“呵呵,如音姑娘有所不知,我和小女自来便不投脾气,坐到一起也经常斗嘴。之后,他索性不和我同桌吃饭,而我也得以落得了片刻清净。”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韩立忽然凑到柳的耳边,小声念道:“别听他胡言乱语,婉妹之所以不愿意与他同桌吃饭,就是受不了他朝三暮四、始乱终弃的性格。为了这件事,他们当着我的面已经吵了不下十回了。” 陆征轻呵了一声,面色涨红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用。我去后面看看那丫头在干什么。按理来说,平常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做完晚课了。” 一边嘟囔着,陆征离席去往了后面。而这时柳如音也终于放下了碗筷,大舒了口气道:“我吃饭了,实在是咽下去了。”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仍在狼吞虎咽的韩立,随即道:“这个婉儿还真是可惜啊!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竟是被迫打扮成男孩子相,每天定是定点还要接爱固定的课程,比起我们常年在山上修行的人来还要辛苦许多呢。” 韩立用力咽下了一口嘴里的饭菜,抄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道:“可不是嘛!按照辈分来讲,婉儿应该是我的表妹。但来这里这么多次,我几乎没有见过他有空闲的时间可以玩耍,充其量就是坐在院子之中看着天空发呆。世叔也不让外人与他接触,就连我也不例外。生在这种名门旺族,尤其是摊上这种严父厉母的话,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不幸啊!” 柳如音掩面嗤笑了一声,不由道:“难道你不一样吗?凭你们韩家的背景,当然就能算是名门旺族。话说,你爹原来没有对你严加看管,不许你这也不许你那吗?” 韩立垂头丧气道:“如音,难道你就不能提起我的伤心事吗?小时候,我记得大哥可以随心所欲到处去玩,而我却要被关在家里读书,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逼疯了。不过好在,我娘去世之后,我爹对我的看法大为改观,也不再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而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越发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在那之后大哥出事精神恍惚,韩家的继承者自然而然便成了我。我的选择关乎到将来整个韩家的命派,不过同时那些长辈也开始逐渐在意起我的想法了。” “原来你娘已经不在了啊!” 韩立点头道:“就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为了给我准备寿宴,不小心掉到了井里,被活活淹死了。” “淹死了?怎么可能!你娘不会武功,难道连水性也不熟悉吗?” 韩立叹气道:“我娘他生前确实不懂武功,但他会不会水,谁也不知道。反正,那天的怪事发生了许多,原本作为我成人礼物的苍虹剑也知了去向。便因为恰好赶上我娘的丧事,所有的事情都被搁置了起来,而我的十八岁生日,就是在我娘亲的灵堂上度过的。” 韩立今年已经二十又七,事隔近十年,一提起这件事,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难掩的悲伤。也许,这是也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阴影吧!而事实上,从那之后,韩立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所以说,穷人有穷人苦衷,富人也有富人的无奈。我家虽然有亿万家产,却也换不回我娘的一条性命。而面对魔族这种强大的敌人,我们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说着,他抬头看向大厅内挂在墙上的那副巨画,一本正经道:“就算拥有通天修为又能如何,世叔的实力,哪怕是放眼天界,也足以跻身一流之列。但在大难来临之际,难保全自己就已实属不易,又怎有暇余顾及别人。大难临头各自飞,不管他人瓦上霜。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紧要关头,还是只有依靠自己啊!” 韩立自斟自酌,不时大半壶酒已经下了肚。如今的他已微醺,若不是有柳如音坐在旁边,他早就睡死过去。 “真希望,明天的太阳不要升起,这样我就不用担心魔界大军会入侵人间了。” 说着说着,韩立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他的头已经沉重到无法支撑,砰然倒在柳如音的肩膀之上。睡着的他,嘴里不时还会嘀咕几句梦话,表情也是阴晴不定,嘴边已经见了水光,显然已经睡熟。柳如音看着堂堂韩家的二公子居然在自己面前烂醉如泥,脸上不禁浮起几分会心笑容。 “胡闹,真是胡闹。都说女大不中留,我看早晚这丫头要当神仙谷的叛徒。” 陆征怒气腾腾地摔门进来,而一脸是戾气了也在见到柳如音的时候烟消云散。不过,待见到韩立醉酒昏睡在柳如音的身上,目光之中立即闪出几分异样光彩。 “这小子还是那么嗜酒如命,我说假说,万一以后你要和他走到了一起,千万要管住这一点,让他尽量远离这些东西。” 柳如音面色一怔,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是好。而这时陆征却已经入座,随即微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婉儿、韩立一样,以为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是吗?” “啊……这……嗯……”柳如音被陆征的放搞得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而后者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像,像,真是太像了。你与我的一位故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柳如音轻笑道:“恕如音冒昧,不知陆谷主凭这一招夺取了多么懵懂少女的芳心呢?” “啊?哈哈哈,如音姑娘能这么问,说来也是对我陆某个人魅力的一种变向认可啊!好好!” 眼见陆征笑得如此灿烂,柳如音不禁接着道:“玩笑归玩笑,不过周谷主刚刚所说的那位故人,不知是哪位不世高人呢?” 话音一落,陆征竟拿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志呷了一口。不知怎的,一口酒后,他的面容竟好像在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岁,就连眼角处的皱纹也因此而平添了不少。接着,他回过身去,望着厅中的巨画,略有所思道:“时光匆匆,一晃二十多年都过去了。那时,不只是婉儿,就连韩立也没有出生吧!那时的我,还是一个牛犊小子,除了一条命之外,什么也没有。而就在那时,我也遇到了平生之中第一个令我心动的女人。” 柳如音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出神,眼见陆征故意停顿,她不由得催促道:“说啊!你和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陆征道:“那时的我本不懂什么情爱之事,仅有的一点意识,也只是停留在长辈们口中的传宗接代之上。不过,正是那名女人的出现令我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什么叫做春心初萌。我本以为,我们能一起走下去,结婚生子,生一群孩子,然后过着无忧无虑的百姓生活,再然后一同慢慢变老,最后一同入土。可是,当当知道她的来历之时,我才清楚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哦?那位女子到底是何背景,竟让谷主您也自叹不如?” 陆征惨然一笑,目光呆滞道:“她就是仙宗之女,仙华。” “仙华?这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古怪?”柳如音忍不住道。 “呵呵,没错,这个名字确实有些太清高了。而那时的她是以络华的身份出现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妄想与仙宗之女百年好合,这不是痴人说梦又是什么?” 柳如音忽然接过话茬道:“陆谷主,这话我就不同意了。人生在世,难道不能有几个实现不了的梦想,作为自己奋发向上的动力吗?况且,在我看来,她仙宗之女又能如何,说到底不还是爹生妈养的吗?” 陆征看着柳如音愈发犀利的神光,自己脸上的哀伤也随之减退了不少。 “其实,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年少无知的我并不知道,仙华降世临凡并不是为了从我的生命中经过,而是另有隐情。” 不知不觉之中,他的眼睛再次看向画上的那棵通天树上,目光如炬,似要将那上面所绘之物焚烧殆尽。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秉烛夜话 夜已深,天气又恢复到了冬末时候,风吹在身上,冰冷刺骨,教人不由得打起哆嗦。而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之上,柳如音正在与这里的主人陆征促膝长谈,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聊了两个多时辰。 昏睡不醒的韩立被下人们抬到了早就安排好的客房之中。而柳如音则继续倾听着陆征与仙华的爱情故事。 “关于仙华下凡的使命,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总得来讲,如果没有那次经历的话,她与我不会相识,而之后更不会发生那一系列超乎意料的事件。” 桌上的饭菜已经换成了水果点心,还有两壶上好的茶水。柳如音听得已经入神,全然忘记了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早就到了该安寝的时辰。两旁的下人已经先后换了两波,眼下这一批也被谷主陆征安排下去,各自回屋睡觉了。蜡烛已经燃烧了大半,灯头的火苗有一匝来长,一跳一跳,好像随时都会窜出来似的。而为免火烛消耗得太多,陆征亲自剪去了多余的灯芯,使之再次变得温顺起来。 “人与灯的道理一样,如果不能及时归正的话,很有可能贻害他人。而我,便是当初仙宗的那颗活跃灯芯,而仙华便是修剪灯芯的人。” 柳如音恍然道:“原来,仙宗派自己女儿下来,就是为了来引导你的啊!” 陆征尴尬地笑道:“本来我也是那么想的,可结果我错了。我与仙华相遇,只是一场意外。而正是这场意外,才造就之后的我。” 说着,他伸手指着墙上的巨画,接着道:“那副画就是契机。当初若不是仙华受纯阳之托,替他将画送给我,我和她也不会在春光烂漫的山谷之中相会。而我更是因为仙华翩翩如仙的身姿,为山谷取名为神仙谷。” “以爱人的名字命名山谷,怪不得韩立和您的女儿都叫我小心提防你。果然,在拿捏女人心思的事情之上,谷主您还真是一位高手啊!” 柳如音的话音之中略显讥讽之意,不过陆征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道:“在那之后,我和仙华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而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提起自己的来历。当时,我与纯阳等几位仙友刚刚认识不久,来往较为密切,我们几人整天待在一起,吟诗作对,把酒言欢,好不快活。有那么几次,我甚至感觉仙华是手足兄弟,而绝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恋人那般简单。就这样,我们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直到纯阳的好意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将修行之事荒废,而且不知不觉之中,仙华已经有意地渐渐疏远我,并与我们之中的另外一人暗中好上了。” “啊?天底之下,居然有人敢抢谷主您的女人,除非他是疯了,不然此人定然也是这世上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说不定我还听说过。” 陆征冷笑道:“当然,他就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什么!方惜时!你说仙宗的女儿仙华,抛弃了你选择了方掌门。这……这也太……” 说到这里,柳如音已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而这时,富有自嘲精神的陆征已经接着道:“太有眼无珠了是吗?呵呵,当时我刚刚挫败人皇,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受万众睹目,更被无数少男少女视作心中偶像,将我立为榜样。而当时的方惜时不过是一个没落门派的小小掌门而已,既无实力又无财富,可以说是两袖清风,一贫如洗。不只是我,就连当初与我私交甚好的几位道友也颇为不解。可是仙华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样,死心塌地地爱上了方惜时,无法自拔。就在二人传出恋情不久,她居然还为方惜时生下了一枚女婴。” 柳如音喃喃道:“莫非,这个女婴就是方惜时的女儿,方柔?” 陆征眉头一皱,不由惊声道:“怎么,你也知道她?还是说,你们本来就认识。” 柳如音惭愧道:“啊……呵呵,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们应该还算不上朋友,只不过是兴趣相投而已。” 听着柳如音阴阳怪气的回答,陆征随之眯起了眼睛,他不由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面前的这位女子,而这一幕场景与他二十年见到仙华的时候又是极为相似。难道,命运捉弄,一定要让他再次经历这番情之劫吗? 稍事缓和,陆征揉了揉略微疼痛的眉间,继续道:“再诞下女婴之后,突然有一天,苍北仙苑里传来了掌门夫人暴毙的消息。待到我与好友赶到苍北雪山的时候,仙华的尸身已经入土为安。而方惜时就像一个疯子似的,披头散发,坐在仙华的坟前,不吃不喝,形如枯槁。本来,我还想为仙华讨回一个公道,顺便发泄当日被夺心爱的怒火。可见到他那般模样,我实在于心不忍,也就放了他一马。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苍北仙苑,也没能与那仙华的遗爱见上一面。不过听说,她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深受大家喜爱。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瞧瞧她与当年的仙华长得是否想像。” 说完,陆征忍不住又打量了柳如音两眼。但实话实说,眼前的这位妙龄女子与当初的仙华长得分外神似,言行举止之间都有说不出的熟悉感。要不是早已知晓方柔的事情,他一定会误以为柳如音才是仙华与方惜时所生的爱情结晶。 “好了,我与仙华方惜时等人的事情也大致说完了。柳姑娘,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你肚子里孩子父亲的事情了吧!” “孩子,父亲,你们在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韩立竟然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进到大厅之中,死死盯着烛光旁边的柳如音与陆征二人。即便烛光澄黄如火,但韩立脸上的凄冷仍然无法遮盖,他被陆征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 “原来,韩立不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啊!不过以他的脾气,如果知道你已经怀了别人骨肉的话,定会将你抛弃,扬长而去。别看这小子身处热恋之中是个性情中人,可一亘恢复了理智,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你踢到一边,绝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你……” 陆征原本不想继续说下去,可这时韩立已经走到桌子跟前,穿过烛火的阻拦,他看着座椅上的柳如音,语气悲怆道:“如音,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世叔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了别人的孩子。” 柳如音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而韩立紧追不舍道:“是那个孙长空的种?” “请你放尊重点,我是怀了他的孩子,但他并没有强迫我,我……我是自愿的。” “愚蠢,胡闹!” 煞时间,韩立像疯了一样,抬腿便将边上一把木椅从大厅之中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成了碎片。而这时,他的两眼睡眼已经发光发狠,并在跳动的火光之中闪出阵阵凶兽般的神色。 “柳如音,你真是一个笨女人。你以为天下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吗?你以为那个孙长空真的会如你所想,与你相伴一生吗?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他早晚都会将你抛弃,就像丢掉一件不喜欢的衣服一样容易。” “不!不可能,孙长空不是那种人。” 面对韩立的恶言相激,柳如音不甘示弱,立即以其更为尖锐的嗓音回了过去。说完,她觉得还不够令自己解气,抬手又在韩立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这一掌虽然没有动用灵气,但也足以令韩立的嘴边溢出一条血痕。而这时候一直处于“旁观者”位置的陆征想要劝解已经太晚,悲愤交加的韩立已经破门而去,一转眼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如音姑娘,你也不用太过动气,小心影响胎儿的发育。韩立这孩子虽然心直口快了些,但所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孙兄弟,但看你有孕在身,却和另一个男人在外面东奔西跑,不闻不问,连你昏倒的事情都不曾知晓。可能他有自己的独道之处,但从一个作丈夫的角度来看,他并不称职,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失败。” 这下,柳如音没有继续发怒,而是将心中的怒意化为了满腔的委屈,使其凝成苦涩的泪水,簌簌落下。而陆征看到对方这副模样也着实于心不忍,立即安慰道:“这样,在外面情况没有完全安定下来之前,你就先在我这里住着吧!虽说神仙谷里并不是应有尽有,但一般的妖魔鬼怪想要伤你还是不可能的。况且,有我在这,就算魔皇亲临也要给我三分薄面。所以说,你就安心在我的府上疗养吧!” 柳如音抽泣一下,随即道:“不……不行,魔界大军将至,这种关键时候,身为飘渺云巅的一分子,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什么?飘渺云巅?你居然是飘渺云巅的弟子。那苏如云是你什么人?” 柳如音缓了一下然后才断断续续道:“如音不才,苏如云正是我派前任掌门,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 陆征表情呆滞,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恢复过来,拍腿惊道:“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美女 野兽 皇城以东,滨海之畔,环翠倚林,汇江纳川。仙灵流连,神机顾盼。这是一处未曾雕琢的原始之物,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一对男女忽然入住了进来,并在半山腰处修建一所临时的落脚小屋。白天,男人外出砍柴补猎,女人在家忙活家务。夜晚,二者相拥而睡,却不越雷池半步。这一天夜里,女人站在月光之下,凝目远眺。身后,男子赤裸着上身,胸膛之上还能隐约见到清透的水珠。 “天色不早,快些睡吧!” 方柔头也不回地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姿态,语气深沉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饕餮从屋里拿出一件外衣,但他并没有穿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将其看到在了方柔瘦削的肩膀之上。 “晚上风冷,小心着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方柔摇了摇头,眼角处竟情不自禁地温润起来,略显悲伤道:“可是,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我爹去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线索。” 原来,当日皇城被毁,二人结伴逃出即将沉没的废墟。而方柔一心想要寻找他爹方惜时,但却苦于没有有用的线索。而这时候,饕餮却提出以逸待劳的办法,料定只要事情平静之后,方惜时自然而然会主动找上来。方柔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鬼迷心窍”地听了他的话,安心地住了下来,一晃七天过去了。别说是方惜时,方柔连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巨大的海滨森林竟是人迹罕至的绝地,这让方柔着实相不通。 “真是见鬼了,这说这里物产如此丰富,景色宜人,是一处不可多得的退却盛地。再说,通过心灵感知,方惜时应该能够知晓你的位置,怎么就是迟迟没能跟上来呢!” 为了不让方柔太过失落,饕餮也象征性地数落起自己来。而这时候,森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声音在开阔的空间中来回荡漾,传入心中,为眼下的萧瑟之景又平添了几分凉意。 “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了。”方柔低着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而饕餮对此却丝毫没有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 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短暂,但饕餮深深地发觉方柔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伴侣。他虽不谙熟煮菜做饭的家务,但好在足够勤谨。她的基础虽然不好,但好在足够踏实认学。就这样,在短短的七天之中,方柔已经可以应付七成以上的家溃菜。虽然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想做出一道可口的佳肴的十分不易,但她每天都竭力去做,力求让饕餮满意。 饕餮以贪婪好吃著称,但很少人知道他曾经也是一个性情中人。爱憎分明的可以在眨眼间交一个大活人吞到肚子里,同样也可以为一个人无私奉献。所以他放下了作为凶兽无祖的尊严,转而成为一个吃苦耐劳的农夫。原先的他只知道一味地索取,而如今他知道了如何通过自己的劳动回报自然之母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可是这难得的片刻安宁就因为方柔的一句话彻底崩溃了。 “哦,那好,明天早晚我去水里看看有没有鲫鱼,离开这里之前我们要好好吃一顿。”饕餮强颜笑道。 方柔回过头来,看着对方那张苦瓜似的的面庞,忽然道:“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哈哈,方柔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承认,你长的样子是很符合我的胃口,不过还不至于令我如痴如醉,无法自拔。我劝你今后最好还是少和男人打交道,不然到头来受伤的一定是你。” 饕餮的话使得方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灰暗也随之消失不见。 “不和男人打交道,难道你要让我当一辈子的老女人吗?” 饕餮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如果,我们有缘能够再次相见的话,你就给我当老婆吧!” 方柔粉嫩的俏脸之上忽然多了一丝红晕,眼中的神光也随因此变得闪烁起来。 “你……你这是在向我示爱吗?呵呵,长这么大,我还第一次听一以别人如此向一个女孩子表白。凶兽就是凶兽,或许你们的个头与人类相比起来具有绝圣的优势,不过从脑袋的灵光程度来讲,你们要远远落后呢!” 饕餮轻哼一声,随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饕餮还不如一个区区的人类吗?” “呵呵,怎么,吃醋了?”方柔挑逗道。 饕餮受惊一般退了半步道:“哪有,我只是……只是为自己的同胞鸣不平而已。” 方柔上下打量了一番饕餮之后,这才没好气道:“哼,我看你长了一副魁梧身材,胆子小的却和老鼠一般。算了算了,和你说下去也只是对牛弹琴。乏了乏了,我要睡觉了。” 夜里,小屋内气温仍然有些偏低,而在来到这里第一个晚上的时候,方柔便将饕餮当作了自己的被子,将它盖在自己的身上。一盖就是七夜,这是最后一天,方柔仍然像往常那样拽着饕餮的一只肩膀,搭在自己的胸前。而他的脚则顺势偏到对方的大腿上,睡相极不老实,就好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你说,如果哪天真的厌倦了世间的纷争,来这里归隐田园,算不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呢?” 饕餮看着黑暗中闪闪发亮的那两只明眸,然后道:“不错是不错,只可惜那样的机会并不存在。只要人们还有自私的那一面,江湖就不会平静。而你同样也无法抽身偷闲,来到这里。你说我的话有道理吗?” “哼,这算什么道理。和和悲观的态度不同,我倒是觉得,大好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 “大好时代?你指的是魔界入侵人间吗?方柔,你不是疯了?” 方柔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魔皇与魔界大军的恐怖之处,我们心知肚明。但也正因为巡个缘故,被选中拯救人间的救世主定会及时出现,指引我们人类乃至人间的亿万生灵,一同走向和平与光明。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遥远,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听着方柔疯言疯语,饕餮不禁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这修为没怎么精进,耍起嘴皮子来却是愈发熟练。只可惜,你说得让我动心没用,关键还是要看魔皇那个家伙。作为整个魔界的精神首领,只要他一声令下,无数魔人便会为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而要想和那么和一群野蛮之辈战斗,不做好视死如归的觉悟是万万行不通的。” 方柔将头转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饕餮道:“你跟我说实话实说,凭你的修为,能否打败魔皇那个家伙?” 饕餮看着认真得有些令人惊惊的方柔,许久之后才终于道:“五千年前,或许我还有一拼之力。但今时不同往日,魔皇因为得到外界力量的加持,使其修为在极短时间之中暴增数倍。而我现在是以人类状态存在的,作为凶兽的本尊,无论是体力还是力量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能有巅峰状态之下七成的功力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而凭这样子的我,根本无法与魔皇正面为敌,甚至连众他的手下遁逃活命都是不可能。” 饕餮的话全在方柔的意料之中。早在之前,他便已经听说了魔皇的可怕之处,虽集其中一切抵抗邪门歪道的正义力量,也没有十足地把握将他一举击败。而一旦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疯狂的报复。 “既然如此,你还是尽早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或许,你们云梦仙境也是一处不错的庇难所。毕竟,这和你们无关,我不想让你卷入到这场世界大战当中。”方柔漫不经心道。 饕餮一听对方说话口气如此轻佻,心中登时火冒三太,说话的口气也因此变得尖锐起来。 “我饕餮虽不算什么名门正派,但也绝非贪生怕死之徒。既然我已经插手此事,便会一直管到底,即便对手是魔皇,还有那他的那群魔子魔孙,我要是退怯半分,如何对得起凶兽界中的众位先兽。” 方柔看着饕餮那双碧绿色的兽瞳,在夜色之中散发着凌人的光芒。而此刻他的脸上却满是温柔,仅其无法开口回绝。 “你真的不后悔?”方柔悠悠道。 “当然!让你一个女孩子无端地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我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我不后悔,而且以后也不会。” 方柔身体猛然调转了一下,不等饕餮说话已然爬到了他的身上,忽闪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目不转眼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饕餮,你们可不能辜负了我……” 之后,方柔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意味悠长的红晕,不谙女人心的饕餮看得有些茫然,不由道:“哦?此话怎讲?” “你……你马上就知道了。” 一言说罢,方柔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褪去,洁白如玉般的胴体赫然luo露在饕餮的眼前。刹那间,空气之中充满了一股微妙而又紧张的气氛。黑夜中,一男一女两股喘息气交替发出。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关于韩立的噩耗 天已微亮,柳如音与陆征畅谈了整整一宿,期间后者也派人前往寻找韩立的踪影,毕竟大半夜的,山路湿滑,万一出现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不过,韩立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即便是对神仙谷地形极为熟悉的老仆人们也未能寻他的所在之处。想来,对方也老大不了了,而且还有一身傲人的修为功夫,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轻松应对,所以二人就没有放在心上。可就在柳如音准备回屋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一名下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大厅之中,声音嘶吼道:“不……不好了!” 陆征初现倦意,眼下又被人打扰,态度自然不会太好,当即厉声道:“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说出来如果不能让我信服的话,你就去后山的林间小屋之中面壁思过半个月。” “是韩二公子,他……他出事了!” 陆征“噌”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双回城传出消息,说韩二公子被魔界奸细抓了去。魔皇将其作为人质,正逼迫韩家束手就擒,打开城门投降呢!” “这……怎么会这样!” 柳如音虽然没有说话,但此刻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回想起昨夜的种种情景,不由得自责起来。 “都怪我!如果昨天我能及时追上他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了。” 陆征沉声道:“如音姑娘也不要多想,就算你昨天找到了他也于事无补,无非就是给魔界增加了一个筹码而已。既然是魔界奸细,看来他们窥探韩立的行踪已经不是一时半会,恐怕早在你们出城之时便已经盯上了你们,就等露出破绽的时候暗中出手。况且,韩立修为本来就不弱,而魔界居然可以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将其活着掳走,足以说明这次出动的人员实力之强,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唉,说到底,还是我这个作谷主的掉以轻心,被外人潜入进来居然都毫不知情。” 说到这里,陆征转头对那名下人道:“你再去双回城的韩家,通知韩家主我速速就到,共商营救韩立之事,别让他们以为我这神仙谷谷主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摆设。” “是!” 可以看出,那名下人对此事也是相当重视,连番的赶路已经令他汗流浃背。但即便如此,陆征一声令下,他还是毫无怨言地立即折返,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不得不承认,神仙谷成立的时间虽短,但谷内中却是个个训练有素,怪不得这么多年能稳居此处,不动如山。 “如音姑娘,你身体多有不便,还是先在这里待着吧!等我将韩立救出来,再和他一同回来看你。” “可是……” 柳如音刚要开口为自己争取前去的机会,而这时陆征已经快步来到门前,并对外面候着的两名护卫说道:“你们两个看好如音姑娘,如果被她离开神仙谷半步,我就拿你们是问。” 飒影驰去,只留下大厅之上的柳如音孤伶伶地站在门前。而这时那两个收到命令的护卫已经双双走上前来,挡住了出门的去路。 “柳姑娘,请你不要让我们哥俩为难,刚才谷主的话您也听到了,我们也是为了您好。” 柳如音当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听到护卫如此真诚的话语,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谷主的好消息了。不过,与陆谷主一夜未睡,我肚子有些饿了,要不然你们给我去准备一些吃的,我也好补偿一下自己的食府。” “这个柳姑娘不用担心,之前下人们已经去准备了,想必一会儿就能送过来。还请您稍安毋躁。如果感觉闷的话,小的也可以些婢女丫鬟来给您解闷。累的话,大厅后面是谷主平时用来午睡的床榻,您可以躺在上面小睡一会儿。” 听到对方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到,柳如音不由得轻笑道:“这么说来,我已经被软禁在这里,真的寸步不能离开了?” 护卫朝柳如音行了一礼,接着将头缓缓低下,以作默认。这下,柳如音终于彻底死了心,索性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叉开双腿,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 “哎呦,这不是昨天的漂亮姐姐吗?你怎么还没有走?” 随着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柳如音回头望向通往后院的走廊处,已然洗漱完毕的陆婉儿竟不知何时来到了大厅之上。 与前一天不同,眼下的陆婉儿换了一身女儿装,不知为何,她的身体之上,无时无刻不向外散发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气息,比起方柔甚至还要活泼一些。不过相比起来,陆婉儿的年纪也要稍小一些,会有这样表现也就见怪不怪了。 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接着便将前一夜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对方。一听说韩立被魔族之人挟持了去,陆婉儿立即跳了下脚,惊声道:“什么,韩二哥居然被人劫走了?他有没有受伤,伤得怎么样。不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他在哪里,那帮杀千刀难道没说安放人质的地方吗?” 柳如音一看对方的样子比起自己还要焦急几分,不由得怪笑道:“婉儿姑娘,为何韩立遇险,你却如此紧张。就算你们两家是世交,但也不至于急得像丢了亲爹一样不知所措吧!” 陆婉儿面色微红,随即为自己辩护道:“没……没有那样的事情。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柳如音紧接问道。 “哎呀,好姐姐,你就不要让我当众出丑了。喜欢他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如果韩立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我也不打算活了!” 陆婉儿年方十六,正处在思想活跃的叛逆期。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有可能成为现实。柳如音也是过来人,自然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更不能由着对方的性子。 “你这孩子怎么张口闭口就是不活了,韩立情况如何我们尚且不知,如果你出事了而他却安然无恙地被送了回来,那你岂不是白白搭进去一条性命。而且,你还有谷主这个爹,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一个男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他又该多么伤心呢?” 陆婉儿蹶着嘴,略显不屑道:“哼,我爹才不在乎呢!他想要的是儿子,不是我这个女儿。自打我懂事那天起,我便看到了他的无奈,所以他才会整日将我打扮得像个男孩子一样,禁止我去沾染任何女人的东西。我现在的这套衣服,还是从丫鬟那里买来的,若不是知道我爹已经出了门,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穿着女装现身。” 听着陆婉的苦诉,柳如音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妹妹着实可怜。可现在的他已经自峰难保,实在无力再去管别人的闲事。 柳如音看了一眼门外的护卫,确定他们没有注意自己,然后才凑到陆婉儿的身边,低声道:“我说,你真的那么关心韩立?” 陆婉儿看着柳如音那张充满古怪表情的姣好面庞,点点头道:“嗯,当然!” “那你想不想救韩立出来呢?” “当然想啊!怎么,难道姐姐你有好主意?” 柳如音看看门外的护卫,接着又道:“好主意倒是算不上。不过,魔界将韩立抓去,为的就是逼韩家人就犯,放弃抵抗。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双回城之中,自然不会注意到神仙谷这边。而这时候,如果我们能鋔出其不意,从后方潜入,运气好的话,也许真的能将韩立平安地带回来。” 听了柳如音的计划,原本一脸凝重的陆婉儿立即欣喜道:“好啊好啊!如果这件事真的可行的话,那还在等什么,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吧!” 陆婉儿才迈出两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接着回身又道:“可是,你知道韩立被关在哪里吗?” 柳如音沉声道:“既然魔界那群人要拿韩立作为谈判条件,那他一定被押在双回城的附近。况且,才几个时辰的工夫,要带着一个大男人赶路肯定走不了多远。我看,他们多半就在皇城的旧址周围。那里是魔界入口的所在之地,发生情况的话可进可退。我相信,韩立一定就在那里。” 陆婉儿点头道:“嗯,姐姐说得在理。那我们快走吧!” 柳如音伸手指了指那两位护卫,随即道:“有这两个门神在,我们想离开这里恐怕……” “砰砰!” 柳如音还没回过味来,两名人高马大的看门护卫立即双双倒地,而直到这时她还没有弄清刚刚的一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这是怎么了?” 柳如音来到跟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但奇怪的是这两名护卫除了倒地瞬间脸上被擦破了点皮毛之外,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伤痕。而陆婉儿则环抱双臂,显得异常得意。 “哼哼,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平日就在我爹旁边耀武扬威,这下我也让他们吃点苦头。来姐姐,给我搭把手!” 待到下人们发现柳如音与陆婉儿双双不见踪影的时候,两名护卫已经被绑在了门外的柱子之上,二人嘴中分别塞了两只臭袜子。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患难姐妹 柳如音与陆婉儿结伴逃出神仙谷,因为有后者的缘故,二人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对于这里的地形,生长在这里的陆婉儿是再清楚不过了。出谷之后的他就像重获新生的鸟儿一样,欢快地在阳光下奔跑雀跃,甚至已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对于柳如音来讲,她本应该返回双回城,与千磊碰面,一同商量韩立的事情。可想到陆征陆谷主还在那里,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得打消了这个想法。 “好了好了,趁着天色尚早,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皇城距离这里还有段路程,等我们到了那里刚好是天黑时分。这样我们两人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一听到要去皇城,陆婉儿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道:“皇城?那里是不是人皇和皇室待的地方,一定会繁华吧!好吃的多不多,能玩的应该也不少吧!” 柳如音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道:“婉儿姑娘,不要忘了,咱们是去救人,不是去玩的。况且,魔界中人冷酷无情,嗜血如命。如果你没有必死的觉悟,还是早点回谷里去吧!” 一看柳如音脸色难看下来陆婉儿立即改换了态度,随之讨好起对方道:“好姐姐,婉儿知道错了,你可不能赶我走。我这是在家里憋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个出来的机会,有些得意忘形。你放心,接下来我一定会将心思都放在营救韩立哥哥的事情之上,绝不再有半点其它的想法。” 看着陆婉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柳如音伸手从对方的头上择下一片木屑,微笑道:“婉儿,你也别怪我。只是这次事情非比寻常,稍有大意,便可能葬送了性命。这次出来,多半也是因为我的怂恿,如果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我也只能向你爹以死谢罪了。” “姐姐,你怎么也老是把‘死’挂在嘴边。我们这次出来可不是为了送死。韩立哥哥还等着我们呢!” 听了陆婉儿安慰自己的话,柳如音欣慰道:“嗯,是的,那个家伙一定在等人去救他。不过让他想破脑子也料不到,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居然是两个女人吧!” 征途仍在继续,一路上春意已经隐隐点缀在荒野之中,但柳如音与陆婉儿却无暇欣赏。他情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救人。 时至中午,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的二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而意志薄弱的陆婉儿更是有些吃不消了。 “哎呀,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姐姐,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 饥惫交加的二人坐在路边,正寻思着找些吃的果腹,而嗅觉敏锐的陆婉儿忽然用力地嗅了嗅,接着伸手指着身后的丛林道:“姐,你有没有闻到,是烤肉的味道耶!” 柳如音随着陆婉儿的方向也嗅了几下,但却摇头道:“婉儿,我知道你饿了,说实话我也是。不过,这种时候你不用开这种玩笑吧!荒郊野外,谁会这在里……” “姐,你仔细闻一下,好像是烤野猪的味道。我最喜欢吃野猪肉了,绝对不会有错。” 不肯死心的陆婉儿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丛林边上,就像一只小狗一样,弯下身子,顺着气味一直向里面摸去。柳如音本不想动弹,但为免对方发生意外,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婉儿,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没有你说的野猪肉的话,你也要给我打一只回……” “嘘!” 陆婉儿回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便伸手指向前方的荒草丛中,小声道:“你瞧!” 柳如音抬脚向里面看去,愕然发现一只至少三百来斤的野猪被架在火炭之上,小火烘烤着。虽然他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可以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放到火上来烤。但那股诱人的气味确实已经勾起了她肚子里的蛔虫,口水不住地在嘴里打转。 “这……我是在做梦吗?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莫非这猪是自己跑到火上去的?” 听着陆婉儿的疯言疯语,柳如音不由得嗤笑道:“你这么说,还不如想是老天有眼,见你我饿得厉害,所以便在咱们经过的路上设下了这么一顿丰盛的晚餐。婉儿,你不会是在打它的主意吧?” 陆婉儿踮着脚四下顾盼了一番,然后道:“你看,这里除了那头已经烤熟的野猪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就算这是人为的,可现在他已经不在这里,如果任由这野猪继续待在火上的话,那大好的食物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从小我爹就教育我,绝不能糟蹋食物。要不,我们行行好,将那烤架放下来吧!”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柳如音宁愿饿肚子也绝不会打这只烤野猪的主意。可眼下陆婉儿已然跃跃欲试,到吲的美食让他就此放弃是不太现实的了。如果真的被他昏死过去,那可就麻烦了。思前想后,她只得顺从对方的意思,作自己有史以来第一回的贼。 二人拨开杂草,来到头地上。野猪身上的油水不断渗出皮肤,滴落在火堆之上,溅起一道道火光。而这时柳如音也有些把持不住,眼眸之中甚至已经渗出“凶残”的绿光。 “算了,事已至此,吃就吃了。如果被这野猪的主人碰见,大不了赔他们些钱就行了。来搭把手,将这烤猪从头上搬下来。” 柳如音与陆婉儿协同合作,一人抬着一边的木架,将那香气四溢的野猪小心地放在了旁边的地上。陆婉儿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眼见美味就在眼见,立时忍耐不住,伸手就朝上面的一块猪肉抓了下去。柳如音本想提醒对方小心烫手,可陆婉儿的动作太快,一缕白气立时从对方的手掌上蒸腾掠起。 “啊!疼!” 看着陆婉儿被猪肉烫得直跺脚,柳如音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说道:“傻丫头,难道你没有听懂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吗?” 陆婉儿点头道:“听过倒是听过,只是说这话的都是爹带回来的女人。咦?姐姐你也经常这么说吗?” 柳如音立时涨红,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就在她四处观察,寻找其它话题之时,一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丝线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别动!” 陆婉儿刚要抬脚,却被柳如音当即喝止。顺着对方的神光,她转身看向自己的脚下,那根不起眼的丝线竟然没入到她脚下的泥土之中,具体里面埋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玩意,让我来看看!” 陆婉儿弯腰就要去拉那条丝线的一端,柳如音连忙低吼道:“不要!千万不要碰到。我们已经中了别人的陷阱了。” 说着,柳如音指了指自己的身下,在那里,几乎与刚才那条一模一样的丝线同样出现在她的脚边处,半露半掩,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到。 “陷阱?怎么可能,这光天化日之下,谁会这么无聊在这里埋下一个根本不会触发的陷阱。” “你这个笨蛋,我们就是啊!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头烤熟的野猪,原来野猪是饵,而设计陷阱的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捕捉前来寻找食物的人。” “哎,机关被触发了,让我看看,今天又是什么样的倒霉鬼落入了老子的天罗地网当中。” 随着声音,柳如音与陆婉儿惊讶发现,旁边的草丛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尖细的男人声音,待那人现身出面之际,后者差点笑出声来。 “我的姐姐,天底之下怎么还有如此矮小和男人,难道他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长过个吗?” 与陆婉儿的关注点不同,柳如音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那个短小侏儒的头顶之上,两根蘑菇似的的尖角露出发丝,与之个头相称起来,竟有那么几分可爱的样子。不过在他的手上,一条人类的光洁小腿,却让柳如音丝毫不敢小觑了这个“小人”。 “你……你居然吃人?”柳如音惊声道。 侏儒看着柳如音曼妙的身材,狰狞尖笑道:“吃人怎么了,好不容易遇上可口的猎物,当然要好好地大吃一顿。你们不要着急,吃了这条腿,我就拿你们开刀!” 陆婉小小年纪,亲眼见到了“吃人”的惨象,非但没有半丝惧色,甚至还大声呼叫道:“喂,你吃独食实在说不过去了吧!不瞒你说,平日里我也是靠人肉过活。怎么样,想不想与我分享一下那条人腿?” 柳如音心头一震,接着便恢复正常,暗道这丫头鬼点子还挺多,借着这个话端将那侏儒引到跟前,然后将其制住。而那个“小人”一听陆婉儿所说的话,当即也来了兴致,面色阴森道:“小娃娃,你不要骗我了。你说也你也吃人?呵呵,你自己分明就是人,为何会吞食自己的同类?” 陆婉儿回道:“我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对于人间烟火不能消化,唯有人肉才能充饥。如果你不信的话,将那条人腿递给我,我这就吃你看。” 柳如音一看对方马上勾,心脏不禁悬了起来。而那侏儒却是用力一抛,将手里的人腿直接扔到了陆婉的面前,诡笑道:“吃掉它我就相信你!”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韩宣 柳如音以为这下可完了,毕竟那不是鸡肉,不是猪肉,更不是田鸡,而是一条属于人的人腿。更加关键的是,这条腿还是生的,未经任何处理,只是简单地从中间扯断了,单是上面的毫毛就让柳如音看得阵阵发昏,更不用说像啃鸡爪一样欣然将它吞到肚子里了。 陆婉儿的脸上显出一股古怪的笑容,他的双腿不敢动弹,只是移动上身便将地上的那条人腿捡了起来。她甚至还不忘吹吹上面的尘土。而在柳如音看来,哪怕是地上的稀泥都要可口百倍。 “哈哈,我最爱吃腿了,这下终于大饱口服!” “唰!” 就在柳如音以为对方真的要活吞小腿之时,一道白光忽然自陆婉儿的手中一闪而过,接着,不远处,那个头还不及她们腰高的侏儒立时原地晃动两下,身体向前一倾,便随之栽倒在地。在他的身上,插着一根森白的胫骨。胫骨从胸前刺入,又从背后穿出,最后又因为跌倒的力量,将剩下的部分全部插到了胸膛之中,彻底截断了他的气道。转眼间,那个嚣张肆意的“小人”就变成了一个死人。 意识到危险暂时解除的柳如音,终得以长舒口气,看着一脸微笑的陆婉儿,她不禁埋怨道:“你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会……” 陆婉儿晃了晃手中的一段皮肉,表情天真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吃吗?哈哈,看来我的戏演得不错,连你都蒙骗过去了。” 柳如音稍事缓和之后接着道:“侏儒虽然死了,可我们该怎么办。这陷阱是他埋下的,按理来讲能救我们出来的也只有他。如果我们擅自行动的话,指不定会触发什么恐怖的机括。” 陆婉儿神秘地笑了笑,接着她将右手忽然抬起,一条纤细的丝线赫然躺在其中。 “那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道。 陆婉儿得意道:“你以为我的书都白读了吗?刚才那个侏儒不经意间提起过天罗地网。凭他的能耐,是不可能布下那般精妙绝伦陷阱的,而我曾经见到过一个简化过的装置,与这引起丝线十分相似,就在刚刚你不注意的时候,我依照记忆将控制整个装置的‘命线’拆除,而四下埋伏的机括并没有因此触发。这说明……” “这说明你的猜想是对的,我们已经安全了?” 陆婉儿终于大声笑道:“没错,我们安全了。” 话音一落,柳如音忽然发现自陆婉儿头顶上方忽然掠来数道黑影,来势之猛,力道之强,是她平生所见最快最毒的暗器。眼见那个可爱的小脑袋瓜马上就要被轰得粉碎,她立即提气动功,于掌心处凝起一道光幕,并将其射向陆婉儿的上空。 “趴下!” 时间发生的如此之快,陆婉儿甚至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数。然而,当看清柳如音那张冷峻的面容之时,她立即料到大事不妙,于是便跟随着对方所说的内容顺势蹲了下去。紧接着,一连串刺耳轰鸣连续传入到陆婉儿的脑海之中,一时间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震裂了,以至于爆炸过后的数息之中,他仍然处在失聪的状态。 “可恶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婉儿一边诅咒着,一边摇晃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而这时,她隐约看到不远处柳如音倒在血泊之中,后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嘿嘿,短脚七这人虽然讨厌,但你们杀了他,作为同伴的我理应为他讨回一个公道啊!” 陆婉儿快步奔到柳如音的身边,将其翻过身来,惊讶发现对方的脸色如宣纸般惨白,胸前浮现出一抹血晕,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大范围,不时便已浸湿了身前的衣襟。 “你!” 双回城中,全然不知柳如音和自己女儿发生意外的陆征,正站在韩家的正堂之上,与各位韩家长辈一同商议营救韩立的方案。而在他的旁边,除了韩立的大哥韩奎之外,还有一个霜鬓白眉的中年男子,他就是韩家的真正家主,韩宣。 “韩立这个小子,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早就和他说过,少和女人来往,结果他不听,这不出事情了吧!” 韩宣一边数落着韩立的种种不是,一边不时擦拭着额前的汗水。他天生体质羸弱,经常被病魔缠身,年纪未过五十便已经将家中的大小事宜全全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操办,而他则静心养病。这次韩立出事,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最着急,不一会儿嘴唇已经发干开裂,而他自己对此却全然不知。 “韩兄,我看你还是不要太过心急。毕竟,魔界那群人留着韩立还有用处,一时之间不会拿他怎么样。说不定,那些人还好茶好酒供养着呢!” 这时候,一个年纪与其相邻的男子忽然走上前来,轻拍韩宣的肩膀,以作安慰。可谁承想,韩宣非但不领情,竟然回手就是一掌,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人的面门。一声惨叫过后,被击中的那人七孔流血,登时倒地身亡。 眼见蹇宣已然发疯,周围众人不禁纷纷向后退去,唯独陆征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儿子是在我的地盘被人掳去的,你要发泄怒火,就朝我来吧!” 韩宣蓦然抬头,火一般炽热的目光如剑一般盯在对方的身上:“你放心,如果韩立有什么意外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过,大半夜的,他为什么会在神仙谷的荒山之中?” 在韩宣的质问之下,陆征只得钭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对方。而听完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他那条白蛇似的的眉毛立时炸立起来:“女人,又是女人。我早说过,女人都是红颜祸水,这下好了,终于得到报应了吧!” 接着,他看了看陆征的身后,狐疑道:“怎么,那个小丫头片子没脸来了吗?还是说,是你拦着她,让我无法与她见面。不过陆征啊陆征,咱们相识了也有二十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行事作风吗?只要是我韩宣认定的事,哪怕是登天我也要轵到。你以为她在神仙谷之中,我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 说到这里,韩宣缓缓闭上双眼,忽然间只见他头顶之上金光大作,气势如虹。在无数毫光的簇拥之下,一只巨大的眼珠渐渐浮现在众人的神线之中。这下,就连陆征也不禁失声道:“天之眼!为了确定一位姑娘的位置居然不惜动用这招神技,韩宣,你这有仇必报的性格还是没有变啊!” 片刻后,韩宣竟是再次睁开双眼,不过从他的面色来看,结果似乎并不合他的心意。 “好你个绿王八,你把那个娘们藏哪去了!” 因为仙华的原因,个别人私底下为陆征取了一个极为丑陋的绰号,绿王八。而平生之中,陆征最为痛恨的就是这个名词,每当有人拿这个词践踏他的尊严之时,他都会一无反顾,用自己的怒火将其焚烧毁灭。而眼下,明知禁区的韩宣却仍然一意孤行,刹那间,大厅之上立即响起雷鸣般的呼啸、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多年建立起的友谊难道就这么轻易摧毁了吗?” 风姿莲步,气如幽兰,随着一声浑厚的叫喊声传入大堂之上,在场众人、包括陆征与韩宣都不禁为之噤声,紧接着一道人影缓步走入大家的视线之中,不知哪里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道:“是纯阳大仙!” 当纯阳大仙真正显露真身之际,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才发现,原来传说之中的纯阳大仙竟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令万千少男为之疯狂、誓要为其奉献一切的倾城佳人。而她正是陆征与韩宣二人多年的好友。不过对于她的出现,陆征却是相当惊讶,随即道:“纯阳,你今天是怎么了,自从与你相识以来,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以女装现身。怎么,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纯阳大仙摊开双手,随即在原地转了一圈,显出一副疑惑状道:“怎么,这样子的我很奇怪吗?老是以同一张面容见人,你们不讨厌,我自己都烦了,偶尔换一个身份不也挺好的吗?” 韩宣打量了一下面对的女性线阳,不由得轻笑道:“再怎么变又有如何,说到底还是换汤不换药。纯阳大仙就是纯阳大仙,迷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实。” 纯阳大仙故作嗔怪道:“你这人还没意思,怪不得其他几个人都不愿意与你来往。听说你那宝贝儿子出事了,我连自家后阮的火都来不及扑灭,赶忙就来助你了。” “后院?着火?” 空气之中依然残留着战斗时所产生的销烟,地上散落着一些说不清是什么部分的器官组织,而陆婉儿则坐在旁边的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粉色衣衫之上被若干的血点所点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而他的嘴角处,还挂着腥红的血浆。血浆之中还包含着些许碎肉,分明就是一副刚刚吃饱的模样。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无赖一般的高人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柳如音终于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她看看周围的环境,若不是见到陆婉儿正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话,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不治身亡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对了,有人偷袭我!” 一念闪过,钻心剧痛立时穿过她的脑海,袭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品又开始不断地向外出鲜血。 “不要乱动,才给你包扎好的。” 说着,陆婉儿“重头丧气”地走到跟前,将一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水袋递到柳如音的跟前,并喂给她喝、失血过多的人最容易口渴,柳如音看着平时大大咧咧的陆婉儿竟还有如此心细如针的一面,内心之中不禁升起一丝暖意。 “谢谢你婉儿。可是,那个偷袭者怎么样了,莫非是你将他赶跑了?” 陆婉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然后勉强地笑笑道:“对……是我将他吓跑的。” 柳如音狐疑地看了看陆婉儿的脸庞,不由道:“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埋着我吧!莫非,那个家伙欺负欺负你了?” “哎,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没有就是没有,他确实被我吓跑了。起初他不知道我们的来历,但一听说我爹的句号,便立即屁滚尿流地跑了,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所以,你就不要多虑了。我真的没事!” 说着,陆婉儿担心对方不肯作罢,故意点了点头以作肯定。而柳如音却越看越不对劲,直到他发现对方的粉衣之上都是血迹,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他看对方并不想说,就算自己勉强也只会伤害陆婉儿尚且稚嫩的心灵,所以只得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应和道:“好吧好吧,没事就好。不过,我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中了一击剑伤,伤势着实不轻。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这么多,看来你的医术相当不错啊!” 这时,陆婉儿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脸上也随之显露出几分喜悦:“那是当然。神仙谷里生长着无数灵芝仙草,而我爹又常年研究其中,耳濡目染的我自然而然也继承了爹的特长。你这剑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却没有伤到基础,只要多注意休息调养,就不会落下后患。不过……” 柳如音尽头一惊,不禁问道:“不过什么?” 陆婉儿为难道:“你的身体虽无大碍,但之前中剑之后还是流了太多的血,以至于影响了你胆子里的胎儿……所以……” “所以什么?”柳如音的脸上还残留着之前对话之中的笑容,不过此刻这抹笑竟变得异常恐怖,就像一只游魂野鬼一样,令人不敢直视。 “所以……胎儿可能保不住了。” 柳如音的身体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上半身不由得向后仰倒过去。好在,她的身后有一根树干,这才没让他倾倒下去。 这本是柳如音最希望看到的事情,结果当亲耳听到自己的孩子即将消失之际,她的心中仿佛刀绞一样,痛得他眼泪直流。 她的眼中虽然在流泪,但嘴边却仍旧在笑:“也好也好,这样就省得我自己动手了。这个小畜生原本就来得不合时宜,就算将他生下来,恐怕也无法得到悉心的照料。也好也好,离开了我,他可以去一个好人家,过着与世无争的安稳日子,至少不会为自己的生死而担忧。也好也好!” 柳如音就像疯了似的,口中接连不断地说着“也好也好”。蹲在一旁的陆婉儿越发感觉阴森,不由得说道:“姐姐,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正如你所说,这宝宝来的时候实在不巧,就算落生了也只能生活在战乱之中,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反正你和姐夫年轻力盛,等到时机成熟再要一个不就得了,犯不上为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伤心难过。” 柳如音惨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却异常冷冰道:“你不懂的,等你当了娘亲之后,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起初我也像你一样,觉得这个孩子生出来也是受罪。可当得知他即将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却又不舍不得。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他与我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看不见的联系。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我的肚子里活动,他并不想就这么离开。小小的他都未曾放弃,我这个当母亲的又怎能忍心弃之不顾呢?” “所以,姐姐的意思是,要保住这个孩子?” 柳如音思考了一阵,目光之中立时闪出几分坚毅的神色,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尝试。” “哪怕,你会付出自己的所有,也再所不惜吗?”陆婉儿紧接追问道。 柳如音猛然回过头来,盯着陆婉儿通红的双眼,斩钉截铁地只回了一个字:“是!” 陆婉儿长叹了一口气,像一位风中老者一样,缓缓站起身来,同时低声道:“既然姐姐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呢?走吧!” 柳如音望着陆婉儿转过去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陆婉儿回过头来,露出一抹帅气的笑容道:“当然是魔界。” 孙长空本以为九华山一行之后,自己多半会得到仙缘奇遇。可谁承,美梦未成,却不小心放出了一只混世魔头。而令他更加无法接受的是,这只魔头如今就在他的身边。 “小二,再来两碗面!” 孙长空从地下派出来之后,本想一走了知。可就在下山的途中,他却遇到了同样刚刚死里逃生的白叹生。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好心地邀请对方与自己一同吃饭,却不想白叹生不只是一只魔头,还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形饭桶。从来到面摊到现在,他已经先后吃下址碗牛肉面,孙长空囊中羞涩,不得已又将牛肉面换成阳春面。但即使这样,白叹生仍然丝毫不嫌弃,一边感谢着孙长空的盛情招待,一边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面条。孙长空不知道,对方已经好几百年没有进食,别说是面条,就算是发霉的馒头他只能吃它个二三十个。 白叹生的身体好像有魔力似的,在咽下最后一口面汤之后,他的身形仍然像来时那般瘦削,只是嘴边还残留着此许油光。孙长空一口没吃,反而还将自己所有的盘缠奉献给了面摊老板,说实话,他真的想一走了知,再也不要与这吃饭桶魔头见面。 孙长空看着桌边正在剔牙的白叹生,欲言又止。终于,他决定以最和平的方式来告别这段偶遇。 “这样就想走了吗?”白叹生啧啧舌头,漫不经心道。 孙长空索性将自己的钱袋翻转过来,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说大哥,就算我不想走也不行了,我身上的钱都已经在你的肚子里。算你行行好,放过我,好吗?” “哈哈,好好,为什么不好。本来,我以为承蒙你一饭之恩,要回报你点好东西。可既然你自己愿意主动放弃,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那我们两个就后会无……” “等等!” 孙长空像一只猴子一样,灵活地重新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满脸赔笑道:“呵呵,误会都是误会。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那么高尚,除了钱财之外,我对很多东西都能热衷。再说,你现在已经出来了,难道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 白叹生叼着牙签,仔细瞅了瞅孙长空的面孔,悠悠道:“我有说过那样的事情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啊……你怎么这样……,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要把说出的话再吃回去吧?妄我以为你侠肝义胆,值得尊敬,到头来居然也是和那些卑鄙小人一样,无耻下流,贱……” “行,好了,真是怕了你。这样,跟我走吧!” 终于,在孙长空的软磨硬泡之下,白叹生终于接受了他,并答应传授神功秘诀。在他的带领之下,二人路向东,不久之后便来到了海边的一处荒郊之中。 孙长空四下看了看之后,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你要在这里教我本事?” 那个白叹生的耳边惊人,即便孙长空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对方的话,随即回道:“笨蛋,如果我将秘籍随身携带的话,这么多年的时间,岂不是早就被纯阳那个贱人夺了去。虽然他也曾经试探过宝藏的下落,不过我的嘴这么严实,怎么可能被他知道。” 说着,他伸手一指旁边的一棵树,表情严肃道:“你去把树的树皮全部扒光。记住,千万不能伤害里面的部分。否则,你这赶就白来了。” 孙长空随着白叹生所指,看向旁边的那棵柏树,口中喃喃道:“给树脱‘衣服‘,这种事情也就是他这样的怪人才能想得出。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是他亲口答应的,只要完成任务,他就不会再推三阻四了吧!” 说着,孙长空在双手之上啐了口唾沫,表情yin邪道:“树美人,不要害怕,孙爷爷我来服侍你了!”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树里的奇功 凭孙长空的能耐,眨眼之间就可以让这里变成一座伐木场。可要将树上的整张树片全部割下,且不伤害其中的一丝一毫,这就要困难许多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过多的怨言,当即跃上数丈之高的树干,开始了漫长的剥皮过程。而一旁的白叹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野生的坚果,竟然坐在一边的树下悠然地吃了起来。 “快点快点,大爷我的时间可是珍贵得很呢!” 孙长空一边赔笑,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随着外面白色的树皮一点点被剥落下来,其中的鲜嫩的植物纤维。俗话说树怕伤皮,更不用说是将这整张的树皮全部割下。没有了它,这棵白树便无法禹上运送土里的养分,注定难逃一死。可随着手头工作的进行,孙长空渐渐发现,树干之上竟渐渐浮现出一行行整齐醒目的文字。 “病木春。” 看着最开始的那三个字,孙长空不由得心生喜悦,一股久违的心劝感立即油然而生。他怎也没有想到,魔头白叹生居然会将功法秘籍藏在树干的韧皮之上,任别人想破脑子恐怕也发现不了。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下都事关重要,孙长空不禁更加小心起来。不过,他好奇的是为何白叹生要叮嘱自己千万不能伤害树干内部,就算自己在上面不小心划上一刀,也不会对整体的内容造成影响吧! 可既然白叹生这么说过,孙长空只得依照行事。前后耗时两个时辰,他终于在日落前不久,将那柏树的树皮完全剥下。整张的树皮随即从树干上掉落在地,而这便是古人们用来记录使用的最原始的纸张。 白叹生看着孙长空沉醉的神态,随即轻笑道:“呵呵,这剥皮的工作做得是不错,不过主是慢了一些。还好还好,赶在天黑之前完成了。你也看见了,秘籍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着,白叹生还不忘朝孙长空挤了下眼睛,可后者似乎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仍然如痴如醉地看着树上的神功口诀,并极力将其劳记于心。 “呖!很好!事先告诉你,这上面的字只能维持一夜的时间,所以在明天天亮之前你必须将它们全部记到脑子之中。我只说一遍,如果因为没有听清而错失良机的话,可千万不要回来找我。好了,你继续努力吧!我要走了。” 说完,白叹生朝孙长空挥了挥手,而这时孙长空的脑袋虽然没有转动,但嘴里却已经说道:“下次见面,希望我们不是敌人。” 背对着孙长空的白叹生冷冷地笑了笑,回道:“但愿如此。不过如果你真的站在我的对面,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孙长空淡淡道:“我也一样。” 微风拂过冷清的树林,加上大海的气味,使得这里的气氛变得陡然诡异起来。白叹生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孙长空则伸手点起一断木头,以来照亮村上的文字。 “病木春,倒阴阳,转乾坤之法门也。亦可起死回生,病木回春,因此得名。” 大概了解了这套功法的用途与原理之后,孙长空快速地扫过其它部分的口诀,让自己对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练功切忌断章取义,孙长空当然也不敢一边演练一边学习,所以只得在完全熟记心法口诀之后,才能从头修炼。可背了不一会儿,他便觉得胸闷气短,就好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孙长空稍一回想,原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再加上连续地折腾,身体早已吃不消,就算是仙人体也不能例外。就这样,孙长空在周围找到一只出来觅食的野兔,几下便收拾好将其架在火上烤了起来。在野外,烧烤是最简单也是最有用的烹饪方式,孙长空虽不是厨子,但多次的野外经验已经令他掌握了这一门的要领,做起来也得心应手起来。 肉还未完全熟透,孙长空已经用手提捏着往嘴里送去。随着食物入肚,亏空的体力也随之迅速恢复,停摆的大脑也终于再次运转起来。 “这病木春不愧是世间绝品,单是这一套有违天命的神论,就足以让他与众不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它才能做到颠倒黑白的地步。不过话又回来,何为真理,何为天命是,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孙长空将半只兔腿吃光之后,把骨头嘲旁边用力一吐。紧接着,他握起左手,稍稍提气运功,一道森然蓝火登时浮现在他的掌心之中。接着,他将手里的火苗往旁边的火堆之中用力一抛,只见原本正在双熊熊燃烧的柴火立即熄灭断气。 片刻后,他惙举起另一只手掌,一股清流随即从他衣袖之中缓缓涌出,落到刚刚消失的火堆之上。刹那间,几近消失的火星登时跳跃起来,并且迅速将失去火热的部分重新点燃起来。看着这人间最为无情的水火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孙长空脸上不禁浮现出饱含深意的戏谑。 “世间万理皆相通,所谓的规律,也只是造物者创建这个世界的时候,定下的游戏玩法而已。而有了这套病木春之后,我可能通过改变周围的固有规律,进而使其变为对自己有用的条件。妙,真是太妙了。” 领悟到功法的真正奥义,孙长空不由得大笑了一声,以示自己的激动。如此强大的功法,他自然不愿错过,如果能将其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他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下无敌。 “不过,既然白叹生肯肯将病木春传授于我,这就是说明这门功法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无懈可击,他一定有自己局限的领域。” 想到这里,孙长空忽然看见了那只被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兔,接着他便伸拙手掌,朝里子的身上用力一挥。他满心期待着望着它,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只野兔仍然是香气四溢,病木春对烤兔肉并没有作用。换言之,病木春并不能起死回生,而他想借此钭自己的父亲还阳的计划也只能搁浅了。 “该死!果然不行!看来,还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了。我本以为去了九华山就能让我爹他起死回生,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略显失落的孙长空将那只吃剩的野兔用力地蹬到火堆之中,在炽热的火势之下,兔肉迅速烘干烧糊,散发出阵阵黑烟,再然后连白骨也化为了灰烬,彻底被火魔吞没。 “难道天意就是如此,注定我是无法拯救我爹的?” 垂头丧气的孙长空回过身来欲要拿些干柴过来引火,可伸手一摸的同哩,他忽然碰到了那块之前被剥下来的柏树树皮。经过风干之后,那树皮内部已经没有了水分,感觉上去和糙草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还要顺滑许多。 “哼哼,事前吹得那么厉害,到头来还不是中看中用。能改变规律又能如何,到头来不照样难逃一死。再说,这树皮可比韧皮更适合写字,你既然那么聪明,为何要将字写在村干之上呢?” 如孙长空所说,白叹生的这一举动确实有些多此一举了。可仔细一想,他突然记起对方旧行之前留下的话: “秘籍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孙长空反复嘟囔了几句之后,继续道:“这话听起来虽然没有什么。但仔细想想实在有些多余。他说是眼皮底下,而不是头顶上方,亦不是眼前。难道他要传给我的功法并不是这部病木春,而是……” 孙长空回过神来,将那一整块柏树皮小心翼翼地伸展开来。接着,他伸出一脚,探入火堆之中。一时间,其中正在燃烧的大片柴火立时飞上半空,掠到周围的树枝之上,刚好周围的空间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天一样。而借着这些火光的辅助,孙长空极目望向那张树皮的对面,紧接着他的神情立即变得无比惊骇起来。 “果……果真如此!原来,白叹生赠给我的不是病木春,而这树皮之上的四象奇术。” 病木春虽然是罕见的宝贝,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没有太多用途。而之前白叹生曾经代借机窥探过自己的识海,关于孙长空的所有事情,全部了如指掌,这里当然也包括其擅长的功法招式。就算白叹生有意传功,也不公选择一种与其本身完全不符的功法,而眼下印在树皮内侧,模糊不清的秘籍,正是与他体内五行神力相辅相成的一种奇功。 说起来,这四象奇术与病木春也算是有异曲峿工之妙,只是相比起来还要更加高深玄妙而已。四象奇术,除了可以使修行者自如运用风雷水火四种自然力量之外,还能使他们互相转变,使其拥有了,焚风,蚀风,急风,巽雷,泽雷,玄雷,紊水,暴水,灼水,飓火,轰火,流火,另外十二种形态,可以应对世间任何的条件环境,令自己的修为实力得到最大限度地施展。 当孙长空将树皮上密密麻麻的口诀心法全部记住之际,只见那张柏树皮立时化为片片碎屑,被春风送入了虚空之中。 “呵呵,终于发现了吗?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人啊!” 一处山峰之上,白叹生负手而立,而在他的身后,数名与他穿着相似的人赫然站在那里,似乎在是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孙长空睁开火一般炽热的眼眸,凝目远眺,只见不远处的树头之上竟燃起了星星火焰。而神奇的是,火焰好像漂浮在树枝表面似的,虽然两者已经完全接触,但却丝毫没有伤害到其中的木质,二者相互关联,但又没有交织交融,真正达到了水火相容的地步。 “哈哈,四象奇术果然不同凡响,这么说来那个白叹生还是极为守信用的。” 随即,孙长空再头看向四周其余的几棵柏树,目露贪婪之色道:“之前的那棵树已经为我所用,不知这里的其它几棵之中,是不是也同样暗藏着惊天秘密。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再索取得多一些他应该不会太过介意吧!” 掌力射出,化为一道劲风,吹向前方另一棵柏树之上。眼下,因为学会了四象奇术,他可以自如运用周围空间之中的各种自然能力,使其为己所用。而当那道掌风来到柏树面前之际,一道蓝色闪电立即脱颖而出,如快刀利刃一般,将那树上的一大块树皮利落削下。紧接着,才出现的那道闪电竟然再次发生变化,摇身一变,又恢复到之前掌风的状态,并将那块掉落的树皮轻轻地捧了起来,送还到孙长空的手心之中。 初试小刀的孙长空对于之前的四象奇术非常满意,当他将手中的树皮翻转过来之际,脸上的欣喜之色立即消失无踪。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四象奇术与病木春,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吗?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为何他能事先猜到我会有此一招,而原先他又是如何将这些功法秘籍藏到树干之中的呢?难道,这些文字早在柏树生长之际便已经被刻在了树心之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白叹生这个人实在太过深不可测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虽说有了四象奇术的他,修为实力又有了长足的精进,不过一想到将来自己有可能与这样恐怕的敌人交手,他便忍不住头疼起来。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况且,他的目的我至今也没有搞清楚。凭他的能耐,即便是杀我毁约也不在放下。而他宁愿暴露自己的秘密,也不想亏欠我的恩情。如此说来,这个人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懂得诚信。” 稍事调息之后,孙长空将昨夜的那只兔子又简单地加热了一下,然后就着河水一同吃下。此时太阳已经离开了地平线,如往常一样挂到天空之中,为整个人间添光加热。既然已经学有所成,孙长空决定打道回府,看看将王那边有何吩咐。 四象奇术之中的急风,除了能伤人于无形之外,还能增加修行者自身的身法,使其箭步如飞,一眼千丈。荒郊之中,孙长空身影如闪电一般狂奔,所过之地无不狼藉一片,其间更是有两行焦黑的脚印,规律地分布在轨迹之上,看上去异常恐怖。而这时,林间的另一边,一男一女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何方高人途经此处,虽然此人修为高深,但只顾自己却忽视他人的死活,这也不太好吧!” 全然不知情的方柔抬着看着前方的滚滚烟尘,两道弯眉不禁微微皱起。而这时,旁边的饕餮则道:“哪里来的是虾兵蟹将,也敢在我饕餮面前逞能。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刚好借这个机会练练手。” 方柔刚要阻拦,可饕餮黑风般的身影已经飞射而出,疯狂地冲向前方的丛林。不时,一道冲天火光拔地而起,紧随出现的一枚庞然巨兽,正是饕餮的本尊。 不过,即便是本尊,这也并不是饕餮的最后形态。不过能让他变成这副模样,也足以说明对手的强大。此刻,他那张壮观的血盆大口之中,竟是含起一道漆黑的雷光。一时间,天地无光,狂风大作,以饕餮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的灵气全部涌入他的身体之中,他要集合全部的力量,将面前的那道黑影一举毁灭。 “该死,一上来居然就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不过,这人身上的气息怎么如此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孙长空凭空站立,负立望天。这之前,他虽然已经见识过兴浪兽,吞天兽,荒芜等等一些上古凶兽。但它们在眼前的这只凶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保守保守,这家伙的身长至少有一里,身高更是达到了百丈,真的可以算是一座小山了。如果让它趴在地上,自己一定不会认出这东西居然是个活物。然而,与这样体型惊人的怪物交手,孙长空早已有了自己专门的一套应对方法。而眼下,他那双闪闪发亮的手掌已经按捺不住了。 “个头大就可以无缘无故地伤人了吗?呵呵,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说话间,孙长空怒振双臂,顷刻间一股风浪立即自他的怀抱之中轰然掠起,如一枚内力十足的气功弹一样,登时飞向饕餮的面门。 孙长空的动作虽然夸张,但在饕餮看来眼下的这一招并没有多少威力,充其量也就是虚有其表而已。所以在那枚气团来临之际,他甚至不愿闪避身体,而是抬起了一只兽爪,欲要一掌将其击碎。然而,空间之中陡然发出的一阵悸动,使得原本已经无光的天地虚空竟是光芒大作,无数赤色电光从那枚不起眼的气团之中接连释放,并形成一张密实的电网,轰然罩向饕餮山一般的身躯。 “巽雷!” “嗡嗡嗡!” 方柔因为修为所限,直到二人各自施展真正杀招之际才终于赶到战场之中。突然,她只觉得眼前大地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头顶上的天空也因此发出阵阵悲鸣,好像马上就要坍塌似的,异常吓人。不经意间,她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否则饕餮也不会为了讨自己的欢喜而与对方交恶。眼下,方柔只希望无论是饕餮还是对方,都能平安无事。不过从刚才那一番惊天动地的异象来看,这样的想法恐怕只能落空了。 “唰唰唰!” 巨大的爆炸过后,随即升起的气浪,将战场周围的众多植被尽数压倒,再靠近一些的直接被吹成了灰烬。而销烟过后,空地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炭疤,无论是孙长空还是饕餮都已不见了踪影。 “哇,饕餮,你在哪里!” “嗖!” 劲风吹过,反应机敏的方柔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锐敏的感知力已经告诉她,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为保安全,他甚至来不及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便转身还击。不过不等那枚手刀砍到对方的身上,那人已经惊声道:“方柔,是我!” 定睛一瞧,方柔如遭雷亟,她甚至不禁怀疑现在的自己是否是在做梦,而他眼前所见,不正是自己之前朝思暮想的孙长空吗? “长空,我……你……怎么会这样!” 这时候,衣衫褴褛的饕餮也从林中走了出来。好在,之前孙长空的巽雷奇术并没有伤到他,只是将他将买的衣服损坏了。 虽然误会已经甚至解除,但饕餮对于孙长空这位情敌仍然显出了不友好的态度。在看了方柔一眼之后,随即表情冷酷道:“刚才那一回合不算,你还有更厉害的招式吧,我们再来!” 说着,饕餮挺身上前,而方柔连忙闪身拦到对方跟前,略显生气道:“好了饕餮,你还有完没完。这是孙长空,我的发小好友,曾经……曾经的……” 方柔本来想说“恋人”二字,但意识到饕餮定然不会高兴的她,只得临时改口道:“曾经的大哥,我和他亲如兄妹,你非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是要将我逼疯不成?” 看到方柔脸上的委屈,饕餮于心不忍,连忙劝慰道:“哎,你别这样,我不打就是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孙长空一眼,口气不屑道:“那好,今天看在方柔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改日,咱们再重新打过。” 孙长空微笑着抱起拳道:“好,我随时奉陪。” 二人好不容易和解,方柔作为孙长空与饕餮之间的唯一联系,连忙转移话题,以来度过这段尴尬的间隔。 “长空,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在皇城之中,你去哪了?” 孙长空轻笑道:“呵呵,说实话,有些事情就连我自己也忘了。要想给你讲清楚的话,恐怕没个三天两夜是不行的,有机会我再和你详说吧!不过……” 孙长空看看饕餮的那张冷峻的面孔,然后又道:“你刚才称他为饕餮,但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应该是一个名叫吞天兽的上古凶兽所化的躯壳吧?” 饕餮冷笑道:“你说那个废物,呵呵,现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吞天兽,而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吞天一族的祖先,饕餮。” “吞天一族的祖先?饕餮?怪不得你的体形比起吞天兽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你才是他们的老大。不过,传说之中的大兽长与你相比起来,不知孰高孰低?” 刹那间,饕餮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第一千零六十章 百花城之难 孙长空要返回将王身边,而饕餮要陪方柔一同寻找方惜时,并共商应对魔界之事,两者本来应该就此别过的。可方柔好不容易见到孙长空,自然不想与他如此草率地分离,这一别之后再要见面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于是他提议,在离开之前,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而吃饭的地点就选在了距离皇城不远的百花城。 春日已近,但群芳仍在沉睡之中,所以此时百花城的淡季仍然在继续,三人刚一进入城中,便嗅到了一股萧条的气味。 “没想到,这条冷清的大街上,便是赫赫有名的步芳路。如果时候刚好的话,就可以在同一时间亲眼目睹繁花共绽的盛大景象了。” 身为女人的方柔,对于孙长空口中上的步芳路自然不陌生。据说,当年天界之中的花神便亲临过这里,还从百花之中摘走了一朵,将其带回了天上。而那朵花便成了天界的象征,那屋便是火菊花。 “百花城之所以被称作是群芳之乡,除了这里是印花交易的枢纽关键所在,更是因为这里的土质异于别处,可以适应天底之下任何一种花的需要,令其茁壮成长,顺利绽开,而人们便将这种神奇的土壤称之为花乐土。不过,并不是百花城之中的所有泥土都可以称得上花乐土,而真正的它们,被隐藏在一个只有极少人知道的地方,为免被心怀不轨之人偷了去。毕竟,花乐土关乎着百花城的命脉,一旦失去了它,那在百花城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本领。” 令孙长空与饕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年纪轻轻的方柔,居然对小小的百花城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而这时旁边的一间门市之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虽然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但还是掩盖不了由内及外散发出的衰败之色。她已不年轻,就如花一样,一旦失去了芳华便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而她现在所做,也只是欺骗自己的心罢了。 “呦,大中午的一出门居然就遇上了个大美人,这位妹子吃了么,小店刚刚开门,你和这那两位小哥要不要进来看看?” 方柔一见那胖女人,立即心生好感,欢喜道:“刚好,我们也正在找落脚的地方呢!既然有缘,我怎么可能再去别家。” 说完,方柔朝孙长空和饕餮各看了一眼,示意他们两个跟着自己一同进去。而这两个刚刚才交过手的对头,自然哪一个也不想落在后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跟了上去,一直来到狭窄的门口处,才被彼此的身体挡住了去路。而为了不破坏这里的物件,两人谁也没有动用功法修为,只凭身上的蛮力暗中较量。但即便如此,只见他们脚下的地砖已经纷纷碎裂,连同周围的地面也随之向下凹陷,成了两个斗大的深坑。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折腾下去了,再让我看见的话,可就别怪我手狠手辣了。” 方柔抬起右手,做出一个拧转的动作,冷酷地笑了笑。而孙长空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曾经的一幕幕场景不禁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有话好好说,大不了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就是了。” 饕餮怒目瞪着孙长空道::“你说话注意一点,别以为我好像很喜欢与你较量。你放心,之前你打中我的那一击,早晚我都会还回来的。” 孙长空扬起嘴角,冷笑道:“那我可真的是相当期待呢!” 一进店门,三人便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花香气。不过,不同于寻常的花制品,眼下他们遇到的是一股能够增加食欲的香味,爽甜之中还夹杂着微微的酸头,令人口中不禁为之生津。 “好香,这是什么味道?”饕餮表情激动道。 “呵呵,一看这位小哥就是一名合格的食客。不瞒你说,厨房里正在蒸着酸枣糕,马上就要熟了。只不过,你们来得不巧,这些糕点已经有主了。” 说实话,方柔也想品尝一下这酸枣糕的滋味,但听到那个女人如此回话,她只得道:“姐姐,你之前说店面刚刚开门,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客人先于我们,前来预定这酸枣糕呢?” 这时,那个胖女人已经从后面端来了两份精致的糕点,味道虽然与那酸枣糕无法相比,但至少闻起来相当可口。孙长空与饕餮因为之前的交手而变饥肠辘辘,一见到吃的二人想都未想,直接抓起盘中的点心,大口大口咀嚼起来:“这……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吃起来如此酥糯,入口即化,简直太好吃了。” 胖女人指着孙长空刚刚吃过的那一盘点心,得意道:“嘿嘿,你嘴里的是我用独家秘方调制的梨花糕,才做出来不久,就便宜你们了。还有,那一盘是杏仁酥,同样很美味,你们都可以试试。我先去后面将那酸枣糕从火上撤下来,如果等它们凉了之后顾主还没有来的话,那我就破例,让你们尝尝这酸枣糕。不过如果老天不帮忙令那人先来的话,那我花十娘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原来姐姐叫花十娘!真是好名字!“ 说着,方柔拿起了一块杏仁酥,小口咬了一下,开始咀嚼起来。果然,这酥饼看似普通,但却是香淳可口,回味无穷。平日里她是极少汔些甜食的话,但面对这种极品,就连方柔也不禁放弃了抵抗,同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花十娘看着三人欣然享受美食的样子,脸上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神情,转身又回到了厨房之中。 “咣!” 忽然间,一声瓷器的破碎声自后院传了过来,孙长空猛然惊醒,目光不由得挪向门帘处,低声道:“刚才是怎么声音,那个花十娘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方柔满不在乎道:“哎,不过是打了一个碗罢了,看把你吓的。怎么,不爱吃这梨花糕吗?正好,你不吃我吃!” 方柔刚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承想这时饕餮忽然站了起来,看向与孙长空目光所在的相同位置,沉声道:“那个女人进去了这么长时间,就逄不愿意将那酸枣糕卖给我们,也不该躲在里面不见人。你们在这里坐着,我进去看看。” 饕餮大步流星地窜入到门帘之中,片刻后只听一声急喝忽然传入两人的耳中,并且道:“哪里走!” 孙长空与方柔毕竟都是修行之人,而且修为都不是常人可以觊觎的。一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二人立即同时做出了反应,一起闪入到后院之中,一看究竟。而抬眼望去的第一眼,他们便见到脸色苍白的花二娘仰面倒地,嘴角处淌出一道轻微的血痕,失去了意识。孙长空上前两步伸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转身对方柔一脸严肃道:“她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可能!” 偏偏不信的方柔亲自走到跟前,俯身去检查地上的花十娘。片刻后,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如孙长空所说,对方真的已经断气身亡。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花十娘又是怎么丧命的呢? “对了,怎么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饕餮的身影,他去哪了?” 孙长空伸手指了一下墙头上方的大脚印,随即道:“应该是去追那个杀人凶手去了吧!不过,我感觉他要悻悻而归了。” “为什么这样说?”方柔看着地上花十娘的尸体,叹气道。 “你看!” 说话间,孙长空来到灶台前方,伸手敲打着炊具道:“笼屉已经掀开,里面的酸枣糕却不知了去向。而且,灶里的火已经完全熄灭,这说明花十娘完成工作已经有段时间。如果凶手是一见到花十娘撤火便动手杀人的话,那他恐怕已经逃了有段时间了。” “那怎么办,=万一饕餮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他岂不是要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不但找不到真凶,甚至还会被别人误以为有所意图、不行,我要去找他!” 就在方柔准备飞射跳出院墙之际,孙长空及时将他拉住,继续说道:“不用了,虽然我并不想看到那个家伙,不过凭他的能耐,应该不会看不出这点真相。既然他能不禾辞而别地离开,就说明他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长空,你说话怎么如此奇怪,什么叫非走不可,难道他是故意疏远我们的?” 孙长空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紧接着,他又来到刚才指认脚印位置的对面一侧,轻轻跺了跺脚道:“刚才不骨注意,差点被他骗过去。试想,一个拥有绝世修为的高手,怎么可能会在离开之前留下那么明显的脚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让我们看见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声东击西,让我们识以为他是朝东追去。实际上,他去往的地方是西面。” 说罢,孙长空脚步轻轻点头,身体立即不由自主地飞上墙头,正面刚好对准墙外。 “呵呵,果然被我猜中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走散 能让大名鼎眉的饕餮不惜使诈,脱身前往的诱惑,孙长空的心中不禁也产生了好奇。而旁边的方柔则不相信对方是那种人。直到,她像孙长空一样跳上院墙,看清外面的情况,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与方柔的脸上,不禁都浮现出一股惊愕的表情,因为他们发现在墙的另一边,百花城的一条后街之上,居然躺满了男男女女的尸体,一眼望去竟是数不过来,看这规模已然够得上屠城的级别。原来就在他们来到这里的不久这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触目惊心的大屠杀。而饕餮忽然离去的原因便是缘于此处。 “奇怪,为什么人都死在了西边的这条街上,而东面的步莣路上却是一点异样也看不出。莫非,那里已经人事先清理过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后脊之上忽然吹过一丝寒意。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如此说来清理尸体的人还在这座城里,并未来得及出城。而饕餮很有可能就是去追那个人了。 眼前的迷雾一点点散开,真相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而这时候,方柔已经趁着孙长空不注意之间,跳入了院墙,快步来到那些尸身旁边,一一察看起来。 “方柔小心,万一他们是中毒而亡,那此刻他们的身上也多半点染上了毒性,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们,极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毒发身亡。我看……” 方柔忽然高声道:“不用担心,他们不是中毒而死。这些人都是被人用锐器杀害的。” 紧接着,她将手边遗体的头部扭转过来,果然一条三寸来长的伤口赫然经过他的命门,并且深深地嵌入到身体之中。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孙长空好不容易才驱散的阴霾再次朝他聚拢过来:“这么深、这么致命的伤口,地上居然连块血泊都没有。还有,你看那些人的伤口十分平整,不像是生前留下,反倒是像死后被人故意划上去似的。” 方柔递目向那道伤口处仔细看去,发现果真和孙长空所说的一样,伤口处的流血十分有限,甚至都没能淌出皮外,这已足以说明问题:眼下的这个人早在伤口出现,就已经断气了。 “杀人者既然已经动手,那他为什么又要将这些死者伪装成被人用利器杀害的假象,这实在说不通。” 孙长空劲轻地扔了摇头,表情凝重道:“这倒不难猜想,因为答案就在面前。凶人者大费周章,布下了这么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忽略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柔不禁问道。 “当然就是这些人死因。这此人不是死于利器,而是别的东西。” 说话间,孙长空张口轻吹了一口气,一道微风立时凭空升起,并吹拂在上一具尸体之上。铂金间,温柔的猫咪成了嗜血的猛虎,微风在片刻之中竟化作熊熊烈火,在尸体上方登时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住手!” 方柔看到孙长空的“疯狂”行径,不禁怒气横生,恨不得现在就教训对方。可“救人”要紧,即便这些尸体已经再也感觉不到疼痛的感觉。但作为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她也不能让这些可怜人注这么化为灰烬。 不过,孙长空早已挡到好的跟前,将其阻隔在火焰外侧,并且语气温柔道:“相信我,一会就能知道答案了。” 一会儿的时间果然很快,不时那具尸体已经被列火烧得面目全非,消耗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些许骷髅还依然坚挺。而这时候,两束异于它者的光芒陡然进入到孙长空视线之中,伸手一抄,便已将那“异彩”双双抓了出来。方柔凑近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两根头发粗细的银针。 “就是它们了,这才是杀害这些死者的真正祸端。换言之,他们的主人便是凶手。” 方柔仍不肯罢休道:“这些死者虽然不是因为外伤所致,但你又怎么能够确定这两根银针就是凶器呢?” 孙长空道:“我是自然无法证明自己的想法,但有人能。” “什么?你的意思说,当时还有其他的目击者在场,而且现在的他还尚在人间?”方柔惊声道。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不管怎么说,看见他你就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怎么样,要不是和我一同前去?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和这一地的尸体作伴了。” 方柔看了看周围散落的死者,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之前,他对这些人的不幸遭遇还感到万分同情。可随着日头慢慢向西挪去,她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森然寒意,不住地涌入心门之中,令其心惊不已。虽然敌人深不可测,轻易交手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可如果要这些死人待在一起的话,她宁愿跟前孙形容前去冒险。 “算了算了,我跟你去不不行嘛。不过话又说回来,饕餮去了哪里,我们还是不知道。” 孙长空淡淡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放心,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所以,你就不要再像一个当娘的那样,喋喋不休下去,他听不见,我却已经有些厌烦了。” 方柔嘟起嘴来,稍显不悦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性情时好时坏,我又怎么会选择一只禽兽作为伴侣?孙长空,你混蛋!” 孙长空表情忽然一滞,过了好大晌才恍惚道:“你刚才说伴侣?如此说来,你和他已经……” 方柔蓦然向前一步,厉声道:“是有如此,他懂得疼我爱我,知道在我需要他的时候用时出现,我对他的表现很满意。那时的我忽然性,选择一个受自己的人要比选择一个自己爱的人轻松得多得多。或许我和他的感情并不及你的深,但只要坚持下去,早晚他都会取代你在我心目之中的位置,并将你永远封禁在回忆的漩涡之中。” 孙长空已经有了柳如音,本来,他不该再去过多地干涉方柔的情感问题。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对方已经另结新欢之际,他那颗坚强无比的内心还是不由得生起阵阵刺痛,就好像被人用锥子一下一下地捅过似的,无比难受。 “原来,你是这么地恨我!方柔,我以为你并不在意的。” “孙长空,不要以为天底下的其他人都会像你那般薄情寡义,至少我不是。不过现在好了,饕餮已经替你将我心中的空缺填补了上,从今往后,你也不是我的必需品了。” 说完,方柔潇洒地转过身去,口气冰冷道:“不用跟过来,我自己去找他好了。如果你想去寻自己的情人,就请速速离去吧!” 孙长空怎么也想象不到,曾经那个天直可爱,一天到晚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女孩,竟会有一天长出丰翼,自由飞翔。而此刻的他也终于明白,这个世上少了谁都一样,其它事物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下去。方柔长大了,好呢自己的选择,而他这个当哥的,除了祝福又有做什么呢? 一愣神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孙长空回过神的时候,方柔早已跑没了影。恍惚间,他忽然想起清理者的事情,如果被他见到方柔的放,那后者岂不是凶多吉少? 孙长空并不是不想象方柔的实力,但能够留下来处理擅长工作,要不对方是一个团体,要不对方就是一个对自己能力十分自然的恐怖主同手。而相比起来,孙长空更希望事情的真相是前一种。不然的话,方柔可就真的命悬一线了。 “不行,我得尽快找到她。虽然他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方丫头,但我孙长空却依然想要保护她。方柔,等我啊!” 不知为何,自从发现了那些尸体之后,百花城之中的气温骤降数分,说话喘气的时候口鼻这中会冒出白气。再加上方柔身为女人,体质偏阴,在这种时候最惧寒冷,两只手掌也不禁摩挲起来。 “嗅长空,坏长空,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和那个柳如音好上了,我怎么可能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爹失踪了,饕餮也跑了,现在连你也不管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到这里,方柔不禁顿了下足,想要借此发泄一下心中情绪。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笑声忽然从前方的路上隐约传来。 “嘿嘿,哪里来的小娘子,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要不要我来陪陪你啊!” 方柔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未看到那人的真实面目,但牙齿已经忍不住打起架来。他在发拌,那是恐惧作祟。 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方柔连想都不想,立即转向朝来时的路上逃去。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行动之快,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范围,刹那间,他只望到一道妖魅的身影赫然伫立在前,长达一尺的利爪在阳光之下,闪着骇人的金光。 “小娘子,你这是要往哪里逃啊!”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魔爪潜行 当方柔看清那人真面目之时,她的脑海之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一个人类。 因为此人的各部分身体,以及相貌神色,完全与人类格格不如。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大如牛眼的兽瞳,再加上那两只几乎可以刺穿任何皮肉的利爪,这分明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魔鬼。 “糟了,没想到会这里遇到他们,原来魔界并不是迟迟未动,而是已经暗中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整个初升大陆之中,并等待时机一举发力。” 想到这里,哪怕是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柔也不禁显出怯意,他的目光虽然还在对方的身上,但自己已经情不自禁地朝后退去。刹那间,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任性行为,更不该对孙长空说出那些令人伤心的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就算对方知道自己有难也未必会了出面相助。毕竟,自己面前所站的,是一名来自魔界的凶狠魔人。 “你……你别过来,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哈哈,小娘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人家,你不欢迎也就罢了,怎么能说这这种令人心寒的话。来,正好我最近没有碰女人,你过来让哥哥好好快活快活。如果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你放了。” 说完,那人伸出那条猩红的舌头,轻轻舔拭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利爪,阴森地笑着。而此刻方柔的心理已经临近极限,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不用对方出手,他就要自动昏死过去了。 “来吧!” 不得不说,那个表情狰狞的魔人行动异常之快,眨眼之间就已奔到方柔的跟前。利爪划过,方柔的身体丝毫未损,但外侧的衣物却是被割出了好几道口子,雪白无瑕的肌肤顺势表露在外,散发出独有的诱人体香。 “哈哈,果真是人间极品,如果把你捉去送给魔君他们,一定会得到奖赏的。所以在那之前,先让我欢喜一下吧!” “等一下!” 方柔甚至忘记了反抗,突然间高叫了一声。那名魔人以为她有什么事情,于是不禁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有其它令我高兴的方法吗?嘿嘿,想想都感觉相当刺激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听你提起魔君二字,不知你是哪位魔君的麾下?” 面对方柔的询问,魔人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为了让对方死心,他只得勉强道:“麾下倒是算不上,不过指挥这次行动的,可是昔日魔界十魔君的妄虚魔君。怎么,你也知道这位大人?” 见到魔人终于停下了恶行,方柔这次暗暗舒了一口气,进而趾高气昂道:“我还以为你是魔君派来的冼锋军呢,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卒子而已。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魔人不知何从地打量了一下方柔,随即轻笑道:“小丫头,我劝你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你分明就是人类,怎么可能与我们魔界有所瓜葛。放弃抵抗,快,不然我要生气了。” 魔人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可以吓倒对方。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方柔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向前迈出一步,满脸尽是自豪之状道:“我爹叫方惜时,曾经的他便是你们魔界的魔君血河。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 “什么?你说血河是你的父亲?哈哈,这种话真是太可笑了。” 魔人在假装狂笑,但心中却已经波涛汹涌,思绪难平。对方所说若是假的也就罢了,但如果真有此事,那自己非但不能动他,反过来回去之后还要受到上级的重罚,能不能活不得两说的。血河魔君离开麻界的时间虽长,但听说妄虚魔君与他曾经是挚友兄弟,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欺负了对方女儿的话,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甚至有可能直接将他五花大绑扭送给血河,以泄其心头之气。方柔本以为亮出“方惜时”这张底牌至少可以保自己周全,却没有想到竟引得面前的魔人对自己暗生杀意。 “小丫头,无论如何,今天大爷是要定你了。所以,休想从我的麻爪之中逃出。” 眼见那双利爪距离自己的面门已经不过寸许,知道唬不住对方的方柔立即奋起反击,斩袖刀光随即自其手中飞射而出。 “哦?有点意思!” “砰!” 这一记刀式斩来得如此之快,就连方柔自己都是极为满意。而那名魔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机会,便被迎面砍中一刀,血一样的光芒立即四散开来,照得人眼几乎睁不开。 “成了!”方柔惊喜道。 “那倒未必!” 好不容易挨到的转机刚刚闪过,方柔便惊觉中了自己刀式的魔人竟然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片刻后,他才感受到来自刀掌侧面传来的阵阵刺痛。对方的皮肤实在太过坚硬,以至于凝聚全力的方柔仍然无法攻破他的防守,所以也就没有对其造成伤害。而缓过来的魔人眼见方柔出手如此狠辣无情,自知这女人留不得,之前那些yin秽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杀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浪蹄子。 方柔不同于魔人,不但没有坚不可摧的皮肤,更没有可靠的铠甲武装自己。眼见那枚呼啸的利爪朝自己面门径直刺来,方柔没有其它办法,只得侧身闪避。可是那名魔人不仅身法迅捷,就连手速也是极为恐怖,呼吸之间他的一只右爪已经化为温天红光,悉数扎向方柔的身体。 “断袖留芳!” 又是一招斩袖刀,方柔以其精妙的刀法,将随之而来的众多爪功一一化解。一时间,空间之中火光四射,铿锵声理是接连不断,甚是刺耳。对于方柔的惊人表现,那名魔人也是相当意外。话又说回来,谁又能想象得到,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体内,竟然还蕴藏着一股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呢? “女娃娃好身手,如果不是你自报家门的话,我也不会痛下杀手。得罪了血河魔君我自然没有好下场。所以为求自保,我就只能将你断杀在此了。” 一言说罢,那名魔人的身体表面忽然闪过一丝沁人的寒光,同一时间方柔便觉得自己眼前猛然一亮,接着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蛮力赫然撞击在那他单薄的身体之上,血与骨裂声立即布满他身边的空间。 “噗!” 鲜血喷出,踉跄落地的方柔已经站立不稳,隐约间,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戳着一尊雕塑。大白天的,自己眼前为何会无缘无故出多了这么个东西,而走到那座雕像的脸上浮现出渗人笑意之际,方柔才终于意识到为何之前那名魔人身体会如铁一般结实。 原来,他学了一种秘术,可以在短时间当中将自己的身体变化成岩石一般,使自己不受伤害。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刚刚中伤自己的可恶魔人。 “怎么样姑娘,我这身体是不是很硬啊!不要客气,尽管攻过来,如果你能伤到我的话,我石中鬼任凭处治。” 名空石中鬼的魔人再次恢复到之前正常的模样,笑意满面地朝方柔一步一步走来。而随着身体的移动,自他的身上不时掉落下一些细小的碎片,而这些便是他之前石化时候留下的痕迹。 “哼,就算能够让自己刀枪不如又能如何,那样子也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 方柔虽然处在劣势,但嘴上却是丝毫没有容让的意思。而在多番语言挑衅之下,石中鬼已经有些抑制不住,脸上的冷笑也随之不见。 “愚蠢的女人,你这是逼我杀了你啊!反正你也驸马逃一死,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 “唰!” 急风掠过,石中鬼的胗上已经显出得意的神色,而录他看向自己的身前,准备欣赏对方临死前的模样之际,一股惊愕的神情立即袭上他的脸面。 “怎么……怎么会这样,人呢!” 撞邪的石中鬼蓦然回首,发现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前的方柔却已经闪到了自己的身后,而在旁边,一个英俊丰朗的男人赫然看着自己,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孙长空,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方柔看着面前的这位熟知,又喜又惊,劫后余生的她恨不得马上跳到的身上,狠狠地咬一下对方的耳朵。而这时候,孙长空已经开口沉声道:“说了你也不要生气,其实从这家伙现身之时,我就已经看到他了。” “什么?你居然这么早就已经来到这里了啊!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来救我,反而躲在一旁像个缩减乌龟似的看我的笑话。“ 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丑态都被孙长空尽收眼中,方柔那张温玉般的面颊之上立时多了两点绯红,目光也开始有意识地躲避对方,不知该看向何处。 “呵呵,你自己赌气出走,现在反过来又要怪我。方柔啊方柔,看来刚刚我就不应该救你啊!“ 百花城中,一处偏远的民宅里面,几道黑影共同围绕着一个人,将所有的路途全部堵住,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而这时,中间的人忽然长啸了一声,进而口气冰冷道:“老朋友,我饕餮已经来了,你也应该现身了吧!”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数千年后的相遇 饕餮不惜避开方柔与孙长空,甚至宁愿自己被误会,却偏偏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当中,与这么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当面对峙,实在有些说不通。而这时候,负责围墙行动的带头之人,一个头上长着荆棘一样倒刺的怪人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同样不甘示弱道:“我管你是什么饕餮还是餮饕,难道你看不出自己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了吗?能找到这里,说明你是有点本事的,怎么样,愿不愿意为我们做事。我保证,今后定让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荆棘头的男子话音一落,饕餮便继续道:“怎么,你还是不愿意现身吗?难道,你忘了昔日的事情,真的不愿再与我相见?” 饕餮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那人的话音似的,仍然询问着那个看不见、甚至不能确定是否存在的人。而这时候,先前被冷落的那人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抽刀凶狠道:“你找死!” “砰!” 刀没有来得及砍下,而那个荆棘头男子却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上半截身子甚至已经没入到地上的石板之中,脑袋更是潜入了更靠下的位置。当周围那几人看向自己的同伴之时,却发现对方的胸膛已经全部坍塌下去,留在外面的只有一个醒目的血洞。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刚刚出手的饕餮。 “他杀了头儿,我们一起上!” 就在众人准备为自己的首领报仇之际,一声喝斥忽然自房间之中的壁画之中传出,紧接着一股袅袅仙气自画中飞舞飘出,然后来到空地之上,越聚截越多,进而化成一道模糊的人影。剩下的几人一经看到这一幕,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跪地拜伏,表情无比虔诚道:“恭迎魔君。” 随着“奇人”的现身,饕餮的神情也因其变得舒缓下来,含笑爽朗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闭门不见的,妄虚,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 就在饕餮说话之际,只见那团烟雾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枚“黑洞”,接着那些雾气顺着洞口一点一点被吸入其中,而那道身影也随之清晰起来: “饕餮,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嗡!” 当所有雾霭全部消失的刹那间,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立即自那人的手中射而出。饕餮反应及时,向侧方顺势避去,下一刻只见他身后的整根房柱直接消失不见,化为了无数灰烬。 “哈哈,妄虚,真的是你!” 饕餮一扫之前的凝重,快步上前,伸手拍在那人的肩膀之上。而这时候,身着黄衣的妄虚这才勉强地笑了笑,以示敬意。 饕餮借吞天兽肉身再世为人,而吞天兽的人类躯壳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所以看起来朝气蓬勃,器宇不凡。但经过了万年的时间,如今的妄虚已经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额头上方还长着几颗丑陋的老年斑,与饕餮的样子刚好形成鲜明的反差。跪伏在地的众人见到此时此景心中不禁好奇,这样的二人怎么会有所联系呢?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而且还能如此之快地找到这里。难道,是我的人走露了风声?”妄虚不禁问道。 饕餮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指着桌上的一个空盘,随即道:“难道你忘了我可是上古凶兽饕餮,天底之下没有什么生命能比我更能感知到美味的存在了。况且,你与我都是好吃之人,为了几块点心就能不惜杀人的,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多少吧?” 妄虚扬了扬嘴角,眯着眼睛道:“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看你是闻到这里的魔气了吧!” 饕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过,那酸枣糕的味道确定不错,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杀人屠城,这都是魔皇的意思吗?” 妄虚张开手掌,一道蓝光随即显露出体表,饕餮递目观瞧,发现那道蓝光之中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庞:“救命,快点放我出去。” “饕餮,这你就冤枉我了。其它那些人是我杀的,不过那个中年妇女的性命却被我小心地收了起来、万一哪天我又嘴馋了,就把她叫出来给我做点心吃。怎么样,我的办法是不是很好?” 饕餮点头道:“好是好,不过在我看来,直接吞了他,读取识海之中的有用讯息岂不是更加直接?像你这样将一个鬼魂留在身旁实在有些笨拙啊!” 妄虚哈哈一笑,手腕随即一翻,那道灵魂便又被他收了起来。这时,他又来到桌旁,倒了杯茶水,递给饕餮,并且道:“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需要亲自感受经历的。虽然照你的方法样可以吃到美食,但未免也太过简单乏味了一些。难道你不觉得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成果才是最美味的吗?” 饕餮不假思索道:“所以你才会亲自前来,目睹这一场人间悲剧?” 妄虚了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水,摇了摇持右掌的食指道:“我倒不是这么认为。对于人类那将,死亡或许是不幸的。但在作为敌人的我看来,却是一桩再好不过的视觉盛宴。试问,一生当中,我们以有多少机会可以亲眼见到屠城的壮观呢?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不然你我就能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欣赏这人间美戏了。” 妄虚将茶水一饮而尽,就好像将之前所杀的众多亡者的灵魂也一同吞了下去似的,口中不由得发出一阵痛快的声音。这时候,他注意到饕餮的脸色似乎微微有些变化,于是又道:“怎么,你在人间待久了,难道也开始同情这些卑贱的生灵了吗?不要忘记,是谁将原本属于兽魔两界的领土侵吞了去,是谁将我们赶出了他们的生活空间。这些人人类根本不值得同情,只有让他们永远地变成奴隶,我们才有好日子过。怎么样,有没有意向为魔皇效力,我可以为你在他老人家面前美言几句。虽说你和我们不是同一种族,但魔皇他惜才如命,一定会欣然接受你的。” 饕餮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分别的时间是有些久了,你恐怕都忘了我早已不是云梦仙境的人了吧?” 妄虚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瞧我这个脑子,还真把这茬给忘了。如此说来,你就更没有理由拒绝我的邀请了,毕竟现在的你已经没有靠山立场,我们魔界欢迎你的到来。” 饕餮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能如你所愿,加入魔皇的麾下。我现在已经有目标了,我有自己要保护的对象。” “哦?是吗?呵呵,让我猜猜,那人一定是个女的吧?” 被妄虚这么一试探,饕餮的表情明显僵硬了许多,前者随即心领神会,开怀大笑道:“哈哈,好啊好啊,这真是一件喜事。没想到,曾经无懈可击、冷酷无情的饕餮,居然也有心上人了,真是人间一大稀奇事。不过,这个女人是何来历,居然可以捕获你的兽心,真是太厉害了。” 饕餮声音低沉道:“没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而已,都是我的原因,不知道哪根盘搭错了,居然喜欢上了她,甚至已经有些无法自拔。” 一想到方柔,饕餮的心脏便立即狂跳不止。而孙长空的出现,更让他惊慌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爱方柔,害怕对方离开自己。但孙长空的回归到底意识着什么,他也不知道。方柔能不能守住那位感情,不再动摇,他也不能确定。说实话,要不是妄虚的话,他一定还待在方柔的身边,错步不离,绝不给孙长空的机会。但妄虚和魔界的行事作风他也是再清楚不过,万一出现了差错,方柔可就性命不保了。 “对了,你们这次出来,只是为了完成屠城这一件事情吗?魔皇有没有交待其它的事情?”饕餮忽然道。 “呵呵,既然你不想加入魔族,那又为何询问魔皇大人的事情。况且,这是我们族内的事情,没有必要和你这个‘外’人说明吧!” 妄虚看着饕餮那张愈发阴沉的脸面,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继续道:“哎,不和你开玩笑了,就算告诉你也无妨。这次从魔界出来的,可不止我一个魔将,另外三位也分别到达了指定的地方,并暗中进行屠杀行动。”、 “啊?有这等事?你们魔界有这么大的动静,人类陈营为何一点也不知情?”饕餮不禁问道。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魔皇命我们占领的几个地方,都是相对而言比较小的城镇,来往行人也较为稀少。但这些地方包括百花城在内,全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打起仗来将会影响最终的胜负。魔皇未雨绸缪,神机妙算,任他们人类如此防守,也绝想不到我们会将先锋部队隐藏在步地方,然后瞧准时机发动总攻。到时,他们就是想回击也已经顾不过来,因为我们魔界的进攻点不是一个。再过不久,这片大地就要变成鲜血的海洋啦!”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百花城遇劫 表面上,饕餮一如平常,但心中却是雷鸣不断。虽然他早已知道魔界的巨大野心,但当亲耳听到妄虚“狂言”之际,仍然是难抑骇意。本来,他只是前来与自己的老朋友叙旧,却不曾想竟被对方卷入到了浑噩纷纭之中,无法抽身。方柔虽然有孙长空陪伴,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后者被魔界爪牙前后包挟,那方柔岂不是被暴露在敌人的刀剑之下? “那个……我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与你多聊了,改天有机会再说。” 饕餮抱拳欲要就此离去,而就在这时候妄虚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随即冷笑道:“我的好哥哥,你走得为何如此慌张。莫非,你是怕自己的美娇娘受到委屈吗?” “报!” 不等饕餮回复,只听民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 妄虚眉头稍一挑动,毕竟百花城已经沦为一片死地,近理来讲不应该会出现什么意外。除非在这期间又有外人进入了这里,并且还与他们的人发生了冲突,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见到报信的下属满头大汗,他也不禁摆正了神色,严肃道:“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速速呈上。” “报告魔君,刚才小人路过一条后街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发现了石中鬼的尸首。” “石中鬼?我们这次行动之中有这么一号人吗?” 妄虚本以为出事的是自己的麾下,却没想到死掉的不过是一个小小开路先锋,就算损失了他对于整个魔界来讲也是不痛不痒。不过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城中的异类已经被尽数除去,而能下手击杀石中鬼且不惊动他们的,定然是一名绝世高手。一想到自己眼皮底下有这以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祸患时刻威胁着自己,妄虚的身体便忍不住地不自在,他宁愿将那人找出来然后与之绝一死战,也不要身陷提防他人的困境之中。 “该死,这帮杂碎还真是难缠。要不是魔帝琼山阻拦,我早就放火毁城了。” 说到这里,妄虚随即看向旁边斩的饕餮,好像在等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似的。柯后者却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意图一样,漫不经心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开始打量起这间普通家宅之中的内部摆设,全然没有将妄虚的话放在心上。 “你们几个别在这里待着了,全部出去给我找那个杀人凶手。只要发现,不用向我汇报,直接钭其击毙。听明白了吗?” 对于这些魔人来讲,魔君妄虚的话便是圣旨,绝不允许受到置疑。虽然明知暗中的敌人实力强劲,但面对山一般的军令,他们只得依话办事。 转眼间,七人已经全部奔出大堂,眼下这里便只剩下饕餮与妄虚二人。不知为何,一股过堂风吹过二人的身体,使得空气立即遽减数分,饕餮甚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而这时妄虚又一次开口道:“你这次来,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饕餮当即面色一凝,然后才道:“哦。可以说这么说。听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的同伴将你的手下杀害了?” 妄虚轻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只是看你如此着急,想来是外面有人在等你。要不然,你也把他请到这里,我好认将来的嫂子。” 饕餮故作不经心道:“哎,普通的一个女人而已,又什么好认识的。这样吧!等到我俩办喜事的时候,一定叫你前来参加,你看这怎么样?” “不怎么样。谁知道你回去之后会不会与我彻底断绝联系。再说,我把将来的嫂子叫来阳是为了你好。” “哦?此话怎讲?”饕餮问道。 “你想啊!万一大嫂不清楚这里的危险,贸然进入了百花城,被我的人发现。你说他们会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听完妄虚的话,饕餮当即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样,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亲自把她寻来。” 语毕,饕餮立时看向妄虚,等待着对方的回话。而这一回,后者却是出乎意料地痛快,答应了他的请求:“那好,你去吧!你们二人心有灵犀,找起来说不定更容易一些,我这外人跟了上去只会添乱。” 饕餮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外驰去。而这时候,站在大堂之上的妄虚忽然眯起双眼,对着眼前的空气冷酷道:“跟着他,发现异类杀无赦。” 饕餮的脚程极快,一转眼便折返回之前所在的那家店铺。不过正如事情发生的那样,孙长空与方柔早已先后离去,哪里还会安然等他回来。一想到二人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魔界的围剿,他的嗓子便不禁发干发燥。 “该死的,你们两个等等我又能怎么样,如果真的被魔人遇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稍事停歇,饕餮纵向跃上屋脊,环视四周的情况。然而,一眼望去,除了地上的死尸之外,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他对孙长空的实力十分信任,但即使这样仍然免不了为方柔担心。 没想到啊没想到,重生之后第一次使出真正力量,居然是为了找两个有腿有脚的人。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赶在魔人之前找到他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请在列的诸位妄得,千万不要见怪。” 一边说着,饕餮突然张口吐出一滩墨汁般的黑色液体。这些汁液一经落地,非但没有渗入到地下之中,反而自行浮了起来。这东西居然是活的,如果被别人看到这幕的话,定是要呆滞个半天。而此时的饕餮立时掐指念诀,一段段咒语相继从他的口中隐隐传出,加上其原本阴森沉重的口气,使得眼下的他变得异常恐怖,就好像一个疯子一样。 “上古秘术,黑水之蛔,散!” 话音一一落,原本摊在地面之上的汁液竟是神奇般地浸透到下面的地砖之中,接着那引起土黄色的砖体便一点点变成了黑色,砖体下面不时还会发出阵阵食的“嘶嘶“声,听上去异常诡异。就这样,几息之后,当所有的黑水漫过地砖,融进地地下泥土之后,饕餮的黑水之蛔才终于开始大显伸手。 百花城中,一处拐角之中,孙长空与方柔双双躲在其中,而前者的手上,还点开着之前杀人时候留下的血迹。 “我们是不是太冲动了,居然杀了如今气焰正盛的魔人。先不说眼前能不能从这里顺利逃出去,就算能,售后魔界一定会将我们两个视为首要的敌人,第一个便灭掉你我。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一定得想点法子。” 方柔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孙长空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仍然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样,不紧不慢道:“我说当年在苍北仙苑横行霸道的方在小姐去哪了,什么时候你居然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 说话间,孙长空翻开手掌,只见一枚黄豆大小的金疙瘩赫然出现其中,不时还会闪耀出迷人的光泽。 “这是什么东西?” 方柔还没有得到答案,便见孙长空抬头一仰,顺手便将掌中的“金豆子”丢到了自己的嘴里,之后还“咔嚓咔嚓”用力嚼了起来,几下之后便将碎屑全部咽到了肚子之中。 看着方柔一脸疑惑的样子,孙长空嬉笑道:“枉你还是常年在山上修行的弟子呢,居然连内丹都不知道。” “内丹?那是什么东西?” 孙长空道:“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生命体的精华所在喽。不过我们人类与那些低级生命不一样,在我们的身体之中有丹田气海,而你可以将他们视作一个扩大的,不可擅动的巨型内丹。别看刚才石中鬼的实力相当强悍,但体内结出的内丹也只有豆子般的大小。而随着修为地不断提升,这些异类体内的内丹也会随之变大。虽然魔人能以人类为食,但我们同样可以利用他们的内丹,使之成为自己的强力助手。” 此时,孙长空忽然将手指放在自己的两嘴之间,低声提醒道:“小心点,有人来了。看时机行动。” 在明知有人在向他们靠近的情况之下,孙长空与方柔双双进入警备状态之中,不敢有半丝懈怠。而听着那愈发清晰的脚步声,方柔感觉自己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要怪,就怪你自己马虎大意吧!” 最后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孙长空要讲给敌人听的,不如认为他是在劝慰自己,让心中的负罪感不会那么沉重。他在为自己开脱一个合理的说法,以来顺理成章地杀死前来的敌人。可就在这时候,饕餮那浑厚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如一道道钟声一样,传入他的内心深处。 “看清楚了再动手,你们两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孙长空看着那张一脸无辜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险些伤了“自己人”,直到刚刚他那只运起劲力的手掌还未完全放下。而为了缓解现场的气氛,作为二人之间的衔接者方柔,不得不开口缓解气氛道:“” “饕餮,你去了哪里,我和长空二人已经找了你好半天了?” 饕餮心头一震,口中痴痴道:“长空,你们居然如此亲昵?”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妄虚露魔威 方柔斜着眼看着一脸妒色的饕餮,好半晌不说话,不时竟忽然笑道:“哈哈,你刚刚不会是吃醋了吧?” 饕餮将头转到旁边的位置,故作无恙道:“哼,我才不稀罕呢,你爱和他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已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 孙长空先是满含敌意地瞪了饕餮一眼,然后又低头对身边的方柔沉色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已经和他……” “哎呀,好了好了,这种事情有时间再说吧!眼下我们似乎遇到了一批相当厉害的对手,我看城门附近已然出现了把手人员,要想突围的话定然会引起其它方向敌军的警觉,甚至会将我们逼入到死路当中。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不起眼的小城之中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批魔界高手。难道他们不是应该集中力量,对几大家族的核心位置发动致命一击吗?” 孙长空笑道:“就是因为有这样天真的想法,所以百花城才会在毫无防备之下变成一座地狱。四大家族的实力虽然不容小觑。但对于魔界而言,扩张领土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一亘被其占据了一些地势险要的位置,就算人间想要将他们赶回到魔界也是难于上青天了。” 方柔恍然道:“照你的意思说,其实魔界早已开始了行动,只是人类方面迟迟没有感觉而已。可是……” 说着,方柔面向皇城所在的西北方向,目露复杂之色道:“皇城覆没,魔界大门因此开启。但我知道从那一天起,初升大陆的几股较强势力便一直轮班把手在皇城旧址外侧,以防魔界大举进攻。可是这些天来我并没有听说相关的消息,莫非,是把手的人员故意不说?” 孙长空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从魔界通往人间的道路并不只有一条。” “啊?你说什么?不只一条?那这些潜入人间的魔人,莫非都是从其它通道之中跑出来的了?” “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你想啊!就算那几个负责监视魔界动向的势力变节背叛了人类,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而眼下初升大陆的其它地方仍然风平浪静,这就足以说明问题并不出在魔界入口之上。只是让我有些想不通的是,如果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路径,那为什么之前魔界不借此偷袭人间,攻人类一个措后不及呢?” 此时,迟迟没有说话的饕餮忽然冷不丁地掺了一句:“这还不简单,魔界大门的开启,使得人魔两界之间的隔膜进一步松动,而魔皇趁此机会,使用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极端方法以及力量,强行又在两界之间开辟出了其它的通道,供自己通行使用。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样的小路恐怕不只有一条啊!” “呵呵,饕餮,没想到你推测的如此准确,简直是分毫不差。真可惜,你选择了人类,却弃我这个多年的好友于不顾。你啊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孙长空与方柔一同看向不远处的墙头之上。只见在那里,几名身材高大的魔人傲然矗立在朗朗乾坤之下,而站在最中间的,却是一个佝偻老者,显露在外的皮肤之上,交错着若干虬龙般的青筋,一看就是个内家高手。而他便是之前饕餮在民宅之中风也不能的魔界君主,妄虚。 对于妄虚的出现,饕餮并没有起到意外,事实上他早已料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招。他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与方柔会合,至于妄虚会怎么对付他们,饕餮一点也不担心。 “妄虚,你果然不是像以前那样多疑啊!”饕餮微笑道。 “呵呵,别人包括魔皇也曾经告诫过,说这样子不是一个大将应有的风范。不过也正因为此,我得到了不少意外收获,眼下应该就可以算是一个吧!饕餮,原来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美娇娘啊!呵呵不错不错,我看着也相分满意。不过,可惜他是一个人类,不然的话兴许我可以和你们坐下来好好喝上一顿。” “阿呸!谁想喝你敬的酒!别说是酒,只要是你摸过的东西,我都一律不想碰。因为,你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鲜血!” 眼见方柔脾气如此“暴躁”,不只是妄虚,就连边上的饕餮也不禁为之一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竟没有发现对方居然会有如此凶恶的一面,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方柔,你先冷静一下。虽说妄虚杀了许多人,但眼下我们还在他们的地盘之上,如果找起来的话我们占不到什么好处的。与其拼死一战,我看还不如先避开眼前这一劫,回头到了安全地方再做打算。” 方柔蓦然抬头,伸手指着前面的妄虚道:“这样的魔头,你怎么能让我视而不见。难道你没有看见这满地的尸首吗?我知道自己的实力有限,但就算这样,我也要拼尽全力,与他斗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呵呵,小丫头,你可知道这几个字要怎么写吗?就凭你?呵呵,你配吗?” 不等妄虚出手,其余的几名魔人已经跳下墙头,齐步并肩,如一座铁打的壁垒一样,缓慢地朝他们走来。这几人的行动不快,但总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之前虽然方柔气焰正盛,但眼下见到这副仗阵不自觉地心中产生了些许惧色,左脚顺势朝后退了一步。 “快,躲到我的身后,我来挡住他们。瞧准机会,你们两个先走!” 说话间,饕餮想要将孙长空也拉到自己这边。可谁承想,眨眼的工夫对方已经闪到了那向名魔人的跟前,脑袋都曾回过一次,好似已经做好必死的觉悟。 “哎,你小子快回来。他们人多势重,你不是……” 饕餮的语速就已经够快了,可他的放还没来得及说完,孙长空面前的七位魔人已经尽数躺下。他们的胸空无一例外,都跳跃着一根中指长短的火苗,火势虽不怎么旺盛,但却已经洞穿了他们的胸膛,并在不知不觉当中要了这些强悍的魔人性命。 “嗯?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魔人在达到人间之前都经受了多年的特殊训练,皮肤变得比岩石还要坚硬。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受到火浸,也不应该立刻伤及要害。可是这小子是怎么做到出手杀魔的呢?” 出手杀魔,这在孙长空看来是极其简单的,但从饕餮的角度看去,至少对于人类水平来讲,是极为困难的。而他还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一招七杀,七人无一活口,这就更加不可能了。孙长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从人间高手变成了绝世强者,而助他一臂之力的正是白叹生传给他的四象奇术。 “轰火!” 直到七名魔人完全断气之际,孙长空才道出了自己所使招式的名称。而此时魔君妄虚已经来到他的跟前,两眼吐刀似的盯着他,面色冰冷道:“你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是谁传授给你的?” 孙长空拍拍刚刚被轰火沾染的手掌,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从何处学道与你何干,小的都死了,难道你要为他们出头吗?” “哈哈哈!” 别看妄虚年事已高,但内息中气却是异常充沛,放声大笑之间,如有百万铁骑呼啸而过,震得人心不禁发颤,修为稍低一些恐怕都要被他的笑声震出内伤。 “小子,别以为从一些不知名的地方学了点三教九流的邪术就能无法无天。你的招式虽然毒辣,不过还奈何不了我。要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上一次人魔大战当中存下来的四位魔君之一,妄虚就是我!别说是那几道火苗,就是火海搬来也无所谓,因为我的是妄虚!”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口中之际,孙长空的轰火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并从他的后心处射了出来。刹那间,整个空间的气氛都因此变得诡异起来,方柔乃至饕餮都因为心中的震撼而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了嘴巴。 “这……这家伙出手为何如此之快,如果之前交手的过程之中他使出这一招的话,那我岂不是已经一命呜呼?” “长空他什么时候拥有了如此无敌的力量,仙宗魔皇也不过如此吧!再说,从他刚才的轻蔑表情来看,分明就没有使出全力。如果祭出杀招的话,那岂不是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与方柔、饕餮类似,妄虚的神情同样是相当惊愕,不过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停止了所有的活动,隐隐的死气自所有的毛孔之中渗出体外,遮盖在他的身体之上。 “妄虚死了!” 终于,饕餮破口而出叫道。而这个时候,满面笑容的孙长空欣然转过身来,表情安然道:“呵呵,我还以为魔界的魔君有何等强大呢,到头来居然只是一个中看……” 话说到一半,他那副从容的表情立即冻结凝固,进而化为一股古怪的神情,再次回身看去。而之前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甚至已经毫无生机的尸体之上,竟然再次传来阵阵狞笑。 “痛快,痛快!”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一招制敌 要不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唤起了饕餮尘封已久的记忆,他恐怕已经忽略了,自己的好友可是妄虚,魔界十大魔君之一,曾经统领数万魔族精锐的恐怖人物。除了比魔人便加残暴冷酷的手段之外,他还有一个绝不能被忽视的能力。 那就是虚无,将一切事物化为虚化的虚无神力。 饕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禁道:“我早该想到的,妄虚有虚无神力,可以将孙长空的招式化为乌有,使自己避过致命一击。不过,这一次他的气息似乎比之前还要强大数倍,看来这一回他要动真格的了。” 话音一落,饕餮双臂用力一震,一股金色光辉立时自他的身体表面倏尔升起,并形成了一个方圆丈许的屏障,扣在他与方柔的头顶上方,以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是……”方柔指着头上的辉光问道。 “你放心,这是我吞天一族的不传秘术,蒙天罩,可以用来抵御一切的力量,从而记自己毫发无伤。不过此术对于自己体力消耗极大,且用途十分有限,一旦走出这道屏障,秘术便失去了意义。所以除了个别几个老东西之外,几乎无人了解这门技法,吞天兽也不例外。” 方柔忽然凑到跟前,表情古怪道:“呵呵,没想到贪婪好吃的饕餮,居然还会使用如此被动的招式。看来,你并不怎么擅长战斗嘛。” “胡说!怎么可能!我可是饕餮,吞天一族的祖先之一,吞天一族之所以可以在十方凶兽之中独霸一方,无人敢犯,就是因为骨子当中流淌着凶残嗜血的战斗血脉。而它们,便是从我的身体之中传出去的。所以让你说,这样子的我难道还不擅战吗?” 方柔轻笑一声,继续道:“你不要混淆概念,好勇斗狠和实力强劲可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而且看你之前与孙长空交手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啊!” “这!” 饕餮雪白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分红晕,然后才笃定道:“那只是意外,对了,我是大意轻敌,小看了那个小子,所以才给了他可趁之机。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定可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说着,饕餮凶狠狠地咬了咬森白的牙齿,活脱脱地就像一只正在狂吠示威的野狗一样,方柔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滑稽,于是再次发笑起来。 方柔与饕餮还沉浸在挑逗的乐趣之中,而孙长空那边却已经再次进入战斗状态,冷目望向“起死回生”的妄虚,随即冷笑道:“呵呵,这样子才对嘛!如果就那么死了,我才会感觉没有挑战性呢!” 此时此刻,在那妄虚的身边漂浮着一些淡淡的灰气,挥之不去,就连他的面庞也看不清,但狰狞的笑声却依然清晰可辨,似是深木要鬼魅一般。 “呵呵,刚才你那一招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你以为我妄虚魔君是那么容易死的吗?要知道,能从五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之中存活下来,我们四名魔君都拥有各自赖以生存的奇招异术,而我身上所隐藏的便是虚无神力。” “虚无神力?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问道。 “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也不妨告诉你。顾名思义,虚无就是可以将世间一切化为乌有恐怖力量。与一般的招式力量不同,虚无的本质不是毁灭,而是抹除,将目标留在世间的所有痕迹全部抹擦掉。你刚才使出的那道火焰虽然刺手,但也难逃虚无的掌握。你以为自己打中了我,却没有想到在那之前我已经将其中的力量抹杀了去。现在你知道虚无的力量了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恍惚间,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危险的信号,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四肢都在同一时间发冷变凉,身体前方一大片血光破体而出,似要将他怕躯壳掏空似的。妄虚动用杀招了。 “虚杀行!” 随着妄虚的一声尖啸,后方的方柔忽然惊叫一声,两只手掌也不禁将嘴捂住,以来抵消手中的恐惧。同时,站在旁边的饕餮同样面色不佳,阴沉的脸上如同降了霜似的,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果然,二者的距离还是太大了吗?” 此刻,站在孙长空身后的二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对方的背后之上,赫然突露着一个大到夸张的缺口。缺口呈椭圆形,几乎将他怕上下两半身体撕裂,而其间的所有器官已经全部不见,只有血水不停地向外流淌。 孙长空是仙人,拥有仙人之体,只要不是断头的致命伤,都能在短时间当中恢复完全。不过这一回他的神机妙算似乎失效了,身上的创口非但没有自行愈合,反而还在残余能量的蚕食之下一点一点扩大、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连忙借助身上的血液,勉强运起病木春以及再舟两种疗伤圣技、然而即使如此,身上的致命伤仍然是死一样的事实,他似乎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了。 “哈哈,怎么样,我的虚无神力很厉害吧!只要我妄虚魔君认真起来,天底之下没有人可以是我的对手。” 眼见孙长空身处弥留之际,作为同伴的方柔立即惊慌失措,片刻后他将目光转向饕餮,双手抓着对方的臂挽,略带疯癫状道:“救他,快点救救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饕餮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表情平静道:“没用了,被那一招击中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从某种层面来讲,妄虚的虚无神神力与魔皇的凋零神力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令人绝望的神迹。正如他自己所讲的那样,虚无是抹除,而凋零是为了毁灭,这便是他们之间的不同之处。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一种力量能与之对抗的话,那就只有魔皇的凋零神力了。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可是……” 方柔还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承想动用真正实力的妄虚忆然来到他的跟前,而在他的右手之上赫然悬浮着灰色的气息,那便是虚无的具象。 “刺手的已经解决掉了,现在该换你了!” 手起劲落,那道原本停在掌心之中上的灰气受到激发,立即化作一枚画地长矛,登时刺向方柔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澎湃的凶兽气息如漫天阴云一样呼啸而来,遮天蔽日,使得整个百花城瞬间黯淡无光,俨然和死城的本质恰好对上。而这时候,之前分散到城中实施屠杀活动的众魔人也意识到了城中的异样,纷纷朝事发地点奔来。 然而,不等他们来到跟前,便见到一道巍峨如山一般的身形降临在这座规模并不大的城池之中。四脚一经落地,不下二十栋房屋立即化为了废墟。街道之上随即浮现出或横或纵的龟裂,这是大地即将崩溃的前兆。 “哈哈哈哈,厉害,真是厉害!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吞天一族,出场的阵势也是这般吓人,我的身体已经激动到不由自主地发抖了。饕餮,你我相识数万年,已经许久没有交手切磋。看样子,这女人你是保定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多们畅快一战吧!” 随着妄虚话音落定,只听那道巨大的身形之中忽然传出一道雷鸣般的声音:“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看饕餮体形笨拙,但动起手来却要比仙人还要迅捷数分。声如霹雳,将九天之上析神罚紫雷一同带下,空间之中风声鹤唳,令得百花城大地崩溃的势头进一步恶化。 “嗡嗡嗡嗡!” 雷如狂蛟,不禁落到了饕餮的前爪前方,还借助反弹的势头,进一步朝四周扩散开来。一时间,百花城变作了一座雷池,凡是处在其间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全部都化为了灰烬。好在,之前饕餮设下的屏障还算坚固,即使是在等程度的攻势之下,仍然固若金汤,纹丝不动。借着这个机会,方柔冒着生命危险,将那仍处在惊掣惧电之中的孙长空拉到了辉光之中。此时的孙长空虽然还有一息尚存,但忆然气若游丝,命不久矣。在他看胸前的巨大窟窿仍然保持着之前那般触目惊心的模样,外张的边缘就好像一只血盆大嘴,朝着眼前的方柔肆意笑着,似是在说:“不要再白浪气力,这次孙长空死定了。” 平生之中,方柔最见不得的就是生离死别,更何况眼前的躺着的是重要程度仅次于自己父亲的孙长空。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对方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虽然方柔的心狂跳不止,但她心里清楚,越是身处这种紧要关头,清晰的头脑便越是重要。他瞑上双眼,仔细回想着营救孙长空的办法,忽然间,之前饕餮的一句话引令他心中为之一亮。 “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一种力量能与之对抗的话,那就只有魔皇的凋零神力了。” “对了,还有凋雾神力!找魔皇,他一定有办法救孙长空!” 方柔甚至不及去管饕餮的情况,直接将地上的孙长空背到了肩上,飞身朝城门外韧带奔去。他的前方,是通往皇城的道路。明知此行九死一生,方柔却依然义无反顾,对她而言,孙长空的性命比自己的还要重要!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小产? 精疲力竭的妄虚瘫软在断壁残垣之中,他虽然已经累得几乎喘不过气,便脸上的欢愉之色却是由衷而发的。一旁,已经恢复到人类模样的饕餮端坐在一块砖石之上,双眼紧闭。而在他的小腹一侧,一个巴掌大小的血洞正在向外喷吐着鲜血。 “哈哈,饕餮,这次我们终于打平了吧!想当初的我,每次都会败在体力之上。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在魔界之中,几乎每天都要爬一次九转峰,目的就是磨练自己的意志与体力。这下,我终于可以与你站在……” 说着说着,妄虚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不再说话。不过他并没有死,而是倚靠着身后的墙体不自觉地睡死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一直闭目打坐的饕餮忽然睁开双眼,两道炽热的火光立即从中飞射而出,以至于面前的一段房梁立即遭了殃,当即便化作了一块黑炭。 “呵呵,体力虽然追平了,但实力上你却仍然差我一截。继续努力吧!再过个三五千年,如果我还继续这么颓废下去的话,也许你真的就要超越我了。不过现在……” 说话间,已经痊愈的饕餮伸手将那地上的妄虚往自己的肩膀上轻轻一搭,随即便大步流星地奔出城外,不见了踪影。 为了保全柳如音肚子里的孩子,陆婉儿与其一同来到了皇城附近,而他的目的地还在更前面,也就是魔界的所在之处。 轱辘失血的缘故,柳如音的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再加上胎儿的濒死挣扎,以至于如今她的脸色已经如同素纸一般惨白,毫无血色。发现这一情况的陆婉儿立即为其把脉,随即道:“姐姐,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我们还没有达到魔界,你和胎儿就已经双双丧命了。为了保存最后的体力,我看还是由我背你吧!” 柳如音费力地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强颜笑道:“妹妹,你别在这里吓唬我了。我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情况,绝到不了那么严重的地步。不过,我们这段路走得确实有点过快,我都有些回不过气了。” 对话之中,陆婉儿不经意瞟了一眼柳如音的下体,只见隐隐的血色已经透过他的衣裤,渐渐地渗到外面。原来,出血的地方不只是之前的伤口,早产先兆已经出现,照这个样子下去扩知,胎儿非但保不住,就连柳如音的性命也要搭进去。而之所以对方会帮作镇定,就是为了不让陆婉儿放弃她肚子中的孩子。 稍息片刻,陆婉儿忽然抬起头来,表情冷酷道:“姐姐,你就这么想留住这个孩子吗?之前你也曾说过,就算胎儿能够落生,也只是让他白白受罪而已。难道,现在的你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柳如音吃力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还未欣赏到这个世界的精彩便要打道回府,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心。再说,我对今后的生活也并不是那么悲观,我想信关键时候,一定会有救世主出面,还我们人间一片太平的。” “救世主?呵呵,姐姐,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浪漫天真的人。如此说来,你心意已决,一定要留这个孩子了?” ‘柳如音看着对方那张冷漠的面庞,终于点了点头,异常坚定道:“至少在死之前,我不会放弃他的。如果老天真要我们娘俩的性命,我也没有办法。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我想他老人家如果在天在灵的话,一定可以……” “哎呦,光天化日之下,是谁在这里做春秋大梦呢!” 就在柳如音与陆婉儿说话之际,一个苍老却又饱含稚气的声音忽然传入二人的耳中,回头一望,竟是一个身着白袍的雪发长者,站在不远处的樁树之下。 “你是谁,难道看不出我们现在的难处吗?识相的话就快快离开吧,省得我将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在你的身上。” “你!”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但令陆婉儿始料未及的是那名长者的速度居然比自己的声音还快一步来到自己的跟前,二人几乎脸贴着脸站着,哪怕喘口气都能被吸入到对方的鼻孔之中。 “你做什么!” 惊慌之中的陆婉饿赶紧向后逃窜,可没想到长者的反应更是快得出奇,就好像已经看透她的心思似的,再次站到陆婉儿的脚边处,两只明亮的眼睛不时发射出凌厉的光芒,扫视着对方的身体。 “怪不得有些古怪,原来你不是一般人。呵呵,真有趣。” 不等柳如音听明白那人的话,她发现长者已经将止光投向自己,并一脸微笑道:“姑娘,你是不是感觉胸闷气短啊?” 柳如音先是一愣,然后才点了点头:“老爷爷,我身体有恙,行动不便,不能起身行礼,请您不要见怪。” 长者摆手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什么礼节。不过,你同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以常人的眼光看来,现在的你已经是油尽灯枯,濒临死亡了啊!” “姐姐,你!” 一想到柳如音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都是因为自己,陆婉儿心中一痛,眼中不禁闪出两道泪光。柳如音担心她太过自责,即便是在自己这般模样之下,还仍然宽慰道:“傻丫头,你哭什么,我不是没死吗?” “可……可是,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我来到这个鬼地方。本来丢了胎儿你还能活下来。可现在就连你也……” 说到这里,陆婉儿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腔,而这时长者忽然插嘴道:“哎,你这妮子,怎么这么晦气。人家都说自己还没死,你在这里哭个什么劲。快!去附近找些清水来,啤,记得要热水,一定是热水!” 虽然陆婉儿不知道对方欲意何为,可看到那名长者如此认真的表情,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随即点头道:“好,我这就去!但是你一定要保住柳姐姐的性命啊!不然,我就是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长者已经从自己的掏里拿出了一些装着不知名东西的瓶瓶罐罐,心不在焉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吧!” 打发了陆婉儿离开之后,长者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转而坐到柳如音的旁边,大舒一口气道:“姑娘,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柳如音稍一吐息,发现自己失去了的体力与血气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恢复了一些,之前那种奄奄一息一的状况也得到了缓解,实在可以说是一次奇迹。 “怎么……怎么会这样,刚才我明明……” “明明快要死了,一转眼的工夫便已经转危为安,你也感到古怪,是吧?” 柳如音呆呆地点了点头,他看着这位面相慈祥的长者,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但她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事情刻意隐瞒着自己,这也是她一直没有放开心胸的主要原因。 “这位老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隐情,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离开刚才那个人吧!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柳如音本以为眼前的长者会告诉自己一件关系如何如何重大的惊天秘密,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提示竟是如此简章,且无理。 “您不是开玩笑吧!照您的意思说,如果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话,我就一定会死?呵呵,这有什么联系,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长者摇摇头道:“你不信也没有关系,但听我的话绝对没有坏处。这个孩子身世不简单,凡是与他有染的人,上到父母,下到亲朋都会暴毙而亡,且死得不明不白。我刚才将他支走,就是为了给一个选择的机会。该怎么做,你最好赶快决定,等她回来的话,你和孩子就都没有生的希望了。” “没有生的希望……不,这不行。我可以死,但孩子必须保住。” 一边嘀咕着,柳如音不禁看向前方的丛林之中,不知事实就是如此,还是心魔作祟,林中不时传出阵阵“沙沙”的动静,不知是人在其间活动还是风从旁边拂过。他相信陆婉儿绝对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但眼下这位长老的话又像锥子一样。深深地刺入到了她心中的缝隙之中,使其痛苦难当。 “对……对不起了婉儿,姐姐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个孩子对我实在太重要,为了他,我不能冒这个险。希望你回来之后发现我不在了,能够自行回到神仙谷之中,别主上谷主他们担心。而我究竟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笃定想法的柳如音蓦然抬头,进而对长者道:“好!我听你的话。那离开了婉儿,我和孩子就能真的平安无事了吗?” 此时,长者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完全,接着他站起身来,用力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使之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然后才轻声道:“当然不能,你的事情,现在才要开始!姑娘,你要忍住了。” 一瞬之间,钻心之痛没入柳如音的身体之中,而当顾忌恢复意识看向自己的小腹之时,一把尖刀竟在不经间刺入到了他的皮肤之下,血像小溪一样缓缓流出。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雪魔医仙 痛,剧痛,柳如音也没有想到,天底之下居然有一种连自己都无法承受的痛觉,除了传说之中的“分娩”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柳如音明知自己已经命悬一线,甚至已经可以算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但即便如此,她依然竭力抑制身体的自主反抗,令那名长者丁手的时候可以更加方便一些。毕竟她已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方的身上,就算明知死路一条,也只能闷头走下去。 “好姑娘,没想到你这性子比个汉子还要来得刚烈,你先忍忍,我这边马上完事。” 听着那名长者的回话,柳如音悸动的心情终于舒服了一些,在一通翻江倒海的折磨之后,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好像被从外面找开了似的,一股莫名的热浪随即铺散开来。到了这时,柳如音的两颗牙齿已经被她自己生生咬裂,扭曲的手腕更是深深地刺入到泥土之中,借以消除身上的疼痛。然而,最终她还是没能敌得过剧痛的折磨,煞白的脸颊朝旁边一偏,便随之昏死过去。 这一觉,柳如音睡得极香。在那梦里,她又见到了自己父母,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两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刚刚见过似的。而梦境之中,她和他们都在一个开满鲜花的山谷之中,小鸟为他们歌唱,花草为他们伴舞。在那里,他们就是主人,就是幸福的中心,只要他们三人在一起便有欢乐相伴。 “爹,娘!” 惊醒的柳如音刚要起身,却被身上的刺痛再次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血溅得到处都是,而他的衣服也因此被染成了血红色,变得污秽不堪。不过,大量失血的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寒冷,除了自己之前服下的丹药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身边燃起的一团篝火。篝火的加一端,白衣长者正在朝火焰之中投放着截好的木柴。但令他感到不安的是,眼下的情景似乎少了点什么。 “孩子,我的孩子呢!” 随着惊呼声,柳如音发疯似的伸手去触碰自己刚刚开过刀的肚子,虽然很不明显,但她却能隐约感觉到,原本待在那里的幼小生命此刻已经毫无反应了。或者说,它已经不在那里。 “姑娘,不要乱动。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而这回,你还是放弃吧!孩子已经夭折了。” 说到最后,白衣长者也似乎有些难为情,声音也随着减弱了不少。柳如音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知道这不是对方的错。没有了胎儿,她就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呆滞下来,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也因此变得灰暗无光,隐隐透着一股死气。 白衣长者说出残酷事实之际,正好是陆婉儿打来清水之时。不过,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受人追捧的神仙谷大小姐,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谁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有她和那群禽兽心里清楚。更可笑的是,他并不是打不过他们,却只是为了找到水源的确切位置而不得已为之。 然而,当白衣长者说出那残忍的真相之时,陆婉儿就好像被人捶了一下似的,身体不由向前倾倒,用羊皮口袋装来的清水也因此洒在了地上,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水坑。借着水面的反光,陆婉儿看到了那个狼狈可恶的自己。他虽然杀过人,但却从未像如今这样失魂落魄过。从某种程度来讲,杀害胎儿。乃至威胁柳如音性命的,就是他陆婉儿。 长者走到陆婉儿的面前,伸手搀起对方,并且道:“她的身上刚刚动过刀,不能行动。这是我自己配制的伤药,每天早晚各敷一次,七天之后便能痊愈。记住,不能吃牛羊肉,忌食辛辣,否则伤口愈合不好,还会留下病根。好了,我出来的太久了,现在要回去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们还是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说完,长者伸手抚摸了一下陆婉儿微微垂下的头部,转身离去。而当他加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如仙魅一般,不知去向。 “白衣,雪发,而且是在这附近,难道他就是雪魔医仙?” 造化弄人,陆婉儿之所以不远千里欲要跑到魔界,就是为了找寻魔界之中的第一医仙,而直到刚刚她才通过对方的外貌特征与言谈举止之中想到,救回柳如音一条性命的长者正是这位传世奇人。 不论立场,不分种族,一心只为了救死扶伤,雪魔医仙可以说是魔界之中少有的可以称作好人的存在。不过在魔人眼中,事实却并不是那样。因为这个古怪的老头,除了治病救人之外,经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甚至令人惊骇的事情。比如将人头泡在药水之中,然后每天记录其中的变化。也有把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动物粘连在一起,然后进行培育养殖的事情。你从来都想不到,他的屋子之中会有些什么:下葬了几十年的尸骨,被人遗弃的陋夜饭。发酵的作物,甚至还有女人月事之后的经血,等等等等。人所处的世界当中充满了未知,而雪魔医仙所做的就是给人们创造更多的不解。而在之期间,他也曾有几次壮举,上次人魔大战之中,得以存活下来的四位魔君,其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逐浪,就是他亲手救过来的。当时的逐浪魔君身中十余处致命伤,且个个都是深可见骨,令其变成了一只半死不活的魔鬼。而多亏雪魔医仙的医术,才将那些看似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一个一个填补起来,并用自己赖以成名的破隙散为其包扎。之后的半年之中,爱浪一直都在病榻上休息,忽然一天他竟自己下了床,甚至还能健步如飞,可以说是奇迹一样的存在。事后,逐浪亲自带着重礼上门拜访,却不承想对方已经离家出走,四处云游去了。 在雪魔医仙的眼里,钱财乃身为之物,是一种极为低廉的报酬。而他每次救人之后,总会从那人的身上索取一些东西,无论对方答应不答应。这里面有香囊,有扯了扇面的折扇。有做工精美的瑕玉,也有未曾雕琢的原石。这一回他将柳如音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自然也要讨些东西作为报酬。但柳如音全身上下一贫如洗,实在没有什么可丢了。而陆婉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迟迟没有说话,以免牵扯对方的精力。 这时,行走在魔界天下的雪魔雪仙踏着悠闲的步伐,出现在一条荒鞠人烟的道路之上。而在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包袱。 与其说是包袱不如说是一个面袋。那是一个由无数绷带包裹而出的布团。在它的表面,竟还会绘有一些由墨汁写下的咒文符字,看上去诡异极。而更加惊悚的是,随着他的脚步,包袱之中的“东西”也会时不时地颤抖一下,幅度不大,但却不能忽视。这说明,包袱里的东西是活的,是具有生命的。 “呵呵,都到这里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老实。不过你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我已经将你从那个姑娘的肚子里摘了出来,并对他慌称你已经不在了。从今之后,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份,更没有人能看出你是一个人类。哈哈,最近我的研究即将大功告成,只要再稍加修改,便能大力推行。不过,魔人的体质天生强悍,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即便方法有何不妥的地方,也能轻易化解。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人类,而且还是尚未成形的胎儿,对于外界的环境异常敏感,稍有风砍草动都会产生应激反应。所以只要你能适应得了,那就等于所有的魔人也能承受住方法之中的隐患了。不过你以为这就算完了吗?想我雪魔医仙拼搏了上万年,为的就是制造一具这个蝶人无人为敌的卓越身躯。有了他,我便可以不老不死,天下无敌。呵呵,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请你问我铺平道路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而我,也会将所有的猜想试验运用到你的身上。如果命大不死的放,你也会成为首屈一指的绝世强者。不然,就只能怪你动气不好,被我这个老魔头撞见了。” 说到这时,雪魔医仙猛然将那个包袱抱在自己的怀中,满脸都是陶醉痴迷的神色。而随着他的动作,包袱之中的东西动弹得越发厉害。而随着他的每一次活动,包袱外缘的墨汁咒文都光芒大作,其中的东西一经接触,包袱之中便会升直起滚滚黑气,伴随着一种异常阴森的啼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之中。 此刻,身在远方的孙长空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当他重新回过刘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下竟是正在飞速奔驰的方柔。而随着目光向前看去,只见不过多处,一枚饱经沧桑的石碑这上赫然写着“皇城”。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魔窟求生 多日之后的又一次相见,方柔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起初,她以为找到父亲方惜时,然后将一切事情搞清楚之后,自己便能心安。可眼下,当背着生死难测孙长空站那个巨大的深渊跟前之时,方柔忽然觉得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或许,方惜时与他一样,也是因为身陷囹圄、不能自己而已。 “长空,你可要撑住了啊!我们马上就要到魔界了,就算用我的性命交换,我也要救回你。” 说着,方柔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在为自己加油鼓劲一样,接着她挪步来到深渊边缘,双眼平视前方。她实在不敢向下观望,否则自己一定再没有勇气跳下。 “娘,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我一帆风顺。我走啦!” 身体前倾,方柔背着孙长空,就好像一片无从依托的枯叶一样,自地面之上迅速跌下百丈巨壑。要不是耳边传来的阵阵风啸,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浮在了半空之中。下落的时间实在漫长,方柔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已经下降了多少距离。而这时候,她终于耐不住性子,缓缓睁开眼睛。借着仅有缝隙以及几乎不可察觉的光线,方柔愕然发现在从身边飞速闪过的石壁之上,镶嵌着种种七彩斑斓的矿石。而在期间,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已然悄悄潜入其中,并将那些矿石照亮,使之反射出相对应的彩光。 忽然间,方柔的双膝处传来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力量,再加上后背上的孙长空,两股力量作用之下,使其那道纤细的身姿不由得深深地弯下,个别的关节处也相继发出阵阵爆响。 不过,就在方柔与孙长空双双栽倒之际,抱着必死决心的她不知从哪里提上来一股莫名的力量,竟是将弯曲的腰杆提了起来。而在连番的过度用力之下,她的双膝终于不堪重荷,失灵似的双双折下,稚嫩的膝盖当即撞在坚实的岩石之上,血迹迅速透过衣裢,显露到外侧。这一刻,她以为自己的双腿定是要废掉了。不过在稍稍尝试之后却惊讶发现,满是鲜血的小腿,竟然神奇地移动了几下,虽然没能完全恢复行动,但好在并未失去知觉。 然而,随着狼狈落地以及转危为安之后,方柔再次陷入了绝境之中。眼下,她的身边除了孙长空之外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如何从这里去往魔界深处,便是另一大难题。 “都怪我,来的时候太过匆忙,竟然忘记找两名帮手。现在只有我和孙长空在这里,就算我有心与魔皇对峙,人家能不能发现我还得另当别论呢!” 膝盖上的疼痛仍在继续,可方柔已不准备耽搁下去了。她将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放到旁边的地上,然后扯下身上的两块布料,包扎在自己的膝盖之上。为了延缓流血之势,她只能使足力气将伤口勒紧但随之换来的却是自己的行动不便。现在的方柔别说是战斗,哪怕是曲膝都是极为费劲。在这种情况之下,独自与孙长空前往魔界的她,万一遇到敌人,定是难逃一死。 然而,不幸之中的万幸,她早已将自己的死活置之度外。 方柔对于魔界入口的具体位置并不了解,但周围空气之中飘荡的浓郁魔气,却是在无意间成为了他的向导。而随着继续深入,方柔发现自己的心态变得越发糟糕,一种歇斯底里的狂躁之感隐隐在心中作祟。 “都说魔气之中充满了凶戾杀意,没想到竟会如此显著。才进入不久的我便已经有了这般变化,如果换作是其它修为浅薄之人的话,那岂不是已经心性大乱,弃道入魔了?” 之前,方柔对于魔界入侵之事还并不是那么上心,但当亲身感受到魔气对于自身的影响之后,才终于恍悟到问题的严重程度。 魔人常年生活魔界那种极端的环境之下,早已对魔气习以为常,不会因其而丧失理智。但人类因为缺少这种抗性,极有可能变成一个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危害程度比魔人还尤有过之。好在,麻界大门开启的时间并不长,其中的魔气因为地势的原因,大部分都屯积在深渊底部,没有流到人间当中。可一旦时间过长,使得魔气大量外泄,到时用不着魔皇和魔军动手,人类自己就会毁灭自己。一想到那样的事情发生,方柔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可即便如此,方柔仍然无能为力。毕竟,现在的她已经自身难救,更何况方柔的身上还有一另一件大事等待着他去做,百姓固然无辜,但她更不想看到孙长空一点一点死在自己面前。 终于,顺着魔气的流向,方柔来到了位于皇城地下的魔界大门。如今,那里的两扇金色大门已经支离破碎,无精打采地被放倒在旁边的地上。周围的地面上,零星地散落着一些说不上部位的骨髓,不和死了多长时间。方柔距离魔界只有数步之遥,可每当他向前迈出一步,随之而来的巨大气场都会令他为之屏息,就好像身上背着一座大山似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但令她有些不理解的是,肩上的孙长空却仍然与之前那样,伤势未曾缓解,但也没有继续恶化。看着对方熟睡的样子,已然心生绝望之意的方柔忽然又来了势头,身体轻轻一跳,顺势又将把着对方身体的两只手朝向挪动了下,使其不至于摔落在地。 “放心吧!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一步人间,一步魔域。当方柔将全部身体探入到魔界大门之际,迎面吹来的一股热辣飒风立即令她产生了一种窒息的错觉。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气道之中燃起了一串烈火,不但将其间的空气全部消耗掉,还烤得内部的器官发出“咔咔”的怪响。 魔界之中的风与人间的截然不同,如果拿羔羊来比喻后者,那前者就是一只全身着火的犀牛。随着一波波热浪席卷全身,并烘烤着每一寸肌肤,方柔的身体发生巨大的变化。 满头大汗的她蓦然抬头,而这时垂在眼前两缕发丝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发灰,发白,最后彻底失去了原有的颜色。紧接着,他的脸上开始长出一此类似蛇鳞一样的纹路,一块一块地,均匀分布那张原本洁白无瑕的面颊之上。再然后,他的瞳孔慢慢模糊,消失,两条狭长的黑质随即显露出来。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两条黑质缓缓变宽变大,最后几近覆盖整个眼珠。在经历了一通异变之后,方柔越发感觉眼前的空间变得明亮起来,昏暗的天空也有了些许活气。 这就是魔鬼的世界。 感受着脸上不时发出的刺痛,方柔伸手轻抚了两下,然后神色恐惧地喃喃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之后,方柔发现自己的改变不仅如此,除了身体的肤色由白变青之外,在其脊椎末端竟然突起卫根骨刺。这根异物虽然没有突破皮肤,但已有成形的预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完全成熟。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样儿,她就恨不得当场自绝性命。不过,身上的重量提醒着方柔,现在的她还不能死,因为孙长空还需要她的拯救。强忍着心中的委屈,方柔用力甩了两下头,接着魔怔似的自言自语道:“方柔,你在犹豫什么,就算你变成了老妖怪又如何,难道爹爹他们就能不认我了吗?再说,救人要紧,就算要死,也要挽回孙长空的性命再说。” 方柔一边鼓励着自己,一边继续向前行进。但事实上,首次进入魔界的他,根本不知道魔皇所在地方,他甚至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但此刻,她的心中却坚定着一个信念,那就是永不言弃。 寒风萧瑟,魔沙飞舞。炽热的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久违的凉意,随之一道沁人心脾的水滴落到了方柔的脸上。她本以为天上下雨了,可是朝旁边看去之时,却惊讶发现天上落下来的不是雨滴,而是雪花。魔界下雪了。 不知情的方柔并不感觉意外,但如果换作是一个魔人的放定然会感到万分震惊,温度如此之高的魔界竟会下雪,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是,眼下的情景实属事实,魔界确实迎来了一场意外的降雪。而在水平线的尽头,一个白衣人哼着小曲,背着包裹,悠闲地在雪中漫步。于他而言,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游戏而已。 “那……那是谁,难道是上天派他来帮助我的?” 方柔擦干脸上的雪花,使出最后的气力,疯了似的朝那人飞奔过去。然而,过度的体力透支已经令她的身体无法继续负担如此剧烈的运动。毕竟,她的膝盖已经受伤,再被这安全感为的寒意稍一刺激,当场便失去了功能,而方柔则像一个死人一样,轰然倒地。 第一千零七十章 魔室惊魂 转眼一瞬,方柔发现自己被吊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抬眼瞧去,屋中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罐。小有只有手指粗细,大的却可以装下好几斗粮食。为了看清这里的全部情况,方柔用力扭动身体朝旁边转去,而就在这时,房间正中央的墙壁之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字。 可是,方柔却不认识它。 按照它的笔划以及字形,她依稀觉得那是一个“仙”字。然而,作为“仙”,这个字的笔划又多了莫名其妙的几划,使之成为了一个四不象的文字。不知为何,看久了那个异形字之后,方柔发觉自己的眼睛开始发花,耳边也随之伟来阵阵轰鸣声。 “呵呵,识相的话,你最好少看那个字,不然你失去心智,兽性大发的话,我也只能将你铲除了。” 寻着传来的声音,方柔顺势看向对面的门口处,一位长者赫然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着望着他,似是见到了自己多年未遇的老友似的,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而直到这时,方柔才恍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长者大步走进房间之中,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大口大口牛饮了一番之后,这才不耐烦地说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替你埋了。怎么样,你是不是还要感谢我为你代劳啊?” 晴天霹雳的消息射入到方柔的脑海之中,错愕令她失去了反应的力气,目光也随之呆滞下来。一双明眸也变成了死鱼眼,就算把它们从眼眶之中挖出来,它们的主人也不会为之所动。 “孙长空死了?这不可能!” 方柔极力地扭动手腕,欲要从那绳索之中挣扎出来。可是用来束缚她的套锁显然是精心布置的,挣扎的动作越大,绳索缠绕得也就越紧。不时,他的手腕之上已是鲜血淋漓。可从眼下的势头来看,在没有扯断环口这前她是绝不会放弃抵抗的。 “好了好了,没想到你一个女人家,脾气竟是如此暴戾,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护。你的同传送还没死,只不过我把他安置到一个地方之中罢了。” 长者的话如灵丹仙药,一经传入到方柔的耳中,她便再也不挣揣了,就连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你……你不是在骗我,孙长空他真的没有死?” 长者点点头,随即道:“原来那个小子叫孙长空,名字确实不错,命也是硬得可以。本来,这天底之下除了我之外,没人能救得了他。可老天有意安排,被我遇到了你们,这样他才能捡回一条性命,将生死簿上的红圈抹了去。不过你也不要太过高兴,虽说现在的他已经活了过来,但能不能恢复到以往模样还需继续观察。毕竟,就连行医这么多年的我也没有见过一个受了如此重伤的人还能活下来的先例。如果那个姓孙的年轻人能挺过来的话,那可就真的是一次奇迹了。” 说话间,长者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离开房间。而就在这个时候,悬在半空之中的方柔忽然尖叫道:“你要去哪,快把我放下来,我要出去!” 长者神秘地笑了笑,接着指了指自己的面庞道:“你自己是什么样子不用我提醒吧!在你完全魔化之前,我劝你还是老实地待在房梁下,绝不能下来。否则,一经落地,下方的精纯魔气便会沿着你的脚底,流入四肢百骸,并在你的魂魄之上留下一个重重的烙印。到时,你非但回不到原来的样子,还要沦为一只嗜轿的妖怪。应该怎么选择,你心时有数吧!” 说实话,从发现身体变化到现在,主柔还一直没有机会观察自己的面孔,只是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随着那名长老的提醒,她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原告那个美丽动人、古灵精怪的方柔已经不在,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是一个面相丑陋的魔鬼、 一想到自己再也恢复不到曾经的容貌,方柔的脸上立即淌下了两行热泪。而随着那那几滴红色的泪水掉落在地,下方的石板立即发出“滋滋”的黑烟,坚硬的石面之上立时多了两个漆黑的窟窿,而这竟是几点泪水造成的。看到这一幕的长老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离开了离间,而方柔也终于隐入了沉默之中。 “妙啊!真是妙啊!” 刚一出门,长者便因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而欣喜若狂道:“白天被我遇到那个女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身负重伤的绝世高手,以及一个刚刚魔化不久的新鲜魔人。无论是胎儿,男子,还是女人,全都是万里挑一的绝佳试验品,难道老天有眼,特意为我指路,促使我的万年计划尽早实现?哈哈,天助我也!” 原来。这次救回孙长空与方柔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皇城外面替柳如音取出胎儿的雪魔医仙。得知二人来历不简单的他将他们一起运回了自己的府上,并意外发现他们的身上竟世故着令自己疯狂的天大秘密。而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通过简单的试验他发现,手中的胎儿居然和孙长空有着血缘关系。前者可以自由地吸收后者的精血,而不会产生任何的排斥反应。这对尽快制造一个上佳的试验体而讲,简直就是天赐一般的礼物。得到孙长空精血的胎儿迅速成长,原本只有不到五个月的他,一转眼便已初具人形,只是个头比起刚刚诞下的新生儿要小一些。粉红的皮肤之下,甚至可以看到飞速流动的血脉。 此时的胎儿被雪魔医仙安放在一个密闭的透明容器之中,生长所震的全部养分全部都融入在其中的碧绿液体之中。而年纪小小的他竟然已经自觉避水术,使自己不会溺水死亡。而随着平缓的呼吸,他那张冰冷的小脸之上竟然多了几分笑意。 “我在哪里!”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坠入幽冥,而是侥幸地活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他的躯干上侧被无数一指来宽的绷带绕得无缘牢固,就连呼吸也是极为困难。但即便如此,他仍能隐约感觉到之前已经被妄虚掏空的身体之中竟然再次传来有力的心跳声。而事实上,不只是心脏,其它的五脏六腹也已经尽数长出,而这一切的功劳,全部都来自于雪魔医仙。 “受了那样的伤还能苟延残喘地活下来,我孙长空还真是福大命大啊!不过,我这是躺在什么地方,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着,孙长空伸手继续朝自己的头顶摸去,可谁承想毫无征兆出现的两根犄角竟是挡住了手掌的去向,突兀地竖在那里,一时间,就连孙长空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再次魔化了?” 孙长空之所以会说“再”字,那是因为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之中,自己便已经遭遇到了相类似的事件。当时的他也和现在一样,长出了一对尖角,只是后来回到人间又退化消失了而已。事陋一年,当重新恢复魔人模样的时候,孙长空不禁大发感慨。兜了这么大一个圈,难道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坏人这样的身份? “呦,你和那个丫头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他才醒了没多久,你这边竟也有了知觉。好好,既然你已经恢复了神智,那我们就尽快开始吧!” 眼见门外现身的白衣长者越走越近,出于保护意识的孙长空连忙坐立起来,欲要挥手阻止对方。可刚一抬起手臂,一股钻心之痛便随之传入到大脑之中。顺势望去,只见他的身体之上竟插着一排澄光闪闪的银针,看上去异常吓人。而正是它们的出现,才会使得相应的部分失去了功能,也令孙长空无力反击。 “不要乱动,否则刚刚治好的伤口又开开裂了。你可知道,为了给你凑齐那几样器官,我几乎找主届了家中的上下下下,期间还杀了一只追随我多年的老黄狗。”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之中居然放着一副狗的器官?” 看着孙长空惊愕的神情,雪魔医仙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不要忘了,你的器官已经尽数丢失,无法自行生长。为了挽回你的性命,我便突发奇想,大胆尝试了一番,没想到真的奏效了。忘记告诉你,除了狗的两扇腩叶之外,你身体之中还有一只熊心胆,一块虎肝,对了还有一枚狼的心脏。现在的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狼心狗肺了啊!” “你!” 面对雪魔医仙的极力嘲讽,孙长空怒不可遏,即便是在手脚被制的情况之下,他的体内已经微微聚起了一些灵气,并将其化作一团愤怒火焰,登时烧向对方的眉宇之间。 雪魔医仙除了有一头白发之外,就连眉毛也是雪一般的颜色。眼下孙长空忽然佘出怒火,始料不及的他实在没能反应过来,当即两条白眉熊熊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便已经殆尽,只留下一道灰烬。而这时候,得知自己被火燎眉的雪魔医仙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杀意,伸手一晃,数道银针登时破空飞出,直射孙长空的面门。 “还我眉毛!”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毅然决绝 雪魔医仙果然言出必行,说要两条眉毛,就绝不要一缕头发。在他的手中,那两根纤细的银针竟也听话的变成了两块锋利的刀片,锃亮一闪,孙长空的额头便随之增大了一半,同时那些被连根削掉的毛发簌簌落下。而此刻,孙长空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如果刚刚对方有意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连他的脑袋也被一同割下来了。 片刻后,雪魔医仙重新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而在原本的眉毛之位置,竟多了两片黑黢黢的墨纸,刚好挡住空白的部分。看着对方那副滑稽的模样,一时间孙长空也忘记了自己和雪魔医仙一样,同是无眉之人了。 雪魔医仙斜着眼,沉着面,脸上没有丝毫生气。若不是孙长空身上的与众不同,他早已痛下杀手,以来发泄气中的愤怒。然而,他终于还是忍住了,随即爱搭不理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下次被削掉的可就不只是眉毛了。” 孙长空惨笑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的。” 雪魔医仙同样笑道:“呵呵,要报恩,有的是机会。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般淡定。” 说话间,雪魔医仙猿臂急挥,数枚亮晶晶的东西立即通过孙长空的嘴巴,射入到后者的体内。 “嗯?这是什么东西?”孙长空震惊道。 “呵呵,你大病未愈,当然需要一些大补之物来恢复身体。不过,刚才给你吃下的乃是我精心调制的、拥有九十九种珍禽异兽精华的十全大补丹,它除了能极大地促进伤口愈合,还能活血生精,使你精神大作。” 孙长空听着雪魔医仙的话,心中不禁由衷感谢对方的大恩大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雪魔医仙的口中又挤了“但是”两个字,这让孙长空平静的心情不禁再次生起了波澜。 “但是,十全大补丹虽然是不可多得的极品灵丹,但它也有无法避免的副作用。” “副作用?那是什么,流鼻血,掉头发,嘴唇发干,还是?” “呵呵,小子,你也未兔太小看我的十全大补丹了吧?你说的那些症状虽然都是一些补品可能存在的隐患,但我的药却比它们都要厉害。它会令你血脉暴裂,真气逆流,最终使你急火攻心而死。” “死!你不是在说笑吧!” 听着雪魔医仙的话,孙长空如遭雷亟,半天说出话。他孙长空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好歹也不能死得如此窝囊,没有价值。况且,对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自己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怎么可能又会亲手将自己送回去,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看你如此安然自若,想来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了吧?”孙长空目光闪出一丝睿智之光,声音冷冰道。 “呵呵,聪明。不过,就算你知道有解救的办法又有如何。说不定在实施行动之前,你就已经爆体殒落了。” 孙长空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你为不快快告诉我解救的办法,否则我一旦死去,你的心血可就白白浪费了。” 孙长空的嚣张态度令雪魔医仙着实不爽,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他便觉得眼前立即豁然开朗。 “好,告诉你也无妨。你现在体内的气血,因为十全大补丸的缘故正在以超出寻常水平百倍的速度流窜,若不是你的身体足够强壮,恐怕早已粉身碎骨。而若要消除这种现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交合。” “交合……” 孙长空澄面通红,随着脑海之中浮现出的情景,他感觉体内忽然升起了一团邪火,令他异常难受,好似有千百只小爪子,不断地抓挠着他的心肝似的。 “你……你好卑鄙!” 说出了这几个简单的字之后,孙长空立时觉得头脑晕眩,口干舌燥。隐约间,他发现自己的某个器官正在微微产生反应,一股缘于男人兽性的原始冲动立即袭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随着气血的流速进一步加快,之前用以封锁力量的众多银针竟是接连破体而出,而在他的尖端之上甚至还留下了烧过的炭迹,可想而知此时孙长空体内的温度是有多高。而看到这一幕的雪魔医仙立即结印念诀,紧接着房间之中登时落下大片雪花,不一会儿便将孙长空堆成了一个雪人。 “小子,你可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平安无事了。我的魔雪只能镇得住一时,时间一久自然会失去效用。而且,现在你体内乱窜的气血仍然在不断地增加,一旦超出了某个界限之后,就肯算能够交合成功也会难逃一死。该怎么样,你自己选择吧!” 转身欲要离去的雪魔医仙忽然止步,转头又道:“忘记告诉你,你的朋友还在我这里。如果你想通的话,我可以将她带过来。毕竟他不远千里将你送到魔界之中,其心真挚,天地可鉴。我看,你不如将就一下吧!” 眼见雪魔医仙渐渐远去的背影,孙长空终于还是低下了头。如今,头晕目眩,耳鸣,唇干,剧痛,已经令他异常难过,现在又要让他伤害红颜知己,当真是要了他的命。他与方柔虽然曾是情侣,但眼下的他已经有了柳如音,万万不能再做出背弃忠诚的事情。士可杀不可辱,孙长空虽然不愿死,但也想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雪魔医仙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试验对象,就就算能逃过眼前一劫、与方柔结合,但接下来还有什么折磨等待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方柔的恩情,他已铭记于心。但要偿还,恐怕只来等待来世了。 “方柔,我已将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看待,如果要我对你行那种苟且之事,我宁愿不要了这条性命。希望在我走之后,那个老头儿能对你好一些吧!唉,到头来没想到我孙长空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真是主讽刺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孙长空啊孙箜,看来是时候为你之前所犯下的过错来还债了。老天爷,你想要我的命是吧,尽快拿去!” 势冲九霄,气壮山河,做好必死决心的孙长空突然感到一丝悲壮,刹那间他提起体内所有的灵气,使之在原有的基础之上继续湍行。一时间,大片的雾气自他的毛孔之中喷涌而出,眼下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气急败坏的水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来。 “我的天!你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刚刚回来的雪魔医仙一进门便见到了肤如赤铜的孙长空,眼见对方已到崩溃边缘,呼吸间只见他指尖处“嗖嗖嗖”又射出九枚银针,分别刺入到孙长空的九大穴道之中。说来也奇怪,这些银针看似不起眼,但却将濒死的孙长空重新唤回到了这个世上。一时间,九枚银针竟是变成了九根通红的火灸,剧烈的热量将针体几乎烤弯烧化。而随着银针再次入体之后,孙长空身体“沸血”的情况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只不过周身腾起的雾气已变成了血红色,那是鲜血形成的蒸汽。如果不能尽快将这些致命的热量导出体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孙长空便会熟透。 待最后一丝热气透出体外之际,满头大汗的雪魔医仙如释重负,颓然坐倒在地,倚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而孙长空则平躺在床榻之上,四肢毫无反应地耷拉在床上,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了气息。不久,只听他的喉咙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雪魔医仙这才长舒了口气,进而无奈地笑道:“你这家伙难道是不怕死不成?为了不让我如愿,居然自愿爆体而亡。你可知道为了救你我花了多少功夫,如果让你这么死了,那我雪魔医仙岂不是亏大了。” 孙长空伸手抹去嘴边的白沫,接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仙人体的自愈能力果然非同凡响,发泄了体内的热量之后,竟在片刻之中就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除了气虚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说实话,以孙长空如今的修为,抬抬手就能要了雪魔医仙的性命。不过,他并没那么做,而是沉声道: “原来你是雪魔医仙。” “哦?你听说过我?” 孙长空摇头道:“并没有。” 雪魔医仙感觉自己被刷了,不由得怒声道:“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恩将仇报不成?” 孙长空翻身下床,伸手撕下身上的绷带,显露出其中的精壮的身体。雪魔医仙心头一震,仙人体的威力他早已知道,但像对方身怀此等自愈神技的身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眼前的孙长空,雪魔医仙不禁想到,如今自己也能拥有这样的完美躯壳扩知,那岂不是要天下无敌? “呵呵,我孙长空虽然做过那种类似的事情,不过这一回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说着,孙长空向雪魔医仙伸出手掌,面带微笑道:“可以的话,我可以尽量做你的试验品,只要死不了就行。”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人之终极 雪魔医仙虽然早已对人类身体的秘密了如指掌,但关于仙人的事情,他却是一无所知。甚至在此之前,他居然不知道仙人体竟有如此恐怖的自愈能力,这也令他的身手不禁大胆起来。 孙长空为了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也可以说是倾尽所有,舍弃一切。雪魔医仙先后在他的身上种下了七种剧毒,五种巫蛊。虽然在种植初期,孙长空的反应较为剧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异变便随之越来越小。而在这个期间,他还发现孙长空身的“魔化”现象出现了进一步的改变,与常识之中的“反祖”有些类似。 关于人类与魔人的来历,说法一直都是各不相同,直至今日也没有一定定论。总得说来,二者乃是出自一脉,一八仙桌被称作元人的种族。 元人拥有人类与魔人最为原始的状态,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与力量虽然有限,但却拥有着无上的智慧与神通,从而推动整个社会朝前方进化。但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元人族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一部分族人拥有了与众不同的能力,进而使得习性乃至容貌发生了变化,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之后的魔族。 人魔本是一家,但无奈新生的力量威胁到了原来的平衡以及最高统治者。为了遏制这股无法估计的力量,当时的元人首领只得下达诛杀令,意图将族内的所有魔人尽数消灭。 但魔人总归不会坐以待毙的,与元人族的整体相比起来,魔族虽然势单力薄,但却拥有着不可限量的潜力。那场厮杀持续了数天,期间元人族损失惨重,而魔族正是几人近灭亡。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元人族捕杀魔人的行动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疏而不露。其中,有几名幸存的魔人穿过了元人的包围圈,终于逃脱升天。那之后的数百年之中,魔人潜伏下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为的就是养足实力,与元人族决一死战。可随着时代的更替,祖先们的遗命渐渐被忘却,曾经的意气之事,也成了后人统一天下的说辞。到了现任麻皇这一代,魔界势力已经增长至有史以来的最高点,所以之后的他才会策划了那么一场世纪之战,险些将人类从世间抹杀了去。而眼下孙长空的模样,便与传说之中的元人极为相似,但这在人类的身上是从未发生过的。 如今的孙长空竟是长着一只蛇一般的长脸,舌头也一分为二,变得细而长,能够灵活地伸缩。而他手脚之上,也长起了一些角的雏形,虽然个头不大,但质地坚固,开碑碎石,不在话下。而这些,都是在丝毫不动用修为灵气的情况之下,便可以轻松完成的。如果人类都能变化成这副样子,那便意味着人类的整体水平都会因此上升一大截。到时,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也能拥有足以蓬乱一般魔人的力量,这何尝不是一种神力呢? 所谓神力,便是有神相助之后随之得到的力量。神位于仙之上,是一种虚无飘渺、若有若无的生命体。正是他们的出现,才使得这个世界为之诞生,而人们口中的造物者,或者说是老天爷,便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眼见无意之中触发了此等惊世骇谷的神奇力量,不只是雪魔医仙,就连受益者孙长空也是极为激动,随即高兴道:“喂,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厉害,我感觉我能创造一切可能。” 雪魔医仙看着孙长空,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而后应和道:“嗯,是的。你的身体是出现了连我都未曾预料到的变化。由此看来,我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孙长空忽然想到了之前雪魔医仙在自己身上运用的试验,由此问道:“对了,你刚才在我的身体之中都投入了什么灵丹妙药,说不定他们就是这种异变的原因。说不定,换一个人也能做到这一点。” 雪魔医仙笑着摇头道:“实话告诉你,刚才我所进行的试验,只不过是在试探你副仙人体的极限而已,而我放入你的身体血管之中的,都是一些见血封喉的毒物,常人别说是变化,就连活命都是不可能的。可是你却意外地触发了某种应激机制,使得身体发生了类似反祖的变异,成了类元人的模样。从力量而讲,魔人或许要略高元人一筹,便从层面角度,后者仍是前者的祖先,是我们魔人无法超越的界限。只可惜,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元人已经全部灭绝,否则我就可以通过探索他们的身体,从而得知魔人的终极。” “终极?那是什么?”孙长空越听越糊涂,不禁问道。 雪魔医仙惨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所说什么,或许终极就是我所要雪找的地方吧!只要到了那里,我便可以解开魔人的所有秘密,进而将魔族武装成这个世上最为强大的军队。” 孙长空蓦然抬头,冰刀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口气严肃道:“然后,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用铁骑踏平人间了?” 雪魔医仙并没有回答孙长空的话,他只是默默地转过头去,继续摆弄着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仿若未闻。而这时候,另一边的房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激昂的怒骂:“你个白毛老贼,还不快点将本小姐放下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如果被他发现我受了委屈,他一定会把你身上的毛全部拔毛,然后也把你吊起来,凉你个十天半个月。喂,有人吗?这里有人快饿死啦!” 孙长空虽然没有看见,但只凭声音他便已经认出说话人正是方柔。本来,他还是有些担心对方安危的,可如今听到对方这般精神,中气十足,比起他来还要健康百倍,实属可贵。看着雪魔医仙脸上的无奈,孙长空随即说道:“多谢你!” “怎么突然说这话,谢我做甚?”雪魔医仙一脸迷惑道。 孙长空摇头道:“没什么,或许只是我脑子之中的某根筋搭错了而已。可话又说回来,我不会一定都要保持着这一副元人的模样,度过漫长的一生吧?” 雪魔医仙道:“这倒不至于。毕竟我我刚才都说过了,你现在的样子只不过是身体之中的某个关键部分受到了刺激,随之产生的一种应急反应而已。等危险过去了,你自然也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原来?是人还是魔?”孙长空忍不住插了一句道。 雪魔医仙没好气道:“你说呢!我们现在可是在魔气浓郁的麻族世界,别说是你,就连我这个实打实的魔人都会受到影响而使身体发生轻微的变化。只要脱离魔气的包围,你就会回到人类的样子。不然,你在魔界之中如此乍眼,岂不是要处处受阻?” 听见这话,孙长空又不禁问道:“话说,你打算怎么处抬我和方柔。难道是等利用完之后,将我俩一同杀了灭口吗?” 雪魔医仙瞪了孙长空一眼,脸上随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而后再次摇着头,嘴里吐着浊气,哼哼着离开了房间。而这时候孙长空再去追去,却发现身上发生异变的地方开始产生阵阵灼痛,接着那些原本属于元人的特征便一点一点消退了下去,使其回落到魔人状态。 很快,大半天过去了。孙长空和方柔分别吃过了饭。但不知为何,在那之后,方柔又被重新吊了起来。孙长空本想出手阻拦,但怎奈自己之前答应过对方,在方柔性命无忧的情况之下绝不插手对方的事情,所以只能打消了营救的念头。饭后,孙长空坐在台阶上,欣赏着魔界别样的迟暮时光,可这时雪魔医仙却令不丁地冒了出来,抬手就是一刀,刚好划破了他的小臂,不等孙长空回手反击,他已经赶忙解释道:“稍安勿燥,只是借你点血而已。你吃我的饭,我拿你的血,这很公平。” 眼见雪魔以医仙将自己的鲜血用小碗接了去、转身离开,孙长空张了张嘴,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是暗暗道:“公平个屁!你给我吃的是粗茶淡饭,我给你的可是仙人之血。有机会,我一定要讨回些利息来。” 雪魔医仙的住居是一座四合院,除了悬挂方柔的正房,以及孙长空所在的偏房之外,还有一排房子就在孙长空的前方,而取了血之后的雪魔医仙,便进入了其中,好久都没有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地平线上的日头都已经几乎坠入虚无之中,雪魔医仙终于探身走了出来。而这时孙长空留心注意了一下,果然之前从自己身上取走的仙人血已经没了,而对方的手腕之上居然也多了一道血口,只不过是经过了简单地包扎而已。 “嘿,这个老头到底在搞什么鬼,神秘兮兮的,还不当着我的面。不行,作为债主,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血到底用到了什么地方。现在动手还有些唐突,再等等,到了半夜我一点要看看你这老家伙到底在玩什么猫腻。”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门 雪魔医仙看着台阶上的孙长空,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进而狐疑道:“看什么,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孙长空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无辜道:“没有啊!我哪里在看你,我是在欣赏日落呢!” 雪魔医仙回头,踮着脚,望着已经消失的太阳,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道:“好吧!魔界的环境有恶劣了一些,但好在空气还算清晰,对于观测事宜,也逄是有所帮助。不过我劝你还是不打会歪主意,虽然你和那个丫头都已经受魔气影响而产生魔化,与我们魔人看起来无二。但这周围住着的都是我的熟人,如果被他们突然看到有两个陌生人闯入的话,定会引起他们的重视,甚至会招来大批的魔族大军。到时,你就是三头六臂,也休想逃脱升天。不敢多说,至少在魔界之中,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孙长空轻笑一声,挑头了一下左边的眉毛,不怀好意道:“这么大的口气,看来你和魔皇交情匪浅啊!” 说话间,孙长空发现雪魔医仙的神情很明显地停顿一下,然后才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甚至生起一股股的杀气,让人不得不为之重视。 “小子,你别想套我的话,我的过去是你窥探不起的。虽说你身上的异变让我的研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如果是威胁到隐私的话,我并不介意出手了毁了你。” 雪魔医仙从衣袖之中居然掏出了一个铅铃,接着轻摇了两下。也就在片刻之后,孙长空混身的毛孔都收紧起来,一股来自于大地之中的恐怖气息油然升起,立即将整府庭院围得水泄不通。 “这……这是什么怪物,为何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感觉。原来,雪魔医仙的家中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保护神,之前若不是我安分守己的话,就凭当时的状态,恐怕已经被它随手绞杀了。不行,看来今后行动我要小心一些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孙长空这才强颜欢笑道:“医仙,我说你也太敏感了吧!我只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你就这么吓唬我。如果我不小心溜达到门口处,你岂不是要将地下的大家伙叫出来,把我生吃活剥了?” 雪魔医仙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于剧烈,这才微微挤出了一丝笑意,略带欠道:“你也不要怪我,只是最近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令我不得不小心行事。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况且我这船已经开了不只万年,而到现在都能平安无事,全都倚仗着我谨慎小心的行事作风。唉,不说了,我今天也忙得够呛,想杂早些休息。待会我将大门关上之后,你就不要再想出去了。这里到了晚上不太平,经常会有不知名的飞领野兽出来觅食,如果被他盯上,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恐怕也得九死一生。” 孙长空将嘴拗成“o”型,惊讶道:“哦?这么厉害,什么怪物,我倒想看个真切!” 雪魔医仙再次警告道:“我说了,你最好不要和他们碰面。否则,就算你能侥幸逃命,也会因为动静过大而惊扰到周围居住的魔人。在这里,大家对于危险的防范意识极强,而这时候我们的第一反应便是通知当地的驻扎军队,请求支援。而一旦被他们发现你们这两个陌生人,就算我出面也无能为力。这便是魔界的残酷,你最好有点觉悟!” 雪魔医仙三翻两次地告诉孙长空千万不要劲举妄动,并不是没有道理。而孙长空本人也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既然人家已经好言相劝,那他自然没有理由触犯禁忌。到时,非但害了自己,还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害人又害己。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说着,陟长空看了一眼正房的大堂,继续道:“可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下来,他已经被吊了一天了,别说她身体有恙,就算是个囫囵人也要被吊出毛病的。” 雪魔医仙正色道:“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可我现在所做也都是为了她好。你不故道,整个魔界之中,魔气最为浓郁的便要数地下土层。所以只要我们双脚着地,便会持续不断地接收到来自外界的魔气,源源不绝。” 孙长空双手击掌,摆出了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随即道:”所以呢?“ 雪魔医仙不厌其烦道:“那个丫头之前身体太过虚弱,如果被大量魔气侵入身体的话,会丧失理智,进而变作只知杀戳的真正魔鬼。等到了那时,可就回天乏术了。” “可是,我的伤可比她的重,为何我没有类似的变化?” 雪魔医仙抬手伸出两根手指,继续道:“原因有二。第一,你这副仙人体起了关键作用,以至于即便是在大量魔气流入到经脉之中的时候,仍能秉持人类意识,防止你进入到疯狂之中。其二,你之前似乎经历了魔化一类的事件,进而使得身体产生了一种定向的记忆。这就像我们魔人一样,就算受了极重的伤势,也不会因此被魔气主导意识。换言之,你本来就是一好着人皮的魔鬼。” “魔鬼?”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表情惨笑道:“你说我是魔鬼?哈哈,老家伙,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你孙大爷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啊!” 雪魔医仙似乎并不想与孙长空为这件事而争论,于是挥手作罢道:“好了好了,你想怎么说都行,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这把老骨头说的话也确实不足为信。不过你要记住,凡事不要过于自信,毕竟这个世上存在着太多我们无法解释的现象,一如魔人是如何出现,而元人又是怎么消失的一样。在真正成为这个世界的至高统治者之前,你还是低调一些吧!” 说完,雪魔医仙走进了正房,而这时原本已经消停下来的方柔,再次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老……” 孙长空选择了忍耐,毕竟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甚至没有机会好好看过这里的风景。此时此刻,为了大局,为了以后,他必须学会隐忍。 不过,对面偏房对孙长空诱惑却是依然存在,雪魔医仙只说不让自己离开宅院,又没嘱托他不能去摸及偏房内的东西。 在孙长空休息的房间之中,除了各式各样的药品之外,几乎别无其它。虽然这里面也有一些不外传的惊世妙药,但另一边偏房显然更具诱惑力。盘算着天色已晚,当魔界之中标志性地血色月亮现身之际,孙长空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踩着仿佛染了血的地面,一步一步走到那间偏房跟前,上前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出乎他的意料,门没有拴上,竟被他轻轻一推给打开了。随即,一股经年累月的霉气扩面而来,呛得孙长空差点打出喷嚏。好不容易忍住的孙长空眯着向里看去,却发现正对门的桌子之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只透着隐约绿光的“灯盏”,天底之下怎么会有冒绿火的灯,这是不同寻常的。待孙长空走到近处仔细辩论后才终于看清,桌上的光源并不是灯,而是一枚大到夸张的夜明珠。 说它是珠,不如说它是球。它的体头实在太大,已然超出了孙长空的识知范围。天底之下居然有此等巨型的夜明珠,如果要将它用黄金来衡量的话,恐怕都可以以亿来计数了。 “看这个老头穿得寒酸,吃得也简单,没想到竟是一个隐形的大财主。抱着金碗计饭吃,这种事情也就是他这种怪人做得出来吧!反正换作是我,我一定会将它换了钱去享受的。唉,真是不懂他们这种人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本来,孙长空对眼下的这枚惊世珍宝已经动了贪念,但一想到雪魔医仙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便不禁打消了这个想法,将刚刚伸出的手掌重新回了回来。而托了夜明珠的福,偏房之中虽然无一灯台,但也可以借助那微弱的绿光,隐约看清周围的情况。 大致上,这里和他所住的那间偏房布置相似,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木架,用来安放令人眼花缭乱的药品。而唯一的不同的是,是北面的墙上,竟然“画”着一个与梁齐高的拱门。走上前去细瞧,只见那墙上的大门居然还长着两枚精致的门环,虽然看不清楚,便通过摸上去的手感孙长空可以断定,这对圆环在此之前一定经过无数镒地打磨与刨光,否则绝不可能拥有如此细腻的手感,简直与玉石无二。而当将手掌全部附着上去,准备用力之际,其中的沉重感又是玉石无法具备的。刹那间,孙长空觉得那两个圆环并不是两个门环,而是用来拴住野兽使用的鼻环。而在门的另一端,似乎有什么极为恐怖的怪物在暗中潜伏,只要稍有动静便会破门而出。 “吱扭”一声,本来被孙长空合上的房门竟然在黑暗之中再次打开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鬼胎 是谁打开了闭合的门,孙长空豁然回头,想要一探究竟。然而,令他百思不解的是,殷红的月光之下,门口处居然是空无一人,一股凉风像一只看不见的冰冷手掌一样,钻入到他的后脊之中。待他再次回过头的时候,竟已惊觉墙上的大门已经出现了一条隙缝。 没错,门上的“画”门竟然逢行开启了,孙长空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个四合院的面积统共就眼下这么大点地儿,再想陋出一个空间来安放别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但眼下的事实就是,那扇大门竟真的出现了桧动的迹象,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可以进一步打打开。带着满心的疑问,孙长空伸手抓住那只门环,渐渐地加大力道,直到可以顺利启动那扇巨大的石门。一时间,门后狂风怒号,阴气阵阵,之前曾经嗅到过的浓重霉味再次涌上脑海,多次令他几乎昏厥过去。好在,孙长空意志力坚定,坚持了来。不过由此他也杨确定,门后的东西一定不是活物,否则早就被这股怪味生生闷死。 孙长空侧身钻进石壁之中,这才发现门后的世界竟是出奇的大。一时间,他仿佛置身于一处异度空间之中,无论如此努力都无法触及尽头。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孙长空在与魔皇的初次交手之中也见过。只是他不知,眼下这处石门秘境与魔皇是否具有关联呢? 通道狭长,就好像人的一生一样,越想穷其尽头便越是漫漫无边。渐渐地,孙长空已经深入到空间深处,除了自己略显慌乱的呼吸声之外,周围静得出奇,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自己一样。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寂寞,大起胆子突然道:“有人吗?” 孙长空虽是呼唤,但他并没有指望有人可以回应他。与其说是确认他人的存在,不如说是为了确认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并未死服去亦或丧失意识。可是,周围的黑暗仿佛被赋于了一种诡异的魔法似的,非但光线钻不进来,就连声音也无法向四周传播。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恍然醒悟,自己已经迷路,或者说是被困在了石门之后。可究竟石门后面是什么,他就不知了。 “嘀嗒” “嘀嗒!” 起初,孙长空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随着时间的继续,他越发感觉空间之中的“嘀嗒”声越发清晰,一点一点,正在不断接近自己。这是什么动静,发出这声音的又是什么东西?随着心中的猜忌越来越多,孙长空的思绪也顾及之变得越来越乱,不知不觉之中,他竟萌生了逃跑的念头。但就在他准备回身折返之际,右介的一幕场景令他惊呆了。 “这……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转眼一瞬,孙长空发现自己如同来到了另一片天地之间似的,本来漆黑一片的通道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片区域,而在光线最为集中的地方,一个圆形的透明容器赫然立在其中。而令孙长空毛骨悚然的是,容器之中竟然还泡着一个混身发蓝发青的婴儿,或许说是胎儿更加准确。因为这副身体的个头实在太小,甚至不及人类的巴掌长短。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身上,竟显露着一股耐人寻味的诡笑。看着那副笑脸,孙长空感觉好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头顶似的,上方传来阵阵刺痛。下意识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凑近观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他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手上竟染满了鲜血。 “砰!” “是谁在装神弄鬼,快快出来送死!” 一经意识到有东西偷袭自己,孙长空立即提气十二分精神,牟足气力的他抬手就是一记重掌,强大的力量不只在黑暗之中划出一片火光,还令上方的穹顶之中传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鬼魅的行事作风,自然是无法琢磨,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就算是冥王来了也不得不低头。蕴含了孙长空七成功力的惊天一掌当即打破了眼下的沉寂,黑暗之中,一道黑影忽然飞腾而起,并以迅雷之势逃向旁边的位置当中,借以躲避孙长空的杀招。然而,有了之前的参照之后,孙长空心中已有了对策,接着便见到他那贱只手掌上下翻飞,一股股耀眼火光脱手飞出,飞火流星一般接连撞击在穹顶之上,逼那其中的黑影现身。 “嘶!” 在孙长空紧密的攻势之下,穹顶之上的那道黑影终于再也坚持不诠,随着一声惨叫之后,颓然坠落。眼急手快的他随手一抄,输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中,仔细辨认才发现,那竟是一只七寸来长的巨型蝙蝠。 据老人们说,蝙蝠长到一定的年纪之后,会获得一种吸血的能力,借以提升自己的力量,且拥有修炼的资格。本来孙长空并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但面对铁一般的证据,他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原来,袭击自己,并在头顶之上开口破洞的,竟是一只吸血蝙蝠。一想到身为仙人的自己,竟会被一只小小的蝙蝠偷袭成功,孙长空便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催动掌力,将那蝙蝠的身体挫骨扬灰,连点毛发都没有剩下。惊魂甫定的他,这才缓过神来,心中不禁暗暗嘲笑自己胆小如鼠,竟会被这么点的小东西吓住。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他便真的无法解释了。 容器之中的胎儿居然不见了。 一开始,孙长空以为自己是因为惊啞过度而看花了眼而已。可仔细辨认之后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里面的东西真的消失无踪。而更离奇的是,容器周围并没有看到丝毫的水渍,这也就说明那个小东西不是通过霓裳的方法出来的。可到底是靠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哈~” 随着空气之中愈发浓郁的腥臭气,孙长空陡然间打了个哆嗦。空间的温度在极速下降,一只看不见的魔爪正在朝他慢慢伸来。忽然间,就在他转身谷要探寻胎儿遗迹之时,他的眉梢不小心磕在了另一个坚实的硬物之上,并被撞得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一撞的力道实在不小,以至于事后的数息之中孙长空的眼前仍然金光闪闪,脑中传来阵阵昏眩。而借着另一边未曾受到撞击的眼睛,隐约见到一个青色的身影竟是飘浮在半空之中,同样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声音阴森恐怖道:“死!” “我的妈呀!这个小鬼居然会说话!” 鬼,孙长空不是第一次见了。可像眼前这么邪门的,他还是首次看到。惊慌失措之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负绝世修为,以及几乎可以毁尽世间万物折无敌力量,哪怕对方是邪物也能应对自如。 然而,人总是会有缺陷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会漏洞百出。眼见空中的那个小鬼已经气急败坏,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不是打而是跑。然而,不幸总是不曾单独行动,孙长空一经转身,便又撞上了一个东西。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小鬼了,而是一堵真实存在的墙,一者石墙。这下,孙长空的头部直接被碰得鲜血直流,个别的血滴甚至溅到了远处的黑暗之中,甚至还成了那个小鬼的“零食”。 昏暗之中,小鬼趴在地上,贪婪地舔食着那里的血迹,每尝到其中一分滋味,她的嘴里便随之传出一声恻恻的冷笑。 “桀桀桀~” 头上的剧痛还没有消退,可眼下的情景却让孙长空恼怒不已。恢复理智的他哪里会让一个邪门歪道任意吃下自己的鲜血,而且还是珍贵的仙人之血。气急败坏的他,想都不想,抬腿就是一脚,刚好击中那只小鬼的头嗍,巨大的劲力虽然没能让他四分五裂,但也足以令他像一枚石子一样,一边旋转着一边倒飞出去,直接撞在边上的墙壁之上,才终于停了下来。孙长空乘胜追击,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根据自己的感觉已然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并挥拳朝对方的面门砸去。这一拳的威力之大,声势之猛,当真已达到孙长空平生之中的巅峰。如果被其正面击中的话,别说是头,就算是铁疙瘩也要当场化为碎片。就在孙长空以为即将剪除妖孽之际,那只小鬼竟是忽然惊叫道:“爹!“ 孙长空以为对方是在叫帮手,所以才会那么呼唤。可眼下这里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人,同样也没见到与其相似的生灵。而就在他为此迷惑迟疑之际,那只小鬼竟然伸出双手,抱紧了他右手的一只大拇指,用力蹬踹了两下,抬着那张阴森的小脸,无辜道:“爹!“ “你……你乱叫什么,谁是你爹!“ “当然是你!你就是我爹!因为我喝了你的血!“ “血?为什么是我?快给我滚开!” 不知所措的孙长空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挥起手臂,欲要借助这股力量将对方逼出自己的身边。可谁承想,那个小鬼的毅力尤其坚定,非但没有被扔出去,反而是抓着孙长空拇指的两只小手变得更加牢固,前端已然嵌入到孙的身体皮肤之中。 “啊!好疼!”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鬼儿子 那个小鬼哭得快,变脸却是更快。转眼之间,他抱着孙长空的那只手掌,张开就是一口,滚烫的鲜血立时从中汨汨涌出,并且渗入到他那张贪婪的小嘴之中。听着“咕嘟”的牛饮声,孙长空竟有些发愣了。 “这小鬼怎么如此胆大妄为,我明明就已经手下留情,他居然还能这般无理。虽说你的样子讨人喜欢,但为免继续祸害别人,我也只能狠心痛下杀手了。” 杀意乍现,如无数看不见的蛛网一样,将那小鬼的身体寸寸封尽,一时间只见那湛蓝的皮肤之上赫然显现出若干均匀密实的网格,紧接着大片的雾气登时自其中腾空而起,令得小鬼立时惨叫起来:“啊!啊!快住手,我要被烤死了!” 孙长空的血固然美味,但小鬼忽略了对方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拥有着世人无法匹敌的神力。心头意动之间,原本已经融入到小鬼体内的仙人血,登时受到召唤而威力大作,而那些亮闪闪的网格丝线便是它们造成的。至阳至刚的灼热仙人血对于小鬼而讲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过不过了片刻他便就要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喝斥声忽然传入到孙的耳中:“住手!” 孙长空转身看向前来之人,可就在他偏头去看之际,一阵劲风忽然自他的耳边一扫而过,随即他便觉得右手虎口猛地一酸,然后孙长空便发觉原本被他攥在手心之中的小鬼居然逃之夭夭了。 “跑?呵呵,给我回来!” 越战越勇的孙长空忽然知道来者实力不凡,但如今的他也实属不是好惹的主儿,只是轻吐一语,只见潜伏在周围空气之中的无形灵气立即朝他的掌心之中聚拢过来。同一时间,一道白色身影也随之现身,暴露在孙的头顶上方。 “果然是你!” 不出所料,刚刚在紧要关头救下那只小鬼的正是这里的主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小鬼的再生父母,雪魔医仙。不过,深夜之中的雪魔医仙与白天时分大不一样,除了衣服相同之外,他脸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阴沉的死气,与之前那股积极向上的状态截然不同。孙长空甚至有此怀疑,站在那里的到底是不是他本人。 “医仙先生,你为何要私下里养着这么一只害人精。若不是我实力过硬,恐怕早已着了他的道儿,成了他今晚的夜宵。” 在孙长空喋喋不休地控诉之中,蹲在雪魔医仙身上的那只小鬼陡然伸展身体,进而趴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接着后者才回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了,都是误会,小子,你不要见怪。今天你的损失,我雪魔全部负责。无论是灵丹妙药,不是玉露琼浆,只要是我医仙府中有的,你尽管拿去。” “哦?医仙这么痛快?呵呵,那我可就真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要用什么补偿自己了。” 孙长空转头着不怀好意的招子,忽然一道灵光自他怕脑海深处亮起,迫使他不由自主地道:“我才不稀罕你们魔界的东西,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供你试验,但方柔,你必须让他走。” 本来,雪魔医仙的脸上并没有光彩,但一经听到孙长空的条件之后,他那双沧桑的眼睛之中立时亮了起来,接着轻笑道:“我以为你会想一些棘手的主意来为难我,没想到你为了那个丫头居然浪费了这么宝贵的一次机会。好,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可以满足你。不过话回来,其实你不这么要求我,我也会主动放开她的。之所以将她留在医仙府上,就是避免她中途魔化丧失理智,进而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过了这一夜,等她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就算双脚着地也不会被其中的魔气趁机入体。所以说,小子你这次真的是亏大了。” 耳中回荡着雪魔医仙的讥笑,孙长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早已看穿了这一点似的,接着又道:“笑够了吗?可以的话,我想回去休息了。” 说罢,孙长空大步流星地掠过雪魔医仙,自以为今晚的事件到此就要告一段落。可不承想,这时候对方居然反过来责问道:“你和小鬼之间的事情解决了,可你擅自进入我的试验密室,险些毁了我的心血结晶。这笔账,你想用什么来偿还呢?” 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惭笑道:“啊……原来你还记得啊!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恶劣,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失眠睡不着这是很正常的情况。闲来无事,我到这边逛逛,应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吧?再说,休息之前你也只是告诫过我不能出门,却并没有交待不让我进到这边的房子。况且,你雪魔医仙行的正,走的直,顶天立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我就抱着这个想法进来了。” 空间之中,气氛变得空前肃杀,而一直板着脸的雪魔医仙终于松了一口气,进而向孙长空埋怨道:“小子,如果换作是十年前我的话,你现在一定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了。可是不知怎么了,一看到你那张无辜状的脸,我就提不起脾气来。也罢也罢,全当你人小不懂事,首次犯错我就原谅你了。不过若要有下回,我雪魔医仙定绕不了你。” 见到雪魔医仙消气之后,孙长空的心中这次如释重负,应付地回应了几句之后,这才与对方一同打道回府。而这时候,那只小鬼也似乎来了精神,迟迟不肯从雪魔医仙的身上离去,而是活泼地蹦蹦跳跳,脸上写着说不出的高兴。 “哎,自觉一点,快点回去吧!” 雪魔医仙看了一眼肩膀上的那只小鬼,然后朝远处的那只透明容器看去。而这时,小鬼抱起两只拳头,连连哀求道:“医仙医仙,我不想待在那个破罐子里。请你让我出去吧!” 看着对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孙长空的心中不禁为之怜惜起来,之前对他不满感也随之烟消云散。而这时雪魔医仙已经半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小鬼的肩膀,认真道:“你是我一手造就出来的,天底之下没有我更想让别人看到你的存在,包括你。可因为你月份未足便脱离母体,精元不足,缺少阳气面对光天化日,一旦被阳光照到,便会立即魂飞魄散。所以在你完全成形之前,你只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说着,雪魔医仙伸手指着了一下那只罐子,继续道:“我为你量身定制的韬养玉液对你大有裨益、不仅能够在你完全成人之人之前保护你的身体不受外界侵害,还能在潜移默化之时进一步淬炼四肢百骸,使你拥有超出常人的肉shen,无需任何修为便能达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地步。怎么样,我的考虑还算周到吧?” 在雪魔医仙再在的劫说之下,那只小鬼终于听了他的放,恋恋不舍地转身朝那保透明罐子走去。鉴别之际,他还不忘道:“医仙爷爷,记得常来看我啊!” 说着,他又望了一眼孙长空,又将止光挪转向对方虎口出血的地方,诡笑着舔了舔舌头,这才终于消失不见。下一刻,只听那只容器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噗通”的水响,接着孙长空便愕然然发现消失的小鬼竟然再次出现在容器之中,而容器上方的盖子众始至终都没有开启过半分,可以说是神乎神迹,令人琢磨不透。 “医仙,这是……” 雪魔医仙早已知道对方心中的疑惑,可面带微笑的他却是故意闭口不说,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去,只剩下孙长空一人留在原地。 “话又说回来,那个小鬼为何要叫我爹?难道被她喝过血的都是他的生养亲爹吗?唉,真不知那个怪老头儿是怎么教育他的。不行,我得好好问问他!” 严格意义上来讲,人魔两界是生活在被划分开来的同一片天地之中,只是在时间上稍稍有些差异。人间天亮的时候,魔界正处于深夜时分;反过来,当人间准备就寝入睡之际,魔人才刚刚起床洗漱。人间麻界就好像是依附在同一张纸上的两面而已,虽然共用一体但却拥有着完全迥异的两种状态。就在孙长空睡下入梦之际,另一边魔城外侧的柳如音与陆婉儿,正在考虑关于营救韩立的事情。 柳如音刚刚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元气大伤不说,腹部之上还留下了一条一匝来长的伤口,至今还没有完全愈合。而现在的她虽然有许多想法等待实践,但从陆婉儿的角度看来,这此都是不可行的。 “姐姐,你不要说了。抛下你独自离开,我做不到。” 看着陆婉儿那张略带稚气但却坚定十足的俏脸,柳如音再次鼓足了气,准备说服对方。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之中再次走来几道身影、 “哈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四大家族居然如此没用,居然被咱们随随便便就擒到了一个重要人物,听说他还是韩家将来的家主,这下那群人应该有的忙了吧?今晚,我们就在这附近好好庆祝一下,为首战告捷来点助兴节目。” 说话间,那人已经和柳如音四面相对,一股冲天杀气登时弥散在树林之间。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色胆包天 男子看着坐在石头上的美人,心中不禁为之荡漾起来,口中喃喃道:“老天有眼,居然让我在这种荒郊野外之中遇到这种国色天香的美女,当真是再好不过。看来,今天晚上弟兄们有的耍了。” 说话间,那几个人已经来到柳如音五陆婉儿的眼前。在他们看来,后者虽然也有些姿色,但无奈年纪太小,发育不足,实在吊不起他们的胃口。而与之相比起来,柳如音的类型似乎更适合他们一些。于是,带头的那人将腰间的弯刀朝一侧掰了过去,进而表情淫邪道:“小娘子,大白天的,你们怎么会来到这种鬼地方,莫不是经过的时候迷了路,所以才会来到此处、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哥几个,你和你这妹妹也就算有着落了。” 说着,那人还不忘回头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配合自己。而剩下的几个人显然早已对此类圈套再熟悉不过了,立即心领神会,连忙点头。柳如音看着他们一唱一喝,不禁觉得好笑,随即掩面道:“我们姐妹和几位大哥素不相实,怎敢劳烦你们为我等引路。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唉,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能为姑娘这等绝世盖伦服务,这是我们哥几个三世修来的福分啊!事不宜迟,我看……” 一边说着,那人已经将自己的“魔爪“渐渐挽过柳如音的肩膀。此刻,一边冷眼旁观的陆婉儿已经攥紧了拳头,虽然在这种地方贸然动手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想要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之下解决掉这几个小喽啰,也绝非难事,只要稍稍认真一些就能做到。可这时候,柳如音却看穿了陆婉儿的心思,暗中摇了摇头,进而微笑道:”我看要不是这样,我和舍妹也不要那会儿们白来帮我们,我手上有些金子,如果几位哥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就算我们顾你们当壮丁了。我看这周围有些枣树,刚好可以用来搭成简易的轿子,你们又刚好四人,两两一起,将我们姐妹抬出这里岂不是更妙?“ 柳如音的话就好像拥有魔力一样,钭那带头者说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措。反倒是旁边的几个名手下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由得小声提醒道:“大哥,咱们可不能答应这个小娘们啊!好歹我们也是……为何要我们成为他的娇夫,任劳任怨。我看咱们还是不要继续装下的媸,尽快亮明身份吧!”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带头者牟足了右手中指的力气,陡然在对方的额头上重重地弹了一下,显出一副以恨铁不钢的模样道:“你这笨蛋,早就告诉你要优雅,要绅士。如果咱们强取谊夺、逼良为娼的话,那又与人间的那引恶霸恶棍有什么区别。看我眼色行事,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几个放心,今天哪个都能快活,相信大哥我的话。” 说完这些,带头者恭敬地朝柳如音行了一礼,继续道:“姑娘所说有理,不过钱财我们哥几个并不需要,反倒是我的一位弟弟相中了你的妹妹,要与他结为百年好合。姑娘你意下如何?” 男子说这话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柳如音的口风,看看对方是琐事容易上钩。而一经听到对方说出如此轻薄之话,恼羞成怒的陆婉儿实在忍受不了,欲要发作。刹那间,柳如音忽然直起身子。巧妙地自己挡住了陆婉儿那只抬起到一半的手臂,接着道:“终身大事更理应是家中长辈做主的。怎奈,我们姐妹两个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而我更是又当爹又妈,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如果真要让他出嫁的放,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样吧!我家就在这片树林后面不远的地方,你先将我们抬出这里,之后再从长计议。你看如此?” 带头者谄媚地笑笑,进而向前凑了几步,装作亲昵地蹲下身子,似趴着似的扶在岩石边上,阴阳怪气道:“好好好,一切都听姑娘你的安排。那你们两个先待等,我和兄弟几个做好挑子,马上回来接你。” 说着,那人转身带头自己的三名弟兄快步走树林之中,片刻后便只能看到几道阴影在林中闪烁明灭,已然是走远了。而这时候几乎被心中怒火憋出内伤的陆婉儿终于彻底爆发,肆意怒叫道:“我呸!什么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居然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想让我跟你的弟弟,我就让他永远不能人事!” 柳如音看着气急败坏的际婉儿,不由得笑了起来,幅度之大,如花枝乱颤一般,甚是迷人。 “我说大哥,刚才你为何要说中意的是那个小的,却不是那个大的?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带头者拔刀出鞘,刀光一闪,面前的两根枣树已经连同旁边的一些藤蔓一起拦腰截断,而这一切却只发现在一瞬之间,根本不给别人看清动作的时间。由此可见,这个带头都确实名不虚传,至少给这几个酒囊饭袋当指挥是绰绰有余的了。不过这一回,向来行事明智的带头者也不禁有失水准,从一萋见面到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都是柳如音的模样,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而这时候,年纪最小的一人突然提醒道:“老大,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农桑了魔君之命,前去处理勒索韩家一事。现在那个韩家的二公子正等着我们前去押送,如果耽误了时辰,错过了谈判的时间,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带头者想都未想,抬手就折了那人一巴掌,表情狠毒道:“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我要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再说,现在时候还在,就算晚点过去,让韩家人多等等难道不行吗?好了好了,别抬着头了,快点把挑子做好吧!” 于是乎,在四个男人七手八脚之下,两架做功粗劣、结构简陋的“娇子”已经被逞到了柳发如音与陆婉儿的面前。前者行动不变,后者索性坐到了其中一顶上面,稍稍晃动了一下之后,这才道:“嗯,还不错。虽然长得丑了些,但至少还可以用。既然如此,那我们起程吧!” 就这样,柳如音在带头者的搀扶之下小心地走上了轿子。这期间,后者还不忘用手在柳的身上轻抚了一下。一瞬之间,柳如音仿佛电击一般,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而见到对方的反应之后,带头=者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狰狞了。 “我说姑娘,你们二人的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独自来到这里,万一遇到坏人,哪怕是只飞禽猛兽,恐怕都能要了你们的命,真想不通你们为何能活着来到这里。不过话又回来,这里发生了天大的变故,你们却仍要坚持回来,义无反顾,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柳如音目视前方,神游的思绪被那人的话音再次唤了回来,稍稍缓和之后,他才终于回道:“没什么,只是为了回来拿一些重要的东西罢了。” “哦?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你们舍生忘死,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哥几个就是坏人,那你和你妹妹是不是就要绝望了?” 柳如音轻笑道:“可是从之前大哥和几们兄弟的表情来看,你们并不像是什么坏人。话虽如此,我同样也搞不明白,你们几个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种鬼地方呢?” 带头者尴尬地笑了笑,空出的手掌抓了抓杂乱的头发,然后才道:“不满你说,我们这镒前来,也是为了一个件东西而来。只不过,你的东西是死的,我的东西是活的。” “哦?这么说来,大哥你是为了人而来的?” 带头者点头道:“没错,就是为了一个大活人,罗们哥哥哥几个前前后后忙碌了好半天,腿都快跳断了。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买卖一做成,我们几个就能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柳如音仍然看着前方,但语气忽然急转直下,阴森恐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哥你和几位兄弟为了钱财而寄出性命,这一点我是相当佩服的。不过。如果是因为这句话里的缘由而丧命的话,我也绝不会为之同情、” “哈哈,妹子说的是!像我们这种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人,确实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一度也将别人的性命当成目中草芥,不值一提。我和几个兄弟也商量过了,只要这一单买卖成了,我们就退隐江湖,再也不插手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要不这样吧!现在时候刚好,我和这几个弟兄先去旁边的路上将那个‘大活宝‘接出来,然后咱们再一起上路,你看如何?” 听着逞头者的话,柳如音为了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感,立即看向陆婉儿。而此时,陆婉儿那张阴沉的脸上竟然少见地出现了几分光彩,脸上笑意也沾染上了些许温柔神光,漫不经心道:“当然可以!我和姐姐极少出门,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趁此机会刚好可以看看,这所谓的大活宝到底是什么玩意!” 语毕,陆婉儿已经从轿子上站了起来,面向前方,犹如君临天下一般,莫敢与之为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初探魔巢 林清,风静。春晖始露,毫光乍暖。失色已久的大地,终于重现往日的生机。然而,就在这片和谐温馨的树丛之间,有几个人却似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寒冬一般,死气沉沉。 “姑奶奶,手下留情,别打了,我都说。” 之前还在打柳如音主意的那位带头者,如今像一个摇尾乞怜的乞丐一样,只不过他再求财,因为命比钱更重要。就在刚刚的一盏茶时间,他和他的三名弟兄已经先后败在了这两不起眼的小娘子身上,都说美丽的女人是带刺的玫瑰。现在不但信了这句话,而且还得这话还不够准确,美丽的女人是剧毒的海棠,杀人全在片刻之间。 柳如音仍然坐在轿子之上,他优雅,姣好,就像老天精心雕刻的肖像一般,使人见了之后不禁为之恭敬,谁若有丝毫轻薄之意,那等待他的必定就是天谴与神罚。 “姐姐,这几个人还真是色胆包天,居然连你的主意都敢打。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怎么样姐姐,你怎么看?” 柳如音轻轻摇了摇头,转目流盼,一时间万种风情显于眉梢眼角,叫人难以自拔。而这时候身体虚弱的她微微动了两下嘴唇,一股香气立即脱口而出:“算了,饶了他们吧!不过,我行动多不便,如果单靠咱们二人要想走出这里,恐怕要多费些时间。我看不如就叫他们作我们的娇夫,将我们一路担到目的地,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两得?姐姐你的意思是……” 忽然间,陆婉儿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而那个带头者不由得接道:“难道,你想让我们将你送到关押韩立的地方?” 柳如音嫣然道:“不错,算你们聪明。看你们几人的相貌特征,似乎并不是人类吧?” 此话一出,带头者不由得向后缩了下脖子,手腕出的刺青也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悸动,如同遍布在心脏上的血脉一样,一颤一颤,蓬勃有力。 韩立所在的地方,乃是皇城西郊,一处废弃的驿站。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平日里别说是人影,就连狐狲狸鼬都极少遇到,可今天,这里就像其它的地方一样,迎来了淡季之后的春光,门外居然还升起了两堆篝火。 “妈妈的,别人都在城镇里逍遥快活,居然让咱们哥几个守着一个臭男子,和孤魂野鬼为伍。妈妈的,有机会一定要去那里好好发泄一下。” 说话人用力提了提裤带,眼中却已映出面前火堆之中的红光,就如同他的眼睛也一同燃烧起来似的。而这时候,一个独臂人突然站立起来。不直腰不知道,可当他将“真身”亮明之后别人才发现,他竟是一个身高两丈的“长者”。 说他“长”是因为他长的实在太高太瘦,远远望去好像一根修长的竹竿一样,再加上他脸上那股难以消除的翠绿色,更是为其“竹竿”的形象奠定了基础。他确实叫竿,只不过是叫独竿。 独竿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大放厥词的赤膊男子,他的目光温柔细腻,其中还似夹杂着些许怜惜。他是一个魔人,可除了吓人的外表之外却没有丝毫吓人的气势。他连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这么多年的消沉,他或许已经忘记了该怎样杀人。 “祝火,你说我们如果不再这里,而是跑一个没有知道的人间之地,悄悄躲起来,继续过丰与人无争的生活,是不是也挺好的?” “好?呵呵,好个屁!” 祝火的话像火雷一样将独竿从幻想之中炸了出来,意犹未尽的他仍然看着远处的山丘,那里似乎有他一直期希的梦。 “别在这里发春梦了,一会儿魔君的人来了,我们就得将里面的小子交给他们了。到时,咱们哥几个的任务也算完事,到时我请你们去城里好好享受一下。听说,这附近也有女人行苟且之事,嘿嘿……” 祝火笑得很邪,正如炭中的那团火焰一样,肆意狂妄,无所惧怕,好像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与燃料就能扩张到整片树林之中似的。只可惜,他们不知道,抬头七尺有神明的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然而他却始终不能明悟。 “来了!” 独竿一说话,屋里“噌噌”又窜出了好几个身手矫健的狠角色,他们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无论看谁都好像对方欠了他一家人命似的。精壮的身体,刀砌的线条,令人见了忍不住就将他们与赌场的打手联系起来。在这里,他们的身份或许不是最高贵的,但只要他们想,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能揪他一缕胡须。 木杆富有节奏地“吱扭吱扭”响着,四个人的脚步随着声音的递进而一点点来到驿站跟前。不过,当独竿祝火看到那四人之时,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是来押人回去的为何会带带两个人,而且还是两个女人。 海棠一样的毒女人。 两方刚一碰面,抬轿的那个带头者已经微微地摇了摇头,他想要将自己的心理话通过动作,不动声色地传递给对方。可是对面的几个同伴却似乎已经被他们身上的两个女人迷了魂,偷了神去,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危险重要的信号。 终于,他们还是站到了一起。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怎么长得如此可人啊!” 祝火舔了舔猩红的嘴唇,转而看向那个带头者道:“平日里我以为你是一个卑鄙小人,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能给我们送来如此大礼。骤伯,你还真是了解你兄弟我的心思呢?” 那个叫骤伯的带头人干涩地笑了笑,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身上的挑子连同里面乘坐的人一起都甩在对方那张丑陋的嘴脸之上。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还不想死。 从之前的交手而看,柳如音亦或陆婉儿,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可以在弹指一瞬之间完成,而在那之前,他甚至连声惨叫都未必能发出来。他虽然知道这样做是自取灭亡,便至少现在他还要继续活下去。至于独竿与祝火能不能看出其中的隐情,那就要听天由命了。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两个小娘子给我从挑子上请下来。刚才不是烧了一桶热水吗?你们将她俩给我带下去,好好洗一洗。我可不想和两个臭哄哄的女人同床共枕。” 说着,祝火不禁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他的动作异常夸张,颤抖的双肩几乎要将上面的脑袋甩下来。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两个面如桃花的女人,竟在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两只凶猛的老虎。 虽然是母老虎,但仍然不能小瞧他们。因为稍一失神,她们便会将自己的脑袋咬下去。 然而,陆婉儿毕竟不是老虎,他的武器也不是牙齿,而是一双素玉手。手如刀,朝祝火的脖颈横切下去。刀光一闪,凶气磅礴,似有万钧力道运于其中,实在无法想象这刀式竟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白玉一样的,纤细手掌。 祝火的眼睛都瞪圆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识过如此俊俏的刀法,更加要命的是,对手还是一个女人,一只像海棠般剧毒的女人。女人是带刺的玫瑰,这话果然不错。要不是集中生智,要不是魔人的自己,或许他的脑袋已经成为这朵玫瑰的沃肥了。 魔人不同于人类,除了外貌细节稍有不同之外,个别的结构功能也不尽相同。 祝火的脖子要比一般人类的稍长一些,但就在刀光逼近之际,那张原本就已经不短的脖颈竟然再次得到了延长,像一条毒蛇一样,顷刻间便探出了老远。而用以连接身材脑袋颈部,竟出现了若干环状的纹理,就是它们才使得祝火拥有了一条蛇颈。 刀光如洗,冷酷无情。 眼见出手失利,陆婉儿立即变招纵劈,继续朝祝火挥落。可这时候,旁边的独竿已经反应过来,他虽站在一丈之外,但依托身体的先天优势,竟也能在这种距离之中出手阻击。 他出的是手,但使出的却是一招枪法,枪身湛蓝,枪头凛凛,势如破竹一般猛刺向陆婉儿的皓腕。 虽然都是rou身,但显然独竿的更盛一筹,至少在经打的程度上面要强上不少。更何况,现在的独竿是以枪头去戳陆婉儿的刀柄,即便是天下最为锋利的刀,也无法做到混身上下无懈可击。而刀柄时常都被攥在手中,便因此更疏于保护。然而,陆婉儿毕竟是陆婉儿,即便他不叫婉儿,但“陆”字却是无法改变。因为他有一个姓陆的爹,他的爹是陋征,神仙谷的谷主,曾经以二十出头的身体击败当时风华无限的人皇。这样的高手怎么看不出自己女儿招式之中的弱点,所以早在三年前,他便已经为陆婉儿改进了这套刀法,并在刀柄处安插了一枚小小的刀尖。 小刀无身,但却有尖。个头虽小,但却胜过长兵十丈。独竿的枪已激出,自以为可以挫败使刀的陆婉儿。然而,当对方右肘部分的衣物砰然破裂,射出银光之际,他才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错误估计 钪锵遽起,惊鸿逃飞。静谧的树林之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 交手之人是神仙谷陆婉儿以及魔界独竿。刀尖一露,独竿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好在,他的手上也有武器,而且单论威力绝不若于那个不起眼的刀尖。可就在这时候,一道风影忽然进入到了他的余光之中。 风怎会有影子,影子是终于柳如音的。遥身一变,自他的右手之中已经夺空出现了一柄赤炼钢剑,直削独竿右臂。那是他唯一的一条手臂。他是怎么变成独臂的大家不知道,但他确实相当爱惜自己的右臂。因为右臂就是他的武器,唯一的武器。 唯一的手臂,唯一的武器,关键时候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重要的宝贝受到伤害。不过他已不无需为自己的手臂担心,因为他的伙伴也已经围了过来。 “大胆!” 大难不死的祝火摧动着自己的“蛇颈”,转而将头霍然砸向柳如音的胸前。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还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自己便已落入险情当中,命悬一线。然而,不等祝火的头锤发威,一直按兵不动的骤伯竟也有了动作。他与自己的其它三个弟兄一样,全都使着一双短斧。只是,他的短斧是纯金打造,所以只要挥动一下,就好似金光流动,分外夺目。 然而,美丽的事物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有作用的,过别情况下甚至还会反掣自己。骤伯的短斧虽快,但却过于扎眼,以至于背对着他的柳如音,虽未见到斧影,但已先觉金光。金光一闪,游龙似炼,直沁心门。被前后包夹的柳如音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隐约间,他还发觉自己身上的刀口以有了松动迹象,开始缓缓渗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落凤掌!” 也不知柳如音哪来的勇气,竟忽然将自己的身体朝后方,也就是骤伯所在位置探了过去。骤伯一见此况立即心中大喜,自己的一对短斧刚好架在对方的脖子之上,只要手上稍一用力,便能将其项上人头轻松斩下。 可事有意外,自以为能够轻取敌人的骤伯忽然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无形之中如一座巍峨峻山一样,矗立在身前,令其不禁为之一震。抬头望去,一枚五指巨掌陡然袭落,直逼面门,似要将其头颅整个击碎。 头乃人之要害,只要受损,轻则意识全无,重则当场死亡,回天乏术。敌人的性命就在自己手心之中,但为保性命,他只得舍弃对方的脑袋,而保护自己的脑袋。可谁承想,就在他准备举斧迎击之际,一股钻心之痛突入心扉,血水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一同涌出口来。 “噗!” 落凤掌明明还没有落下,可骤伯又是被谁所伤呢? 情况发生之间,只听祝火忽然高声叫道:“你找死!” 伤骤伯的不是别人,正是祝火的蛇颈飞头。原来,柳如音刚刚不惜以身犯险,将自己项上人头送到双斧之下,就是为了避过那一记致命的头锤。可祝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非但没有要了敌人的性命,反而使他成了错杀同伴的恶徒。 所以,眼下的祝火异常愤怒,以至于他的飞头以及蛇颈全部因为涨红而变得如血一般刺目。同一时间,独竿的枪已经触到了陆婉的刀尖之上。刀尖小小,却不可小觑。两方交战,火光四射,一股热浪拔地而起,如脱困狂蛟一般,登时掠上数丈高空。 销烟弥漫,人与兵器全都因此隐匿,但身为魔人的独竿除了身材奇长之外,目力也与常人迥异。 他的眼中只有黑白,没有其它颜色。但也因为这个缘故,才使得他在交战之中能够清晰地辨认出目标的位置所在。 “哪里逃!” 惊咤一声,势拔山河。如滚滚尘沙,将遁入销烟之中的人影锁定其中。刹那间,枪身碧绿,绽放出骇人气焰,银晃晃的枪头立即化身为一朵怒放幽莲,欲要将那销烟与其中敌人一同绞杀。 “怒枪杀!” “嗡!” 正如独竿预料的那样,当销烟散尽之时,面色苍白的陆婉儿已然显露真身,踉跄落地。不等她稳脚跟,缘于独竿体内的强大力量,如鱼竿一样将其高高挑起。枪头末入了陆婉儿的肩膀之中,已将那里绞成了一滩烂肉。 “呵呵,差一点就被你跑掉了,不过头到来你还是小看了我。” “呵呵,那可不一定!” 血光飞溅,如春雨一般,袭入到周围的丛林之中,而陆婉儿竟然强行突破独竿的枪头,如利箭一般猛然刺向对方的胸膛。 独竿的右臂仍然嵌在陆婉儿肩膀之中,如一把枷锁,将他死死得困在其中。眼见陆婉儿的右臂手刀即将扎入自己的要害之内,神来之笔的小腿灵活地拨开了手刀的锋刃,使其终于免于一死。 不过,陆婉儿的手刀可不像一般的兵器那么好对付,因为她的刀柄,也就是他的手肘之上,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刀尖。刀尖锋利,快速地豁开了独竿大腿上的一大块皮肉,紫红色的鲜血立即从中喷涌而出,剧痛闪电般的击中他的脑海,几要令其失去意识。但身为一个男人,一股强大的自尊心立即将他唤醒了起来,插在陆婉儿肩头中的手掌也遽获神力,像拎一串葡萄似的,将其吊在半空之中。 柳如音仍在沉着应对祝火的攻势,只是这并不是她所想。她本以为,这群魔人虽然人数占优,但实力大概不会太过出色,凭他与陆婉儿的修为,足以应对。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祝火还有之前的独竿,都是魔界添祸魔君的得力助将,而之前她所遇到的骤伯,只不过是一个负责基础工作的小兵而已,除了几个手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长处,而这也因为了柳如音和陆婉儿错误估计魔族实力的最主要原因。 风又起了。 初春的风仍然还有些许寒意,衣服少穿两件便会冻得不住打颤。而人一旦失血过多,这种情况便会愈发严重。 陆婉儿冷极了。 “喂~要想让她活命的话,你最好赶快停下来。不然,我就将他一撕两半!” 柳如音回头望了一眼几近昏迷的陆婉儿,一股死气油然爬到脸上,使其孤伶伶的身影显然越发凄凉。其余的魔人已经相继围了上来,柳如音再想逃跑已是不可能的了。终于,她叹了口气,似是已经将全部的希望融入其中,并将它吹散在空气之中。无力感如病魔一般传入到她身体之中的每一个关节之中,然而就在他准备奋起反击、玉石俱焚之际,一个不急不慢的人影忽然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 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柳如音不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他并不认识对方,只是在某个地方见过一面。片刻后,她终于沉声道:“吞天兽。” 柳如音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因为她知道对方是臭名昭著的混世魔头,被无数人嗤之以鼻。这种时候,这种关头,对方能别火上浇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又如何敢奢求对方能够出手营救自己。 显然,魔人一方也注意到了“吞天兽”的出现,只是他们并不像柳如音所想的那样,吞天兽会心安理得地看着一群人欺负两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至少独竿和祝火不这么认为。远处,身受重伤的骤伯终于断了气,而这时候祝火也如释重负猛吐了一口,进而冷着脸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实相的赶快……” “砰!” 祝火眼前黑光一闪,接着便意识到自己已经倒飞了出去,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他慢慢回过头去,看着原本一体的石碑已经碎成了鱼鳞模样,稍一触碰,立时轰然解体,化为尘埃。而当祝火低头察看自己的时候却愕然发现,正面中招的身体竟然毫发无伤,就连之前的石碑碎片也没能划伤他的皮肤,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当然,这个奇迹的缔造者正是刚刚出手震飞祝火的“吞天兽”,确切来讲是饕餮。 百花城一役之后,方柔带着身负重伤、生死不明的孙长空一同遁去,只留下饕餮一人独自迎战妄虚魔君。最后,他以一招之差,击败了对方,进而脱身离开。一路寻来,方柔的气息到了这片树林之后便因为周围环境而于复杂而彻底抹灭。无头苍蝇般的他只得依靠着自己的直觉,一点一点来到了这里。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待自己求援不是方柔,而是与其有莫大关系的柳如音。 当然,陆婉儿身上的气味令他更为在意,因为她在对方的身体之中嗅到了一种特别却又十分熟悉的气味。 禽兽的气味。 一个妙龄女子,身上竟会出现如此怪异的现象,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反常。不过,对于其他几个人,他确实极为厌恶。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有一股臭味,一股只属于魔界的臭气。 “呵呵,果然魔界的爪牙已经渗入到了人间,看来今天又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韩立 碎心 任尔三臂六条手,岿然不动自如松。 饕餮一出现,祝火就知道对方不死,那死的便是自己。他的头虽然还在外面,但四肢已像之前自由伸缩的脖颈一样,尽数袭向对方的身前。魔人皮肤如铁石一般坚硬,所以即便是普通的拳掌腿爪,落在人身上都好像锤镲杵钩,可以轻易地将人分尸万段。所以,此时祝火的双手已经变成了一锤一钩,而掠起的右腿也亦居为了无坚不摧的铁杵。目光如炬,祝火虽叫“火”,但从上到下他的身上只有一件东西与火能有所关联,那就是他那双火一样的虎目。目光灼热,袭人,甚至就连眼周的睫毛也因此被点燃,一行一动都好似有万道火苗跳跃欢腾。祝火眼中所反映出的正是心中火一般的不屈意志,即便对手何等强大,也绝不怯懦半分,这是身为一个魔人,乃至魔群助将最起码的素质。然而,当他亲眼见到自己的铁掌石腿轰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收获之时,多年心中所坚守的信念都在此刻悉数崩溃。 拳破掌,气断肠,饕餮只是应付似的提膝阻挡了一下,然后伸手往祝火的右手手腕处一扣,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停了下来,吊在半空之中,上不能,下不得。紧接着,他看着一只毫无修饰的拳头随随便便挨到了他的身上,接着祝火便将一团火焰一样,骤然跌坐在远处的空地之上,张口便是吐血。 “祝火!” 独竿是愤怒的,尤其是在自己的亲眼目睹之中,对方竟又轻描淡写地重伤了自己的同伴,面坚此他却丝毫没有办法。与其说他是在恨饕餮,不如说他是在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 然而,当他真的准备与对手决一生死之际,那颗磐石一样的决心竟然变得软塌塌的,没精打采,比刚完了事的男人还要丧气。他的右臂虽然还嵌在陆婉儿的身上,但枪头却已在不知不觉失去了锋芒。也不知陆婉儿哪里来的力气,趁着对方失神之际张口便咬在了独竿的肩头之上。独竿的皮肤虽然坚硬,但陆婉儿却是从小吃着核桃长大的。而她开核桃既不用石头,也不用专门的工具,只用牙齿轻轻一磕,坚硬的核桃壳便会自行开裂。 独竿的肩膀虽然同样坚硬,但仍然挨不住陆婉儿那口整齐的洁白小齿。血水腥且甜,口中被血灌满的陆婉儿的口腕,进而涌入到喉咙之中。她在吞咽,却不是被迫,他那两片颖薄的嘴唇竟是由于吸吮而发出“呲呲”的声响。原来,陆婉儿是在吸血。 早在之前荒林之中的时候,柳如音便好奇陆婉儿是如何摆脱或者说是如此击退那名偷袭自己的贼人的。可就在刚刚的刹那之间,她终于恍然意识到,陆婉儿的实力远在自己的想象之外,而她也根本无需逃跑,那个偷袭者与眼下独竿即要面前的一样,都是一条死路。 千万不要被一个人的可爱甜美外表所蒙蔽,因为你不知道在他那张猩红的嘴唇之中上,到底含过多少人的鲜血。 当陆婉儿将牙齿拔出独竿肩头的时候,后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轰然倒地。陆婉儿顺势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而失去了那只手掌的填充,原本应该血流如注的创口竟开始自行愈合,不多时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被撕裂的衣服不能缝补起来,所以露出了其中嫩白的皮肤。而在皮肤之下,一种神秘且诡异的花纹隐藏其中,不时闪烁着幽幽的血光。 “呵呵,果然不是一般的小丫头,看来这次出来并不是一无所获。” 眼见饕餮一步步地走向陆婉儿,地上的祝火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倒不是想继续对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再不逃的话,那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然而,独竿无助的眼神挽留了他,毕竟他们曾经共事了上千年,即便平日里也会小吵小闹,偶尔小打小斗,但在真正灾难降临之际,多年来的牵绊还是拦住了祝火的去路。 “生命如此孱弱,而我却无力守护,甚至连自己的都无能为力。独竿啊独竿,你为什么和我一样懦弱啊!” 思想停止,呼吸停止,祝火死了,但却没有死在饕餮的手中,他是自绝经脉而亡,在他看来,救不了同胖救不了自己的他,已无脸再活在人间,所以他选择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临死之前,他想要最起码的尊严,而自杀便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 祝火死了,死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而此时独竿的眼中却已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他的嘴边却有笑,口中还发出森然的声音:“傻,傻子,笨蛋,你这样我还能独活吗?独竿独竿,你活了一辈子也单身了一辈子,不过好在去往阳间的路上,你不会再孤独了。” 独竿也断了气,他当然不是被陆婉儿害死的,也不是死于油尽灯枯,杀死他的是一杆枪,一杆从始至终都是孤独的枪。不过这回他并不孤独,因为在下地狱的途中有他的主人陪伴着,所以它死得同样是毅然决然,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添祸魔君的两大干将相继殒命,活着的几位魔人知道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他们没有逃避,并没有像祝火独竿那样自残性命。他们全都疯了,像一只只成年羚羊,纵身冲向饕餮。对于他们而言,饕餮就是他们的山崖,只有到了那里他们这一生才算有了终点。而饕餮果然看出了他们的心愿,并欣然接受了他们的选择。一股黑风怒号而过,地上已经是血与肉的尸地。柳如音看着浴血般的饕餮,心脏已然忘记了跳动。而坐在一边的陆婉儿似乎仍然意犹未尽,他看着地上断气的独竿,脸上写满了难以按捺的激动。可以的话,她仍然想品尝一下那股美妙的滋味。只可惜,食材已经耗尽了,而得以显露的骇人兽性也如一个羞涩的小女孩一般,再次遁入心门之中,那个天真灿烂的傻姑娘再次回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陆婉儿看看柳如音,并未得到答案。而这时候饕餮却漫不经心地回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吃了顿午饭而已。” 对于饕餮这个救命恩人,柳如音并没有太多的话想说。在她眼中,对方仍然是那个只活在传说当中的魔鬼吞天兽,更不可能将他与年代更为久远的饕餮联系到一起。而饕餮也没有介意,因为之前所做也是无心之举,与其说是他救了柳如音和陆婉儿,不如说是老天救了他们,因为这是天意。 三人呈三角形站立着,谁也不肯像谁接近一步。饕餮抬起慵懒的头来,看看稍稍向下靠近的日头,进而沉声道:“天色不早,你们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千万不要回来。” 说完,饕餮本想就此薄酒地离去,可柳如音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叫住了他:“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饕餮无动于衷道。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柳如音蓦然追问道。 饕餮没有回答,他留下的只有两声长笑。那听似放荡不羁的笑声之中,柳如音识出了一丝无奈。有些事情本没有答案,更多的只有当事者的无奈。也许不是形势所逼,也许不是条件所迫,这些问题或许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魔人尽除,柳如音与陆婉儿一起冲进驿站之中。甫一进门,混身精光,被吊在房梁下方的人影便刺入了二人的眼帘当中、无奈,还是无奈,柳如音斩断了用以固定韩立的绳索,而陆婉儿则将地上散落的衣物重新捡了回来,为韩立披在身上。 韩立还活着,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看着什么也没有房顶,好似只有房顶之上的地方才是他心中所向。这个世上已没有他可以留恋的东西,而他曾经发誓要为之付出一切的女人,竟已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这是一种不弱于天埸的沉重打击,足以坍塌任何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更何况,之前的几名魔人做了侵犯他的事情,更是令他一度丧失活命的念头。柳如音看着怀里的可怜人儿,眼中竟已涌出心痛的泪水,这是他一生之中第二次为男人流泪,她本以为能让自己做出这件事的只有孙长空。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那样。 “对不起韩立,我不是要骗你,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开口。你会变成这副样子全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让你泄怒。” 柳如音的话实在太重,就连陆婉儿这个事外人听了之后都倍感压迫,不由道:“姐姐,你这是什么话。将韩大哥害成这样子又不是你,我们应该找那帮魔族的爪牙来报仇。他们死的不够多,不够惨,我要让魔界变成血的世界!” 说话间,柳如音看起头来,竟然发现在对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神情,尤其在眉心之中,更是腾起了一道火焰的光芒,伫在黑暗之中,熊熊燃烧。 第一千零八十章 双回殇绝 春雨濛濛,翠妆初扮,放眼送目,天地浩瀚无垠,人于其中如沧海一栗,不禁黯然神伤。人生在世,实有太多不可为。离别,愁绪,老死,乃至等等,只有知道上天的无上神威,才会意识到自身的渺小羸弱。 柳如音与陆婉儿虽然救了韩立,但当面前尸横遍野的景象之际,他们还是呆住了。 他们所处乃是前往双回城的必经之路,换言之如果这里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伤害,那么城里的情况必然也不会乐观。 不乐观并不代表绝望,绝望的只有眼见残酷的事实。 所以老天就让他们看到了这一幕。 死死死,尸体尸体尸体,没有一个会动,甚至没有一个会喘气,他们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全部卧倒在地,血已不是溪流,而是汇成一个个小型的水潭,倒映着三人木讷的身影。雨仍然在下,但柳如音心中的这场雨显然要来得更大一些。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才刚堕过胎,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被雨淋过很有可能留下一辈子都治不好的病根。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不在意,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一手造就了这场世间悲剧。 尸体码成了山,堆在韩府门前。往日风光无限的牌匾此时忆跌下神位,被一折两半仍在左右两边的石狮旁边。而两只一人来高的威武石狮竟已被不知名的人双双毁去了脑袋,只留下个残破的身子,蹲在那里。它们就像两只护主无果的丧家犬一样,似是在向韩立这个少主人诉说着这里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大门虚掩,韩立走上去轻轻推开了它们。这不是他一惯的习惯,只是这些陪了韩家上百年的老伙计已经经不起连番的折磨,他生怕自己的动作会伤了它们。 血如澄鉴,布满了整个庭院,一眼望去,大厅外的屋檐上方,悬挂着一具尸首,那人的身上还吊着一张白布,上面赫然写着:“恭迎韩少”。 致命的讽刺,韩立的脸上竟浮现出一股狰狞的笑容,他实在没想到,杀人者居然如此体贴,竟让已死之人成为迎接自己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新生父亲韩宣。 此前韩家的管事者虽然是韩立,但其中真正的灵魂人物是韩宣,这个曾经为韩家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英雄,击溃了他,也就意识着大名鼎鼎的韩家就此自初升大陆消失,不复存在。韩宣死得很是体面,虽然被吊在半空之中,但身体却是剑一样的笔直。此时的韩立不禁想起了儿时父亲对自己的教导,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哪怕天塌下来也要扛在肩上。无疑,韩宣做到了这一点,以至于直到将他放下来的时候,他仍然笔直地站在大厅跟前,似是在向爱子演示着生前自己的雄姿。 韩宣不愧是一代豪杰,就凭这一点就足以受万众敬仰。 将韩宣的尸首放倒之后,三人继续走进大厅,大厅这中的火热场景仍然历历在目。脸上的笑靥,抬到半空的手臂,飘逸的青衫,厅里的大家仍然保持着生前独有的姿态,但是谁在一瞬之间夺走了此处的生机,将他们秒杀在此,这是一个谜。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说话的陆婉儿忽然叫道:“爹!爹!爹,你在哪!” 陆婉儿所说没错,二人离开神仙谷之前,谷主陆征便是被韩宣叫到了府上共商营救韩立之事。如果说众人是在那个时候惨遭横祸的,那陆征应该也在其中。 可现在的情况是,这里并没有陆征的人或尸体,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更让他们感到古怪的是,即便杀手再怎么强大,为何众人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他们都是死于弹指之间吗? 很快,韩立发现了另一个事:韩奎也不在他们之列。这也就意识着,他很有可能尚在人间。但对方到底是死了只是尸体不在这里,还是侥幸逃过地劫,奔去了其它地方,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韩立几乎粉碎的内心终于有了支点。 只可惜独孤木难支。单单只有一个支点,无论如何也没法支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些同道中人的尸体,事实上,他们很有可能要为此埋葬一整个城池,一个双回城,一个曾经诞生过无数奇迹精彩的神奇之地。而现在,这里只是一座死城,一个被死人充斥的城池。 所以最后,韩立选择尊重他们,让他们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继续在这座死城之中得以活下去。虽然这种方式很是悲壮,但也是韩立唯一能够想到安放他们的地方。 逝去的就让他们逝去,关键的是活着的人该如何活着,这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不知动手的人是谁,但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就是魔族之人,或者可以说是魔皇。魔皇是凶残的,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人神共愤的事情绝不奇怪。只是他们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大费周折,先将自己绑到皇城,然后再在韩府上用白布写着“恭迎韩少”这样的戏谑言词。难道,对方只是想折磨自己吗?那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更何况,这一役这中魔界虽然没有在正面战场上损失兵力,但却在后方通失数名干将,如果对方真的早已算尽一切,就应该会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这件事值得让人深思,但残酷的现实又不得不将他们拉回到这个绝望的世界当中。 雨终于停了,路边的植被因为血的浸泡变得更加茁壮,看来这一年定能有个不错的结果。只是,韩立等人终于要和它,和它们,和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道别,因为他还活着,他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要想走下去就绝不能被眼下的绝望所绊住。即便前方布满荆棘,他也要毅然决然地走下去,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我们要去哪里?”陆婉儿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韩立,她其实心里早有答案,只是想借此试探对方是否愿意与自己同行。可是,如今的韩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陆婉儿的脸朝西,但韩立却面向着北方。 “我想去那里看看,或许会有意外地收获也说不定。” 柳如音抢着道:“不行!你已经魔界中人盯上了,他们要杀你易如反掌。我们没有发现陆谷主,说不定他还在神仙谷之中,或许我们可以找他商量一下接下去的事情。可如果离开了这里,那我们可能就真的……” “呵呵,柳如音,你以为我韩立傻子吗?” 韩立的冷笑和那张冷酷的脸颊像刀一样,刺在柳如音的心坎上。她不由得向后退一步,但又觉得不够,便再退了一步,这次稍好一些,接着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韩立的表情陡然变得夸张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偏着头,斜着眼,歪着嘴,讥笑道:“你以为被自己的情郎抛弃之后,就可以让我韩立当他的接班人,为你遮风挡雨了吗?呵呵,我韩立虽然不聪明,但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方。你这种贱女人我根本不屑,你愿意找谁都行,但千万不要来烦我。” 柳如音眼中噙满了泪水,但始终没有让任何一颗溜出眼眶。他不想为这种小人继续流泪,可这时候陆婉儿却已愤然上前,挥手便给了韩立一耳光。 “你混蛋!柳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他和他的心上人是真心相爱的,这是从始至终没有改变的。” 挨了一巴掌的韩立似乎并不觉得疼,他的笑更是因为那一耳光变得更加阴森,更加恐怖。陆婉儿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记忆之中的韩二哥了,或许那个人早在驿站之中便已经与那几个魔人一同死去。而眼下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被仇恨蒙蔽的韩家遗孤。 “陆婉儿,你也别清高了。你以为自己就很单纯了吗?你爹没有说,但我却很清楚,你是一个怪胎,从出生开始便和别人不一样。你以为你爹为什么要把你终日锁在家中,禁止离开半步。那是因为你怪物一见到血腹就会发狂,发狂之后的你更是会以人肉为食,不吃个精光绝不罢休。你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有个胞弟吧?” 被韩立这么一问,原本渲染在回忆与迷茫之中的陆婉儿,呆滞地点了点头,而这时韩立继续道:“可是你就不奇怪,他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呢?” “我……我爹说弟弟害了急病,不治夭折了,这是你知道的。”陆婉儿仍然无辜道。 “哈哈,陆婉儿啊陆婉儿,真是服了你这副天真无邪的表情,若不是知道真相的话,我都要被你给诓骗了。你弟没有得病,你弟是被你活生生地吃了,吃得保剩下一堆白骨。现在你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吧?所以,如果你还有半点良知的话,就赶快躲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后自生自灭。不然,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魔头!”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灾难连连 “你们走吧!” 这是韩立对柳如音和陆婉儿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便转过头去,像一只高傲的秃鹰一样,渐渐消失在二人的泪眸之中。 “婉儿,我们走吧!” 柳如音是这样说的,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与陆婉儿一同返回神仙谷。韩立像一个剥皮者,将陆婉儿的秘密全部剥露在眼前,毫不留情。陆婉儿并不是不舍,她只是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只要自己稍稍伫足,恶梦便会随之散走,而她则又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下去。韩立还是那个好二哥,而弟弟也不是她杀的,她还是那个善良可爱,偶尔会撒一些小娇的天真女孩子,只可惜,这些都是真的,而上面所想也只是一场美梦。 梦终归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如阴雨连绵的天空,也会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绵雨初歇,澄霁如洗。令人悲伤的天气已经过去,但厄运似乎并没有离开这片绝望的土地。 神仙谷里空空如也,或者说是生气沉沉。地上没有人,也没有血,但原本应该待在这里却已全部消失不见,如人间蒸发一般,不留丝毫痕迹。人,食,棉被,床褥,乃至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被人带走,留下来等候陆婉儿的只有那副挂在正堂上的巨画。 这下,陆婉儿也绝望了,和韩立一模一样。 他坐在儿时经常坐的台阶之上,又手托腮,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门外侧。曾经,他便是这么等他爹回来的。那时的他不允许离开这里寸步,她甚至没有机会去欣赏附近的大好河山,平日里只有两个年逾五十的妇人给他解闷。可五十岁的妇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教他些女工刺绣之类的东西,关于门外的花花世界,她仍然一无所知。那时,她的弟弟还没有“病死”,她时常羡慕他,能够自由出入家门,却不受爹的阻拦。久而久之,这种单纯地羡慕竟然衍变成了另一种情愫,潜移默化之中被加入了阴暗的成分,成为了嫉妒。女人本就是嫉妒的动物,更何况是常年被笼罩在嫉妒之下,却得不到丝毫宣泄。而最令陆婉儿无法忍受的是,他一直倍加呵护的弟弟,也渐渐地有意疏远她。终于有一天,她找到了他,其实她只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说过让我离你远一点,姐姐,他们说你很危险,不让我靠近你。” 弟弟本以为说完这话之后,自己便可以安然离开。但他从未想到,也从不知道,由嫉妒之毒淬炼而成女人,要比世间的任何一只飞禽猛兽都要可怕。然而,当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陆婉儿本意只是想留住弟弟,可他忘记自己的手中还有一枝竹剑。那是她今天的玩伴,可惜竟已成杀人的凶器。竹剑虽钝,但也经不住嫉妒与猛兽的武装,弟弟已成了死弟弟,而陆婉儿则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之后,他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记得了。 待醒来之后,陆婉儿被告知爹已经差人将伤重的弟弟送到了乡下静养,他本以为自己的过失没有铸成大错,而他爹陆征也确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连陆婉儿都以为自己是在吓唬自己。有那么几次,她曾试探地问过她爹,弟弟什么时候回来。可每当这时,对方都会呵斥他回去继续做功廛,并说以防她再次伤害弟弟,必须等到她足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之时才能将弟弟接回来。于是乎,陆婉儿就等下去,一等就是七年。现在,陆征为她缔造的美梦终于醒了,弟弟不仅死了,而且还被陆婉儿当作美食一点一点吃到了肚子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为恐怖的行为,就连柳如音听到这个令人发指的事情之时,都不禁为之一颤,肝胆几乎为之凝结。可是在她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八岁的小孩子,实在与杀人不眨眼、以人为食的魔头关联到一起。 陆婉儿仍然看着门外,她以为她爹会如曾经那样,一边快步流星地来,一边呵斥着自己尽快回房。可是现在,就连这个督促她去做不喜欢事情的人也不在了。她并不怎么伤心,确切讲她并不在乎,因为即便有再伤心的事,只要有愿意分享,伤心的程度都会大打折扣。然而,现在她的身边除了一个异姓姐妹之外,就没有其它可以倾诉依靠的对象了。好端端的春色竟在一瞬之间进入到了清秋时分,东风乍起,吹乱了陆婉儿的发丝,同时也将他的心吹得波涛汹涌。 “你怕不怕我?” 柳如音看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孩子,露出会心的笑容,用以一种可以融化世间任何冰川隔阂的口吻,温情道:“傻丫头,我怕你做什么,难道你还能吃我不成?” 话一出口,柳如音偈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错了,陆婉儿确实那么做过,甚至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吃他一个柳如音又怎么了,就算再加个孙长空,再加个遮天皇也不再话下。 陆婉儿强颜欢笑,因为只有她认为那是一句玩笑,那才真的是玩笑。 “姐,你是个好人。可是现在的我确实太危险了,我不想连累你,更不想在什么时候对你下手。为了我,更是为了你,你还是走吧!我可以照顾自己,即便没有爹,没有父亲,没有那群整天围着我转的下人,我也能……” 许多时候,行动比语言更有效,更威力。柳如音就是这么做的。 她伸手抱起陆婉儿的那双通红的玉手,优雅地在上面吐了两口白气。气若幽兰或许并不存在,但柳如音体内似乎真的有某种说不清的魅力,可以讼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烟消云散,化为鸟有。 陆婉儿哭了,她已好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哭过,因为曾经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在陆征的控制之下,哪怕连痛快地哭一场都不允许。现在她自由了,所以哭声也显得异常卖力,好似哭过这场之后就再也不哭了似的。看着眼前的步美人一点一点变成了泪水,柳如音不禁将手攥得更紧了。她以为上苍带走了自己的孩子是对她不薄,可谁承想现在老天又给她一个如此之大的“礼物”,一个善良,纯真,偶尔任性的一个好姑娘,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填得满满的,好的脑中甚至浮现出奇怪的想法:能和这样的姑娘相依为命,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只可惜,眼下时局动荡,魔焰四起,如果天下都不太平的话,那他的小家又如何能安然定居呢? 柳如音不知道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神仙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能确定的是,这里的的撤退的有条不紊,几乎没有落下任何一件生活的必需品,除了那副巨画。不过对他人而言,那副巨幅也不过是件个头较大的装饰品罢了,除此之外别无其它。不过柳如音却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之前一夜的长谈,柳如音发现陆征不止一次下意误地偷看那副巨幅,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似的。而如果能解开陆征观图之迷,或许这里弥漫的疑团就能迎刃而解了。 “如音姐,我饿了,要不咱们弄些吃的吧!” 神仙谷里剩下了什么,柳如音自然清楚。眼下陆婉儿公然喊着要吃的,无形之中便等于给他施加了一种压力,因为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那么危险便会转架到自己的身上。因为在陆婉儿的概念之中,人也是可以用来充饥的。而正是因为这个古怪的逻辑,所以柳如音就更加知道解开巨画之谜的重要程度了。 柳如音伸手摸在那幅巨画之上,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立即自那泛黄的图幅之中,闪电一般传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平常,却又非经寻常。 说他平常,是因为这画中确实没有机关,甚至连表面都没有经过处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个别的部分已经悄然褪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只不过,那种自打一成形便随之出现的气势却丝毫没有改变。一颗足以通天彻地的巨树,这还不足以震撼人心吗? 随着目光下移,柳如音看到了树上那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人影,而反映到画幅之中,却只是一道可有可无、几乎可以忽视的墨迹,若不是再三确切对比,还以为是不小心沾上去的墨迹。 只不过,如果擅自去掉了他,整幅画的比例与意境便会变得古怪起来,右侧侧大面积的留白让人见了十分难受,就连巨树的树干也微微向西倾斜以要栽倒一样。 “婉儿,你知不知道这画的来历啊?” 陆婉儿上前一步,伸手指着画下的落款道:“就是他,这个叫纯阳的人特意作了这副画,还不远万里将他送到了神仙谷,被我爹视如至室。”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解开巨画之谜 说到这里,陆婉儿也不禁停了下来。按理来讲,这画对于陆征的意义绝对非比寻常,就算举家逃亡也不该带走这里所有的东西,而唯独留下这一张至关重要的画。而对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有二:第一,挟持者不知道此画的玄妙,嫌弃巨画太过费力,所以弃之而去。不过正如柳如音所见的那样,画是被人后来装裱起来,如果执意带走的话,可以将画取下来,然后再做保管。其二,也是柳如音更愿意相信的,画是人特意留下来的。而主使者应该就是发动集体搬迁的人。 “哎,姐姐,你看这个人影像不像我爹?“ “你爹?“ 陆婉儿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柳如音禁为之精神抖擞。而就在他准备询问陆婉儿这么说的原因之际,他竟发现那道不起眼的人影,竟似拥有生命一样,自由地在那张画幅之中自由流荡,时而腾起,时而潜伏,明灭不定,如有鬼神操纵。不过,柳如音并不认为天底之下会有如此无聊的神仙会有时间和他在里耽误时间。除非,搞鬼的不是别人,就是巨画本身,是它自己通过多年以及来的虔诚修炼才使得自己拥有一丝类似人类的神智,所以才会出现的那种情况。 黑迹还没有停下,隐约间,他竟发现那点墨迹居然在留白位置写起字来。 “闲日去仙山,偶见通天树、坤乾倒颠乱,不识真面目。” 当墨迹落下一笔之际,柳如音忽然被陆婉儿拍得惊醒过来,而当她蓦然回首看向对方之际,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看着自己。 “如音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你才堕了孩子,身体虚弱,该上床静养。找吃的任务,就让我来做吧!我看过了,至少大厅周围没有危险,你可以在后面的小床上信息一下,我去外面找找看,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不得不说同,柳如音确实累了,连番的失血受伤不说,连日来的积劳已经令他几乎崩溃,现在唯一支持她保持清醒的便是身上的伟大使命,绝不能让魔界为所谷为。可就在这片刻之中,他忽然双记起了一个人,千磊前辈哪去了。 双回城一别,柳如音便再也没有见到千磊的踪影,而与韩奎,陆征一样,千磊并没有出现韩家之中,也是不合常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和前面二人一样,主动或者被动地被人带离了韩家,转移到了其它地方。换句话讲,如果能找到千磊的下落,多半也就能寻得韩奎与陆征的所在之处。 厅堂沉寂,静得有些吓人。外面天色已晚,夜幕携着黑暗一同来袭,并且战胜光明,暂时处于优势位置,为所欲为。天色灰蒙,陆婉儿出去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可至今仍没有音信。一时间,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行动,万一敌人没法有走远,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柳如音的身体已经因为疲倦而疼痛不止,这种疼痛不来自某一个部位,而是从上到下,从里及外的弥漫性疼痛,让人根本无法遏制病魔的行径。何况,他的身上还有伤,单单是小腹上的那条刀口全,便足要了人的性命。多亏雪魔医仙医术高超,用了自己独门配方,这才止住了血势,封堵了伤口。不过,再灵的伤药也无法做到药到伤除,更何况柳如音的伤口要比一般身中刀伤的患者还要严重一些,就算他有意识地提气护住伤口也于事无补,再这么下去的话,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要裂开了。当时,就算天神下凡也回天乏术。 可是,在与自己的性命相经起来,柳如音更愿意去救一个正值风华的年轻人。她自己已经不再年轻,所以她希望每一个年轻人都能好好地度过这一生。人的一生不需要有什么大风大浪,大起大落,能够感受到人间的酸甜苦辣便可以知足。可是陆婉儿毕竟太过年轻,如果现在死了的话定是有大把的精彩生活没有享受。为此,柳如音愿意自己的性命一搏,为陆婉饿尽量争取少下去的权利、所以他勇敢地站起了身。 灯火通红,但在纸笼的映衬之下却是显现出了几分阴森的绿光。柳如音本是有时间去检查手里灯烛情况的,只不过事太紧急已经不容她丝毫耽搁。夜中山路,潮湿且滑,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腐败臭气,不知是什么死了之后坏掉了,柳如音虽然知道其中可能令有隐情,蛤却已经无暇顾及,救陆婉儿才是正事,虽然现在的柳如音连对方是否安全都无法确认。或许对方只是暂时外出未关,又或许他像那些双回城百姓以及金家人一样。都成了永远不会说话的死人。、 山路崎岖,竟比白天时候还要难走数倍,但现在的柳如音忆别无选择,哪怕前方等待着他的十殿阎罗,她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柳如音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身上已经扑扑满了露水与霜片,就连他的眉梢眼角也已聚起些许白色,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就好像一个小老头一样,身上沾着那么一股淡淡的忧愁、 “不好!“ 柳如音虽然极力让自己的脑袋维持在清醒之中,但若要一个个把时辰都保持注意力集中扩敌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小心地失足,数百级的石阶之上立时滚落,十圈之后,她的眼前已经天旋地转,口鼻也在刚刚的没落之中跌破流血。狼狈,无助,可怜的柳如音艰难地抬起那条几乎被石阶搁断的手臂,抬头一望,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滚到一处不知名的异域之陡地。 这虽是柳如音第二次下山,但不得不承认现在他所在地方与他印象之中的神仙谷没有半点关系。而万一这时候陆婉儿回头府上发现自己没在,岂不是要像疯了似的,连夜搜山。一想到这里,柳如音便忘记了身上的痛,像一个小混混一样,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像一个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市井小人,他的样子不蛤再像之前那般美丽,就连仙子的气息也一并失掉了。凤无火羽,便等于没有了气势的仙人,就算能伤人杀人,也无法将人逼退。换言之,即便一个人没有绝顶的武功,却可以依靠自己的气势吓退对方,不仅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做到“无争于世”的高超境界,受用无穷。只可惜,柳如音并未达到那种境界,关键时候还要看自己的拳头是否够硬,手腕能够经得起重担的压迫。 起身,快步,目光坚毅,柳如音居然让自己显得更像一个正常人,这样即便有人准备图谋不轨,也能用自己较为自信的状态吓跑对方。不过仔细辨认,柳如音的右侧裤腿已经一只长靴已经跌出了洞,血通过衣服,缓缓溢出体外,进一步点缀着他那套狼狈的衣衫。 “嗒嗒嗒~” 血顺着裢管,轻轻地点在石阶之上,在月夜之下恍然谱写了一曲伤情之歌。只可惜,这歌是无声的,只有拥有相同心境的人方能体会到无声伤曲所带来的听觉享受。 “嗒嗒嗒~” 柳如音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隐隐感觉到自己距离来时的位置越走越远,南辕北辙。再这么下去,未寻到陆婉儿,她自己就要力尽而亡了。而就在这节骨眼上,前方台阶的尽头处,竟是蹲着黑影。 那道黑影当真是黑的,因为他不睁睛你根本无法察觉到也的存在。 壮着胆子,柳如音凑了上去,可谁承想这时黑影忽然叫道:“别过来!“ 柳如音的心中好似有万把琵琶同时撩拨一般,听得她心神不禁为之一凛。为何这古怪打扮之下的声音,会是如此熟悉,他实在想不通。可当看到那只手掌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年轻时,因为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伤害,他与来者十二者展开了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混战。那一战钉痢昏天黑地,就连周围的树也被他们悉数斩断,只留五一个个崭新的木桩留在那里。他虽逼退了敌人,但使兵器的手掌也已经被人一折两半,险些成为废物、而一旦手成了废物,那他自己也就离这个伤人的词不远了。 “陆谷主,真的是你吗?“ 随着柳如音的唤声,那个唯唯诺诺的人竟真的转过头来,睁开那双乌黑锃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同时双手抓在她的右腿之上,誓要与其同进退。 不过,柳如音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间那个黑衣人竟自行站了起来,而且越站越高,不时便已长得数十丈高。接着,一条条茂密的枝桠相继从那件黑袍之中抽吐而出,原本的小小人类竟在此刻变成了一颗参天巨树,直拔直霄。而在树的最上方,一个漆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上面,待柳如音上前一探究竟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如意姐,你没事吧?” 恶梦方醒,受惊的柳如音连忙朝后方退去,一直抵到墙根底下才算安心。而当他重新看清眼下情况之下,却惊讶发现原本外出寻觅食物的陆婉儿竟然已经回来了。她的手中还有两只羽毛五彩斑斓的野鸡、如此看来,这就是她们晚饭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恶父 天色已黑,夜幕降临,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偌大的大厅之中,只有柳如音与陆婉儿。 一对患难姐妹,事实上她们两个都不擅长做菜,对于野鸡野兔这种野味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二人七手八脚,笨拙地给野鸡褪了毛,掏去内脏,索性就在大厅之上点起了篝火,同时也好为已经冰冷的室内增添一些温暖。 火光灼灼,烘烤着两个女人的心。 “刚才你在外面有什么发现,难道神仙谷里真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了吗?” 柳如音满心期待地望着陆婉儿,但后者的答案显然已经写在了脸上。 “没有,所有人都好像蒸发了似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或许,他们是得知双回城出了事情,为了避难所以才会选择地远走它乡吧!” 其实,陆婉儿也不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或许只有这样安慰自己,她才能心安一些。而最最关键的谷主陆征到底身在何方,这仍是一个谜团。不过,柳如音对于巨幅的研究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柳如音忽然道。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刚才在梦里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和现实当中的事情毫无关联,但对我却有所提示。一会儿你帮我个忙,我要试一试。” 陆婉儿看着面色深沉的柳如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已经别无选择。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还没有丧失希望,那她们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吃过了半生不熟的鸡肉,精神萎靡的陆婉儿在柳如音的示意之下,登到了高处,将那幅巨画小心地摘了下来。 这画悬挂的时间毕竟太久,所以稍一动弹,上身沾着的厚厚尘土便顺势飘落,呛得二人直打喷嚏。然而,就在巨画离开墙壁的一瞬之间,墙上所画的一道符文便立即映入了二人的眼帘。好端端的,画后为何要隐藏着如此之大一道符咒,就连陆婉儿也从未听他爹提起过这件事。而柳如音上前端详了几眼之后,终于恍然道:“我猜得果然没错,秘密就在这上面。” 柳如音欣然转过头来,表情激动地对陆婉儿道:“我想,我知道神仙谷里的人去哪了。” 陆婉儿当即一愣,这一刻她不禁觉得面前的柳如音竟仿佛自己的救命恩人,乃是上天赐予他的恩泽。不知什么时候,陆婉儿的眼睛已经渗出了泪光,而柳如音的表情也微微苦涩起来。 “一切都会好的。” 没错,一切都会好的。黑夜终将过去,黎明必要达来。 “来!把这画再重新挂上去。不过,你要记得将画幅倒过来,让它头朝下,底朝上。” 陆婉儿好奇地“啊”了一声,刚要发问,而柳如音已经继续道:“照我所说的做,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随着陆婉儿的工作进行,柳如音看着那张已经被颠倒过来的巨树画相,口中曼声吟道:“闲日去仙山,偶见通天树、坤乾倒颠乱,不识真面目。这诗看起来普通直无华,但其中的第三句却有些古怪,乾坤,颠倒四字都是反过来的。而从字面意思来看,诗句似乎是在说作画者登仙人,遇天树的经过。而事实上,其中却隐藏着‘颠倒乾坤’的字谜。诗在真正含义不是指树,而是指这画。就是因为这副画摆放的位置不对,所以才会‘不识真面目’。而若要看清他的本来面貌,就必须要还原画幅,颠倒乾坤!” 柳如音语毕之际,陆婉儿也已完成了悬挂的事情。巨幅被重新放置了在原本的位置,而首尾已经被倒了过来。而当二人一同看向画上巨树之时,不禁愕然发现,用以描绘通天树的笔划竟成了一条条曲折的小路,而在最高处的位置,赫然标识着一个山洞,那就是这副通天村的真正秘密。 一时间,金光大作,仙气袅袅,昏暗的大厅之上被立即照得灯火通明,犹如白天。藏在巨幅身后的那道符文竟也受到影响,周身洋溢起赤红色的毫芒,不等柳如音与陆婉儿回过神来,一股神奇的力量已经夺画而出,萦绕在二人的身上,并将他们吸入到画幅之中。 天旋地转,乾坤不分。 柳如音不知自己已经转了多少圈,恍惚间她学得自己就像一只欢快的陀螺,在天决的抽打之下迅速旋转。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秘密虽是柳如音解开的,但若不是梦中不小心跌落石阶、触发了灵光的结果,也许她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个点子。 天地不仁,是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虽然为这片大地带来了许多灾难,但同时又给人物带来了更多的希望。活着就是希望,所以柳如音此刻异常笃定,他相信人间所经历的一切终有办法解决。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柳如音只觉得脚下一沉,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石砌的地面之上,而旁边陆婉儿正望着她,脸上却是另外一番神情。 “我好像来过这里,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陆婉儿茫然四顾,发现她们正站在一个完全陌生但却无比熟悉的山腰处。上下的石道漫长际,似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就在她努力寻找记忆之中的蛛丝马迹之时,柳如音忽然惊声道:“婉儿,你看!” 顺着目光看去,陆婉儿惊讶发现,山道的两旁竟是空无一物的深渊,深深渊下方隐约能见到一些零星村落。而在他们此刻的眼中,那些占地数亩的房舍竟比只蚂蚁还要渺小。看到这里,二人已经心中明悟,此刻的他们已不在人间,而是身处万丈苍穹之中,与云鹤日月为伴。 “我们……我们居然上天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在大厅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如音摇了摇头,巨画的秘密是由她亲自揭晓的,但她们为何会一跃飞到云端之上,这就不得而知了。更何况,他们脚下所踩的这座异形山峰更是玄之又玄,如此巨大的物体为何能够漂浮在风云之中,安然无恙,这实在是…… “飘……飘,飘石!难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一整块巨大的飘石!我的天,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柳如音极目远眺,想要在别的地方找到一些线索。可就在他抬头向上望去的时候,一道剑一样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极限之中。 原来,这里除了她和陆婉儿之外,还有第三人。而且从眼下的形势来看,就算对方不是这里的主人,多半也要比他们更为了解此处的来历。然而,柳如音还是不敢上前的,毕竟她无法确认对方是敌是友。她们能够来到这里多半也是凭借运气,但如此自己的贸然闯入惊扰了对方,甚至引来仇恨,那她们的情况可就大大不妙了。 “婉儿!快!往下走,我来对付他!” 柳如音闪身来到通往上层的石阶,欲要拦下对方。可就在这个时候,陆婉儿忽然痴痴道:“姐姐,你没有发现那道人影和像一个人吗?” 柳如音连忙送目观望,果然与陆婉儿所说的一样,那道飘渺的人影竟真的令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方的身份已呼之欲出:“他就是画上的那个人。这么说来,此人极有可能是作画者。” “不!那人虽在画中,但作画之人绝不是他,因为他早已在画幅之中。难道……难道他是……” “爹!” 陆征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紧不慢,淡定从容,对自己女儿和柳如音的到来毫无意外。而在雾霭云气的簇拥之下,他的面容越发清晰,但神情却是异常冷酷,不动声色,就如同一张画纸一般。 “爹,你让女儿好找,你怎么会在……” 陆婉儿刚要上去,孙长空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面色阴沉道:“不要过去,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挣扎了两下没能得逞,陆婉儿只得回过头来,语气悲怆地埋怨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爹,我的爹,我当然能认得出。快放开我,我要过去。” 柳如音望着越来越近的那道人影,忽然闪身挡到陆婉儿的身前,大声喊了一声“跑”。刹那间,位于后方的陆婉儿陡然发觉柳如音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身体高高地拱了出来,好像要将里面的脊梁一同撅出来似的,幅度异常之大。同时,一枚剑尖豁然从那具单薄的身体之中钻了出来,险些划伤陆婉儿的胸膛。 “姐姐!” “嗖!” 刚才还好端端的柳如音,仅在一息之间便已丧失全部力气,利剑无情,更是将那已经重伤累累的身躯再次洞穿,血像失了魂似的,疯狂地向外喷涌,而陆婉儿风情况立即向前搀扶,却发现那道远处的身影,竟然已经来到了面前。 风起,迷雾散尽。陆婉儿绝望地看着站着的那道人影,那分明就是他的亲爹陆征。可眼下的对方却是生机全无,惨白的皓面之上更是布满了死气。 “这难道是厉鬼凶灵吗?”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魔胎 仙胎 面如涂蜡,凶戾填膺。那个和蔼可亲的谷主不见了,那个严厉苛刻的父亲也不知了去向,他已脱胎换骨,改弦更张,变成了一个无论是柳如音还是陆婉儿全不认识的狂徒,在他眼中,仿佛只有杀戮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快脚似炼,不容反应,柳如音的身体已经飞了出去。而在同一时间,他竟已自对方的身体之中拔出了那柄利剑,豁然斩向陆婉儿的面门。有意无意地一闪,令她逃过了一劫,但无情剑刃仍然削下了他的半缕秀发,被风一吹,便消散在云雾之间。 柳如音被一脚踢出了山道,多半已经掉下了万丈高空,如果不能凭风步虚的话,定会摔得尸骨无存。而眼下,陆婉儿孤身一人,独自面前自己的父亲,当真是毫无办法。 “砰!” 一拳扫落陆婉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嘴中喷出血水不说,就连牙齿也被打掉了好几颗。然而,冷酷的陆征并不满意,他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接连打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每轰落一击,对方的身上都会发出一阵瘆人的骨裂声。 终于,陆婉儿已无力支撑,身体一萎,便要摔下一望无底的山道。然而,仅存的求生意识令他将唯一完好的手掌,扣在了边上的一块岩石之上,而她的整个人则悬挂在山道外侧,可谓是命悬一线,生死瞬间。陆征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竟也丝毫不动容,反而再次举起剑来,像串糖葫芦一样将剑身穿过那只扣在石头上的手掌,直至剑锷抵到手背之上。这一期间,陆婉儿几度险些昏死过去,但关键时候倔强的性格令他得到了意外的力量,不肯服输的精神更是化为奇迹,使她苟延残喘到了现在。 不过,事情似乎马上就要结局了。因为,陆征已经俯下身子,用那双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字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否则你本可以不用死的。”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曾经的亲情已然不再,陆婉儿含泪望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爹,你为何对女儿……” 陆征伸手握住剑柄,然后轻轻地左右转动了一下。锋利的剑刃立即豁开其中的血脉,血像泉水一样喷散出来。 “人间完了,为求自保,我只能将神仙谷全部转移,只留下个空壳在原地,迷惑敌人。可是你们的小联盟不但救不了自己,还让神仙谷的秘密公之于众。你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说明阵法已然发动,而这里与神仙谷的通道一旦形成,便再也无法斩断。婉儿啊,你真是太无知了。因为你的任性,使得整个神仙谷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都要为你陪葬。你说,你是不是该死呢?” “住手!” 就在陆征准备进一步蹂躏陆婉儿的时候,一道惊斥忽然自后方袭来,令其不禁向后望去。然而,不等他看清身后的情况,一只金色凤凰竟是迎面飞来,光芒大现的凤爪之中更是爆发出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硬是将其逼退出去。 “哼?居然还没有死?” 眼见大难不死的柳如音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湿身气势比之从前还要强盛数分,陆征不禁心头一震,脸上不由升起几分敬佩之情。而这时候,混身浴血的柳如音用力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内心的波澜,进而道:“婉儿,你没事吧?” 说话间,只见自凤凰幻影的尾部忽然延伸出一条翎毛,刚好甩到山道旁边的陆婉儿身上。那条翎毛似有意识一般,竟自行缠绕在对方的身上,然后顺势将他一拉,便将其从崖边拯救了回来。这时候,一直待在一旁静静观察的陆征,终于开口道:“柳姑娘,你太让我失望了。本来,你我可以结为秦晋之好,相伴到来。不过,就是因为你们的无知行为,才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方。” 柳如音眉头微皱,不由道:“陆谷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陆征怒声道:“你当然不懂!但天才智者的考虑,你们这些凡人又怎能通晓。我建造这片秘境,就是为了躲避这场劫难。早在数百年前,我与几位道友便已经预见到了这次的事件。” 柳如冁稍稍思考了下,随即道:“你指的是魔界入侵的事情?” 陆征点头。他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衣袖,谁知原本围绕在仙山周围的厚实雾气立即焕然水散,露出其原本的样子。而直到这个时候,柳如音才终于发觉,三人所在的仙山其实不过是一块细长的条石而已,只是个头大了一些。而在条石的顶端,依稀可以见到一些供人居住的房屋,而之前消失的那些神仙谷之人,便是住在那里。 稍事缓和,陆婉儿不解道:“既然爹你是为了避难,但又为何弃我于不顾?” 陆征略带同情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接着又挪向天上的柳如音,同时伸手指着道:“要怪就怪她吧!如果不是她,我或许真的可以考虑带你一起来这。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上暗藏着不祥之气,任何与之有关的人都会死于不幸。况且,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祸星,我那唯一的儿子便是惨死在你这当姐姐的手中。从你生下来开始,我便知道你是一个危险的角色,所以我不敢让你出去,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愿与你接触。你就像瘟神,所到之处无一不充斥着死亡与瘟疫。若不是纯阳,我也不会要你的。” “纯阳大仙?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他要替我向你求情?” 陆征惨然一笑,表情讥诮道:“你问我他为什么要为你求情?呵呵,真是笑话,因为他就是你折亲生父母。确切来讲,你只是他在修炼途中炼化出的一枚魔胎而已。” 魔胎并不是由魔人所生,而是在仙人修行觉悟之际、为了屏除心中杂念恶意,不得已而幻化出的一个灵体。这个灵体之中包含了仙人身上的所有负面能量与情绪。为免魔胎害人,大多数仙人在那之后都会亲手摧毁自己的魔胎,以来使自身更上一层楼。但纯阳大仙显然没有那么做。 “纯阳那家伙的修为哪怕是放眼天地冥三界之中,也可以跻身前列,能与他打平的人不赶过一手之数。而他所炼化的魔胎威力之大,隐患之强,更是旷古绝今,非一般人能与之匹敌。但就在纯阳准备动手杀死自己的魔胎之际,情况发生了。” “什么情况?”柳如音忍不住问道。 “纯阳常年在九华山中修行参悟,而九华山乃天地精华汇聚之处,许多灵类仙兽闻之而来,与人一样进行修炼。可就在纯阳炼化魔胎之时,一只曾经在天界风光无限的仙兽突然遇到了意外,体内尚未成形的仙胎竟是掉到了体外,眼见就要丧命。当时,那只仙兽已经油尽灯枯,命悬一线,再也无力孕育那个尚未成形的胎儿。而纯阳为了不让那只仙兽就此绝后,便将自己体内的所有魔性,一同注入到了仙胎之中,欲要利用仙胎与生俱来的浩然正气消除自己的魔性。而同时,魔性又可以成为仙胎的养分,使其继续活下来。” 听到这个无比震撼的真相,陆婉儿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的山路,喃喃道:“所以,我就是那个仙胎,被注入了魔性的仙胎。呵呵,这么说来,我并不是你陆征的女儿。” “哈哈,当然不是!我陆征向来都是正义的化身,广施善缘,怎么可能会生出你这种妖怪女儿。纯阳闲散惯了,自认为不是养儿育女的人,所以便将还是婴儿的你送到了神仙谷中,拜托我帮助照料。可谁知,我一时的妇人之仁,竟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害死。我的裕儿居然被你这个畜生一口一口地吃掉,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怒发冲冠,杀气逼人。陆婉儿从未想过,天底之下最想杀自己的居然是他一直敬畏尊崇的父亲,她知道天意难料的道理,但这一回,老天开的玩笑似乎有些大了,大到现在的她几乎承受不了。她本来还想与自己的父亲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理由对陆征动手。 陆婉儿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豁然开口道:“我虽不是你们口中经常提到的英雄好汉,但欠债还钱,一命还一命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我就在这里,要杀我尽管来!我只求你在我死后,放过如音姐姐。” 陆征淡淡一笑,淫邪的目光不由得在柳如音的岙上贪婪地停留了数息,然后才道:“按理来讲,你这临终的心愿,我是应该满足的。可柳姑娘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死在了我的手上,他自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与我拼至玉石俱焚。女儿啊,你这要求有些为难我啊!” 陆婉儿似乎早已猜到对方会如此回答,竟然咧嘴笑道:“好!既然这样,如音姐姐,不要为我报仇,我是自愿受死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道挻拔的身影,眯眼微笑道:“活着真累,我想休息了。” 说完,身体后倾,翩鸿般的身姿随即隐没在滚滚云雾之中。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音断仙山 清风徐徐,宛如飞絮。冗长的山道之上空无一人,就连吹在上面的也显得孤单了许多。 陆婉儿走了,走得那么从容,那么决绝,似乎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太留恋的东西。一个人临死之际,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走得心安,一是了却是生前所有事情,无牵无挂。还有就是生前被太多事情牵绊,为求脱身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方法,从而逃避责任。陆婉儿显然是后一种。 望着陆婉儿消失的地方,柳如音呆住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去夺取一下,对方便已被无情的深渊所吞噬。而对面,那个曾经被陆婉儿称为“爹”的人,则是一脸笑容,神态之中有着数不尽的喜悦。 “哈哈,死了死了,终于死了,裕儿,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等婉儿到了下面,你再好好地找他算账吧!” 话音一收,陆征再次看向柳如音,原本凶狠的面容竟又恢复到往昔和气的状态,随即温声道:“柳姑娘,刚才让你受伤真是相当抱歉。你也看到了,婉儿是自杀,并不是出自我手,这下你可以放下芥蒂,与我和好了吧!不过,这里不能待了,魔界的耳目众多,必定已经察觉到了神仙谷中的异样,所以……” “闭嘴!” 云发骤起,却掩盖不住心中的悲愤,柳如音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陆婉儿的死已经彻底点燃了心中的怒火。她当然要报仇,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而陆征对此却似乎不以为然,确切来讲,他早已料到了现在的一切。 陆征伸手插尽发丝之中,轻轻捋了一下额前的黑发,轻笑道:“你们这些女人为何如此愚蠢,你是这样,裕儿的母亲也是这样,明知道不可为却依然一意孤行,所以你和她一样,都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柳如音沉声道:“你对自己儿子的母亲做了什么?” 陆征淡淡道:“没什么!那家伙知道一些关于我不太光彩的事情,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她居然威胁我要带裕儿出走。我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所以我就让他永远地留在了神仙谷之中。” 柳如音定睛怒目道:“你杀了他?” 陆征笑了笑,显然是默认了。而柳如音竟在一瞬之间闪身窜到了他的身前,巨大的凤凰幻影,豁然抬起那只无坚不摧的凤爪,赫然刺向对方的身体。 “你这个疯子!” “砰!” 巨大的声响如爆炸一般,使得整座仙山,乃至周围的空间也一同颤抖起来。自群落山中习得的鸾凤成双功果然威力无穷,即便是在面前修为较高于自己的陆征,也能得到出人意料的收获。 “呵呵,威力不错,只是角度还有些欠缺。这点能耐就想杀我陆征吗?” 销烟散尽,柳如音渐渐看到自己伸出的脚踝竟被陆征单手随意地拿捏着,身体姿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原来,刚刚的一记追凤腿虽然声势俱厉,但并未能够对陆征造成伤害,反而令自己受制于对方的手中,不能动弹。待柳如音回身抢攻之际,陆征竟是随意他并拢两指,轻轻地在其脚掌中心处点了一下。虽然有脚底的阻挡,但透彻骨髓的强大力道仍是钻入到了他的胫骨之中。一时间,完整的骨腔被那道无可比拟的外力瞬间撑破,大量的碎骨顺势破体飞出。 “啊!” 都说十指连心,但只要属于身体的一部分,又有多少受伤之后不能令人痛苦不堪的呢? 眼下,陆征的指力已经毁去了柳如音的左侧小腿,血肉麻烦的皮肉,连带着残缺不全的骨头,暴露在视线之中。再看柳的脸上已经满是大汗,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刚刚那一记杀招之中险些崩溃,若不是他及时封住血脉气道,或许现在的自己已经爆体而亡。 失去了一条腿,这对柳如童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但若要让一个愤怒的女人死心,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断气。 然而,柳如音还在喘气,既然还在喘气,那他就有继续下去的希望。 看着面前这位美的狼狈相,陆征的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笑容,随即阴阳怪气道:“呵呵,不愧是出自名门的修行之人,定力之强果然令人敬佩。不过,你蠢笨的本质还是没有改变。本可以迟早结束这种折磨,但你却偏偏选择苟活下来。可这又有什么意义,继续品尝我的心狠手辣吗?呵呵,蠢女人!” “噗噗!” 这回,陆征没有动手,他只是用自己刀一般锐利的目光猛地瞪了一眼柳如音的身体。然而,当修为达到他这种境界的高手,哪怕是一颦一笑,一个简单的眼神,都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之前发生的两声闷响,便是目光击破柳如音的身体所发生的。 两个手指粗细的血洞汨汨地向外流着鲜血,而那原本已经发白的嘴唇也已经开裂掉皮。生命至此就该为止了吧?柳如音就是这么想的。 远在千里之外,仍滞留在魔界之中的孙长空终于从恶梦之中惊醒,都说心有利犀,他在梦里见到了混身是血的柳如音,直到现在他的心脏还在“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似在警告着他,对方正处在危险之中,随时都有生命之忧。 “如音,你在哪里,不会有事吧?” 孙长空的高枕无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在他与柳如音分别之前,对方的身边有庞天,兴浪兽等人一批高手强者,确实无需自己担心。可稍一思考,庞天身后有整个天幕尊府需要保护,而兴浪兽更是闲散惯了,更不会为自己直看护着柳如音。如此说来,柳的身边有没有帮手,孙长空也无法确定,一时间他竟陷入了空前的焦虑之中,久久不能平静。 “哎,你在发什么愣?” 抬头一望,手里端着各式各样药物的雪魔医仙已经走到了门口,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所谓的新试验也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了。 “医仙,我想回去一下,我感觉自己的爱人遇到了危险,她需要我的帮助。” 雪魔医仙看着孙长空那张略带哀求的脸颊,呆了数息之后,然后才终于叹气道:“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只是,现在魔界局势动荡,过往魔军人数众多,你这样堂而皇之地出去,必定会惊扰到他们。而一旦被他们包围,就算是仙宗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你确定即使这样,自己也要离开吗?” “当然!因为她现在很可能正在遭受凶危机,我在这里多待一刻,她便有可能危险一分。你放心,我孙长空言出必行,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办到。这些试验等我回来自然会继续,你不用担心。” 雪魔医仙点了点头,伸手从托盘里拿出了一个最不起眼、也是最小的药瓶,进而道:“其它的东西我还没有把握,但这东西已经基本完成。你拿去,应该会有帮助的。” 孙长空接过那只紫色的药瓶,感激之色溢于神情之中。然而,他始终没有说话,这时候任何的文字都无法表达他的内心活动。 “走了!” 这是孙长空最后所说的话,接着他便大步流星地奔出门外,头也不回地自医仙府离去。 被吊了一天一夜的方柔刚刚醒来,却发现那个白毛老头竟然已经恭候多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在欣赏一个“裸体”美女一样,看得方柔又羞又恼,随即娇嗔道:“你……你看什么呢!老**!” 雪魔医仙哑然,随即惨笑道:“你说我是魔我没有异议,但说我色,我却不能接受。按年纪来讲,我都可以当你的祖宗了,怎么可能还有非分之想。” 说着,雪魔医仙指尖处银光闪闪,方柔以为对方恼羞成怒,欲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惊恐之下中,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虽然她知道这么做并不能阻止对方出手。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之际,一股久违的轻松感立即传便身体上下,令自己重焕新后。 “这是……” 当发现自己再次站在地面上时,方柔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记得曾经自己父亲教导过自己,做人要脚踏实地。没想到,这种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感觉竟是如此舒服,若不是对方是个糟老头子,他甚至想抱着对方的脑袋狠狠亲上一口。 “你怎么不绑着我了,怎么,想通了?”方柔故意道。 “你想怎么说都行。对了,你的同伴已经走了,怎么,你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方柔心头一震,不禁惊声道:“同伴?你说孙长空已经走了?这个混蛋,姑娘娘我费了久牛二虎之力将他送到这里,他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自顾自地先走了。不行,我要找到他,然后当面给他几个耳光,这才能解气。” 雪魔医仙看着方柔气鼓鼓的怒相,不禁觉得好笑,接着又补充道:“临走之前他说感应到自己的爱人有危险,所以才会来不及与你告别先行离开。你也不要太责怪他了。” “什么?爱人?这个家伙已经可以这么称呼那个姓柳的女人了吗?” 说到这里,方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面前还站着这么一个白发长者,敏锐的目光随即落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上:“对了,你为何要救我们,甚至还任劳任怨,为孙长空说好话,难道你认识他?” 雪魔医仙低着头,神色明显有些异样,空洞的目光之中,竟是令他回忆起数年前的前尘往事。 “认识?呵呵,可以这么说吧!”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易装 黄沙袭天,遮天隐日,似如一头无边巨***要将这片绝望之地一并吞没。 孙长空出门之后,左右察看了一番,发现南方位置似有黯云涌动,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似的。与之相比起来,北面却是一片大好,虽说没有人间的朗日晴天,但好在没有什么恶劣天气。然而,他这次出来并不是观光,逃回人间才是他首要去做的事情。毕竟,柳如音那边情况不明,多耽搁一时便等于让对方多增加一分危险。他出来的已经太久,实在是等不起了。 “该死,那个雪魔医仙不是说这附近有驻扎的魔军吗?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如果能够混入他们之中,或许……” “那个小子,你是做什么的!” 上天待孙长空总是够意思的,就在他不知该前往何方之地的时候,老天爷竟给他送来了一个指路人,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魔族士兵。 此人身高丈半,臂粗如腰,狭长的脸庞之上,布满着若干不规则的片甲。而让孙长空最为注意的是,那人的眉心处居然还长着一只竖眼,在昏暗的天色之上不时放射出血红色的光芒,看上去异常显眼。孙长空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专门派来管辖此地的魔都使。 “啊……呵呵,没什么,我只是出来逛逛。” 魔都使手持长戟,一步一步走到孙长空的面前,就像见到了一魔物似的,围着他一圈一圈转了起来。直到来到第三圈时,他才终于又道:“逛逛?呵呵,小子,你不会不知道这附近是什么地方吧?雪魔医仙的老巢就在这里,你要是惹了他,小心性命不保。哎,不对,这里除了医仙府之外别无其它,你又从何而来?”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冷汗已然浸湿了他的后背。然而,反应机敏的他立即有了对策,于是拍掌大笑道:“哈哈,这位当官的真是火眼金睛,不瞒您说,我就是医仙府上的小药童,专门是来伺候他老人家的。医仙府里太闷,我出来透透而已,一会儿就回去。” 魔都使狐疑地打量了孙长空一番,接着又凑到跟前仔细嗅了一遍。果然,一股沉重的草药味袭入到他的鼻孔之中,进而窜升到天灵之下,似要将头顶也一并顶起。魔都使嫌弃地扇动了一下干枯修长的手掌,口中喃喃道:“好大的药味,还真是医仙府上的人。好了,没什么事就快回去吧!这里最近有野兽出没,我的好几个手下都已经惨遭不幸,你也不想变成他们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吧!” 一提到那只野兽,魔都使的脸上仍然隐约见到些许的惧色,显然那已经成为他记忆之中上一段挥之不去的阴影。而他此行的目的,除了巡察之后,更重要的就是寻找那只伤人野兽的踪迹。 孙长空当然不能回去,他还要去往人间。但眼下被对方堵了个正着,他也不能公然拒绝,只得在那山坡上时走时停地徘徊了两下。就在他即将步入通往医仙府小路上的时候,魔都使忽然叫道:“等一下!” 孙长空心中大喜,连忙转身,却不曾想刚刚还在数丈开外的对方,竟已奔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满脸都是尴尬的神情。 “那个……不瞒你说,我最近睡眠不佳,夜间盗汗,经常无缘无故地从梦中惊醒。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医仙他老人家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病。顺道……” 魔都使四下里又环视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敢继续往下说道:“顺道,我想讨些补药,最近内人总说我体力大不如从前,我也确实有此力不从心……呵呵,都是男人,你懂的。” 二人相视一眼,孙长空立即心领神会,连忙道:“懂,懂的。这么说来,需要小的为官人带路?” “哈哈,没错没错。你小子可以,看你年纪轻轻就已如此善解人意,它日定能得医仙真传,造福一方百姓。” 孙长空虽在陪笑,但心中却已怒骂了数声。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没想到又要迫于这位魔都使的淫威,而不得不中途折返。眼见天色不早,孙长空将心一横,随即伸手搂过魔都使的腰身,接着满脸邪魅状道:“其实吧!这男女之事,我比医仙也没差到哪里。如果只是为了这点小事情,不如让我来帮帮你。” “哦?此话当真?”魔都使惊喜道。 “当然!” 说着,孙长空将那只背在身后的右手缓缓伸了出来,攥实的拳头之中似乎隐藏着这天下最为神奇的补药,令得魔都使不禁心花怒放。 “哈哈,让我瞧瞧,只要好用,好处……” 孙长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闭合的拳心也终于伸展开来,他当然没有什么补肾健体的灵药,就算是有,也只是穿肠毒药。 “嗖!” 随着那道快如闪电的火光射入魔都使的眉心之中,后者魁梧的魔躯立即为之一震,一道黑烟随即从那七窍之中相继飘出,足以焚尽一切事物的湿婆火已经将魔都使的大脑化作了一抷灰烬。 “抱歉啦,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来世,咱们永远也不要再见,但眼下,我需要借你身上的铠甲一用,等救了如音,我再回来拜祭你!” 自言自语一番之后,孙长空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伸手去解那人身上的黑甲。然而,应他的手掌刚刚触到肋下锁扣的时候,一只突如其来的干枯手掌,竟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了他的手腕。一时间,千钧蛮力透入骸骨,即便是仙人体的孙长空,也能依稀辨认出来自体内骨骼的哀鸣。 “好小子,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多亏刚才魔眼救了我一命,呵呵,准备受死吧!” 眼见那个本来应该死去的魔都使竟是再次坐立起来,孙长空不由得心中大骇。都说魔人身体异常结实,远超人类想象。可直到亲眼所见之后,他才认识到此话说的确实相当有理。 “你……怎么会没事,我的湿婆火应该……” 魔都使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眉心的坚眼,冷嘲道:“全都是他的功劳。我的魔眼不仅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还拥有吸收自然力量的神效。你以为我是怎么成为魔都使使的,没有两下子你以为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吗?好了,说也说了,接下来换你去死吧!” 铁拳轰落,一时间狂风四起,铿锵有力,魔都使的拳头够大,比起孙长空的脑袋还要在上一圈。所以在拳面完全接触到孙的面部之时,他并不知道对方中拳之后的具体惨象,只不过一定是不太美好罢了。 “嘿嘿,能死在我的手中,你应该赶到荣幸!” “呵呵,如果这也算是荣幸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皮开肉绽,一道电光自那钢铁般的掌骨之间豁然射出,紧接着魔都使便觉得喉头一紧,接着视线便不能自制地向下坠去。他想将自己支起来,却发现竟已找不到自己的身体所在。而他的意识也在此刻渐渐消失,生命之火同时熄灭…… 看着地上已经被自己一招分身的魔都使,孙长空这才舒了口气,若不是这里四下无人,而对方又太过自住,恐怕他孙长空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不过俗话说骄兵必败,这绝对是有道理。就连之前自己失误、没能一击轰杀魔都使,也全都因为这个缘故。好在,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次的教训,今后他应该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穿上魔都使的装备,孙长空的身体立即显得单薄了许多,事实上凭他的身材即便是放眼整个人类世界,也足以称得上是人高马大。但无奈,魔人天生的身体优势实在太过明显,随随便便都能长得一丈多高,四五百斤之重。这样伟岸的身形,没有一副同样庞大的防具,是无法匹配的。所以孙长空将这身铠甲穿在自己身上才会显得如此不协调,就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假的。 然而,事已至此,孙长空已不想考虑太多,死马当活马医,就算有人追问起来,他也只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这副铠甲的主人。 “哼哼,要不是今天形势所逼,我才不稀罕这身破铁烂铁。不过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仍然算数。只要有空,我定会回来给你烧纸,也算是回报你对我孙长空的‘恩情’。走了!” 来无影,去无踪,孙长空行如赤炼,所过之处更好似有擂鼓奏锣之声一般轰鸣,实乃气势滂沱,不可相比。没过多长时间,他便已经来到了荒野上一处帐篷的聚集处,这里应该就是那些魔军驻扎的地方。 “那是什么人,怎么动静如此之大,快!叫大家小心防备!” 眼见那道黑风越来越近,外面几名巡逻人员立即严阵以待,而其中的两名魔族士兵则快步来到了一处黑匣旁边,伸手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那是一架黑漆漆的火炮。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引路者 一门火炮,一门精致短小的火炮。别看它个头小小,但他已经成为了凌驾于魔都使之上的圣物,不只是因为其显赫的来历,更是因为它超乎想象的威力。 毁灭之力。 任何被它击中的东西,无论是坚硬无比的铁石,还是轻柔软绵的被絮,哪怕你大到可以遮起半个城池,亦或小到堪比绣花细针,它都能一视同仁,将他们轰成残破不堪的样子。它是由魔界第一工匠赵鲁铁的得意之作,一生之中他也只造了八门这样的火炮,他给它们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八荒倾城炮。只要火炮响起,六合八荒,无不臣服。 眼下,那两名魔族士兵手中便是其中之一,在火炮的炮口处,刻着一只凶猛的恶兽,他张着三只头,狮身,蛇尾,牙齿长得好像利剑,尤其是在黑色的背景之下,显得尤为惊悚。它是魔界的圣兽,三头猞,乃是这里独有的一种凶兽,哪怕放眼整个凶兽界也绝找不出与他相似相近的物种。三头猞嗜杀成性,凡是被他盯上的猎物都会死无全尸。而令赵鲁铁将他镌刻在炮管上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三头猞的三张血喷大口之中都能喷出火焰。这些火焰非同一般,一旦沾在活物身上便会立即引爆,对目标造成二次伤害。而事实上,八荒炮之中的许多原理,也是借鉴了三头猞身上的特性。 八荒炮一出,那些驻扎在军营之中的魔人便如同吃了定心丸似的,之前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消散了七八成。在他们看来,即使来者不善,他们也足以将其轰成碎片。 “炮手准备,只要确认对方敌人身份,便立即开炮清除,绝不留情。” “是!” 说话间,二名火炮手之中的其中一名突然用手探进入自己的眼窝之中,接着他将捏着两眼,将那原本嵌在其中的眼珠用力“拉”了出来,眼珠之后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经脉神髓。之后,那人将自己的眼珠放到了八荒炮上一个特意制作的凹槽之中。刹那间,八荒炮的表面上布满了无数如同血管一般的花纹,伴随着火炮手的每一次心脏,八荒炮都会为之颤抖一次,并有大量的鲜血涌入其中,侃之渐渐变成了赤红色,就好像被烧热了一般。而在红色愈发浓郁的过程之中,八荒炮的体积竟也长大了不少,昂起的炮管之中竟有一道淡淡的红光缓缓展露,似乎是在酝酿一记惊天动地的奇袭。而就在这时,那道黑风已经卷到了军营之外,距离其中的魔族士兵不到百尺距离。 “准备!” 一声令下,八荒炮已然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而这时迟迟未动的另一名火炮手竟是再次做出了惊人的举动,呼吸之间瘦削的身体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能量,竟将干瘪的身躯猛地撑了起来,使之变成了一只怒意满满的“气球”。说是气球,但他的外形着实吓人,两只通红的眼珠好似随时都要从里面掉出来似的。下一刻,他将两只粗壮的手臂,插入到八荒炮的炮座下方,然后双臂同时用力,在一番惊人的施力之中,八荒炮与那之前的火炮手竟全被他一人抗在了肩膀之上,而他自己则成为了人肉炮台。八荒炮的威力如何先不说,但至少从这阵仗看来确实吓人。 “瞄准!” 发令者的声音尽量拉长,务必做到精准无误。而充当炮台的火炮手也在这时调整左右角度,以来对准目标方位。同一时间,伏在八荒炮上的那名火炮手,利用嵌在炮上的眼睛保证炮管的中心处与目标位置保持水平,如此做到左右上下全部对准之后,目标也就等于被锁定在了八荒炮的威力之下。 “等等!” 眼见炮火一解即发,发令者忽然叫住了两名火炮手的动作,这时旁边的一名副手忽然上前,低声在那人耳边询问道:“怎么了指挥使,前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我刚才看到那道黑风之中似有人影闪到,那人身上穿着的好似魔都使的黑魔甲。” “啊!原来是魔都使,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你们两个快住手,外面的是魔都使,解除警备!” 在那名副手的命令之下,两名火炮手终于回到了之前的模样,而八荒炮也被重新安放到了巨大的黑匣之中,收敛起之前的戾气。而这时候,指挥使向副手交待了几句,便开口道:“你们几个继续戒备,我去迎一下魔都使。” 眨眼间,指挥使已经来到营外,眼见那道凶猛的黑风已有了减弱的势头,他连忙上前抱拳躬身,神态恭敬道:“恭迎魔都使大驾,如有怠慢妄请海涵。” “哈哈!” 在一阵肆意狂笑之后,风中飒影渐渐显露真身,只是在那指挥使看来,面前的魔都使与自己印象之中那位大人物实在是相差甚远,至少从身形来看便不是一个人。 “嗯?不对劲,你不是魔都使。糟糕,中计了!” 意识到情况有变的指挥使连忙转身提醒自己的手下,可就在这时,风一般的身姿已经踏虚而来,刚好挡住了他与军营之间的去路,只见那件宽大笨拙的铠甲之下,一个英俊的青年忽然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虽然没有交手,但指挥使已经嗅到了对方身上危险的气味,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过激行为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你……你不要乱来,我可是指挥使,你是惹不起我的!” 孙长空盾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黑色铠甲,不禁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行不通吗?哎,算了。” 说话间,孙长空漫步轻摇,眨眼一瞬,便已来到好无聊中指挥合的面前,不等后者撤身躲避,孙长空的指尖出已经跳出一只顽皮的紫色精灵,一跳,两跳,三跳,便跳到了指挥使的身体之上,像跳水一样,朝其皮肤之中用力一扎,紫色的电光便已消失了踪影,而这时指挥使虽然已经回过神来,却已为时过晚。 “这……这是怎么东西?” 孙长空摘下头上的魔鹰盔,挠了挠其中已经被汗水打湿的黑色长发,进而轻描淡写道:“不用担心,只要你肯与我合作,我保你安然无事。” 指挥使又看了一眼电光消失的地方,咬了咬牙,又道:“那如果我不合作呢?” 孙长空淡然一笑,紧接着伸开双臂,在对方的眼前转了一圈,接着道:“魔都使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我知道魔人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活着总比死无全尸好吧?况且,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罢了。” 指挥使低头看着地面,思考了许久,终于斩钉截铁道:“好!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将我带出魔界。” 指挥使幡然醒悟,惊声低吼道:“你果然是人类!” 孙长空淡淡一笑,回道:“是又如何。怎么样,帮还是不帮,你自己选吧!” 指挥使面露难色道:“如果是其它事情也就罢了,可是唯独这事,我确实爱莫能助……” 孙长空刀眉急震,冷声道:“怎么了?” “现在魔皇正在策划全面进攻人间的事情,现在我们魔界的大军全都驻扎在魔界出口位置,你去那里无缝是自投罗网。我劝你,还是等等为妙。” “不行!我有要事在身,必须现在立刻返回人间。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不然咱们就一起死。” 说着,孙长空双指一捻,一道湛蓝色的火焰随即跃上指尖处。指挥使看到这一幕,心头上竟不禁变得暖和起来。不过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突然出现的热量越聚越多,进而烤得他口干舌燥,烈火焚身,五脏六腑都仿佛发出了“呲呲”的油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难道是刚才那道电光?” 孙长空冷酷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只要我心头一动,你便会化作一堆白骨。我保证你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听我的话,想想有什么能让我从这里离开的方法,我可以向你发誓,只要离开这里,我便不会再为难你。如何?” 指挥使脸上的汗水越发增多,而一直待在军营之中的众士兵也似乎看出了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不由得远远呼喊道:“指挥使,魔都使没事吧?” 指挥使不耐烦道:“没事,不用你们操心!” 孙长空看着指挥使那张难看至顶点的脸面,不由得轻笑道:“看你这副样子,看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指挥使叹了口气,面露惨笑道:“事已至此,我还能有什么选择。不过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出去之后不要再回来纠缠我。否则,就是拼了命,我也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孙长空的嘴角处划出一抹暖馨的笑容,点头回道:“放心,我孙长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我的为人,你值得相信。” 说着,孙长空上前搂住指挥使那具挺拔的身体,转身朝远离军营的方向前行。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逃出魔界 日迫西山,倦鸟知返。昼夜周而复始,自打这个异界诞生以来,不知已经试过了多少这样的轮回。而渺小的人类在这之间,不过是沧海一栗,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但眼下,有这么一波人,意图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波人名为魔,而他们的领袖便是前不久刚刚重生复活的魔皇。 对于魔族而言,魔皇便是力量的源泉,魔界的象征,是一切信仰的归宿。他的存在,可以让族人受到庇佑,如鬼力附体一般,不可抵挡。 这一天,魔皇破便离开了聚魔殿,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的天一崖。再往前走几步,便是皇城的地下宫殿,也就是人间所属的范围。而此刻,外面已经聚集起众多高手强者,以来阻截随时可能出现的魔界精英。 “魔皇,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忽然,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走出队列,虔诚地朝魔皇行了大礼,进而问道。而这时,绘以金饰的鸾车之中,垂帘后方,一个深沉莫测的声音忽然响起:“宁夫,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那名宁夫的魔族干将忽然起身,继续道:“我和众魔将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三天三夜,而根本外面传来的消息,那里的魔军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已经等待了太久,请您赶快下答命令吧!” 帘后的人轻咳了一声,继续慢条思理道:“宁夫,你知道为什么你跟我的时间最长,但至今只是魔将,却未能登上魔君之席吗?” 宁夫腮边一红,面露尴尬道:“宁夫不知。” “你的修为实力放眼整个魔界,都极少有人能与你匹敌。若论单打独斗,你足以担重任。可是,你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容易意气用事。而这恰恰是敌人所想见到的破绽,往往会成为他们反击的突破口。我不是不着急,只是时机未到,不能轻举妄动。我还在等一个人,只要他到位,我们便可以放心进攻。否则,一旦忽略了他,魔界千年基业极有可能毁于一旦,而光大魔界的使命也可能就此断送。宁夫,你不会想成为魔界的千古罪人吧?” 宁夫低头抱拳道:“宁夫知错了,请魔皇责罚。” 席后人道:“责罚就不必了,不过魔界进攻人间的时候,我希望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无论什么事,宁夫定当尽力而为。”宁夫欣然道。 “你上前,我说与你听。” 宁夫快步走上鸾车,片刻后他那张玉砌的脸颊之上,豁然升起一股恐怖的神情,就仿佛听到了这天底下最为可怕的秘密一般,半点说不出话。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本属于人间的独特风光,竟是在魔界也有写照。指挥使走在前,孙长空寸步不离地跟在后二人保持着一种极为微妙的距离,稍有变化就有可能引起剧变。 孙长空的表情是不动声色的,但他的内心却已经焦急万分,只是不能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敌人面前,表现出来罢了。时不时,他还会故意有意无意地问一句“还有多远”,而指挥使也会爱搭不理地回一句“到了我会说的”之类的说辞。二人没有想到,原本属于两个不同阵营的人,竟会如此和平地走在一起,谁也不想打破了难得的平衡。 “我们要去哪里,难道那里就不会有你们魔族大军把守了吗?” 指挥使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接着望望前方,不以为然道:“你不知道,表面上我们魔族按兵不动,但事实上,私底下我们早已将势力渗透到人间的角落之中,伺机而动,只是你们人类没有发觉罢了。” 孙长空面不改色,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显然对方的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要让魔族能够安分守己,那他们也就不再是“魔”了。 “可是据我所知,皇城中的那个唯一出口,一直被人间的几大势力输液看守着,就算你们的兵力潜入到人间当中,也不可能一点感应也没有。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听到这里,指挥使明显变得自豪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你们人类当然做不到,但那不代表我们魔族同样无能。我们有魔皇,只要有老人家在,我们就能缔造奇迹。” “哦?这么说来,是魔皇将魔界大军送入到人间之中,而未惊动人间势力的了?” 指挥使昂然道:“没错,就是魔皇大人。他利用自己无力神力,在魔界大门开启之后,借着人魔两界界限模糊之际,开辟出皇城之外,其它四处通往人间的路径。而我们现在前往的是,就是其中一处。” “什么!居然有四处,这个魔皇,还真是诡计多端啊!” 虽说,孙长空在此之前便已有了类似的狐疑,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魔皇竟是如此丧心病狂,强势地创造出了另外四条人魔通道,借以输送自己的兵力。一条小路就已经防不胜防,更何况现在摆在面前的是四条。如此一来,原本势单力薄的人类阵营,理将陷入到空前的绝境之中,悲剧的收场似乎已经隐约可见。一时间,孙长空的心仿佛掉入到了寒潭冰窟之中,再民说不出话。 “其实,你回去也于事无补了。因为魔界铁蹄踏平人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天界破例出手,也无法改变结局。再说,他们有自己难以启齿的苦衷,绝不可能倾巢而出。而在那种情况之下,只凭少数天界成员与人间通力合作,根本不是底蕴深长的魔界之敌。我看你们还是放弃抵抗,泰然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吧!” “呵呵,你真是这么想的,以为你们魔界已经稳操胜券了吗?” 指挥使蓦然回首,猩红的眼眸之中闪着异样的光泽,神情严肃道:“难道你们还有希望?” 孙长空摇了摇头,随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要我们在看到结局之前就放弃希望,那也不是人类应有的性格。回想五千年前,上一次人魔大战,你们魔界又何尝不是自信满满,十拿九稳,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改变命运。可后来呢,我们人类凭借着超乎想象的毅力,不紧抵挡住了魔界的入侵,甚至还击杀了你们的精神领袖魔皇。这绝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是什么!”指挥使气急败坏道。 “是正义。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孙长空说话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但这在指挥使听来却比急光还快,比泰山还沉,事实确实如此,他也无力反驳。不过,在未看到结局之前,他同样也不会放弃。在他们魔界中人看来,自己并不是邪恶的化身。 正义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人类自认为享有的家园,难道真的从开天辟地之始就是他们的东西吗?换言之,魔族之难道就非得要始终活在恶劣的环境之中,永世不得翻身?不,那绝不是真的。就算是,魔人也不会相信。而这也成为了魔族前仆后继,不肯罢休的主要原因。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孙长空与指挥使的博弈并没有分出胜负,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一眼望去,只见在那山峰的至高点处,一个圆形的石洞之中,那里便是通往人间的小路之一。只是到了这里,指挥使再也不前进一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从这里再往前,你只能自己走了。山洞附近有少量的士兵把守,一渤凭你的身手,打败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再善意地提醒你一句,我们魔界大军的总攻马上就要开始,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最好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志方,躲起来,好好地做自己的缩头乌龟。否则,如果被我寻见,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孙长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圆形的洞穴,和颜悦色道:“呵呵,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拿去。再有,我孙长空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要我当缩头乌龟,除非我的祖宗们也是缩头乌龟。只可惜,他们都是响当当的英雄,而我自然不会丢他们的脸。所以,逃命的事你还是留给自己做吧!” 说着,孙长空脚尖轻点,轻盈的身体已然跃出灵敏丈之外,和风御虚,一转眼已消失无踪。不时,只见那遥远的石洞之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与此同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金光忽然从背后射入到了指挥使的身体,紧接着只听身体深处发出一声爆鸣,接着他的口中便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一团黑焰顺势涌出体外。 “好小子,果然言而有信。孙长空是吧,我记住你了。我发誓,今后有机会,我定要你死在我的手中。” 如指挥使所讲的那样,石洞之中果然有士兵把守,但实力着实有限,他甚至还没有打过瘾,那些人便已经相继瘫倒在地,虽然没死,但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彻底昏死过去。前方,一道淡淡的幽光透过光洁的石壁,反射在孙的脸庞之上,照得脸色忽明忽暗,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一样。出口就在前方,但此时的他不禁担心起柳如音的安危。 “如音,你可要挺住啊!” 思绪未完,一道银晃晃的利刃竟然迫空袭来,直刺孙长空的喉头。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银枪魔将 孙长空自信,在这个世上除了极个别的绝顶高手之外,无人可以从他正面袭击自己,即便是眼前一片漆黑的情况之下也绝不可能。然而,此刻抵在喉咙旁的银光利刃竟好似凭空出现似的,毫无征兆,也未能给他反应的时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呔!” 声如虎啸,气吐游龙。一声叱咤,仿佛天地初分之时发出的巨轰爆爆鸣一般,使得狭长的石洞之中立即灰尘四起。 势拔山河,一股缘于体内深处的原始力量豁然觉醒,并化作一只无形手掌,赫然握住那枚致命的兵刃。 “嗯?” 黑暗之中,一声讶然随即传出,紧接着那枚利刃陡然一缩,竟好似如鱼得水一般,“嗖”地地一下便挣扎了孙长空手掌,重新遁入虚空之中。而这时候,孙长空双臂于身前画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圆周之上更是接连腾起若干火焰,进而形成了一扇火之屏障,不禁照亮了周围的石洞,还让之前行刺自己的凶手原形毕露。 “你是谁!” 孙长空和刺客同时发声,可谁也没有回答对方问题。气氛尴尬,空间凝滞,石顶上的水滴一点一点打在旁边的石头之上,发出“咚咚”的水声。现在,二人似乎已经归入到了同一个奥妙的平衡之中,但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这份难得的和谐就会立即瓦解。 “这是魔界禁地,魔皇有令,谁若擅长此处,必要杀之。我见你也是魔界好手,所以不为难你,你快走吧!”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说话之人,别看身材小小,就连手中的银枪也比自己高上一头。但不知为何,他站在洞前,就如一尊煞神一般,使得与之面对的人不禁心生骇然,不敢与之对敌。论修为,孙长空或许稳操胜券,但若只将气势,他还真比不上这位魔界将领。 “呵呵,你说你是受魔皇之命在此看守,可你怎么又知道,我不是魔皇专程派来的呢。” 持枪魔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望向孙长空身后,接着道:“能对自己的同胞动用杀机,你怎么可能是受魔皇指派。我不知道你前来的目的,但若要胆敢违抗他老人家的意愿,我银枪魔将定让你有去无回。” 枪锋一扫,二者之间的地面之上立即出现了一道整齐深邃的沟壑。而整个过程之中,孙长空竟没有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惊人。如果这一枪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如此的他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然而,即便如此,孙长空仍不能表露惧色,只得轻笑道:“魔将好身手,只是我听说魔皇带着众魔官正在望天崖处蓄势待发,可唯独只剩下你一人留在这里看守这个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公平。难道,你不想随我一起去人间看上一看,领略一下那里的大好风光吗?” 银枪魔将淡然一笑,摇头道:“那只是你的想法,我却没有那个心思。况且,魔皇之所以让我来看管此处,那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与信任。如果这个时候擅离职守,那岂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见到面前这位魔将如此冥顽不化,孙长空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状道:“本来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确实有非去人间不可的理由。既然你要尽职,而我也要尽忠,那看来你我之战是再所难免了。只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有什么遗愿。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帮你完成。” 孙长空的“好心”令那银枪魔将着实一惊,他仔细看着对方的脸庞半晌,确认对方没有说笑的意思,这才说道:“我知道凭我的实力无法阻挡你。但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希望你能帮我完成一桩一直没有机会完成的心愿。从这往东有三百里有一处名为医仙府的地方,可以的话,你到那里找一个名叫雪魔医仙的人,和他说当年的银枪小霸王已经死了,他可以安心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暗叫这世界实在太过渺小,原本他来魔界的时间就很短,没想到有限知道的几位魔族之人,便有这银枪魔将所寻之人。 “你找医仙做什么,为何你自己不去医仙府?” 银枪魔将握枪的手掌不禁为之攥紧,神情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没……没什么,他只是不想见到我罢了。而我也不想成为他的眼中钉,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不过你只要提起银枪小霸王,他就会知道我是谁,这个你不用担心。好了,这就是我的心愿,没有其它事的话就赶快动手吧!” 银枪一晃,好不容易才缓和的气氛再变得紧迫起来。可这回,孙长空却丝毫没有要打的意思,双手依然落在身体两侧,再次开口道:“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巧得很我和医仙之前也有些交情,说不定我能化解你们二人之间的纠葛。”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说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就将我的死讯告诉给他,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真的?”孙长空冷不丁道。 “好烦!” 银枪魔将的枪快,但话更快,他的话音如今已经化作一柄无形气枪,立即朝孙长空的面门猛扎过来。可已经了解对方招式套路的孙长空,已然不将这些寻常的招式放在眼里,侧身一闪,便已避过了迎面一击。而这时,枪影再晃,摇身一变已然成变作七道一模一样的枪头,悉数戳向孙的诸大要害。情况危急,孙长空轻吐浊气,平淡无奇的气息竟在此刻幻化成一只狰狞风兽,立时将那枪头枪影尽数吞没。 “呀!” 银枪魔将的两臂已经贯注了不下万钧巨力,可在那道风障之中却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挺拔的枪杆也在一瞬之间弯成了弓弦,眼看就要反向搠向自己的身体。 “够了!” 这一刹那,孙长空似乎已经成了这片小小地域之中睥神灵,一切的力量与自然现象全都归于他的掌控之中。随着他的声音,那股横行在石洞之中的肆虐狂风竟是遽然消散,而那杆几乎折断的银枪也终于逃过一劫,恢复到本来的状态。 汗像雨水一样自银枪魔将的身上淌下,经过短暂但激烈的厮斗,精疲力竭的他双膝一弯,已然跪倒在地,昔日霸王的风采也在此时全部隐没。 “怎么样,还要继续打吗?如果我是你的,一定会选择好好地活下来。我不知道你和医仙是什么关系,便通过我对他的了解,我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不明事理的老顽固。你和他平心静气地说,或许他可以原谅你。” 银枪魔将长叹了口气,进而轻摇了两下头,黯然道:“呵呵,如果死人复生的话,也许还有缓和的余地。但死在我手上的人,早在数年前化为了黄土地一抷,你让他如何原谅我?” “哦?谁死在了你的手中,他是医仙的什么人?” 银枪魔将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妻子。还有……还有他肚子之中尚未出生的孩子。” 说到后面,他已无力继续说下去。而直到此刻,孙长空才知道为何对方一提到雪魔医仙会如此地垂头丧气。 “你……你为何要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恶行,本来我以为你只是和他有些小摩擦而已,可你竟然杀了他的妻儿。恕我直言,如此大的罪过,就连我也无法为你求情。我不杀你,你不是自己去他的府上领死吧!” 说罢,孙长空准备掠过银枪魔将扬长而去,然而就在二者错身之际,银枪魔将忽然伸手拽住了孙的裤管。后者以为他还未死心,刚要痛下杀手,可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看到了一张满是泪痕的面庞:“求求你,帮帮我。杀死他们并不是我的意思,这全是魔皇的命令。他不要医仙有子嗣,他要医仙一生都孤苦无依。” 孙长空眉头一挑,惊觉事有蹊跷,虽然已不想继续耽误下去,但看到这般可怜模样,不禁暗生恻隐之心,于是又道:“好端端的,魔皇为何要如此迫害医仙。难道,医仙老人家曾经做过对魔皇不利的事。可是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其灭杀,又为何要为难他的家人,还要他断子绝孙。” 说话间,银枪魔将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他曾经一直视作生命的银枪利器,竟也被他随意地丢在地上,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曾经的我,是医仙府上一名小小的学徒,而雪魔医仙正是我的师父。” 孙长空“啊”了一声,然后才道:“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背叛医仙了。再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魔皇与医仙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让你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银枪魔将抬头望着昏暗的洞穴,神色复杂道:“我也只是听说,曾经年轻时候的雪魔风流倜傥,逍遥自在。在那个放荡不羁的时代,也做出了一些混帐事情。在那时,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为他偷偷地生下了一个孩子。可后来,医仙始乱终弃,抛弃了他们母子……” 说到这里银枪魔将转头看向孙长空,后者的脑海之中立即反映出一个猜测:“莫非,魔皇就是那个被遗弃的孩子?+” 第一千零九十章 命中相遇 不同于初升大陆皇室之中的世袭制,魔界一直遵循民意,选择民心所向,成为大家的王者。而现在的魔皇就是这么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只是在这之前,他曾经经历过无数的辛酸与苦难,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父离他们而去,更是目睹了自己的娘亲终日郁郁寡欢、最终积怨而死的悲剧。数之不尽的坎坷折磨使得魔皇的内心一点一点坚强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块石头,不再为任何事情所动容。可在他的意识之中,有一个人是他始终不能忘记的。 他就是雪魔医仙。 魔皇曾经不止一次调查过这个人,最终才确定对方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想到自己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样子全都拜对方所赐,心理扭曲的他并没有直接处死他,而是选择让他好好地活下来,甚至还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对方。他就是要让雪魔医仙活在深深地自责之中。死不是最可怕的,痛苦地活着才可怕。在这个毫无生气的世界之中,让雪魔医仙永远地活下去,这就是一个作弃子的魔皇施加给对方的惩罚。 雪魔医仙果然没有让魔皇失望,他真的就从那个时候一直活到了现在,甚至之后又续了妻室,并且怀上了孩子。然而,就在孩子即将降生的前一夜,魔皇暗中找到了当时地还在雪魔医仙手下学艺的银枪小霸王,并指使他暗中杀害临盆的医仙之妻。 当时的银枪魔将虽然还小,但魔皇命令如山,他不敢不从。否则,他自己非但性命不保,就连家人也可能受到牵连而惨遭不幸。 那一夜,天上下起了血雨,这是魔界每年之中都会发生的一种神奇现象。而哪里血雨瓢泼,哪里便会有灾难发生。 弟子背叛,妻儿皆殁,这对雪魔医仙来讲当然是一种天埸似的灾难。为此,他七天七夜滴水未尽,险些将自己活活地饿死。而魔皇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点,竟专门差人上门照料,竟又神奇地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从那之后,雪魔医仙似乎想通了什么,竟然真的恢复过来,进而一心投入到医学研究之中,不分昼夜,所做过的试验更有许多令人想都不敢想。他甚至与死尸为伍,以坟冢为家,困了就和暴露在外、被野兽猛禽啃食了一半的尸骸合衣而眠。饿了就在周围找了一些可以充饥的蘑菇,和着旁边流过的污水一起下咽。他是活着,但却更像是一种自我折磨。他在恕罪,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恕罪,那就是活着。 红漆大门再次打开,这回雪魔医仙并没有回头去看,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医仙大人,魔皇他……” 来人话说一半,雪魔医仙已经抬手阻止了他,进而朝屋中的人高声道:“我有事情出去一下,你们两个先吃饭,不用管我。” 眼见雪魔医仙和那个魔族士兵一同离去,方柔这才舒了口气,暗叫道:“孙长空明明走了,为何他还要特意加个‘们’字,难道他是老糊涂了?或者,他在暗示我什么,所以才会那么说。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想到这里,方柔快步走出房门,此刻天色不早,西边的太阳已经几乎不可见。但即使如此,方柔仍然能够感受到来自皮肤之上一股股的灼热感。 进入魔界之后,由于魔气入侵,方柔的身体发生了孙长空相似的“魔化”现象。除了大致的轮廓未变之外,他的皮肤之上竟由白变青,并浮现出依稀的花纹。而他的两只手掌也变得纤细修长,好像两把锥子似的。而方柔最为满意的是,如今他的身后竟长成了一双稚嫩的翅膀。私下里他已经偷偷试验过,虽然无法满足真正的飞行需要,但短距离的滑行却也不在话下。有了它们,方柔真的就如虎添翼了一般,行动比起之前要快上数分。 然而,还没奔出几步,方柔便见到了一个“小鬼”。那小鬼皮肤靛青,青筋暴涨,虽然个头小小,但身上不处不在向外散发危险的气息,起初方柔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但见到对方一点一点朝自己走来之际,她还是忍不住哆嗦道:“你……你是从哪来的,别过来,我可是相当厉害。” 说着,方柔翘起两只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掌,对那小鬼做出一副凶狠相。 然而,方柔的恐吓并没有奏效,反而引来小鬼的捧腹大笑,甚至笑得满地打起了滚来。 “你……你笑什么,你这家伙真是欺小太甚!我看你年纪小不想伤害你。可你现在如此看不起人,就别怪本姑娘手下无情了!” 话虽如此,方柔仍然没使出真本事,只是象征意义地向前快走了两步,然后摆出一副掐人脖颈的架势。可那小鬼的反应却是格外机敏,眼见对方来到面前,竟是毫无惧色,凌空一跃,已然跳上了对方的手臂,悠闲地在上面走了两步。见引情形,方柔的脸都快给气歪了,立即挥掌逼退。 “滚开!” 方柔本以为凭自己的修为足以应付这个不起眼的小鬼。但不承想,对方的敏捷身手,远超之前的预计,挥出的急掌非但没有击中小鬼,甚至还令对方有了可趁之机,一抓一扣,接着沿着他的手臂在上面翻身两次,一股脑便跳上了方柔的头顶。这下,方柔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小鬼接下来会做出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喂,你到底想干嘛!难道没有人教导你,不能对别人这么无理吗?乖,快从姐姐的头上下来,姐姐给你糖吃。” 方柔虽然在和小鬼说话,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指望对方能够听懂或是顺从自己的意思。他只是在安抚自己那颗受惊的内心而已。可不料就在这时,那个小鬼居然抓着他的头发,翻身将上脸送到了方柔的面前,小脸一绽,两颗尖锐的虎牙立即横在后者的眼睛跟前。 这下,方柔彻底被吓破了胆,两条腿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最后索性蹲到了地上。此时,个面色阴沉的小鬼居然开口道:“糖不好吃,不爱吃糖。” 方柔暗道这小鬼怎么如此难伺候,但一想眼下人家占据主动,他也只能强颜欢笑道:“呵呵,你这小鬼怎么和其它的小孩不一样。不过没有关系,你告诉姐姐喜欢吃什么,姐姐给你买。” 小鬼摇了摇波浪锣似的小脑袋,表情纯真道:“我要喝血!” “血!” 方柔倒吸口冷气,险此昏死过去。虽说他早已看出这个小鬼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当对方堂而皇之要求“食血”之时,内心脆弱的她还是不禁被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一个张口就要喝血的“魔物”绝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刻他可以选择喝血,下一刻就有可能吃肉了。 越关键时候越要保护冷静的头脑,方柔一直没有忘记曾经她爹方惜时的教导。稍作缓和之后,好的脸上再次显露出那副不情愿的笑容,接着耐心道:“你这孩子真是调皮,血那东西是人吃的吗?是人就要吃饭,血是给魔鬼吃的。” “我就是魔鬼,只不过长得小了一点罢了。” 小鬼烂漫的笑容几乎让方柔彻底绝望,她本以为自己的爱心可以感化对方。可眼下看来,这只小鬼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回头,而她自己的性命似乎也要马上不保了。 方柔一看较的不行,只能来硬的。紧接着,她鼓足了气,装出一副愤怒状喝斥道:“你这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姑奶奶我脾气上来,把你当野兔子烤了吃!” 确实,这只小鬼的体形比起田里窜动的野兔确实没大上多少,只不过是一个有毛,一个没毛的区别而已。而方柔的威喝似乎真的起效,小鬼脸上的笑意也随即消失不见。 “让你烤我,让你烤我!” 突然间,那只小鬼就像发疯似的,抓着方柔头上的两撮头发,拼了命地抓扯,又咬又拉,恨不得将方柔的整张头皮都撕下来似的。而方柔因为视线原因,看不到对方的确切位置,只能凭着感觉,伸出两臂,漫无目的地寻找小鬼的位置。终于,脚下一滑,失去平衡的方柔与头顶那个正在气头之上的小鬼一同摔倒在地。而爬起身来的小鬼,动作异常敏捷,翻身就已坐到方柔的脸上,“穷凶极恶”地叫道:“叫你烤我,我先把你的舌头抻出来。” 说着,小鬼双手齐攻,扯着方柔紧闭的嘴巴,真的要往里面伸去。而方柔心知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而小鬼的动作又因为力气过大,抓得她嘴唇生疼,孤立无摇的她终于在此时展现出原属于女人软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方柔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下怕地不怕的小鬼,竟在听到自己“破锣”般的哭喊声之后,首次显露出惧怕的样子,身体朝后一缩,便已掠出一丈老远,两手还捂着自己的耳朵,表情痛苦道:“别哭了,别哭了,脑袋都快炸开了。” 此刻,还未收住眼泪的方柔坐起身来,看着不远处那个险些害了自己性命的小玩意,脸上不禁升起一丝茫然。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五百年的小妖怪 天色已黯,暮鸦回巢。原本说好去去就回的雪魔医仙却像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音信。正堂之上,方柔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小鬼,大眼看小眼,各自坐在桌子的一边,等待着“家长”的归来。 “唉,好饿啊!”方柔没精打采道。 “唉,好饿啊!” 出乎方柔的意料,经过一番折磨之后,那个小鬼似乎已经与她熟络,更是按着她的语气阴阳怪气地按了一句,样子十分好笑。方柔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便无奈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心中不快也不能将怒火撒在对方的身上,毕竟他已不想再和这个小鬼纠缠。 “哎,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如果我吃饱了心情一好,说不定会赏你一碗血喝。” 一听这话,小鬼立即来了精神头,眼中绽放出绿油油的寒光来:“真的吗?嘿嘿,那真是太好了。” 一边说着,小鬼贪婪地盯着方柔的脖颈看了老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视线,继续道:“嘿嘿,我只喝血,你们吃的东西我一概不知。” “你这家伙,还想白吃不成?” 方柔猛地发作,伸手指着小鬼刚要大患难,这时候只听大门外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二人脸上大喜,立即一同朝门口方向奔了过去,想都未想,便拿下了门栓,准备开门迎接雪魔医仙的到来。可谁承想,门外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二人相视一眼,方柔不由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小鬼摇了摇头,忽然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骇然,接着便抓着方柔的裤管,将她往屋里的方向使劲拉扯,并且道:“走,快回去。” 小鬼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方柔却是丝毫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仍然站在原地,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你为何这么害怕,难道你怕雪魔医仙看见你之后会为难你?” 小鬼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这才急头红脸道:“快别说了,小心被那个怪物听到!” “怪物?你说的是什么怪物?” 无知的方柔回头看向门外,似乎想从那里找到一些答案。可不承想,主在距离他们不到十丈处的山坡之上,一道奇怪的影子伫立在月光之下,纹丝不动,就好像一幅静止的画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我想……” 方柔刚要迈出大门,谁知旁边的小鬼立即搂住他的腰间,使劲吃奶的力气,声嘶力竭道:“不能过去,否则会没命的。” 方柔伸手一指那前方的影子,刚要说话,谁知就在这时,迎面忽然吹来一阵刺骨寒风,冻得方柔不禁缩起脖子。来魔界的时候,他本来就已有伤在身,再加上之前被吊了一天多的时间,如今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自然抵挡不住寒流的侵袭。然而,眼下令他更为之胆颤的是,月下的那道身影居然在自己的眼前莫名消失了。 “怎……怎么会这样,那东西去哪了,我……” 说话间,方柔忽然觉得原本抱着自己身体的两只小手竟是无故消失了,待他转身寻找小鬼之际,却发现对方已经躲到了侧面的偏房门中,依偎在漆黑的角落处,身体竟在瑟瑟发抖。方柔本以为对方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刚要上前察看。可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遮住了天空之中的血色圆月,待她抬头看向苍空之际,一张丑陋瘦削的嘴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的妈呀!” 有生以来,方柔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屁滚尿流”。眼见危险当前,他甚至来不及站直身体,索性就地扑倒,一连翻出了四五个跟头,直接窜进到小鬼所在的偏房之中。而看到方柔闪了过来,小鬼立即尖叫道:“刚才叫你你不来,现在跑到这里干嘛。都说了不要惹它,医仙不在家,我们两个都要完蛋啦!” “完蛋?” 方柔木讷地望了一眼空旷的院落,但不知怎的,刚刚还悬在那里的巨型鬼脸竟然再次消失无踪。呼吸间,一股淡淡的甜味飘入到他的鼻腔之中,来自于除她自己以及小鬼之外的第三种气息赫然回荡在漆黑的房间之中。 “不好!” 话音未落,方柔已经出手推开身边的小鬼,刹那之后,一道光鞭砰然袭落,硬是将三寸多厚的石板当场劈碎,生成的无数石屑如雨点一样拍打在方柔的脸颊之上,好是生疼。 然而,方柔已经顾不上去察看自己的面容。毕竟和容貌相比起来,性命显然要重要得多。那个神秘的怪物行动之快,实在超乎想象,而且如影随形,令人防不胜防。就在刚刚的弹指一瞬之间,怪物便已经掠入到偏房之中,准备在这里展开屠杀。而如果继续待这里话,凭他与小鬼的身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去也不行,留也不行,就在方柔为接下来的去向愁眉不展之际,小鬼忽然叫道:“别发呆了,跟我来!” 顺着声音朝墙上看去,小鬼那双迥迥有神的眼睛赫然出现在墙缝之中。仔细一瞧,原来那里已经打开了一扇暗让,而小鬼便栖身其中。 好不容易见到一丝希望的方柔,心中自然是大喜过望。然而,小鬼身形娇小,可以避过怪物的视线,进入暗门之中。可方柔却是成年女子,身材比起一般女人还要高挑一些,要想趁黑蒙混过去根本是痴心妄想。而这时,隐身在黑暗之中的怪物忽然发出一阵沉闷且沙哑的嘶鸣,传入耳中,仿佛有千百只小手在里面抓痒一般,难受至极。 然而,事已至此,哪怕明知前面九死一生,方柔也只能咬牙突围。一念闪过,只见他右侧的衣袖之中豁然腾起一道绚烂的彩光,凌厉刀气虽藏在衣物之中,但却清晰可辨。 “看我的斩袖刀之割袍断义!” 一鸣惊人,方柔的身形陡然间拉长了数倍,同一时间自他右边衣袖之中,一条五彩斑斓的赤炼狂蛟破空飞出,毫不迟疑,当即射向暗处的怪物。 方柔根本就没有想要伤害对方,因为时间根本不允许他进行瞄准。急中生智之下,那斩袖刀威力异常强大,还未来到跟前,便已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条醒目的沟渠。一时间,房内怒风嘶号,可怕的力量使得其中所有的物品都不禁渐渐移动起来,进而吸入到风势之中,成为了这记刀式的一部分。强招在即,那只迟迟没有行动的怪物竟是伸出了两只几乎称不上手臂的物体,左右分立,刚好夹住那道致命的刀气。而受此影响,怪物身后的整块墙壁立即四分五五裂,一尺多厚的墙体应声坍塌。 “嗡!” 刀气极快,不可抵挡。但那只怪物也不知从哪来的那股蛮力,硬是将其偏转到身体的侧面,并将其让了过去。于是乎,斩袖一刀成了划地一刀,使得医仙府外的大地出现了一条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痕。地壑的两侧,掀开的泥土已经烧焦发黑,冒着滚滚浓烟,好似被火药炸开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谁知想到这样的破坏力竟是来自于一柄手刀呢? 逃过一劫的怪物立即仰天怒啸一声,然而当它再次看向眼前之时,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猎物”竟已凭空消失。而墙壁上的那道暗门已然闭合起来,所有的缝隙也神奇地自行愈合,一点破绽也看不出。 “吼!” 冗长的暗道之中,充斥着方柔与小鬼的急促呼吸声。二人一经进入墙后,便立即夺命狂奔,绝不回头。他们知道,凭墙上的那点机关只能应付一时,等那怪物识破了玄机,再想逃命可就为时太晚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方柔脱口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门,难道你之前来过?” 小鬼惨笑道:“何止来过,自从有记忆以来,我便一直被关在这里。医仙不让我露面,我就只能待在这个鬼地方。今天刚好他不在,我就偷偷出来透透气。” “啊?原来你医仙故意安置在医仙府上的啊,怪不得你不怕他。” 小鬼不假思索道:“怕!当然怕!我不听话的时候,他就经常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来惩罚我。有的可以让我不住地发冷,有的却可以令人有种泡在滚水里面的错觉。还有一次,我偷吃了他养的鸡,他居然给我吃了一味泄药,害得我连续拉了三天的肚子。直到现在,我看到活鸡都反胃。” 方柔哈哈大笑道:“活该,谁让你偷吃人家的鸡。不过,你到底是人是鬼,看你身材小小,似乎年纪并不大啊!” 听到此话,小鬼忽然停住了脚步,方柔觉得稀奇,也随着停了下来,看对方有什么回答。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只是医仙养得傀儡。从他创造我到现在,已经有五百年的时间,换言之,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五百年了。” “什么五百年,你可直是一个老妖怪啊!” 孙长空大吸了一口气,不经意间,通道边上的一处暗室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那里,一精致的透明容器之中,与小鬼形态几乎一模一样的一个婴儿,赫然悬浮在血红色的液体之中。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魔枭 “那是什么?” 随着方柔的视线,小鬼也看向身后的秘室之中,端详了一阵之后才终于道:“看起来……好像和我一样,都是医仙制造出来的傀儡。只不过,他的神志还没有发育完全,需要进一步地在那血皿之中培养,之后才能像我一样自由行动。” 说话间,方柔已经走到了容器跟前,看着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方柔的心中不禁掀起一阵泪滴,世事无常,如此幼小的生命便惨遭厄运,不幸夭折,然而在死后也不能入土为安,而是被人做成了傀儡,供其使用,当真是悲惨至极。而随着观察的深入,方柔不禁发觉,容器之中的婴儿,竟是与孙长空长得极为相似,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他的孩子。眼见那婴儿脸上不时升起的笑容,方柔的心中也不禁洋溢起几分暖意。 “这样也好,至少有机会看了一看这个喜忧参半的世界,不妄来此一遭。不过话又说回来,医仙炼制傀儡,又是欲意何为呢?” 这回,方柔没有对小鬼开口,而是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这个答案无论如何,一定不是对方想要的。自从诞生以来便已注定受人奴役,这样的人生实在是没有尊严。 “话说,这里的傀儡数量很多吗?”方柔忽然问道。 小鬼摇头道:“除了我和他之外,我还没有见过其它的。也许他们被医仙安置在了别的地方。也许,他只是制造了我们两个而已。” 方柔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将他一起带走,免得受到那个怪物的迫害。” 小鬼欣然同意道:“当然好!只不过,血皿的分量可不轻,你能拿得动吗?“ 话刚说完,方柔已经脱下外面的开衫,然后将那只圆滚滚的血皿容器一股脑地背在了身体之后,一时之间,方柔高挑的身体竟是硬生生地短了数分,而这全都是背上的婴儿与血皿所致。 “你没事吧!”小鬼看着方柔吃力物样子,不由问道。 方柔忽闪了几下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满头大汗道:“唉,有事也得将它带出去。谁让这个小家伙和姓孙的那个混蛋长得如此相像呢,就全当是为自己积攒阴德了。” 说完,方柔再次将背上的血皿,用力向上垫了几下,以来确保容器不会整个滑落,这才终于放心。而这时候,来时的那条通道之中,忽然传来几阵惊魂的爆炸声,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明了,留给他们逃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快走!” 在小鬼的带领之下,方柔步履蹒跚地继续前行。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她仿佛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几乎要将他的腰板震塌似的,使得脊椎之中的每一个关节都发出“咯咯”的闷响。果然,以她的女儿身,做如此精活实在是太过勉强,这次就算侥幸,事后恐怕也要卧床一阵,以来恢复损失的元气。而随着深入的进行,又一座大门赫然阻挡在二人的面前。 方柔仰起浓重的头来,吃力地看着那两扇至少有三丈高的巨型石门,喃喃道:“我的妈呀,这是哪个好事者,居然在这种鬼地方安放两扇如此巨大笨拙的石门,这玩意能做什么,吓唬邪祟吗?” 方柔记得小时候听仙苑中的长辈说过,老时候一些地方为了镇压地里的妖魔鬼怪和不祥之物,会在土里埋下一些刻有咒语法诀的石碑,以来祈求平安红火。可在地下之中立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在方柔与小鬼身处医仙府地下的夹层溶道之中,这里会有怎样不为人知的东西,她也不知道。眼下,他保希望雪魔医仙在建造府邸的时候已经提前将脏东西赶走,不然用不着向后的那个怪物动手,他与步鬼便要双双殒落在这个阴森的小路之中了。 “喂,接下来我们该朝哪走,我怎么觉得前面的地方有些古怪,是不是无法通行啊?” 随着回头,方柔发现此刻小鬼的脸上竟然浮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虔诚,两只浑圆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看得甚是认真,就连方柔的话都没能唤醒他。 “我说,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后面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凭你我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不想让来之不易的生命就此断送的话就赶快给他痛快话,我好进一步权衡前后之间的利弊,然后再做定夺。” “不用了,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地。这里便是我们庇难的地方,你我已经得救了。” 方柔豁然抬头,仔细察看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之后,这才一脸迷惑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们已经达到了安全的地方。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个怪物马上就要追上了。” 小鬼淡淡道:“追来也无妨,反正他是伤不着我们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哦?真是这样的吗?” 一言说罢,只见距离方柔不到两丈来远的一块岩石忽然跳水跳了起来,朝着他的面颊笔直地飞了过来,凭那石头上的力道以及所向袭击的部分,如果万一真的被击中的话,恐怕会是要当场丧命。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位于他们身后的那扇石门顶端,忽然绽放出一道璀璨的急光,不昆山吹灰之力便将那块巴掌大小的石头轰成了灰烬。而这时候,死里逃生的方柔这才如梦惊醒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确实自己不骨受到伤害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东西!”方柔惊愕地问道。 “来了!” 在小鬼的提醒之下,一个巨大的身形渐渐从黑影之中走脱出来,庞大的肉翼在狭窄的通道之中不得不收拢起来,而一到了宽敞的区域之中便随之再次个展开来,如一朵绽放的黑色百合一样,释放出原本应有的姿态。 “怎么办,我说什么来着。打不打,快点做个决定。我看那家伙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果然如方柔所说的那样,怪物巨大的血喷大口之中已然渗出巨臭无比的唾沫,一经落在地上,便会升成大量黄绿色的蒸汽,看上去尤为吓人。而对此,小鬼却是不以为然,依旧淡定自若道:“安心待在这里就可以了。他是伤不着我们的。” 小鬼的话不只是传到了方柔的眼中,还被前面的怪物听到而异常震怒。眨眼的工夫,只见他那原本就已经相当夸张的身材,竟是再次出现了暴涨的趋势,尤其是那双蒲扇似的巨大肉翼,更是被若干的血色经脉所遍及,几乎将它笼罩在红色的丝网之中,无法立即将之摆脱。不过,他本身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欣然主享受着身体力量觉醒之后带来的不绝力量,使其气势大盛,无可匹敌。 “吼!” 又是一声怒斥,不过这回那只怪物并不只是吓唬二人,而是使出了真正本领,以气化形,幻化出一只巨大的鹰隼,登时冲向前方的方柔。 刹那间,方柔有种坠身冰窟之中的错觉,所有的信念都在此刻几乎溃散。 “刷!” 然而,在怪物杀招来临之际,之前已经救直方柔一命的巨型石门再次出现动作。只不过,这回显露威力的不是光,而是用以构整个地下石洞的岩体。在方柔看来,这些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石头,但一到了高人手中,便会立即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凶器。 岩体如断崖石一般然落地,同时也将双方暂时阻隔起来,防止怪物有所先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以气化形的鹰隼竟是直接撞到了那睹厚达一丈来宽的石壁之上,暂时性地转危为安。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感觉有人在纠暗地里瞧瞧地保护着你我?”方柔惊声问道。“呵呵,你说的没错,刚才有人用时出手,先后两次拦下了致命攻击。而你的救命恩人,就在我身后的这两扇石型拱门之中,” 与小鬼一样,抬头望着石门的方柔心中不禁升起此许欣慰的暖意,好人有好护,这话果然是没错的。而入柔此刻竟是对那两扇石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围着外侧,一圈一圈地观察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些玄机所在。可不管她如何努力,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两扇再普通不过、只是个头稍大一些的石门,丝毫没有异常的情况发生。而这时候,再次受阻的那只怪物,终于肯现出庐山真面目,一眼望去如一只巨大的夜枭一样,竟是长着一张飞禽的面孔,模样着实吓人。 “这是什么妖怪,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方柔看着那家伙头上的两只细小耳朵,不由觉得好笑。可另一边的小鬼却是丝毫提不起精神,面色阴沉道:“实话实说,有幸见过这家伙而幸存下来,着实是运气之中的运气。而在过去的上万年时间当中,魔界的无数百姓都惨死在他的饕餮巨口之中。他就是魔枭。” 小鬼一言落定,前方那只巨大的鸟型怪物陡然举起自己的双翼,“噗通噗通”扇打了两下,一时间石洞之中飞沙走石,阴荬满置,方柔艰难地合上了嘴巴,接着退了半步,立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它赶走!”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魔天 天魔 命悬一线,处之泰然。 同样都站在魔枭的面前,小鬼与方柔却有截然不同的表现,实在是无法理解。眼见空中飞起的沙石越聚越多,小鬼稍稍回过头来,进而对方柔道:“趴下!” 不等方柔回过神来,一道巨大黑影立即从二人头顶一闪而过,片刻后只见不远处的魔枭身躯陡然一震,紧接着一连跌出了数丈之外,摔得格外惨烈。沿途的通道两侧,更是被他那双看似绵软、实则坚韧无比的肉翼割出了两道醒目的伤痕,暗红色的汁液顺势从中相继涌现,并将那夜枭也一洞染成了血色。 “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 待大喜过望的方柔看向面前之际,只见一道几乎可以魔枭比肩的巨大身影赫然出现,从上到下,内里及外散发出的神圣气息,使得她那原本受惊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 “嘿嘿,我说过了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有它。” 说着,小鬼伸手指了指那两扇巨型石门,一脸得意状道。 “你还没有和我说呢,这门到底是什么来历。照你所说,那个帮助我们的身影,就是从这里……” 话音未落,那个自石门之中走出的身影又是迎面一拳,直接将那尚未起身的魔枭一拳击飞了出去。一眼望去,那人的身后竟好似有一又时隐明现的羽翼一般,加之混身圣洁肃杀的气势,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般,令人心中不得不为之敬畏。 “说来也让你长长见识,这两扇门可是雪魔医仙用来作后备的最强杀招,你可以叫他们魔天门。任何妖孽休想踏过石前一步,否则将会被立即击杀。” 方柔抬头又看了一眼那两扇浮动着古老气息的巨门,心中不由得一片愕然,两脚也随之向后方挪了几步。 “这……这玩意既然如此危险,那为何我们能够安然无恙,更是得到了它的庇护?” 小鬼伸手指了指方柔身后的那双稚嫩的翅膀,随即道:“你的身体和我一样,都曾受到过雪魔医仙的改造,于魔天门而言,我们是他的主人。而它则有义务保我们周全,使我们不受外力的侵害。” “轰!” “天神”的攻势异常凶猛,乃至魔界巨兽魔枭也被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在刚刚的片刻间,他的一只肉翼竟被对方扯下了一半边,紫红色的血水立即喷涌而出,而魔枭本身的气焰也随之减弱了不少,稍稍显露出一些退怯之意。可是那个“天神”模样的身影却并不想就此罢手。 “你刚才说这两门石门名叫魔天,那从这魔天出来的又是什么,它到底是魔还是神?” 小鬼摇了摇头,神情古怪地看着那道被无数白光笼罩的光影,沉声道:“它是魔,却有着寻常魔人无法比拟的超然气势。他是神,却又身兼嗜血好杀的残酷本性。在魔界的上古时代,曾经住着一批最为原始的魔人,而他们被视后人称之为天魔。” “天魔?你的意思是说,如今在帮我们的居然是传说之中的天魔?” 一边说着,方柔抬头看向前方的空地之上,经过了一番激烈但毫无悬念的厮杀,魔兽枭终于不堪重击,猝然倒地,眼耳口鼻同时溢出大量鲜血,显然已经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而这时候,迟迟没有展露直面目的“天魔”终于回过神来,同时自石门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白光,刚好将其包裹其中,只是极光一闪,前者便已没了身影。 “与其说他是天魔,不如说他是天魔遗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痕迹。十万年前,天魔一族神秘消失,魔人顺势出现,接替了天魔统治魔界,成为这个世上的霸主。雪魔医仙一直都认为这里面定有隐情,不惜耗费万年时间,终于在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天魔的尸骸,并深入研究,最终提取到了其中天魔意志,并将其注入到这两天魔门当中,成为了此处最最强大的保护神。而在那之后,医仙又在这上面建造了医仙府,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基地,一晃就是几万年。而眼下我们见到的这只魔枭,之前之所以迟迟不敢进攻医仙府,就是感应到地下天魔气息的存在所致。不过,欲望与贪念还是战胜了理智,为此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此刻,小鬼已经走到那个魔枭的身体旁边,小脸直视着对方那张已然变形溃烂的枭头,忽然将身体向前扑了过去。不等方柔阻止,小鬼已然刺入到魔枭的脑壳之中,大口大口吸食着其中的脑髓。再看魔枭的面部,一根根青筋立即全部绷紧,无法想象的痛苦之下,他那两只浑圆的兽瞳几乎要瞪出眼眶,眼白部分因为大量充血而布满交错纵横的血丝。终于,他的目光不再移动,气息也随之消失,庞然大物魔枭死了,只留下一具小山一般的尸体,横躺在通道之中。 “啊!舒服!” 随着最后的脑汁咽下喉咙,小鬼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回身看向方柔。同一时间,方柔发现对方原本圆润的小脸之上,竟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神情,轮廓也为之纵向伸长了一些,显得成熟了不少,与之前小孩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你刚才做了什么,他都已经那副样子了,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要了他的命?” 小鬼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痰,爱搭不理道:“反正他也活不去了,如果就让他这么死掉的话,那岂不是浪费了其中的精华元气。从小医仙就教导我,绝不能浪费粮食。怎么了,我这样做应该也没有错吧?” “你!” 方柔本想继续争论下去,可怎奈魔枭已经一命呜呼,回天乏术,就算自己能够说服对方也于事无补。相比起来,还是静下来修整一下来得实惠。 小鬼绕着周围的空地来回走了好几圈,忽然叫道:“对了,我怎么把医仙给忘记了。他出去了这么久,为何一直没有回来。莫非,他在归来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说,将他带离的那个魔兵有问题,企图谋害医仙,从中得到好处?” 方柔伸手抚摸了一下那两扇看似寻常的石门,口中喃喃道:“这真是人力可为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凭医仙的能耐怎么可能被几个小兵给绊住。我想,他不回来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吧?” 小鬼眨着碧绿色眼瞳的眸子,不禁道:“医仙不回来,我们可怎么办。不行,我要去往面找找他。” “哎,不要!万一医仙回来发现我们没在,那岂不是要抓瞎了” 小鬼摇头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上已经被医仙下过了咒语,无论我去往何处,他都能立即感应。就算离开了医仙府,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我所在的位置。所以,你就不用操心了。” 方柔点了点头,回应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走吧!再说,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饕餮和那个妄虚最后打得如何,我也不清楚。如果他在寻找我的话,那一定已经急坏了。不行,我要返回人间。” 小鬼的嘴角处忽然闪过一丝冷笑,转而看向方柔,轻声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你是人类,不是魔人。” 方柔淡淡地笑了笑,略速玩味地回道:“你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抛去医仙在你身上进行的改造,你之前应该也是来自于人间吧?” 小鬼冷笑道:“那又如何,都是阵年往事,不提也罢。不过,现在的我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而相比起来,人类的虚弱与纷争,更令我为之厌恶。与其和你们同流,我宁愿与魔人共伍。” 这下,方柔再也无话可说,她虽然也想极力地否认这些事,但事实却是如此。人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远远超过魔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许多不必要的伤亡惨剧也就发生了。 “这么说来,我们应该不是一路人了。你去你的医仙吧,我真的要回去了。” 小鬼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几分讥嘲之色,碧眼之中更是渗透出危险的光芒:“就凭你,也想离开魔界?呵呵,简直是自寻死路。” “哦?此话怎讲?”孙长空不由道。在他的印象之中,人魔两界的通道固有高手把关,但也不至于做到水泄不通。而只要多加注意,要想避过看守的耳目顺利通过,根本不是问题。可从小鬼的神情来看,那似乎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来你在这里待得太久了,甚至都不知道人魔两界的局势已达到了崩坏的极限。说不定,出口位置已经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在这种情况下你如果从通道之中离开,只会被当作奸细被当场击杀。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一看!” 小鬼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袭入到方柔的心中,脸上的震惊已然反映出此刻他怕心境。 “怎么会这样,短短几天时间,外面为何会发生如此之大的事情。” 小鬼又道:“医仙外出迟迟没有回归,多半是应诏出征,上前线与人类交战去了。” 说到这里,他自己的脸上也不由得显出几分惆怅。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出乎意外的拯救者 天色微亮,始露鱼白。笼罩了一夜的阴云终于缓缓散去,来之不易的曙光再次倾洒在大地之上,洗涤着世间一切肮脏的东西。 孙长空迎着晨光,迟迟不能回神,而在他的旁边,一个崭新的面孔赫然出现。 “这里就是人间吗?果然比起魔界显得美丽的许多。看来,我这一遭并没有白来。可是,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一回到人间,孙长空便彻底失去了与柳如音的感应。此刻,放眼整个初升大陆,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就如同蒸发了一般,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 孙长空背对着银枪魔将,而攥紧的拳头已经将手掌扣得血肉模糊。血水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岩石,更被视作珍贵的养分,由大地小地收藏起来。 “我还是来晚了吗?如音,你到底怎么了。” 微风吹过,孙长空竟发觉自己的眼角处竟已湿润,片刻后他竟抬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掴了一下,怒斥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这是在乱想什么。还没见到对方,怎么能断言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吉人自有天向,如音一定还好端端地活着。” 经过简单的平复,孙长空仔细回想着身处魔界之时最后一次咸应到柳如音的位置,然后立即起程,直奔目的地。 孙长空与银枪魔将一路向东,半步也没有停歇,不到中午,便已经来到了海边处。自有记忆以来,银枪魔将还从未见识过真正的大海,眼下得偿所愿,自然是久久不能自拔,一心都放在欣赏海景之上。而孙长空则立在水边,极目远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说,这样的地方,人间是不是有很多处,改日不当差了,我就到这里盖一间小屋,靠水吃水,也算落个逍遥快活。你说如何?” 银枪魔将满心憧憬,而孙长空却无暇胡思乱想。终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距离海面数面丈之远的高空之中。虽然空中有白云雾气遮挡,但孙长空还是凭借敏锐的洞察力,找到了之前柳如音的所在位置。 “走,去上面!” “上面?上面有什么?哎,你等等我!” 银枪魔将还没回过神来,孙长空已如快箭一样,“嗖”地一下射向苍穹之中,不时身影已经小到几乎不可察觉,只有隐约的一个黑点成为标记。他知道对方寻人心切,但事已至此,就算柳如音已经遭遇不幸,现在赶到也为时已晚。 “唉,又是一个多情的种,就算拥有无上修为又有如何,最后不还是免不了为情网所困。缘啊,都是孽债啊!” 孙长空目力超乎常人,但雏枪魔将身为魔族一员,身体构成与人类不同,尤其是在感知方向,甚至要比一般的仙人还要略胜一筹。随着孙长空前去的方向,他竟发现在高高的苍空之下,竟有一座飘浮的“仙山”。然而,这山上虽然地势极佳,但却是死气沉沉,光秃秃的表面之上,半点绿色也看不见。遥空望去,就好像一柄巨大的砍刀一样,伫留在天地之间,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如此有背常理的现象发生。难道,这也是仙人所为?” 当年人魔大战之时,银枪魔将修为尚浅,不足以独当一面,所以并未能与当时人间的仙人交手,可以说是一大憾事。而如今,眼见如此神迹横在自己眼前,一向对仙人有敬畏之心的银枪魔将不禁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笃定是天界仙班所为。如此一来,对仙人充满好奇的他便更要好好看一看这些人的杰作了。 虽然仙山规模极大,但因为缺少植被覆盖,所以视野清晰,其中的细节一目了知。除了个另别的打斗痕迹之外,孙长空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哪怕是尸首也没有。 翩然落地,孙长空伸手抚摸在山石间的一处处裂痕,尽量去想象当时这里发生的一切。一路走来,他在一条狭长的山道之上,发现了一摊已然干涸的血迹。孙长空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竟然双手撑着地面,趴在上面,像狗一样用力地嗅了几下,紧接着一股黯然神色浮上颜面。 “如音!” 听起来似乎有些太过玄乎,但孙长空确实从那块血迹之中闻到了柳如音身上独有的气味。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血痕,孙长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起来。 远处,站在一旁的银枪魔将看到一个成年男子竟会如此伤心欲绝,非但没有觉得好笑,甚至难免心生同情之意。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方能哭得如此悲怆,一定是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受到了重创。许久,他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去来,伸手扶在孙长空的肩头,声音轻柔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我有句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孙长空回过头来,看着银枪魔将,并没有说话。而后者已经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于是接着道:“人生在世,弹指一瞬,当初山盟海誓,终究也逃不过生离死别。所谓的长生也只是无知的理解罢了,问世间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永恒呢?而我们经常追逐的,也并不是永远,而是片刻的欣愉。死去的人走了,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不期望白头谐老,只庆幸曾经拥有。看开一点,这个世上有太多等待我们探知的秘密,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我甚至已经忍不住要看遍这里的大好风光了。 孙长空抽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还真是乐观啊!我没有你那样的豁达胸筋,我也明白没有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可是当离别到来的时候,心中的那份苦痛仍然是那么尖锐,那么得清晰,就算想要忽略也做不到。我不是圣人,没有那样的清高意境,或许这是我孙长空的极限吧!” 说话间,孙长空已经自行站立起来,并对着那滩血迹,温柔道:“如音,你安心走吧!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杀人真凶,然后将其亲手宰杀。我发誓!” 话音传过,遁入虚空,竟是引来骤雷无数,引得九天云霄黑云激增,紫光幢幢。这一刻,不只是银枪魔将,就连上苍也似乎感应到他孙长空此刻的心意,进而显现天兆,衬其心意。而此刻,孙长空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竟是燃起两道彤火,似要将面前一切化为灰烬。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到柳如音的尸首,那她真的已经香消玉殒,惨死在陆征的魔掌之中了吗? 噩梦惊觉,恍如隔世。看着自己如蜃似幻的身体,一时还以为自己已然堕入幽冥黄泉,魂飞魄散。可眼下这份清晰的存在感又该如何解释呢? 下床穿鞋,来到窗边,院中轻点三两株春梅,迎风招展,香气扑鼻,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醒脑佳品。忽然间,一分虚弱感袭遍全身,死里逃生的自己还是抵不过春寒的侵袭,两只纤白的玉手也不禁扶在面前的案桌之上。 “我这是在哪?” 这是柳如音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脑海之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混沌的记忆如初开的天地一样,仍然不可分辨,一幕幕残破的景象接连浮现在迷离的眼前。 有人有血,狂风怒号,杀气逼人。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占据着大脑的全部,柳如音看到了凶相毕露的陆征,更亲眼目睹陆婉儿坠落仙山的惨象。就在她以为自己也要随着一同跌落阴曹之际,一道青色的影子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而现在,这道青色的身影竟然就在这里,射箭伸手就能碰见。 “你……你是……” 如梦方醒的柳如音眼见那突来之人,不禁一连向后退出了十来步,直到撞在屋内的圆桌之中才终于停下。窗外,就在只有一壁之陨的另一侧,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负手位立,面带微笑,就好像是在观察自己心爱的女儿一样。 “你醒来。” 随着那人的声音响起,曾经的忘记如气泡一样接连爆开,并将其中的事情一一呈现在她的面前。而在那里,柳如音也终于认出了面前这位器宇轩昂、文质彬彬的男人,沈万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柳如音的质问当中,沈万秋闪身来到房门处,轻手推开半掩的房门,缓步走入其中,一边微笑,一边道:“呵呵,我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 柳如音再次环顾了一番周围的摆设,悠悠地说道:“这里莫非是……” “没错,这里是苍北仙苑。哦,不对,苍北仙苑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你愿意的话,可以叫它苍北新苑。而我,就是这里的新主人。” 回身,执壶,倒水,送茶,沈万秋的一系列动作都力求优雅“二字”,以至于眼见这一切的柳如音不禁觉得,自己身在画境之中,令她有种似真似虚的错觉。 “是你救了我?”柳如音又道。 眼见柳如音没有接过自己手里的茶杯,沈万秋只好自嘲似的笑了笑,望着手里的杯具道:“怎么,很意外是吗?” “那陆谷主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沈万秋伸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干脆利落道:“被我杀了。”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击败强者的秘诀 残梅飘落,软绵无声,若不是亲眼所见,无人知道它已自枝头暗暗坠下。 然而,人命不同,更何况死的是神仙谷谷主,昔日能与人皇正面为战且毫不逊色的陆征,如此厉害的人间高手,竟是被沈万秋几个轻佻的字眼,简简单单地说“死”了,不管别人听了会如何反应,柳如音是万万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什么!你说陆谷主死了?而且还是被你杀死的?” 沈万秋笑着摇了摇头,仍然显得无比轻松道:“柳姑娘,我看你也不要如此惊讶吧!他陆征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人,是人便有弱点存在,你有我有,他也例外。而只有抓他的弱点要害,杀他并不是困难。” 柳如音没有说话,虽说沈万秋的话不无道理,便要从一个绝世高手的身上寻找一处致命死穴,那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更何况,陆征不是呆子,怎么可能站在那里淡定地被沈万秋自由试探。现在的柳如音只后悔那个时候自己为何不多撑一会儿,这样她就有机会亲眼目睹一代豪杰魂飞魄散的壮观景象了。 “好吧!无论如何,是你救了我的性命,如音在此谢过了,它日有机会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沈万秋目光一闪,随即沉声道:“听你这意思,你要离开这里?” 柳如音点头道:“嗯,我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我怕家人会担心。” “家人?” 沈万秋古怪地笑了笑,就像一个刚刚拆穿别人把戏的孩子一样,冷冷道:“据我所知飘渺云巅千年基业已经毁于一旦,其中门人更是坐鸟兽散,哪里来的什么家人。你说的应该是孙长空吧?” 被当面拆穿的柳如音面色一红,稍事调整之后才沉声道:“是有如何,我知道你和他之间多有隔阂,怎么,现在后悔救我了?” 沈万秋哈哈大笑一阵,笑声之大,震得房间的四角处竟是掉落睛若干的灰尘与木屑,然后才道:“柳姑娘,你未必也太小看我沈万秋了。如你所说,我和孙长空之前是有一些摩擦,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而他也尽弃前嫌,与我重归于好。他能不记旧仇,我又怎可做那卑鄙小人。而且,你现在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虚弱得很,而且……” 说话间,沈万秋的视线挪向柳如音的小腹,显然之前堕胎的事情他已全部知道,只是没有明着说出来罢了。 “现在你的情况并不乐观,如果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恐怕会贻害多多,到那时候你就追悔莫及了。” 柳如音虽然没有回话,但她的身体当然是自己最清楚。与沈万秋所说的一模一样,现在的自己确实不适合奔波劳累,否则极有可能伤及根本,造成永远无法恢复的伤害。再三思考之后,好终于长叹了口气,面带无奈状道:“既然如此,那就多多打扰了。” 沈万秋微笑道:“你这就言重了。现在时局紧张,正是需要我们人间各方人士团结一致,共抗外强的时候。如此危难时期,如果我们自己都做不到齐心协力的话,如何能够与魔人一较高下。” 柳如音点了点头,不由佩服道:“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心肠狭窄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候竟有如此担当。这么看来,由你来继承这苍北新苑的掌门之位,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的话似乎勾起了沈万秋的伤心回忆,原本活气洋溢的脸庞之上也随之蒙上了一股难看的沉寂:“所谓的苍北新苑,也不是我聊以**的话罢了。师父成了人世间最大的叛徒,而原本的门人也都纷纷离散,不知所踪,比起飘渺云巅还要狼狈。有朝一日,你真的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也许还能重召同胞,再启飘渺盛况。而苍北仙苑多半是要永远停留在我们的心中了。” 沈万秋寥寥几句,道尽了自己的愁苦心酸。物是人非,往昔的苍北仙苑确实已经不复存在,而仅凭他这唯一的大弟子,又能有什么用吗? “沈师兄,你也不要太过沮丧。” 忽然转换了称号,柳如音还显得有些不太习惯,轻咳了一声之后才继续道:“据我所知,上次那次灾难之后,苍北仙苑虽然损失惨重,但许多核心人员并没有受到牵连。况且,长……孙长空,最近他的修为也在突飞猛进,我相信凭你们师兄弟二人,一定能够重振苍北雄风!” “苍北雄风……哈哈,好好,就凭你这句话,我也不能就此放弃。来,你刚刚大病初愈,我去准备几个拿手小菜,让你好好尝尝。” 不等柳如音开口,沈万秋已经大步离开房间,一转眼便没了踪影。盛情难却,柳如音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信任,只得接受对方的好意。闲来无事,柳如音漫步庭中。由于偌大的门派只有沈万秋一人的缘故,所以平常用来行走的通道便空出了许多,而沈万秋索性将它们全部刨开,在空地上种下了一些自己日常食用的小菜。苍北仙苑四季如春,哪怕是在冬天也能吃到最新鲜的蔬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原本对农事一无所知的沈万秋,竟也成为了一把好手,真正做到了自给自足。不一会儿,柳如音隔着老远便嗅到了淡淡的香味,“沈大厨”终于发威了。 清蒸鲤鱼,韭花鸡蛋,鸭油菜心,茄汁排骨,老鸡枸杞汤,柳如音虽然是修行之人,常年吃惯了淡茶淡饭,但当见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之时,她的嘴中还是忍不住淌出了口水。 “这……就我们两个人,能吃的完吗?” 满头大汗的沈万秋又从厨房之中端出了一碟刚刚腌制好的咸鸭蛋,大声呼道:“哎呀,真的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如果不满意的话,那就只能将就一下了。” 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坐下便开始大块朵颐起来,尤其是柳如音,连番的透支与消耗,已经令他的身体极缺养分,眼下沈万秋做的“大餐”刚好弥补了这一点。不过,吃了一半的时候,身体虚弱的她便产生了不适的反应,吃进去的东西迟迟不能消化,全都堆积在胃部之中,胀得柳如音异常难受。 “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待沈万秋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然抱着一个酒坛似的的容器,柳如音见此情景刚要谢绝,谁知沈万秋却笑道:“你放心,这梅子酒,劲头很小,但却有助于消化吸收,你喝一点,很甜,很上口。” 说着,沈万秋已经在倒出了半小杯,呈在柳如音的面前。后者轻轻嗅了嗅,果然没有闻到太过浓郁的酒气,反倒是梅子的酸甜味占大部分。轻轻呷了口,一股滑润的酸甜感立即融入身体,使得那些难以分解的食物立即有了动静,不时便已消化了不少,之前要命的腹胀感也随之不见了。 吃过喝过,心满意足地柳如音以一种“瘫痪”的样子斜坐在木椅之上,微红的脸颊更是隐约浮现着一股淡淡的魅力,令人见了不禁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沈师兄,没想到你修为了得,做饭的手艺也堪称一绝。与你相比起来,我真的是无脸见人了。” 沈万秋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之中,许久未有人气的苍北仙苑,终于重焕勃勃生机。 “柳姑娘,其实这也不能,关键是要摆正自己的心态,习惯自己的位置。孙长空将我送到这里,就是想让我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自在生活,所以我便欣然接受了这个角色,并助全身心地适应他。你看,我现在不也放下了兵器,拿起了锅铲了吗?有朝一日,等你和长空真的可以归隐山林,也许你也能拥有一手令人羡慕的厨艺。到时,你可不能不招待我啊!” 柳如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嫣然道:“欢迎欢迎,如果你来的话,就算我不会做饭,也让孙长空亲自接待你。” 就这样,二人交谈甚欢,不知不觉之中,日头已经到了西侧,斜阳如血,将自己最后一丝温暖尽力地铺洒在大地之上。而受其照顾的万物生灵,也与晌午时候大不相同,纷纷表现出一股别样的姿色,就像一个个微醺的少女一样,就连那树梢上的梅瓣,也多了几分柔情。 “沈师兄,我有一件事情一直迷惑不解,不知你可否告知于我?”柳如音冷不丁地说道。 沈万秋将杯中的梅子酒一饮而尽,停杯利落,声如雷霆一般干脆道:“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柳如音摇头道:“用不着那样,我只是好奇,凭师兄你的修为,是如何将我从陆征手中救下来,甚至还将其反杀,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面对柳如音的发问,沈万秋伸手蘸着杯上洒落的酒水,不知不觉当中已经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圆圈之中躺着一片菜叶,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自然。但在柳如音看来,这所有的动作之中似乎就已经包含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我想过,要想击败一个人,只要找到他的弱点就好了。我只是碰巧知道他的死穴罢了,说到底没什么好炫耀的。好了,时候不早,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仙山 仙人 深夜,孤枕无眠。柳如音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多少个失眠的夜晚,好像自从与孙长空相识之后,忧愁便一直如影随行,时不时地闯入到平静的生活之中,打乱了原有的计划与行程。门外,寒月如银,毫不吝啬地将身上的清冷光华倾倒在大地之上,以来让人间一同感受到自己的凄凉。 左右辗转,柳如音穿鞋下了床,这已经今天第二次下床,只不过此刻的她却是异常疲倦。人就是这样,一旦疲倦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无力入睡。眼下,她也只能看看夜晚的苍北仙苑,有什么东西可以排解心中的苦闷。 一路东行,跨地了三道门,两处庭院,柳如音来到了沈万秋的门前。 屋内,漆黑一片,仿佛就连这世上最为无私的也不想将自己的光芒施舍给其中的人。阴暗,森然,不露一丝活气,要不是之前亲眼看见沈万秋进入其中,恐怕柳如音还会以为这里是一处废弃的房间。 叩门,无人应答。所有的声音都沉入到黑沉沉的空间之中,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转身,柳如音欲要离去,却忽然听到隔壁的院子之中传来阵阵风啸。 那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就连寒风也受其感染,吹在身上,竟要比一般的还要透骨三分。柳如音的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被风如此猛地一吹,自然是抵挡不住,打了个寒颤。而这时候,一道沉重的呼吸声自院子的门口豁然传来。 “你怎么来了?” 沈万秋,他果然也没有睡下。不过,对于他本人而言,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个人的夜自然是不好过的。而为了打发时间,他时常都会到空地之上修炼一番,以来恢复他那几乎消失的修为。 “原来你也没有睡啊!” 推门,柳如音随着沈万秋一同进入了房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苍北仙苑大弟子的寝室。她本以为,地位如此崇高的沈万秋,房间之中定有不少稀奇古怪,甚至见都没有见过的宝贝玩意。然而,一张床,一张桌子,这便是屋内的所有摆设。 沈万秋似乎也意识到了房间之中的“寒酸”,不禁尴尬笑道:“呵呵,我一个人住,用不了那么多的东西,有地方睡觉就行。怎么,初来乍到,床榻不够舒服吗?还是说有什么心事需要我来帮你开导一下?记得仙苑还没有出事之前,经常有小师弟小师妹上门来问我关于生活琐事的问题,本来我自己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一来二往竟是总结出一套自己的见解,希望对你能有帮助。” 柳如音摆摆手,勉强笑道:“不用,我没事,只是刚来这里有些新鲜而已,一会儿就没事了。” 说话间,沈万秋忽然将头扭向柳如音,神情疑惑道:“对了,差点忘记问你,怎么没有和孙长空在一起,他去哪了?” 不说还好,沈万秋简单的一句话再次勾起了柳如音的伤心往事,他也想知道对方身在何方。可人海茫茫,她又有去哪里寻找他的踪影呢? 沈万秋看出柳如音的心思,于是连忙安慰道:“别显得那么沮丧,凭他的修为实力,一般人还真为难不了他。只要不是碰上魔皇那样的绝顶高手就行。” 柳如音叹气道:“可是他现在做的事情,明显是逼着他与魔皇碰面交手。虽说还没等最后关头,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人类该以何种方式战胜如此可怕的存在。当然,如果有天界的摇手那就再好不过了。然而,仙宗有自己的考虑与担心,要想令他老人家倾力相授恐怕也不现实。” 如今的沈万秋已经退隐江湖,照理来讲人魔大战的事情与他也没了关联。可听析如音一说,沈万秋不禁来了兴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他魔界的实力是不可小觑,尤其是为首的魔皇,据说其修为已经到了傲视三界的地步,哪怕是全盛状态下的仙宗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不过,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邪不胜正。魔界入侵人间,他们是邪恶的化身,自然会被人间的正义之师全部剿灭。对此,我深信不疑。” “那依你所见,初升大陆之上有谁能担此重任?” 沈万秋想了想,随即喃喃道:“本来皇室倾覆之后,神仙谷的陆征可以依靠自身的威望与修为,成功坐上初升大陆领袖的位置之上,统领全局。只可惜……” 下面的话,就算沈万秋不说柳如音也知道了。片刻宁静之后,柳如音忽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纯阳大仙的人物,听说他的修为之高,已经紧逼仙宗魔皇之列,十魔高一丈斗神之中的袁天化就是他的高徒之一。” “纯阳大仙么,好像有点印象……” 就这样,沈万秋思考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了头绪,进而道:“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纯阳大仙应该就是远古时期天界的一名得力战将,纯九阳吧!这人实力之强,人间确实鲜有人是其对手,可是在很久之前他便退出了天界仙班,选择回到人间,作一名地上散仙。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似乎渐渐淡忘了这么一位绝世强者,就连他的消息也是越来越少,你不说我都要忽略他了。怎么,你还认识这么一位高人?” 柳如音摇头道:“不,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偶尔听说了他的事情而已。” 沈万秋点头道:“嗯,如果能够找到这位高人,确实可以将他推举成初升大陆的新一任领袖。不过这位前辈行踪飘忽不定,天下之大,去哪里寻找一个根本不愿出面的世外之人呢?” 再三找过之后,孙长空仍然没有寻得关于柳如音的蛛丝马迹,只得准备就此离开。不过事实上,孙长空自己也没有抱太太大的希望,毕竟之下面是汪洋大海,一旦坠入其中,便会随着水流一同被冲走,指不定遇上什么水怪就会尸骨无存了。与其见到对方不堪入目的死状,孙长空宁愿让柳如音的完美容貌永远停留在脑海之中,也算是对故人的一种尊敬。然而,就在银枪魔将准备跃上最高的一处山崖,一鉴此地全貌之际,一道不知从何飘来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不远的山道之上。 “快……快看,有人!” 孙长空根本没有过多地思考,天真的他以为来者是柳如音,正当惊喜不已之际,一双冰刀一样的眼眸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空气之中的温度立即下降了数分,呼吸之中已经可以见到隐约的白汽。 “你是谁!”孙长空蓦然道。 山道上的人回头看了两眼,这才通宝对方是在向自己询问,于是冷声回道:“这也是我要问的话,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看见来者如此蛮横无礼,孙长空体内隐藏着的痞气立即暴露在外,张口吐了一滩浓痰,满脸不屑道:“你以为我想来吗?我的妻子曾经来过这里,但之后便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只留下了一滩血迹。看你样子,似乎和这座仙山有莫大的关系。这里发生过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那你之前是否见到一个年轻女子,来到这处仙山之上?” 孙长空的问话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不让对话显得太过急躁。而对面那人对柳如音的事情似乎并不感兴趣,也懒得理睬,只是警告道:“我不知道什么女子,但请你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出手无情?呵呵,这话你也配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索性战上一番,看看到底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面对孙长空的公然挑衅,那人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神情兴奋道:“我本以为这次出来准许没好事,没想到居然这里遇到一个送上门来的主儿。看你样子年纪是小了一些,不过修为似乎有点意思。来,先让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说着,那人抬起右手手掌,朝孙长空摆动了两下,举止之间尽是轻蔑之色,全然没有将面前年轻人放在眼里。而这种时期的孙长空天上处在年轻气盛的阶段,虽然遇事诸多,但仍然抵挡不住敌人的激将,当即火冒三丈,身体周围一时间腾起大片赤色蒸汽,如一件无形的战铠,披挂在他的身上。 “呵呵,好大的口气。不怕和你说,在来这之前,我刚刚习得了一门神技,正缺一个练手的机会。现在好了,既然你已开口,我自然不能客气。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小心喽!” 出口成烟,一道金色流光立即从中破空而出,瞬也不瞬,当即搠向对方的咽喉。见此情形,那人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条斯理地手臂一挥,一股足以与那道金气相媲美的气劲同样立即显现,一时间天空之中爆发出大片火光,片刻后一股惊天动地的爆鸣声立即袭向六合八荒。 天上下起了火雨。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九阳问天 火雨为何物,有些人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可眼下在孙长空与那神秘高手的交战之中,如遮天珠帘般的无数火球,坠落仙山,直落下方沧海大地,凡是被其沾上的物体,轻则粉身碎骨,重则尸骨无存,只剩下一把焦土。这已不是对决,而是一场真真正正的劫难。 “好家伙!” 神秘高人的伸手果然了得,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破解了四象奇术之中的焚风。而更令他大吃一惊的是,对方的招式竟和他的四象奇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招式虽不同,但随意借用天地自然能量的本事,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掌握的。同一时间,仍然站在山道之上神秘高人,心中也升起了与孙长空心中一模一样的想法。 “你为何懂得使用四象奇术,说,是谁传授给你的!” 能力相近也就罢了,没想到对方还知道四象奇术的事情。一想到对方可能与之前传功于自己的白叹生有所牵扯,他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让我来!”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眼见孙长空的撼功奇功未能收到效果,银枪魔将一声尖喝,猿身横越,驱枪直逼那人的面门。枪身一抖。枪头以一分二,分别朝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刺去。银枪魔将这招双击枪,年假简单,但实际上却蕴藏着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一般情况之下,枪花只是用来扰乱敌人视线的伪装罢了,不具备真实的杀伤力。可银枪魔将的双击枪,可以做到一枪双杀,将枪头劲力,同时注入到丙个完全不同的位置之中,令人防不胜备。 初次交手,那名神秘高人显然还不知道银枪魔将的来历,对其手上的银枪自然也是所知尔尔,哪里会知道什么双杀枪。就在挥掌拨枪之际,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陡然出现在空间之中,并掠过身前的手掌位置,转而戳向右下方的肋部。眼见自己的双杀枪即将得逞,银枪魔将的脸上立即升起一股得意之色。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待会枪尖挑尸的景象。 “去死吧!” 身影一闪,银枪已然刺空,而整个过程之中,银枪魔将甚至没有看到那人的丝毫动作,便被逃了去。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寻找对方踪影之际,无可比拟的力量全部融入到一根手指当中,并将其全部注进银枪魔将的右肋之内。狂暴的力量立即化为一道破甲神兵,不但将所过之处的血肉尽数撕破,甚至还将其中的一根肋骨撞断,推出,使得那截森白带血的骨头赫然透过体外,立在雏枪魔将的面前, 要知道,银枪魔将好歹也是魔界中人,身体强悍,早已超出一般的铁石范围。然而,即便是害这咱情况之下,指力仍然不费力气轻松刺破他的身体,洞穿而过。可以想象,那一指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踉跄,吐血。银枪魔将中招的整个过程不过是数息之间,而为了不拖孙长空的后腿,即使体内如翻江倒海一般剧痛无比,但他的表情仍然保持着以往的乐观与从容,再苦再痛也绝不叫出一个字。 这便是一个身为魔人的尊严:绝不为伤痛所屈服。 眼见银枪魔将一招之内便被伤在那人的手指之下,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孙长空不禁面色阴沉,呼吸也为之变得急促起来。 “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过,既然已经打起来,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道理。今天就让我们打个不死不休!” 顷刻间,山石鼎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从那旁边的山疑中传出,雷光电蛇不绝于目,凡是被其击中的岩体立即便会土崩瓦解,化为尘埃簌簌。 “砰!” 随着一声异样的闷向,孙长空与他的四象奇术竟然出人意料地败下阵来。不远处,神秘高手御风而立,双手背在身后,显然已经自信满满,认为没有必要再出手,因为对方已经败了。 好不容易从废墟之中爬起来的孙长空,大口大口地哈喇了几声,伸手一捂,刺目的血光已经进入眼帘。他孙长空居然被打出内伤了,这真是一件十年不遇的稀奇事。看着手中的血痕,孙长空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发狂似的大笑起来:“好好,能将如此状态下的我打成这副模样,不得不承认你是我出生一来见到过的最强者之一。单是这一点,你便有资格继续见到我四象奇术的威力。” 一听到“四象奇术”四字的时候,神秘高手的神色明显变化了一下,原本淡定从容的脸颊也因此而蒙上了一层灰尘:“果真是四象奇术,如此说来这小子和他果真有关系,这么说来现在还不能取他性命,毕竟他活着还有利用价值……” 思绪未完,对面的孙长空已经再出“重拳”。双掌尽出,一手承载着流火,一法拉利承载着灼水,两种组成相同,但形态完全不同的力量在孙长空的控制之下,竟是首次相聚。一时间,在其头顶上的天空之上,两枚巨型能量集合赫然显现,其中一个虽是呈现水球模样,但球体中心却有大量火焰肆意流窜,看起来随时都要爆炸似的;另一个则活脱脱就是太阳的综影,虽然个头稍小一些,但能量却是异常庞大,即便是相距数百丈的下方水面,也因为它的出现而迅速沸腾起来,不时便在周围的空间之中布下了一堵白色气瘅,使得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恶劣,几乎不可见。 “吃我这一招,水火四重天!” 水中含火,火中藏水,理应互不相融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竟在此刻被孙长空操纵着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然后便能看到水着火了,火融水了,两枚巨大的能量集合终于在此刻合而为一,成为了这世上最为奇妙的一种力量。而见到此景的那名神秘高手,也终于有了动作,两只手臂迅速抬起,横于胸前,进而画出了一个太极的轮廓。 “太极无极,阴阳共济!”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孙长空的水火四重天即将逼落,神秘高手一方立即反应,并使出太极一式,推出一道金色光轮,与那天上飞来的能量集合再次撞到了一起。不过,此次的招式其中所包含的力量非同小可,即使是在太无无极起作用的情况之下,仍然无法完全阻止孙长空的水火四重天的压迫,一点一点朝下方退了过来。而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神秘高手的脸颊也不禁被烤得微微泛红,就如同喝醉了一样。 “开!” 眼见自己的招式处于劣势,神秘高手忽叫一声,两只停在胸前的手掌陡然分开,与此同时,天上呈现太极形状的巨型光轮,竟是遽地一震,紧接着分别象征着阴阳两极的两半光轮一为二,连同其上承接着的水火四重天能量集合也一同分离来,并成为一水一火两种能量。 虽然能量的总体数量未有改变,便缺少了变数之后水火四重天立即失去了之前的神威,不仅威力大打折扣,就连气势也随之减弱了不少。而彻底分离了水火两种自然力量的光轮仿佛重获新生样,毫不费力地便将原属于孙长空的招式再次弹了回去。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变数又是如此之大,孙长空甚至两袖清风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已然被自己的水火四重天完全吞没,一道炫丽的火光立时拔入九天云霄,似是也要姨天上的众仙家也感受一下这份惊魂的震撼。 “呼!” 鼓足劲力,用力一吹,一道急风立即扫尽身边无数阴霾。紧接着,孙长空的狼狈向影从中脱颖而出,身上不时闪出的金光异常耀眼,正是将王赐于他的黄金宝甲。若不是它的话,恐怕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伤痕累累了。 “这样都重伤不了你。果然,你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照此下去,任由发展的话,恐怕都会长成一股不小的势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在此将你灭杀。所以,你还是觉悟吧!” 自言自语当中的神秘高手忽然轻点地面,仙鹤一般的身姿突破仙山的至高点,进一步朝更上面的位置探去。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孙长空递目观瞧,发现天上的那位神秘高手身后,竟在此时燃起九团金光。遥空远眺,就好像九枚如日当空的太阳一样,散发出灼人的热量。原本就已经相当高涨的气温也在此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致使仙山的基面开始渐渐泛红,而下方的无边汪洋更是升起大片的波涛,似要将天上的仙山与其中的二人一同拍打下来。 “那……那是什么招式,为何此刻的我能够清晰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神圣气息,而我在这种力量面前,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九团金光,九个太阳,莫非这位神秘高手,就是九华山中的那位不世强者,纯九阳?” 思量间,只见那人身后的九团金光忽然一跃而起,围绕着他迅速回转,与此同时那人的身体也开始迅速变化,乍一看就好像镀上一层金粉一样,圣洁之气溢于每一寸身体之中。 “九阳问天!“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屈服 晴空,烈日,加上原本天上的太阳,正是十日同天。这一幕只存在于远古时期的雄伟景象,竟然一隔数十万年,再次出现在人间之中。 “既然不说来此的目的,那我只能送你下地狱了。小子,你这回惹错了人!” “等等!” 眼见九道金光即将全部汇入神秘高手体内,位于如此神威之下的了孙长空竟是忽然开口,叫停了对方。 “哦?怎么,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是说你有什么能让我住手的理由。九阳一经出现便不再回头。不将九道金阳之中的力量发泄起来,恐怕就连天界也要为此遭难。” 确实,天空之中的九道金阳威力之大,实乃旷古绝今。任何一个落到地上都可能为人间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一眼望去,天空已经被无数金光全部占据,位于其中的孙长空,银枪魔将,以及神秘高手更是被其一同染成了赤金模样。 “莫非,你就是传说之中的纯阳大仙?” 孙长空的话令空中那位神秘高手不禁一阵,紧接着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笑容,进而道:“呵呵,没想到除了几个道友之外,天底之下还有人能记得起我的名号。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死,说,你是从哪里听到了我的消息?” 孙长空收敛气势,双掌之上跳跃着的众多紫色电光也随之消失不见,接着变掌为拳,抱拳恭敬道:“晚辈不才,竟不识大仙真身。前不久,晚辈有幸在飞将顾风亭之中,得见袁斗神本尊,他让我前去九华山登门拜会,可谁承想中途出现了一些变故,所以未能见到大仙尊驾,实在遗憾。” 以上这些话当然不是孙长空心中所想,可怎奈纯阳大仙,也就是纯九阳,修为之高,实力之强,以达到登峰造极之地。他未见识过魔皇的全部实力,但只凭仙宗所表现出来的迹象来看,也未必是这家伙的对手。孙长空虽然见见习得神功,但在如此高强的传奇人物面前,又怎有争辉的想法。借着这个机会,他赶紧将袁天化搬出来,希望他的名字能救自己一命。 “哦,原来是小天化啊!这些年听说他在天界当中混得风生水起,好不光彩,没想到他居然还把你叫到九华山去,给我解闷。不过,他没有和你说过,登九华山是要靠缘分的吗?心地邪恶之人只能去到凶险极恶之地,而只有内心善良者才能得见九华真身。” 说到这里,终于表露身份的纯阳大仙抬起那双金灿灿的神眸,于孙长空的身上扫视一番,虽然动作极快,但却已经看穿一切:“呵呵,如此说来,你这小子并不是什么善类啊!不然的话我应该已经见过你了。”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小心地说道:“晚辈不才,心有杂念,浊身更是被七情六欲所困,无法达到大仙您那种超然出世的境界,说来也是惭愧了。” 纯阳大仙点头道:“知道就好,不要以为自己学了两下子就能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切要谨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双手伸展,如金鹏展翅一般,同时空中的那枚金阳迅速缩小,化为九枚巴掌大的光团,相继来到纯九阳的身边。刹那间,只见他海口一张,一股奇劲无比的狂风立即将那九枚光团一同吸入空中。不时,一股清烟自牙缝之中缓缓飘出,与此同时空中的刀缕毫毛也随即隐没消失。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空中的那些金阳就这么消失了?话说回来,您刚才不是说九阳问天一经施展,就无法收回了吗?” 纯九阳轻蔑地笑了笑,斜目不屑道:“我的话自然不假,不过刚刚我将九枚金阳已经全部吸入体内,令他们于我五脏六腑之间引爆,这才没有伤及你与仙山。不然,现在的你已经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一听这话,孙长空再次抱拳,喜形于色道:“多谢大仙不杀之恩,长空永世不忘。” 纯九阳脸的笑意骤然消失,一股骇人杀气破空掠出,径直将孙长空团团包围,将其困于其中。 “你说你叫什么?长空?难道你就是最近那个在人间掀起了不少风浪的年轻人?” 孙长空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道:“没……没错,晚辈就是孙长空。怎么……”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惊掣忽然在耳边炸响,孙长空还未回过神来,便觉到左侧身体好似被一座大山撞到了似的,竟令得他像一只石子一样,轰然跌落到山道之上,睛鼻口中立时淌出暗红色的血液。 “大仙,你!” 孙长空挣扎着要站起来,但莫名愤怒的纯九阳已经痛下杀手,即便只是看似普通的一脚,也将孙长空踹入到了百丈之厚的岩体内部,最终从另一侧掉落下来,眼见就要坠入无边大海当中。可纯九阳有意要折磨他,不等对方落下仙山,便使出一道风力,将其托在半空之中。接着,他又伸出右手,遥空摆出一副扼喉的动作,再看远处的孙长空已经面红耳赤,青筋暴涨,两只手掌紧紧箍在自己的脖子周围,下面的双腿则悬在空中努力蹬踹,好似已经窒息了一样。 “放……放开我!”孙长空声嘶力竭道。 “哼哼,放开你!想得美!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为何我如此动怒吧!你可曾记得,苍北仙苑有一个叫张望远的人?” 孙长空心头一震,顿觉不妙。然而,事已至此,就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只能逞强道:“知道又如何,他与我处处作对,我自然不会善待他。怎么,他和你有关?” “当然!” 一声震吼,如一枚无形重锤,凶狠地轰击在孙长空的胸口之上,一道血箭破口而出,连同身后的两块山石也一起遭了殃,炸成两道灰黑色的尘埃。 “你可知道,张家乃是千年之前在人间的后代,而张望远更是我亲眼看着一点点长起来的。他曾经就对我说过,自己有一个劲敌,名叫孙长空。起初我并没有上心,但直到听说他惨死在你手之中,我这次后悔当时为何没有提前毁灭了你。” 孙长空彻底愣住了,虽说他之前便听说过张家的势力极大,只是处事低调而已,所以没有进入人们的视线之中。可一听到纯九阳与张家竟有如此渊源,孙的心不由得跌入了冰冷的湖底,如此看来对方是万万不会放过自己的。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孙长空声音模糊道。 看着对方苦苦挣扎的惨象纯九阳不禁得意地笑了笑,随即淡淡道:“你放心,为了给望远报仇,我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断气。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字一出,一道急风劲指赫然击中孙长空的心窝,恐怖的破坏力轻松地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烙印,看上去就好像一团燃烧的火苗一样。与此同时,通过火灼印,源源不断的热浪接连袭入到孙的身体之中,将其间的脏器骨骸一同点燃,似要让他慢慢焚烧而死。而这时候,孙长空的毛孔之中不时不会散发出一些黑色的烟气,那正是仙身自燃的征兆。 “你说张望远死了,是谁告诉你的?”孙长空用力喘着粗气道。 纯九阳不耐烦地回道:“呵呵,这个重要吗?不管是谁说的,望远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你就是杀人凶手。” 眼见对方又要出手,孙长空连接架掌抵挡,开口愤然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张望远的死讯,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嗯?此话当真?” 听到张望远尚在人间的消息之后,纯九阳立即面色大变,但用以禁锢孙长空的力量仍然没有解开,只是稍稍放松了一些。而这时候,孙长空终于得以喘息,进而“乘胜追击”道:“我和我张望远是发生过好几回冲突,只不过我们彼此并没有下定杀心。上一回,他找来一个蝙蝠怪物,后来我也是手下留情,放了张望远一马,留下了他的性命。不久之前,我在彭家见过他,他好像已经加入了初升大陆上的杀手联盟,为屠昊阳做事。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那里看看。凭你的能力,就算我说了谎,你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再次将多轰杀。怎么样,敢不敢前去一探?” “不必了。” 纯九阳忽然挥手示意,接着语气低沉道:“我谅你也不敢骗我,不过望远的死讯我也确实是亲耳所闻,只是未曾见到他的尸身罢了。可是,我中在他体内的标记却不知是何原因居然消失无踪,而我也无法透过标记来确定他的死活。但如你所说,如果他真的在杀手联盟的话……” 心念一动,化为无数丝线,接入到孙长空身体之中。一时间,已然没入体内四面八方的火势陡然一屯,接着便像失了魂似的纷纷溃散,不时便已尽数熄灭。而此刻用以束缚孙长空的无形力量也随之不见,终得自由的孙长空抱着自己那根伤痕累累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面前的新鲜空气。 “吓死我了!”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西陲煌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不,刚刚逃过一劫的孙长空,又被纯九阳要求,陪同自己一同前去杀手联盟。 “大仙,不是晚辈不想去。可我此次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内人的下落,她……” 接着,孙长空便把事情的经过大致遍了一遍,当纯九阳得知使枪的男子是魔界银枪魔将之时,眼中随即散发出的夺人寒光,令得前者不禁后退了数步,这才感觉稍稍安全了一些。 “没想到你小子的经历竟是如此丰富,去了一趟魔界不仅活着走了出来,居然还将魔皇手下的魔将也一同拐骗了出来,真有你的。” 孙长空看了看银枪魔将,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继续道:“眼下,人魔两界局势紧张,如果不在双方爆发战争之前找到如音的话,恐怕会有意外发生。所以……” 纯九阳摆手道:“现在我们所在乃是一块远古时期从天界之中分裂出来的一整块漂石,除了我和几位道友之外,根本无人知晓这个地方。你说你是按照之前的感应而来,这么说你的内人是被除我之外的几人之一,带到这里来的了。在这附近,除了韩宣那个家伙之外,就只有陆征。而韩宣那个老家伙丢了儿子正在拼命地挽回,自然是顾不上你家的人。如此说来,这位柳姑娘应该是被陆征带到这里的。对,就是他。自从我认识他以来,这小子便风流成性,与他有铁幕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想,你要找的人,应该就在陆征的手上。”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道:“可是,那个叫陆征的人又在何方?他是您的朋友,我自然不能……”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孙长空已经抱定信念,只要柳如音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拼了命,他也要让陆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从之前的观察来看,纯九阳也并非不通情理的武夫,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够分得清黑白对错的。 “陆征就在这仙山以西三百里外的神仙谷中,眨眼之间就能到。只是,前不久双回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我的好友韩宣一家也惨遭不幸,与城中百姓一同被屠。而在那之后,陆征也不知了去向。我本以为他会躲在仙山上,谁知这里也寻不着他。反而是在仙山的山阴一侧寻到了神仙谷的数名家丁丫鬟,对于陆征的去向,他们也一概不知。莫非,这个老**还能消失了不成?” 孙长空沉思了一下,接着道:“大仙的意思是说,这个陆征很有可能带着如音跑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们才寻不到他?” 纯九阳点头道:“事情多半是这样。要想找你的人,就必要先找陆征。而我们毕竟人手有限,要在偌大的初升大陆上去找两个一点标记都没有的大活人,实在有睦勉强。恐怕等我们雪得他们,已经是好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孙长空气愤地跺了下脚,焦急道:“那该怎么办,如音他虽然身手不错,但恐怕在陆征面前也只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万一……” 下面的事情,孙长空已经不敢想象,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话指的是什么。对此,纯九阳也是相当尴尬,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只得安慰道:“事情不要想的那么悲观,如果说陆征要动手的话,为何不在这里,而是要逃到另的地方,甚至撇下自己带来的人不管。我想在那时候,他们两个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会被迫离开仙山,逃往其它地方。至少,我还没有收到陆征的死讯,那你的那位佳人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可是,就算他们两个都平安无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啊!毕竟,那位陆谷主生性好色,万一对如音起了歹念,保不齐如音会用什么极端的方法来捍卫自己的贞洁。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出去找找。” “等一下!” 纯九阳忽然叫住孙长空,继续道:“你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出去瞎撞,能有什么收获。你可知道,在这个初升大陆之上,拥有最多最广情报的是哪里吗?” 孙长空蓦然回首,一脸茫然道:“哪里?” “呵呵,我刚才和你提过的,正是屠家的杀手联盟。” 确实,作为一个杀手,作为一个统领上百位杀手的组织,除了精湛过硬的杀人技巧之外,详而多,且真实无识的情报也是达成顾主要求的必备条件之一。而为了达到万无一失的目的,杀手联盟专门成立一处情报机构,就是为了收集初升大陆之上,各方人士的情况,以及所处环境位置。如果说世上有人能比他们更了解初升大陆的事情,恐怕就只有老天爷一个了。稍稍看到一丝希望的孙长空立即拉起纯九阳,迫不及待道:“既然如此,大仙我们还在等什么,快点上路吧!” 纯九阳无奈志摇了摇头,随即叹声道:“年轻人啊,就是鲁莽!” 眼见二人已经双双跳出仙山,笔直朝西方行去,落在后面的雏枪魔将不禁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口中喃喃道:“无论如何,保佑这次的事情快点过去吧!” 杀手联盟被安置在初升大陆以西,与戈壁接壤的荒芜之地。这里一年四季,昼夜温差极大,经常需要早穿棉衣午披纱,身体不好的人来到这里兔不了要生病的。 如边陲的萧条景象相一致,杀手联盟附近也充斥着死亡与绝望。坑洼的土路边上,散落着若干已经风化腐蚀的兽骨。它们本来只是这里的过客,谁知一不小心便永远地留在这里,进而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 杀手联盟,不如说是死亡的传播地,是可以与死神相提并论的不祥之物。世人一经听到这个名字,大多数都会显露出畏惧的神色,而被他们盯上的人物,无论你是位高贵重,还是所向披靡,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自从杀手联盟成立以来,千百年的时间当中,一直都是屠有道坐镇,统率众多杀手。而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杀手联盟的名气越来越大,后来便发展成一股可以与名门大派相抗衡的黑暗势力。好在,屠有道与杀手联盟只认钱,否则这些人早已将西边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古道,西风,没有马,只有三个人。他们坚毅,决绝,不曾朝路边看上一眼。以致于看见他们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这三位煞星。 “看他们所朝的方向没有,多半又是去杀手联盟的。听说不久之前屠有道不幸暴毙,他的儿子屠昊阳接替了盟主之位。老天不长眼,怎么没有将这帮天杀的一并除去,还要将他们留在世上残害生灵不成?看这三人的架势,估计又是一桩大买卖,真不知人间的哪路好汉又騕因此遭殃了。” 简单的几句话道出了当地百姓对于杀手联盟的态度,厌烦,憎恶,嗤之以鼻。杀手们手里的屠刀或许能让他们屈服,但由始至终这些手无缚鸡的百姓也没有放弃过“送瘟神”的念头。这里时常会发生厮杀,而死掉的人便会被随意丢在路边,任其腐烂干枯,被野兽叼食。这里已经因为这帮人的存在而沦为了死域,稍有能耐的人也都纷纷迁离了这里。而在这片黄沙这中,只有一个地方倚天不动,那就是杀手联盟。 “来做什么!” “杀人!” “钱带了吗?” “带了?” 拍拍手里口袋,其中金器受到击打,相互碰撞,发出金属独有“铿锵”声。 “进来吧!” 进门直行,通过一道走廊,来到一处房间跟前,门口处刚刚走出一个人,显然是刚刚办理过事务,所以显得格外高兴,快步离开了这里,好似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似的。迈上台阶,房间中有一张桌案,一名花白胡须的瘦削老人手执一杆狠毫,头也不抬,低声道:“下一个。”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迈入房间之中,狐疑的老人终于看向面前,忽然叫道:“一次一个,剩下的在外面等候。这是盟内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 口袋用力砸在桌面之上,超乎想象的分量竟然桌子的四只桌脚不禁为之一颤,险些戳进地面。见此情形,花白胡子得知来者不善,索性将手里的毛笔丢下,随意地向后一倚,面露不悦道:“我看你们初来乍到,不和你们计较。但倘若再不听话,就休怪……” 杀手联盟一共分为五个部分,用来接待贵宾的礼遇堂,处理事宜的判命堂,管理杀手的神兵堂,负责账簿的千金堂,而最后的最后,就是联盟首脑所在的地方,名为杀生堂。 杀生堂一共分为五层,每层之中都有固定的人员坐镇,而每向上一层,所代表的地位与实力也要更高一级。而在第四层之中,屠昊阳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诡异的彤云,一脸都是忧虑之色。 “怎么了我的好师兄,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呢?” 屠昊阳头也没回,只是冷冷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家伙,神兵堂里难道还容不下你吗?张望远!” 二人对视一眼,仿佛有无数兵刃在此刻交织相撞,使得周围的家具不禁发出“吱吱”的怪响。 第一千一百章 同门重逢 “不……不好了,有人……” 报信的下人还没有来得及将话说完,只听一声惨叫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屠昊阳与张望远顺势向门口看去,却发现一个格外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 “孙长空!” 异口同声,更是义愤填膺。二人与孙长空都曾有过节瓜葛,尤其是张望远,更是恨之切切,曾经不只一次想将对方致于死地。可不知是否老天有意戏弄,每当对方命悬一线之时,总会有奇迹发生,使其转危为安。相对应的,上苍对张望远似乎并不怎么偏爱,除了血蝠那次,纳百川及时赶到,救了他岌岌可危的性命之外,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与孙长空相提并论的了。然而,随着门后一道人影闪过,张望远的脸色骤然难看下来。 “你……你把谁带来了!” 孙长空正要说话,谁知一直站在后侧的纯九阳忽然窜了过来,面色大喜道:“望远,你没猜到是我吧!” “孙长空,你!” 眼见纯九阳现身,张望远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喜色,甚至还多了一些愤怒的神情,似乎极不愿意见到对方似的。而得见对方的纯九阳此时竟已没了之前“纯阳大仙”的仙威,转而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长辈家长,眉宇间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流露着铁骨柔情。 “这位是……” 屠昊阳刚要询问来者身份,张望远连忙抢先道:“没……没什么,一个远房亲戚而已。我和他说两句话就好,马上就打发他走。” 说着,张望远急匆匆地拉着纯九阳,欲要向往行去。谁知这时屠昊阳却是忽然喝止道:“望远,你为何如此紧张。既然你的亲戚来到了杀手联盟,那理应也是我屠昊阳的客人。来啊,叫下人支准备酒菜,我要和这位前辈好好喝上一顿。” 一边说着,屠昊阳将目光挪向一边的孙长空,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对视,他的脸色便立即难看下来,就连目光之中都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表的惶恐。 “你……你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 原来,自打上次在传薪大会上的交手之后,败北的屠昊阳接连遭受打击,自那时起便发奋图强,誓要超越孙长空,成为年轻一代的最强者。而借由杀手联盟以及诸位叔伯的帮衬与指导,他的修为实力也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进而成为了当代的翘楚精英。他本以为再次见面之时,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挫败孙长空,以雪前耻。可从眼下的形势来看,那样的事情恐怕只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孙长空看出了屠昊阳的心思,于是连忙道:“哦,屠师兄,我们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屠昊阳面露冷笑道:“好好,当然好极了。拜那天的大家所赐,我接替了我爹职位,成了杀手联盟的新任盟主,再加上大家的齐心协力,盟内的生意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发红火。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们这群人呢。” 说到尾音的时候,屠昊阳狠狠咬了下牙齿,狰狞的样子恨不得将孙长空碎尸万段,然后将和着血一起吞了。而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银枪魔将同样走上前来,悠悠道:“我说二位就不要再叙旧了,难道你们忘了此行的目的。” 屠昊阳侧脸一看那个不起眼的小个男子,却愕然发现此人的修为也异常高深,竟不弱于莫向北之类,赫然已是仙人境界。但与一般的仙人不同是,此人的身上竟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邪气,尤其是那根银晃晃的长枪,更是暗藏一股不可小觑的毁灭力量。 “这位朋友莫非也是望远的亲人?” 银枪魔将淡淡道:“我只是陪他们一同过来而已,只不过我们还有事情在身,不能久留、” 一边说着,他将身后的巨大口袋豁然扔到了地上,屠昊阳斜眼一瞧,里面净是一些金银珠宝,稀罕之物,但类别极杂,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见此情况,屠昊阳立即收敛心神,沉声道:“既然如此,你们找我杀手联盟有何贵干,看这份量,这事似乎并不简单啊!” “我想让你帮我找两个人。”孙长空不假思索道。 “什么人?身份很特殊吗?” 孙长空点头道:“一个是我的心上人,你应该也见过,就是飘渺云巅的弟子柳如音。” 屠昊阳轻笑道:“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你也逃不过这一遭。还有一个呢?” 孙长空又道:“一个普通的女人,找起来定然有些难度。可接下来这个人,你应该就不会这么淡定了,他就是神仙谷的谷主,陆征。” “陆征?你说的是那个年轻时代便已失败人皇一跃成为绝世高手的陆谷主?” 孙长空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屠昊阳狐疑地观察了一番孙长空神情,总觉得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本来他无需多问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以免引火烧身,他只得继续道:“你和柳姑娘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但陆谷主与你又有什么联系,竟能让你不惜花费重金,寻找他的下落。” 孙长空叹了口气,面色惆怅道:“不瞒你说,柳如音可能就在陆谷主的手上。” “这……” 眼见孙长空神情之中的淡淡苦涩,屠昊阳的心中竟不由得生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片刻缓和之后,他才收住心中的鄙夷接着道:“原来如此。不过,像陆谷主那种神通广大之人,而且飘逸洒脱,经常云游四海。要想在短时间找到他们,似乎并不是一件易事啊!” 孙长空回道:“正因为此,我们才会专程来找你。凭杀手联盟的规模与实力,即便是以整个初升大陆为目标,要找出一个如此显眼的人也并非做不到吧!你看到的这些只是订金而已,事成之后我会再多付给你三倍的酬劳,你看如此?” 屠昊阳真愣愣地盯着孙长空看了数息,接着又拾起地上的口袋,掂了掂袋子的份量,然后微笑道:“三倍,呵呵,多么诱人的条件。只可惜,与身外之物相比起来,还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你们的要求超出我们杀手联盟的能力范围,恕我难以答应你们的委托。” 话音一落,屠昊阳随手将那只口袋丢到了孙长空脚边,随即转身而去,留下一句道:“如果不是那么心急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吃一顿家常便饭,也算是我对没能帮上你们所表示的歉意。” 银枪魔将看看仍在向张望远嘘寒问暖的纯九阳,又瞧了瞧另一边垂头丧气的孙长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只得对着面前的空气道:“怎么办,还留不留了?” 出人意料,孙长空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随着纯九阳一起来到了会客厅,与那等候多时的屠昊阳坐到了一起,共进午餐。 魔界的自然环境极为恶劣,能够用以充饥果腹的食物也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精心烹饪了。眼见如此之多从未见过的美食佳肴,银枪魔将自然是无法抵抗诱惑,虽然右手一直抓着银枪不放,但左手却没有空闲下来,接连不断地往嘴里送着吃的。 屠昊阳看着对方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吃相,不由得轻笑了一声,而边上的张望远却是开口道:“我说这位朋友,吃饭的时候你就不能将兵器往旁边放一入吗?按照杀手联盟的规矩,外人是不能携带武器进入的,再说……” “哎,既然都是朋友,这点特权还是应该享有的。只要这位兄弟不觉得别扭,他就算搂着兵器睡觉我也没有意见。” 孙长空接着道:“呵呵,你当然没有意见,晚上睡觉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与咱们何干。难道,只许你夜里抱着大姑娘睡觉,就不许人家搂着神兵入眠了?” “哈哈!”屠昊阳放声笑道。 “你啊你,还是那么玩世不恭,真是狗改不了……” 说到一半,张望远的嘴已经被纯九阳塞来的埠排骨堵住,说出话的他只能“唔唔”发出几声怪响,又引来众人一阵欢笑。 “自从仙苑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吧!不知那些在灾难之中幸存下来的同门都在做什么。”孙长空冷不丁道。 屠昊阳脖子一仰,送了杯酒水下肚,神情平静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各过各的,没有了仙苑,大多数弟子只是平凡人,就算学了一招半式,有点能耐,也只能为别人所用,成为人们口中的棋子。靠拳头吃脑不易,有一颗灵活的头脑才重要。”、 一边说着,屠昊阳将视线转向正在低头吃菜的孙长空,佯装不经心道:“孙师弟,你有没有意向过来给我帮忙啊!凭你的实力,要想成为杀手联盟的王牌杀手绝对不在话下。” 孙长空早已听出屠昊阳的话,所以当对方开门见山的时候,自然也已经想好了说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这人散漫惯了,原来在师门之中就是这个样子。我受不了清规戒律的束缚,更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这差事啊我做不来……” 说到这里,孙长空将手上的油腻抹去,伸手拉过银枪魔将道:“反倒是他,你可以好好问问。”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瘗土重辉 话音一落,万籁俱寂。孙长空的话像致命毒药一样,令得在场众人的视线不禁齐刷刷地投向银枪魔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不禁浮现出几丝绯红。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着,他还不忘伸手擦了一把脸颊,但并没有看到会脏东西。而这时的屠昊阳似乎已经对孙长空失去了兴趣,转而对银枪魔将道:“朋友,我看得出你也是发情中人,否则也不会和孙长空以及前辈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而且,你修为了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保证,进入杀手联盟之后你将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么样?” 银枪魔将抬头看了一眼孙长空,却发现对方竟又在低头吃菜,而其他几人他也不认识,无奈下他只得放下筷子,双臂环抱,认真地思考了一阵,而后淡淡道:“留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外面形势不容乐观,指不定什么时候人魔大战就会再次爆发。我虽然也想留在这里享清福,但实在待不住啊!” 银枪魔将的心思,还不知对方来历的屠昊阳微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屠昊阳虽不是正派中人,但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的。如果大战之中人间一方落败,那不只是初升大陆,恐怕整个人间都会落入魔界的手中,而人类一方被必会被奴役,永世不得翻身。就算是为了自己,我和联盟的众成员也会义无反顾地进入到大战之中,这个你大开放心。你要征战前线的话,我第一个赞成。” “哈哈,这个好。如此说来,我实在没有拒绝你的道理了,对了这鱼还有吗?真是抱歉,实在太好吃了,所以……” 不等银枪魔将继继续说下去,屠昊阳已然击掌叫道:“传下去,让下人再做两道松鼠桂鱼,手上麻利点!” “是!” 杀手联盟之中规矩森严,盟主屠昊阳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不容违抗。说要快些,就绝不多耽误一分一秒,不时两条热气腾腾的松鼠桂鱼便被端到了银枪魔将的面前,供其享用。 “吃吃吃,今天我屠昊阳高兴,你提的要求,只要我能满足,一定尽量满足。只是你们之前托我要找的人,我们杀手联盟属实无能为力,这个你们也要多多谅解。” 就在屠昊阳说话之际,门外忽然快步走入一个黑色戏装的年轻男子,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屠昊阳的身边,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紧接着,自他的脸上忽然生出几分惊讶神色,显然是吃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 “我要收回刚才的话。”屠昊阳惊声道。 银枪魔将把嘴里的鱼好不容易拿了出来,一脸无辜表情道:“鱼都吃一半了,这就反悔啦?” 孙长空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说道:“不是,我估计是刚才收你入联盟的事情,现在可能情况有变,不能履行诺言了。” 银枪魔将颓然道:“唉,吓我一跳。哎,不对,这里不收我以后岂不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什么什么鱼,我得再多吃两口。” 眼见孙长空与这位新来的朋友一唱一喝说着,屠昊阳面露苦笑,连忙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这边已经有了关于陆征的消息,咱们的交易还得继续。” “什么,那还在等啥,快告诉我。” 来不及吃饱肚子,一行人便跟着屠昊阳一同来到了后堂之中,一名落魄女子赫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双眼空洞,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你说的那个知情者就是他?”孙长空指着堂上的女人不禁问道。 屠昊阳摇头道:“他知不知情这倒是次要的,可你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吗?” 纯九阳豁然抬出身来,凑近观瞧了一阵,口中喃喃道:“这丫头我看着怎么如此面熟,难道是我在哪里见过的?” 片刻回忆之后,一股恐怖的表情立时显于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盈天杀气眼见就要拔地而起,这时候张望远却已看出了端倪,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肘,低吼道:“冷静,他到底是谁!” 纯九阳将张望远的手缓缓地从自己的身上挪开,接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进入后堂,来到那名女人的眼前,然后俯下身来,捧起对方的双手,仰头看着那张满是泥痕的小脸,温柔道:“婉儿,你怎么在这里啊!” 婉儿,陆婉儿,陆征的唯一后人。可只有少数人这知道,就算这仅有女儿也并非是陆征的亲生骨肉,陆婉儿只不过是他对朋友的一个承诺罢了。 从仙山之摔落之后,陆婉儿便掉入到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她以为自己将会就此死去。可谁承想,过往的一只渔船刚好用网将她与其它鱼儿一同拉到了甲板之上,如此陆婉儿才算是转危为安。 上岸之后,孑然一身的她不知该去往何方,可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生父,也就是创造自己的纯阳大仙纯九阳。凭借着微弱的感应,陆婉儿一路西行,终于在杀手联盟之中找到了他们。 随着纯九阳站起身来,陆婉儿顺势将手环抱在对方的腰身之上,随即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在场众人纷纷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罢了。 “这位姑娘,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有此不合时宜,但请问你之前可否见到过一个名叫柳如音的女人?” 陆婉儿用力在纯九阳的身上控上一下鼻涕,进而声音抽泣道:“我当然知道柳姐姐,你找他干嘛?” “哦,我叫孙长空,是柳如音的……” “啊!原来你就是孙长空,可你之前去哪里了。我爹欺负我们,你也不来援救,最后逼得我跳山自尽。他们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纯九阳猛地将陆婉儿拉到眼前,一字一字问道:“你说你跳下了仙山?” 一提到这件伤心往事,陆婉儿的眼中便再次飙出大片的泪光,即便不说,纯九阳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股冲天怒火立时涌上心头: “这个陆征陆老鬼,枉我如此信任他,甚至还不惜将自己的修炼感悟倾囊相授,为的就是他对我这女儿好生一些。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恩将仇报,欺负我的姑娘。如果被我再见到他,一定令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什么?你说这个姑娘是你的女儿?” 孙长空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纯九阳居然有一个和溃人一械一样的亲生女儿。不过他并不知道陆婉儿的事情,更无从得知魔胎一事。面对于这个惊天秘密,张望远却显然极为不屑,口气轻佻道:“没想到我的老祖宗竟是一如此多情之人,遍地播种不说,竟还突然有了一个这么大的闺女,真是天下一大奇事啊!” 不知为何,众人听张望远的话语之中竟是暗含着隐隐的嘲讽之气,绝不像是一个子孙对祖宗所说的话。而纯九阳对此却也并不在意,又或者,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口气。 “望远,你不要误会。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确实是我的女儿,但却不是我与其他人所生。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稍后我再单独与你一一道来。” 张望远挥手道:“这个就不必了,您是什么人物,我想不用我说在场中人就有知道的,别说是一个女儿,就是再来十个八个的儿子孙子,我也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您才是王道啊!” 撇下了这一番让人听不懂的恶语之后,张望远转身扬长而去。孙长空刚要去追,却被纯九阳开口拦下:“随他去吧!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我也确实亏欠了他许多。也许,他根本也不想让我偿还什么,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惊变,死去的人也无法再世为人。” 语毕,纯九阳伸手轻抚了几下陆婉儿的头顶,而这时候屠昊阳却对孙长空使了个脸色,示意他到旁边单独说话。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屠昊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进而漫不经心道:“知情人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相信通过他的回忆,应该能够找到一些关于陆谷主和柳如音的讯息。不过从进门到现在,你们还没有向我说明,那个一身仙气的前辈是谁,看样子似乎大有来头啊!”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下门口,确实没人在偷听之后,才终于低声道:“你和张望远如此要好,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去问他好了。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打灾位前辈的主意,不然不只是你,就连整个杀手联盟也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毁于一旦。“ 屠昊阳眉头紧皱,愕然道:“此事竟有如此严重?如此说来,我就更应该了解一下这位高人的背景了。” 二人对话刚刚进入空当之中,谁知门外忽然传进来的一道爆鸣,直接他们引了出去。 “怎么回事!”屠昊阳一脸怒意道。 “回盟主,刚才张望远为了发泄怒气,竟和那位刚刚加入联盟的朋友打了起来,不过已经不敌败下阵来了。” “什么,快带我前去一看!”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张望远与纯九阳 院中,空空如也,不是因为杀手联盟太过节俭舍不得置办,而是因为原本摆放在那里的众多花草、甚至还有一只锦锂青花缸都被推到了一边,打翻在地,可怜的鱼儿还在那里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过看起来已经命不久矣了。 不远处,张望远躺在一团月季之上,苍枝上的刺已经将他划得鲜血淋漓,好不狼狈。 再往前面看去,银枪魔将单手执枪,傲然伫立,原本不大的身体之中竟是散发出隐隐的凶戾杀气,令人见不禁为之一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屠昊阳忿然道。 银枪魔将以枪代手,指着对面的张望远道:“是这个家伙主动来挑衅的,我也只是简单地教训了他两下,并没有下杀手。” 说着,他不忘晃了一下手中的银枪。果然,除了枪杆之上,枪头位置丝毫没有沾染血迹,不然现在的张望远也许就已经不能呼吸了。 反观另一侧,一向咄咄逼人的张望远此刻竟成了哑巴,半个字也不说。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以及如今落魄的模样,脸上的苦色让人看着不禁揪心。 “望远,你这是怎么了!” 姗姗来迟的纯九阳一见自己的宝贝子嗣被人打成了这样,他甚至来不及去管那个罪魁祸首的银枪魔将,便急步奔到张望远的身边,察看伤情。好在,与银枪魔将所说的甚至一致,张望远身上的伤势确实并不大碍,只是眼下的他就好像被人抽了魂魄似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死气。 “望远,凡事不要勉强,你可知道,这个拿枪的家伙是魔界的银枪魔将,你打不他也是情理之中,用不着垂头丧气。” 屠昊阳面色寒,紧接着转头看向孙长空,微眯着眼冷冷道:“好你个孙长空,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为我介绍这等高手,原来他是魔界的人。” 无需再多的语言与行动,银枪魔将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屠昊阳的敌意,为了打破眼前的尴尬气氛,他也只能强颜欢笑道:“唉,我就知道早晚得露馅。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这么忌讳我的身份,那我不待在这里就是了。” 说着,银枪魔将抱拳行礼,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屠昊阳忽然道:“站住!” 银枪魔将蓦然回首,此刻他的目光之中竟好像有千百把冰刃似的,闪烁着寒冷一样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不过你要非那么做的话,我银枪魔将愿意奉陪到底。” 这时候,孙长空眼见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也连忙表明立场,语气阴沉道:“屠昊阳,我能把他带来,就说明他值得我完全信任。你要是为难他,那就是与我孙长空作对。虽说你们杀手联盟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但若想杀我们二人的话,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听着孙长空的威胁话语,屠昊阳非但没有发作,反而仰天大笑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fiqkbn太小瞧我屠昊阳了吧!说实话,人间是死是活,与我并无关系。谁要是对我和杀手联盟有用,谁就是我的伙伴。这里面,也包括你孙长空。” 说着,屠昊阳转目看向银枪魔将继续道:“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忌讳问得太多,你过去是什么人,做什么的,我一概不想知道。但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你却不主动与我说明,这才是我生气的原因。万一,它日你因为自己身份的问题招致的灾祸,那岂不是要我这个作首领的难堪?不过事情已然明朗了,我也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要你愿意,杀手联盟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得知了屠昊阳的态度之后,孙长空不禁为之汗颜,没想到自己这挺身而出的行为没收到什么成效,反倒是他屠昊阳三言两语收买了银枪魔将的心。 “既然屠盟主如此痛快,那我如果再纠结于这件事的话也就显得心胸太狭隘了。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道快影遽地一闪,竟已聚到了一起,两只来自于不同人的手掌已经紧紧攥成了一团。银枪魔将面露灿笑,屠昊阳也是相当中意,自此杀手联盟再添一员猛将,实力大增,也为屠昊阳今后的计划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众人如今似乎都沉浸在银枪魔将“去而复回”的喜悦之中,而张望远和纯九阳则待在台阶之上,似乎完全与大家融不进去。看到这一幕的张望远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而这时纯九阳不禁关切道:“望远,我之所以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想让你‘登高望远’,能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现在的你确实不是这个魔将的对手,但只要你勤加苦练,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与他们一样,站到同一境界之上了。” 张望远惨然一笑,语气悲怆道:“望远,张望远,就是这因为这个挨千刀的名字,我才只能好高骛远,刚愎自用。从今天开始,我不叫望远,我叫达远。定达远方!” 纯九阳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之后,略显讶然道:“听着好像也不错,可是就算改了名字也……” “爹,你有办法的吧!” 惊,震惊,惊咤,如遭惊雷,这个纯九阳做梦都想听到的称呼,如今竟真的从张望远的口中说了出来。纯九阳喜极而泣,那双沧桑的眼眸之中竟是渗出了些许泪光。 “远儿……你肯叫我爹了?” 张望远一脸正色道:“不管我叫不叫,你都是我爹,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就如我身上所背负的耻辱一样,一辈子也抹杀不去。” “远儿,话也不能那样讲。我与你娘……” “住嘴!” 不等纯九阳继续说下去,张望远的一声怒喝,已然叫停了对方。原本的祖宗长辈,为何会成为亲生父亲,而纯九阳又和张望远的母亲有着一段怎样缠绵悱恻的故事呢? 为了不让来之不易的父子相认就此“夭折”,纯九阳连忙改口道:“好好,我不提那事。你放心,只要有爹在,管他是杀手联盟,还是魔兵魔将,全都得死。” 张望远摇头道:“我的目光可没有那么短浅,我的目的是他。” 说话间,张望远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孙长空,目光如炬一般,异常骇人。而这时,纯九阳脸上的狠色不由得消了大半,看着那个与众人谈笑风生、神态自若的年轻人,就连他也不禁为之佩服。而若要让张望远在短时间当中达到那种水准,恐怕就不是单纯地指导就能完成的了。 “好吧,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线索到了陆婉儿的身上可以说是断了,但拥有敏锐直觉的孙长空想到了在对方上岸的地方可能会得到一些意外收获,天色已暗,孙长空再三坚持,必须离开杀手联盟找寻柳如音的音信,而送别之时,银枪魔将也已成为了杀手联盟的一员,伴在屠昊阳的左右: “不管怎么说,我银枪魔将能从魔界出来,全都要感谢你孙长空。它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孙长空摆手道:“用不着,我劝你同我一起来到人间,本来也只是为了方便自己,不然现在的你可能还堵在那个山洞之中,与我恶战呢。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人间,你就不要再把自己当成魔人。它日,魔界真的大举进攻人间,我也不希望在对面的阵营里见到你的身影。” 银枪魔将笑道:“那是当然,已经做了魔界的叛徒,要是再回去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过,来都来了,我的句号是不是该变一变,也算是新人新气象。” 说话间,他与孙长空都不禁看向中间的屠昊阳,后者脸色不由得为之一沉,之前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消失不见:“不用看我,我虽然是杀手联盟的盟主,但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擅长所在。要不,叫从你原来的名字之中做做文章,而且四个字的名称不容易记住,不如删减其中的一两个字,比如银……魔?” “**?” 屠昊阳不经意的话令在场众人不禁捧腹大笑,尤其是当事者银枪魔将更是一脸的委屈,苦笑道:“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罪名就先给我扣上了。这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男人听了背后阴风沉沉,女人听了转身落荒而逃啊!” 孙长空稍稍止笑,这才说道:“不过屠师兄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灵感,我们不以‘银’字为姓,但却只能以‘银’字为名,既然是新人新气象,那就索性借屠师兄的姓氏,叫屠银,怎么样?” 银枪魔将与屠昊阳对视了一眼,不禁同时点了点头,前者道:“感觉……还可以,至少听起来没有那么猥琐。” 屠昊阳接着道:“我没有意见,只见他不嫌随我的姓,入我屠家之门,那倒也无所谓。” “那好,既然这样,屠银,你以后就跟着屠师兄好好干吧!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江湖之上有有你屠银的名号。” “哈哈,等着瞧吧!我不但要作杀手里面最能干的,还要作魔人之中最能杀的!” 众人悚然。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王牌帮手 话说,方柔与小鬼借助魔天门之力,消灭了魔枭巨兽之后,便再次回到了医仙府中。果然,如之前所意料到的一样,雪魔医仙仍然未归,这也印证了之前二人的猜测,对方一定是被魔皇唤去冲锋陷阵去了。而稍稍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种时候被派去的都是一些弃子,说白了就是有去无回,都是要死在战场之上了。而魔皇如此作法,无疑是将医仙往火坑里推。二人虽不知魔皇这么做的道理,但雪魔医仙为人正直,且身负无上医术,即便起死回生也经非难事。这样的一介魔材,如果就这般断送那也未尝太过可惜了。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相遇,小鬼虽然常年待在阴暗的秘室之中,不见天日。但他心知对方也是为自己着想,以免强烈的阳光灼伤他的身体。如今见到对方有难,他自然不会退缩,只是凭他与方柔的力量着实有限,而魔天门虽然神通广大,但却不能移动,更帮不上什么忙。二人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应对之策。 “我看,还是由我自己一人前去,想办法将医仙带回来吧!你别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骨子里是一个极其死板的人。魔皇的命令于他而言就是金科玉律,天条一般,神圣不可违抗。哪怕自知死路一条,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登上沙场的。” 方柔沉声道:“你的样子虽然有些扎眼,但好在身材短小,如果稍加掩饰的话应该不会太引人注意。不过,你自己都说了力量有限,如果中途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岂不是连你也要跟着一起遭殃。再说,你就算想好了把老头带回来的办法,但他自己愿不愿意跟你回来呢?他比你我活得都要长,连咱们都能看得出的事,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法眼。既然他已经去了,那便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你说他还会依你的意思当逃兵吗? “这个……” 小鬼无话可说,方柔所说极为在理。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情谊,那么作为“家人”的自己就不能坐视不管。想来想去,小鬼索性抄起桌上的一个茶碗,恶狠狠地道:“实在不行就把他打晕了再带回来。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魔大战早就开始了,而他也成为了魔皇心目之中胆小怕死之徒,就算医仙他有力挽回,也为时已晚了。” 方柔瞪了一眼面露寒光的小鬼,没好气地说道:“打晕他?你打还是我打?你觉得咱们两个会是这个老狐狸的对手吗?” “这个……” 方柔的话再次打破了小鬼的“阴谋”。此时,接连受挫的他索性大声呼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此说来咱们就看着他去送死就好了?” 方柔表情一愣,随即道:“哎呦,瞧我这脑子,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小鬼不由道:“什么事?和医仙有关吗?” 方柔摇头道:“这倒不是。不过,在魔界之中,我们可以别人帮忙。” “别人?呵呵……” 小鬼不屑地笑了笑,然后才爱搭不理道:“是你的熟人还是我的熟人,自打被制造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医仙府里,哪也没有去过。指望我是不可能的了。” 方柔不耐烦道:“谁说指望你了,我说的就是我的熟人。” “谁?” “我爹!” 方柔眼中放光,就好像一只伺机出头的野狼一样。 关于方惜时,也就是血河魔君的消息,魔界传播得比较小。一是因为他行踪诡秘,不易追查。二是因为血河魔君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起先是一个名叫“纳百川的”年轻人,公然表露自己就是“血河”本人。之后,方惜时弃人从魔,事隔五千年再次施展出血河魔君的得意神技,血河,从而也让人们更加相信他才是真正的魔君血河。而就在魔界大门打开之际,这两个都曾被怀疑是血河魔君的人竟全部消失了,无论人间还是魔界,都没有他们任何音信。有人猜测,他们已经在那场大战之中双双殒命,魂飞魄散。但更多人认为,这两个魔头已经逃回了魔界之吴婷婷,恢复元气,以酝酿更大更惨的灾难。而方柔的看法也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在踏上魔界大地的那一刻,她便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方惜时的存在。而现在,他们就是要去寻找血河魔君,无论他是不是方惜时。 血河魔君所司之地,在魔城以东八百里的血幽谷之中。这里常年见不到太阳,其中植被更是以鲜红色的蕨类为主。一眼望去,如漫山血河一般,分外吓人。而穿梭其间的走兽也常常十分仓促,好像生怕这里的不祥之气沾到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血幽谷的谷底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型建筑。这座大家伙形状极不规整,有三十二个塔楼组成,中间又以密闭通道相连接,无形之中便构成了一个硕大的迷宫,常人进去如果没有指导的话,就算走了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找到出口。而更要命的是,这些塔楼之中暗藏无数暗括机关,簧器针毒,一旦陷入到里面那就是九死一生。就算脱了层皮幸免于难,但你会发现,自己所要寻找的根本就不是血河魔君的巢穴据,而是个供其把戏的巨大玩具。 山谷的半山腰处有一个不起眼的茅草房,这里便是血河魔君唯一的住处。他没有鸾驾金车,也没有一呼百应的众多随从。他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他的血河就是一切。 首次来到血幽谷中,方柔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他十分想寻到自己的亲爹,然后借助对方的力量解救雪魔医仙。但另一方面,事隔许久,再次见面的父女是否还能继续曾经的亲情,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然而,虽然是血幽谷,但方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感。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久未归家的游子,当再次看到故乡景色之时,脸上写满了激动。 “我说,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说血河魔君是你爹?” 方柔点头道:“应该是吧!至少他曾经亲口承认过。” 小鬼摸着下巴,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继续道:“血河魔君潜入人间多年,这是魔界之中共知的事情。但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闺女,这倒是从未听说过。而且……” 小鬼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柔的身体,接着道:“现在的你徒有魔人之形,却并无魔人之实。说到底,你这副身体还是属于人类的。可是魔君的骨肉怎么可能是一般的人类呢?” 方柔伸手拍了一下小鬼的脑袋,嗤笑道:“你是不是傻,我娘亲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人类,人魔结合生下人类,难道不可以吗?” 小鬼摸着自己挨打的地方,一副委屈状道:“你轻点,好歹我也比你大了好几百岁,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 “叫你老不死吗?” “你!” 小鬼刚要发作,但想到对方是为自己的事情一同奔波,也就感觉释然了许多,接着道:“在人魔两界还未发生那场世纪大战之前,人魔通婚的事情也曾发生过。但我听说,那些夫妻大多都是孤独终老,膝下无子。就算是有,大多也都是从别人那里抱着来的。可以这么说,人魔无后是老天对于孽缘的一种惩罚。在他老人家看来,这是一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方柔轻笑道:“呵呵,听你说的这么义正言辞,莫非,您就是老天爷在人间的化身?” 小鬼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道:“我倒是想!”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见到那座霸气四溢的塔楼群,而人们后来给它起了一个名字:万劫山楼。 “如果说血河魔君真的已经回到魔界的话,那他十有八九就是在这附近养精蓄锐。不过,听说这位魔君孤僻寡言,极少与人联系。常年的乖离性格令其喜怒无常。曾经有人见到过他一怒之下斩杀三百魔兵,而魔皇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也是亲生父子的关系,作儿子的偶尔发发脾气也是情理之中。而在那之后,愿意与血河魔君交往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后来的人魔大战,都是最后才能通知的他,这才使其逃过一劫。” 方柔点头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不过那都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 小鬼伸手指着自己,刚要说话。谁知小路旁的一间茅草屋之中,忽然走出来一个人。方柔内心激动,刚要上前相认。可当见到那面孔之际,她又不禁退缩了。 “这……这不是我爹!” 小鬼看看那个立在夕阳之下的白衣男子,又回头瞧了瞧方柔脸上的疑惑之色,然后才道:“按理来讲,这里应该不会住着其他人,难道真的是我搞错了?” 就在方柔与小鬼为眼前之人的身份困惑不解之际,白衣男子竟是主动朝他们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哎呦,这不是方大小姐吗?怎么,想到自己老子的地盘上见识见识了。哦,忘记自我介绍,我叫纳百川。或许说,我是另一个方惜时比较贴切。” 纳百川满脸微笑。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方柔的另一个爹 年轻,富有活力,最重要的是眉宇之间的隐隐透露出的邪气,方柔实在想象不到,自己的爹爹与面前的这个男子竟是同一个人,他就是血河魔君。 二人的到来,纳百川并没有显现太多的意外,好像早已预料到了一样,茅草房虽然年久失修,但此时已然被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就仿佛专门为了迎接二人似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井然有序。三张凳子,三副碗筷,就连桌上的饭量也只够三人享用,再多加个孩子都不行。事假似乎有些蹊跷,但想来对方的身份,方柔料定对方不会拿自己如何,于是索性安然坐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吧?”纳百川一脸笑容问道。 方柔抬起那双因为感到而通红的眼睛,声音颤抖道:“嗯!我爹当然知道我的口味,他在哪里?” 纳百川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着自己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现在的我就是方惜时。方惜时就是纳百川,我们两个本就是一个人,只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诞生的两个身份而已。” 说着,纳百川伸手在自己那张光滑的皮肤上轻轻一抹,一股沧桑之气赫然显露。方柔与小钣一同送目观瞧,愕然发现对方竟已变了一副模样。 “爹……真的是你!” 纳百川苦涩地点了点头,欣慰道:“虽然我所处的世界方柔已经不在了,但时隔这么多年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还是十分高兴。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方柔的眼中淌出两颗委屈的泪水,摇了摇头:“不太好,苍北仙苑倒了,你也不在了,唯一只可以依靠的孙长空也有了新欢。要不是有饕餮出现,我恐怕已经支撑不住。” 纳百川叹了口气,口吻略显怪异道:“你和饕餮本就浊一段孽缘,将来不会有好结果。若要不想陷得太深无法自拔,就尽早离开他的身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方柔抹了下瞬眼角处的泪水,气势冲冲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以后的事情。” 纳百川当即一愣,随即又一次苦笑了下,神伤道:“我倒是想和别人一样看不到,但命运就是给我安排了一项令人又爱又恨的神技。” 方柔攥紧拳头,手中的筷子更是在她的全力之下当即一折两半,弹飞出去老远。而这时小鬼也不禁插话道:“原来你就是血河魔君,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年轻,当真是羡煞旁人。” 纳百川看了一眼小鬼,不禁冷笑道:“我知道你来历,所以你也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给你留了碗筷,只是不想有失主之仪。吃过饭后,你就自行离开吧,远离方柔,越远越好。” 听到后面,小鬼索性也坐上了饭桌,用那右手五根短小的手指,拿起桌上筷子,全然不顾纳百川之前所说的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要大吃一顿。 纳百川冷嘲热讽道:“没想到一个人死人的尸首也会学着活人那样说话吃饭,真是稀奇。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老天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趁着身上还有些活气,你最好早些准备后事,不然等身体彻底凉了小心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方柔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禁觉得有些迷糊,可如今的他却也想不出该如何提问是好,只得继续糊里糊涂地听下去。 小鬼拿着筷子,小心戳着桌上红烧鱼一只鱼眼,淡淡道:“你又年看到了些什么血河魔君。你这样公然泄露天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纳百川不屑地笑道:“既然这神技是老天给的,我自然是不怕受到天谴,就算有人要抗这个罪名,那也应该是老天爷自己。我的行为虽然也超出了凡人应有的界限,但至少还没有颠倒黑白。反倒是你,如果方柔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十分痛心的。” 方柔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状道:“真相,什么真相?你俩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纳百川伸手指了指小鬼,随即道:“要问的话,还是让他自己说吧!毕竟都是魔界中人,而我们之间还有些联系,不太方便做出这种背后捅刀的损事。” 说着,纳百川直愣愣地看向小鬼,似乎在等待对方的答案。可这时候,一阵雷鸣般的笑声忽然笼罩在整间茅草屋之上,恐怖的笑声夹杂着无限的力量,竟让房子的四下房柱不禁摇晃起来,眼看就要倾倒坍塌。而这时候,表情阴冷的纳百川忽然显出一副无奈相,进而朝门外叫道:“来都来了,就不要在外面装神弄鬼了。快来瞧瞧是谁光临寒舍了。” 说话间,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外侧,虽未见其真实面目,但方柔已经从那人的身上嗅到了极为强大的气场,竟令她双脚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 “准备了这么多的饭菜,原来只是为了招待两个小鬼啊!不过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也没有吃饭,刚好可以将就一下。” 说着,那人已经走到桌边,伸手拿起原本纳百川准备使用的碗筷,同样大吃大喝,毫不避讳,反倒是纳百川这个作主人的什么也没吃着。 “古浊,你这是去哪里了,老半天也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一听“古浊”二字,小鬼的脸色立即变得紧张了许多,从目光到神情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克星一样。 “你就是古浊?远古巨龙族的族长?” 这时候,方柔也看向古浊,发现对方竟是一名中年男子,大头方脸,长得棱角分明。而他的做事方式就和自己的长相类似,永远都是直来直往,绝不会拐弯抹角。 “来了好几个月,你和魔皇一直把我困在这里,不让我活动,这身子都要生锈了。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成盟友的话,最好现在说话小心一点。不然,等我撂挑子不干的时候,你们可不要后悔。” 话音刚落,古浊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忽然落到了那个小鬼的身上,同一时间,一股吃惊万分的表情立时显于那张方脸之上,嘴巴微张道:“你是那个雪……” 小鬼连忙接道:“你知道就好,不用太过声张。但是,你为何会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这时候你应该是被关在人界之间的夹层空间之中才对。” 古浊看了纳百川的一眼,似乎在等对方指示似的。可纳百川却像根本没有见到对方一样,悠悠地将头扭到一边,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有办法啊!” “既然知道这回事,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的痛恨魔界以及这里的所有魔人。将我古浊作为你们魔界复仇的棋子,这种事情只有你们这些大胆狂徒才能做得出来。” 小鬼的腿很短,坐在凳子之上两只脚还不能落地,所以只能在半空之中悬着。此时听了古浊刚刚的话,竟开始来回摇摆起来,就好像坐在船舷上面似的,好不活泼。 “把你关到那里的是魔皇,又不是我,你对我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杀了我不成?” 古浊将嘴里的鸡骨吐了出来,漫不经心道:“别说杀你,就算要整个吞了你,这里也没人能拦得住我。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与那个家伙彻底决裂,毕竟他的手上也有我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小鬼食指放在嘴唇之上,稍作深思之状,然后才恍然道:“魔界之中,能让你这个巨龙族族长为之侧目的,那自然是至尊极品的宝贝,你说的该不会升龙石吧!” 古浊诡异地笑了笑,笑脸之上尽是残忍与冷酷:“升龙石于我的意义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既然如此,你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不然……” 古浊回头看着门外的壮美景色,淡淡道:“这里就会真的变成血的海洋。” 简单的几句话使得原本一脸淡定的纳百川不由得紧张起来,眼见屋里的气氛越发尴尬,他只得强行转移话题,进而对方柔道:“你们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方柔抬了下眼皮,爱搭不理道:“你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既然如此,你猜猜我们此行的目的。” 小鬼一听这话连忙接过话茬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想前往人魔交界处,一睹不久之后将要发生的人魔大战。” “哎?我们不是要去救……” 方柔话没说完,就只见小鬼不停地向他眨眼睛,前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得装聋作哑,不再说下去。 纳百川看着这两个神态迥异的“小鬼”,不禁怪笑了笑,然后道:“呵呵,你们两个就这么想去送死,而且还是在第一时间奔赴前线,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方柔用筷子拄着碗里的饭菜,应和着道:“可不是嘛!” 小鬼看着方柔,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便不会让别人碰到你一丝一毫,相信我。” 说着,小鬼眨了眨那双充满真诚与单纯的眼睛,径直看着面前的方柔,极其认真道。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还有没什么好说的呢!” “轰!” 一声惊雷从天而降,如万千狂蛇,坠入血幽谷的山腹之中,一时间,火光四起,爆响不断,纳百川身随心动,已然伫立在茅草屋外。 “开始了啊!”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魔帆起航 傍晚,无风。 与寻常一样,魔界之中的暮色依然是那么迷人,彤云滚滚,如一锅烧开的铁水,似要倾注在这片鲜有生机的大地之上,为其镀上一层坚硬的外壳。夕阳逃窜,生怕自己也被一同永远禁锢其中。 忽然间,一道黑烟自地上腾起,于半空之中翻转游弋,如恶龙觅食一般,徘徊在万丈高空之上。不时,烟龙盘旋,首尾相接,如一枚巨大的黑环,赫然呈现在人们的目光之中。 人魔大战爆发了。 一别五千多年,魔界再次率先发动进攻,一时间连忙人魔两界的通道成为了地狱的入口,无论是谁,都不愿看到里面出现的人物,他们或许是魔人,也可能是人类。而在此刻,他们已经不分正邪,不分对错,活下来的就是正义,死掉的也只能自认命薄。 魔君,魔将,魔兵,混成一团,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插入到人间当中。而作为防守一方,皇城废墟之外,来自初升大陆的数股强大势力已经严阵以待,虽然心知这是一场极为艰苦的战斗,但如果毫不反抗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无情的死亡。 皇城燕山之中,青峒门,九五门,汇聚其中,作为后盾保证前方友军的安全。而在那个深渊外侧,屯扎的无数战士,才是这场大战之中人类的主要力量。 绝生堂,风火寺,周赵精英,天幕尊府,飘渺云巅,离魂盟,隔梦党,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但在初升大陆也是响当当的势力,人类阵营,群英荟萃,众志成城,希望凭借自己与众人之力,共迎魔界锋爪,以退强敌。而随着皇城地下不断地涌上的巨大黑影,前方战士不由得在吃一惊。 “这些魔人战士长得好生魁梧,正面为战恐有不利。火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人员就位。八百名射投高手各各蓄势待发,手中亦是拿起了各自的武器,弯弓搭箭。箭上,涂以火油,稍一遇火,便立即熊熊燃烧,好不惊人。 “放!” 军令一经放出,八百枚火蛇一般的箭矢立即破空而出,原本昏暗的深渊之中立即火光遍地,如一条条火龙一样,漫及整个皇城废墟,同时也将那些面目丑陋的魔族战士一一照个清楚。 高大,伟岸,势不可挡,这是人类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 作为魔界进入人间的首波兵力,魔兵大多都是以魔界之中的魔幢族为主。这些魔幢族人智力低下,行为迟缓,可以说是整个魔界之中最为卑微的种族,经常被当作苦力、奴隶使用。而这些“傻大个”却是有着常人所不及的优点,那就是大。 身材大,拳头大,脑袋也大,皮肤也是厚得吓人,就算是刀砍斧剁,也未必能伤其要害。而那些看似唬人的火箭射在这些魔幢族人的身上之后,竟不过只是燃起了些火星而已,伸手一挥便将其扫落在地,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好在,他们的速度并不快,这也让人类有了缓和的时间。 “不好,这些魔兵似乎十分抗打,一般的武器根本对他们无抗。火炮手准备!” 再次下令,之前的火箭手稍一后手闪身,后方的数名战士便立即补位,而在他们手中全都是清一色手臂大小的铸铁火炮。这些火炮虽然最为基本的火炮类,但却拥有着最实用,最便捷等诸多特点,经常被运用在一些大型的战斗之中。 点火,触发机括,紧接着那一道道闪着金光的爆炸能量便立即射向深渊之中的众多魔兵。顷刻间,皇城废墟之中哀声不断,如那地狱厉鬼一般,怨气横生。断肢碎骸随处可见,空气之中更是因此充满了一股焦糊的气味。 火炮的威力有目共睹,但随之而来的缺点也暴露无遗。 无论是铸铁火炮还是那些精心炼制的火药炮弹,都是极重的负担,所以要想用到行军打仗之中,便只能携带有限的数量,不像箭矢那样可以囤积起来。而且,火药保存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遇潮便极有可能成为哑炮;放到过热的地方就要面临随时自爆的危险。所以在一一波十分有效的火攻之后,火炮手也已成了无米巧妇,只得再次退居二线,以作后援。 作为这次大战的总指挥,站在人类阵营正中心的,乃是天英派的掌门诸鹰阔。诸鹰阔今年刚好百岁,便却生着一张年轻小伙的脸庞,一行一动之间都散发着迷人的活力。 他是众多门派集合的灵魂所在,只要诸鹰阔还活着,那么人类就不会服输。 “好了,这波火炮应该给魔界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不过千万不要得意忘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战。” 诸鹰阔话音一落,只见人类大军的个别几个位置中,下方的地面陡然一沉,紧接着站在上面的数名战士立即纷纷落入其中,几声惨叫之后,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不一会儿,与刚刚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又有十个战士落入地**部,紧接着刀割骨肉的声音接连传出,血已然将地上的黄土染成了红色。 “大家小心地下!” 眼见自己的同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相继牺牲,一些意志薄弱的战士登时陷入恐慌之中,个别的甚至已经萌生退意。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一道急风赫然落在地上,众人递目一瞧,竟是一个手持拂尘的道人。 “区区魔兵也敢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话音一落,只见那道人愤然将手里的拂尘插入到地表之下。与此同时,一阵阵莫名的悸动连续不断地传到每个人的脚底下方,忽然间,不下五十处地面竟是同是炸裂,一缕缕手指精细的拂尘席卷着一个个身材短小,却长着利爪獠牙的魔兵,赫然呈现在众战士的眼前。 “杀!” 失去了大地的掩护,靠偷袭暗杀为主的侏儒魔兵立即被前来的人类战士乱刃砍死,毫无还手之力。而在大量的流血情况之下,战场的空气似乎都被染上了一股淡淡的粉色,叫人心神不禁为之振奋。 处于阵营中央的诸鹰阔与那位道人相视一笑,进而淡淡道:“道义门的千拂道人果然非同凡响,看来那枚千拂掸确实有其独道之处。” 一波未平,又波又起。魔幢兵与侏儒兵接连失利,谁知此时天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莫名的黑点。接着,这些黑点越变越“大”,竟是长大人类一般大小。可他们与人类不同的是,身后都长着一双宽大的蝠翼,稍一抖擞就能惊起狂风巨浪。而这些蝠翼人个个长得都是尖啸猴腮,就像成了精的蝙蝠一样,十分扎眼。 “嘶!” 不等那些蝠翼人来到跟前,一道道刺耳欲聋的尖锐声立时传入到众人的耳道之中,折磨着上脆弱的耳窝,似也要将里面的耳膜穿出一个大洞。可见的攻势还算可以应对,但眼下的无形进攻却是防不胜防。不一会儿,几个可怜的战士已经倒地抽搐,七孔之中同时渗出暗红色的血迹。诸鹰阔见此情况不禁摇了摇头,表面上这些人还活着,但实际头里的大脑已经被震成了碎片,就算不死也已无法活动,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他们已变为活死人。 “快!想办法把他们给我弄下来!” 这时,之前才显露威力的千拂道人,双手捂耳,痛苦地站立起来,刚要有所行动。谁知,一声爽朗的笑声赫然傍在二人的耳边。 “让老衲来试试!” 诸鹰阔与千拂道人立即向声音传来位置观望,只见一个身材臃肿,长眉笑面,坦胸露肚的大和尚不紧不慢地来到前方,遽地抬起右手,开口高声道:“大悲掌!” 我佛慈悲,是以万物同等视之。而在保卫人间的大战之中,这种伟大的力量毅然化身成为了一只与天同大的金光巨手,赫然拍向空中的那些蝠翼魔人。 “嘶~嘶~” 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天上的蝠翼魔人立时化为一朵朵血色浓雾,消散于虚空之中。大悲掌内含无上奥义,巧夺天威,而在这等旷古绝今的威力之下,哪怕是魔人的身躯也难以抵挡。 诸鹰阔见此情景,不由得拍手称快道:“好,好,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大肚佛事隔五十载,仍有此等威力,当真不枉我将你从天竺寺中解救出来。去吧,让那些魔族的爪牙看了看我们人类的真正实力。” 大肚佛天神附体一般,大喝一声,飞身轻跃,已然落入到魔兵之中。紧接着,一道道血气喷涌腾起,化为红色的蒸汽,将战场之中的气氛带入到了空前的盛大景象之中。大肚佛神勇无敌,凡是被其大悲掌击中的魔兵,无一不是纷身碎骨,死无全尸。慈佛变成杀佛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再来再来,让我大肚佛送你们一个个地下地狱,我会为你们超度的。哈哈!” 几声狂笑之后,大肚佛面前的魔兵呼啦一下散开两列,就在他以为对方即将要发动不知名的强招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血戮魔将 人魔大战,盛况空前,仅仅一个时辰之中,双方死伤已经过千,尤其是魔族一方,更是尸横遍野,悲惨幢幢,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场人类对魔族的全面屠杀。 诸鹰阔目睹着神勇无比的大肚佛单枪直入,杀向魔军之中,受其感染,同样是心潮澎湃。谁知就在这时,千拂道人忽然叫道:“我说诸首领,咱们这都杀了好大晌了,怎么还不见大肚佛出来,他不会被困在里面一时间无法脱身了吧?” 诸鹰阔昂然一笑,随即摆手道:“你有所不知,这位大肚佛曾经是天竺寺四大护寺大师之一,只因为平日里闲散懒慢,后来又在无意之间错杀了一名无辜百姓,被主持重罚,在山后的知返崖中一关就是五十年。这次人魔大战事关天下苍生之安危,我和主持动之情,晓之以理,他这才破列将大肚佛放了出来,令其戴罪立功,解众生于水火之中。别看他大大傻傻的,其实肚子里的鬼主意比谁的都多。就算遇到不敌的劲手,也会在第一时间全身而退,而不是……” 话没说完,诸鹰阔忽见深渊之中飞出一物,速度极快,而且还有异物四处飞溅,见此情形,他赶快腾身飞起,探手一捞,已然将那枚条形物体拦在掌中。而这时候,只听旁边的千拂道人惊声道:“快看,那是什么!” 诸鹰阔斜目而视,但脸上的愕然已经把持不住。 “这……这是大肚佛的手臂,糟糕,他出事了。” 也就在诸鹰阔为大肚佛的安危分身的一刹那间,原本停在他手中的那只断臂竟是忽然调转了方向,进而扣住了他腕上的命门。这一切的变数来得委实之快,以致于千锤百炼的诸鹰阔也禁大惊失色。 “呔!” 长嘶一声,妙身急转,在这股力道的带动之下,诸鹰阔欲要借此摆脱那只突然“发狂”的手臂。 然而,手臂上的擒拿手技,异常高超,不仅手法巧妙,而且极不容易摆脱,反而越挣越紧,四枚指甲已经刺入到了皮肤之下。诸鹰阔本想为大肚佛保住这只断手,可怎奈形势实在太过紧迫,如果再不采取有用的手段恐怕他自己的这只手掌也要搭进去。笃定决心之后,只见诸鹰阔右侧脸上青筋陡然暴涨,连同右边的身体也一同胀起数位。而在这股短促且强大的力道之下,那只已经脱离主人不知多长时间的断臂终于不堪重负,头端五指立时全部震断,就连掌骨也一同不知了去向。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假仁假义,今天我血戮魔将算是见识到了。” 诸鹰阔心中的恼火还没来得及消退,可那刚刚设计诡计的罪魁祸首已然自动现身,不紧不慢地自深渊之中“走”了出来。要知道,下面全都是几乎与地面垂直的断崖峭壁,要想出来除了飞天御空,要不就得攀山登岩。而他居然只用两只脚毫不费力地走了上来,可见其实力之强,当真深不可测。 “大肚佛在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血戮魔将淡淡一笑,将自己那只背在身后的右手慢慢挪到了诸鹰阔的面前。虽然内心早有准备,但当见到那只血淋淋,仍未来得及合眼的头颅,悲愤交加之下还是忍不住怒吼一声。 “你居然杀了他!” 血戮魔将把手里的头颅提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位置,而后漫不经心道:“就许你们杀我魔族同胞,难道就不能让我为那些死去的魔族战士报仇了?啧啧啧,你们总是这么蛮不讲理。不过在战场之中,道理也是行不通的,唯一有效的就只有拳头。” 话如惊掣,如闪电一样刺入到诸鹰阔的双耳之中。刹那间,只见那血戮魔将陡然挥拳,刚好击中大肚佛的头颅。受到猛烈冲击的它如炮弹一样,轰然撞向诸鹰阔的身前,似是要将他直接洞穿。 “砰!” 一声闷响,血雾爆散。血戮魔将抬眼一瞧,发现那诸鹰阔竟是纹丝不动,手中竟是将那枚要命的脑袋接了下来。 “对不起大肚佛,本来想给你一个改过从新的机会,没想到却让你魂断魔族之手。来世,我定当补偿于你。” 诸鹰阔将大肚佛的遗骸小心地放到一边的空地之上。随着身体站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怕气焰赫然出现,以致于刚刚还一脸从容的血戮魔将也不禁微微动容。 “哦,看来这家伙是有两下子。不过,就凭……” 血戮魔将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赫然传入到身体之中。抬头惊望,竟发现两只膝盖已然狠狠地顶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而诸鹰阔的怒火已经在熊熊燃烧。 “鹰殁!” 强招连连,如狂风聚雨一般,接连打在血戮魔将的身体之上。一时间,后者的身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悲壮的乐器,一阵阵骨裂的声响不断从各个位置之中相继传出。 “砰砰砰砰砰,轰!” 随着一记强力弹腿,血戮魔将颓然的身形已然落到了数丈之外。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时的他竟仍然可以双脚落地,而不至于跌倒。肿胀的脸上依然呈现着那股阴森的笑窜,他在笑,他居然在笑! “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没想到人间之中还有你这种有意思的家伙,我血戮魔将可真是太开心啦!” 血,血,一眼望去全都是血。现在在血戮魔将活生生地就是一个血人,体内的伤口崩裂开来,竟又渗出体表,形成了一件血色纱衣,披在身体之上。同一时间,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缓慢展开,竟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外避让。而这全都是他们潜意识作用的结果。 化身为狂怒凶神的诸鹰阔已然丧失理性,大肚佛的死对他打击异常之大,以致于令他萌生了让所有魔人为之陪葬的恐怖想法。眼见血戮魔将已然初见本相,他竟也不忌惮,再次攻上。“吃我这一记鹰爪手!” 一言说罢,诸鹰阔竟然是变作了一只振翅翱翔的雄鹰,右侧那只闪闪发光,如神兵利器一般的鹰爪,突兀伸展,欲要给予那血戮魔将致命一击。然而,对方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同样凌空飞起,可是自他身后显现的却是另一种魔像! “血戮神,出来吧!” 与那道血戮神幻影相比起来,诸鹰阔的雄鹰简直就是一只弱不禁风的雏鸡,二者一经交锋,便直接被一招拿去,禁锢在半空之中。而失去了雄鹰形态,诸鹰阔也不得不颓然落地,在他的后脊之上赫然出现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便是刚刚血戮神之影所为。 抬眼望去,只见他的面前站着一尊仿佛山丘的身影。血戮神三首于一身,怒嗔妄,三张不同的法相,全都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而在身体之上,前,左,右三方各长着两只粗壮的手臂,每一只手臂之上都拿着一件魔界至宝,光剑,雷锤,玉瓶,金印,血钵,魔琴,六种魔宝,六种截然不同的威力,但无论拿出哪一个都能杀尽眼前的所有人族战士。 招式大成,血戮魔将看着一脸灰色的诸鹰阔,不禁显露出凶残本色:“哈哈,觉悟吧!放弃吧!在我杀戮神的面前,你们人类都将沦为血的祭品。死!” 心念一动,大地颤抖。自那巍峨的幻影之上,光剑金芒大作,化作一道通天彻地之鉴,轰然劈向诸鹰阔的身体。 “首领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与魔族士兵全力酣战的千指道人猛地分出一丝心念,化手中千拂掸为一只丝绦巨手,在光鉴落在诸鹰阔之前的一瞬之间,惊险地将对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而,这时候,旁边的魔兵趁机偷袭,直接便在他的手背之上连砍数刀,刀刀入肉。血像瀑布一样登时淌出,吃痛的千拂道人踉跄了数步,终于跪倒在地。而这时诸鹰阔才意识到自己并未死去,当即翻身跃起,遥空击出一掌,刚好将那前来包围的魔兵震飞了出去。 “道人,你没事吧?” 千拂道人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可脸上的阴沉死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千拂道人不但受伤了,而且伤势极重,能不能撑过眼前这一劫还要另当别论。然而,大敌当前,劲手出击,一道血戮神之影便已如此恐怖,若要面前那高高在上的魔族皇者,又该是怎样一番情景呢?二人万万不敢相信。 “接下来的交给我吧,你们行退下。” 快语快影,一同进入诸鹰阔以及千拂道人的视线之中,送目极望,只见一个黑衣男子赫然穿伫立在战场之中。而周围的刀光枪影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一丝一毫都沾不到他的身体。他就像超脱了这个凡世一般,已然进入到了一种绝对空明的境界。片刻后,诸鹰阔与千拂道人几乎异口同道:“天尊,庞天!” 如救世主一般现身的庞天,一经进入战场,便立即为人类阵营注入了一股强大的新鲜力量。而见到救星抵达,千拂道人终于露出难得的笑意,有气无力道:“来得好慢,不过刚好!” 说完,千拂道人昏死过去。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天地至尊 天幕尊府的天尊,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府主庞天,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来到战场之中。眼见命悬一线的诸鹰阔即将惨死在血戮魔将手下,庞天伸手轻轻一抚,一股无形掌力登时破空而出,直接断去血戮神之影的一只右臂,顷刻间遭受重创的血戮魔将接连败退,一直来到距离二者数十丈之外的深渊边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你是谁!” 血戮魔将在众魔将之中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而这一次作为魔军的先锋要员,更是被魔皇亲自授予了“血戮神之力”,从而使得修为暴涨数倍,已然超越所有的魔将,无限逼近于魔君境界,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经由魔皇传授的血戮神之影竟然还敌不过别人的一掌,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眼下的修为,是否真的可以独当一面。 面对血戮魔将的质问,庞天淡然一笑,却没有回答。反而是来到旁边的地上,将那已经昏死过去的千拂道人小心扶了起来,并以无上内力为其续命疗伤。不时,只见一道橙色暖流渐渐涌上千拂道人的脸庞,随即那双刚刚才闭上的眼睛便已微微睁开。 “你来了,你果然还是来了。” 庞天笑道:“人间大敌当前,作为人类之中的一员,我自然要出面献出一份力的。你现在有伤在身,不便继续战斗,还是先到燕山处好好休息一下,回头我自会找你。” 语毕,庞天转身欲要离去,谁知这时千拂道人却道:“等等,只有你一人,天幕尊府的其它尊者去了哪里,没有地尊的你,恐怕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啊!” 庞天淡淡一笑,目视前方道:“那是过去的庞天而已,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天府天尊,放心吧!” 话音一落,庞天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而无论千拂道人如此找寻,都再也无法看得对方的踪迹。 “难道他已经……” 血戮魔将与血戮神之影乃一脉相承,幻影身受重伤,前者自然也不会好过。如今他的那只右臂已经不停使唤,肩膀位置处甚至还有血液流出,但却找不到丝毫的伤痕。心头一动,一个危险的信号忽然自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蓦然回首,庞天那张冷峻的面庞已经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 “砰!” 血戮魔将甚至没有看清击中自己的是拳是脚,身体便已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然而,庞天的攻势太过凌厉紧凑,不等对方向后飞出,便已率先握住血戮魔将的两只手臂,抬腿又是一记重击。这下,不只是胸口,就连后脊之上也被前方透过的恐怖力道直接贯穿,强如雷霆的能量如一把利刃当即刺破了他的身体,碎裂的骨骼更是由此崩出体外,现场异常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血戮神!” 接连中招的血戮魔将已然是吃不消,命在旦夕的他连忙呼唤那道巨大的幻身。虽然断了一臂,但智力戮神之影的力量依然不可小觑,庞天虽然只是轻敌了一短短一瞬,便被其中一条持金印的手臂当即击中,同样是强悍无比,同样是力拔山河,即便是庞天仙人体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之下完好无损,鲜血自嘴角处缓缓溢出,他只伸出手指轻轻拭去,随即便笑道:“从别人那里乞求而来的力量也好意思拿出来比划,亏你还是魔族之人,难道不感觉惭愧吗?” 血戮魔将勃然大怒,他可以被打得伤痕累累,也可以将性命奉献出去,可唯独不能忍受别人侮辱魔皇的一字一语,哪怕是他的力量也不行。一时间,他张开了满是血水的嘴巴,声音异常含糊道:“你……你找死!” 血戮神之影拥有六种不同绝技,每一种都是拥有着毁天灭地、神鬼皆寂的威力。而以智力戮魔将如今的修为,即便是耗尽所有精元寿命,也只能勉强同时使用三种,而光剑与金印便是三者之二,最后的一种,也是血戮魔将了解最少的一种,那就是雷锤。 雷锤曾在历史当中无数次出现过,便大多都是以暴戾、嗜杀的形象出现,而被其击中的人也大多都是魂飞魄散,一命呜呼。而如今在电闪真君手里的,只不过是雷锤的分身而已,真正的本体却是被压在天界的平定山脉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眼下血戮神之影手中所拿的,便是雷锤本体之中所含的一道天雷之力。魔皇得到它之后,将其彻底炼化,并将其与血戮神融为一体,使之成为六神器之一,杀伐震慑,无所不能。然而,雷锤本身狂暴至极,使用它的人多半也会陷入疯狂之中,最后丧失人性,被迫自我毁灭。而这时的血戮魔将自知无力应付的强者庞天,所以只能祭出这一杀技。 “魔皇圣威不可侵犯,你敢挡我魔军前路,势必死无全尸。” 说着,血戮魔将缓缓抬起左手,于自己的脖颈前轻轻一划,一时间汹涌的血流喷射而出,立时便将他的那件黑**铠染成了暗红色。血雾之中,只听他发自内力的一声怒嚎道:“血祭雷锤,大杀四方!” 当血戮魔将最后一滴精血奉献给那道血戮神幻身之时,后者身上萦绕着的那股澎湃血气立即达到了空前的巅峰状态之中,而此刻只见他的其余手臂也都纷纷消散,只剩下那握着雷锤的 手掌,赫然立在头顶之上。此时天色已暗,夜色将临,却是被一道道通天彻地的赤色闪电生生点亮,树林,地面,深渊,还有那座早已被遗弃的皇城,全都染成了相同的颜色。紧接着,当些狂虐的电光落入人群之中,竟不分敌我,将所接触到的一切生命全部化为焦炭。更是有一些命运不济的,半边身子被赤雷击中,惨遭不幸,另一边却仍能感觉到其中的痛苦,牙齿硬是被迫咬碎,以来抵消身上的剧痛。这哪里还是什么人间,分明就是修罗地狱。 庞天看着那一个个逝去的生命,脸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对于血戮魔将的实力,他早已全部看穿,凭自己的修为完全可以将其轻易绞杀。然而,百密一疏的他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魔人拥有着人类所没有的狠毒。这是一种剧毒,更是一种可怕的能量。他能在杀死本体之前,赋予其超出以往十倍百倍的愤怒之力。而一旦令其形成气候,那随之而来的便是涂炭生灵。“千算万算,始终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有如此一招。本来还想保存一些实力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地尊到你显露威力的时候了。” 说话间,庞天双手迅速结印,一串串诡秘未知的咒文接连自其衣衫之中流转到全部的皮肤之上,包括他的胸部与双手。当一切条件准备妥当之际,忽然间他的那件黑衣长衫砰然炸裂,咒文之中的墨汁就好像渗漏了一样,竟是快速染黑了整个庞天,并将其变成了一块活生生的黑炭。 双眼一睁,银光四溢,如万缕银针,撒向天地八荒。 “天府秘术,天地至尊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之声,庞天的墨色身体陡然增大了上百部,转眼之间便已民长到如血戮神幻影一般大小,但气势还尤胜一筹,可以说是人类阵营自交战以来所显示出的最强战力。庞天巨身一经出现,魔族一方立即阵脚大乱,哪怕是视死如归的魔幢族见到那道巍峨的身影之时,也不禁心生骇意。 “快跑!” 这是话音,也是心意。然而,此时的庞天对于这些虾兵蟹将根本不屑一顾,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了那道血戮神之影以及天上劈落的众多赤雷之上。 就在庞天神功大成之际,一道巨型赤雷忽然迎头斩下。这一记雷击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体量之大,威力之强,都是之前那些雷击无法相提并论的。眼见赤雷之锋即将击中庞天的脖颈,忽然间只见他的那双银眸之中光芒大作,快到无法察觉的手掌已在最后一瞬之间扼住了赤雷的咽喉并将其停在半空之中。 “好活泼的一条雷蛇,只可惜马上就要没命了!” 说话间,庞天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笑容,这一刻不只是那些魔兵,就连被重重血雾包裹着的血戮魔将也不禁失声大吼道:“快逃!” 话音虽落,但为时已晚。夹杂着庞天冲天杀意的绝世杀器赤雷,已然化作一条出水狂蛟,赫然窜入到深渊之中的魔军中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惊动天地的恐怖气焰,直接将那早已满目疮痍的皇城废墟一撕两半,仍然身处魔界一边的众多魔人被那突如其来的惊魂雷鸣吓得着实不惊,就连停在垂帘之后的魔皇也不禁轻咦了一声。 “哪里来的高人,居然能够施展出如此毁天灭地的神威,看来血戮他要撑不住了。” 随着魔皇漫不经心的声音,前方一名身材高大,披蛟穿虎的魔族男子登时上前,连君臣之礼之免了,直接开口道:“魔皇,我们还和他们客气什么,让我过去将他们全部碾杀了吧!”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笑观人间 何人居然这么大的口气,居然张口就要倾覆人间,杀个片甲不留,而其狂妄的资本又是从何而来? “呵呵,纠折,你年纪尚轻,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凡事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一上来就祭出杀器,那到了关键时候岂不是无力可出?年轻固然是好,但气盛就是大忌了,两军交战,谁若是先沉不住气,那最终战败的就一定是他。” 魔皇话音刚落,只听旁边的宁夫忽然冷笑道:“听到没有,魔皇都让你冷静一下了。真以为自己是新晋魔皇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名叫纠折的高大男子豁然回首,目光如炬地看着宁夫魔君,破口大骂道:“你别得意,等征服了人类,我第一个灭掉的就是你宁夫。” 宁夫淡淡笑道:“用不着将来,你现在就可以动手。我可以站在这里让你打,如果我叫出半个疼字,就请魔皇立即将我诛杀。”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这种特殊时期我们魔族本就应该团结一致,怎么可以自相残杀。况且,你们都是魔君之中的一员,是仅次于我的至高存在。身为头领的你们都要如此,那下面的魔将魔兵岂不是要乱成一团?你们放心,时候到了,自然有你们大显身手的机会。不过,现在人间还没有显露真正实力,如果这个时候派你们出面,那就等于过早地暴露底牌,而人间的那帮家伙就会提前准备对策了。” 听了魔皇的一番话语,宁夫魔君不由道:“人间有多少高手,我们魔界心知肚明。就算遗漏了一两个强者也不足为患。至多,蓬莱大陆可以应援一些兵力,但要将王那家伙倾巢而出,恐怕也不现实。既然如此,人间还有什么后招呢?” 魔皇淡淡道:“你抬头看看天上就知道了。” 随着魔皇的提醒,宁夫魔君真的抬头向天上看去,片刻之后他终于惊声道:“魔皇指的是天界?” 原来,这场大战是人间的一场灾难,便魔军万万没有想到,接连遭受重创的竟是自己。之前的火炮连击已经令他们苦不堪言,刚刚的那道赤色的闪电更是几乎杀死了废墟之中所有的魔兵。一时间,黑色的战场之上布满了一股浓郁的死气,凡是幸存下来的,不管是人类还是魔兵,全都被眼下惊世骇俗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深渊外侧,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数十丈的巨型沟壑,沟壑两边还能依稀见到魔兵的死尸残骸,一块一块均地散落在两边的斜坡之上。而在沟壑的最末端,血戮魔将以及他所引以为傲的血戮神之影全都倒在那里,气若游丝。尤其是前者的身上,更是被那强大的能量烧得体无完肤,一块块血色的斑痕遍布身体的各个部分,就像是一只受了极重外伤的金钱豹一样。 “混……蛋!” 目光一转,血戮魔将已然见到刚刚那场灾难的罪人,庞天正在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他的脚步很慢,好像任何一个过激的动作都会牵动自己的性命一样。而他的那只漆黑右手也因为刚刚握持赤雷而被生生削掉了一整块皮肉,露出其中的森森白骨。虽然如此,他的脸上依然保留着笑容,毕竟这场交战的胜利者是他,天尊。 和庞天相比起来,血戮魔将非但身受重伤,就连血戮神之影也因为元气缺损而面临即将灰飞烟灭的结局。眼下西边山头的处的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他知道自己即将魂归天际了。 “不得不说,你刚才的那记赤雷是有些棘手,我险些以为自己接不住了。不过好在,与地尊融合之后,我与他之间所欠缺的部分终于得到填补,做到了超越极限的地步。别说是你,就连魔君来了,我也毫不畏惧。” 听完庞天的一番话语之后,血戮魔将缓缓闭上了眼睛,脸边留下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死了,却摆出副嘲笑似的的表情,使得面前的庞天久久不能平静。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吗?还是说你以为我不是魔君的对手?喂,快起来!” 本来,庞天想以完美的状态结束这场灾难,可谁想到一个笑容居然彻底击碎了他那颗强烈的自尊心。他甚至忘记了右手上的伤患,直接用那只仅剩白骨的手掌将地上的血戮魔将拉直接“挑”了起来,对着那居已经变凉僵硬的尸首一通拳打脚踢。说来也奇怪,血肉不断从躯干上飞溅到四周的地面之上,而他那张凝固的脸庞却是显出一副越发狰狞的笑意。终于,气急败坏的庞天索性竖起手刀,如切西瓜一样将对方的整个头颅一起削落。仍感觉不解气的他又将尸将扔到一旁,把掉在地上的头颅捡了起来,对着那张笑脸破口大骂道:“笑啊!你接着笑啊!现在我还活着,你却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我问你!” 紧闭的双眼遽地睁开,如那地狱之中的一道幽光一样,绽放出妖异的光芒。这一刻,庞天竟是看傻了眼,全部忘记了丢掉手中那枚危险的物品。而这时血戮魔将的头颅竟好像起死回生一般,张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之上,并拼尽最后的所有力气,将那颗大拇指连同虎口的一大片皮肉一起撕扯了下来。 “啊!” 痛,痛,剧痛,一种几乎将人一分为二的撕裂感觉,令庞天的落幕之作显得极为滑稽。她一边踢着那枚仍然衔着自己手指的头颅,一边抱着自己汨汨淌流的手掌痛苦惨叫。然而,他不知道,此时的血戮魔将已经彻底咽气,世间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到痛苦。 只有活着的人才会痛苦。 不知发狂发了多久,到最后就连庞天自己都已经折腾不动,双腿一岔,索性瘫坐在地上。而在他的面前,被蹂躏的只剩下些许残骸的人头却仍然保持着那股令人恨得牙根痒痒的笑容。看到这一幕的人实在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决斗到底谁胜谁负呢? 夜深,无星也无月,夜空就好像被一整块黑布蒙起来似的,一点光亮也没有。除了少数用来巡逻的士兵之外,大多数的人类部队已经退守到燕山山脚处。在他们身后,是高达数百丈的险峻山峰,任那些魔军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搬走整座大山攻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篝火零星地分布的军营之中,正如那些无精打采的火焰一样,围坐在四下的人类战士也仿佛被抽干了身体似的,一点活气都没有。 他们大多都是常年待在门派之中修行锻炼的修道之人,单打独斗或许还算得上是强项,但面对这种性命相拼。以及近乎无耻的正面搏杀,他们属实有些力不从心。曾几何时,他们以为习得了一身本事就能纵横天下,可现在看来当真是最最天真的笑话。 诸鹰阔已经睡下,而刚刚缓过来的千拂道人则看着对面发愣的庞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旁边,一块干净的手帕之上,赫然摆着一枚人类的手指,而且还是大拇指。每当庞天看到它的时候,眉宇之间都会出现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色,那是一种由衷的真实疼痛。 “哎,我说庞天,你也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别忘了你可是天幕尊府的天尊,这点小伤只要……” “你懂个屁!” 庞天一声厉喝,当即吓住了千拂道人,这下他也不敢再说话,只能继续去做一个旁观者。而这时候,庞天竟已带着一股哭泣,愤然道:“我与地尊修炼的是天地至尊功,二者相互配合可以达到仙人之境。而在地尊死后,我运用秘法将其身体以及其中的修为全部纳入我的身体之中,进而得到天地合一的传说境界,实力之强,甚至已经超出仙人范畴。但从始至终,我有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那就是身体的本质。直到现在我仍然只是凡人身体,无法做到创造再生的地步。而因为修炼天地双尊,以至于我和地尊修行之路与一般人遵循以天为尊的理念背道而弛,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仙人。所以说,我的这条断指是万万长不出的了。而那个该死的血戮魔将体内暗藏着一种奇怪的毒素,竟将我的断指内部尽数破坏,包括经脉与血管,乃至骨髓,成上一根彻彻底底的死指。如此一来,我便再也无法恢复到完整状态了。” 听完了庞天那一番诉苦之后,千拂道人也终于理解对方苦闷的理由。然而,事已至此,就连对方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一个修为更低、更平庸的道人又能做得了什么?想到这里,他索性放开了心中的包袱,干脆睡觉。然而,就在他准备合眼入眠之际,不远处的一块碎石竟是不经意地晃动了一下,幅度虽小,但却足以进入千拂道人的视线之中。 出于戒备的心理,千拂道人再次坐了起来,此时庞天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种种不幸,全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变化。而千拂道人望着远处那块越发“活跃”的石头,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快!快!通知大家,小心敌袭。” “轰”的一声,大地炸开,一道道鬼魂一样的急影从那地沟之中赫然闪出,如毒素一样,迅速渗入到人类阵营当中。 “啊!”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一夜倾覆 清晨,和光暖熙,为大地带来了初春的温馨。绿茵点缀,生机盎然,沉寂了一冬的山野终于重回往昔的热闹景象。 然而,在这些充满活力的绿色之间,竟还有星星红光相傍左右,仔细一看竟是无数血泊,散落在山脚四周。 血尽人凉,尸首横七竖八地倒在燕山之下,就如同正在虔诚祈福的信徒一样,似是在呼唤神明的庇佑。而这一次,人们心中一直深信不疑的上苍竟也失了往日威力,无法继续保护这些可怜的人儿。 哀鸿遍野,流血漂橹,昨天还英气焕发、雄纠纠、气昂昂的人类大军,今日已沦为死卒鬼兵,再也无法保卫他们一直深爱着的人间,而个别几个侥幸生存下来的残部旧士也已丧失战力,他们或者断手,又或者少脚,身体的缺陷已经令他们绝望。一夜之间,人类大军的三万精锐竟是无一幸免,全部被魔兵的血刃一一屠戮。而作为人类阵营的几位核心人物,庞天,诸鹰阔,千拂道人却是不知了去向。 “什么?百派联盟居然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 噩耗如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初升大陆,而作为四大家族之一楚家,更是最先得知了这一情报。 楚岳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之上,因为其余的人都已去到各自的岗位之上,以来应对魔军的疯狂进攻。然而,大家心里都是心知肚明,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与一个国度相提并论,前不久才被毁灭的韩家便是血的教训。 韩家亡了,原本的四大家族已然不复存在。于是乎,仅此于四家的昭城金家,便成了替补,一跃晋入到初升大陆的一等势力之列。然而,金家上下同样是无精打采,因为原本被派到韩家的数千精兵也在那场灭门惨案之中一同殒落,片甲不留。自那一天开始,金家的少东家金生财便一直闭不见客,潜心钻研“药人”之法,期望将此法更精进一些,使之在保证药效的情况之下,大规范地铺张使用,从而在短时间当中提升金家的整体实力。 周家,或许在原本的四大家族之中是最为弱小的一个。但近些年来,这里出现了数位练武奇奇才,而周康便是其中之一。 上次的“四方会面”,周康颇为不满。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存在遭到了别人的藐视,更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属实无法与其它三家的代表相媲美。从顾风亭回来之后,周康便拉着自己的父亲,周家的家主周雄,一直待在练功房之中,闭关修行,以来突破自己的极限。而见到儿子铁一般的决心,周雄也大受感动,决心全力帮助周康,不惜一切代价。 莫家,作为曾经的皇室,即便是在衰退之后,仍然拥有着在四大家族之中毫不逊色的实力,尤其是一代年轻新秀,更是大有前江后浪推前浪之势头。莫为,代表莫家出面四家会晤,自然是如今族内首屈一指的新生锋锐,哪怕是莫家的一些资深长辈也没有十足地把握可以稳赢。莫为在楚岳,韩立,周康的面前显然已经走在了前面,但此时的他仍然并不满足,因为孙长空的出现深深地刺痛了他那颗高傲的自尊心。自从有记忆以来,都是他傲视别人,哪有被别傲视的道理。而这时候,向来独宠他一人的莫家祖宗莫顶天,事隔十五年,再次出现在莫家之中。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莫顶天转过身来,长到几乎可以垂肩的白眉,以及一脸憨态可掬的皱纹,与莫为脑海之中曾经的印象几乎一模一样。而莫顶天看到莫为一经来到,便立刻快步上前,如十五年一样,将对方高高地举过头顶,毫不费力。而谁又能想到,这位老顽童已经活了将近万年呢? 人类联盟虽然夭折,但新四大家族的精锐却没有受到多少损失,这也算是人间不幸之中的万幸。然而,魔界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的灭杀以万计数的人类部队,这仍是一个谜。当然除了当事者之外。 阴森的大殿,如鬼一般矗立的护卫,诸鹰阔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归阎王掌管。然而,看着那些些外表并不正派的“鬼人”,他不禁将之与自己记忆之中的魔人相对比,竟发现有诸多相似之处。而在大殿的正前方,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赫然坐在金灿灿的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好不气魄。 “呵呵,我们的头领终于醒了,你可真让我们好等啊!” 随着高大男子话音一落,在场众“鬼人”立时肆意狂笑起来,一举一动之中都渗透着自己对眼前这个人间魂魄人物的不屑与蔑视,这让诸鹰阔不禁为之相当恼怒。直到现在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作为人质被捉到了魔人军营之中,而面前这些也并非银阎王鬼卒,而是魔界的爪牙罢了。 “哼,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趁着夜里大家疏于防备的时候,对我们发动偷袭。可惜我那众多的兄弟朋友,都惨死在你们的兵刃之下,永不瞑目。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高个男子故意装出一副忌惮的样子,接着对旁边的一名魔兵小声道:“听到没有,他让我们血债血偿啊!来,快把他的几位同伴一同请上来。见到他们之后,或许这位头领的脑袋能够灵光一点!” 随着众人的神线,蜷曲在地上的诸鹰阔终于挣扎起来,然而就在他抬头看向旁边的那条通道之际,一道昂然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昏暗的房间,进而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你是千拂道人!” 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遍体鳞伤,身无完肤。可眼前的千拂道人却是一脸从容,穿的那是镔衣铁履,好不威风。而最让诸鹰阔无法理解的是,对方身上竟是浮动着一股淡淡的邪气,与那在场的其它魔人简直无二。不等他开口质问对方,千拂道人已经率先道:“诸盟主,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他朝殿上的高大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诚恳道:“魔君,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松开诸盟主身上的绳索吧!我保证定会说服他。” 高大男子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挥动了一下手掌,紧接着旁边的数位魔兵上前,如探囊取物一般便将那重重铁链全部解放,使得诸鹰阔重获自由之身。然而,不等他下定决心做出临死反扑,千拂道人居然又道:“诸盟主,我劝你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这里是魔界的地盘,就算使出混身解数乃至牺牲生命,也不可能兴起什么波浪。而且,现在大殿之上坐着的是现任十大魔君之一的纠折魔君。魔君的实力你也是清楚的,凭你的能耐根本伤不到他半根毫毛,反而将白白浪费自己的一条性命。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浅显的道理,诸盟主应该不会不知道,所以请你和我一样,也加入到魔族之中。魔君之前已经向我保证,只要我们能为魔界效力,今后西北地区就是我们兄弟的天下,何乐而不为呢?” “呸!” 这一口浓痰,似乎已经将诸鹰阔与千拂道人之间的多年的情谊全部唾在地上,再也拾不起来。而此刻,他的眼眸之中也终于绽开出凶狠的神光:“千拂,枉我如此器重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贪生怕死之徒?” 面对诸鹰阔的指责,千拂道人惨然一笑,接着道:“我贪生怕死是没错,可你可敢对天发誓,在战场之中始终都能舍生忘死,义无反顾,哪怕一刹那的反悔之意都没有吗?” 千拂道人的话直截了当,而诸鹰阔果然也被他问得当即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有又如何?怕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此丧失原本的气节。为保自己不死而成为别人的走狗,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 千拂道人冷笑道:“诸鹰阔嘬诸鹰阔,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之人,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竟是如此愚钝。你以为自己真的是人间的最后希望,凭你的威望真的有资格成为人类联盟的盟主?呵呵,你太天真了。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资辈比你高,修为比你强的修行者大有人在,怎么这个盟主之职就轮到了你的身上?你以为一切都是上苍的安排吗?幼稚!实话告诉你,那些原本拥有资格担负盟主的众高人之所以未曾露面,将如此重要的位置让予你手,就是想把你当作是铺路石,诱饵。他们想通过你与魔界的交战进而评估出后者的真正实力。不过,眼下魔界的强大已然完全超出我等的想象,一个小小的魔将便几乎覆没了半个人类部队,就凭你这样的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以抵抗魔界的铁蹄。” 当唯一的信仰崩塌之时,诸鹰阔就好像魂飞魄散了一般,当即跪倒在石板之上。而这时,殿上的纠折魔君已然看出了事情的结局,于是仰天大笑道:“连你们这般信任的人类首领都已归顺我皇,我看人间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与我魔军叫嚣!” 说话间,纠折魔君的双臂之上竟是浮现出大片的红色条纹,不时便已将其武装成一对巨大的铁钳,陡然抡动,立时惊起一片劲风急流。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来得巧 来得好 告别了屠昊阳与银枪魔将之后,孙长空离开杀手联盟,根据陆婉儿留下的线索,一路找到了救他出水的年轻渔夫夫妇的家中。 二人住在一个与锦锂堡相当规模但却要比之还要繁华的渔村之中,而这个村子还有一个迷人名字,还珠村。 据说,几千年前,这里的一位老渔夫出海打鱼,半路上居然不小心地捞起了一位受伤的鱼人。心地善良的他将其带回家中,好生照料,直到鱼人彻底康复。当时的鱼人已经相当稀罕,在黑市之中可以换得大把钱财。鱼人感动渔夫没有将自己带出去,便留给了对方一颗眼珠一般大小的珍珠,进而消失无踪。从那之后,渔夫再也没有见过那只鱼人,而鱼人也没再回到这个当时还十分简陋的小村之中。 渔夫得了珍珠之后,通过拍卖获得了一大笔金钱。而他则利用这些身外之物,为村里的渔民修建了大量的房屋,并将村子的贸易推广到周围邻近的几个城市之中,进而一鸣惊人,成为人人尽知的“还珠村”。不过,那枚珍贵的珠子究竟流到了谁的手里,那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按照陆婉儿的描述,终于找到了渔民夫妇,并表明自己的来意。而那对夫妻也没有过多考虑,便将当日所见原原本本讲一遍。而当提到除了陆婉儿没有见过其它女子的时候,女性渔民深思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现,进而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救起那名少女之后,天空之中又飞一人。我本以为那人是前来寻尸的,所以就拼命向岸边划去。而那时我好像见到他的肩膀之上有一个人,不过是男是女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心头一动,但稍后便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道:“那人长的什么样子,年纪如何?” 女性渔民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不太记得了,毕竟我和他距离太远,而且当时水上有雾,根本看不请他的面容,只是能从他的妆束之中判断出是个男人。” 孙长空喃喃道:“男人么,这么说来带走如音的还是那个陆征。可为何他们二者会平白无故地消失,连自己的大本营都不要了,真是让人猜不透。” 孙长空在屋里踱了两步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的家中,随即不禁惭愧地笑了笑,然后更从怀里掏出两大块金子,感激道:“无论如何,多谢你们为我解惑。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请兄嫂二人收下。” 二人以捕鱼为生,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也就赚个百十来两的银子,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么大一笔横财。那个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丈夫忽然叫道:“对了,我好像看到了那人的一点点模样。” 孙长空大喜过外,连忙追问道:“那人长的什么样,之后前往哪里了?” 丈夫想了想然后道:“其实我也只是看到了他的一点轮廓而已,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的年纪并不大,而且看起来修为极高,可以在背着一个人情况之下,随随便便飘浮在半空之中,连大气都不喘一下,便扬长而去。我记得,他应该是朝西北方飞去了。” “西北方?” 孙长空摸娑了几下下巴,然后自言自语道:“西北方有什么,为何要到那里去?真是奇怪!” 确实,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初升大陆的西北部大多都是以荒凉的戈壁为主,唯一的一处沙漠绿洲苍北仙苑,也在数月这间惨遭不幸,成为了一处人间地狱。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走柳如音的正是待在苍北仙苑旧址之中的沈万秋。 “西北面有什么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事头疼不解之时,房子外内侧忽然传来一阵敲锣声:“不好了不好了,人魔大战爆发了,大家快收拾东西,一同前往蓬莱大陆避难啊!” “什么!人魔大战开始了?为何如此突然!” 柳如音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此刻就在距离还珠村数千里地的皇城外面,已经拉开了人魔第二次大战的序幕。孙长空只恨自己现在百忙缠身,无法在第一时间奔赴前线,不然定将那些魔军杀个片甲不留。 “小兄弟,你也看见了,人魔大战已经开始,虽然这里距离主战场还有很远的路途,但凭魔人实力想要攻到这里根本就不是问题。我和你嫂子也要离开这里,跟着大伙一同前往蓬莱大陆投奔亲戚。你也早点做好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可以的话,我会的。” 无功而归的孙长空,无精打采地离开了已然沸腾的还珠村。在村庄的入口位置,还竖立着那个开创还珠村的佝偻老人。经过了数百年的风吹雨打,那座石像已经初现斑驳,内部也出现了若干或深或浅的裂缝,好像随时都要解体似的。然而,就在孙长空将目光投向前方之际,一个短褂男子推着一个笨重的板车,踉踉跄跄从海边方向走了回来,而在板车之上居然还嶠着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 孙长空连忙迎上,随即开口询问道:“这位小哥,请问车上的人这是怎么了?” 短褂小伙好不容易喘匀了口气,进而精疲力竭道:“别提了,他们刚刚出海,居然在水上捞起来一居死尸。这尸体来历看起来不简章,好似是江湖之上一个相当有名气的人物。” “哦?是谁?”孙长空看向死尸的脖颈处,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忽然跃入到他的视野当中。 “神仙谷谷主,陆征。” 这下,孙长空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直到他将目光重新投到对方那张雪白的面孔之上,这才一字一字说道:“他是陆征?” “没错,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便成功挫败当时风头正盛的人皇,一跃成为世上最受瞩目的天之娇子,陆征,陆谷主,他被人杀了!” 看得出,小伙对于陆征的死显得十分震撼,比起听到自己亲人的死讯也毫不逊色。也许是因为眼下的形势所逼,人类一方势单力薄,急露高手相助。而这时一度被看好可以成为人类新一任领袖的陆征,竟是惨遭毒手,莫名其妙地死在海面之上,对其当然是一种巨大的打击。想将陆征推回村中,看看村里的老先生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办法,可孙长空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便可以确认,对望已经神魂俱灭了。 “脖颈处断裂是致命伤。不过,凶手似乎不只于此,还将陆征的魂魄也一同毁灭,使之转生无望。可话说回来,为何我看这脖子上的淤青指痕如此眼熟呢?难道,动手的是我熟悉的一个熟人?” 孙长空将视线从板车上挪开,接着便站在那里沉思了许多。不时,之前自己在村里见到的渔夫,其中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接着一个人的模样渐渐在脑海之中清晰起来:“不会吧!不可能是他啊!这其中一定有一误会。不行,我要亲自去那里看看。” 孙长空身化流光,一转眼的时间便已飞出了数百丈外,笔直地朝苍北仙苑所在的方位飞去。而就在这时,身居仙苑之中的沈万秋刚刚吃过晚饭,这时天色还早,他与柳如音一同待在院子之中。事实上,这已是他们独处的第三天了。 “你在看干什么,怎么自打吃过晚饭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 被柳如音的话一惊,沈万秋已经从沉思之中缓了过来,接着改变神情,面露笑容道:“没什么,吃过饭人的脑子总是会变得迟钝一些,我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怎么了。” 一边说着,沈万秋已经来到石桌跟前,自酌自饮了一杯青茶,然后才对柳如音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万一人间沦陷,魔界成为了这个天下的主宰,你要去往何处呢?” 柳如音面色一寒,不禁道:“你怎么这么说,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沈万秋神情温柔道:“怎么,你还怕魔界的魔兵会找到这个早已死掉的门派之中吗?” 柳如音略显不悦道:“当然不是!大敌当即,你我怎么还能悠闲地坐在院里喝茶,也许,也许……” 沈万秋转眼看着柳如音,口气阴森地笑道:“也许什么,怕外面已经是血流成河?还是怕人家已经变成地狱?“ 柳如音喝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时说风凉话,快告诉我,外面到底怎么样了。你有没有见到孙长空?” “果然还是孙长空!果然无论我沈万秋如何努力,你柳如音的心里便只有他一人!” 柳如音被沈万秋的话彻底搞糊涂了,她本以为对方是在说笑,但随着那股恶毒的表情越发浓郁,他才意识到这位仙苑大弟子是动真格的。 “为什么!” 一言说罢,狂风四起,如万千走蛇,分散到庭院四周,并将一切与之接触到的物体割出一道道刺目的伤痕。柳如音位于这些急风之下,不禁心中大骇。如今的她伤势未愈,但即便是全盛状态下他也根本无法应对如此凌厉的招式。本来已经修为尽失的沈万秋,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竟丝毫不弱于一名仙人的实力。电光火石之间,眼见自己的情况越来越是越是凶险,柳如音忽然发自内心地高呼一声叫道:“孙长空!” “我来啦!“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士别三日 急劲萧瑟,杀意始现。本来已经销声匿迹的苍北仙苑,居然再掀空前战火,庭院之中,整齐排列的石板已经尽数破碎,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赫然挡在柳如音那孱弱的身体之前。 “孙……孙长空,你真的来了!” 柳如音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在做梦。然而,当她触及到对方那高大空阔的后背以及其中透露出来的丝丝暖意之时,柳如音才终于确信,眼下发生的奇迹居然是真的。 “真是抱歉,差别来晚了。如音,你没事吧!” 蓦然回首,那张年轻却又不再青涩的俊脸赫然呈现在柳如音的眼前,一时间,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涌上心头,并化作一丝丝的泪水,淌出眼眶之外。 “呜~” 死里逃生,乐极生悲的柳如音当即号啕大哭起来,双手死死抱着孙长空的腰身,怎么也不肯放手,甚至已然忘了这里除了他们这对情侣之外,还有一个面露恶毒之色的外人。 沈万秋,他竟然又笑了。 他的笑中就仿佛蕴含了这天底之下最为可怕的剧毒一般,让人看上了一眼便不禁为之胆颤。此刻,位于他的身体四周,是一股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怖气场,这与他之前修为尽失的样子截然相反,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有情人终生眷属,好好,真是世间一桩喜事。只可惜,你们这对鸳鸯马上就要去阴间私会了。” 孙长空轻轻松开柳如音环抱自己的双臂,进而温柔道:“你先到后面待一会儿,我解决了他然后再来找你。” 柳如音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波浪鼓一般摇着头,坚持道:“不,我要留在这里陪你。我可不想让你有个三长两短。” 孙长空伸手抚了一下柳如音那如玉如胶的精致小脸,微笑道:“可是你在这里更容易分散注意力,难道你想成为逃万秋要挟我的人质吗?” 听到这里,柳如音只得放弃,然后叹了口气,双手拉起孙长空臂腕,轻声道:“那你自己千万小心。我到自己扩房间之中等你,完事之后记得来找我!” 说着,柳如音点起脚尖,在孙长空下唇上轻轻亲吻一下。而同一时间,孙长空的脸上立时浮现起如少女一般的羞赧与纯情,就连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许多。 “好了,快去吧!” 再次转身面对沈万秋,孙长空周身气势高涨,如万重巨浪一般,将方圆三丈之内的所有区域全部包裹在这股强悍的气场之下,使之不受对方杀意的侵害。而此时,沈万秋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随即开口冷笑道:“孙长空,我们好久不见啊!” 孙长空冷哼一声,漫不经心道:“老人们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起初我还不信,不过今天看到你的表现我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实在太有道理。沈万秋,枉我如此煞费苦心,当日没有将你斩杀在皇城之中,而是将你送回到这苍北仙苑,希望你能在这里改过从新,用自己的下半生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可是你这家伙屡教不改,杀了陆征不说,刚刚还要伤害如音,真是罪该万死!” “哈哈!”沈万秋忽然放声大笑道。 孙长空眉头紧皱,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沈万秋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勉强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那一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竟是那么的滑稽,你做过些什么我早从师父那里听说了。一念之间断送了一界的生命,这种令发指的极端恶行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来吧!是问,一个杀过几十万上百万、乃至数以亿计生命的混世魔头,哪里来的勇气对我指指点点。孙长空,你还是管好自己,不要为别人的事情瞎操心了。” 面对沈万秋的指责,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平静道:“没错,无妄修罗界是我毁的,我也确实曾经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自责过。然而,人死不能复生,消失的世界也不可能再次出现,而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在为当初罪过而还债。现在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别人的性命,所以我也只能痛下决心,将你灭杀于此了。” “灭杀我?孙长空,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是孙长空!” “砰!” 拳如爆雷,在沈万秋的面颊之上当即开了花,一道耀眼火光一跃而起直接将其上半边身子全部笼罩在火光之下。拳力十足,势冲九霄,遭受“重创”的沈万秋一连退出了数十步,一直倚到墙壁之上这才稳住了身体。 然而,沈万秋终究还是没有倒下,这让孙长空倍感意外。他本以为,凭自己如今的修为与实力,想要轰杀一个小小的凡人还是极为容易的。哪怕现在的沈万秋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再次重获修为,但仍然不足为惧,做不到一击毙命,也能令其丧失战意。然而,一拳过后,沈万秋的双腿居然还能立在大地之上,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惊讶的孙长空递目朝那张低垂的面庞看去,却瞧不出对方此时的表情。 “一拳没要了你的命算你运气,不过接下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眼下的孙长空已然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方,而现在他的身体也已经隐约出现了超越仙人体的迹象,拥有了成为意识体的资格。 所谓的意识体便是身体可以不经由识海控制,自主判断,进而发攻最佳攻势的神奇体质,是众多仙人都梦寐以求的极高境界。而现在的孙长空虽没有完全堪破那一层隔膜,但却已经微微领悟到了意识体的皮毛,使得自己的拳脚达到无所不在的恐怖层面。心念一动,不下十只劲拳已经朝着沈万秋的身体要害接连轰下,顷刻间后者的身体如浴火一般,衣物及至皮肤之上都燃起了微弱的火星,虽然势头不大,但足以令人绝望失魂。这是孙长空学会四象奇术之后,无意之中参悟出的一项武功,将轰火奇力融合于招式之中,使得随意的一记攻击都能蕴含这股不起眼便却异常狂暴的恐怖力量。一般的生灵被其击中的话会立即轰毙而亡;而就算有内力神功护体的修行者,也多半逃不过一击殒命的悲剧。这便是四象奇术的霸道之处。 然而,连孙长空都引以为傲的轰火拳劲打在沈万秋的身上,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一会儿便会自动消失,留不下丝毫灼烧的痕迹。而不信邪的孙长空接连又挥出了十余拳,力道速度都是之前的数倍之多,足可以击碎一座小山丘。可是,那倚在墙上的沈万秋就好像中了魔似的非但没有发出半声惨叫,口中反而发出阵阵怪笑。与此同时,一股不同寻常的恐怖气焰油然升起,如一朵阴云一样,将整个苍北仙苑的上空掩得滴水不漏。 “你这家伙!” 眼见自己的连番悍攻无攻而返,孙长空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提身急步,眨眼之间便攻到了沈万秋的身前。眼见他那一枚饱含无尽破坏力的万破皆破拳势迎头劈落之际,沈万秋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不以为然地抬地左手,轻而易举地接下了那只天下无敌的拳头。 “这!” “好柔弱的拳头!” 铁拳变软拳,这是孙长空万万不能接受的。然而,眼下的情况便是如此,无论他如此努力,竟都无法挣脱那只铁钳一般的手臂。不祥之感一闪而过,孙长空刚要撤招,发现侧面飞来一只平山填海的冽腿,赫然劈中他的右侧肋下。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即将一分为二一般,无与伦比的锋利腿刀,竟是斫中了他的五脏六腑,以及其中的所有经脉。剧痛已经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一瞬间孙长空几乎战意全消,一股强大的无力感立即冲上心头,几乎令他放弃了抵抗的欲望,双膝一弯,竟直接跪倒在地。 “哇!” 血不只是喷出来,而是自孙长空的体内直接激射到周围的地面之上。一眼望去,三步之内已经被孙的鲜血完全染红,而在他的左侧腹部之上,遽地出现了一个深达一匝来长的横向切口。原本隐藏其中的器官竟是可以通过裂口依稀可见,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立即扩散到整个庭院之中。 房间内,柳如音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两眼紧闭,正在为孙长空默默祈祷。然而,心中不时闪过的阵阵悸动,令她心神异常不安,数次几乎破门而出。但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他只是想让对方好好地活着,绝没有一丝多余的奢望。 “老天啊老天,如果你能听得到我的呼唤的话,那就快快……” “我的傻徒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随着声音,柳如音陡然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原本掩合的北窗竟是已经被打开一条缝隙,而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赫然站在那里,满脸都是温柔的笑容。 “师父!”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脱胎换骨一般的沈万秋 风刃如刀,夜幕如盖,将世间都禁锢在这场灾难之中,无一幸免。而在苍北仙苑之中,却已经无声无息地开始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而被公认为当前人间最为强大的高手之一,孙长空,竟是稀里糊涂地惨败在一个前不久还只是废人的沈万秋手中,当真是超出任何的定数与天命,俨然成了跳出天条制约的怪物存在。 沈万秋为何会成为如今这般强大的模样,又是为什么一直隐身这片死寂的房屋之中,不肯出山,孙长空并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对方已经动用了杀机,而自己很有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场意外的决斗之中。 “哈哈,怎么样啊我的孙师弟,大师兄的功夫并没有退步吧!” 孙长空屏住嘴里的一口鲜血,勉强将其咽了下去,然后才无比虚弱地质问道:“你……你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万秋轻蔑一笑,接着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以为我沈万秋真的愿意屈居人后,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吗?当初方惜时小看我,没想到你这小子也敢轻视我!不过,魔皇大人惠眼识真,看到了我身上的独道之处,进而为我指点迷津,替我开辟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修行之路。” 说话间,原本漫布在沈万秋双臂之上的无数红光陡然收拢,源源不断地朝掌心处汇聚过去。而随着红光的不断叠加,掌中的异形文字也渐渐浮出体外。 “九”“杀”。两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文字赫然出现在沈万秋的双掌之上,同时也映入到了孙长空的眼帘之中。然而,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他便意识到这绝不是一般的咒纹。 “这……这上面的九杀二字,难道代表的是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 沈万秋第二次狂笑,比起上一次还要冗长许多,显然孙长空的话已经道出了玄机,弥天阴谋呼之欲出。 “孙长空,你果然聪明。没错,你现在所见就是当日在传薪大会之上斩杀四方的杀生大阵。只不过,灾难之后,大家都疲于奔逃,全然忘记了苍北仙苑之下还隐藏了一种如此空前绝后的杀生之力。而我在修为尽失的情况之下,偶然得到魔皇的指点,并且运用秘法将地下的杀生阵提取出来,进而将其与我的身体合而为一,这才塑造了你面前的这个沈万秋。孙长空,现在的我就是杀生大阵,杀生大阵的无限力量也全在我的股掌之中。” 如今的沈万秋化生生地就是一个老天的化身,任何与他相违背的存在都会受到无比残酷的惩罚,进而身死道亡。陆征是这样,而眼下即将殒命的孙长空亦是如此。 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精髓虽然已经被沈万秋据为己有,但当初用来构造阵法的诸多的法器还仍旧埋藏在苍北仙苑的地下之中。而此刻,沈万秋心中杀意大盛,竟使得地下的杀阵法器也受到影响,接着便接连放射出血红色的凶光。 赤芒如血,通天彻地一般,将苍北仙苑所在的苍山与那无尽苍穹连接在一起,并使之成为一个整体。而沈万秋则借此机会,凭着尚未化仙的自己,竟是蛮横地掠取着天之力,使之成为自己得力杀器。而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轰杀孙长空。 “都怪你,自从你孙长空出现之后,我沈万秋仙苑第一大弟子的身份便受到了威胁,甚至沦为他人口中的笑柄。而眼下我要重拾日威严,就要先拿你来开刀。孙长空,受死吧!” 急急急,战况已然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而作为劣势一方的孙长空更是陷入到了空前的危险之中,残破的身体别说是应对即将到来的杀招,就连挪动一下都好似要崩溃解体一般。然而,以往孙长空仍然数次化险为夷,除了过人的奇遇之外,还有就是靠着一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冰心。 冰心如止水,可以令孙长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住持着一颗清醒的头脑,眼见自己性命不保,灵光一闪,之前与四象奇术一同获得的病木春神功登时显现神威。呼吸之间,只见庭院四周的草木立即全部枯竭,而这些失去的活力进而成为修复孙长空身体的绝佳养分,使其在转瞬之间便已能够自由行动。 肉眼可见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见此奇象的沈万秋不由得大吃一惊。然而,震惊并没有止住他前进的步伐,悸动的杀心仍然在胸腔之中狂跳不停。 “杀阵之威!” 夺天下之造化的沈万秋,发出了自己有始以来的最强攻击,整座苍山此刻都不禁为瑟瑟发抖起来,犹如山崩一般,令人心神难安。而作为对手的孙长空,好不容易重拾状态,一念发出,四象奇术之中的流火,焚风,玄雷,灼水四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如决堤一般,涌出孙的身体,一同迎那一招杀生大阵的攻势。 “嗡嗡嗡~” “轰轰轰!” 由沈万秋发出的杀阵之力,进而作为一道极致白光,倏尔照向孙长空的身体。凡是被其扫过的物体,无论是坚如磐石,还是韧如芦苇,都无法敌过一瞬的毁灭能量,尽数灰飞烟灭。而自孙长空体内涌现的四种奇象也是异常强悍,紧接着便化身成为四条颜色各形的猛龙,围绕着那道冲天白光,相斗相杀,绝不退让。而随着两股势力的不断冲撞,战场中心处的爆炸接连向外扩散了四次,这边双方过招还未分出高下,孙长空的心中已经暗暗惊叫。 “不好,柳如音还在这里。如果被这股能量卷入其中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孙长空透过白光,依稀看到沈万秋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庞,心中不禁一沉。接着,他倏尔转身,抛下那四道奇象,独自一人奔向身后的石路之中。 “哈哈,自认为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事先逃跑了吗?哼哼,在这里,你以为自己还能进退自如吗?” 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不愧是人生有史以来最伟大、最凶残的攻击阵法,即便只是冰山一角,也足以绞杀这世上九成九以上的高手。就在自己与四道奇象缠斗的空当之中,沈万秋目光一瞬,豁然看向孙长空所去的方向。片刻之后,又是一股出水狂龙般的绝强能量破土而出,如天涧一般登时斩断了那里的去路。而根据沈万秋的判断,孙长空也多半葬身在了那道突现的异彩之中。 “哈哈,孙长空,你完了。” 孙长空离去,没有了施术者的支撑,四道奇象立即显露败迹,沈万秋目光毒辣,趁此机会立即连消带打,准备一股作气将这四条猛龙一同击杀。然而,就在白光蓄势已满,准备大杀四方之际。其中的一道流火奇象,如鱼得水一般轻松地便跨过了那道白光的冲击,失神的工夫便已来到沈万秋的面前。焚风,玄雷,弱水三种奇象已经被杀阵之力全部摧毁,可唯独这最不引人注意的流火成了意料之外的变数,如飞箭一样,赫然朝着沈的面门射来。 他可以挨下孙长空的整套轰火掌劲而不受伤,但眼前的飞箭快火却已不是他所能应付得了的。而且在那道微弱的火苗之上,竟还有些许电光隐隐作动,沈万秋这才明白,这所谓的流火奇象其实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里面的雷电,泽雷。 水象为火、雷两象提供了自如游刃般的灵活,而雷象较之火象,又居有快狠猛劲的霸道特长,发力短促,但却足以一鸣惊人。沈万秋全力摧动杀阵白光,已然忘记了防备杀招。缺少护体罡气的他如果被这道泽雷正面击中的话,那定会头破脑穿,一哈呜呼。生死瞬间,沈万秋已经咬紧牙关,惊恐的眼神之中满是后悔与懊恼,难道他真的要再次败在孙长空手中,再无回转的可能了吗? “偏头!”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加持在沈万秋的右侧脖颈之上,并将他的脑袋朝左边轻轻歪动了一下。也就是这个时候,那道致命泽雷竟已划破他的脸皮,闪电霹雳一般射入到身后的墙壁之中。随着空间当中的肆虐能量逐渐消退,木讷的沈万秋慢慢地回过头来,愕然发现,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而透过这个缺口,可以一直看到仙苑之外的丛林之中,而这之间凡是阻拦那股势不可当的泽雷之物,全都被无情地留下了一个永远的伤口。或许称之为烙印更为恰当,失败的烙印。 “该……该死,差一点就要了老子的命。孙长空,你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说到这时,惊魂甫定的沈万秋伸手摸了一下刚刚被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拍中的脖颈。忽然间,他发现那里竟有一块片状的物体,拿下来凑近一看,他的脸上立时升起惊慌之****皇。”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白光未散之际,孙长空已然抢先来到柳如音之前所说的房间之中。然而,除了桌上一杯还未喝的茶水之外,屋里已然空空如也,其中之人已不知去向。房间后面的窗外向外侧打开着,看样子走的时间定然不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孙长空甚至顾不上外面的沈万秋,便已番窗紧追而去。 “该死,不是说好在房间里面等我的吗,怎么又无缘无故从后窗离开了。难道,如音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心中越发焦急,孙长空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杂乱起来。此前,沈万秋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虽然经由病木春的治疗已基本痊愈,但深层的部分还没有完全复原,仍然隐隐作痛。再加上,一口气同时使用“流火,焚风,玄雷,灼水,泽雷”五种奇象,对于身体的消耗是异常巨大的,哪怕是强如孙长空也无法完全消受。如今,他的眼睛之中已经出现残象,说东西的时候也异常模糊,根本不能应对连番的奔波。而现在他之所以还能坚持着,全都凭着心中的一份执著。 “如音,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百里之外,柳如音被飞仙子一手拉着,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超然速度,如急光一般飞驰在天空之中,流云飞过,丝毫不曾停留,转眼之间他们已经离开了苍北仙苑的范围,踏上了前往皇城的道路。 “师父,你放开我!我不要和你走,我要留下来陪孙长空。” 飞仙子回过头来,轻笑一声,不紧不慢道:“傻丫头,你以为师父为什么冒着重重危机,来到人间单寻你一人?实话告诉你,人间末路在即,再待在这里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师父舍不得你,所以才会回来带你一起走!人类要完了,不要再犯傻留在这里与他们一起陪葬了。” “不,我不要走,孙长空还在那里,我要和他在一起。” “听话!” 一直笑脸相盈的飞仙子忽然大叫一声,怒发冲冠之下,眉宇之间更有邪气涌动,好不可怕。 “如音,你醒醒吧!这里已经不是人间,而是魔界的屠宰场。今天早上,人类联盟的部队被发现全都死在了燕山山脚之下,数万生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逝。你以为,你的那个孙长空能够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吗?不要做梦了!” 飞仙子的话如刀子一样刺入到柳如音的心坎之中。本来,他在仙苑之时便已经微微感觉到不祥的发生,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人间居然出了如此大事,作为人间的中坚力量人类联盟部队竟是悉数阵亡,无一生还,不得不说是一场浩劫。柳如音站在半空之中,目光已完全呆滞,看不妯有丝毫光芒,就如同此时他的内心一样,毫无希望。 “可……可是你为何偏偏要独救我一人?如果跟师父你去了,我岂不是人间的叛徒?” 飞仙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如音,接爱现实吧!人类即将成为魔族的奴隶,而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人类叛徒,因为人类阵营已然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不复存在……” 柳如音反复念叨了数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生心怜悯。然而,在飞仙子看来,现在的任何话语都不如让对方接受现实来得实际。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的。 忽然间,自柳如音那双暗眸之中流下了两行热泪,他牵起飞仙子的手,声音近乎哀求道:“师父,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求您也能救孙长空一条性命。” “你啊!” 飞仙子勃然大怒,用力甩开柳如音的手掌,顺势又在那张流满泪水的面颊之上用力地掴掌了一下,然后才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为师变成这副模样的吗?我和那个姓孙的小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我救他除非你替他去死!” 柳如音混身一颤,当最后的希望也随风破灭之际,她的整个人都好似突然间萎靡下来,没有一丝活气。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如果我的死能换回孙长空一条性命的话,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要杀就杀吧!希望您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说着,柳如音缓缓垂下双手,随即闭上双眼,将眼角的泪痕轻轻断去。春风拂过,如母亲温柔的慈手,安慰着这个丧失生气的女儿。而这时候,站在旁边的飞仙子见到对方如此决绝,不由得黯然失色,她已不再年轻,沧桑的面容在那双失望的目光衬托之下,显得更加憔悴。 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没有来过。 “你……真的死心踏地要跟着那个姓孙的吗?” 柳如音慢慢睁开双眼,忽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师父竟又回到了原先那个严厉苛刻、但却心怀柔情的飞仙子,暗中不禁大笑,然后才一字一字道:“是,我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既然如此,师父也不强求,你愿意跟他在这里待着那就随你吧!” 说话间,飞仙子自怀中抱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精致香包,随即递向柳如音的面前,轻声道:“回到魔界这段时间,为师没做别的,特意给你缝制了这个香囊。香囊里面有我生命印记,如果有需要的话就对着香囊说话,我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飞仙子轻飘飘地来到柳如音的面前,伸出手臂将柳如音搂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一时间,后者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为……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你是魔界之人!” 飞仙子眼含泪光,不知何时他已不会流泪,连困倦时候也不会流下半滴眼泪。而当听到柳如音发自内心的呐喊之时,她那颗冰封已久的心竟然再次出现了久违的温暖。 或许,这股温暖早已出现,只是她一直不屑一顾罢了。 孙长空追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在一片柏树林的边上,望到柳如音的身影。二人一经对视,不等孙开口询问缘由,柳如音已经飞扑到他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之中,再次啼哭起来。 看着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的爱人,孙长空会心一笑,这才说道:“怎么,刚才是不是看到飞仙子前辈了?” 柳如音将埋在孙长空胸前的脑袋猛然抬了起来,一脸惊讶道:“你……你怎么知道是师父?” 孙长空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天底之下除了我之外,能让你哭得如此伤心欲绝的,应该也只有她了吧!” 接着,柳如音便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为孙长空讲了一遍,听到后面飞仙子成全他们二人的时候,就连身为“仇人”的后者也不禁颇为感动。 “其实,飞仙子前辈也是一代侠士,只是因为出身原因,不得不走上与我等相对立的道路。从立场来看,她并没有错。只不过,既然已不是一路同道,如果与她有过多牵扯的话,必会互为影响。这个香囊你也不要使用,全当是一种念想吧!” 柳如音将那只小小的香囊慢慢举到自己面前,谁能想到这个轻飘的玩意之中竟会浸满了一个师父对于徒儿的爱意。看到这一暖心的一幕,孙长空不禁联想到自己的师父,王如水王道人。自从上次在杨家庄见过之后,对方便音信全无。而之后他又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孙逸扬并未死去,这让他不禁将二者联系到了一起。王道人是孙逸扬的一条手臂所化,那是不是意识着,这条手臂可以通过一定的办法,进而变回到守界者孙逸扬的状态呢?这只是孙长空猜想,事实如何他也无从知晓。不过,相比较寻找父亲,他更想知道王道人的下落。曾经,每每遇到困难险阻的时候,他总会找到对方,令其为自己答疑解惑,指点明路。而眼下人间大难在即,身为人间绝顶高手之一的自己,理应付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长空!我听说人类联盟部队全军覆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孙长空看着远方,百虑交集,沉声道:“皇室名存实亡,初升大陆缺少人皇,实力自会大打折扣。要凭我们一己之力,想要对付整个魔界那是不可能的。” 柳如音眉梢轻挑,不由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场大战的关键,要看蓬莱大陆?” 孙长空点头道:“我在蓬莱大军之中也待了一段时间,他们的实力我更是心知肚明。虽然我至今还没有见过将王全力以赴的样子,但通过四大宝帅等人的实力可以推断,将王定然有其独道之处。或许,他的身上真的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足以左右整场大战的命运。” “那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应该投靠蓬莱大陆?”柳如音紧紧攥着孙长空的右手,神色认真道。 “是我,不是你!” “为什么?”柳如音不禁问道。 “因为飘渺云巅根基仍然稳固,而苍北仙苑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说着,孙长空回着看向东南方向,意味深长道:“将王是不会要一个门派叛徒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进击初升 柳如音当即一愣,紧接着追问道:“照你所说,你我二人岂不是又要分别?” 孙长空伸手搂过柳如音的身体,几乎脸贴着脸,对她说道:“分别只是为了最好的重逢,就算我们能相聚一时,但之后便要经历生离死别,那样的团圆又有何意义呢?如音,你听话。现在初升大陆需要你,而我也要回到将王那里,听候他的差遣。毕竟,整个人间便要数他蓬莱大陆的势力最强,如果连他们也倒了的话,那我们人间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柳如音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孙长空,脸上竟不由升起一丝绯红,如少女一般的羞涩,令人见了不禁心花怒放。 “可是我想……” 孙长空与柳如音当即相视一笑,早已谙熟人事的他们立即领会了彼此对方心中的想法…… 东南方向,仍然是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中,此时军帐之中的将王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之中,整个帐中都充斥着他那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魔皇那个家伙居然按捺不住动手了。如此一来,初升大陆腹背受敌,而我们蓬莱大陆则可以趁虚而入,一举拿下他们两方势力,一跃成为这个世上最为强大的存在。” 话音刚落,汤宙宇霍然上前,面色阴沉道:“请将王三思。眼下轩昂宝帅因故离营,替补孙长空也不知去向。此前,我们的兵力也遭到了一些损失,正处于休养生息之中,实在不是全盛时期。如果这个时候勉强出兵的话,结果一定不是最好的。” 将王淡淡一笑,随即说道:“结果不好,但并不意识着时机一定不好。现在初升大陆正处在空前的虚弱阶段,而奸诈狡猾的魔族定会趁此时机大举进攻初升大陆,希望一举吞下整个初升势力。而若要如此,魔族定会不遗余力,发动疯狂的攻势。而与此同时,魔界后方定会疏于防备,这便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时机把握正确,不但可以让初升势力与魔界互相消耗,而且还能让我们的奇袭最佳有效,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宙宇,我知道你为了大家考虑全面,分外小心。可有些时候,过于谨慎反而会制约我们的手脚,使得原本的力量无法完全发挥。魔族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能以初升大陆为饵,令他们暴露底牌,恐怕我们也无法放手一搏,与他们一分高下。” 汤宙宇稍加思考,接着又道:“可是,您之前派我与周全孙长空三人,前去顾风亭与那四大家族谈判又是什么初衷。既然已经将他们视为弃子,我们又为何跟着他们一同遭殃,派兵支援他们?” “支援,当然支援!如果被天下人看到我们蓬莱大陆坐收渔利。那今后,就算蓬莱大陆统一人间,也会招来不少的非议。而如果咱们能把握好的分寸,在不伤及元气的情况之下,尽可能地派出一些兵力,与初升大陆的众势力一同抗敌,这样就算最后不幸战败,他们也没有理由怪罪我们。而那时,蓬莱大陆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攻入初升大陆,以收复人类失地的口号与魔界展开战斗。要知道,那些魔兵就算再怎么强悍,但经过了与初升大陆的交战消耗之后,也会损失不少。而等那时咱们再发动进攻的话,难度便会减小不少。” 听完了将王的这一番分析之后,汤宙宇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对方“老谋深算”,哪怕是他们这种常年争战四方的将领也无法与之相媲美。而看着将王脸上越发浓郁的笑容,他知道这个老家伙的心里一定又是在打着如意算盘。 “报告将王,守界宝帅回来了!” “守界宝帅?孙长空?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过也无妨,初升大陆那边刚刚遭受了那般巨大的损失,他会多留一段时间也是情理之中。记得回来就好,快吩咐人去准备晚宴。明天清晨,咱们举兵向初升大陆深处进发,一股作气,将魔界一众赶出人间,令初升大陆的亿万子民臣服在我蓬莱大陆的神威之下。” “将王英明,蓬莱万岁!” 在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口号之中,孙长空显出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缓步走进军营之中,正见众人意气风发,一个个的蓄势已久,只差找一个魔兵舍命一战。而这时候,将王已经将目光望向他,接着笑容满面道:“欢迎回家。怎么样长空,这些天过得还好吧?家人身体应该不错吧?” 看着将王脸上那股不怪好意的笑容,孙长空尴尬地咧了咧嘴,竟是没能笑出来。 “啊……呃……还好吧!就是身体有点虚弱罢了,养一养就好。” 将王朝孙长空的身后四下观望了一下,然后眉头紧皱道:“咦,你的家人没有与你一同前来吗?初升大陆的形势岌岌可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完全沦为魔界的修罗训练场,而里面的百姓定要生活在水深火热这中,痛不欲生。这种时候你还不把她带出来,这是要让他等死吗?” 孙长空淡然一笑,同时摇头道:“多谢将王费心。不过,内人已是飘渺云巅的弟子,无法投身到将王您的门下,真是万分可惜。” 将王的嘴拱成了“o”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恍然道:“怪不得会如此,原来你的爱人已经有了师门,那样确实有些可惜了。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们愿意,我们蓬莱大陆可以收纳她以及她所属的整个门派,君无戏言。” 孙长空微笑道:“将王您也太操之过急了吧!现在的初升大陆的情况是不容乐观,但至少还没有达到满盘皆输的境界。只要有一息尚存,初升大陆便会有反败为胜的希望。这不是正是身为人类的我们,身上所独据的一种优良品质吗?” 孙长空的话令将王哑口无言,片刻后他才干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到位,我们蓬莱大陆也就等于万事俱备了。今晚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我们一起向初升大陆的内部进发。”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朝初升大陆内部进发?可是魔兵都在沿海的一些城镇之中,大陆内部并没有太多的魔兵。就算是有,也只是一些虾兵蟹将而已。” 将王轻“哎”了一声,接着道:“长空,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凡事要想成功,必须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三个关键条件,缺一不可。而在作战之中,地利又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绝对不能马虎。我之所以将大军停到大陆的内部,就是为了先于魔军占据有利地形,这样一经开战,我们才能大展身手,不受制约。相反,那些魔军好大喜功,自以为占领了一些重要都城就等于拿下了初长大陆的大半江山,真是天真。这些地方大多都是一些易攻难守的空旷地带,要想锁定胜局自然要牵扯极大的精力与兵力,得不偿失。而我们则可以借此不断消耗对方的战力,从而寻找突破点,将魔军悉数清除。” 孙长空看了将王一眼,目光如炬道:“将王所说当真?” 将王朗笑道:“怎么,你连本王都信不过?” 孙长空连忙抱拳行礼道:“长空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好了,与其我们爷俩继续在这里探讨,不如明日前去一看局势便见分晓了。长空,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长空低头,恭敬道:“长空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长空对将王是忠心不二的,绝无它心。” 将王满意地点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去后面休息休息,准备一会儿的晚宴吧!本王会找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给大伙跳舞助兴,要看热闹的可千万不要错过。” 就这样,进攻的策略就这么轻易地敲定了。表面上,蓬莱大陆是逼退魔界为由,主动进入初升大陆。而事实上,这完全是将王实现统一天下野心的短短一步而已。然而,虽然只有一旧学,但这一步异常关键,直接关系着今后蓬莱大陆的命脉所在。看上去好像是将王一人拍脑门想出的主意,事实上会议上的第一个字都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绝没有丝毫疏忽。可是有句话说的,叫人算不如天算。上苍喜怒无常,哪怕将王已经算准了一切,但也无法预料将来发生的意外。而一旦意外形成,那便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进而决定最后的胜利者。 深夜,连续坚守了几十个日夜的蓬莱大陆战士难得有机会坐下来享受这片刻的悠闲。宴会中心,几个长相姣好,身材妖娆的女子正在陪几名战士欢歌雀舞,好不快活。而坐在正座之上的将王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夸张的表情加上毫无官驾的模样,让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竟是大名鼎鼎、不可一世的从将之王。 然而,寻遍整个会场,却不见孙长空的身影。大战在即,他实在没有心情与这帮无心无肺的人们一同堕落。他选择拿着一壶最普通的竹叶青,一跃飞上梢头,把酒激月,一人独酌,享受这难得的安宁。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个踉跄的身影忽然穿过丛林,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 “一个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天罗芳心 四大宝帅之中,最为沉默寡言的,便要属天罗宝帅。然而此夜的它,竟破天荒地跑到月夜之下,与孙长空站到了一起,实在是人间一大稀罕事。忘记说明了,天罗宝帅是个女人。 然而,虽是女人,但无人见过这位天罗的真实面目,平日里,她的脸上带着一张金色的镂花面具,即便是在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启开下方的一块机括,以供喂食使用。所以包括赵轩昂,汤宙宇,周全三人的所有人,都未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然而,此时此刻,一度让人以为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面具竟是已经消失不见,一张秀美,俊俏,但却浮动着一股莫名阴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若不是那件标志性的百花铠甲还未换下,还真想不到这位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罗宝帅。 天罗宝帅于四帅之中最为神秘,平日里尽是其余三名宝帅大放异彩,极少会见到她亲自出面。然而,他的战力哪怕是放眼全部蓬莱精英也能数一数二,这不仅仅是因为她那深不见底的修为,更是因为其独道的杀人技。 没错,天罗宝帅是一名杀手。只是这个杀手实在太过优秀,以至于连将王都不禁为之倾心,破例将其收入自己的麾下,并委任她为宝帅重职。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讲,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在天罗自己看来,那却仅仅是可有可无的虚名而已。 天罗宝帅从小无父无母,在还未懂事的时候便被送到专门的机构进行残酷的训练,使之成为一部彻头彻尾的杀人工具。然而,一次任务当中,天罗宝帅因为收到了错误的情报,从而使得一同前往的其它两名杀手一同殒命,而她也负伤遁逃,回到了组织之中。当时组织的头目心狠手辣,眼中只有利益二字。,凡是未能达到他预期要求的,都被视为弃子,尽数抹杀。而天罗宝帅自然也不能例外。 然而,求生的欲望给予了她超过认知的潜力,并令其在先后杀死二十余名追杀者之后,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逃出了组织,最终被将王救下。将王欣赏天罗的果敢与冷血,认为将来她一定能成为响当当的人物。自那以后,他特意空出时间,单独为天罗进行指导训练。而后者的实力自然也是一日千里,很快修为便已跻身一线高手之列,比起江湖上一些出了名的老古董还要厉害数分。而在那之后,关于将王与天罗的风言风语也在蓬莱大陆之上渐渐传开。 人言可畏,自那件事情之后,天罗便终日带着一张华丽的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久而久之,大家逐步淡忘了这件事,就连天罗的姓别也开始模糊起来。要不是今天得见,孙长空还以为天罗与自己一样是一名男性。然而,今天天罗宝帅的反常行为令他着实吃惊。递目看去,他总觉得对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就是天罗宝帅?呵呵,来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真容。不过你长得也蛮标致的嘛。既然如此,为何要带着一张破铁片过活,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天罗宝帅没有说话。他倚在孙长空所在柏树之上,看着前方倒映着明月的清澈湖面,一言不发。他时常会一人坐在湖边,静静地欣赏这一恬静的景色。仿佛只要这样,他那颗悸动的内心便会因此平静下来。 眼见对方只喝酒不说话,孙长空无奈地怂怂肩,进而道:“你不说话也没着么,反正人总有一天会说不出话的。怎么样,你也在是在为明天的进攻而担忧吧?也对,单刀真入固然效果斐然,但风险同样巨大,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对方前后包围,陷入绝境之中。将王的命令无异于自杀,真想不明白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噗通!” 酒瓶被天罗宝帅随手沉入到了湖水之中,孙长空顺势向下看去,却愕然发现之前还在湖边的天罗宝帅竟已站到与他水平的树枝之上,二者相距不过数尺,伸手几乎都能碰得到。 “你……你跑到上面来干嘛,你不会是因为我刚才说了将王的坏话,所以想替他教训我吧!” 看着孙长空一脸正经的样子,天罗宝帅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竟少有地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一闪而过,但仍然被孙长空捕捉到了这一难得的瞬间。原来,天罗笑的时候竟是如此迷人,怪不得人间谣传将王对她情有独钟。只是二者年纪想差甚远,执意在一起的话有违伦理道德,所以才会一直被人诟病。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不想追究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他只想看对方再笑一次,哪怕只有眨眼的刹那。 ‘“我为什么要教训你!” 孙长空仔细盯着天罗宝帅的嘴唇看了好半晌,竟没有发现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而他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天罗宝帅说话的时候嘴唇并没有蠕动,这就说明刚才的话音绝不是从喉咙之中发出的。想到这里,孙长空对这眼前的天罗不禁兴致大起,一股神秘的气息登时笼罩在她的身体四周。 “刚才是你在说话?” “没错是我!不用怀疑,我从小时候起便不会说话,只懂人语。将王看我可怜,就教了我腹吐之术,通过体内灵气的振动,近而发出一种近似人语的声音,你现在听到的就是我利用腹吐术发出的声响。” 微醺的孙长空摇摇晃晃地从枝头上站了起来,一连调整了数次体态,这才站稳了身子,继续朝天罗看向去。可谁承想,此时的他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身体稍微向前倾斜,便不由自主地从枝头上跌落下来,直指下方的坚硬地面。如此高的跨度,就算是好端端的人也会摔个半死,更不要说是在有伤在身、且关节失灵的情况之下。眼见悲剧即将发生,天罗宝帅竟是随着孙长空纵身一跃,于半空之中抱住了他下坠的身体,紧接着使了一招鹞子翻身,便将自己与怀中之人一同平安送到地面之上,立时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 真正的美人绝对是经得起细看久看的,而天罗宝帅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蛾眉,大眼,纤薄的小嘴如画龙点晴一样,嵌镶的位置恰到好处。最关键的是那股与生俱来的超然气质,完全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比肩的。就连他呼吸出的浊气,都好似夹杂着一种沁人的芬芳,令人久久不能自已。此人此景,或许只有天上才能有机会碰到吧! “多谢宝帅搭救之恩。” 孙长空的答谢显得很是唐突,甚至有些无礼。他挣开天罗宝帅的怀抱,赶紧站立起来,整理了一番凌乱的衣物之后,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而此刻天罗宝帅还保持着刚刚落地时候的动作,而他左手手背之上,竟已流下了一番浅浅的血痕,那是刚刚从树上跳下来时被树桠划破所留下来的。 “你没事吧?”孙长空略显抱歉道。 天罗宝帅将那手上的伤口凑到近处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道:“没事,一点小伤。” 话虽如此,但伤口的血还没有完全止住,见此情形孙长空索性撕下身上一块布条,为其暂时包扎起来,回去之后再让邓行医进行进一步地处理。 二人一同坐在湖边的石岸之上。天罗宝帅看着左手上的布条,眼中随即闪过一阵复杂的神光。忽然间,她将头扭向孙长空所在的地方,不等对方反应,已经亲在了他的面颊之上。一切发生的着实太快,以至于受惊的孙长空就仿佛被闪电击中的一般,身体不禁打了个哆嗦,眼神也随之变得迷离起来。 “宝帅,你!” 孙长空也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毕竟被人冒冒然亲上一口总会让人有些受宠若惊。而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这种微弱的欣喜便随之化成了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就连他自己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孙长空!你在想什么!你已经有柳如音了。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再……”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恋爱的味道。” 天罗宝帅漫不经心的话令孙长空再次如遭雷亟,好大晌之后他才转个那枚木讷的脑袋,一字一字道:“恋爱的味道?” 天罗宝帅点点头道:“从前我在杀手组织之中也有一个心仪之人,只是后来在一次任务之中,他不幸身亡,而我的爱情也随着他的身体,一同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听到这里,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不禁涌上孙长空的心头,并令他不由自主地问道:“我之前听说,将王对你似乎疼爱有加。那你们……” 天罗宝帅忽然转过头来,纠结的神色令人看了不禁为之心疼。片刻之后,这种情绪终于缓解了许多,而她也终于如释重负道:“我们之间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他对我并没有爱意,而我也不稀罕他的感情。” 说着,天罗宝帅拾起一枚小小的石子,随手丢入到湖水之中。一道道涟漪随即浮现在那镜子般的水面之上,正如此刻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内心一样。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又见凤鸣 自从飘渺云巅一别之后,三胖便跟着兴浪兽一起来到了凤鸣城。而高渐飞与黄起凤早已等候多时。二人无处落脚,刚好便以凤鸣城作为根据地,暗中募集各方高手,以来应对魔界随时可以发动的战争。而不久之后,他们便听说了人类联盟的噩耗,不禁为那些不幸牺牲的众战士感到由衷的悲哀。 好在,经过多日的不懈努力,凤鸣城的兵力已经颇具规模,虽然无法与人类联盟相比肩,但也足以独霸一方,对付个三五千名魔兵是不成问题的。不过此刻令兴浪兽更为在意的是,魔界是依靠什么手段在一夜之间灭杀如此之多人类的呢? 第二天上午,身为城主的黄起凤又招待了几位慕名而来的修行者,且这几人都已达到改命境界,距离仙人境只有一步之遥,实力之强,不可小视。而能得到这种高手的加盟,黄起凤自然是高兴不已。 “我们几个老东西其实可以躲在深山之中,闭关不出的。可人间兴亡,匹夫有责。好歹我们也在这片大陆之上活了这么久,要眼睁睁地看着它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实在于心不忍。而听说贵城之中有上古凶兽兴浪坐镇,实力空前强大,我们希望能在这位大人物的带领之下顺利将魔兵击退。这样,就算战死,我们也能安心了。” 几位老前辈的话令黄起凤十分感动。如这些人所说的那样,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但能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便足以说明这些人们已经将初升大陆的命运与自己紧紧联系起来。而如果天下人都能这么想的话,何愁赶不走这波悍匪强盗? 眼下,凤鸣城中的局势空前紧张,高渐飞已经不眠不休整整七天七夜,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操练士兵的事情之上。这不,刚刚吃过午饭,他便又来到了训练场中。而那些等待调教的战士也早已等候多时,显然他们并不想拖整个队伍的后腿,所以才会这般专注。 在训练场的一旁,一个身着白衣长衫的年轻人坐在凉亭之中,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与高渐飞的身上的黑色戏装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二人已经成为整个训练场之中最为耀眼的部分。 白衣人当然就是兴浪兽,不过为了方便,他已正式更名兴浪,如此一来听着便顺耳了许多。 满头大汗的高渐飞回到凉亭之中喝了口水,准备回去继续工作。而这时,兴浪兽却漫不经心道:“喂,感觉到了吗?他好像来了。” 高渐飞先是一愣,而后混身气息陡然攀升,同一时间强大的意志力也随之扩散到四面八方,感受着整个凤鸣城的变化。不时,他的脸上显出几分惊色,双眼之中的目光也好似凌厉了许多。 “好久不见,这个家伙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不少。这么下去,何年何月我才能追赶上他的步伐啊!” 兴浪兽淡淡地笑了笑,随即开口说道:“人各有命,他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自然是有它的道理。他所肩负的东西,也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在其位,谋其事,只要做好自己眼前的工作,问心无愧,那就没有遗憾了。其它的事情,你不用考虑,自然有人会替你做的。” 高渐飞抬头看向兴浪兽那张素玉一般的面庞,随即沉声说道:“那……你从碧波潭里出来又是身负何等重要的使命,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还没有提过自己的来历呢!” 兴浪淡笑道:“我没什么值得探索的,充其量不过是大兽长身边一个小随从而已。认实力,我在整个凶兽界只能算得上中等稍稍偏上的水平,沧浪一族之中,实力比我强悍的大有人在,面我兴浪兽根本不值一提。我会从水里出来,完全都是因为那个家伙的无意之举而已。要不是他把那柄邪兵插到了我的头上,也许现在的我还在碧波潭里睡着大觉。可以这么说,我能与你们相识完全都是缘分驱使,否则我也不会留在这里继续陪伴着你们。就在不久之前,我收到大兽长的秘令,大曾长大人命我速速返回,字面上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其实只是不想让我卷入到这场纷争之中。魔界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它在历史之上的任何时候,而如今的魔皇更是脱胎换骨,修为大增,别说是人类,就连仙宗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其击败。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大兽长他才会想让我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高渐飞忽然走到兴浪的跟前,表情严肃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仍然执意要留在人间,而不回到凶族界之中。那里应该要比这里舒服多了吧!” 面对高渐飞的问题,兴浪兽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莫名的苦笑,脑海之中,已然沉寂了数千年的记忆如活泉一样,迅速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就是兴浪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体型巨大的生灵。怎么,你想与我较量一下吗?” “嘿嘿,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待会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你兴浪兽大爷的厉害。” “呼呼~” “还挺不刁赖的嘛!若不是前不久才突破了瓶颈,说不定刚刚死在你的獠牙之下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体内蕴藏着一股如此强大的撼天之力。你不是人类,你是魔鬼。” “哈哈,差不多了。不过他们喜欢叫我狂人! 一场意外的较量,一个自称“狂人”的青年,兴浪兽的一生几乎都被这两件事物紧紧锁住,而他至今没有离开人间也是因为这个人。 “我要死了。” “别闹了,你吃的好,睡的好,前不久还和其它的人间四大强者联手,将魔皇击杀。可以说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这样子的你怎么可能会死?” “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死。世人都以为成仙之后便能长生不老,但那只是骗小孩的说辞罢了。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最清楚,大限将至,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帮忙?” 高渐飞在兴浪面前连续挥动了数下手臂,这才将对方从回忆之中唤醒过来。如梦方醒的他尴尬笑了笑,接着略显抱歉道:“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才刚不小心走了神。” 看着兴浪一脸古怪的神情,高渐飞不由道:“我问的话你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要执意留在人间,却不回到凶族界呢?” 兴浪兽豁然起身,伸手轻抚了一下高渐飞的头顶,满脸微笑道:“我说是因为你们这群可爱的小家伙,你信吗?” “这……” 高渐飞竟无言以对。 “好了,准备一下,那个家伙要到了。我想,他应该不是独自一人前来的。你最好让黄丫头多准备一些茶水点心,不然到进修怠慢了他们,我可不管。” “你就放心吧!虽然不是一路人,但好歹我们也是曾经的同门师兄弟,起码的礼节还是有的。” 说完,高渐飞摇身一变,随之化为一道劲风急闪,眨眼间便已消失在训练场上。见此情形,兴浪目视远方,自言自语道:“孙长空,你最近还好吧?” 空间之中忽然闪过一阵异样的悸动,紧接着一道翩然清影随即破空走出,闲庭信步一般来到兴浪的面前,满脸笑容道:“我很好,你呢?” 当高渐飞来到黄府大厅跟前的时候,却发现几个穿着整齐统一的军人打扮的年轻小伙竟是坐在椅子之上,享受着丫鬟们端来的茶水,还有若干新鲜的水果。而见到高渐飞到场,那些人似乎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起看了一眼之后,便接着吃喝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高渐飞刚要大步迈进大厅之上,谁知身后一只手掌已然拉住了他的手腕,黄起凤的声音骤然响起:“等等!” 高渐飞蓦然回首,略显发作道:“你怎么能让这些陌生人随意进入城主府,万一他们居心不浪,那我们岂不是……” 高渐飞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距离也最近,也是坐在最贴近门口位置处的一名男子忽然冷笑道:“谨慎小心是没有错,但冤枉好人我们哥几个可万万不会答应。如果我们心存不轨,那现在的城主府乃至整个凤鸣城恐怕已经消失不见了。” “消失?就凭你们几个?” 说着,高渐飞右手双指陡然竖起,一道漆黑剑气立即显于指尖之上,威武异常。而那几个人见到高渐飞已然动了火气,竟是丝毫不惧,还是刚才那个人继续道:“怎么,说不过我就想动手不成?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凭你的修为是不可能战胜我们几个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你!” 眼见双方交战一触即发,作为主人的黄起凤连忙上前,先是对大厅之上的几人挨个赔了个不是,然后才对高渐飞说道:“你这是犯了哪门子的病,这几位兄台是孙长空带来的客人,他刚刚才来过。” “什么?已经到了?他人在哪里?” 一声朗笑从后方的庭院走廊之中传来,伴着兴浪的是一名年轻小伙,身上流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大活力。 “我在这里呢!高师兄,别来无恙?”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将王之心 招待,宴请,邀约,畅饮。一别数日,高渐飞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便将自己想要说的所有话都融到了酒里,全敬给了孙长空。而孙长空也是来者不拒,自从落座之后,手里的酒杯便一时也没有放下过。好在他年轻,力盛,即使两斤烈酒下肚也不含糊,只是说话的时候,舌头会偶尔打结。 “你这小子,装神弄鬼的,来到凤鸣城居然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孙长空哈哈一笑,随即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我知道凤鸣城中局势正紧,实在不想因为我一人而耽搁了大家的事情。再说,我这次前来本就是意外之举,起初我并没有想过要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高渐飞不由道。 这时,旁边坐着的兴浪忽然淡淡一笑,接着道:“我想,他也是受人之托,所以才会不得以来找我们吧?” 高渐飞眉头一皱,随即道:“受谁之托?” 孙长空豁然起身,向高渐飞介绍起那几位一同前来的友人:“这几位是蓬莱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强者高手,分别属于八大华夫,十六天英,以及三十二位豪杰的阵营,无一不是以人敌百的好手。我与他们前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听到这里,高渐飞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难看,手里的酒杯也被他攥得“咔咔”作响。 “你……不会是帮那个将王来当说客的吧?你想让凤鸣城上上下下,唯他马首是瞻。” 孙长空干涩地笑了笑,而后道:“呃,虽然话起来有些别扭,但大致是这个意义。” “砰!” 粉碎!一只酒杯竟被高渐飞直接一把捏爆,残片如刀刃一样立即划开他的虎口,鲜血“哗”地一下流了出来。对此,高渐飞却好似毫无感觉一样,目光如炬地瞪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孙长空,我看你是活腻了。” 此话一出,那几位蓬莱精英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上的兵器暗括更是准备就绪,只要高渐飞再有一丝一毫的过激动作,那下一刻他的身体便会变成筛子。 这时候,黄起凤已经嗅到了浓郁的危机感,眼看悲剧即将发生,连忙制止了高渐飞的怒火,进而劝说道:“你先别冲动,我们先看看他怎么说,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黄起凤的话刚一出口,便听一名蓬莱精英便接着道:“哼,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宝帅好心为你们求情,哪里还有你在这耀武扬威的机会。如果再不把眼睛放亮一点,可就不要怪我们蓬莱大陆心狠手辣了。”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挥手道:“哎,你们不用担心,我相信,凭高师兄的头脑,绝不会做出轻举妄动的事情。你说是吧?” 说着,孙长空还不忘朝高渐飞眨了眨眼睛。后者实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得勉强地点了点头:“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说了也不算。有什么事情,你们还是找起凤询问吧!” 黄起凤尴尬地笑了下,进而说道:“我黄起凤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审时度势的道理不是懂的。皇室已灭,初升大陆群龙无首。大敌当前,在这种情况之下,确实应该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来保护自己。不过,自打凤鸣城出现以来,百姓便已将自己视为初升大陆的百姓子民。而现在如果令他们改投蓬莱的话,恐怕有困难啊!至少,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的。” 孙长空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即使能够以武力令大家归顺蓬莱大陆,但避免不了个别人会心存芥蒂,暗中动手,给凤鸣城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可是你要相信,凤鸣城加入蓬莱大陆之后,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城中的百姓也同样受益。大家也不是傻子,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名存实亡的空壳皇室之上,还不如别选名主,跟随其后,以求太平。这样才应该是那些心地单纯善良的百姓,心目之中的真实想法吧!说到底,他们并不在乎到底谁是人皇,谁是将王,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谁偈是他们的领袖。显而易见,当今阶段,将王是仅有的人选。我看你们还是考虑清楚吧!” 孙长空的话极为简短,但听着的黄起凤却是迟迟不能回过神来。毕竟,这里面牵扯太多,关系重大,稍有疏忽便有可能令凤鸣城的万计百姓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紧张的气氛,急切的心情,使得瞬即下的黄起凤已经涨红的脸庞。而女人的致命缺点,便在于当面对竭尽所能的时候,却拿不定主意。 “不行,这个建议我们不能答应。” 这回,说话的人又变成了刚刚的高渐飞,此时的他似乎已经考虑清楚,毅然决然地说道。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口气阴沉道:“高师兄,你刚才不才说过,自己不是凤鸣城的城主,无法为这里的百姓决定。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呢?” 高渐飞道:“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我以为起凤与我所想一样,所以才没有直接干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戚田地,我也无需继续隐瞒自己的想法,我绝不答应凤鸣城成为蓬莱疆土的提议。你们要杀要剐,现在就动手吧!” 心知自己的实力绝不是眼下几人的对手,高渐飞索性放弃反抗,甘愿在原地受死。而看到对方脸上那副悲壮哀伤神情的时候,孙长空终于忍不住大声朗笑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从始至终,我也没有要挟过你的性命吧?” “哼!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蓬莱大陆的新任宝帅,拥有仅次于将王的对高权力,不用说这些蓬莱精英也都是你的新部下。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单是他们几个就足以将我轻易碾杀。我高渐飞虽然做过一些昧良心的坏事,但至少还没有沦落到贪生怕死的地方。命就在这里,想要的话就过来拿吧!” 高渐飞的话掷地有声,而孙长空见到这副情景直接道:“我不会杀你的,但凤鸣城必须要加入蓬莱大陆,这也是铁一样的事实。” “呵呵,如果不加入呢?”高渐飞冷笑道。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稍作停顿,孙长空继续道:“不过,动手的不是我们,而是魔界的爪牙。没有蓬莱大陆的帮助,只凭你们自身的力量是无法与他们相抗衡的,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说着,孙长空不禁看向旁边的兴浪,等待着对方的答案。过了好大晌,后者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刚才的话头道:“虽然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事实确实如此。凭初升大陆的一己之力,委实斗不过强大的魔界。而这样的下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取灭亡。” “兴浪,加你也……” 不等高渐飞将话说完,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笑道:“长空,是你来了吗?” 随着声音,孙长空回头观望,果然在一进门的台阶之上发现了自己的最好朋友三胖。多日不见,三胖的身材似乎又臃肿了许多,甚至连整条脖子都陷入到厚厚的脂肪之中,他的头不像是长在外面,而更像是从胸膛之中探出来的一般。 “长空,你这一去时间可真够长的,我和兴浪公子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语毕,三胖伸捭拍了拍孙长空的上臂,却发现皮肤的质感竟与常人没有多少分别,实在有些出人意料。按理来讲,修行者的修为越高,身材的坚韧程度便将随之提升一大步。而从孙长空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来看,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超乎想象的极高境界之中,但为何身体素质毫无进展,甚至还有倒退的嫌疑,这就让三胖搞不清了。 久别重逢,孙长空同样是大喜过望,抱着三胖手臂苦笑道:“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我确实经历了不少凶险之事,数次差点殒命于敌人之手。不过,老天垂怜,令我一次次地从濒死关头又缓了过来,阴差阳错地还得到了一些所谓的力量,这才成了今天的样子。有机会坐下来,我一定要和你详细说道说道这些惊险刺激。不过现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轰!”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忽然袭入到饭桌之上。不时,一名下人连呼带喘,上气不接下气地惊叫道:“不……不好了,魔族的人打来了。” “什么?这么快!果然这帮畜生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吞并整片初升大陆了吗?不过,要是以为我们凤鸣城好欺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是以命相搏,我也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言说罢,雄姿英发的高渐飞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准备带兵出城,与魔族决一死战。然而,就在他准备挂帅出征之际,孙长空却是伸手拦下了他。 “不要白白牺牲了。连人类联盟的几万大军都没有办法,你又能拿他们如何?作为欢迎你们加入的礼物,这次就让我们蓬莱大陆出手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蓬莱显神通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这本是一个惬意的下午。然而,宁静的生活被一群长相怪异的“魔鬼”彻底打破,他们就是魔军实在天下统一的远征军。 一眼望去,数以千计的魔幢族人已经准备就绪,他们高大如山的身体令其在茫茫人海之中异常显眼,有他们在,身后的友军就绝对不会受到伤害。 然而,与之前人类联盟交手的时候不同,这一回魔族派出的还有巨力魔,一种在魔界极为罕见、却拥有着超强破坏力的特殊种群。巨力魔的体形比起魔幢族虽然要稍小一些,但所能发挥出的数量却是几十个后者都无法相提并论的。而只有受到他的攻击,无论是多么厚的墙体都会在瞬间化为废墟。 巨力魔的身上没有毛发,但自头顶一直到后背尾骨之间,竖着一排锋利的尖刺,刺端含有剧毒,一经被其戳中便会立刻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才会一点点死去。 不过,这些都只是巨力魔杀人手法的冰山角,他的真正杀招,缘于双掌之中的骨锥。 这些骨锥都是巨力魔与生俱来的,便坚硬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人间的神兵利器。平常时候,骨锥收缩在前臂之上,只有主人发出信号之后,它们才会自行刺出体外,如机括一般将目标一击击穿,不费丝毫力气。 巨力魔的数量虽少,但却时常被用在攻城的战斗之中,而且百试不爽。任你有固若金汤的防守,也无法抵挡得住骨锥的弹射。眼下,在魔幢族的掩护之下,这些巨力魔已然来到了风鸣城的城墙外侧,准备将那厚达数丈的墙体尽数破坏,以来为后边的友军开疆辟径。 城门之上,黄起凤与高渐飞已经准备就位。然而此刻的二者脸色尽是阴沉,愁云满志。显然,凭借现在他们的力量,想要与这些嗜血如血的家伙战斗实在有些勉强。说不定,就连魔幢族的皮肤都伤害不了。眼见形势已经如此紧急,一直站在旁边的孙长空以及那几名蓬莱精英竟是忽然走上城门外侧的墙头之上,只要稍一挪步便会落到城外的空地之上。 “你们……要做什么?” 孙长空淡淡一笑道:“我说过,要让你们见识一下蓬莱大陆的厉害。现在是时候了。” 高渐飞冷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就算你能出手救我,我也丝毫不会感激于心。” 孙长空苦笑道:“不要忘了,现在的凤鸣城要是蓬莱大陆的领土,作为蓬莱精英的我们,有义务保护这里的安全。” “你!” 孙长空回过头去,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就瞧好吧!” 一言既出,孙长空振臂一跃,已然跳下五丈之高的城墙。而就在凌空的刹那之间,四道急光忽然自他的身体之中四散而出,摇身一变,便化作了凶龙恶蛟,气势雄浑地冲向前方的魔族大军。 “急风,巽雷,紊水,飓火,到你们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四象奇术一经发出,四种奇象闪电霹雳一般,顷刻间便已钻入到黑压压的魔军之中。而那引些看似坚不可嶊的rou身铁壁,竟是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急风吹过,那些魔人身上的皮肤立即纷纷剥落,露出其中森白的组织。片刻之后,鲜血四溢,如一件红色的披风一样,将那些魔兵的身体完全掩盖在血水之中。虽然这一幕看起来异常惊悚,但实际上这是魔人用以应对危险时候的应激手段。皮肤脱落之后,大量的新鲜鲜血将成为修复伤口的重要养分,使得魔人在短时间当中几乎不灭不死。但这一招也有其局限性,那就是只能适用于极短的战斗之中。一旦被拖入到拉距战之中,魔血的自愈能力便会大大衰减,到时候甚至会成为杀死魔人的罪魁祸首。所以趁着魔血不灭身发动的时候,那些魔人如疯了似的,立即朝孙长空发起自杀式的强悍攻势。 何为自杀式的攻势?比如在双方交手之际,自己的招式即将击中对方,但此时敌方的攻击也已经来到跟前。一般情况下,迫于自身安危,常人往往会选择避其锋芒,择机再打。然而,一旦使用了自杀式的攻势,他们便会毅然决然地与敌方对撞,即便自己的损失要大于敌人,也仍然在所不惜。 眼见那些来自于奇象的狂暴能量朝自己射来,魔人竟是寸步不让,挺身迎上,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在孙长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不得不说,这些魔人心狠手辣的模样已经令孙长空着实一惊,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无法弥补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 “想死是吗?好!我就成全你们!” 一念闪过,四象奇术收起,大片的雪花自天空之中降临,个头之巨,足有手掌一般。而那被雪花沾到身上的魔兵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之内的诸多关节便开始僵硬木讷起来。 “冰涎,尽情地发作吧!” 随着孙长空的话音,只见那些不起眼的雪花竟如蛛网一般迅速伸展开来,不时便已将魔人的身体一个挨着一个冰封冻结,使之成为一座座剔透的冰雕。这股寒气并不是从外侧侵入体内,而是由内及外,在身体深处自行产生,所以根本无法防备,同样也不能将之完全驱除。因为冰涎还在他们的体内,只有冰涎还在,那身上的冰壳就绝不会消失。、 就在孙长空冲阵的一盏茶的时间当中,已经有不下二百名魔兵惨死在他的杀招之下,而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些失去行动能力、却仍然意识清晰的“冰块”。而一旦冰涎将他们的生命之火完全扑灭,魔军的伤亡还会大大增加。 这时候,立在城门上的蓬莱精英忽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一个打扮老气的“年轻人”悠悠地说道:“守界宝帅似乎玩得很开始,我们也不能落后,一起上吧!” 说话者,是八大华夫之中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一位,名叫林锋。森锋华夫在蓬莱精英之中的声誉极高,几乎仅次于上面的四位宝帅。而其修为实力,也是同境界之中最为强大的,甚至许多死在他手中的人,从始至终都没能见到他的杀人武器。倏尔,他如翩翩飞鸿一般落入到敌军中央,双掌只是轻轻挥动了几下,便有大片的魔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高渐飞见到这一幕不禁心中暗喜,口中喃喃“这人用的是什么方法,为何看不见他的兵器?如果只是徒手的话,应该没有办法破开魔人那坚硬的皮肤外壳吧?” 这时,仍然留在城上的蓬莱精英,十六天英之中的霍军已然笑道:“林锋华夫的独门兵器是从来不示人的。即便是死在其下的亡者,也大多搞不清自己的死因。” 一转眼的工夫,林锋华夫的两侧已经形成了两条血水组成的小溪,而他便行走在这两样血流中央,丝毫不为眼前的骇人景象所动。他的招式优雅,却又刚猛十足,看似轻飘飘的一击,竟能将重达四五百斤的魔人一举打起四五丈之远。而在那名魔兵的胸膛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窟窿,里面的关键器官心脏已然破体而出,掉落在地。 “不等了,守界宝帅与林锋华夫已经先后出动,我们这些作小的,自然不能落后。我霍晕去也!” 声音快,身手更快!不同于孙长空的浩然魄力以及林锋的优雅淡然,霍军雷厉风行,身如赤炼,令人眼前一亮。而他所施展的纵横十六路更是所向无敌,任何与其相接触的人都会在顷刻之间口喷鲜血,创口处更是如刀切一般,鲜血淋漓。眼下的霍军就像一头疯狂的老虎一般,肆意地在人群之中进出觅食。而随着他的加入,地上的断肢开始愈发变多,血泊也立时增添了不少。 如今,城门之上只剩下两位蓬莱精英,他们虽是三十二位豪杰的成员,但身上所肩负的绝技却是别人万万学来的。就在高渐飞与黄起凤未何二人迟迟没有行动之际,其中一个脸色发青的中年男子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两面红边黄旗,旗上分别写着“风”“雨”二字。不等高黄二人看清楚他的动作,那人已经将两枚旗子用力抛入天空之中。神奇的是,黄旗飞入空中竟如同鸟儿重获自由一般,嗖地一下便升入到云端之中。不时,只见那朵再普通不过的白云居然立时变了模样,化为一道饱满阴森的雷云,赫然遮挡在下方的魔军之上。 “风雨召来!” 口诀一出,阴云之中立即电闪雷鸣,一道道通天紫掣从中劈出,如快刀利刃一般,斩向众多的魔军身上。 大雨瓢泼,狂风怒号,本来再普通不过的气象,竟在此刻成为了那名蓬莱精英的伙伴,按照他的心意逐一发动攻势。这些气象虽然不足以致命,但却令众魔兵异常心烦,原本计划好的战略也大失方寸,大好的阵行也因此砰然解体。 “哎,这位兄台,请问你有什么独道之处呢?” 最后那个人伸手指着自己,一脸茫然道:“我?”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完美收场 “我?” 年纪最小,个头最小的最后一名蓬莱精英,以一种极为稚嫩的声音,回答了高渐飞的话,这让后者不禁得轻视了他。 “虽然这么说很没有礼貌,可这位兄台,你有什么独道之处吗?” 随着高渐飞的话语,那名年轻人探出手掌,将手心缓缓张开,让他来看。高渐顺势低头一瞧,发现那人的手中竟抓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黄豆。这下,他更加困惑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黄豆?用来当粮食的吗?” 此刻,孙长空与几名蓬莱精英已经打了好大晌,魔军的锋芒似乎也受到制约,即便是魔幢族也不敢与他们正面抗衡。虽然如此,魔军诡计多端,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只见在队伍的末尾处,赫然出现了一批身材颀长的瘦削魔人,而在他们的手中,是一张张几乎与他们等高的白骨弓。这些骨弓都是挑选魔界万丈鹰身上最为坚韧的翼骨、再经由经验老道的匠师,历时多年辛苦打造而出的。骨弓不仅威力强大,奇准无比,关键是弓身内部全部中空,所以携带起来异常轻易,就算是人间普通的成年男子也能单手将其举起。此刻,高渐飞与黄起凤都看到这一壮观场景,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情不由得再次绷紧起来。 “没错,这些就是黄豆,而且是我刚才在你们的厨房里拿来的。” 高渐飞瞬也不瞬地死死观望着魔军后方的动态,语气无比急切道:“你要这些豆子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拿他们作武器?” 年轻人低头审视着手里的那把黄豆,进而稍显伤感道:“你有所不知,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兄弟姐妹众多。爹娘无力抚养我们兄妹几个,索性便用我们去换粮食,然后再养活剩下的孩子,而我也未能幸免。我记得,当时爹从门外端来一盆黄豆,和我心里的这些一模一样。从那时起我才认识到,原来自己的性命竟如此不值钱,也就是这个原因,我这一生都十分讨厌黄豆,甚至将他们视为头等仇人。” 听到这里,高渐飞不禁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光风光之下的蓬莱精英竟还有一段如此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 “可是,你现在拿着这些黄豆又是为了什么?” 那人继续道:“十二岁的时候,我被将王发现,并被收入他的门下,成为了三十二位豪杰之一。将王悉心传授,很快我便将基础功法全部掌握,这让将王大人十分高兴。” 说到这里,那名年轻人开始抛起手中的黄豆,一上一下,但没有半颗落在地上,而他的眼睛却没有看过掌心一丝一毫,可见他对准头的掌握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传说之中,至高无上的仙人拥有撒豆成兵的神技,我不是什么仙人,但对这些豆粒却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比如这样!” 说话间,年轻人伸手轻弹,仍然待在半空之中的一粒黄豆受到摧动,立即破空而出,一转眼的时间便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高渐飞极目远眺,忽然间只见一里之外的魔军后方,忽然有一名射手莫名倒地,周围的同伴也因此慌了手脚,呼啦一下分散开来。这时,站在凤鸣城城门之上的蓬莱青年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自从修行的那一天开始,将王就曾教导我们,兵器始终是身外之物,过于依赖,只会制约自身的成长。从那时起,我便学会了使用身边的任何物体作为兵器,以此来淡化兵器对于自己的意义。” 说完,年轻人手中的黄豆终于不再跳跃,而这时魔军的射手已经准备就绪,纷纷拉弓搭箭,一场箭雨即将到来。 青年的话让高渐飞颇有感触,事实上自从败在孙长空的手上之后,他便已经不再使用兵器,改以灵气为兵,无处不在,却又无从寻迹,真正做到了了无痕迹。 “可是,魔军的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只是孙长空他们,就连贻误鸣城说不定也会被乱箭射成靶子。” 年轻人微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 话音一落,青年忽然快步奔上城门墙头,脚尖轻点,身体便如一只风筝一般,赫然飞上高空之中,眨眼的工夫便已飘出数十丈之外。 “嘿嘿,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小心喽!” 臂弓舒展,一道道精纯的灵气随即涌入到掌心之中的黄豆体内。一时间,米黄色的豆粒竟在此刻变得金光闪闪,分外耀眼。而这时候,他竟将那把豆子凑到自己跟前,接着开口神经兮兮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此时此刻,地面上的孙长空等人杀得正酣,忽闻魔军后方传来一阵串莫名的爆炸声,这让他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嗯?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刚加入蓬莱精英不同,便其他几位已然猜到了其中玄机,林锋华夫将那面前一名敌人猛然踢开,豁然抬头看向空中,面露喜色道:“小豆子出手了!” 因为视线问题,站在地面上的众人并看不到此时后面的情况。但高渐飞与黄起凤却是亲眼目睹了刚刚那副壮观景象。无数金灿灿的豆粒如炮弹一样,射到了那些弓箭手的身上,并随之爆裂开来,而那一所声刺耳爆鸣就是缘于其中。无法相信,小小的豆粒居然也能有如此威力,这下高渐飞属实大开眼界了。 “没想到蓬莱精英的实力竟是如此惊天动地,一把普通的黄豆也能演绎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真是让我等自叹不如。如果说一个小小的豪杰都能有如此能耐,那高高在上的将王又是怎样的一身通天本领,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要看到他了。” 随着小豆子的黄豆全部用完,魔军的后方已然狼藉一片,尸横遍野。强如魔人的身体在那种恐怖的连番轰炸之下,也终于丧失了往日的威力,和正常的人类一样,被烤焦,被炸断。有的还能勉强呻吟,有的已经愤然咽气。此次前来凤鸣城的魔军共有五千人,但在孙长空等人的“屠戮”之下已经损失近半。自知不是对手的魔军统率虽然心有不甘,便为了不至于全军覆没,也只能暂时退兵。看着满地的魔人尸骸,高渐飞才终于意识到,这场战斗竟是凤鸣城胜利了。而更加令他感到惊喜的是,这次凤鸣城未曾派出一兵一卒,完成这般壮举的居然只是五个人类。 小豆子悠闲地从战场后方走了回来,而这时孙长空也已经来到城门之下,对着高渐飞显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群怪物!”高渐飞终于苦笑着点了点头。 经历了这场意外的战斗,高渐飞与黄起凤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以及蓬莱大陆的强大。虽然加入将王麾下并不是高渐飞心甘情愿的想法,但若要整个凤鸣城的百姓安居乐业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兴浪一直都待在大厅之中。虽然不说,但他早已猜到,这次战斗的胜利方必定是凤鸣城。孙长空的实力有目共睹,而随同一起前来的几名蓬莱精英一样可圈可点,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能与他们正面抗衡的竟只有寥寥可数的一些,而这却只是蓬莱大陆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孙长空很高兴能与黄起凤答成共识,临别之际,他还不忘说道:“蓬莱大军的部分兵力明天就应该到了。介时,你们只需提供落脚列阵的地方就可以了,衣食住行都让他们自行解决。” 黄起凤为难道:“可是,毕竟他们是为了保护凤鸣城而来的,如果那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通人情啊?” 孙长空道:“但这就是军令!军令如山,违背着军法处治。” 高渐飞安慰道:“好了好了,起凤你也不要多虑了,既然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见,我们还能说什么。还有,如果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可起凤他现在身体不便,所以……” 说着,高渐飞的视线不禁挪向黄起凤的小腹之上,一股由衷的温柔随即显露在那张本来冷峻的面庞。 孙长空心领神会,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既然如此,那我真要恭喜你了。” 黄起凤还没说什么,高渐飞却是腮边一红,如少女一般羞涩道:“你也不要光说我了,什么时候你和柳姑娘成婚,我和起凤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脸色登时不自然起来,目光出随即看向东方的天边处:“什么时候?呵呵,等到这场大战结束之后再说吧!” 人类联盟遭到扼杀,好在这一次飘渺云巅并未孤注一掷,这才为门派留下了传代的香火。柳如音与孙长空分别之后,便来到了之前飘渺云巅门人落脚的宁州城中,然而与走的时候不同,现在的城中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温柳柔绦 飘渺云巅覆灭,宁州城失去了唯一的依仗,形势岌岌可危。百姓四散逃离,纷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而一些孤苦无依的,则选择与这座毫无希望的城池共存亡,仍然过着他们原有的生活,只是日子并不那么如意。 “行行好,卖点米给我们吧!”一位穿着破旧的老妇人,手里攥着紧有的一点碎银子,苦苦哀求道。 “快走快走,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命都保不住了,谁还有心思陪你在这里做生意。不卖了,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说完,米店的伙计用力摔上大门,自此关业大吉,与别人一样,也逃到了外面的城镇之中,只剩下那个买米未果的妇人站在萧条的大街之中,无可奈何。 “大妈,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刚好路过的柳如音见到那位妇人一副悲伤的表情,不由得心生怜悯,住步开口询问道。而那妇人也并不想给对方增添麻烦,轻轻地摆了摆手,口中淡淡道:“没什么!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柳如音回头一望那已经关门的米店,心中立即明朗,连接叫道:“等等,大妈你是要买米是吗?” 老妈无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虚弱道:“我家老头子病了,好几天都没吃饭。我身体也不好,要不是怕他被活活饿死,我也不至于亲自出来。这里不开了,我去别家看看。” “不要去了。城南的那家米店也不开了,事实上眼下能动的人都在拼命朝城外奔逃,不会再在这里做买卖了。我看,您还是和大爷一起出城吧!” 一听这话,老妇空洞的目光之中,忽然闪出两道光荒,泪水随即吧嗒吧嗒落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吃不上饭,我和老头子都要活不成了,哪里还有力气逃出宁州城。这个不长眼的老天爷,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结果又让什么魔界搞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看来,像我们这样上了年纪不中用的人,注定是要遭到淘汰的了。” 老妇人精疲力竭地摇了摇头,扭头再次踏上归途。他知道,自己这一回去,就意味着他和老伴都要难逃一死。可事态已经成为现在的样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得了什么? “大妈,你等等。” 柳如音快步跑到老妇人的身边,一把拉住对方的臂挽道:“大妈,你跟我去吧!我那里应该有吃的。虽然不能供你和大爷一辈子,但至少挨过眼前这段特殊时期是没有问题的。” 老妇人心中不禁为之感动,泪眼婆娑道:“姑娘,你说的是真的?你不嫌弃我们这些老骨头?” 柳如音微笑着摇着头道:“我从小无父无母,曾经多么渴望自己能有一个像您这样的娘亲。我见到你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嫌弃。” 老妇人开心地用力点着头道:“好好,这样可就太好了。姑娘,好人有好报,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户好人家的。” 柳如音玉面一红,不由得娇嗔道:“大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跟着那名老妇人,柳如音来到了一处位置相对偏僻的城边民宅之中。一打开那两扇斑驳发涩的大门,满地的狼藉以及随处可见的瓷片烂瓦使得这个可怜的家族显得更加惨不忍睹。 “大妈,您这是……” 老妇人叹息道:“唉,不提也罢。” 柳如音不禁道:“可是,你和大爷都变成这副样子了,难道儿女们就不能尽一下孝心、稍微帮衬一下吗?” 老妇人黯然道:“别提了,我的两个儿子都很有能耐,一个在皇室之中当差,一个在什么镖局里给人做事。可是前不久,皇城被毁,我那大儿子从此便失踪了,杳无音信。虽然我一再肯定他还尚在人家,但儿媳妇却偏偏说他已经死了,非要带着孩子改嫁。我们也不想当那坏人,索性就变卖了一些家产,给凑了一千两银子,打发她走了。可谁承想……” 说到这里,妇人的眼中又淌出眼泪,只不过比刚才来得更多,更猛,简直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看得柳如音不禁为之痛心。 “这不,不知是谁想出了人类联盟的主意,也将我那小儿子给唤了去。我本以为有这么多人在场,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世事难料,一夜之间好几万条生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只可惜我那小儿子,连个尸首都没有找回。昨天,二儿媳妇带着他哥哥来家里要家产,不给就砸东西。我和老头子年纪都大了,根本折腾不过他们两个,不但被抢走了家中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而且老头子还被打破了脑袋,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接连遭遇横祸。没了两个儿子,我和老头子也过不上劲了。可要是被活活地饿死在家,那也太憋屈了一些。所以我才会硬撑着,把我头上的一支发簪卖给了旁边的邻居,这才换来了一点钱。可没想到有了钱之后却没地买米,要不是碰到姑娘你,我们老两口子说不定已经死在坑头上了。” 柳如音回过头去,轻轻却拭去眼角的泪痕,接着欢颜欢笑道:“嗨,大妈,凡事都要想开一点。儿媳妇不孝敬您那是她们缺德,回头自然会有报应的。既然老天让您二老活下来,那就说明你们命不该绝。” 说完,柳如音与老妇人一同来到屋内。从里面的装潢来看,这家人之前定是过得风生水起,墙上的名人字画已经不见,但留下来的一个个长条形的痕迹却是依稀可见。各个房间的门框之上都雕刻着美丽的花纹与图案,看似不起眼,但却蕴含着工匠的劳动与汗水。迈出门槛,进到里屋,老妇人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悲痛欲绝道:“老头子!” 随着老妇人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床头之上挂着一个屈膝的老人,竟是已经死去多时。他是自己上吊自杀的。 老人一死,妇人便成了孑然一身,柳如音将尸首从床上解下来之后,又将他放回到了床榻之上。看着那张已经发青的脸庞,柳如音不禁暗暗道:“你啊你为何如此残忍,自己走了,却把大妈留在了世上受苦受难,这不是折磨她吗?” 可是转念一想,先后经过了两个儿子的夭折,这对任何一名家长来讲,无疑都是一种致命的打击。或许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不过如此一来,柳如音的负担便等于减轻了一半。少了一张嘴,这样回去和其它师姐妹说起来就容易多了。 飘渺云巅的残部全都住在了宁州城城西的楼宇之中。之前成立人类联盟的时候,一些弟子长老便离开了一批,所以现在这里还算宽敞,至少住一个老人是不成问题的。 “不成,这绝对不成!” 柳如音站在会客厅之中,而老妇人则“听话”地待在门外,等候着一会儿的安排。而眼下坐在大厅中央的,正是飘渺云巅的大弟子,萧如吟。飞仙子离开之后,本应该是柳如音接替代理掌门之位,处理门中诸多大小事宜。然而,因为飞仙子的特殊身份,以至于飘渺云巅的众弟子对柳如音的立场也产生了怀疑。为求少生事端,她主动将代理掌门让了出来,这才令萧如吟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 然而,此时的萧如吟似乎对这个懂事的师姐一点好感也没有,非但没有顾及之前的旧情,网开一面,甚至还当场喝斥道: “师姐,你以为我们飘渺云巅是丐帮吗?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往这里招呼。再说,你找一个老婆子过来,你以为她能为我们做什么,洗衣做饭,还是烧水倒茶?” 面对萧如吟的指责,柳如音毫不示弱道:“我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其它的,我什么也不需要他做。” “柳如音!” 萧如吟豁然起身,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满身的澎湃杀气。要知道,现在她所面前的可是前不久才刚掌门之职让给自己的“恩人”。可他现在非但没有半丝感激之情,反而恩将仇报,破口大骂道:“柳如音,你要搞清楚现在谁才是掌门。我不同意,谁也别想让外人进到这里。不服气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我并介意再少一个姐妹。” 听到大厅之中的二人相吵正欢,老妇人也不是聋子傻子,当即跨步进入到会客厅之中,先是对萧如吟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才拉了一下柳如音的衣角,轻声道:“算了算了,我不在这里住了。反正你大爷现在也已经不在了,我在别的地方还有几个远房亲戚,索性就去投靠他们算了。虽然多年没有走动,但好歹也是一脉相承,他们不会不管我的。姑娘,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老妇人转身刚要离去,谁知柳如音忽然大叫道:“等等!” 这是柳如音今天第三次说出这样的话,而现在的她却是空前的愤怒,以至于每一根这毫毛之上都沾染上了可怕的戾气。 “我和你一起走!”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伤别 就这样,柳如音与那名老妇人一样,都成了“孤家寡人”。 临别之际,众师姐妹都为这位可怜的同胞感到不值,唯独萧如吟却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冷冷地道:“好,既然翅膀硬了,那就随你去吧!不过你可要记清楚,不是我逼你走的,是你自愿的。” 柳如音笑道:“师姐对我的好,我自然会铭记在心。但谁若是有愧于我,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说完,柳如音牵起老妇人那只满是皱纹与虬筋的干瘦手掌,灿然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吧!” 看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一名年纪稍小的弟子忽然跑到萧如吟的面前,担心道:“掌门师姐,这样做真的好吗?柳师姐他……” “哎,不要再叫什么柳师姐了,柳如音已不是我们飘渺云巅的弟子,我们更是与他再无瓜葛。从今以后,我就是门中的顶梁柱,一切事务都要经得我允许。否则,下场就和她一样!” 语毕,萧如吟得意洋洋地走了回去从后面看过去,此时的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离开了养育自己多年的“飘渺云巅”,柳如音的心中依旧十分怅然。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她还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师姐师妹。 然而,翠峰山已经不在,原先的飘渺云巅也荡然无存,就连师父飞仙子也成为了整个人间的叛徒,再留在那座楼宇之中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离开它别寻出路。况且,眼下宁州城局势动荡,不适合长期落脚。要想在这种乱世之中屹立不倒,找一个可靠的背景还是十分有必要的。然而天地之大,她又该前往何方呢? 黄昏,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座旅店之中。好不容易见到食物的妇人,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柳如音看看自己的钱袋不禁叹了口气。出来的匆忙,她甚至连自己的衣服也没带出来,再这么下去,二人就只能沿途乞讨为生了。 饭吃过一半,柳如音特意避开了老妇人,独自和掌柜的来到了后面,接着便将自己的难处与对方讲了一遍,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找一份可以过活的生计。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就连他自己的旅店都指不定会关张,如何还能有暇余给别人张罗事情。掌柜的看柳如音心地善良,为人不坏,于是便免去了他们一半的食宿费,但命令他们明天一早就得离开。 柳如音再三谢过之后,回去将饭匆匆吃完。二人被安排到了紧邻柴房的一间客房之中。虽然已是初春时分,但天气还是有些沁人的。而床上的被褥又相当有限,所以柳如音只能老妇人相拥而眠。 然而,即使这样,柳如音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这与孙长空给予他的怀抱不同。老妇人的身材虽然很瘦小,但胸膛却是十分温暖,这让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说是母亲,柳如音却是丝毫没有记忆。在她看来,自己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对于双亲,她是丝毫印象也没有。所以能得到一位妇人的拥抱,柳如音是极为满足的。在她看来,妇人的拥抱就是母爱。 这一夜,柳如音睡得很甜。在梦中,两个脸上满是白光的人与自己坐在桌子跟前,一起吃饭,一起玩笑,好不快乐。那就是他的父母,两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人物。忽然间,一阵嘈杂声将这场好端端的美梦无情打破,柳如音豁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身边的老妇人竟然不见了。 “就是她!就是她偷的!你们看她穿得破破烂烂,一定是缺钱所以才会偷了我的首饰。” “不,不是我。姑娘,做人可要讲良心啊!大妈虽然没钱,但也不至于偷你的……” “还敢顶嘴!” “啪!” 耳光又响又亮,妇人一个趔趄直接张倒在门前的地板之上,而这时柳如音刚好开门出来,目睹了这一幕。 “大妈,您这是怎么了!” 柳如音顺着老妇人跌倒在方向朝对面看去,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正站在楼梯口附近,旁边,一名华衣美妇正恶狠狠地瞪着她俩,目光之毒辣,恨不得将她们生吃活剥。 “姑娘,我真的没有偷她们的东西,可是这俩人一口咬定是我!” 之前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刚刚又那么一跌,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又崩裂开口,不时便已将面前的地板染成了血口色。柳如音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帕,为其止血。趁着这个空当,柳如音豁然起身,对着前面的大汉阴森地质问道:“刚才,是我推倒她的?” 大汉一见对方只是女流之辈,心中不禁暗暗轻视,随即向前迈出一大步,挺胸耀武道:“小娘们,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伤了你,哥哥可是会心痛的。” 美妇一看那大汉的眼中都快冒出贪婪的绿光,不由得轻咳一声,接着看向柳如音道:“这位妹妹,刚才我起床的时候,发现随身的一只金簪不见了。出门寻找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个老婆子从门口旁边经过。你说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我让他把偷的簪子还回来,她还死咬着不放,说自己没偷。为了让他招认,我只能让人稍稍教训一下她了。” 柳如音豁然回头,老妇人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我。我刚刚只是去茅厕,碰巧回来的时候路过他的门口。不信你们搜,我的身上真没有什么金簪。” 说着,那老妇人也不避人,当即解开自己的上衣,直接那两人去看。果然,除了那几件数天未洗的脏衣服之外,她的身上什么也没有。 “哼!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你偷了东西,还会放在自己的身上?一定是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行,那只金簪价值不菲,今天弄不清这事,谁也别想走。” 美妇朝那大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当即将他那宽敞的身体挡在了楼梯口的位置处,彻底堵死了下楼的去路。柳如音看看这两个人,知道他们不是善茬,索性说道:“我和她是一起的。便你们也看到了,簪子确实没有在大妈的身上。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赔给你们。只是……” 美妇啼笑了一声,而后道:“那感情好!既然姑娘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那就按你说的那样,你赔。我那金簪是老爷上个月才送给我的,连工带料,刚好一百两黄金。我看妹子你实诚,就给你打个八折,八十两黄金,少一两也不行。” “八十两!” 柳如音虽然没有去看自己的钱袋,但心里已然知道凭自己身上带的钱是绝不可能偿还对方的了。而眼下这两人气势正盛,如果不赔他们簪子,今天是甭想走了。就在柳如音为此心急如火之际,老妇人忽然叫道:“我没偷簪子,你们冤枉我!” 猛然回首,老妇人那具如同簿纸一样瘦削的身体已经“飘”下了栅栏,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下方的一张木桌之上。不知是她的身子太弱,还是运气实在太差,桌上的筷子筒刚好从他的后心处穿了进去,又接着从胸前透出来。此时,旅店正在向大堂里招揽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血案一惊,立即四散逃窜,偌大的大堂立时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个仍在流血的老妇人。 “大妈!” 柳如音大叫一声,飞身跃下走廊,美妇与大汉顺势向大堂之中看去,前者幽幽道:“这小妮子居然还有两下子。闹出人命了,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走?走去哪?金簪不要了?” 美妇伸出手指,一连猛戳了那大汉的脑门好不几下,声音低吼道:“你难道是疯了不成?你我背着老爷出来私会,事情闹大了,招来大家的目光,你我都得完蛋。” 大汉恍然大悟,猛拍了自己脑袋一掌,略显后怕道:“瞧我这脑子,还是你想得周道。我们快走!” 柳如音小心翼翼地将妇人从桌上挪了过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张桌面完全拍碎,又对老妇人造成了二次伤害。如今的她已是气若游丝,不知是什么力量维持着她那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大妈!” 柳如音已经变成了泪人,曾经自以为是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到除了起死回生之外任何事情。然而,随着一点点长大,在了解了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之后,他才渐渐意识到自身的渺小,而这种天真的想法也就随之消失。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如此无能,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妇人都保护不了,令她愤然跳楼。一时间,愤怒,忏悔,疑惑,绝望,多种复杂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几乎将他的意志力一举击碎。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竟是“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举起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掌,轻抚是柳如音的泪面,声音微弱道:“不……不要哭!” 语顿,生命猝然而逝。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女魔头 一天,柳如音感受到了来自母亲般的温暖。 一天,柳如音感受到了丧失母亲的悲痛。 当战战兢兢的人们聚到旅店门前,观看这一惨绝人寰的悲剧之时,一名善良的女子消失了,一只从愤怒之中苏醒的魔鬼现身了。 血,布满了柳如音上半身,而他的手,更是在拼命地颤抖。然而,她不是在害怕,却是在激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体内部传来的阵阵雀跃。它们都在为她的“重生”而感到高兴。而那两对奸夫**,又将受到怎样的制裁呢? “来,让让!” 随着一阵喝斥声,一队穿戴整齐划一的管差走入了旅店大堂之中,而在他们后面,却锁着一个卑躬屈膝的年轻小伙。此人蓬头垢面,衣不避体。直到此时,他的身体还在忍不住地哆嗦,他的胆子已经几乎快要骇破。 “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人丢东西了。” 话音一出,只听二楼的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个浓厚的男子声音,回道:“在这呢!” 不等那个精壮的汉子探出头去,美妇已经伸手将他拽了回来,而后对那下面的官差微笑道:“没事没事,和我们无关。” 那名官差伸手一指上面的美妇,又对那个年轻小伙低声道:“是她吗?” 人伙偷偷地看了楼上那人一眼,然后才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小心道:“是……是她。” “你下来!” 官差看向美妇,目中如有利器射出来似的,令的后者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颤。而从始至终,这些当差的居然都没有看那躺在大堂折尸体一眼,更没有发现柳如音的存在。 美妇一脸贱笑地来到那个捕头的面前,先是一番寒暄之后,后者这才将那只金簪拿了出来。 “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那美妇甚至都没正眼瞧那金簪一眼,便连连点头道:“是是,当然是。多谢官差大人英明决断,它日我定当与家人登门拜谢。” 捕头看了那大汉的行头,又打量了一番美妇的华丽装束,接着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们两个,不是夫妻吧?” 美妇当即一愣,接着才赔笑道:“呵呵,大人可真是好眼神,一眼便瞧出我们不是两口子。我只是有事在身,中途在此落脚。他是我的车夫,给我赶牲口用的。” 说冤魂,美妇偷偷朝大汉摇了摇头,后者这才应喝道:“没……没错,我是车夫。” 捕头将那偷盗的小伙又拉到跟前,手指美妇与在汉说道:“你进屋的时候,他们在干嘛?” “他……他们……” 原来,这个小偷趁着天还蒙蒙亮,摸入到了美妇的房间之中,正好瞧见二人正在床上行鱼水之欢。也就是这个原因,美妇才没有发现金簪被盗,于是便将这桩事诬赖到老妇人的头上。 事情败露,担心节外生枝的美妇赶紧将那捕头叫到一旁,二话不说,便往对方的手里塞了一块金子,接着小声说道:“大人,这事我们不想张扬,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那捕头也是相当机伶,一见好处到手,立即哈哈大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我就说你们是两口子吧!嗯,男的长得俊,女的更是国色天香,真是让人羡慕。好了好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捕头硬生生地从美妇手中将那支金簪夺了过来,又在对方的面前,晃了两晃,随即道:“赃物是这家伙犯罪的证据,需要由我带回去由上面定夺,回头再还给你。没有其它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捕头刚一转身,竟赫然发现一个混身血污的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得他混身毛孔都好似被针扎似的,好不难过。 “你……你是谁!” 女子冷冷道:“人死了管不管?” “管?呵呵,管了你给钱吗?” “给!” 话音一落,一道寒光从那捕头的腹部一扫而过,刚才从那美妇手中得来的金子,立时混着鲜血落在地上,而那倒霉的捕头立即瘫软在地,目光畏惧地望着那名冷酷的女子,颤抖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要钱,我就给你。地上的就是好处,现在他是你的了。” “疯子,你这个疯子,快,来人给我……” 话说到一半,捕头便发现自己竟已失声,接着他便发觉喉咙处传来丝丝凉意,大片的鲜血正在向外狂喷…… 眼见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在了旅店之中,而且对方还是一名官差。这下四下看热闹的路人再也坚持不住,立即仓皇而逃,只留下店里的几个人,以及那队官兵。眼见自己的头领死了,这些不谙世事的官差也没了主意。但杀了人,就得有人偿命。更何况,对方只是女人,就更好应付了。不远处,亲眼见到捂着死在面前的美妇与大汉已经大惊失色,只可惜血污女人已经挡住了他们离开的去路。更要命的是,对方正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你……你别过!那个老婆子是自己摔死的,和我们无关!” 眼见对方已然来到跟前,那名大汉却比美妇还要害怕,双腿一弯,竟是已经跪倒在地,“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苦苦哀求道:“女侠,姑奶奶,求求你饶我一命!我也只是给人当苦力的,是她!是这个臭老娘们让我诬赖那名老妇人的。” “你!” 美妇豁然回首,刚要开口斥责对方没骨气。可谁承想,当再次看清对方的时候,那具宽大的身体已经猝然向后栽倒下去,肩上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旁边的桌子底下。直到死去的刹那,他的脸上仍然还挂着那股令人厌恶的表情。 这下,完全失去精神支柱的美妇再也支持不住,学着那个大汉的姿势也跪了下去。只不过,身为女人他,眼窝子还是比较浅的,只要稍一动情,眼泪便“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妹妹,我的好妹妹,是姐姐糊涂,姐姐不应该……” “一起上!” 就在美妇跪地央求之际,那队官兵已然呼啦一下将那血污女子团团围住,见此机会,美妇连头也不回,拔腿就跑。可是不知是太过慌张,还是瞑瞑之中自有安排,只顾得看前面,没来得及小心脚下,刚好被那大汉的身体绊了一脚,然后美妇那优雅的身子便向前摔倒下去,再经由大汉脖子处流出的鲜浆,刚好将他送到桌子下面,与那枚瞪着大眼的脑袋,几乎贴到了一起。 “我的妈呀!” 死人比活人还要可怕,这是许多人的习惯。而那美妇固然心肠毒辣,也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刚刚只顾得保命,哪里还来得及细看大汉的尸首。而如今这一跌倒,他算是真真切切看清对方的死状,当真是惨不忍睹。连番的惊吓已然令美妇丧失理性,起身之后的他大叫几声之后,忽然撕扯起自己的头发,如同疯子一般,肆意狂笑起来。 美妇变疯的过程只用了短短数息,而在这个时间当中,那一认官差她已经跟随着他们的头领,一同前到阎王殿报到去了。而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赫然站着一个纤弱的身体,血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内外衣衫,就连皮肤也都成了血红色。更加诡异的是,那双原本明亮夺人的眼眸,如今也变成了红色,那不是别人的血,而是她自己的血。 魔鬼,真正的魔鬼也不过如此。目睹了整场杀戮的掌柜的已是吓瘫在地,却不承想汇聚成小溪的血水已然流到了自己的身体下方,连他也成了半拉血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掌柜的一边挥舞着双臂,阻拦对方前来;一边大声呼喊,希望能借此唤醒对方的良知。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睛,看向前方之际,大堂之上已经没有半个活人,美妇,死去的老女人,以及血污女人都已没了踪影。大汗淋漓的掌柜大舒一口气,颓然倚在墙壁之上,享受着活着带来的幸福感…… 河水泠泠,如一群欢乐的孩子,簇拥着奔向远方。然而,就在这清澈见底的小河之中,忽然多一抹极不和谐的颜色。 红色。 那是血的颜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血色也渐渐消失,最后又恢复到以往的清透模样。 然而,人不是水,沾在手上的鲜血,真能如愿清洗干净吗? 柳如音站在冰冷的河水之中,看着水面之中自己的倒映,同样思考着这个问题。河岸之边,美妇已经不再大喊大叫,就在刚刚,柳如音用这条小河解决了他的生命。而在不远处,新建的坟冢是为老妇人所立,现在的他可以和自己的老伴以及两个儿子相聚,享受天伦之乐。可剩下的柳如音,又该何去何从呢? “如音!” 一声亲切的呼唤,叫醒了陷在沉思之中的柳如音,当回过头来的时候,飞仙子已然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眼睛。 那是魔鬼的象征。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以蓬莱之名 自从与沈万秋一战惨败之后,孙长空便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无敌。现如今,对方吸收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由内及外已然进入到一种绝顶无敌的至尊境界之中,就连四象奇术对他也毫无办法。而创造这一切的竟是魔界的王者魔皇,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不解。如果杀生大阵真的那般厉害的话,对方自己为何不将法阵的力量吸入体内,却要成全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人类。 虽然这样,但孙长空依然久久不能释怀。然而,眼前的他已然来到了自己的瓶颈,修为哪怕精进一点都是万分艰难的,甚至不亚于从一开始成长到现在的整体难度。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翻了个身,而旁边的三胖却已经睡熟。 此行的最大收获,莫过于和自己的挚友重逢。而在凤鸣城闲来无事的三胖,索性跟随他一同出来,随便也长一些见识。虽说孙长空再三说明自己出来不是游山玩水的,但见到对方心意已决,只得顺从了他。 二人以及那几名蓬莱精英一连赶了两天的路,明天上午就能达到下一战的目的地——霞宗。 霞宗作为初升大陆之上仅此于天幕尊府,飘渺云巅,以及苍北仙府的远古大派,至今还活跃在江湖之上,而莫非烟之前也因为传薪大会的缘故顺利拜入了霞宗宗主的门下。然而,因为在处理皇室之乱的事情之上意见不和,莫非烟又愤然离开了霞宗,这都是前话,就不多赘述了。 霞宗虽然不帮莫非烟,但这并不代表本派的实力不济,更多原因是出在宗主戚霞屹的身上。 戚霞屹早年纵横江湖,为人声张,因而得罪了不少同道中人,一直处处受到排挤。人到中年之后,戚霞屹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于是便改换了为人处事的方式,转而秉承“以合为贵”的思想,能动嘴说通的就绝不用武。能小打小闹解决的,就绝不挑起门派之间的战争。渐渐地,霞宗的宗主成为了和平的代名词,而霞宗的声誉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近些年来已稳居初升大陆一等门派之列,而戚霞宗更是极少出面江湖之事。不过最近,他们似乎有所行动,所以孙长空等人才会受将王差遣,前来作为说客,令霞宗归顺蓬莱大陆。而与此同时,将王带领着大部队,从初升大陆东侧进发,先去往之前占领的陈王城,然后再伺机而动。据情报反应,近几天魔军正在计划攻打宁州城,而蓬莱部队刚好可以趁此机会,给予对方一记迎面痛击。 天一亮,孙长空带着三胖等人踏上前往霞宗的道路。霞宗处于紫霞山的山坳之中,周围树林茂密,再加上有山体遮挡,所以即便是大白天,霞宗之中也是昏暗一片。如果这时候再下场急雨的话,山坳之中便会出现类似彩虹的七彩霞光,霞宗之名由此而来。 然而,就是因为所处地方特殊性所致,如果不是谙熟此地的人,一旦进入浓密的丛林之中,再加上处处相似的环境,极有可能因此迷失方向,既找不到目的地霞宗,同样也无法寻得一时的路。有些人甚至会被连续困上数天,不得已用树林之中的野果树皮充饥。不过好在除了三胖之外,其余人都是通晓飞行御空之术的修行者,就算找不到也无妨。不过因为霞宗位置极其隐蔽,为免遗漏,几人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从陆路进发。 “我说,这霞宗据说也是很有势力的,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老巢修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理解不了。” 别看三胖武功修为不济,但嘴上的能耐却是不少,一路上众人都没怎么说话,就听他一人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好似永远也不知疲倦似的。不过好在,这家伙的话里有许多可笑的地方,也算是给大伙枯燥的赶路时光增添了一点趣味。 这时候,林锋华夫轻笑了一声,随即道:“是啊!堂堂霞宗宗主,居然还不如我们三胖兄弟的脑子好使,我看,还是让他把宗主之位让给你吧!” 一听林锋华夫这话里颇有讥讽之意,作为同一派人的孟唤雨接着道:“就是就是。我看等蓬莱大陆接管了霞宗之后,就让三胖当宗主吧!他长得大,吃得也多,确实适合装门面,耍威风!” 小豆子跟在后面“咯咯”地笑着,而霍军却是面无表情,不知是觉得这笑话根本不好笑,还是因为心思本来就没在这些人的身上。三胖看着大家讥笑的嘴脸,登时面色沉了下来,气鼓鼓道:“哼,少看不起人。和你们比或许还不行,但好在我也是参加过苍北仙苑传薪大会的人,差一点就能晋级。你们现在看不起我,早晚我要让你们后悔今天所说的话。” 孙长空担心双方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于是连忙劝和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介意,一点玩笑话而已。” 小豆子笑道:“没错,我们是当笑话听的,守界宝帅你也不要在意。不过,我看你这兄弟似乎不这么想啊!” 随着小豆子的目光,孙长空看向三胖的那张浑圆的脸蛋,竟已涨得通红。看到这一幕他是又气又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果然,与别人所说的一样,走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按理来讲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霞宗的入口所在。但如今望眼四顾,这里除了那些多年未曾修整的灌木之外再也别无它,根本没有半点有人存在的痕迹。孙长空看到这般情景,不禁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对同伴道:“我修为最高,腾空的技艺也应最强。这样,你们先在这里等等,如果有所发现,我会下来告诉你们的。” 林锋华夫点头道:“好!你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孟唤雨道:“不用担心,有我们看着,你这宝贝兄弟绝对丢不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仍有不快脸色的三胖,随即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叮嘱道:“好好待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说完,孙长空的指尖轻轻扣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收到信号的三胖心领神会,知道他是为了告诉自己小心这几个人,所以才会这样暗中提醒。三胖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于是索性坐在了一棵槐树之上,眯眼养神起来,全然不顾在场的其他人。 “好了,我去也!” 没有提气,没有曲膝,甚至连灵气的波动都没有,孙长空只是脚尖轻点,身体便如同利箭一样,嗖地一下射进茂密的枝叶之中,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见到对方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超强修为,就连林锋华会也不禁由衷感叹道:“年纪轻轻竟然便拥有了这般超然出世的高强实力,假以时日,岂不是要成为人间的第二位将王?不,也许他还会升得更高。” 这时候,孟唤雨却是一脸不屑地走到林锋华夫的旁边,口气轻蔑道:“你也太抬举他了吧!说他是靠实力达到今日这般地位的,你说谁能信?当初来的时候就有轩昂宝帅的引荐,之后又被将王收为了义子。是,将王的义子大多都被他派去执行了一些略微困难的任务,而死于非命。可这个孙长空能毫发无伤的回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暗中一定有高手相助。拒我猜测,这人就算不是将王,也是他老人家特意派去的。说白了,他能走到今天,全都倚仗着贵人扶持。要换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照样也行!” 话音末了,孟唤雨故意将嗓门提得老高,好像生活不远处的三胖听不见似的的。不过,别看三胖长得呆头呆脑,但五感的敏锐程度绝不于下一个修行多年的得道之人。从对话一开始,他便已经听清所有的话,而之所以迟迟没有回应,就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孙长空不在,自己上前理论只会吃亏。 孟唤雨语毕,林锋华夫竟也不由得看了看树下的三胖,然后才道:“说那么多做什么,无论如何人家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宝帅,而你我只是听人差遣的小卒子而已。” “哎,别这么说,我是小豆子没错,但我可不想当什么小卒子。象棋玩过没?率先被吃掉的大多都是小卒子。我宁愿给人当走狗,也不要成为别人狗里的肉。” 小豆子的话虽然听起来十分粗糙,但仔细品味一下却有着他独道的见解。不过,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嘲的精神,三胖就是其中之一。 “你说自己是狗就行,不要把我也算进去。充其量,我只是看狗打架的路人而已。对,是路人。你们打得再凶,和我也没有丝毫关系。” 孟唤雨豁然回头,面露冷笑道:“你说谁是狗呢?” 三胖抬眼看着树冠,不以为然道:“不是我说的,谁说的你找谁。” “嘿,这个小胖子似乎在挑拨我们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霞宗生变 “找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原来咱们一直在这里兜圈子,怪不得一直找不到霞宗的入口。” 孙长空天神降临一般,自那众多的树叶缝隙之中飘然落地,身上竟是沾上半点污秽。而就在举目看向众人之际,他发现如今大家的脸色似乎比自己走时要难看得多。 “怎……怎么了?” 孟唤雨闭口不说,最后还是林锋踏出一步,随即沉声道:“宝帅对不住了。” “啊?” 说话间,孙长空发现身面的小豆子正在朝自己使眼色,随着对方的目光回头看去,只见三胖仍然坐在大树下面,一语不发,好似还在生之前的气。 “我说三胖,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放在心上,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一边说着,孙长空大步来到三胖的面前,低头向下一看,忽然间他发现了异样。 三胖是胖,但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对方的脸绝没有自己现在看到的这般肿胀,就好像中毒、被毒蜂蜇、被拳头,对就是被拳头打的。孙长空心中立即明朗起来,他也终于明白,刚刚大家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了。 “这是怎么回事,三胖你告诉我!” 三胖扣索着手里的草结,口气低沉道:“没……没什么,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脚。你看,我总是这么毛手毛脚,回去用个热鸡蛋敷一下就好。” 不等把话说完,孙长空已经用双手将对方的下巴抬了起来。三胖果然被打了,而且打得还相当不轻,身上至今还有没干的血迹。不过可以看得出,事先就已经有人替他清理过,所以才没有那么显眼。 “真的是你自己跌的?”孙长空再次质问道。 不知是说话声音太大,还是那几个人耳朵太灵,不等三胖开口,便听那孟唤雨大声说道:“我说守界宝帅,咱们是不是应该尽快赶路了。你朋友都说了是自己不小心跌倒所致,与我们并无关系。你说是吧,三胖兄弟?” 孙长空再次看向面前的三胖,对方果然应着孟唤雨的话轻轻点了点头。这下,孙长空也无话可说,他将双手插到自己的发丝之中,然后用力地撩拨了一番,显得极为烦躁。他大口呼吸着,以来平复自己的悸动的心情。好大晌之后,林锋华夫才开口道:“唤雨说的没错,我们还有要事在身,怠慢了小心将王怪罪。” “还可以,不过要是有个人搀扶着那就再好不过了。” 三胖抬起那张好似脸盆一样的大脸,勉强挤起了一丝笑容。孙长空看着这位挚友竟变得如此可怜,心中不禁为之一酸,哽咽声已经漫上了喉咙。 “好……我来扶你。” 就这样,按照所指的方向,众人一同朝目的地行去,因为有三胖的原因,所以孙长空与他一起走在小队的最后。而三胖的右脚似乎受伤颇重,一直都不敢着地,只能悬在空中,像一只没精打采的旗帜一样。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再到不了霞宗,恐怕就要天黑了。” 孙长空蓦然抬首,两道冰一样的目光立即戳向说话的孟唤雨。对方一看他脸色难看,也不敢继续催促,只能闷头继续向前。而这时三胖也开口道:“反正有没有我都一样,要不你和他们先走,反正路就只这么一条,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走丢了吧!” 三胖想要将胳膊从孙长空的脖子上撤下,谁知这时后者就像魔怔了一似的,忽然抓住他的腕口,声音冷冷道:“三胖,我会为你报仇的。” “你……” 看着对方那张稚气却又无比坚定的脸庞,三胖的话刚到嘴边,又被生生吞了回去。这种时候,也许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吧! 经过了一番跋山涉水,众人终于来到了霞宗的山门跟前。不得不说,这个戚霞屹真是低调的有些过分,就连充门面的山门都被做得无比的寒酸,两三人来高,一丈多长,与一般集市上用的几乎一模一样。这要是被用在别的门派之中,定是要贻笑大方的。可不和怎的,放到霞宗这里却是无比的合适,因为这里的建设大多都在更深的山坳之中,一眼望去,只能见到房屋的屋脊,根本就看不到霞宗的全貌。孙长空站在山门跟前,心中不由得联想到莫非烟。或许离开这里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走吧!” 孟唤雨瞥了一眼三胖,轻哼一声之后,抬脚就要往山门之中走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忽然叫道:“停!” 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的孟唤雨略显生气的回过头来,没耐烦道:“我的宝帅大人,又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过夜不成?” 孙长空伸手指了指山门的两边,随即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山门外面为什么没有弟子把守吗?这里可是门派的第一道关卡,如果连这都可以不顾的话,那就说明里面出了事情。” “事情?什么事情?” 孙长空目视前方,沉声道:“或许,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 与孙长空所说的一定,众人进入山门,一路走来,也看到了一些房屋建设,却没有见半个人影。这里仿佛已经荒废了似的,一丝动静也没有。然而,来到旁边的桌子跟旁,身手一摸,上面却是一尘不染,显然是刚刚清理过不久,这就让事情变得诡异了起来。别看平时孟唤雨耀武扬威,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但到了真事面前,却立即显露出怕事的本相,竟然还走在小豆子的身后,生怕有什么未知的危险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林锋华夫忽然扬手示意止步,而后转身道:“如此看来,霞宗在不久之前似乎真的遇上了麻烦,以至于不得不倾巢而出,一同应对。只是他们去向了哪里,所谓的麻烦又是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走的一定很匆忙,就连这里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拿。而且,他们走的时间一定极短,要不然这里不会还保持着有人居住的样子。” “那他们去哪里了?”孟唤雨摸着下巴低头思考道。 “你们看上面!” 这时,一路上几乎都没有说话的霍军忽出一语,而这一句抵得上别人的千句万句,大家一起抬头向上观望,愕然发现霞宗后面的山峰之上,竟然冒出了滚滚黑烟。 “快!过去看看!” 这回,众人已迫不及待,纷纷选择从空中过去。而三胖本就不谙飞行,如今又有伤在身,更是落在了后面。孙长空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急切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话间,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孟唤雨,这才转身跃入空中。而这时候,最后一个出发的孟唤雨则不紧不慢地走到三胖身边,低头在对方的耳边笑道:“看你傻乎乎的样子,没想到还机伶的。少说话,多做事,这样命兴许能长一些,不然……” 三胖缓缓地扭过头来,却发现孟唤雨的双眼之中正在向自己放射着瘆人的寒光,令他不得不又将头低了下去。 “该死,三胖!你怎么这么没用!从始至终,你只是别人的一个累赘!” 身化流光的林锋华夫率先抵达事发地点,而孙长空则紧随其后,不过着陆点要更靠前一些。这之后,才是霍军、小豆子、孟唤雨接相继赶到。然而不管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人,看到眼前这副景观,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正在熊熊燃烧、向外喷吐肆意火舌的是几个高耸的巨型木架。上面的所有木材都切割的一般大小,码得整整齐齐,一层横列,一层竖列,依次类推,没有一根是例外的。而在那些赤色的火焰之间,竟还夹杂着一些不一样的物体。孙长空还要上前,想要靠近一些观察。可刚走了一半,就被林锋华夫一手拦下了。 “不用看了,这里面烧的应该是人。” “什么?是人!” 孙长空环顾一圈,看那几个木架的规模,再加上其原本的高度,如果这里面塞满人的话,恐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八百人,这足以装下大半个霞宗。虽然孙长空并不想将事情考虑得那么糟糕,但从种种迹象上来看,那些人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 小豆子看着木架之上腾起孤滚滚灰烟,口中喃喃道:“这到底是谁干的,为何事情如此巧合,我们刚一到,这里的木架就烧起来了。” 霍军接着道:“是的,我们来的时候,山上还没有起火。可没过多久,这里就开始冒烟了。” 此时,疑神疑鬼的孟唤雨忽然惊叫一声,如小丑一般跳到孙长空与林锋华夫的面前,畏畏缩缩道:“如果事情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定那些杀人凶手还在这座山上。能一举歼灭整个霞宗,而且还有心思将尸首集中到一起焚烧,杀人者要么是一批相当庞大的势力,要么就是拥有通天能力的神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计 山岚吹过,不仅带走了已经化为灰烬的众人,还令一个曾经顶盛一时的头等门派从此消失于人间。看着眼前的萧条景象,孙长空不禁轻叹了一声,嘴中喃喃道:“到底是杀了戚霞屹他们,难道真的是魔界所为?” 林锋微微点头道:“虽然这里没有发现任何魔界留下的痕迹,不过从动机上来看,恐怕也只有他们了。” 孙长空又道:“可是,魔界的目的不应该是统一人间吗?他们灭绝人性,片甲不留,就算被他们夺得整个初升大陆,那也只是一个空壳而已。真正的王者应该是令它人屈服的,而不是将他们全部毁灭。” 小豆子笑道:“那个大魔头心中的想法,我们如何能够猜得到。如果他会按我们所想那样做的话,恐怕也就不是魔皇了。” 话虽如此,但孙长空心中仍然还有疑惑。如孟唤雨之前所讲,如果敌人是看到他们来到之后才开始放火的,那纵火者,亦或者说是杀人者,应该还没来得及退出霞宗,那为何他们一路上半个魔人的影子都没有,难道他们全部都会隐身遁地之术不成? 再来,魔人烧尸的目的又是什么,直接把人放在原先地方岂不是更方便?难道,他们又非这么做不可的原因?问题出在什么上,尸体?还是杀人的手法?这两个种可能都指向了同一点,那就是凶手之所以会毁尸灭迹,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尸体的本来样子。要么就是杀人的手法具有极强的标志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凶手的身份。第二个就是尸体自己的身份,纵火者并不想让人认出这些尸体的来历。 一边思索着,孙长空与其它人已经下到了山脚。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孙长空决定还是到那些空无一人的房屋之中查看一番,希望能有所收获。而这时候,孟唤雨已经有些奈不住性子了:“还留在这里不走?难不成要等魔军杀回来把我们一起烧了吗?魔族的凶狠远超我们的想象,说不定是就是四大宝帅集齐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之前我们在凤鸣城遇到的不过是他们的一鳞半爪而已,真正的魔军可没有那么好对付。” 林锋华夫思考了一下之后,接着道“你说的也在理,毕竟魔军的真正实力,直到现在我们也没能得见。如果真是和他们的魔君遇上的话,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语毕,林锋华夫看向那扇刚刚打开的房门,孙长空正在其中寻找着什么,似乎想要从这些普普通通的民宅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就这样,大家看着孙长空一间一间找下去,一直来到第十间的时候,孟唤雨已经怒不可遏,勃然大怒道:“孙宝帅,你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你一定要让我们全部折在这里不成?” 孙长空连正眼也没瞧一下,挥手说道:“你放心,如果真如霍军所说,敌人是看着我们的脚步开始放火的,那他们要动手也绝不会拖到现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说不定一会儿就能解开放火烧尸的谜团。” 孟唤寸刚要说话,林锋华夫忽然制止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待一会儿。魔军固然强大,但如果不他们硬碰硬的话,凭我们几人的修为,至少逃命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 “哎,既然守界宝帅如此胸有成竹,我们自然不能冷落了他。不过,万一他找不出什么……” “那又怎么样?”孟唤雨迫不及待道。 “那就说明,他这个宝帅实在有些名不副实了。” 说完,林锋华夫略带玩味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色阴森道。 就这样,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而当孙长空走出最后一间房屋之后,他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笑意。 “宝帅,你真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魔族为何要将尸首堆到山上,然后一起烧掉?” 小豆子刚一说话,林锋华夫便叮嘱道:“先不要发问,听守界宝帅怎么说。” 孙长空点了点头,进而伸手指了指周围的众多建设,随即道:“你们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些奇怪?” 孟唤雨接着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一般民房而已,比起蓬莱大陆上的宅子差远了。” 看着对方一脸不屑的样子,孙长空也不生气,继续道:“我说的不是构造,而是里面的摆设,你们不觉得缺点什么吗?” 随着孙长空的话,林锋华夫闪身进到旁边一间距离最近的屋子之中,在找寻了一番之后,他才终于走了出来,面色难看地摇头道:“不应该啊!” 孙长空轻笑道:“看来林锋华夫已经懂了。” 这时,小豆子也从别的屋子走了出来,满脸欣喜状道:“我也发现了。” 孟唤雨看着大家一个个发现了端倪,而他自己却瞧不出丝毫异样,不由得心里着急起来,略显发怒道:“怎么了,到底哪里不对,你们倒是说啊!” 霍军淡淡道:“你饿不饿?” 孟唤雨豁然回首,目露凶光道:“饿饿,当然饿。要是你的肉能吃的话,我先吃了你。” 霍军少见地笑了笑,又道:“我是说,你从刚才进来这里到现在,有没有见过霞宗之中有半点可以吃的东西。你看林锋华夫的嘴唇都干了。” 确实,众人一大清晨便开始赶路,一路上滴水未尽,更不要说是吃东西了。现在夜幕降临,大家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半点可以食用的物品,当真是奇怪至极。不过要是仅凭这点就能看出诡异的地方,还为时尚在。 “没错,霞宗的这些屋子之中,日常的必需品几乎一应俱全。但我看过所有民宅,居然连半颗米粒都见不着,你们不觉得有些太蹊跷了吗?” 孟唤雨稍作思考之后这才道:“那……也许是霞宗弟子与常人不同,据说修为到达一定地步之后,可以摒弃五谷杂粮,改而以天地精华为食。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想来还是有些根据的。况且,这霞宗深居山林,鬼知道他们平常时候吃什么,这……这不足为奇。” 孙长空点了点头,微笑道:“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霞宗有多少人。” 孟唤雨不假思索道:“一千五百多人。我早出来之前,早已对霞宗了解全面,你想难住我可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孟唤雨提了提鼻子,显出一副神气的样子。而这时,孙长空又继续道:“那你告诉我,魔军如果要想和这一千五百多名霞宗弟子交战,这里为何还会如此井然有序,一丝混乱的痕迹也没有。莫非,那些魔人还有独特的癖好,杀人烧尸不说,还好心将战场打扫干净,使之一尘不染?” 孟唤雨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也说不定,你又不是魔人,怎么能猜透他们心中的想法?” 孙长空点头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是魔人做的,那燕山的人类联盟又是怎么回事。据说,人类部队的尸体遍布整个山脚,如果说他们真有类似的癖好,为何那里的尸首不进行处理,却唯独对霞宗的人行使这种特别待遇呢?” “这……” 听到这里,孟唤雨本来还想说“人类联盟人数太多,无法处理”之类的话语,但仔细想想,一千五百人的霞宗数量也委实不少,要想将他们一个个抗上山,然后挨个码齐,统一进行焚烧,那也是一件相当巨大的工程。眼下人魔战况紧急,是问哪个缺心眼的会浪费这么多的兵力在处理后事的事情之上,实在是说不通了。 看到孟唤雨服软之后,孙长空再次道:“自打来到霞宗之后,我便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先是山门,又是大火,你们不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为什么我们刚到,便看见了焚尸的全部过程,难不成是纵火者故意表演给我们看的?” 小豆子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我知道了!原来……” 孙长空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道:“古代行军打仗的时候,有一招金蝉脱壳,说的是把蝉壳退了,然后本尊趁机溜之大吉。都说霞宗宗主机智过人,更谙熟阵法遁术之事,今日得见,果然如此。戚宗主,如果方便的话,可否现身一见?” 孟唤雨心头一震,万万没有想到孙长空会在这种时候喊出“戚宗主”三个字。在他看来,对方不是应该早已与自己的门人一同化为灰烬了吗?可是为何又会自孙的口中死而复生? 片刻之后,只见众人旁边的一口水井之中,忽然亮起一道赤色的火光,接着这团火焰越变越大,不时便已升出井口,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这是……” 不等孟唤雨继续说下去,只见那火光之下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你年纪轻就有如此洞察力,戚某佩服。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出来见见客人吧!” 语毕,大地剧颤,连番的机括加上锁链传动的声音响便整个山坳,除了孙长空之外的其余人此刻全都呈现出一副无比惊骇的神情,没想到表面上平淡无奇的霞宗,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巨大秘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杀机毕露 随着巨大的地面一分为二,整齐的霞宗门人如涛涛江水一般,自地穴之中相继走出,而此刻水井之中的火光也终于原形毕露,除了戚霞屹之外还能有谁? 如果你看到他,便会立即将其与传说之中的仙人传奇联系到一起,神采奕奕,仙风道骨,说的不正是这位霞宗宗主吗?一般仙人都寻求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超然境界,即便将他们与凡人放在一起,也绝分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但眼下的戚霞屹显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修为仍处在改命境后期的他,却已经沾上了点仙人的味道,至少这副模样就与仙人的身份相称了。 见到来者如此排场,孟唤雨口气轻蔑道:“好一个老道儿,居然和孟爷爷在这装神弄鬼,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 说着,孟唤雨伸手就要去掏怀里的今旗,而这时林锋华夫却制止道:“且慢,不要忘了正经事。我们出来的时候将王三再嘱托过,能和谈就绝不动用武力,在凤鸣城时这样,到了这里也不例外。” 孙长空应喝道:“林锋华夫说的没错,我们先看看这位宗主有何说法,如果实在不行,再动手也不迟。” 说罢,众人一同向看水井边上的那位灰袍老人——戚霞屹,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将目光落在了孙长空的身上。 “我……好像见过你。” 看着戚霞屹那只翘起的手指,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回道:“宗主真是好记性,在未加入蓬莱大陆之前,我是在苍北仙苑之中拜师学艺,还有幸参加了传薪大会。我想您就是那个时候见到我的吧!” 说实话,孙长空对这个戚霞屹实在没什么印象,但对方已然这么说了,所以只能附和。 “哦,原来如此。只可惜,莫非烟这人太过狂妄自大,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执意要我霞宗出兵,帮他重拾莫家往日的荣耀。我戚霞屹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糊涂,这种受累不讨好的话儿,他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时候,孟唤雨忽然接道:“我不知道那个姓莫的小子是谁,不过听这意思你与我们守界宝帅似乎认识,这就好办了。” 戚霞屹长眉一振,不禁惊声道:“宝帅?你说他是将王手下的宝帅?” 孙长空微笑着抱拳道:“晚辈不材,得将王与轩昂宝帅的错爱,这才有今天这般地位。若要论修为实力见识计谋之中的任何一项,都万万轮不到我的头上。” “嗯,不错不错。虽然你说的可能有理,不过单凭你这副谦虚,就足已符合一个成大事者的标志。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若不是你,我与霞宗也许就要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了。没想到我戚霞屹千算万算,竟然没能算到将王手下居然有你这种才人。” 孙长空摇头笑道:“才人不敢当,只是碰巧而已罢了。况且,我们几人之中,已经有先于我发现宗主你的意图的高手了。” 说话间,孙长空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霍军,而后者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眼神,故意将目光偏向一旁,不与他对视。 “哦?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是我自作聪明了。既然大家已经见过面了,我也不和你们兜圈子,戚某虽没有广大神通,但凭一己之力还能庇护得了门中的大大小小。只要你们安安静静地撤出去,不与外人讲起这里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林锋华夫冷笑道:“如此说来,宗主你是不想归顺我们蓬莱大陆了?” 说罢,只见他的双手之上有翠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虽然短促,但却让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而这时候,戚霞屹也隐约觉察到对方的敌意,随即沉声道:“如果你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但硕大的蓬莱大陆,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为何要偏偏执着于我们这块弹丸之地呢?” 孟唤雨怒声道:“少在那里说废话,我们将王要的是统一人间,少了霞宗岂不是一大遗憾!” “这么说来,你们这是要来硬的了?” 戚霞屹虽没有发出任何信号,但此刻一千五百余名霞宗弟子已经呼啦一下将他们包围起来,个个都是面露凶色,如一群饿了数天的野狼一样,恨不得将他们几人分而食之。 眼见这般骇人阵仗,孙长空也不着急,反而一脸从容道:“宗主,我心里还有一事,未曾明白,还请您能指教。” 戚霞屹笑道:“不得不佩服,将王只派了你们几人前来与我谈判,足以说明他对你们的信任。而这副信任的源泉便是你们身上所具备的惊人战力。寥寥数几,就敢与我偌大的霞宗叫板,单是这份勇气也值得我给你解答接下来这个问题。有什么事情说吧!” 孙长空点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们一早便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才会上演了一场灭门假象,目的就是想通过我们几人之口,将霞宗的事情传到外界之中。可是,那山上的千余具尸体又是从何而来。又或者说,想出这个大胆主意的,难道别人其人?” “哈哈哈!” 戚霞屹的猛然大笑,使得在场所有人不禁为之一愣。而这时候,孙长空的脸上却也显露出自信的笑容,已然可以断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小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又凭什么猜测,我的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孙长空道:“整个计划看起来相当紧凑,但实际上留给你们准备的时间实在不多。而我们几人又是随机到来的,就连自己都说不清什么时候能达到这里。而整个计划能设计得如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除了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就是准确的情报。而这个知情者,便是你身后那名神秘高人。” “好!好!好!” 戚霞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但这似乎仍然不足以表达此时他对孙长空的敬佩之情。他的目光在闪烁,就好像一个看到了精美玩具的孩子一样,满脸都是欣喜与痴狂。 “真是可惜,当日我没能将你收到我的门下,否则霞宗何须走到今天这般地步。不过,即便你已说到了这一步,我还是不能将那人的身份告诉给你。” 说着,他朝旁边的弟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小跑出人群,不时便带回来一个被王花大绑的男子,孙长空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好友三胖嘛! “三胖,你!” 因为嘴巴被布条封住,所以三胖的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而众人看到这一幕,已然意识到戚霞屹的目的。 “这个人是我刚刚在山门附近处找到的,看起来似乎是你们的同伴。不过,这个小胖子似乎修为国不济,没两回合便败在了我的手中。” 忽然间,三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是将那嘴边的布条挣脱下来,紧接着放声大骂道:“阿呸,你这个死老道,还有脸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要不是三爷我受了伤、身子重,反应慢了些,怎么可能着了你这老家伙的道儿。长空,不要管我!先把这老东西的白毛都给我拔了,我看着就……” 后面的话不等出口,旁边的弟子已然上前就是两巴掌,当场便将三胖打得满脸喷血。这时候,面色难看的戚霞屹已经失去了之前的淡定,慈眉善目也随之变得凶狠毒辣,让人不得不小心提防。 “你到底想怎么想!”孙长空目光如炬地看着戚霞屹,一字一字道。 “呵呵,你们蓬莱大陆实力强大,我们这些小门派当然不是对手。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了我们,让我们霞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我们退到安全的地方,就把你的朋友放了,你看如何?” 阵唤雨豁然上前,指着戚霞屹的方向大叫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一条人命换整个门派,我看你这老家伙是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只要能保住霞宗的门人,就算再疯再狂我也情愿。” 手掌一吸,三胖那肥硕的身体便是不由自主地向那戚霞屹的方向跌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被他的右手虎口卡住喉咙。现在只要后者心头一动,三胖的脖子可就要折断了。 “慢着!我答应你!你们可以走,但必须保证我这朋友的安全。” “孙长空,你难道和那老头是一伙的吗!” 事已至此,孟唤雨已然失去理智,堂而皇之叫出了孙长空的大名,而这在蓬莱精英之中是被视作不尊的行为,可以追究责罚。大家都知道他对孙长空颇有偏见,但没想到对方竟会公然与孙撕破脸皮,这让其余几人不禁为之捏了把汗。 然而,面对孟唤雨的“狂妄”,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而后平静道:“你放心,发生了任何事,我孙长空一律承担,与你们无关。” 孟唤雨讥笑道:“你一律承担?这么大的事情,你担得起吗?” “当然担得起。”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凭什么?”孟唤雨漫不经心道。 “就凭我这条命!”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五光十色 军令如山,孙长空的话无疑是给自己立下了军令状。而一旦违背的话,那就意味着生命的代价。整个蓬莱精英之中,从上到下,从高高在上的将王,到人类众多的豪杰,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否则那就等同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然而,孙长空却这么做了,而且做的十分轻松,似乎他的性命也比别人的多一些,廉价一些。可是,孟唤雨却不这么想,经过了数日的纠葛,这个令人厌恶的守界宝帅终于露出了足以丧命的马脚,而他便可以借此一举将其铲除,使之彻底从人间的消失,当然也不会出现在蓬莱精英的阵营之中。 “好好好,宝帅就是宝帅,就连说话的魄力也是与众不同。既然如此,我这作小的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你说的责任全都由你来抗,那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说完,孟唤雨回头对其他几人大叫道:“还看着做什么,散了散了,我看他一个人怎么收拾残局。这家伙死定了!” 孙长空背对着蓬莱众精英,所以林锋华夫并看不到此刻他的神色。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对方刚才的话并不像是意气用事,更好似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可无论怎样,那可是一千五百多个人。如果放任他们离开这里的话,不仅不能将霞宗收入蓬莱大陆的势力范围之中,甚至极有可能放虎归山,日后对蓬莱、对将王、对蓬莱精英造成无法估计的威胁。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这次孙长空的决定都有些太武断了。 “守界宝帅,你……” “好了,我心意忆决,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不等林锋华夫将话说完,孙长空已然一语将其顶了回去,然后又道:“你们几个走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如果我回不去的话,那麻烦林锋宝帅待我向将王转告一声,就说我孙长空辜负了他老人家对我的期望。” 林锋华夫点了点头:“我希望这话永远也不要说出来,至少不要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说完,林锋华夫与其它几人如风一般,消失在霞宗之中。直到时,弟子一众才觉悟到,原来这些蓬莱精英真的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即便是他们一起围攻,胜负之分还不一定呢! 孙长空看着戚霞屹那张阴森的枯瘦脸颊,随即道:“他们都走了,难道你们堂堂霞宗还会怕我一个孙长空吗?” 戚霞屹干笑了两声,看了看手里的三胖,然后才道:“孙长空啊孙长空,这样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既然知道我背后有高人指点,难道就没有想到,他也知道你的事情?” 孙长空心头一动,暗叫事情不妙,但为了稳住局势,保证三胖的安全,他只得强行淡定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哈哈,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其实早在你们到来之前,高人早已将你们的详细情况告知于我,并叮嘱千万要小心一个叫孙长空的年轻人。看来,高人所说的没错,他们之中,就数你最有本事,也就数你最有威胁。只要除了你,那几个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为惧。” 孙长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杀我?” “呵呵,单凭我一个,固然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你要面前的,是霞宗成百上千的门人。你孙长空就是再如何神能广大,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同时应对这么多的敌人吧?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让这位贵宾见识一下我们霞宗的五光十色阵的厉害!” 戚霞屹话音一落,孙长空只觉得眼前一片眩光,紧接着成片的光幕迎面射来,将那漆黑的夜色顿时染得五彩缤纷,真有那“五光十色”的意思。 “这是什么!” 在还未弄清对方的手段之前,孙长空只得选择与其周旋,纵身一跃,便飞入到数丈高空,欲要从上方看清整个阵法的全貌。 然而,心神未定的他,还没来得及看向前方,便惊觉自己的后脊之上仿佛有数万根金针在猛烈锥刺,抬头一看,竟愕然发现一张由赤,黄,蓝,紫,黑五种光芒凝结而成的巨网从而天降,直罩他的身体,速度其快,已然超乎了一个仙人所能承受的范围。好在,现在的孙长空已经初步摸到了仙神之境的门道,虽然还未完全领悟,但做出一些超乎理解的行为还是不太费力的。惊咤一声,只见孙长空已化作一缕万丈金光,无比精准地穿过巨网的间隙,险之双险地避过了强势一击。这时候,位于地上的戚霞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暗暗叫道:“这小子果然非同凡响,一行一动之间都似有无上神通相助,使其万劫不灭,岿然如山。不行,看来得祭出杀招了。” 一招失手,戚霞屹心知不能与孙长空继续缠斗下去,忽然口中传出阵阵哨声,时长时短,显然是一种独门暗号。暗号一经发出,只见五光十色法阵之中的霞宗弟子立即调换站位,手中的法器也终于得见真容。 那竟是一面面巴掌大小、但却蕴含着王彩光芒的圆镜。每人两面,五百人,一共面圆境,共同组成了五光十色大阵,这阵容,这排场,足以与历史上任何一种强大法阵相媲美。而戚霞屹对此更是无比骄傲,一度将其视作护派神技。而在这套阵法之中,却有一招被其严令禁止使用的阵象,那就是当五光十色汇聚一处,进而生成这个世界上最为灿烂夺目的毁灭之光——极刑之光。 极刑之光一出,阵中的无论是人是仙,哪怕是传说之中的神,都无法幸免,终究难逃一死。而眼下,戚霞屹便打算使出这一禁忌阵象。 然而,既然是禁忌,那便一定有其可怕的弱点,那就是组成法阵的人,无一例外,也要随着被攻击的目标一同被毁灭,而且是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为惨烈的死法。所以逼不得已,戚霞屹绝不会让自己的门人使出这一招。 然而,大敌当前,而且又在是高人的再三警告之下,孙长空对于霞宗的威胁,甚至要强过于魔族魔皇。就这样,戚霞屹含泪发出了那一患意味着“绝望”的信号。而阵中的五百名霞宗弟子一时间悲壮莫名,他们之中,有的想起了自己出生的故乡,有的想起了自己年迈的双亲,有的还在沉浸在往日与伙伴嬉戏的快乐日子,有的耳边还回想着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他们虽是修行者,但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竟要以这种悲惨的方式死去,换作是谁也不会情愿。可他们没有选择,因为他们还有希望,有牵挂。儿子牵挂父母,丈夫牵挂妻子,父亲牵挂儿女,他们是那么的真实,却又那么的无力。为了给自己的那个它开辟出一条血路,他们愿意放开自己身体之中的鲜血。 “五光十色,终极一光,极刑!” 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纵横在霞宗之中的五极光芒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竟然开始全部朝中心位置处聚拢,融合,每融合一种颜色的光,中心位置处的光彩便会随之变化,到了最后,当那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黑光彻底进入到阵中的刹那间,一道无与伦比的倾世力量拔地而起,而孙长空的眼前也因为过度的光亮而彻底失明。 “这……这是……” “嗡!” 随着极刑之光完全释放,阵中霞宗门人的性命也走到了尽头。心愿已了,他们的脸上浮现起出奇一致的会心笑容。他们的皮肤渐渐变白,接着开始出现若干细小的裂纹,这种裂纹如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到整个身体之中,最终将他他们闪闪发亮的眼睛也变成了灰白色。生命一丝一丝地消逝,最终只剩下一抷灰土留在大地之上,被风一吹,便没了有踪影。五百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尘埃,此等悲壮的场面恐怕几万年也见不到一回。看着自己辛苦培养出的这些精英弟子魂断霞宗,戚霞屹那颗早已冷冰的心竟也不禁为之伤感起来。 “你们放心去吧!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今后,我们霞宗势必会称霸一方,成为众人心中的不倒存在。” 说话间,戚霞屹单膝跪地,为逝去的同门默哀追思。而其余的门人见此情形也学着他的动作跪了下来,一同主逝者祝福祷告,希望这些人来世能有一场精彩的人生。 当那道无比耀眼的极刑之光冲向云霄之际,才离开不久的林锋华夫等人也感应到了霞宗之中的能量波动,不由得纷纷回着远眺。片刻之后,当光芒散尽之时,孟唤雨攀着小豆子与霍军的肩膀,面色张狂道:“哈哈,没了,真的没了,那个孙长空居然被打得灰飞烟灭了。霞宗那帮人还挺能干的嘛!” 小豆子摸了一下鼻子,略显为难道:“人家刚刚遭遇不幸,我们这如此幸灾乐祸真的好吗?” “好!当然好!孙长空死了,我不但要笑,而且还要全天下的人一起笑。今晚,我孟唤雨作东,带大家去吃花酒。我说林锋华夫,你可不能再冷我的场了啊!” 说完,孟唤雨看向林锋华夫,而后者也只能勉强地笑了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黑暗中的声音 孙长空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处于这种情形之下了,上一次他还不得已将最后一张无二真经图完全粉碎,从获得重生的力量。可是这一回,他似乎再也没有办法了。 在他的意识之中有一间不大不小的暗房,房间不仅没有门窗,就连一丝光亮也没有。但无疑例外,每当自己身处险情之际,都有人出面使他化转危为安。现在,奇迹还能发生吗? “呵呵,又来了,没想到你的速度这么快。” 黑暗之中传来一道苍老但极富活力声音,孙长空几乎不想搭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怎么,我回来之后是不是就合你的心意了。不然,我走了只剩你一自己在这里未免也太乏味了些。” 黑暗之中的声音又道:“你应该见到了仙宗吧?” 孙长空心头一震,但仍然回道:“对!没错,我是见到的。听起来,他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怎么,难道你们认识?” 黑暗之中的声音忽然放声大笑,随即爽朗道:“只说认识,也太见外了一些。从某种角度来讲,我与他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哦?什么关系?”孙长空好奇地问道。 “呵呵,说了你也不要惊讶,其实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一个人?你说你就是仙宗?” 黑暗之中的声音略显阴沉了一些,继而道:“不,我与他还是一体的时候,他还不是仙宗。或许,如果不是成功了摆脱我这个阴影,可能他也无法顺利成为仙宗了吧!” 孙长空抬头看向前方的黑暗之中,伸手摸着后脑勺道:“这个……我怎么听不明白?” “呵呵,你以为要想成为仙宗有那么容易吗?每一任仙宗在继位之前,都要经历一系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磨难,而摒除七情六欲便是其中一件不可获缺的必备之事。” 孙长空略微听懂了一些,随即道:“这么说,你是仙宗的七情六欲?” “不,我是仙宗的人性所化。” “人性?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意识,你别在这里吓唬我了。” 说着,孙长空刚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之上竟缠绕着不下十条精钢锁链,凭他此时的修为,竟奈何不了这东西丝毫。被如此众多的刑具束缚着,别说是站起身来,就连移动都是异常困难。于是乎,他索性又坐了下来,继续听黑暗之中的人讲关于他的事情。 “呵呵,看来你学聪明了。” 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快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仙宗人性的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我的体内?” “枉你自诩机智过人,没想到连这点事情都琢磨不过来。你忘了,仙宗当初将无二真经图给你观赏过一遍,接着你便稀里糊涂地学会了飞鹰展翅图。我就是那个时候通过无二直经图进入到了你的意识之中,与你合而为一。” 孙长空点了点头,面色阴沉道:“原来如此,看来那时我与仙宗相遇,并不是都是巧合啊!可是话又说回来,为何他要将真经图传于我呢?” 黑暗之中的声音叹了口气,进而说道:“你有所不知,看似太平的天界其实也有着与世间一样的明争暗斗。而哪怕是仙宗身处其中,也未必能做到完好无损,其实他是在为自己开辟后路。万一哪天自己的地位不保,还可以假借你的身体进入人间之中,躲避灾祸。” “什么?天界之中居然有势力能威胁得到仙宗他老人家?对方是何方神圣?”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仙宗了。虽然他贵为天界之首,统领数以万计的得道仙人。然而,他的修为与力量,和其它几界的王者相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的。不说别人,就算是魔皇,也未必打不过他。” 孙长空惊声道:“怪不得魔族入侵人间,天界一直按兵不动,原来他们不是怕惹麻烦,而是根本斗不过魔族势力。” “没错!不只是魔界魔皇,还有凶兽界的大兽长,妖灵界的妖圣九天,曾经人间的萧啸天,也都能挫败仙宗。而且在这几个人之中,现任仙宗的修为最为薄弱,甚至连传神境界都没有达到。而他之所以能傲视群仙的资本,便你之前见过的那部无二天书。” 孙长空稍一思考,不由得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说道:“等一下,你说的无二天书,是不是就是我见到的那本无二真经图?” 黑暗之中的声音回道:“是,但又不全是。无二天书是天界第一任仙宗创造的世间的第一功典,汇集了天地人魔妖鬼六界之中的所有功法精华,并开辟出了第七条修行之路。而那所见到的无二真经图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另外无二真经,自第二任仙宗之后遗失在天界之中,之后的数任仙宗历经数以万年的光阴,却仍然找不到这半部无二天书的丝毫线索。据传说,第二任仙宗将无二天书融会贯通之后,担心后人会超越自己,便偷偷地将除去真经图之外的无二真经部分全部毁掉,这样之后的仙宗就算得到了无二天书,也不过是残卷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仙宗实力要比其它几界的王者较差一些。” 听完了那人的话,孙长空显得有些失落道:“我还以为你知道一些关于无二真经下落的消息,这么看来,我这次再也没有办法回到阳间之中了,是吧?” 孙长空的话音很是轻佻,这让黑暗之中的声音立时大笑起来:“好小子,现在不求我,居然还让我帮你,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美事?况且,之前那个霞宗的五光十色阵已经将你的肉身尽毁,连一块渣子也没有留下。就算下面的你还有无二真经图作为交换,我也无能为力了。”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孙长空只得彻底放弃了还阳的希望,他本以为凭借对方的帮助自己还能再次复活,现在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不过……我帮不了你,并不代表你就死定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豁然抬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帮得了我?” “当然有。” “谁?” 黑暗之中的声音不耐烦道:“还能有谁,你忘了自己身体里面还住着一个遮天皇了吗?” 孙长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哎呀,瞧我这脑子,都快把他给了。话说,最近遮天皇异常消停,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他已经睡死过去了?” 黑暗之中的声音道:“睡没睡死我不知道,不过眼前这种情况只有他能救得你。” “哦?这是为什么?”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遮天皇当年被仙宗毁去肉shen,同样险些灰飞烟灭。不过,他不知道运用了什么秘术,竟将自己的灵魂保留了下来,并且附身到了别人的身体之上,借此苟活了下来。” “啊?让我和别人争身体?这种缺德事我做不出来。话说,之前我的身躯已经超越了仙人体,如果就那么放弃也太可惜了吧!” 黑暗之中,那人轻斥一声,然后才道:“你这小子的目光怎么这么短浅,身体没了可以再造,魂魄没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现在你的魂魄正飘荡在天空之中,将散未散。如果这个时候能得到他的帮助,将所有的灵魂碎片集合起来,使你元神复原。然后,你再使用病木春,佐以四象奇术,借助其中的奇象,使之幻化成肉shen,如此一来便能真的复活了。” 孙长空狐疑地摸了摸下巴,一副不相信的口气道:“这真的可行吗?那家伙本来就在我的身体之中,现在身体没了,他的灵魂按理来讲也飞了出去,可能早已不在这附近了啊!” “唉,你这小子怎么如此天真。你以为你和他还能分的开吗?早在共用一具身体的时候,你们二者的灵魂便已紧紧地锁了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死了,他遮天皇也活不了。” 孙长空又道:“那你呢?为何你的意识也没有消散,你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好说!” 那人的回话简单直接,但十分不明了,听的孙长空一头雾水,等他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抢先道:“小子,你现在时间不多了,如果再耽搁下去,咱们几个都得消失。” “可是……这时候我去哪里找他,他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说过,你们两个早已是同魂同体,如同一人一般,只要你还有意识,那他就有感觉。想想你们平时怎么交谈的,现在照着做就行了。” 事已至此,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孙长空只得闭上双眼,将自己的心境调整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忽然间,他发现面前的黑暗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的湖水。他站在湖水中央,湖面之上倒映着他的身影。可是仔细一看,又发现那水里之人不是自己,竟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此人不怒自威,沸身上下无处不向外散发着王者之气。片刻后,只听那湖里的人影忽然道:“你来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与遮天皇的对话 现在,孙长空与遮天皇处于湖水的两侧,可望却不可及,正如他们之前的状态一下,身体只能由一个人的灵魂操制,而剩下的那个只能选择待在识海之中沉睡。记得在与白叹生交手之时,他与遮天皇曾经站到过一起,但当时的他身着黑衣长袍,并将五官遮掩起来,所以并不能看到对方的容貌。现在,当如此近距离观察的时候,他发现遮天皇与自己长得竟有些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好像藏着这天下最大的秘密一般,深邃且漆黑。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这才直指此行的目的,随即道:“我来的目的你应该也清楚了,帮我把魂魄聚集起来,不然你我都得死。” 遮天皇倒立在孙长空的脚下,轻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还有为什么你会肯定我拥有那样的力量?” 孙长空焦急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婆婆妈妈,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我肯定你有那种能力,否则你遮天皇早在万年之前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遮天皇道:“我能从仙宗手下逃出来也有很大部分的运气原因,再来那么一次的话,我还真未必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况且,我遮天皇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如果这次能彻底了断尘世恩怨的话,也算是功得圆满,死而无憾了。” “嘿,你这家伙怎么说来说去又讲起佛法了。时间不多了,你快点发功。不然,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的。” 遮天皇淡笑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我的奴隶,非但听你的使唤不成。想我堂堂遮天皇,辉煌一世,哪怕是与仙宗直面的时候也未曾怯懦过,如今却要听从你一个黄毛小子的命令。这样的我就算活下来也早已失去了尊严,与其那样,我宁愿现在就死。” “哎,别!有话好好说。” 一改之前的冷漠表情,孙长空立即一脸赔笑,卑躬屈膝道:“遮天皇大爷,你就是行行好,帮我这一次吧!要不,等活过来,我想办法将你的灵魂转移到别人的身体之中,这样你就能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了,如何?” 遮天皇漫不经心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辗转于不同人的身体之中,也算是见识到了大半个大千世界的精彩。对于外界的诱惑,我已甚至没有感觉,反倒是你这副身体,虽然长得瘦弱了一些,但好在功能俱全,这段日子使用下来,已是融会贯通,如果再换一个的话定是不会太舒服。所以,就这么将就着用吧!” 孙长空垂头丧气地看了一眼脚下的遮天皇,然后才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遮天皇扣索着指尖,仍旧不以为然道:“我提的要求,你一定能满足吗?” “这个……那得看要求的具体内容了。你要是想让我为你报仇,那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但若要是给你找几个姑娘临幸一下,那还勉强可以。” “我不用多了,我只要一个。”遮天皇忽然说道。 孙长空暗中一笑,心叫这家伙平常看起来正经得狠,没想到也是一个风流浪子,也是喜欢男欢女爱那一套罢了。既然知道了对方心愿,事情就变得好办了许多。 “呵呵,这个容易,回头等我活过来,我就去临近的城镇里找个ji院青楼,让你好好痛快一下,实在不行你在里面住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事,反正钱由我掏。” “哼哼,你以为本皇是那种龌龊无耻的下三滥吗?随便找的姑娘能入我眼?我要的这个女人,你认识的。” 不知为何,孙长空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复活之事迫在眉睫,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听听看。 “是谁?” “柳如音!” “你浑蛋!” 一言说罢,孙长空首脚颠倒,挥掌用力击向下方的湖水之中。然而,这湖看起来平常无奇,但却是一道永远也跨不过的隔世之墙,无论他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休想穿过这里,进到遮天皇所在的地方。 巨大的拳劲使得整个湖面都不禁沸腾起来,一道道圆形的波纹有条不紊地掠向岸边,进而打湿了岸上的石头。 “呵呵,我就说嘛,你不可能答应我的。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还是回去吧!” 说着,遮天皇倏然背过身去,不再去孙长空。而这时候,孙长空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攥起。作为一个男子,一个丈夫,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愤怒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孙长空语气冰冷道。 遮天皇背对着他道:“有关系吗?” 孙长空默默地低下了头,语气无比低沉,就连以往的狂气也随之不见。 “她是我唯一割舍不掉的牵绊,你不能将他带走。” 遮天皇道:“既然你是受人指引而来,那他一定告诉过你,你我已经密不可分,几为一人。仔细想想,就算他跟了我,到头来不还是和你孙长空同床共枕吗?所以,你也无需那么大的反应。” “胡说!如果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你何尝不是与我共享着这副身体,难道我与柳如音相拥而眠的时候,你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吗?” 遮天皇摇头道:“凡人就是凡人,就算让我拥有了仙人修为,但想法依然是那般的幼稚天真。你以为我要的是柳如音的人吗?我要的是她的心。” 孙长空当即一愣,不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今往后,他柳如音只能爱我遮天皇一个,而你孙长空必须退出。” “做梦!”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做好准备与这个世界,与所有的亲人,对了还有柳如音,一起说再见吧!” “你!” 孙长空的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几乎破裂,而另一边的遮天皇却是显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傲然挺立,眉宇之中带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喜悦。 “孙长空,我最好还是清醒一点好。你自己不是说过吗?现在时间紧迫,再不快点,你我的灵魂就要一起被风吹散了。” “可……可是,就算我答应,这种事情本就是两厢情愿,如音他不答应你又能如何?” 遮天皇的眼眸之中忽然寒光一绽,原本直立的身体竟然也蹲了下来,口气阴森道:“柳如音会当然会拒绝遮天皇,但她绝不会拒绝孙长空。” 孙长空心中大骇,声音颤抖道:“你……你难道想……” “哈哈,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终于变聪明了。没错,我要与你交换身份。” 销烟散尽,山坳之中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而那几乎刺瞎眼睛的极光也终于消失无形,将黑夜再次还给了这片大地。 大敌虽除,但霞宗门人的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毕竟,这种胜利的代价实在太大,五百条人命,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同被抹灭了。来之不易的安宁是奢侈的,戚霞屹知道现在要分秒必争,在那几名蓬莱精英将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之前,他们必须再找一个安身的好去处。 “也罢!听说楚家最近在招募各方英雄侠士,我们霞宗的力量虽然不如他们四大家族强大,但至少还可以独当一面。我们去的话,应当会受到欢迎的吧!” 旁边的一名弟子不禁说道:“可是如果到了楚家,那我们霞宗岂不是要屈居人下,为它人所用了?” 戚霞屹脸上悲色一闪,接着道:“话虽如此,但为了活命,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在这种乱世之中,想要凭借自己弱小的力量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刚才那个被我们杀死的孙长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再强大的个体,在真正的势力面前也难有还手之力。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戚霞屹转身准备回去收拾东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忽然阴云密布,狂风闪电,夹杂着巨大的雨点,一同来到了霞宗的附近。都说祸不单行,刚刚解决了孙长空这个大麻烦,眼下又来了场狂风暴雨,这在早春时节的霞宗是极少见到的。 “快!马上收拾好了离开这里。不然雨水将出谷的路封死,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戚霞屹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奔走事情上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弟子抬头仰望夜空,惊声高喊道:“宗主,你快看!” 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只见在空中一朵乌云的最高处,一道诡异的雷光伫立云端,久久不肯释放。别人的眼睛碍于修为与天气,在这种情况之下看得极为有限。但戚霞屹却一眼望到了,电光之中有一个人,而且还是能动的大活人。虽然不知对方的来历,但稍感事情不妙的他,立即叫住了所有的弟子,并且命令道:“你们注意上空,如果那人敢对我们下手的话,就用五光十色阵给我把他打下来!” “啊?可是刚刚……” 旁边的弟子刚要说话,戚霞屹抬手就是一掌,当场便将那人击毙,然后表情冷酷道:“不听命令者,杀无赦。” “戚宗主,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传神一撞 一声惊咤,如九天神雷一般,轰然降临在戚霞屹的头顶上方。纵横江湖数百载,他不是没怕过,然而像如今这般害怕到打哆嗦的,却从未有过。然而,今日那道雷电快影却令他见识到了真正的恐怖存在。 “小心宗主!” 眼见那道电光即将劈中戚霞屹的头顶,一直候在旁边的亲传弟子,此刻表现出舍己救人的高尚精神,纵身一跃,便挡在了对方身前。刹那间,肆意狂暴的紫色天雷如那神兵利器一样,当即将那他一分为二,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弟子就这么夭折送命了。 “不!” 尸体一斩两半,血水像瀑布一样倾洒在戚霞屹的身体之上。然而,此刻令他为更惊愕的是,电光之中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容赫然出现,那不正是之前惨死在自己五光十色阵中的孙长空吗? “你!你为何没死!” 孙长空的嘴角划出一道死神般的残酷微笑,后劲尚足的他竟是出人意料地折落在戚霞屹面前的空地之上。此刻的孙长空,一身紫电霹雳,由里及外都被一中前所未有的神圣力量所充斥。当那双湛蓝色的眼眸豁然睁开之际,他不禁看到了戚霞屹,还见到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长空!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这时候,一直受制的三胖突然站起身来,用着他那胀大淌血的笑容直对着孙长空。然而不知为何,此刻对方的面孔之上竟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杀气,仿佛已然认不得他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等等,回头再和你说!” 孙长空回头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戚霞屹,随即表情轻佻道:“怎么,认不得我了?你以为,我真的死在了那种下三流的阴损阵法之中?” 戚霞屹猛地摇头,似乎仍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在后退,一步一步地退向霞宗的入口处。 “这不可能,天下不可能有人可以从五光十色阵之中活过来的。对了,你不是孙长空,你一定不是他。你身上气息与我之前感受过的完全不同。快说你是谁,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说话间,戚霞屹摇身一变,手中已然多了一面铜镜。这铜镜与之前组成五光十色阵的圆镜并不一样,不但个头在了数圈,就连上面所沉浸的光芒也是金灿灿的,让人不得不小心眩目。 “他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早知如此,我就放你走了,何苦再去惹怒你!” 孙长空微笑道:“这种事情,你早应该在胁持三胖的时候想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戚霞屹,我敬你是前辈,也愿做出那种斩草除根的事情。你自行了断,从今往后,霞宗就是蓬莱大陆的势力,如何?” “休想!” 气急败坏的戚霞屹紧紧握着手里的铜镜,神色张狂道:“我戚霞屹从始至终都没有失败过,这一次也不例外。你以为能从五光十色之中活下来就能为所欲为了吗?那你得问我手里的镜灵!” 金光一闪,刚好罩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中。而当他想要活动的手脚的时候却惊讶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不听使唤了。 “这是……” “哈哈!孙长空没有想到吧!别人都以为我戚霞屹修为平平,却不知道我手里掌握着当年首任仙宗的贴身法宝摄身镜。凡是被其中金光照到的人,无论修为多么高强,都无法自由行动。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受死吧!” 说着,手持着摄身镜的戚霞屹小心翼翼地孙长空慢慢接近,而这时候孙长空却是忽然发话道:“我说戚霞屹,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为何还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你!” 说话的不是戚霞屹,而是一个身着暗红色劲装的年轻弟子。却不知怎么了,前者一经 看见此人,便立即显出一副被吓到魂飞魄散的样子,连忙喝斥道:“昭儿,快离开那里!” 不等话音落定,那名年轻弟子的长剑已经刺入到了孙长空的胸膛之中,剑尖自后方一直穿到身前,这一剑的凌厉程度,绝不亚于一个使剑五十年的高手。而如今出剑的,居然只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眼见这一幕,戚霞屹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悲。隐忍了二十年,他费尽心血,培养的独子戚昭可以说是当今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新秀高手。然而,在面对孙长空的时候,这种优越感还能继续保持吗? “好快的剑!” 这是孙长空所说的话,不得不说,刚才那一剑的时机角度,以及手法技艺,都已堪称完美,即使自己的身体没有被摄身镜定住,想要完全避开那柄利剑也是极为困难的。然而,话虽如此,敌人就是敌人,而且一经出手孙长空便已知道对方心狠手辣,一心要致自己于死地。一时间,孙长空不禁惨笑了下,想自己还要为霞宗保留命脉,而他们却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随即,一股忿然杂夹着无限的狂暴闪电涌上心头,并透过那柄利剑传向戚昭的右臂。 “小心!” 话虽出口,但为时已晚。说话再快,又怎么赶得上闪电驰掣呢?顷刻间,只见戚昭的手臂立时化为一块焦炭,连同手里的长剑也都变成了废物。眼见那股砰然电光还要继续向上蔓延,身为父亲的戚霞屹再也待不下去,丢下手中的法宝摄身镜,便掠向了自己儿子的身边。 “闪开!” 快掌如刀,摧枯拉朽似的将致命的电光阻隔在戚昭的身体之外。然而,正因为这一掌,他也永远失去了自己握倒的右手。 “啊!” 随着断臂与长剑双双落地,剧痛之下的戚昭抱着右肩上的巨大创口,倒地嘶叫起来,声音之凄厉,犹如山中魈姥。 摄身镜一经落地,原本加持在孙长空的身上强大束缚力立即消失无踪,而此刻戚霞屹也似乎将对方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戚昭身上的伤势之上。 “昭儿,把药吃了,让我为你疗伤。” 说着,戚霞屹无比迅速地挑出了自己精心炼制的伤药,又坐到对方的背后,挺掌为治疗伤势,顺便将少量进入体内的狂暴闪电导出体外。 看着对方那般心急的模样,孙长空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胸前还在流血,竟是看着这对父子出了神,久久不能释怀。而这时候,其余的霞宗弟子已经将他团团包围起来,五光十色大阵已然准备就绪,只要宗主戚霞屹一发信号,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好了,你们不要再打了,都退下吧!” “可是高师弟的性命……”一名弟子紧随其后道。 “小高是因我而死,孙长空的目的只有我一人而已,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死就死,我们霞宗门人自打娘胎出来就不怕死,大不了就和他拼个同归于尽。”另一名弟子恶狠狠地叫道。 戚霞屹长叹了口气,随即缓缓睁开那双沧桑的眼眸,轻声道:“能不能放他们一马,给我霞宗留个根?” 孙长空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寒光已然道明了一切。事已至此,能不能放过他们已不是孙长空一人说了就能算的。就算他答应了,霞宗的门人也未必答应。 “昭儿,是爹害了你。早知今日,爹宁愿让你去私塾读书,也万万不要你进入这是非之地。” 戚昭吃力地睁开眼睛,苦笑道:“有您这个霞宗宗主当爹,我这个作儿子怎么可能置身事外。爹,我没有给你丢人吧?” 这时,孙长空接着道:“我可以替你爹回答你,你没有让霞宗的名声受挫。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再隐忍个三五十载,必能超越你爹。” 戚昭点了点头,释然道:“能得到孙兄的如此褒奖,我戚昭也算是死而无憾了。爹,我来世还作你的孩子。” 话音一顿,戚昭身体诸大血道同时迸射出大片鲜血,身体一歪,便栽倒下去。此时,坐在后面的戚霞屹还保持着为对方输送真气的姿势,两只抬起的手臂,久久不愿落下。他是不想承认自己儿子死去的事实。 许久之后,戚霞屹也合上了双眼,无比悲怆道:“快!动手吧!再晚些,我就追不上昭儿了。” 孙长空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灰色面孔,语气平和道:“你儿子已经代你死了,我也不再想追究你对我犯下的罪责。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戚霞屹低头,口气阴森道:“这么说,刚才的你真的死在了五光十色阵之中?” 孙长空看看周围那些正在盯着自己的霞宗弟子,终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刚才的孙长空是死了。只不过,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孙长空。” “嗯,既然如此,那说明我们霞宗的五光十色阵还是天下无敌,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去了。” 语毕,戚霞屹豁然抬掌,直轰自己的头顶。眼见生死呼吸之间,一道宽大的身影忽然自戚霞屹的身后奔了出来,直接将其撞得趴倒在地。 “三胖!”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霞宗一恸 三胖虽然是撞人的那个,但他自己摔得也着实不轻,由其霞宗里面的街道全都铺设着整齐的石板,跌上去让人有种碰到了大山一样的感觉。好在,三胖的身体虽然肥硕,但有肉膘作为垫子,削减了冲击时候的力道,这都没有出大问题。而戚霞屹就没那么好运了,三胖的下半身结结实实地砸了在他的身上,当场便压断了三根肋骨,险些刺破了内脏。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他活下来了。 “宗主!” 霞宗众门人一拥而上,纷纷上前察看宗主戚霞屹的情况。而因为刚刚救了他性命的原因,大家对面前这个并不招人喜欢的胖子也顿生好感,七手八脚地也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三胖,你没事吧!” 孙长空窜步上前,伸手一挥,便将捆在对方身上的绳索轻易割断。重获自由的三胖用力活动了下自己的关节,进而慵懒道:“终于能自由行动了,差点把我憋死。” 说着,他看向迎面走来的孙长空,伸手就是一拳,后者也不躲闪,竟是任那浑圆的拳头打在自己的面颊之上。 “你……你怎么不躲?” 孙长空微笑道:“因为我相信,我的兄弟是绝对不会对我下狠手的。” “可是你身上剑伤……” 孙长空不以为然地拍了拍胸脯道:“你以为那种破铜烂铁,真能伤得了我吗?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仙人,心念一动就能……” 话未说完,三胖愕然发现孙长空的下半身竟诡异地透明了一下,虽然过程极短,但仍然被他看在眼中。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的你真的已经死在那个该死地阵法,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你的一道魂魄?” 二人对视一眼,孙长空不禁放声大笑道:“哈哈,三胖,你这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你以为我是鬼魂不成?再说是不是鬼,你摸一下我的身体不就知道了。鬼是凉的,人是热的,再好区别不过了。” 三胖摇了摇头道:“我说是就是吧!我一个堂堂男子汉,伸手摸一下老爷们的身体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被人误会成有那种恶趣味?算了算了,我相信你了。” 看着劫后余生的戚霞屹被众门人簇拥着,孙长空忽然沉声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救他,不要忘了,是谁绑了你作人质的。” 三胖摸了摸圆润的鼻子,然后才道:“事实我也挺恨这个杂毛老道的,可刚才看他那么担心自己的儿子,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坏人。或许他会那么做,只是被逼无奈的选择而已。我三胖虽然嫉恶如仇,但从不错杀好人。况且,你现在平安无事,而他又老而丧子,我实在找不到一个让他去死的理由,所以就情不自禁地冲了过去。怎么,你不会还想杀他吧?” 孙长空摇了摇头,微笑道:“无论如何,刚刚的戚霞屹已经死了,现在的戚霞屹已经借你之手获得了重生。” 三胖笑道:“说他重生有些过了,充其量就是从头开始吧!加入蓬莱大陆之后,恐怕霞宗要有许多事情发生改变了。” “宗主,你可不能死,我死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就是,只有宗主在,霞宗才有意义。不然您一旦不在了,我们大家恐怕就要散伙了。” 看着眼前这些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但却把自己看得比亲生父母还要重要的大伙,戚霞屹心上一片灿然,声音哽咽道:“好好,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了。昭儿还在了,你们就是我的儿女。” 硕大的霞宗俨然变成了一个家庭,三胖看着这一切,脸上不禁露出灿烂笑容,随即道:“不管属于哪片势力,只要能够驱赶强敌,重归家园,那便值得以命相搏。你说是吧,长空?” 回首之际,原本站在那里的孙长空已不知去向,就连空气之中也察觉不到半点关于亿他的气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长空不会真的是……” 一个谁也不知道角落之中,孙长空如山石一样站在那里,岿然不动。而他的内心之中,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对话。 “怎么了孙长空,是不是有些不舍了?从今之后,你要与我身份互换,再也不能以孙长空示人,是不是心有不甘啊?” 孙长空笑道:“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能够重回人间,我就已经相当满意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要对如音好一些,不然就算拼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遮天皇豪迈的声音再次响起,笑声之剧烈,竟使得身体周围的植被不禁颤抖起来。 “哈哈,好好好,反正你也看得见。如果我敢做出丝毫有损如音的事情,不用你动手,我自动退出,如何?” “好!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既然这样,那我就睡下了。” 眼下一黑,孙长空学着遮天皇以往的模样,坠入到识海深处,进入到了一种神奇玄妙的境界之中。他的意识虽然醒着,便却不去思考任何事情,已然进入到了空明之中,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黑暗之中那个自称仙宗人性的声音再次响起:“看起来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 孙长空勉强笑道:“没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没什么顺利不顺利的。” 黑暗之中的声音又道:“可是你来到了这里,就说明他在外面使用着你的身体与身份。难道你真眼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与别人的意思双宿双栖吗?” 孙长空沉默,他当然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可既然已经答应了遮天皇的要求,那他又怎能违背之前的誓言? “算了,你这孩子心地也是善良,我知道你不想伤害别人。对于那位柳姑娘来讲,灵魂是不是你也许并不重要。但你这样成全了那个遮天皇,对他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恩赐。” 孙长空苦笑道:“其实他的命也是很苦的,大半生的精力都放在了复仇之上,根本就没有好好享受过活着的感觉。” “呵呵,听你这口气,似乎十分了结这个天界的问题人物啊!话说,你想不想听听他爹的事情。” 孙长空席地而坐,面露微笑道:“反正待在这里也没事做,你何不现身与我亲身来讲。” 黑暗之中传来阵阵笑声,随即只听那人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你一直都在猜测我的身份。你令我现身只不过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已。” 孙长空挠了挠头,略显尴尬道:“果然,同在一片识海之中,我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怎么,你真的是他吗?” 黑暗之中,那人幽幽道:“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们注定无缘见面,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对话。” 孙长空道:“可是我却想看看你。” “那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再继续隐藏下去,似乎也有些不通情理了。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以后事情如此,千万不能遗忘身为人的本性。” 孙长空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霞宗的事情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当三胖再次看见孙长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在与戚霞屹进行着交接工作:“我们霞宗一共一千六百八十四人,除了之前五光十色阵之中牺牲的五百人,你出手错杀的一人,我亲自杀了一人,还有自戕的昭儿,总共还剩下一千一百八十一人。现在,我把这些人包括我自己的性命都放到了你的手上,希望你们蓬莱大陆不要辜负那么多人的期望,这都是霞宗先烈用性命换来的。” “嗯,我知道了。为了保证在魔界进攻之际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敌人,将王命令霞宗迅速与东面的大部队集合,即日起程。” “好的,我这就去吩咐。” 眼见戚霞屹离开之后,三胖这次凑上跟前道:“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到了这里,怪不得如此也寻不得你的踪影。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会儿找个地方喝两杯,我坐东,再让小二炒个你最喜欢的辣子猪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孙长空看着三胖,淡淡道:“我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在身。况且,我根本就不喜欢吃动物的内脏,千万不要记混了。” 孙长空的几句话令三胖一头雾水,要说天底之下谁最了解孙长空,恐怖就连他的生父生母都不及他。可是这家伙现在居然说自己不喜欢吃猪肝,莫不是他改换了食性不成? “哎?你这是要去哪,等等我啊!” 孙长空头也不回道:“不用管我,你和霞宗众人一同前往蓬莱大部队的地方吧!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三胖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站在远原地的他久久不能平静,回想起之前对方发生的异变,他不禁开始为自己这个好兄弟担心起来。 “孙长空,你没事吧?” “柳如音,我来了。” 终于如愿以孙长空身份现世的遮天皇一出霞宗,便化作一道冲天黑烟,如恶龙出水一般,直奔东方宁州城。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将王一怒 霞宗归顺的事情很快更传到了将王的耳中,此时蓬莱大军已经行进至陈王城的近郊之中,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得知了好消息的众将士等人自然是大受鼓舞,就连将王也少见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时,与将王在一起的宙宇宝帅忽然道:“守界宝帅那边的事情已经大致完成,可我们这边却迟迟没有遇到魔军的爪牙,这就有点奇怪了。” 将王沉声道:“魔皇的心思,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猜得透。一夜之间歼灭人类联盟的大部队,而己方却几乎毫发无伤,这种事情恐怕只有造物者方有能耐为之吧!我们虽是打着击退魔族的旗号进到初升大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遇到那只大魔头。” “可是,我们现在这是?”宙宇宝帅不由道。 “呵呵,到了丰收的季节,当然是收取之前胜利的果实了。”将王一脸玩味地说道。 “您是指陈王城?”宙宇宝帅又道。 “呵呵,还不全是。我们蓬莱大陆的名号早已在初升的地盘上打响,现在皇室已倒,人皇消失,正是我们取而代之的大好机会。而且,如果我们能聚集起更多的势力,这样在面对魔族大军的时候胜算便能更大一些。” 说话间,周全宝帅也来到了二人的身边,随即附在将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神色惊变,立即吩咐道:“快,带我前去。” “将王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王回头显出一副得意的笑容道:“去见一个人。” 在周全宝帅的引路之下,二人一同来到了丛林的深处,这里有一条幽静的小路,直通一座从未被人见过的瀑布。瀑布跟前,一个身着古朴长衫的男子赫然站在那里,显然已是等候多时。 “呵呵,没想到我将王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竟能让天化天斗神亲身到来,真是稀客稀客。” 袁天化豁然转身,一脸灿烂笑容道:“哪里哪里,将王您现在可是人间的中流砥柱,地位崇高,丝毫不弱于当年的萧啸天,统一人间,指日可待。” 将王爽朗地笑了笑,接着道:“不知天化天斗神今日到来,有何贵干?” 袁天化淡然道:“呵呵,当然是有好事才来找你。” “哦?什么好人?” “我得到仙宗口谕,带了天界天兵,特意下凡来助蓬莱大军一臂之力。” 将王眉梢一扬,不由自主地叫道:“那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仙宗日理万机,还有闲暇顾及我们人间之事,回头你帮我捎过话,就说我在这里谢过他老人家了。” 看着将王夸张的举止言谈袁天化冷笑了一下,接着又道:“不过,我们天界的天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来的。你可要知道,为了帮助你们,仙宗与我可没少费神。” 将王目光一寒,然后才道:“是是,如果驱除魔军成功的话,事后我会命准备多样天材地宝作为对仙宗和您的答谢。” “呵呵,不是我瞧不起将王您,但人间能有什么宝贝,仙宗与我自然心知肚明。我们并要那么的东西,但有一样却势在必得。” “哦?什么宝贝,如果我有的话,定会拿出来供仙宗与天斗神笑纳。” 袁天化不怀好意地笑道:“呵呵,没什么,只是一块铁而已。” 刹那间,空气之中的气氛竟变得萧杀了许多,就连前方的那座瀑布也受到惊吓,“哗哗”的水流声也好似变小了不少。 周全宝帅作为二人之间的枢纽,一见二人模样不对劲,连忙插嘴道:“你看,我师兄才来没多久,还没有来得及休息,要不我叫下人准备些酒菜,或许待会直接前往陈王城,我们到那里坐下来好好谈,二位看如何?” 将王冷漠地摇了摇头,随即道:“不用了,你替我送客吧!” 说着,将王竟背过身去,不再去看袁天化。而袁天化此刻也按捺不住,回道:“将王,你最好考虑清楚。魔族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五千年前,便险些入侵到蓬莱大陆之中,涂炭生灵。你真以为凭借这些兵力就能斗得过魔界的庞大军队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将王毫不示弱道“我们蓬莱大陆是死是活,就不劳天斗神你多操心了。你们的天兵用起来实在太过昂贵,我将王用不起。” 袁天化冷笑道:“为了一块铁就公然拒绝天界的援手,将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呢?” 话音刚落,将王蓦然回首,一时间不下十柄神兵利器立即破空而出,将那袁天化的行动完全封死,使其只得站在原地位置,并且一动不动。 “袁天化,我敬你是天界中人,所以才对你多番忍让。但如果你得意忘形的话,我绝不介意替仙宗管教一下你。” 看着那十件闪着银光的森然杀器,袁天化苦笑着摇了摇头,紧接道:“唉,既然如此,我看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谈了。希望它日在战场之上,我们不是敌人。” “哎,师兄!” 周全宝帅的话还没说完,但见袁天化周身精芒大作,扎得人眼几乎睁不开来。同一时间,空间之中升起一道与比刺耳的怪响,令人听了之后头疼欲裂。 “这是……” 当再次看向那些兵器前方的时候,站在那里的袁天化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的金色碎片。 “金蝉脱壳吗?不愧是纯阳大仙的弟子,修为果然不同凡响。如此说来,仅有刚才的兵临城下还不足以对付他……” 这时候,周全宝帅才刚回过神来,进而向将王问道:“刚才袁师兄提到的铁,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要再提这件事,不然本王就将你视为蓬莱叛徒,将你逐出这里。” 将王的脸色变得异常之快,就连伴在身旁多年的周全宝帅也未曾见过对方这副模样。不过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袁天化所说的“一块铁”便更加感兴趣了。他总觉得,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终于,蓬莱大军来到了陈王城的城门跟前。但由于大军人数实在太多,所以大部分都驻扎在了城外,只有少量的精英成员跟随着将王,一同进到了城中,并见到了这里的灵魂人物,陈家老祖陈立。 “参见将王!” 虽然陈立也一度被认为是传奇般的人物,但与将王相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当年对方驰骋沙场、飒爽英姿的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徒,如此一来自然对将王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将王也看出了陈立的诚意,二人坐下来相谈甚欢,一度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陈立设宴款待前来的众精英,而他与将王也是一见如故,边喝酒边唠家常,不知不觉便已经吃了二三个时辰。众人来的时候不过是正午,眼下日头已经迫近西山,要看就要天黑了。这时候,将王幡然醒悟,于是道:“说了这么多,忘记谈重要的事情了。我打算以你们陈王城为基地,对魔族所在的皇城发动进攻。” 陈立脸色一变,不禁问道:“可是,为什么要以陈王城为支点,更靠近一点的燕城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将王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收到线报,魔界暗中私自开辟出了数条与人间相通的小路,用来引兵渡将。而之前人类联盟惨遭屠灭,恐怕就是因为这些小路之中的魔兵偷袭所造成的。” “那这与将蓬莱大军落脚在陈王城又有何关系?” 将王泯了一口杯里的酒水,继续道:“本王虽不知这些小路的具体位置,但想来魔皇修建这些通道,目的就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凡是靠近皇城魔界入口的几个险要之地,恐怖都已被这些路径所覆盖,如果将主要兵力派到其中的话,定会遭遇意想不到的攻击。而相比起来,陈王城虽然地处偏僻,但好在这里地势较险,易守难攻,距离皇城也只有半天左右的路途,还算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魔族那边万万想不到我会将蓬莱大军屯积到如此偏远的地方,那些用来偷袭的通道也定然来不到这里。” 陈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怪不得。可是,陈王城中还有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如果将这里变作军事要地的话,那势必会影响到这些人的正常生活,甚至还有可能将他们引入到危险之中。” 将王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了一点,随即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宁州城距离这里应该不远吧?” “啊?将王您的意思是将陈王城的百姓转移到宁州城?可是宁州城里的人……” “呵呵,看来陈道友最近不太关心外面的事情啊!宁州城的百姓因为担心魔族入境,所以早就纷纷逃散,只剩下了一小部分的人留在那里。而剩下的地方,就可以容纳下陈王城的子民了。” 陈立看了一眼将王,不禁说道:“可是初升大陆地大物博,为何偏偏是宁州城发生了大面迁徙的情况?” 将王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冷笑道:“有些时候,适当地动动脑筋会让解决问题变得容易得多得多。”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弄巧成拙 宁州城之中,一片萧条凄凉景象,与如今初春百废俱兴的主旋律格格不入。经过了三天的大规模迁徙之后,硕大的城池之中只剩寥寥数几的人家,而且大部分都还是些老弱病残,行动不便的特殊人群。他们已经将自己的余生都融入了这片土地之中,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然而,就是在这样毫无生机的也方,居然还居住着一群姿色姣好的女子,这倒是为本来已经失去活气的宁州城又平添了几分色彩。 “掌门师姐,宁州城的百姓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随着那名女子的话语,好不容易尝到掌门乐趣的萧如吟慵懒地伸展了下双臂,接着漫不经心:“动身?去哪里?” “当然是离开宁州城了。据外面谣传,魔族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就是这里,如果我们再不尽快离开的话,恐怕是要和那帮等死的人一起下地府了。” 眼看那名弟子如此心急,萧如吟却是不慌不忙道:“哦,知道了。” 那名弟子眼看就要发作,但碍于对方掌门的身份,只得继续耐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快些收拾一下东西吧!这一路不知要逃到什么地方去,把能带的都带上吧!” 萧如吟忽而转过头来,看着自己那位师妹,冷冷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女弟子立时胆颤,连忙回道:“弟子不敢。” 萧如吟用鼻孔对着大厅之中的人,一脸不屑地道:“我谅你也不敢,以后说话的时候记得管好自己的情绪,不然本座一不留神误伤了你,那可就不太好了。” “是……” 被萧如吟这一番吓唬,那名弟子立即萎靡下来,本以为飞仙子走了之后,飘渺云巅能迎来一名和蔼可亲的掌门。可谁能想到,小小年纪的萧如吟竟然比当初的飞仙子还要刻薄许多,门中的许多弟子心中颇有怨念,只是不迟发作罢了。 不等那弟子走出大厅,这时只见另一名女弟子,神色慌张地跌入到门槛之中,嘴里结巴道:“不……不好了,有人带着大部队来了。” 本来萧如吟是侧卧在躺椅之上,一听到这个震憾人心的消息,身体顿时失控,当即从椅子了摔落下来。旁边两名伺候着的弟子连忙上前搀扶,谁知这时她竟声嘶力竭道:“不要管我,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来报信的女弟子好不容易喘均了气息,接着道:“刚才我在城外巡逻之时,忽然发现宁州城西南五里之外有军队出现,而且规模极大,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来到了宁州城的近郊。掌门,我们……走不了了。” “废物!” 萧如吟“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凶狠的模样道:“都是一群饭桶,让你们看个门都看不住,敌人都到眼皮底下了方才察觉。现在好了,出路被堵住了,难道你要让我们飘渺云巅插翅逃走吗?” “我……我也不知道那群人的动作为何如此之快,出现之前根本没有丝毫迹象,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掌门师姐,我们该怎么办?” “别叫我师姐,我没有你这种愚蠢的师妹。” 萧如吟怒而甩袖,接着道:“大军压境,只凭我们势单力薄的飘渺云巅,绝不是魔界的对手。看来,我们只能乖乖投降了……” “什么投降?”刚要离开大厅的女弟子,豁然回着,一脸惊愕道。 “怎么,你又有什么意见?” “萧如吟,你是疯了吧?居然要我们向那些心狠手辣的魔头低头。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放过我们,就算行得通,那今后我们飘渺云巅如何在江湖之上立足,我派的百年基业岂不是毁于一旦,日后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 “说完了吗?”萧如吟轻声道。 那名女弟子先是一愣,然后向前又挺进一步,故作坚强道:“说完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那你可以去死了。” 手起刀落,薄冰一样的快刀当即抹向了那名女弟子如润玉般的脖颈,血雾一闪而过,瞬间便将她的生机全部带走,留下的只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以及满地的血浆。 “啊!杀人啦!” 一见自己的同胞惨杀死在掌门萧如吟的刀下,前来报信以及服侍她的那两名弟子立即调头跑出大厅,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而这时候,萧如吟不紧不慢地将那只染血的刀缓缓举到自己的面前,通过布满血珠的刀身,她看到了一张无比得意的笑脸。 “将王快看,宁州城到了。” 随着宇宙宝帅的目光,将王看向丛林尽头的缝隙之中,依稀见到了宁州城的城门。如他所想的一样,被散播谣言之后的城池已经空空如也,绝大部分的房屋已经闲置下来,而他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驻扎进入,将其作为根据地之一。随着脚步临近,众人遥空望去,竟发现有一群人影聚集在通往城中的通道之中,一个个尽是盛装华服,好像马上就要参加一场盛大的仪式一样,脸上尽是肃穆之色。而更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些人竟全是女子。 “呵呵,有意思!没想到来宁州城的第一天,便见到了如此景象,看来今晚我们要有艳福了。”周全宝帅诡笑着说道。 头戴面具的天罗宝帅豁然回首,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周全宝帅已经自她的眼眸之中看见一股异常骇人的神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般。知道自己理亏的他只得咽了下口水,进而装作无辜道:“我只是说说罢了,不要当真啊!” 将王伸手示意部队停止前进,然后对身旁的宙宇宝帅说道:“你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那些女人有意阻拦我们的话,可以将他们一并杀了。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太久,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 宙宇宝帅转身紧接着凌空一跃,便飞入到了树头之上,然后又用脚尖轻点了一下脚下的树叶,身子便像利箭一般径直射了出去,眨眼的工夫已经落到那群女人的面前。 “快看,来了!” 随着提醒,萧如吟抬头一望,只见一道俊俏身姿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站到自己向前的三尺之外。定睛一瞧,这“魔人”长得竟是极为俊美,如女子一般,皮肤白晳,吹弹可破,令见过他的女人都不禁为之艳羡。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那人发话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拦住入城之路?” 一名女弟子刚要开品说话,谁知萧如吟伸手一掌,便将其推了个趔趄,然后满脸笑容道:“哦,我们听闻各位英雄路过此地,所以专门出来迎接大家。话说,魔皇大人来了吗?” “魔皇?” 宙宇宝帅听得又有些糊涂,所以不禁又问一次。而这时,萧如吟则清了清了嗓子,继续一本正经道:“对,我知道你们魔族大军东征西讨疲惫的很,所以小女子率领着大伙,一起为大人们接风洗尘。我们也没有什么奢求,只希望今后能侍奉在魔皇大人左右,如果能为大人他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 “住嘴!” 宙宇宝帅再也听不下去,随即勃然大怒道:“你说你要为魔皇生孩子?我说姑娘,你是不是疯了?” 萧如吟先是一愣,然后才继续贱笑道:“魔官大人你还真能说笑,小女子说的句句属实。而我这些姐妹也是一样的想法。现如今,魔军威武无敌,人间哪里还有我们的对手。我等能拜在魔皇大人的脚下,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所以请魔官大人您成全我们吧?” 萧如吟的话音里无时无刻不把飘渺云巅的其它女弟子包含在内,可事实上除了她自己之外,其她人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半个字,只是会时不时地瞥一眼,一脸的轻蔑与不屑。 “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你这女人是来迎接魔军爪牙的,枉我以为你们是在列队欢迎将王到来,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死不足惜。” “什么,将王?你刚才说将王?这么说来,你们是……” 宙宇宝帅意气风发道:“我们不是魔军,我们是蓬莱大军,你们拜错了人,信错了对象。本来,我还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便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群贪生怕死,黑白不分的小人。看来,今天我宙宇宝帅要大开杀戒了。” 萧如吟大叫一声,立即向后退出数步,进而道:“快!给我拦住他!” 宙宇宝帅眼中冷光一闪,口气阴森道:“想逃?做梦!” 作为四大宝帅之一,汤宙宇,也就是宙宇宝帅,拥有着四人之中最为强大的空间掌握能力,只需一个心念,便能控制方圆百步之内的全部局势,可进可退,可杀可留,全都在他的意念之中。眼见萧如吟撤身欲逃,只见宁州城的城门之上赫然升起一道湛蓝色的光幕。不知死少的萧如吟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用力一撞,可谁承想一股超乎想象的能量立即从中反射而出,当即便将她掀翻在地,摔得那叫一个狼狈。看到此情此景的众弟子不紧没有为之揪心,反而个个显露出欣喜的神色。 “太好了,终于遭报应了,老天有眼!”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宝帅之斗 随着萧如吟跌倒在地,其余飘渺云巅的弟子也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虽然未曾真正交手,但从对方举手投足间的表现来看,此人的修为定然是极为高强,否则也不会代表将王前来与他们对话。而这时候,宙宇宝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进而不以为然道:“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我让你们一起上,如果你们能击倒我,我便作主放过你们。” “真的?” 随着一个稚嫩的女人声音,包括宙宇宝帅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人群之中,只见一个身材瘦削,样子小小的少女赫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然而就是此时,那张单纯的面颊之上竟出现了一股与之年纪极为不符的坚韧与果敢,竟让诸多师姐长辈不禁自叹不如。 “如欢,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快给我退下。” 此时,刚刚被自己的蛮力反震倒地的萧如吟捂着那只淤青的眼睛,张口怒斥道。可那个叫如欢的小姑娘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仍然看着前方的宙宇宝帅,表情认真道:“你说话算数,只要打倒你,你就放了我们?” 宙宇宝帅尴尬地看了看众人,随即摇头道:“我说话当然算数。不过,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恐怕有人会说我以大欺小。这样吧,如果你能让我双脚离地,无论是跌倒还是腾空,都算你赢如何?” “好!我们一言为定。” 眼见小姑娘迈步就要上前,旁边的两名同门师姐连忙将她拉住,低声怒道:“小姐妹,你可不能胡来,你会死的。” 小姑娘微笑道:“没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轻轻推开两位师姐,当即站到了宙宇宝帅的面前。直到此刻,后者仍然想不通对方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就连瞎子也能看出来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他甚至不用动手,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击败。然而,事已至此,宙宇宝帅也只能应下这场比试,随即开口道:“我从不杀无名鼠辈,速速报上名来。” “我叫花如欢,像花一样欢天喜地的意思。” 宙宇宝帅笑道:“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不过,希望崔判官也能记得住你,不然,你可就要成为孤魂野鬼了。” 话音一落,宙宇宝帅豁然进步,魅影幢幢,让人根本搞不清他的本尊到底是哪一个。而见到这副场景的花如欢,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但不知为何,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的身体竟是诡异地向前挺进了一步。 刹那间,只见那无数的幻影之中,忽然有一道越发凝实起来,紧接着便见到宙宇宝帅一脸怒相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脸颊两侧竟还有些许绯红。 “你……好卑鄙!” 众人还不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听见另一边的花如欢得意洋洋道:“哼,怎么,谁说女人不能利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武器了。再说,我就在这里,你大可以伸手把我碾死。至于你的手会落在哪里,那我就管不了了。” 说完。花如欢伸手拍了拍自己刚刚发育不久的胸部,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这时,宙宇宝帅已经调整完毕,进而怒声道:“小姑娘,我希望你能自爱一些,你这样看轻自己,而我却不能做那种无耻小人。好吧,算我输了,你们可以走了。” 还没回过神来的花如欢仍然呆站在那里,而这时候身后的师姐们已经一哄而上,将他簇拥起来,恨不得每个人都能与这位门派英雄来一次亲密接触。 “师妹,你真的是太能干了,没想到这点小伎俩居然就把对手给吓倒了。如欢,以为你就是我的偶像。” “今晚谁也别和我抢,我要和小师妹一起睡。” “哈哈,就算睡了又如何,智慧又不会从人这有脑袋里跑到你的身上。” 眼见这群女人乱成了一团,宙宇宝帅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暗道:“没想到我堂堂宙宇宝帅,居然会败在这群小女子的手中,难道真应了那名,一物降一物?” “怎么样了,将王等得已经不耐烦了。” 忽然间,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了宙宇宝帅的遐想,此时只见一个头截面具的脑袋赫然从地底之下缓缓探了出来,而这一幕也刚好被飘渺云巅的众人看见。虽然不知此人身份,但不知为何,空气之中的热闹气氛竟是在一瞬之间冷却下来,没有一人再敢发出声音。 宙宇宝帅挠了挠头,略显惭愧道:“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就让他们让开。” “不用了,我亲自来!”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发觉前方的地面忽然“轰”地一声猛烈炸开,紧接着宙宇宝帅的身体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他将双手架在头顶上方,掌心之间竟夹着一柄无比凌厉的长刀,刀柄处,是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蒙面人傲然立在上面,眼中竟在这时放射出三九天般的寒光,令人看了不禁心中发悚。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面前的,可从眼前的情形来看,宙宇宝帅似乎是在阻止那个面具人。 “快离开这里,否则就连我也保不了你们。” 天罗宝帅轻咦了一声,进而道:“汤宙宇,居然敢挡我的道儿!” 宙宇宝帅苦笑道:“我刚刚才答应过放他们一条生路,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儿要杀他们,实在是一点薄面也不给啊!” “可是将王不喜欢她们,所以她们必须死。” 天罗宝帅的话如一根根无形的银针一般,狠狠刺入到飘渺众人的心中。同是女人,但她们根本感觉不到天罗宝帅的情感,她就像一个冰冷的工具一样,只懂得杀人,却不知道如何救人。与她相比起来,宙宇宝帅就要“可爱”许多了。 大部队的前方,周全宝帅抬头看向宁州城的城门跟前,随即怪笑道:“哎,有意思啊!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居然打起来了。将王大人,用不用我上去把他们拉开。虽然我很想见识一下他们两个入手一搏的样子。” 将王淡淡道:“既然你想看,那就继续看下去吧!他们各自的实力如何,我心中有数。或许在一招半式之中能分出高下,但要想置其中一方于死地,恐怕一时半会之间还解决不了。其实我与你一样,也想看看他们二人的真正实力。” 刀仍未归鞘,而宙宇宝帅的额头之上已经渗出丝丝汗珠。都说天罗在四大宝帅之中拥有着最为绝妙的杀人技,哪怕是同为宝帅的他们也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应对这些防不胜防的招式。可事已至此,为了保护这些令人又爱又恨的女子,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天罗,听我一句,你与我恶斗,只不过是给蓬莱大陆徒增伤亡罢了,无论谁伤谁死,对于将王来讲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难道你想让他老人家失望吗?” “给我闭嘴!” 忽然间,天罗宝帅发疯似的高叫一声,鹰翅一振,九柄刀刃立时自宽大的铠甲之中同时显露,如孔雀开屏一般,模样异常耀眼夺目。而她这招也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一怒屏刃。 果然,天罗发怒不是开玩笑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便出现了这么一种惊天动地的杀招。一时间,宙宇宝帅的混身上下,被这九柄利刃全部锁定,无论他如何躲避,刀刃都能在第一时间直击要害,似要将他碎尸万段一般。九柄刀刃,宙宇宝帅同样也躲了九次。然而在第十波攻势到来之际,宙宇宝帅不由得轻叹了声,在放下了心中的所有包袱之后,他也决定亮出真本领。 “疑换乾坤!” 宙宇宝帅双手一同结印,刹那间于两掌掌心处赫然升起两道法阵,一如天,一如地,天地两阵趁机交换,忽然间立于站场之外的众人只觉得眼前的空间仿佛颠倒了一般,刚刚还一切正常的二者,忽然间便倒转了方向,改而以头朝下,以脚朝上,而此时天罗宝帅的动作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掠向前方的刀刃居然诡异地朝身后狂刺。天罗宝帅虽然早已防备,但无奈对方出手实在太快,自己的刀也委实凌厉,即便也已及时偏过头,锋利的刀刃仍然划破了他的面具,露出一条白玉般的割痕。那不是伤口,而是天罗宝帅的本来面目。 意识到自己的一怒屏刃失手,天罗宝帅立即收回所有的兵器,摇身一变,那些刀刃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她与那件宽大的铠甲。 “汤宙宇,你把我惹火了!” 宙宇宝帅连忙回道:“我早就说过不要动手,不然受伤的一定是你。” “少在那里大言不惭!” 天罗宝帅说话的同时,宙宇宝帅竟是向后仰倒下去,噗通一声倒跌坐在地。花如欢眼见对方如此诡异的举动,不禁由衷担心起来,然后轻声地叫道:“喂,你没事吧?” “我!” 就在大家的视线全部集中到宙宇宝帅身上的时候,众人之中,一个长相平平,修为也平平的女子忽然跌坐在地。当大家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后者的腹部之上,竟是升起了一道血污。 “好险!” 躺在地上的宙宇宝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痕,惊魂甫定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萧如吟的身世 宁州城的三月还有些寒冷,可如今城门外侧却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师姐!““师妹!”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为那忽然受伤的女弟子疗伤救命之际,天罗宝帅的目光已经狠狠地射在前方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进而口中挤出一个充满怨恨的字道:“你!” 宙宇宝帅使了一招鲤鱼打挺,噌地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而直到此时,他的额头之上还有一条手持长短的血痕,刚刚就是为了躲避留下这道伤痕的攻击,他才会逼不得已就地倒地的。而后面瘫倒的那位,便是这次攻势的牺牲品。不用看也知道,对方定是已经回天乏术,天罗宝帅打伤的人从未有活命的,谁也不能例外。 果然不多时,便听到人群之中已传出轻微的抽泣声,而这时候花如欢忽然伸手指向天罗宝帅,悲愤交加道:“是他杀了师姐,我要给师姐报仇。” “如欢,别傻了,你去了也只是送死罢了,不可能为师姐报仇的。” “就是就是,现在他们二人打得正紧,你现在过去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没有任何意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朝一日等我们足够强大,再找这个蒙面家伙算账也不迟。” 听完这番话,花如欢的掌心已经被自己攥得几乎淌血了。 “你看,死了一个无辜者,这下你满意了?”宙宇宝帅略显生气道。 “哼,他们早晚都得死,我现在送他下去,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刚才的表现还真让我感到意外,先是破了我的一怒屏刃,又避开了防不胜防的语杀。汤宙宇,看来这些年你没少在我的身上下功夫啊!” 宙宇宝帅惨笑道:“虽然我也不想,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即便我不想与你敌,但必要的手段还是要采取一些的。” “必要的手段?这么说来,你不只是调查了我,还调查了其它的人。” 宙宇宝帅点头道:“可以说这么说吧!” 天罗宝帅又道:“那你对失踪的赵轩昂又知道多少?” “赵轩昂么,呵呵,我也只是查到了一点点线索而已,本来学想找他亲自验证一下的,可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候竟然人间蒸发了。将王说他有事在身,所以暂时离开。可我总觉得,将王与轩昂宝帅之间,一定有着……” “怎么样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一声惊斥如九天惊雷一样,落入二人的耳朵之中。宙宇宝帅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便与天罗宝帅一起单膝脆地,样子无比虔诚地低头道:“恭迎将王。” 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二人之间,之前一直坐在地上的萧如吟不知从哪来的精神,竟是立即站立起来,连忙对着那道背影行礼说道:“飘渺云巅掌门萧如吟,拜见将王大人。” 宙宇宝帅不禁抬起头来,看着那张令人异常讨厌的嘴脸,心中暗暗惊道:“什么!这个女人居然是飘渺云巅的掌门?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带领门派,恐怕飘渺云巅离解散也不远了吧!” 将王悠然转身,当目光看向面前的萧如吟之际,脸色立即好看了许多,嘴边也出现了久违的笑意,随即道:“原来你就是飘渺云巅的新一任掌门,嗯,不错不错,至少看起来比飞仙子顺眼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萧如吟,见过将王大人。” “萧如吟,萧如吟,又是一个姓萧的,不知道你与那大名鼎鼎的萧啸天,又是什么关系。” 萧如吟面露难色,但紧接着便道:“小女不材,萧大侠正是晚辈的先祖。不过时间太过久远,无从追查罢了。” 将王眉头一皱,不由道:“既然无从追查,你又从何得知自己是萧啸天后人的呢?” 萧如吟赶紧道:“是……是家父告诉晚辈的。我们萧家一脉没有祖谱,也不许供奉先人牌位,只能口口相传,将这个秘密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将王叹气道:“想当年萧啸天身为人间五大高手之首,那是何等威风神武,就连面对魔皇的时候也能毫不示弱,可以说是世间罕有的绝顶高手。可惜,他的后人到了现在,已经是夹到中骆,名不副实,辜负了先人声誉不说,还让自己活得毫无尊严可言,真是讽刺。” 萧如吟一听这话是在数落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前将王这种人类之中的灵魂人物,实在也没有什么脾气,只能安静地听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安稳。 “将王大人教训的是,晚辈有辱先人之名,实在太不应该,还请将王以后多多提拔,也好让晚辈光复萧家荣耀。” 将王摆手道:“提拔就算了,看在你是萧家之后的份儿上,我就饶过你这一次。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阻拦我的去路,必让你们飘渺云巅鸡犬不留。” 说到这里,将王抬头看向那一众弟子,然后又道:“对了,之前你们门中,是不是有过一位男性弟子,你可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 “男性弟子?这……晚辈从未听过。怎么,将王大人您寻他有何指教?” 于是乎,将王便将自己独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直到这时飘渺云巅的众人才惊觉,原来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竟有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实在是天下一大稀罕事。 “既然将王大人这么说了,我一定尽全力为您寻找贵公子。不过,飘渺云巅的旧址常翠山已然不在,找寻起来势必会异常困难,所以请将王大人您也不要太过心急,只要公子尚在人间,我们就有能耐将他找出来。” 将王沉声道:“我这孩子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大了也不听我的劝告,非要和你们一群女孩子家待在一起。当时我与你们的前任掌门……呃,飞仙子还有些交情。于是便通过她将尘儿引入到了飘渺云巅之中,一待就是五年。本来,这次我想将他接回去的,谁知宙宇回来对我说,尘儿半路不见了。我以为他还舍不得你们,所以就没有上心,可直到最近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劲,所以才想查清此事。话说,现在你们飘渺云巅之中,还有哪些人对门里的事情比较清楚,我想挨个询问一下。”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是将王大人您提出来的要求,晚辈都会尽力去满足。” 说完,萧如吟回头对众人道:“芳字辈的弟子留一下,剩下的可以先回去了。” 众人忽啦一下散开,只剩下花如欢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宙宇宝帅,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温情。对于这个既是对头,又是恩人的男子,她的心中竟是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如磁铁一般,将自己的注意力,仅仅吸附在对方的身上,无法自拔。 “如欢啊如欢,你一定是最近过得太滋润了,所以才会萌生这种幼稚的想法。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宝帅,而你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怎么可能与人家发生什么。快点清醒一下!” 想到这里,花如欢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头顶,也许是走神的时候用力过猛,这一下打得着实不轻,令他那张小巧的圆脸之上不禁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情。而这个瞬间,刚好被宙宇宝帅无意间瞟到,脸上随即升起一股淡淡的笑容。 飘渺云巅之中,每一代弟子都会按照“芳”“华”“如”“锦”四字取名,入门早的便是“芳”字,如芳仪,芳珍,芳袖;入门晚的便是“锦”字,如锦彩,锦绯,锦玥等等。但入门时间的早晚与本身的年纪大小并无一定的关系,也就是说芳字辈的未必会比锦字辈的年龄大。但入门早的,知道的也就越多,这是无可厚非的。而眼下,萧如吟留下的便是入门最早的一批弟子,也就是芳字辈弟子。可数过一遍,萧如吟总觉得少些什么,忽然而其中一人道:“芳宓师姐,你最近有没有看到芳蓉大师姐,我怎么好像许久都没有见过她的人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确实,自从飞仙子掌门出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或许,她是怕飘渺云巅倒了后连累自己,所以独自逃难去了吧!” 萧如吟深思了一阵,随即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她有家人,能进入飘渺云巅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吧?” 话到此处,只听将王轻咳一声,萧如吟立即醒悟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哦,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不排列有个别的高人,为了磨砺自己的子女,破例将其送到飘渺云巅的情况。如此说来,莫非芳蓉师大师姐在那场灾难之中已经不幸身亡?” 芳宓回道:“可是我并没有听说有人发现大师姐的尸首,难道她与那大半个常翠山一样,也灰飞烟灭了?” 这回,萧如吟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将王看他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不忍打扰,索性就站在那里等着。忽然间,萧如吟惊叫道:“我想起来了,有一天夜里,我起夜如厕的时候发现大师姐独自一人离开房间,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袱。我好奇,便一路尾随,发现他在后山处与一个男人私会,而包袱里的是新鲜的水果,二人在半山腰上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我最后也支持不住,就先回去了。难道,那个男子就是将王的独子段尘?”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三十二豪杰之食王外传 风寒如煞,吹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窝之中,段尘的失踪关系重大,甚至直接决定着大家的的生死存亡。将王是仁慈的,也是冷酷的,只要违背他心意的人,他都有充足的理由令其在这个世上完全消失。 萧如吟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光,话一出口,就像泼出去的脏水一样,再也收不回来。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已经有些后悔将刚才的话说给将王听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名女弟子与我儿段尘的失踪有关联。” “呃,晚辈也只是猜测而已。但二者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令公子一失踪,大师姐也一同消失不见,不免让人起疑。” 将王点头道:“如此说来,只要找到那个弟子,是不是就能找到段尘的下落了?” 萧如吟虽然并不想回答,但看到对方那副冰块一样的神情,还是不得不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 “既然如此,你们飘渺云巅有没有专门的寻人本领,我是说专门对你们门内弟子有效的神通。” 萧如吟想了想,随即道:“本门弟子因为都需要修炼飘字真诀功法,久而久之彼此之间会产生一种微妙的感应。不过这种感应十分微弱,如果不是距离特别近是几乎察觉不到的。” 将王又道:“你照你看来,这位飘渺云巅的大师姐与尘儿能去哪里?尘儿我是知道的,他在初升大陆几乎没有去到过别的地方,我也叮嘱过,让他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于他于本王都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萧如吟摇了摇头道:“李芳蓉师姐入门最早,修习的飘字真决在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或许这能让我们更有机会发现到她的位置。不过这个过程比较费时,希望将王大人能够见谅。” “无妨,这么多天本王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时半会么。待会儿先让大部队入驻,然后我们再一同商量寻找段尘与那名女弟子的事。” 就这样,蓬莱大陆终于如愿以偿进到了宁州城之中。不得不说,宁州城的面积极大,几乎是陈王城的二倍有余。如此大的地方,别说是驻扎军队,就算是停下来正常生活也已经绰绰有余。不过,宁州城百姓撤离的时候,已然带走了绝大部分物资,而蓬莱大军一路也只是自给自足,粮草一直没有得到补充。要想喂饱几万人的队伍那可是一件巨大的工程,然而将王对此却似乎并不在意。 因为他的三十二位豪杰之中有一个名叫“食王”的男子,就是因为他的存在,蓬莱大军才能高枕无忧。 现如今,他让众将士从城外搬来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大得有半人来高,小的也有拳头模样。就这样,食王被数之不尽的石海彻底包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修建房屋。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从手中掏出了一瓶药剂,接着将其滴入到身旁的一桶清水之中。那药剂呈墨绿色,一经融入到清水之中,便立即稀释融解,最后形成了一桶翠绿色的药水。然后,他又差人提了若干的木桶,木桶之中同样也是装着清水。于是,他将之前那桶翠绿色的药水,挨个的倒进其它的水桶之中,不多不少,刚好全部匀开。然而就在众人瞧向那些水桶之中,看看究竟会有什么神奇现象发生的时候。食王竟然大喝一声,然后回气入定,口中淡淡道:“好了。” “好了?这就好了?难道你食王就要我们喝这些奇怪的药水吗?” 随着食王的话,不明真相的众将士不禁怀疑起来。而前者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对他们道:“你们想吃什么,就拿着这些石头,蘸一点桶里的神水,然后水中默念需要的食物,十息之后,物资自然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什么?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我不信,我要试试。” 一名才加入蓬莱大军不久的年轻士兵大步走到跟前,随即在旁边挑了一块个头最小的石头,然后小心地沾了一点桶里的“神水”,进而闭目默念。然而,不等十息过后,他已听到身旁的同伴开始发出阵阵惊呼,待时间过完,睁眼一看,他的手中竟然已经多了一只烧好的鸡腿,上面甚至还散发着阵阵香气,当真令人叹为观止。直到这时他才真正认识到,所谓的食王果然名不虚传。 就这样,众将士依法炮制,纷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食品。而这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趁着别人不注意,用自己的小瓷瓶,偷偷地拿走了一部分“神水”,转身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安然离去。他甚至来不及吃饭,便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僻静之地,确定无人跟来之后,这才将瓷瓶拿了出来,心中暗笑道:“这么惊人的宝贝,如果只能变吃的那可就太可惜了。如果增大药剂的话,是不是还可以想象出一些其它更厉害的东西?比如,金山银山,美女毫宅。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我还当什么战士,有了神水之后完全可以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幸福地过着安稳的生活,哪里还需为什么将王卖命。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思量到这里,那名士兵四下观察了一番,终于在一个树底之下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几乎与自己等长的巨石。这巨石少说也有四五百斤,正常情况下两个壮汉都未必能撼动得了。然而,这位毕竟是蓬莱大军之中的人,身上多少还是有些实力的。紧接着,他挽起两臂上的衣袖,身体向上一提,那块巨大的长石竟真的被他抬了起来,随着他一步一步来到了小湖跟前。擦干头上的汗水,他将之前从食王那里得到的神奇药水,朝那湖水之中倒了一半。一时间,澄清的湖面之上陡然洋溢起金灿灿的光泽,如熔化的金水一样,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沁人的暖意。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士兵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那块巨石踢到面前的小湖之中,连忙合眼默念道“我要一个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丽女人。我要一个女,一个倾国……” 就这样,士兵一连念了四五遍,好像生怕效果不够似的,比起之前食王所说的“十息”还要长上许多。然而,当他满心欢喜看向前方湖面的时候,那里却是风平浪静,除了之前神水遗留下的“金闪闪”之外,再无其它变化。 “该死,果真不行吗?我还以为这食王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原本也只是一些唬小孩子的玩意……” 话音未落,士兵忽见前方的湖水之中忽然掀起狂风巨浪,凶狠的浪头不地拍打着岸边,几乎将外缘几乎摧毁。见此情形,那名士兵连忙跳上身后的树冠,居高临下看去,却惊讶发现在湖水中央,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好似有什么未知的生物潜伏在水下一般,情况立时变得诡异起来。 “哦?真的成功了吗?哈哈,我真是一个天才,快出来吧,我的小美人,哥哥可是等急了呢。” 说着,士兵再次看向湖水中央,然而就在漩涡核心的位置处,猛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接着这道黑影渐渐贴近水面,只见水面“啪”地一声裂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赫然出来在他的视野之中。 “哈哈,成了!” 甚至来不及思考什么,士兵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任凭那些巨浪不断击打着自己的身体,也丝毫没有怯意,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就在不久的前方。 “美人,我来了,我来了。我娘临终之前就是想让我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这下他老人家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好不容易游到了那名女子的跟前,士兵才突然发现,对方的两只眼睛竟是紧闭的,好似根本就没有苏醒的意思。然而,即便是在这种困境,仍然无法掩盖那女人完美的五官,以及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女人身上一丝不挂,虽然有湖水的阻拦并不能看清全貌,但随着波浪的起伏,他能隐约看见其中曼妙婀娜的身姿,以及傲人诱惑的玉ru。这真是人类吗?难道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士兵哆嗦着抬起双手掌,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姣好的脸颊,声音颤抖道:“我……我是你的……” 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他的脖子就在刚刚不知被什么死死地缠住,虽说是出声,就连喘气都变得异常费力,他甚至已经听到颈骨微微作响,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折断一般。 然而,当再次看向前方之际,他竟发现自湖水下方,伸出两条犹如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死死地裹住了他的脖子。而与此同时,那名一直没有睁眼的女子,竟是阴森地诡笑起来,两片纤薄的眼皮也随之抬起。 然而,士兵已经没有机会看见对方的面容,此时他脸上的两只眼窝之中,已经淌出了黑色的血水,巨大的触手更是将他从水中举起,使其悬挂在半空之中。树林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食王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自言自语道: “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有来生的话,千万不能再像这样贪得无厌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寻尘 众将士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宁州城也因此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将王与萧如吟正在房间之中进行着一件神秘的工作,那便是寻魂。 地面上以朱砂画下一个八角阵法,第一个角各对应着一个方向。而在法阵的中心,有一个黄纸裁剪而成的纸人赫然躺在那里,身上还写着“李芳蓉”三字,代表着被寻者的身份。将王看着萧如吟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始终没有忍心打扰,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毕竟找人才是重中之重。而当一切准备就绪之际,萧如吟的头上已经渗出剔透的汗珠,原本红润富有光泽的薄唇也因此变得苍白干裂。 “终于弄好了。将王,现在得借您的无上修为一用了。” 将王心头一震,不由道:“可以是可以,但你想要做什么?” 萧如吟回头拿起桌上的茶杯,大饮了一口,然后才道:“晚辈修为平平,虽然知晓布置寻人法阵的布置方法,但却无力将其驱动。只有拥有无上修为与通天神通的高人,方能发挥出这阵法的全部威力。而且,摧动者的修为越高,法阵的寻迹范围也就越为广阔。将王大人,能不能找到令公子,就全看您的了。” 将王轻叹了口气,略显伤感道:“只要能找到尘儿,就算要我把这一身修为废了去又有何妨。事不疑迟,我们开始吧!” 虽然需要借助将王之手,但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萧如吟体内的“飘字真诀”,唯有通过它,二人才能感应到李芳蓉的存在。萧如吟拿刀轻轻割破了手指,然后将其中的一滴精血,轻轻地抹在纸人的身上。忽然间,纸人沸身红光大作,在毫无外力作用的情况之下,竟是自行飘浮起来,悬于半空之中。这时候,萧如吟突然高叫道:“将王,趁现在!” 话音一落,将王那双仿佛铸铁般的厚实手掌立即加持在萧如吟的后心之上,后者的身体立即被那股无与伦比的强悍修为所充斥,就连她的身体之上都因此染上了一股莫名的杀气,两只明亮的眼睛也因此变得猩红起来。 “飘字追踪,千里显形。” 口诀一出,只见法阵上空的黄纸人立即旋转起来,速度之快,竟让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模样,变作一阵旋风,吹得周围的空气呼呼作响。此刻,萧如吟双臂已经感到微微吃力,在连续的输送灵气之下,他那纤细的经脉不由得率先告急,再这么下去的话手臂上的血脉将会因为血流过快而砰然炸裂,介时他的胳膊势必也要一起毁了,这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无缝是一种巨大的威胁。然而不知为何,此时她的眼神竟是无比的坚定,看起来似乎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将王虽看不到她的脸,但从对方颤抖的身形便能看出此刻其中的痛苦,定是超乎想象。一时间,他竟是为萧如吟的行为由衷地感动,对其不好的看法也随之大为改观。 “丫头,你还撑得住吧?实在不行,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萧如吟咬牙坚持道:“我还可以,将王不用担心。而且现在正处在最为关键的时候,稍一撤力便会前功尽弃。不过看那符人的模样,似乎已经快有答案了。快看!” 随着萧如吟的话音,将王抬头望向前方的法阵之上,只见原本高速自转的黄纸人竟开始逐渐减慢速度,身上的红光却因此而成倍激增,照得人眼几乎都睁不开来。见此情况,萧如吟是又喜又惊,继续道:“好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当纸人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萧如吟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形大山竟是忽然间消失不见,一肥久违的轻松感立即袭上心头。举起那双异常沉重的眼皮,萧如吟有气无力道:“符人头部所对准的方向,就是大师姐的位置所在。而符人每偏离中心位置一寸,我们便要向前行进十里。按照这个方法,就能找到师姐的具体方位了。” 说到这里,萧如吟脑袋向旁边一歪,竟昏睡过去。看着地上那个瘦弱单薄的女人,将王不禁感到了一丝心软,顺势便将其放回到床榻之上,仅其好好消息。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直起腰杆,转身离去的时候。本来应该处于昏迷之中的萧如吟竟是忽然惊醒,双臂向上一探,便勾住了将王的脖子,声音富有诱惑力道:“将王大人,如吟仰慕您多年,对您的爱意更是如涛涛江水,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讲清楚的。” 将王眉头一皱,但仍然耐心道:“别闹了,你累了,注意多休息,快放手!” “不!我不要你走。我想……” 说着,萧如吟拱身上身,向上去够将王的头部。见此情形,后者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竟是野蛮地伸手震开对方的身体,随即转身,忿然离去,只剩下床上的可怜人蜷曲着身子,蒙头哭泣。 此刻,一直在外面守候的宙宇、周全、天罗三位宝帅,一见将王离开房间,连忙走了上去,宙宇宝帅随即道:“怎么样将王,有没有那名女弟子,亦或公子的下落。” 将王点头道:“嗯,那个萧如吟没有让我失望,经过她的协助,我已经大致打到了那名女弟子的所在地方,这就动身前去。” 周全宝帅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就让臣跟随您一同前往吧!中途万一遇到了变故,还能有个照应。” “也好,那宙宇与天罗就继续待在这里,看管蓬莱大军。如果遇到魔人发动进攻的话,千万不要贸然出兵,否则定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损失。如果形势允许的话,你们可以与他们先行周旋一番,等本王回来之后再做具体的作战计划。” 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之后,将王与周全宝帅匆忙地离开了宝州城,直奔西北方向,而那里正是常翠山飘渺云巅的旧址所在。一想到即将见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儿子,将王便不禁心潮澎湃起来。 “尘儿,你要等着我!” 眼见二人已经化为光斑,一同消失在天边尽头。宙于宝帅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之前与自己大打出手的天罗宝帅,一脸冷笑道:“现在能阻拦我们的人已经走了,要不要将未完的决斗继续下去?” 话音一出,天罗宝帅竟是回过身去,口气阴森道:“我不动手并不是怕你,而是担心你我之间的矛盾会影响到整个蓬莱大军的士气,得不偿失。等将魔族赶出人间之后,我再与你好好打一场。” 虽然天罗宝帅是一个女人,但此时的她却比任何一个“爷们”更有男子气概。眼见对方自顾睡自地离开,宙宇宝帅轻笑一声道:“好!我等着你!” 当得知将王已经离开宁可州城的时候,于床上休养的萧如吟再也忍耐不住,竟是不顾虚弱身体的反抗,强行下床走动,并对弟子们吩咐道:“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下这里,门中事情,就交给芳华师姐打理了。” “是!” 在交待完门中事务之后,萧如吟将一瓶不知名的丹药,猛得往自己的嘴里倒了半瓶,之前翇白的脸色立即得到了缓解,并再次浮现出健康的血色。而与此同时,他的呼吸却因此变得急促了许多,好似正在剧烈运动似的。 “我走了!” 留下了这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字,萧如吟脚踏飞刃,已然朝将王前去的方向掠去,飞快的身影竟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灿烂的光影。 按照法阵指示,将王与周全宝帅,终于来到了常翠山废墟之上。虽然事隔数月,但此时仍能从那平整的截面之上联想到当日孙长空与飞仙子大战的情景。那是一场如何激烈的战斗,方能制造出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实在是超乎想象。 “将王大人,飘渺云巅已经不复存在,而支撑它的常翠山也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就算那个李芳蓉在这里,恐怕也已变成了一具尸体了。我看……” 将王挥手道:“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尘儿已经身遭不幸,我也要找到罪魁祸首。” 周全宝帅看着将王那副异常悲壮的神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是这里面积极大,如果每寸泥土都要翻找的话,恐怕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是完成不了的。要不,我再找些战士过来,帮助我们一同寻找?” 将王摇了摇头道:“那些孩子这些天也够操劳的,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他们了。我自有办法。” 周全宝帅双眼一瞪,不由回道:“难道您要使用那招?” 将王淡然道:“事已至此,也没有才能好顾虑的了。只要能找到尘土儿的下落,我愿意付出一切。象征无上智慧的天界瑰宝,兜率神功,该是你大放异彩的时候了。” 说话间,但见将王的周身竟是浮现出一圈白色的光晕,与此同时,受到这道白光影响的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些个头稍小的石子竟是自行飘入空中,景象相当神奇。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变化得到了进一步的放大,而随之浮入空中的物体也变得越来越大,最后连一些比万年男子个头还要大的石块也相继腾了起来,沉寂已久的常翠山,竟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魔柳 随着覆盖在废墟之上的乱石碎砾脱离残缺的山体,原本应该永远隐藏在其中的秘密竟是再次重见天日。周全宝帅目力极强,环顾一圈,便已瞧见了其中的端倪。终于,在一处险些被一同毁去的山坡之上,他发现了两具尸体,自然就是李芳蓉与段尘。 即便尸体已经开始大面积的腐烂朽蚀,但他们仍然保持着生前最后瞬间的模样。从那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段尘对于自己的死表现得异常意外,显然杀人者的身份出乎了他的意料。而当亲眼见到自己的独子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将王颓然跪倒在地,双手捧起那具已经变得轻飘飘的尸身,口中喃喃道:“尘儿,爹来接你回家了。” 旁边,周王宝帅站在那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说实话,他与段尘的交情并不怎么样,但将王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母子连心,父子又何尝不是呢?办只不过相对于女人,男人更多时候选择了默默付出,父爱深沉,就是这个道理。 “将王,看公子的样子,杀人者似乎是旁边的这个女性啊!” 刚刚从悲痛之中缓过来的将王,一经发现李芳蓉手中的利剑,便意识到杀死段尘的就是对方。一时间,怒火攻心的他将段尘放到一旁,随即用那双炽热的神光看向李芳蓉的尸身。陡然间,后者竟是自行燃烧起来,一丝能量的波动都没有。因为这真的是将王凭借自己的眼神瞳光释放出的杀气造成的。见到此景的他似乎还不满足,接着大宙一挥,那具熊熊燃烧的尸体便立时“跳”了起来,进而于半空之中砰然爆炸,化为无数细小的火苗,落到常翠山的山坡之上。 “尘儿,你安心地去吧!爹已经给你报仇了。” 说着,他再次看向自己那可怜的儿子,一股由衷的误伤立即涌上心头,令其沧桑的眼眸之中竟多了几分少见的温柔。毕竟,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就算他的修为再高,也无法斩断七情六欲。而不能斩断七情六欲也就意味着无法达到更高的境界之中,无法与仙宗相媲美,更不用说是超越。然而,段尘的死令这位伤心父亲的心也跟着一同死去。从此之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为之高兴或难过的事情。别人的死活与他又有何干? 慢慢将段尘的尸骸从地上抱了起来,将王与周全宝帅一起下到平原之上,又找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准备埋葬段尘的尸体,令其入土为安。然而,就在周全宝帅将段尘放入到事先挖好的坑中之时,一个不经意的扫视竟有了超然想象的发现。 “将王,你看!” 将王低头看向段尘的身体,随即一股令人无比恐惧的狰狞神情赫然出现在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 姗姗来迟的萧如吟见到将王的时候,段尘已经下葬入土。而看着二人无经难堪的神情,他便已经隐隐猜到了结果,所以也就没有细问。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步,安慰将王之际。后者蓦然转身,可怕的神光如凶器一样,竟将她一连逼出了数步之外,这才感觉到些许安全。但她实在想不通,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把脸不认人? “将王,你这是……” 将王语气冰冷道:“尘儿死了,死在了你的大师姐李芳蓉的剑下。” “什么?师姨为什么会那么做,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怎么会?” 话虽如此,但既然这真相是将王说出口的,那就一定准备无误。恍惚间,萧如吟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对方正在气头之上,而自己很可能便会成为这把怒火当中的首个牺牲品。然而,片刻之后,将王竟是再次收敛起杀气,一脸颓然道:“李芳蓉虽是你们飘渺云巅的人,但尘儿的死毕竟你不骨关系,我也没有理由将怒火撒在我的身上。如果刚刚冒犯了你,还请见谅。” 萧如吟从未想到高高在上的将王竟会如此亲切,丝毫没有居高临下的意思。而见到对方真诚的道歉,她也终于焕然冰释,随即微笑着摇头道:“没什么,我理解你的心情。” 将王点头道:“那就好。尘儿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我今天累了,要先回去休息了。” 萧如吟点头道:“嗯,既然如此,将王大人您就先离开吧!我先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儿,毕竟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故地重游,难免是要发发牢骚的,希望您能成全。”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将王对周全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摇身一变,脚下的一整块泥土竟是自行分裂出来,刚好足以放下二人四只脚。就这样,周全宝帅操纵着这么一个古怪的飞行物,飞速奔向宁州城所在的方位。 这时候,萧如吟站在段尘的墓碑跟前,忽然沉声道:“不要再躲了,速速现身吧!” 话音一落,只见远处的树林之中忽然传出阵阵的琐碎声,好似有一只巨大的猛兽穿行其中一般,声势极为浩大。而这时候,萧如吟却像早已料到一切的神算子一样,看向坟墓之后的树林,进而淡淡道:“师妹,没想到你竟如此执着,追了一路,跟我来到了这个荒芜人烟的鬼地方。怎么,你想在这里动手?” 终于,茂密的枝叶被手轻轻分开,紧接着一张只应于天上存在的完美面容赫然出现在萧如吟面前。可是后者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杀气。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竟是自己印象之中那个善良温柔的好师妹,柳如音。 柳如音居然出现在了飘渺云巅的原址之上,令人着实意外。先不说亿此行的目的,可自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之中散发出的邪门气息几乎可以断定,现在的柳如音已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魔鬼,就连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也充满了嗜血的猩红,那是只有凶狠猛兽才会拥有的标志,但此刻竟是从一个长相姣好的女人身上出现,实在是有些不应该。但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已经坠入魔道,与飞仙子一样,真的成为了“同道中人”。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到底是把你害成这样的?” 柳如音眨了眨那双无神的眼睛,口气慵懒却又干脆道:“你!” “我?呵呵,师妹,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我是将你逼出了飘渺云巅,但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在门中一天,我便一日无法成为真正的掌门。要怪的放,就怪当年飞仙子师师偏心,有意将你培养成下一任的云巅之主。就算你能主动退位让贤,但在其它师姐妹看来,我也只是一个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听完了萧如吟的一番解释,柳如音纹丝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的放在眼里一般。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再次开口道:“无论如何,今天的你休想活着离开常翠山。做好必死的觉悟吧!” 面对柳如音的挑衅,萧如吟显得十分不屑,随即冷笑道:“师妹,你以为平日里师父多教了你一招半式,就真的能让你在这个世上横行霸道了吗?今天天气刚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萧家剑法的厉害。” 说着,萧如吟“仓啷”一声拔出腰间宝剑。剑身光洁如鉴,更是能照出人的样貌。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萧如吟透过自己的兵器,竟发现前方的柳如音竟好似被一团浓浓的迷雾所包裹,混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的柳如音已经大不一样,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孙长空与柳如间之间虽没有功法相联系,但凭借自己过人的感知力,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然后飞奔而去。然而,当他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之际,面前的惊人一幕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 就在儿如音准备将那柄长剑“还”到萧如吟身上的时候,孙长空尖叫一声,随即身化流光,拦在了二人中间,及时救下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而面对孙长空的到来,柳如音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目光穿过他的身体,径直射在萧如吟的身上,使其无所遁行。而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身边的女子竟是已经伤痕累累,皮肤之上均匀分布着一种窄而浅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却可以令一个人痛不欲生。在连番的折磨之下,萧如吟的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颤抖,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恶毒起来:“柳如音,我要杀了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 柳如音冷酷地笑了笑,接着将手里的利剑随手戳在了旁边的岩石之上,一点也不费力。单从这一点上孙长空便已看出,对方的修为竟在短短的数日这中有了突飞猛进,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楚岳的决心 就在人间为抵御魔界入浸紧锣密鼓地准备之时,如鬼似魅一般的魔族战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楚家所在的盍城之中。包括楚家在内的诸多修行者一同加入了战斗,然而,魔族的战士数量众多,人类方向双拳难敌四手,进而陷入到了空前的苦战之中。 “少主,不好了。魔人在城西的一块城墙之上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通道,我族中人正在全力抵挡,不过看样子似乎守不住了。” 楚家抬起那双充满倦意的眼睛,随即阴沉道:“好了,我知道了。” “可是少主,再不采取行动的话,盍城可就不保了。” “嗯,我明白,你先下去吧!” 出人意料,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候,楚岳竟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淡定与沉着,仿佛早已想到对策一般,所有的行动全都是慢条思理,就好像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赵叔,你先在这里维持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是赵叔,但那名男子已经到了花甲年纪,走起路来腿脚都已不太灵便。大难当头,能与楚岳稳居楚家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当年楚父在世的时候,正是他相伴左右,一起走南闯北,争战四方。然而,岁月不饶人,如今的赵叔已不在年轻,面对魔界的攻势,他也只能像看客一样在旁边观望,什么忙也帮不上。 然而,就在楚岳说话的一瞬之间,赵叔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大片的惊骇,接着语气严厉道:“少主,你可要三思啊!” 楚岳苦笑着摇头道:“事已至此,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实在已经不多,如果再不采取一些必要措施的话,恐怕楚家百年基业要毁于一旦了。” 赵叔仍然不肯罢休道:“可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使用那件东西。要知道,你爹当年就是因为用了他,才使得身体出现了无法恢复的伤害,进而为奸人所害。你可不能重走他的老路啊!” 楚岳微笑道:“就算我不在了,不还有赵叔你以及赵家子弟吗?有他们在,楚家就不会倒下。好了,不多说了,事不宜迟,我要回去准备了。” 看着楚岳悲壮孤独的身影,赵叔那满是皱纹的眼眶之中豁然流出沧桑的泪水。好歹自己也是一点一点看着对方长大的,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向末路,心中怎能不为之难过。可是,楚家势力有限,缺少高级强者作镇应援。这次魔军出头的规模尽管不大,但仍然对楚家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盍城本来有东西南北四扇城门,但刚刚又被魔军开辟出了第五个缺口,无疑是让危急的局势雪上加霜。 然而,楚岳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家族成为第二个韩家,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使用极端的办法。 在楚家宏伟的庄园之中,有一个地方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踏入,否则将会按照家法被处以极刑。可这一次,楚岳竟然破天荒地来到了这里,一个被群芳簇拥的幽静之地。如果说人间还有一片净土的话,那这里一定是不二之选。在花径的尽头,有一件久久未曾涉足的小屋。屋外的台阶之上竟已长起了厚厚的青苔。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未经雕琢。然而就在这时,楚岳竟然开口对小屋之中喊道:“不肖子孙楚岳,全来请楚家英魂出山,助我一臂之力,击退强敌魔族。” 话音一落,小屋之中仍然没有动静,而楚岳如今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失了魂的傻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小屋外面,满脸期待的表情。 “嗡!” 忽然间,只见昏暗的小屋之中忽而燃起一道淡蓝色的火焰,楚岳心中大喜,连忙掐指念诀,高声呼道:“先人显灵,楚魂召来!” 刹那间,整座小屋竟是完全炸开,一道冲天蓝火以其无与伦比的速度,豁然射入到楚岳的身体之上。只见他那健壮的身体之上立时青筋暴起,如虬龙交错一般,赫然发布在皮肤之下,一颤一颤,十分吓人。而正因为那道“蓝火”的加持,以至于楚岳的双眸也随之染上了湛蓝色的光彩,视力所极,无不是异响不断,好像有人从旁边飞奔而过似的。 “哈哈,原来这就是楚魂仙的力量,爹,娘,楚岳绝对不会让楚家蒙羞的!” 城外,楚家人以及盍城的众人奋力迎战,在接连杀退了三波魔军之后,第四波已经紧随而至。经过边番的消耗,地上已经被尸体彻底掩盖,而人类这边更是力有不继,已然显露出颓然之意。 “大家伙顶住,为了不让这些畜生破坏我们的家园,我们必须……” 话说了一半,一名巨魔人挥斧而动,直接将那发话之人的脑袋斩了下来。头落在地上,还不忘张了张嘴,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再也说不出话了。 “冲啊!为楚江报仇!” 魔界后方,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斜坐在战车之上,身边摆着上好的水果糕点,还有美酒相伴,好不快活,与那前方惨烈的战场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时候,旁边的一名魔军副将上前一步道:“呼天魔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发动全面进攻。我军死伤惨重,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那个名叫“呼天”的魔将不以为然地捏起盘中的一颗葡萄,随手往自己的嘴里一丢,然后不耐烦地回道:“这才什么时候,为何要发动总攻。难道你不觉得,眼下正晨磨砺魔军战士的最好时机吗?对付几个虾兵蟹将,居然还会出现如此大面积的伤亡。对于那些死在人类手中的魔兵,我只想说是他们自己实力不济,赖不得别人。优胜劣汰,只有存活下来、实力足够强大的魔人,方有资格与我等一同迎接魔界的全面胜利。” 魔兵的死亡数量仍在上升,但人类这边却已经接近极限。几个颇有实力的盍城高手,竟因为连续作战而体力透肢,魔兵见机会立即一拥而上,竟是将这他们活活地剁成了肉酱,血水洒了一地。见到自己的同胞遭此厄难,其余的幸存者不禁得惊骇交加,心不难免地出现了一丝怯意,两脚也情不自禁地朝城门处退去。然而,就在盍城众将士即将败退逃离之际,一个身着亮银色铠甲的男子手持霸王枪,缓缓走城中走出。而他来到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两扇足有四千斤重的城门闭合起来,并将手中长枪插在门隙之间,已然封死了回去的退路。众人见此情况心中焦急万分,个别的甚至已经开口埋怨道:“楚岳,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岳看着前方的战场,目不转睛地说道:“击退不了魔军,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你……你这家伙难道是疯了不成?我们能站出来与魔军对抗就已经相当不易了,你怎么还能将我们往火炕里推。我们都死在这里,于你们楚家有什么好处!” 楚岳淡然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不然让魔军进入盍城,我们一样不得安生。” 说话之人当即发怒,倚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三两步便逼近到楚岳的身前,伸手抓起他的衣襟,面露凶光道:“我再和你说一遍,快点把城门打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楚岳讥笑道:“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令人将这里的城门从里面封死。你要想回城的话,要不是跳过了十丈高的城墙,要不就绕远去往其它的城门。不过,善意地提醒一句,其它的三个城门也已经被我派人前封堵,被魔人打破的城墙我也令工匠尽快前去修缮。你要走的话,最好趁现在,不然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你!” 在楚岳连续的挑衅之下,那名修行者再也忍受不了,抬拳便在对方的脸上轰了一记。如此近的距离,就算只靠蛮力也能造成不小的伤害。可令那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脸上挨了一拳的楚岳居然还在笑,而且笑容异常诡异,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你……你这个疯子!” 那人松开手之后,转身就要朝旁边奔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岳忽然叫道:“你真的要走吗?离开这里,你真的会死的。” 那人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道:“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盍城完了,人间也完了。我要和老婆孩子去到深山老林之中,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希望再也不会与你相见了。” 说完,那人气冲冲地前方另外的城门处。而这时候,楚岳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身影,语气冰冷道:“做梦。” 呼天魔将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气,刚打算小睡一会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于战场前方,一阵阵刺耳的悲鸣声如瘟疫一般,豁然传入到他的耳中。 睁开一只眼,呼天魔将不由问道:“前面发生了么事,怎么叫的跟杀猪一样。” 副将登上瞭望台,观察了一番之后,随即惊声道:“不好,人类那边似乎出现了一名了不得的高手,我军伤亡惨重,战况已然失控。” 呼天魔将豁然起身,面露冷笑道:“呵呵,终于到我出马的时候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大显神威 一眼望去,残肢遍地,原本战况激烈的战场之上,此刻竟是出奇地安静,在那挺拔的身影周围,居然找不到半个活着的魔人,着实诡异至极。 “他是谁!” 呼天魔将看着那个身着亮银色铠甲的男子,悠悠地说道。 旁边的副将连忙回道:“这个……据说,好像是当今楚家的掌门人,楚岳。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已是一家之主,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从这眼前的局势来看,刚才的暴乱应该就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呵呵,有意思。本来我以为这一趟无需我亲自出手的,可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必要了。” 脚尖轻轻一提,呼天魔将的身体已经跃入到半空之中,并且飘飘然地来到楚岳的身前,稍显玩味地问道:“你就是这个城晨最厉害的一位?” 楚岳看着那个身背蝠翼的瘦削魔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冷酷道:“是不是最厉害的我不知道,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呵呵,不官你的修为如何,但这副口气确实有些迥异,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致,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尽量保持呼吸,我可不想还没尽兴你就先倒下了。” 楚岳嘴边勾勒出一道阴暗的笑容,毫不示弱道:“我希望你也一样。” 话音一出,二人同时消失在战场之上。紧接着,自天空之中接连发出数道雷鸣般的炸响,一道道骇魂湛雷,如蛛网一样爬遍了大半个天空,惊斥与闷叫更是不绝于耳。 “太慢了太慢了,再快一些!” 话锋如箭,竟是将身法逼近光速的楚岳硬生生地逼露出来。刹那间,数道寒光接踵而至,楚岳漫不经心地转动了几下身体,而就在这段空当之中,一枚枚手臂粗细的修长银枪竟是赫然插落在地,几乎封死了楚岳的全部退路。然而,当他停下移动之际,空中的落枪之势也随之消失。楚岳轻蔑地笑了笑,接着跨步迈出银枪的包围,落回到地面之上。 “凭这点伎俩也想杀我楚岳吗?” “当然不是!哈哈!” 呼天魔将速度极快,就在楚岳还在为刚刚的战斗沾沾自喜之际,一只几乎与他脸庞等大的脚掌顿时凭空出现,刚好踏在他的脸颊之上。巨大的力道,势如破竹一般将他生生踩倒在地。周围的地面受到波及,竟是在一瞬之间出现了一枚半人来深的凹陷,而楚岳则脸部朝下,趴在坑底之中,一动不动,甚至连气息也仿佛不见了。 “哈哈哈,刚才还古风凛凛地要杀我,怎么现在就没了力气。起来啊,我们再打!” 说话间,呼天魔将将自己右边那只异形的脚掌缓缓按在楚岳的后脑之上。魔人的身体构造与常人不同,而这位呼天魔将却拥有着如同猩猩一样的双脚,脚指部分异常灵活,几乎可以当作手指使用。他只是将五根脚指往楚岳的头上一扣,然后轻轻一提,后者便已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然而,在与大地的剧烈撞击之下,此时楚岳的脸颊已经尽是污秽,血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物体,沾在那他张英俊不凡的脸面之上。而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已经闭合起来,生死不明。 “哎呦呦,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来,让本魔将帮你收拾一下。” 说罢,呼天魔将伸手欲要去摸对方的脸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失去意识的楚岳竟是忽然睁开了双眼,一股肆虐汹涌的恐怖力量随即席卷而来,一丝不落,尽数轰击在呼天魔将的身体之上。忽然间,呼天魔将竟成了一只熊熊燃烧的火球,紧接着猝然坠地,砸出的深坑比起之前踏踩楚岳的还要更大,更深。 顾不上呼天魔将的死活,楚岳伸手抹去脸上的泥污,一脸怨恨的模样道:“还好刚才那一脚的力道还差一些,不然今天可就要破相了。” 在那股轻佻的语气之中,呼天魔将再次站了起来。此刻他身上的火势还没有完全退去,可他本人对此却是极不在意,任由它们继续烘烤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冷色道:“你们人类总是那么狡猾,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执着。不过我要承认,你成功地激起了我身体之中的怒火。而你将再也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随着那滚滚怒涛的声音,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忽然多了几片黑色的云彩。云彩之中,似有雷龙电蛟穿行一般,不时发出阵阵雷轰。见此情形,人类众将士立即向后退去,生怕这两大高手的怒火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楚岳抬起眼皮,看着那些来者不善的阴云,口中随即道:“好端端的天气居然就被你这样破坏了,真是可惜!” 说着,楚岳双掌运气,同一时间自他脚下的地面处,接连腾起数道冷泠蓝光,使其周身气势立即提升数分。而在他的眉头之上,一道淡淡的蓝色烙印缓缓显露,使其原本高大威猛的形象变得列加神圣不可侵犯,犹如天神降世一般。 “哈哈,马上就要性命不保了居然还有收思在这里负隅顽抗,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还是愚蠢了。既然你执意要死,那我就成全你。看我呼天魔将的独门杀招,呼雷杀。” 心念稍一动弹,半边天空的阴云立即受到召唤,一道道巨大无比的赤色闪电轰然劈落,欲要将整个盍城从这世间抹去。一时间,地面开始逐渐炸裂开来,个别一些甚至击中了厚重的城墙,三十个巨力魔,连续攻击一个时辰方能砸出的窟窿,竟被转眼间轻松完成。而更加要命的是,与其一同落下的闪电威力绝不逊于它,甚至还稍有甚之。 虽然战场已经被轰得一片狼藉,处于其中的双方将士更是仓皇逃窜,生怕自己成为祭天的活物。而就在这时,被当作主要攻击目标的楚岳已经被雷光簇拥,更加神奇的是,这些天雷自天上落下之后,竟可以久而不化,摇身一变成了一张张灵活的电网,接连不断地罩向楚岳的身体。楚岳虽然行动敏捷,但无奈这些电网的攻势实在完美,根本不给他丝毫躲避的机会,转眼间便已被重重电光团团包围。在那吓人的光芒之下,他那张刀切般的脸颊竟变得莫名阴森,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就是你的杀招?呵呵,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原来,魔界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 说罢,楚岳猛然抬起双拳,脸色涨张,混身青筋随之暴现,原来是在蓄力。 然而,,楚岳的蓄力阵势实在有些超出常人的认识,随着他的第一次聚气,地表的颜色都会随之变得更加苍白一些。就这样,一连蓄力九次之后,位于其身体周围方圆十步之内的大地灵气,已经被掠夺得丝毫不剩,只剩下惨白的色的贫瘠土壤。这里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当中将会寸草不生,而由此换来的,便是此刻楚岳傲视群雄的惊人实力。 “哈!” 大喝一声,如狂雷怒放一般,震得方圆一里之内的大地都不禁颤抖起来。而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浩瀚神力忽然受到激发,立即变身成为狂躁不安的能量,决堤一般涌出体外,并将束缚自己的众多电光全部撕裂,使之化为点点星辉,消失在空间之中。 “什么!居然能挣脱我的神雷网,算你厉害。” 意识到自己仍需努力的呼天魔将,忽然仰天长啸,身后那双蝠翼凭空一振,已将他的身体带入到百丈高空之中,于下方的战场上空盘旋飞行,如一只孤傲的秃鹰。此时的楚岳固然强大莫名,但正是因为这份力量,使使得他变得异常孤独。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可不是真正的强者又如何能感觉到那种冷清呢? 随手一抄,两杆与之前所用极为相似的银枪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中。然而,此刻的呼天魔将竟是显得极为激动,自飞入天空之后,脸上的笑容便一直没有消退过。果然,天空才是他的真正杀招,也只有在这里,他的杀招才能真正奏效。 “觉悟吧人类,马上你就要变成一滩千疮百孔的烂肉了。看我的杀招,一银化千!” 话音一出,两手上的银枪立即破空飞出,然而呼吸间只见那两杆闪闪发亮的银枪竟是骤然消失。紧接着,战场的整个上空都闪烁起类似银枪那样的光芒,只是数量激增了不知多少倍。两杆枪,竟在一瞬之间变优了数以千计的庞大枪阵,就连身负楚魂仙的楚岳也不禁面色微动,沉声自语道:“终于舍得用杀手锏了吗?不过,似乎还差点什么。” 面对众枪铺天盖地的无懈攻势,楚岳不退反进,而那些看似致命的银枪才一碰到他的铠甲,便立即纷纷解体溃散,再次恢复成电光的样子。见此情形,呼天魔将心头大骇,大声叫喝道:“你这疯子,身体莫不是铁打的不成。” 闪身一瞬,当那股森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之际,呼天魔将已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之前是谁说我慢来呢?”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得意忘形的陈克 弹指一瞬,眨眼一瞬,原本还在自己前方的楚岳,竟不知使用了什么“妖法”,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整个过程呼天魔将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竟是丝毫找不出破绽。然而不等他继续往下思考,楚岳以手代刀,挥臂飞斩,直接击中了呼天魔将的肩膀。后者的身材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随之狼狈坠地。不过,出于对尊严的捍卫,在落地的前一刻,急中生智的他连忙调整体态,边才得以半跪在地,没有颜面尽失。可即便如此,刚刚那一刀对他的打击仍然是无比巨大的,甚至令他一度产生了放弃的想法。 “这……这个小家伙的体内到底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何刚刚我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深不可测,无懈可击。难道,我真的会输在这里吗?不,不可能!” 如果说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剂,那么愤怒就是最强的兴奋剂。如今的呼天魔将变得无比愤怒,以至于令头上的血管开始迅速凸出,好似要炸开一样。 “想打败我呼天魔将,你是痴心妄想!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厉害!” 说话间,呼天魔将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同一时间他那张瘦削的脸颊之上开始接连出现一种无比痛苦的表情。而上面的精致五官也在此刻开始迅速变异,瞳孔收缩,颧骨隆起,两排参差的利齿咧出口腔,如兵器一样坚在外面,异常吓人。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他那道小山一样的身体。魔人的平均体形要大于人类。可像呼天魔将这般夸张的,楚岳还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明知对方是在酝酿一次空前的猛袭,楚岳非但没有丝畏惧,反而十分期待接下来对方的表情,脸上也不禁升起一股期望的神色。而这时候,心知不妙的众人已经放弃了继续作战的计划,立即逃向尽量远离楚岳的地方。如今,战场之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现象,立在众多尸骸蹭的他就好像是瘟审转世一般,鲜血四溢的大地加上他那道孤独却是异常坚定的身影,描绘出一副悲壮的画卷。 “死!死!,都得死!” 当呼天魔将叫出最后一个“死”字的时候,身体的变化已经尽数完成。然而,此时的他然飘在半空之中,与楚岳相距数十丈之远。如今已经丧失理智的他并没有选择向下飞去,而是直接抬手将背后的双翼全部斩落,就这样一具死神一般、鲜血淋漓的身影赫然落在了楚岳的面前。庞大的身躯在落地瞬间,使得大地不禁为之“惨叫”了一声,仿佛是要将整个盍城近郊一同踩翻似的。 “小鬼,纳命来!” 呼天魔将说话极慢,但动作却是快到无法想象,即便是如今的楚岳,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出招的动作,然而这并不足心令他及时反应,并做出正常的防备。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当他再次看向前方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落入到呼天魔将的股掌之中,并被对方死死捏住。眼下只要呼三魔将微微动一动手指,就有可能将楚岳轻松击杀,碾成一滩肉酱。 “不好!” 少见,实在少见,自打进入战场之中,这还是楚岳首次表现出忌惮的神情。然而,此刻的呼天魔将兽性大发,虽然没有直接了结对方的性命,却是拿着他上窜下跳,时而将其摔打在地面之上,时而将他的身体拗成弓的形状。而受到连番羞辱的楚岳不堪重荷,口鼻之中尽是血污,可这还不是关键。 经过了短暂的嬉戏之后,呼天魔将发现这种虐待还不够尽性,索性伸手将其两只胳膊别到脑后。虽然楚岳极力挣扎,但随着两声悦耳的骨裂声,楚岳的两臂已经废了,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 “啊!” “哈哈!” 看着楚岳无比痛苦的表情,呼天魔将不禁发出畅快的笑声,进而对其说道:“怎么样,我这招分盘挫骨手的威力不错吧?不过你以为到这就可以安心去死,那可大错特错了。真正的好戏……” “砰砰!” 忽然间,两声爆炸自呼天魔将的身前接连发出,身上吃疼的他,手掌一松,楚岳便顺势落到了地上。不过即便这样,手臂上的伤势已经无法挽救。要么找一个地方,静养个三五十天。要么现在就和这魔头同归于尽。然而就在他看向前方之际,一个可靠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岳儿,你没事吧?” “干爹!你怎么来了。”眼见来者是天界神将、距离天斗神只有一步之遥的陈克,楚岳立即喜形于色,高声呼叫道。而这时候,前方的呼天魔将还在仔细查看着自己的伤势,确定自己并不大碍之后这才抬头忿然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对本魔将出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陈克翘起右手的小拇指,用地掏了掏自己的耳道,接着不以为然道:“许多年前,就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融入了大地,变成了一抷黄土。不知,你是否有那种觉悟呢?” 呼天魔将冷笑道:“该有觉悟的应该是你。待会,你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有多么愚蠢了。” “哦,既然这样,那我……” 魔人出招向来都是不按套路,而这位呼天魔将更是与常人迥异,不等陈克将话说完,便是已经率先发动攻势。同样的身体,同样的手臂,但迅速比之刚才更快,势头便猛,几乎已经令沿途的时空发出了剧烈的扭曲,所有与之有所接触的光线也被其扭成了曲线,簇拥着他,如一块天外陨石,登时砸向陈克的身体。 “哦?” 一声疑喃,陈克已然自呼天魔将无坚不崔的身旁一闪而过,然而,就在二人即将错离之际,他竟忽出一脚,刚好踢中对方的后尾骨上。顷刻间,楚岳竟听到了一丝骨折的声音,呼天魔将的魔躯竟是因为陈克的随间一脚当场骨折了。 尾骨位于上下身体的衔接部分,功能之关键,几乎无法代替,一旦受损,使有可能给当事人带来一生的灾难,例如瘫痪。 呼天魔将虽然身兼魔界之中最为坚固的魔铠体,但即便这样仍然抵不过对方的一记腿法,更是险些当场丧失战力,这对他而而言显然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不过,自小时候开始修行之际,他便时常听老师傅们说坚忍的重要性。一个成大事的人,一个要为魔皇打下万世基业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这绝不可能。 眼见呼天魔将自地上吃力地缓缓站起身来,看到这一幕的陈克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随即由感而发道:“好一个魔界魔将,骨头都断了居然还能站得起来。不过,我劝你联盟的最好还是倒下,不然接下来有你好受的。” 呼天魔将抬起那张惨白如雪的脸颊,口中气阴森道:“要我当逃兵,除非让我去死。别以为有了那么点成果就能沾沾自喜。如果敢小瞧我的话,定让你……” “什么?” 说话间,陈克飞身鹰扑向呼天魔将的巨大身体,双膝蜷曲,刚好将膝盖顶在对方的面部之上。叨后是呼天魔将变异之后的魔躯,仍然敌不过那股强大的力量,当即栽倒在地。暂时发懵的呼天魔将甚至来不及起身,便挥动手掌,朝对方劈斩过去。陈克淡然一笑,身化流光,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反倒是刚刚占有主动权的呼天魔将又被对方打折了两根肋骨,上一段甚至已经透过皮肤刺到了身体外侧,血水借着这个口子像小溪一样向外欢快地流淌着,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当然,大家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冥顽不灵!” 陈克像一名辛勤的园丁一样,为这面前的长坏了的小树进行着一次又一次地修剪。而第一次的处理工作对于呼天魔将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痛苦。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被对方接连打断了不于十根骨头,其中还包括右腿上止的肱骨,以至于让让双脚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单腿苦苦支撑。然而,看着眼前由自己辛苦汗水所化的作品,陈克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进而道:“嗯,这样以来就顺眼多了。只可惜,这种场面你们的魔皇是看不到了。” 呼天魔将年着那张沧桑牟面容,不禁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老狐狸,老匹夫,居然敢调戏本魔将。惹恼了我,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 此话一出,陈克略带欣赏神情的目光随即投向对方,随即道:“无论如何,你这份过人的胆量确实令老夫无比佩服。不然,你弃暗投明,加入我们天界算了。我向仙宗说两句好话,他老人家一定会接受你的。” “哼,仙宗?天界?原来你是天上的仙人,怪不得会有如此惊人的实力。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罪该万死。魔皇,呼天不能继续给您尽忠了,您多多保重。” 一时间,呼天魔将的身体如气球一般,迅速涨大起来,转眼之间已有之前的四五倍之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天然的炸弹,随时都有自爆的危险。 空气一时间变得煞冷起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高人救命 急急急,情况异常紧急。以呼天魔将的修为加上其体内的愤怒力量,随即产生的爆炸威力是无法估量的,或者说是不敢估量的。介时,不只是这片广大的战场,就连城内的诸多的百姓也要受此牵连,生死难测。而陈克虽然修为远高于呼天魔将,但无奈多年修行他都一直全身心地投放在对战之中,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就连他也无法对付。眼见呼天魔将的身体越发增大,前者的脸上竟是流下汗水。 “快,都立刻离开这里,不然大家都会死。” 话音一落,原本被楚岳的封死有城门之上忽然闪过一道剑气,紧接着被铁水浇筑的缝隙之上立即出现了一丝裂纹,身手一推,两扇城门竟然自行打开了。好不容易见到一条活路的众将士一拥而上,全部朝城内挤去。而对面的魔军魔兵也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比袭击时候的动作还要利落许多。 楚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之际,一阵莫名的眩晕忽然涌上识海,眉心上的蓝色烙印也随之光芒四射,好像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竭力按在自己的天灵之上,但其中的剧痛仍令他一瞬之间便冷汗淋漓。楚岳自认为不是一个意志薄弱的男人,但此刻头脑之中不断涌上的疼痛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一股强烈的作呕感也在暗中作祟,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糟糕的情况变得更加难以应对。而这时陈克忽然发现楚岳还未离去,连忙来到他的身上,略显嗔怒道:“岳儿,你怎么还不走,难道要在这里和他一起等死吗?” 说着,出于关切之心的陈克伸手去抬楚岳的身体。然而就在后者仰头的一瞬之间,一股恐怖的蓝光如快箭飞矢一般,轰然击中陈克的咽喉。无可比拟的恐怖能量竟是将其直接洞穿,鲜血在他的身后挥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噗!” 咽喉乃是一切生灵的要害所在,一旦受伤便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可怕后果。即便陈克是仙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仙人体,但在这种致命的招式之下,仍然是命悬一线。虽然右手在全力压制着创口同的血流,便从这形势来看,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恐怕就要性命不保。 “岳儿,你……” 陈克不敢相信,给予自己的沉重一击的居然是自己多年以来器重的义子楚岳。当他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对方之际,一张狰狞妖异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义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你这是怎么了!” 陈克颤抖地张开满是血污的嘴,轻声说道:“你的脸是怎么了,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歪道的方法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在陈克的提醒之下,楚岳伸手触摸在自己那绕“英俊”的面庞。可不知怎么了,当他的手掌摸向自己的面部之时,一股令人厌恶的颗粒感豁然出现,就好像是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一样。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抹无法理解的暗红色,无论他看向哪里,这股红晕都会如影随行,无法摆脱。原来,这红色并不是所见物体的本来颜色,而是附着在眼瞳之上的惊人血丝。 楚岳的眼中竟是在向外淌血,就如同传说之中的厉鬼怨灵一般,让人看过一眼便不寒而栗,心生畏惧。哪怕是像陈克这种见多识广的老前辈,也说不定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高手陈克竟被友军、而且还是义子楚岳所重创,不远处的呼天魔将立即发出恐怖的尖笑,接着满含狠毒之状道:“哈哈,天助我也。如此一来,谁也阻止不了我的最后一击了。愚蠢的人类,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呼天魔将的怒火到底有何等可怕,毁灭吧,蝼蚁们!” 当那强悍无比的狂暴能量,撕破呼天魔将的刹那间,一道黑色的能量波登时横扫整个战场,凡是被其沾到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全都在一瞬之间化为乌有。厚达数丈的坚实城墙,竟连一个回合也支撑不了,当即破开了无数的缝隙。而这些缝隙就好像具有魔力一样,迅速蔓延到整面城墙之上,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之后,盍城的“脸面”竟然变作了一座废墟,而致命的能量则趁机溜入城中的大街小巷,欲要将这里变成一座修罗地狱。 眼见呼天魔将成功自爆,在无数毁灭能量包围自己的前一刻,陈克悔恨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但可惜的是自己的义子楚岳也要给他一起陪葬。 “闪开!” 生死瞬间,一道厉喝忽然从天而降,陈克抬头仰望天空,发现一道快绝劲影闪电霹雳一般赫然出现,并朝自己所在的方位飞奔而来。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知对方是前来帮助自己的陈克,连忙使出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狼狈地逃向后方。然而,这次自爆的破坏力异常诡异,能量散播到四面八方之后,非但不会消失,反而会像寄生虫一般在原地扎根下来,并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二次破坏。眼见被能量摧毁之后的众多建筑,又继续遭受摧残,陈克不由得开始担心,以后盍城是否还能恢复元气。 不过,眼下令他最为关心的是,这位突然出现的“朋友”到底是哪一个。明明见到了爆炸产生的无敌破坏力,对方却义无反顾地前来支援,莫非他有应对眼下情况的十足把握? 就在陈克为此疑惑不解之际,前方之人忽然伸手凭空画了一道符咒。紧接着,一道道灿烂的金光自符咒之中不断放出,并化作一枚枚箍圈,赫然罩在爆炸的中心位置处。在那里,尚未完全消失的呼天魔将意识,好似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登时嘶吼起来。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阻挠本魔将!” “区区魔将居然也敢现身人间肆意撒野,今天就让你们魔界知道一下,人类的真正厉害!” 说话之人声音骤消,双手随即在胸前轻轻一拍,陡然间,只见空中的众多箍圈立时急速收缩,带动着下方的自爆威力一起向内部收敛起来。 “不要,不要!” 随着箍圈地进一步缩小,原本已经荡然无存的呼天魔将竟然再次显露出本尊。然而,此刻的他在那道恐怖的爆炸之中,已经化为一副骷髅,少的可怜的血肉贴附在森白的骨架之上,保持着身为活物的最后特征。而这时候,呼天魔将面对此时此刻发生的惊人情况无法接爱,立时咒骂道:“你这老家伙不在家里等死,居然跑出来干涉本魔将的大业。就算这次功败垂成,到了地狱里,我也要诅咒,诅咒你还得好死。” 施法之人淡淡一笑,右掌结印,而后于胸前一立。只见那一枚枚收紧之后的箍圈竟然悉数套在了呼天魔将的骨骸之上。从头到脚,几乎将他捆成了粽子。当最后一枚箍圈落在脖颈之上的时候,呼天魔将的生命戛然而止,刚刚还肆虐在战场之上的众多毁灭能量也随之销声匿迹。 劫后余生的陈克,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缓缓朝那人走了过去。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他的心思: “不用过来了,我这就走。” 咽喉处的伤口好不容易止血,陈克在这次放下手来,抱拳对那人说道:“敢问这位高人尊姓大名,它日在下定当上门拜见,以表感激之情。” “不必了,既然同是为保护人间而倾力为战,就不要那么见外了。好了,我走了。” 不等陈克继续说下去,那人的身体之上忽然闪过一片细碎的电光,紧接着便遁入到了虚空之中,再也没有丝毫踪影。 “这……这种感觉,难道他是……” 宁州城西南方,不到二百里的业城之中,正在忙碌于招揽各方侠士的彭小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只见在宁州城的上空之中,赫然腾起一道暗红色的阴云,一股淡淡的忧伤不禁袭上心头。 “魔界那群混蛋又在搞什么鬼,你们可要撑住啊!” 转身回到房间之中,雷明刚好从后院之中走到大厅,二人对视一眼,前者立即道:“老祖宗,你这是去了哪里,我刚才在府里找了个遍,都没有寻得您老人家的影子。” 雷明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没事,刚才出去还了一个人情,所以刚刚回来。” “我的老祖宗啊,这都干什么时候了,咱们自然都难保,您怎么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雷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话间,他将手掌缓缓展开,几个戒指模样的铁箍赫然躺在里面,而在它们之中,居然还有一具小巧的白色尸骨,尸骨之上,甚至还有些许血迹…… “陈克,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饕餮往事 魔界,血幽谷,本来打算重返人间的方柔,因为人魔大战的突然爆发,不得已被困在了纳百川的住处之中。现在战斗才刚刚开始,虽然大部分魔将魔兵已经集结完毕,但魔君却可以享受特权待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不然这里只剩下方柔与鬼童两个,未免也太冷清了一些。 “不行,我要回去!饕餮一定急坏了,再看不到我的话,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纳百川悠闲地泡着茶,然后欣然品味着杯中茶水,随即道:“真没想到,我居然有一个如此有能耐的女儿,竟可以将当初横行凶兽界的饕餮收拾服帖,还真应了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方柔没好气地瞪了纳百川一眼,接着问道:“饕餮到底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居然被外人如此忌惮。莫不成在远古时代,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成?” “杀人?呵呵,方柔,你太天真了。” 说着,纳百川的眼中不由得浮现出大片的光芒,记忆之中的陈年往事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饕餮,作为吞天一族的开山鼻祖,与tao杌、混沌、穷奇、虺龙、旱魃、英召、玄蛇、雷兕以及yuezhuo,共同组成了上古十大凶兽,而它们同样也是各自种族之中的佼佼者,即便是无所不能的上苍,也无法复制这样的经典,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罕见存在。而这其中,饕餮作为名声最大,为恶最多的上古凶兽,更是在一段时间当中成为了生灵的噩梦。他嗜杀如狂,一旦进入到屠戮之中,可以不眠不休杀上整整数月。有一次饕餮不小心误闯了妖界,被群妖围剿。可最后的结果是,饕餮顺利逃回凶兽界,却给妖圣留下了满地的妖族尸首。 曾经的饕餮每天必吃一人,而且还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至阴之人,以来提升自己的道行修为。而正是这个原因,实力在上古十大凶兽之中表现平平的它,竟可以几乎击败其它所有的凶兽,稳居十方凶兽的头把交椅,地位崇高,丝毫不亚于大兽长。 听了纳百川的解说之后,方柔忽然兴致大作,不由问道:“这个大兽长又是怎么回事,他也是十大凶兽之中的其中一员吗?” 纳百川摇了摇头道:“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想没人知道仙宗的来历一样,作为凶兽界王者的大兽长,在大家的心目之中仍然是一个谜,甚至有幸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都寥寥无几,可以说是几界王者之中最为低调的一位。不过话虽如此,他大兽长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曾经饕餮就斗胆挑战过他,想要取而代之。” “然后呢,挑战的结果如何?” 纳百川苦笑道:“傻丫头,你觉得如果是饕餮赢了的话,你还有机会见到他吗?二者的对决当然是以大兽长压倒性的优势草草结束,而饕餮从此患上了臆症,之后便很少露面,据说最后病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什么?你说饕餮死了?” 强烈的震撼令得方柔眼睛几乎都瞪了出来,如果照对方所说,那自己岂不是一直与鬼魂过活。细想一下,她的身上不由得生起一片鸡皮疙瘩,强烈的不安感随即涌上心头。 “你放心,他们虽然是上古十大凶兽,但在数以万年的繁衍进化之中,十只开山凶兽的意识,血脉,乃至生活习性早已融入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之中,所以凶兽界至今都能屹立在世间的顶峰,无人可以撼动。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那些之后出生的凶兽会出现一种神奇现象,返祖。一旦凶兽某一点特性与先祖无限接近,那么返祖现象便有可能发生。而你所见到的那只饕餮,也只不过是吞天一族的凶兽因为某种外界刺激,而产生的应激性变异,所以才会造成饕餮复活的假象。” 方柔想了想,然后才道:“这么说,我所见到的那个,并不是真饕餮,而是一个拥有着饕餮外形,性格,习惯的普通凶兽?” 纳百川终于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任何一只凶兽都有能力完成返祖的,最近这些年仍在人间活动,而且实力不俗的,恐怕也只有那只吞天兽了。” 说到这里,纳百川叹了口气,神情黯然道:“遮天皇与吞天兽这对苦命兄弟,给世间带来了太多的灾难,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不过,你的出现,或许会成为那个改变命运的意外。饕餮居然公因为你而变得温顺,这是自古以来也没有发生过的情况。不过细想一下,吞天兽又不是真正的饕餮,顶多是被体内饕餮的血脉暂时冲昏了脑子而已。” 方柔神情忽而显得忧郁了许多,声音也随之低沉下来:“那这么说,有一天饕餮会消失,体内的吞天兽会再次醒过来?” 纳百川道:“这个……我也说不好。返祖现象是可逆的,凶兽可以从普通状态,返回到上古十大凶兽的样子,同样也可以从上古十大凶兽的状态恢复到本来的面目。只不过这里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会不会变,什么时候会变,谁也说不好。所以,如果你非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的话,那就要有所觉悟。” 方柔豁然抬起头来,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纳百川,面色阴森道:“什么觉悟?” “当然就是某一天睡起来,他会认不得你的觉悟。” 方柔手里的茶杯戛然碎裂,其中的茶水像逃荒的难民一样,溅得到处都是。 “认不得我?这怎么可以,我可是打算与他厮守终身的,他怎么能不记得我。不行,这绝对不行。” 见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苦恼,纳百川长叹了一声,接着道:“其实,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只要不让他受到太大的刺激,这种情况应该就不会发生,或者是被无限期地向后拖延。况且,现在吞天兽似乎很适应饕餮的身份,更是已经慢慢喜欢上了这种状态。只要你让他认为作为饕餮可以幸福地活下去,那他就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在纳百川的一番安慰之下,方柔发慌的内心这才终于安稳了一些。然而,被对方这么一说,她不由得越发担心起人间的饕餮,现在的他过得还好吗? 皇城之外,没有了人类联盟的包围,这里已经变为一片死地,除了随处可见的尸首残骸之后,便是汇成小溪湖泊的血水。而就在这些触目惊心的景色之中,居然出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身影,饕餮居然还在这里。 自从方柔与孙长空失踪之后,他便一直在皇城附近搜索,但硬于魔军的阻挠,只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强行闯入魔界之中,所以也就无从继续追查二人的下落。不过他听说魔界除了皇城下方的通道之外,还有其它连同人魔两界的小路,这让他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其它地方饕餮不敢确定,但人类联盟在燕山山脚遇袭被灭,那就说明魔军用来偷袭的小路定然也在附近。一连五天,他几乎走遍了燕山的每一处山坡,掀开了每一块可以移动的岩体,便最终都一无所获。然而,就在他几乎放弃之际,几名看似普通的魔兵竟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燕山的山阴之中。 “哈哈,人间的环境就是比魔界的好,就连空气都是如此清新,以后我要带着老婆孩子在这里定居,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狱之中。” 说话的是一个岁数稍小一些魔兵,而听到这话的带头魔人忽然回过头来,抬手就在对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同时表情狰狞道:“混蛋,你这个喜新厌旧的东西,难道你忘了是谁赐于我们这副比之人类不知要强悍多少的身体的吗?没有魔界的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你早就死在人类的屠刀之下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做白日梦。” 那个被训斥的魔兵自然理亏,所以只得安稳地站在那里,虚心接受批评。在对方说完讲长遍大论之后,他才讨好道:“兵长,我错了还不行吗?魔界以及魔皇对我的培养,我在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但话又说回来,我们魔界不惜代价,不遗余力地策划这场人间杀戮,不正是为了从人类手中夺得这片净土乐园吗?我偶尔遐想一下,因为也不为过吧?” “哼,你小子心里想的我还不知道?表面上你是来从军的,实际上只是想为自己的家人行方便,这样你们就能举军搬入人间之中,享受天伦之乐。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据魔君的说法,人类至今好像还未展现出真正的杀招,而之前被我们解决掉的人类联盟只不过是个愰子而已。” 一听这话,那名年轻的弟子连忙点头,应喝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加倍小心的。” 说着,他看向前方,准备寻找出去的山路。可不承想,眼神扫过山坳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忽然进入到他的眼帘之中,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可以互相看清模样,对方居然没被自己魔人的外表吓跑,反而继续朝自己行来,这实在是一大怪事。难道,那人是不想活了吗? “你们从何而来,带我去魔界!” 说话之时,饕餮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进入到了战斗准备之中。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变节的萧 无人知道他是谁。他衰老,虚弱,每走一步都好似要付出全身的力气。他满头白发,皱纹更是已经遍布那张沧桑的脸庞。他还有一双眼睛,一双令人过目不眼的眼睛。它们年轻,富有活力,却被禁锢在这样的躯壳之中,无法施展抱负。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数天前,他终于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且使用这副身体活动。隐约间,他记得自己的出现是为了完成某人的命令,而那个人便是上天。 天意像游魂一样,在人间流浪着,期间也遇见了几个来势汹汹的魔兵,不过全都被他那具几乎崩溃的身体轻易击杀。如今,他的意识已经近乎消失,眼见就要到重返虚空的时候,然而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再也走不到,身上的青衫沾满了污泥,右脚的一只靴子也不知时候不见了踪影。他像一个狼狈的乞丐,坐在一间饭馆外侧,饥肠辘辘,却不能裹腹。来往的客人看他可怜,随手丢下半块馒头,天意连忙将它从地拾起来,连上面的灰尘也顾不得掸去,放在嘴里大口品尝起来,脸上随即升起的欣然满足感。不时,一名留着山字须的花甲男人款款走来,竟和天意并肩坐下,随即开口道: “吃饱了吗?” 天意迷茫地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下那人几眼,随即他在意识当中仔细搜索着对方的身份,可就是想不起来说话人的身份。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面前之人竟有一种令自己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见过似的。山字须的老人微笑了一下,又继续道: “都说上天是没有独立意识的,但今天所见似乎与之相驳。你说我说我的对吧?我该如何称呼你?老天爷?” 天意将嘴里的馒头终于咽下,然后吃力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山字须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好吧!也许对于你来讲,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但你的出现,确实彻底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知道你的记性不好,我就是当初你指定的守界者。” “守界者?好像是听过这样的称谓,便我怎么记不得你了。” 山字须老人又道:“呵呵,这个也不奇怪。当初的我还年轻,但现在已经白发苍苍,迫近暮年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比我还要糟糕啊!” 天意打了个哈欠,这才精神疲倦道:“我的身体快要死亡了,所以看起来不太健康。人想好好休息一下,但却找不到一个安稳的地方。” 山字须老人道:“你现在还不能休息,因为人间的劫难还没有过去。你此番降世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吗?” 天意颓然道:“可是,魔界大门已经打开,魔皇魔军肆虐无度,我也没有办法。” “不,你有办法的。” 说话间,王道人用那双凌厉如剑的眼睛看向天意,接着表情严肃道:“我的身份已经不复存在,而世间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守界者。你要完全这件事情,方有机会挽救整个人间。” “可是,我该怎么做,谁又能胜任这个使命?” 王道人目光一寒,接着凑到天意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 洗漱,穿衣,打理,吃饭,萧如吟像往常一样,做完每天必做的事情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异常复杂的神情。而这时候,飘渺云巅的几名核心弟子已经来到他的房内,一个个的脸上都充斥着沉重的神色,好像刚刚听到了噩耗一样。 “我有事情,要先离开几天。在这期间,门里大小事务,就由你们几个代为操办。记着,什么事情都不如活着来得要紧。听什么尊严‘宁死不屈’的话都是胡说骗人的,因为说这种话的人往往不能切身体会到危机到来时的窘困,自然说得轻巧。但情况不一样,我们都是女人,我们都是需要男人依靠的女人。没有她们,我们甚至无法安稳地生存下去。大敌当前,适时地躲在男人背后,能够尽最大限度地保存飘渺云巅的实力。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懒活,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 “掌门师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对我们说这种话?” 现在开口的是曾经赔受众师父宠爱的弟子,周如真。他长得虽不出众,修为在众师姐妹之中也表现平平,但身体之中就是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表的亲和魅力。若不是辈分原因,柳如音放弃之后,理应由她来继承掌门之位。但现在,他却十分乖巧地选择顺从萧如吟,并且极力展现着自己的人格魅力。 听了周如真的“关切”问话,萧如吟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没什么,只是和大家一起生活了多年,忽然意识到竟然从未坐下来好好地谈心,真是人生一大遗憾。现在把话都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萧如吟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快步走到门处,回身再次看向那些师姐妹,柔声道:“答应我,好好活着。” “师姐!” 话说一落,萧如吟已如清风一样,猝然消失在房门前方,只留下那几名深陷囹圄的飘渺云巅弟子。而那个说话的周如真站在原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总觉得萧如吟这一走就是永远,再也不会回来了。 宁州城地处险要,相当于坐落在一个巨大的平顶山之上,因此才会具有易守难攻的毛钱在优势。然而,此刻,萧如吟朝着春天的太阳,踏着欢快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城市,来到了人类罕至的僻静之地。这里生满了无数的荆棘灌木,一眼望去甚至看不到下脚的地方。然而,此刻的萧如吟却像失了魂一样,径直穿入到茂密的荆棘从中,不一会儿身上便被那些竖起的木刺扎得鲜血淋漓,让人见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穿过了荆棘丛,萧如吟的面前又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眼下这个时节,湖水还十分刺骨,就算用来盥洗都让人受不了。可这时的她竟好似着了魔似的,噗通一声跳入到冰冷的湖中,并开始努力朝湖泊对岸游去。每呼吸一次,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打一次冷战,沁人湖水不时还会呛到她的口鼻之中,令其痛苦不堪,仿佛被人用刀不断地削割着自己的咽喉。然而,在一番与大自然的奋力较量之后,萧如吟终于艰难地爬上了岸边。她甚至来不及休息一下,便穿着那件冰壳似的衣衫,继续向前。在那里,一个纤美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拜见师父,最近您老身体可好?” 随着那道身体转过身来,萧如吟终于在数天之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一任掌门飞仙子。和那时相比起来,飞仙子身上的戾气已然减弱了不少,要不是知道实情的话真的无法将她与魔界九幽魔姬联系起来。 “嗯,你终于来了。不愧是我飞仙子培养出来的弟子,果然遵守约定。在来这里之前,你就已经交待好了吧?” 萧如吟点头道:“嗯,好了。” “既然这样,你已经做好打算,与我一同前往魔界了?” 原来,这才是萧如吟心中的真实想法。她已看出人间穷途末路,只要逃离这里才有可能免于一死。当然,弃明投暗意识着背叛,但这对萧如吟却算不得什么。试问在人间之中,又有哪个人类没有背叛过呢?而相比起来它们,她觉得自己更有理由,因为她要活着,精彩地活下去。而待在人间只会让自己沦为魔人的奴隶,再无尊严可言。萧如吟擅于利用身边一切可以触及的便利,而飞仙子便是其中之一。就在从常翠山回来的那天,她在自己的桌上无意间看到那了来自飞仙子的书信,信的内容拉拢她加入魔界。起初,萧如吟还相当纠结,但睡过一觉之后便明悟了。人活在世,最重要的不就是活着吗?而现在她就在努力做这件事,所以萧如吟便毅然决然地答应了飞仙子的邀请,并按照信中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后者。 “师父,人间再劫难逃,再待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情况之下能受到师父提拔,成为魔族一员,弟子自然是荣幸之至。事不疑迟,我们还是尽早返回魔界之中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欣赏一下那里的独特风光了。” 飞仙子看着萧如吟那张仍然年轻的脸颊,不由道:“如吟,你可要想清楚,一旦踏入魔界,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常人被魔气入体之后,外行特征也会随之发生一些变化。而要成名一名真正的魔人,为师还要对你进行特殊的改造,这些事情你也能够接受吗?” 萧如吟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似将要奔赴刑场一般,眼眶之中竟有泪光闪烁。 “再见了人类,再见了萧如吟。” 想到此处,萧如吟不禁看到远方的树林边上,竟有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正在注视着自己。 “柳如音!”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高人离场 魔界入侵人间的第十日,业城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而之前由孙长空命名的篷门也初见规模,上上下下加起来已有五百多号人,而且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高手强者,实力虽然比不过那些超级门派之中一线主力,但平均水平都相差之多。在这个基础之上,修为,见识,经验,远见都远远超过常人范畴的雷明决定为这些人量身定做一种大规模战争时候使用的阵法。因为是刚刚才有的想法,所以他姑且将其称之为篷阵。眼下,雷明正在带领这五百人,一同聚集在业城之中的操练场之中,进行秘密训练。而其余未被选入篷阵之中的人,则被安排在城郊四周巡察埋伏,以防魔军偷袭。 这时,彭小尖刚刚完成了上午的修行,来到操练场之中,刚好遇到雷明。眼见对方阴沉的脸色,他已隐约猜到,篷阵的进展并不乐观。 “老祖宗,我有一事不明。凭您的修为与实力,哪怕与魔皇直面也毫不逊色,却又为何让我们这些平凡之辈舍命一搏呢?” 雷明的目光仍投在那些阵中人的身上,便嘴里却已经说道:“小尖,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老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出面帮别人解围啊?” “这个……倒不是。可眼下形势紧张,不同于五千年前,人类的总体实力似乎已经跌至低谷,只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抗衡魔族的央央大军。” 雷明沉声道:“如果换作是从前,我或许真的会出面。但现在的我已经退出天界,告老还乡。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与世间的纷争已再无瓜葛,你们的生死也与我无关。可是,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改姓易主,也是万万不能的。既然我自己不想出手,所以只能把一些曾经的战斗经验转交给你们,借别人之手驱除魔敌。不过你所说的担忧我也认识到了,现如今人间阵营虽然人类众多,但真正能参与到战争之中的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而魔族之人可以凭借自己多年以来在魔界与大自然抗争从而获得的强悍身躯,化身为一个个神武无比的战士,可以动用的兵力也就多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之下,人间急需几个实力绝顶的高手作为核心砥柱,成为大家的保障依拖,这才有实力与魔界分庭抗争。但人间所需要的战力,委实不是说说就能找到的。要想在人间孕育出此等高手,非但需要集合天时,地利,人合,三方面的条件,更是需要修行者自身的觉悟与毅力,方能成为寥寥可数的尖峰存在。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是急不来的。” 彭小尖沉思了一阵之后,忽然开口道:“这么说来,老祖宗你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打算出手了吗?” 雷明微笑道:“等篷阵完全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隐居过三五百年再出来。等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真正男儿,这样才不算辱没我雷明之名。” 见到对方心意已决,彭小尖缓缓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老祖宗您都这么说了,小尖也不勉强了。希望到时候,我能与您再次相见。” 雷明伸手在彭小尖的肩头上轻轻拍了两下,面容慈祥道:“一定会的。” 三天之后,雷明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早晨,悄然离开了彭府,离开了业城,离开了这个他曾经为之付出无数心血的地方。然而,没走几步,他便遥空望见前面的上坡之上,赫然站着一个人影,而看对方的目光,似乎专门是为了等候自己的。 走近几步,他才终于看清,这个一大清早就为自己践行的,居然是天界神将陈克。就在不久之前,他不刚刚救过对方。可是现在此人的忽然到来,又是欲意何为呢? “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里,不简单啊!” 陈克满脸笑容地来到雷明面前,然后向对方鞠躬行礼道:“之前得大仙搭救,方有命活到现在,晚辈陈克在此谢过了。” 雷明摆手道:“我说过,我会出手救你只是为了偿还当日欠下别人的恩情,我与你并不相识,你也不用专程前来道谢。” 陈克接着道:“晚辈知道,所以晚辈这才前来,就是想要搞清楚,到底是哪位不是高人竟然可以令大名鼎鼎的雷明天斗神为之亏欠人情呢?” 雷明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轻佻道:“你来这里之前,心里是不是早已有了答案。既然有,为何要还要来到这里?” 陈克平静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想过来向大仙你讨教一下,省得自己搞错。”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让我前去救你的就是他。你要问其中理由的话,还是去他那里当面问个清楚吧!” 陈克先是一愣,接着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面带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是这么多年未曾相见,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如今的道场在哪里。如果大仙您方便的话,可否告诉我一下他眼下身在何处?” 雷明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本来,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当外人不好掺和。但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出手,那我也不妨告诉你。现在他就在东海之中,与一群鲛人打得火热。正些年来,就连我也渐渐看不懂这个老家伙的心思了。” 陈克连忙拱手谢道:“上仙恩情,晚辈感激不尽。” 雷明挥手道:“听说天界这次派了你和袁天化那个小鬼一起下凡,不过最近都没看到他的活动迹象,不知在酝酿着什么计划。不过听我一句,与他为伍为好小心一点,都说虎父无犬子,他是纯九阳的徒弟,应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吧!” 说完,雷明看了看前面的山路,最后道:“好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与其它人间高手能团结一致,共迎魔军铁蹄!” “遵命!” 当陈克第三次抱拳行礼之际,雷明已身为紫电,倏然消失在陈克的面前。目光转向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将他的面庞染成了亮红色。虽然知道此行艰险,危机重重,但他更明白,这一趟是走定了。 “等着吧!” 从霞宗归来的林锋华夫,孟唤雨,霍军,小豆子四人,已经抵达宁州城,并与将王会面。然而不知发生何时的他们,一见后者脸上的神情万分凝重,不由得开始猜测起其中的缘由。 “什么!霞宗已经归顺了?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已经将孙……” “孙什么孙,是守界宝帅将戚霞屹以及霞宗一众收服,并令他们并入到蓬莱大陆之中的。”宙宇宝帅提醒道。 孟唤雨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他没死?” 小豆子忽然大笑了一声,接着道:“我就说嘛,能被将王大人破例提升为宝帅的人物,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死的。不过守界宝帅还真是神通广大,那种程度的毁灭力量都拿他没有办法,真是神奇。” 将王抬起那双浑浊的眸子,看了小豆子一眼。后者立时觉得身上好似有千百道电光飞闪而过一般,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孙长空人呢,你去了哪里?” 于是乎,几人便将之前在霞宗之内的所见所做之事全部说了一遍,宙宇宝帅听到后来不禁大惊失色,随之惊声道:“什么,那个戚霞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一次牺牲五百名的门人,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孟唤雨继续道:“不是我们不讲义气,是他自己坚持要独自留下来,营救那个死胖子的。” 宙宇宝帅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然后冷笑道:“小孟,我听说你对守界宝帅颇有微词啊!你说凭你的本事也能担当宝帅之职,有这么回事吗?” 孟唤雨一听宙宇宝帅的口气阴冷起来,连忙俯首行礼道:“小人不敢!小人地位卑微,修为不精,哪里敢与宝帅争辉,这全都是谣传。” 这时候,林锋华夫也为孟唤雨辩解道:“就是就是,一定是心怀不轨之人意图陷害唤雨,所以才会诬赖他的。请宙宇宝帅您造成不要轻信!” 宙宇宝帅环视了一圈几人的脸上,除了上面的二人之外,霍军与小豆子二人却是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故意将头偏向一旁。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然而没过多久,一道急风劲劲影已经从帐外飞驰而来。 “呵呵,难道他是长了顺风耳不成,怎么刚说到他他就自己冒出来了。” 宙宇宝帅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将王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并对在场众人道:“你们都退下,我有事情要和孙长空谈谈。” 孟唤雨与林锋二人相视一眼,一股不怀好意的冷笑随即显露在前者的脸上。浑然不知的孙长空一进军帐,却发现面前除了将王之外空空如也,心中不禁为之起疑。 “这个老东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一恕泯恩仇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凝重冰冷的成分,哪怕是以现在孙长空的修为都无法抵挡,内心之中不由得打起鼓来。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将王终于开口道:“你回来了啊!” 孙长空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这时候,将王又接着道:“这次辛苦你了,在霞宗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吧!” 孙长空想了一下,这才道:“还好。” 将王上下打量一下面前的孙长空,不禁觉得面前的人与自己印象之中那个似乎有些不不太一样。他变得不再健谈,沉默少语,但身上的气息似乎强大了不少,看人时候的瞳光也要比之从前凌厉许多,如果是意志不坚定的人被他看上一眼,说不定会当场晕倒。 “接下来,我要问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地回答我,绝不能有半分隐瞒。” 孙长空点了点头。 “你之前去往飘渺云巅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男性弟子?” 孙长空心头一震,便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一脸淡然道:“见过。” “好!果然诚实。那我问你一句,尘儿的死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下,孙长空彻底不再说话。虽然看不到二者有丝毫行动,但军帐之内的温度明显升高了不少,汗水自他的头上缓缓淌下,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你觉得有没有关系?” 将王微微皱了皱眉头,进而一怔,接着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问你了。” 孙长空道:“我说没有,你信不信?” 将王不假思索道:“我信。” “没有。” 将王的话语回得干脆,孙长空答得更加利索,没有丝毫犹豫。可这时,前者的脸色明显黯淡了许多,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戾气立即从他的身体之中散发而出,融入到周围的空气之中,使得原本灼热的气体变得更加干燥。 “可是,尘儿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会身中你们苍北仙苑的剑招。” 孙长空平静道:“我和段尘确实有过冲突,但我并没有痛下杀手。既然你知道这么多细节,想来是找到了他的尸首。而真正的凶手,就是他旁边的李芳蓉。” 将王豁然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搞清楚,尘儿的死,到底有没有你的份儿?” 这下,孙长空再也无话可说,答案已经显然易见。 “你想怎么样?”孙长空冷冷道。 将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表情凝重道:“杀人偿命,天经地意。那个女弟子死了,按理说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的不明不白,我这个当爹的救不了他,只能还他一个完整的公道。” 孙长空道:“所以你想杀我?” 将王看着孙长空,不再说话。但从他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内心是无比挣扎的。孙长空身上许多的缺点令他十分不满,但这都比不上对方身上出彩之处。孙长空能力强,修为高,关键还聪明,要知道有一个聪明的手下,是一个多么舒心的事情。便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义子,为了追究亲生儿子的死,去杀死自己的干儿子,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双重打击。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又属实不甘心。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段家的香火还指望着段尘延续。可是现在,一切的宏图大志都化为了泡影,没有了传人的他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再也没有奋斗的动力。 “长空,我很欣赏你的。我多么希望,尘儿的事情与你无关。” 孙长空冷笑道:“可事实不是那样。” 将王声音温柔道:“所以你能原谅为父,对吗?” 孙长空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夸张起来,狰狞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正在发怒的狒狒一样,让人见不禁心惊。不过,将王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看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迈步向前,已然走到距离孙长空不到五尺的地方,突然止步。 “我现在已经可以杀你了。”将王面带微笑道。 “可是你并没有出手。” “因为我舍不得杀你。”将王的笑容越发温柔,让人看了心中不禁为之一暖。他真的成了一名父亲,而且还是孙长空的父亲。 将王出手,孙长空根本就没有见到。不他看到那只布满青筋的臂腕之时,自己的性命已在对方的股掌之中。 手掌奇大无比,一手就将孙长空的脖颈攥了过来。之前在神铁洞之中,“孙长空”曾经见识过对方的身手。但此时此刻,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的恐怖力量,简直就是那天无法相提并论的。他甚至觉得,自己就算尸骨无存,也绝不会惊动外面的人。因为将王有那种实力。 “长空,我不想杀你。可是为了尘儿,我又不得不杀你。” 孙长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脖颈处已然升起如同将王手臂相似的“虬印”。然而,他始终淌有抵抗,因为他知道对方绝不会痛下杀手。 果然,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那股加持在脖子之上的压倒性威力,竟是忽然消失不见。而这时候,只见两行老泪竟是夺眶而出,瞬间便将这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变成了泪人。 “你为何不反抗!” 孙长空目光坚定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动手。” 将王泯着嘴边的泪水,随即将孙长空一把拥入到自己的怀中。这是他得知段尘出事之后首次落泪。孩子的哭泣之中充满了纯真与希望,而老者的泪水之中却是饱含着辛酸与无奈。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孙长空,段尘也无法再世为人。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或许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戏弄吧! “从今天起,我将王就只有你孙长空一个儿子,之后也不再会有什么义子,你就是我的亲儿子。” 宁州城的夜还是有些寒冷的,孙长空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之上,巡视着城外的环境,以防魔军突袭。忽然间,一道快影从天而降,来势之猛,形同闪电。但落地之时却如枯叶坠地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动静。孙长空甚至不用回头去看,便已猜到对方的身份。 天罗宝帅。 不知为何,向来寡言少语的天罗宝帅居然对孙长空情有独钟。之前在湖边是这样,现在又主动前来寻找,实在是诡异至极。不过,此时的孙长空已不是之前天罗宝帅所认识的孙长空,所以对于此人出现,他的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 “这次任务还算顺利吧!” 孙长空面向前方,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嗯”音,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怎么,你不想看到我?”天罗宝帅紧接着问道。 “除了仇敌之外,我没有不想看到的人。” “那你为何对我爱搭不理,你可知道你走的这些天,我有多么担心吗?” 孙长空冷酷道:“可是我并没有……” 忽然,胸口一凛,两只纤细却十分修长的手臂豁然将他环抱起来,紧接着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后脊之上,令孙长空脸上升起两片绯红。 “不要动,我只想这么安静地待一会儿。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将王会生疑的。” 孙长空漠然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将王的儿子,你背着他与我私会,他会原谅你吗?” “我不管,我不管,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奢求过什么,现在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独处一会儿,难道连这样都不行吗?” 说话间,天罗宝帅的双臂变得越发紧实,哪怕是孙长空也不禁觉得气短起来,呼吸也随之急促了许多。 然而,他并没有推开天罗宝帅,同样也没有继续说话。就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需求而已,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而且此时此景,他竟不由得想起来不知身在何方的柳如音。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的身体也是如此柔弱,刹那间的感动令他有些分不清与自己在一起的究竟是天罗还是柳如音。 春宵一夜,梦醒无痕,孙长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枕边,伸手抚摸了一下,感受着其中淡淡的气温,以及莫名的体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迎合对方,或许只是为了成全一下这个可怜的小丫头,亦或他真的对这个痴情的女子动了心?他也说不清,道不明。也许就和春梦一样,他们的事情会随着这一夜的过去而不复存在。但他对柳如音的思念却是在与日俱增。 “你在哪里啊!” “大人,听说这里驻扎的就是蓬莱大军的主力部队,我们要不要动手?” 高耸的山巅之上,一队人马站在上面,极力远眺,而在视线的尽头处,一座偌大的城池赫然突现的茂密的森林之中。 “呵呵,当然!不过,不是现在。毕竟,敌众我寡,正面交战的话对我们定然不利。可如果我们能够稍微变通一下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将这波多管闲事的小喽罗一举歼灭。那样的话,我的地位定然会跃居到所有魔君之首,到时我还那几个家伙还如此阻拦得了我!”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魔君宁夫 魔君,仅次于魔皇的至高存在,手下统领魔将魔兵数以万计,可以说是一呼百应,莫敢不从,在魔人心目不之中绝不亚于神明,而他们的能力也与传说之中的神圣极为接近。 比如,血河魔君能操纵魔界血河,妄虚魔君可以颠倒虚实,而眼下的这位身材小小的魔君,便是之前在魔皇面前毛遂自荐的魔人之一,宁夫魔君。别看他长得奇貌不扬,年纪也不大,在如今的他已经超越无数魔军,成为了十大魔君之一,坐拥庞大的魔族势力。而他的能力鲜有人知,而眼下便是他大放异彩的时候。 将王起得很晚,宙宇宝帅前去察看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睛居然有些红肿,显然是大哭过一场。联想到之前段尘的不幸遭遇,他便感觉合理了许多,也就没有明着挑明,只是一直在其左右服侍着。当将王吃完了早饭之后,他竟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眼皮,好似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宙宇宝帅道:“我的眼睛怎么一直在跳,难道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宙宇宝帅先是一愣,然后勉强笑道:“将王多虑了,这么多的高手精英坐镇宁州城,只要那魔皇不是傻子,就绝不会对我们出手的,不然他们就是自寻死路。” 将王一想对方说得也有理,便没有放在心上。可没过多久,但听到军帐外面忽然有人尖叫道:“大事不好了,城里出事了。” 将王与宙宇宝帅刚要抬头往帐外行去,忽然间一道莫名奇妙的石柱忽然拔地而起,将那准备进屋报信的士兵当即刺了个对穿,赫然挂在石柱上方,当场断气,至死他还保持着临终前的神态动作,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致命的厄难不仅会从天而降,还可以在地下滋生。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宙宇宝帅反应过来,将王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与此同时,和刚刚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形再次发生,巨大的石柱像春笋一样自土壤这中赫然射出,如一枚巨型长矛一样,欲要将碰到的一切物体撕成碎片,包括里面的活人。小小的军帐周围便已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那定州城的其它地方呢? 负立虚空,极目远眺,一眼望去,偌大的宁州城居然变成了石林怪岩的乐园。只见城内的中要街道之上,已经被这些模样相似的石柱全部占领,鲜血淋漓的尸首倒得满地都是,而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发生在片刻之中,实在让人无法想象。 “这……这到底是谁干的,给我出来!” 蓬莱大军大面积伤亡,好在核心战力,也就是蓬莱精典并未受到什么严重损失,除了个别几位受到了轻微的擦伤之外,大多数都还保持着饱满的状态,以来迎接未知的战斗。不过同样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刚刚的大地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心爱的蓬莱大军变成了如今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作为首领的将王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发誓,如果找不到事情的罪魁祸首,绝不善罢甘休。 “你们几个给我去搜,找到那个始作俑者给我抓回来,我要一刀一刀剐死他,以来祭奠那些死去的将士。” “是!” 众精英一哄而散,三两成群,分别潜向不同的方位,寻找刚才事件的元凶。可不知怎么了,众人离开之后,只剩下将王以及三大定帅的城池中心区域,竟变得万分凄凉起来。 “哎,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天气似乎比前些日子要冷一些啊!怎么感觉又好像回到了冬天一样?” 周全宝帅漫不经心地说一句之后,眼神随即扫过旁边街道上的一棵柳树。忽然间,他看到上面的柳条好像在朝自己招手,可令他感到困惑的是,眼下一丝风都没有,柳枝又是如何飘起来的呢? 就这样,那棵看似普通的柳树在先后挥舞了几次“手臂”之后,其中一根较为修长的枝条陡然直立起来,如快剑飞针一样,朝他的方向直刺过来,动作之快,来势之凶,前所未见。 “不好!” 周全宝帅说话之际,已被那突如其来的柳条枝一连逼出了数丈之远。而在另一边,同样身为宝帅的汤宙宇,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宙宇宝帅的双脚脚踝处已经被一种从地里生出的诡异藤蔓紧紧地捆在一起。这种植物的根茎异常坚韧,非但能够抵御灵气内力的冲击,还能抗得住普通兵刃的劈砍。更加要命的是,别看这些藤蔓个头小子,但生长速度却超乎寻常得快,眨眼之间便已将宙宇宝帅的两只小腿包裹在自己的绿茵之中,而且势头大有猛增之意,情况不容乐观。 周全宝帅与宙宇宝帅先后遇险,剩下的天罗宝帅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他的对手比起柳条、藤蔓更为意外,居然只是几根平常的杂草而已。 说它们是杂草,但这些植物的叶片却要比得上世上任何一柄刀剑的利刃,可以说是吹毛断发,削骨如泥。天罗宝帅自来便是以身法速度见长,但无奈这那些忽然出现地草刃竟仗着“草多势众”,强行将他围困起来,使之暂时无法突围。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天罗宝帅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但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也不禁败下阵来,身上随即浮现起大片的细小割痕,虽然不要紧,但还是能够从创口处感觉到火辣辣得刺痛。 就这样,被蓬莱子民看作是巅峰强者的三位宝帅就这样陷入到了苦战之中。眼见自己的几大王牌战力先后遭遇偷袭,中心处的将王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他知道,敌方的真正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自己。果然,没过多一阵,只见众人前方的地南之上,缓缓升起了一座土丘,紧接着土丘前面的部分萋迅速分化,凝实,进而衍变成人类的五官,并勾勒出了一张狰狞得意的笑脸。 “哈哈,什么蓬莱精英,我看也只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到头来不还是要栽在我宁夫魔君的手中。” “什么,居然是魔君,魔皇这么早便出动如此强大的底牌了吗?”将王惊声道。 眼见对方一脸惊讶的神情,宁夫宝帅的身形已经完全显露出来,随即伸手一指前方的将王,冷冷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吧?不得不说,是有那么一点王者的气质。只可惜,凭这么点破烂玩意要与我们魔界相对抗,简直是痴心妄想。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请不要反抗,不然只会死得列难看!” 目光遽然一扫,只见那柳树上的柳条枝陡然间暴增数倍,本来就已经初现力竭的周全宝帅一时间变得手忙脚乱,没几个回合便被刺伤了左侧肩部的关节,还被撕下来一块皮肉。而与周全宝帅相对激烈的战况比较起来,宙宇宝帅就要显得安静多了。当然,他并不是已经放弃挣扎,而是那些难缠的细小藤蔓已经遍布他的整个下半身,并且继续向上蔓延,再这么下去话,过不了多久他就是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植物人”了。 与周全宝帅和宙宇宝帅不同,天罗宝帅兼顾动静,但都不得要领,身上倒是被剌出了不少血痕,积少成多,他那件宽大的黑色铠甲之上,已经被血污染得发红发亮,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 “呵呵,是不是很担心自己部下的安危?不过你放心,很快他们就会解脱的。当然,你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去的。所以,千万不要反抗。” 一言说罢,宁夫魔君的脑袋忽然从腮部中心一分为二,随即一枚巨大的石块自他的身体之中狂射而出,直击将王的面门。砰得一声炸响,将王完好无毫的形象再次出现,而那块飞来的石头却已灰飞烟灭,杳无痕迹。 “哼,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认命,看我的……” 话音未落,只见那个刚刚从地上幻化出来的宁夫魔君陡然一震,紧接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倒下去。然而,摔在地面上的时候,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时机太巧,巨大的撞击力竟让前者的脑袋连同一侧肩膀全部都从躯干了分离了下来。没有了头部的身体立即变回到之前岩体的模样,不时便已化为一抷黄土,再无活气。而那枚侥幸涛下来的脑袋此刻也到了穷途末路之际,那双如刀一般凌厉的目光直视在将王的身上,似有数不完的话要说。 “你……你……好快的速度!” 将王拍打了一下自己膝盖上的尘烟,不以为然道:“作为蓬莱大军的领袖,没有这两下子怎么可能服众。不得不说,你这个魔君虽然名气不大,但能力却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如果你迟迟不肯师身的话,我们还真没……” “哈哈,没办法是吧?愚蠢的人类,枉你还是将王,居然天真地以为我宁夫魔君只有这点能耐吗?” 说话间,只见头颅上的两只血瞳忽然鼓了出来,其上遍布的丝丝血管,如一根根导火索一样,欲要将这个充满怨气的东西变成这世上最为强大的炸药。 “不好!”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诸帅上阵 寻常的自爆是以自身灵气为能量,加上恰到好处的条件,便会随之产生意想不到的强大威力,往往都能致人死地,但起爆者本身也要面临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可是眼下,于将王面前爆炸的这枚头颅却是不同寻常,就像一个精心设计的机括一样,在保护爆炸威力的同时,还有无数碎片利器顺势一同飞出,将王两只大袖飞舞得极快,只为了拦下朝自己飞来的众多杀器。但无奈,经过爆炸力量推动之后的这些小玩意竟是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个令人畏惧的“小恶魔”,不仅防不胜防,而且无孔不入,只是较量了短短十余回合,将王的衣袖已经被撕成了布条,随身飘散。而在他的两侧肋下,甚至还有血丝缓缓溢出。 将王居然受伤了。 “糟糕,是我大意了,原来这个魔君是假的。” 将王万万也没有想到,刚刚自泥土之中冒出来的那个宁夫魔君居然是个赝品,而且还是被安放了杀人利器的机括工具,目的就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而真正的本尊,却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之中,目睹着这一切呢! “哈哈,还自称是什么将王,到头来,连的泥土起爆人都应付不了。不行,我得与他们继续玩玩,不然错过这个机会再想遇到类似的高手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一个谁也没有察觉到的角落之中,宁夫魔君伫立在一个泛着血光的圆形阵图之中,双手之上竟是被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芒所缠绕。现如今,其中的绿芒气势正盛,光彩也越为夺目,正是用来与众宝帅缠斗的植物生命的象征。如今的宁夫魔君不仅可以纵观整场战局,还能精心操纵这里每一处事物,小到蝼蚁野草,大到房屋石柱,无所不能。只要体力与灵气支持得住,他便只可以滔滔不绝地召唤出自己的“伙伴”,并且一点一点蚕食掉对方的战力。 “哈哈,颤抖吧,愚蠢的人类们!” 一念闪过,平坦的街道之上豁然开裂,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宙宇宝帅几人全身心都在应付眼前的怪异植物,根本无暇顾及。只有暂时空闲下来的将王向前望了一眼。然而,只是一眼,已经令他不禁放声呼叫起来。 “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将王离开沟壑边缘的一瞬之间,一道冲天火光忽然突破黑暗的笼罩,如一根擎天之柱一样,横跨在天地之间,让人不禁望而生叹。眼见这种惊世景象,几位宝帅立即使出混身解数,勉强挣脱了各自的敌人,一同退回到将王的身边,并尽量向后撤离。然而,抬头远望,只见远处的城门外侧,竟已升起大片的浓烟,就在他们应对宁夫魔君的棘手诡计之时,宁州城外伺机而动的魔军已经发动了一波强势冲击。城门之上,从将士奋力顽抗,但无奈魔军数量太大,且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前方的巨力魔负责攻打城墙,开辟通道。后方的神箭魔则主牵制作用,令蓬莱战士无法专心战斗,顾此失彼,好不混乱。 “糟了,中了这些魔人调虎离山之计,原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偷袭,而是要血洗宁州城。他们要破开城墙,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宙宇宝帅大喝一声,飞身一跃已然跳入到数丈之高的天空之中,留下一句话道:“看来的。” 忽然间,只见苍穹之下,赫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法阵。法阵之中绘有阴阳两极,此刻在宙宇宝帅的摧动之下,两极急速旋转,进而进入到了一个颠倒的状态之中。刹那间,数道惊世巨闪呼啸殃落,刚好击中城外的空地之上。然而,诡异的是那些闪电落入大地之后并不会立即消散,而是持续保留在原地之中,彼此呼庆,形成了几个巨大的闪电牢笼,任何想要我擦电牢边缘的魔人,都会被随之而来的狂暴电力轰成焦炭,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将王手下的宙宇宝帅才真正显示原本的威力。 “刚才和那该死的藤蔓纠缠了太久,有力也使不出。现在有了这种宽敞的地方,终于有我施展拳脚的机会了。让你们瞧瞧我宙琮宝帅的厉害。” 说着,宙宇宝帅双臂忽然做出一个提起重物的动作,与此同时被困在闪电牢笼之中的众多魔兵,尤其是以巨力魔为主的魔人,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不知自己会何去何从。然而就在他们为自己的生死担忧之际,一声惊咤忽然自宙宇宝帅的口中咆哮而出:“还给你们!” 同一时刻,同一地点,两波魔兵竟然相聚到了一起。然而,在宙宇宝帅的操纵之下,关押着巨力魔的闪电牢笼俨然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那些身材瘦小的魔兵哪里受得住这种程度的冲击,纷纷死伤,惨叫不断。而体形高大威猛的也没有占到太多便宜,也受到了不少的伤害,只是同有情债之忧而已。 眼见宙宇宝帅将众多魔兵变成了盵手中的玩具傀儡,于眼处观望的宁夫魔君,立时胸中大怒,咬牙切齿道:“让人知道一下逞英雄的后果。去吧,飞瓦漫刀!” 命令一经出口,全城上下,所有建筑物上的瓦片全都一个个地飘浮起来,并汇聚成一支瓦片战队。眼见那密密麻麻的黑点一同向自己铺天盖地地扑涌过来,哪怕是宙宇宝帅也禁大惊失色,立即朝后方喊道:“周全,看你的了。” “包在我身上。” 眼见宁夫魔君的飞瓦漫刀大阵俨然来至,周全不慌不忙地回转过来,提掌运气,接着猛然拍在自己身前的大地之上,口中大叫道:“御界八方,土灵听令,城隍壁!” 一声咒语发出,顷刻间一堵迎天巨垒破土而出,如一尊凶煞一般,赫然挡在众人,当然也包括宙宇宝帅的身前。接着,受宁夫魔君操控飞行御空的众多瓦片,一个不落,全部撞在了那座壁垒之上,进而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不过,自周全宝帅口中所及的城隍壁也不是安然无恙,尤其是在这种高强度,高密度的攻势之下,哪怕是铜墙铁壁也会难免崩溃。眼下的这座干墙的外形虽然还没有受到损失,但内部却已经出现了大量密集的裂纹,而一旦这些裂纹形成气候之后,那么城隍壁的损毁便是必然的。 “好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我御界八方,土灵听令,城隍双壁。” 如今的周全全宝帅就如同那造物主一般,谶语一出,心中所想的事物便会立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又是一座壁垒,只不过比起刚才的那座更加浑厚,更加雄伟,让人看了之后不禁感叹起身为人类自己的渺小。而这两座守护神般的城隍壁相比起来,所谓的飞瓦漫刀实在不值不提,在将整个宁州城的瓦片消耗干净之后,宙宇宝帅等人仍然是毫发无伤,就连身上的灰尘也没多少。 “怎么……怎么公这样,难道是我小瞧了这般所谓的宝帅了吗?” 就在宁夫魔君为丙位宝帅的表现心惊不已之际,天罗宝帅已经大步跨出宁州城外,来到了魔兵跟前。那些嗜血如命的战士,一见她势单力薄,而且看起来身无长处,打心里便不由得小看了她。所以动起手来,自然也要比之从前威力大减。在这种情况之下,天罗宝帅被十余名魔兵团团包围,他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手中寒光一亮,惊魂杀气已经席卷着冰冷的刀锋,划过了这些自以为是的弱小生命,并令他们身首异处,登时气绝。 “一起上!” 眼见天罗宝帅,举手投足之间便杀害了自己如此之多的同胞,其它健在的魔兵自然不会放过他,立即蜂拥一般,杀到天罗宝帅所在的地方。这下,不是一柄,不是十柄,面是几十上百柄无同种类的兵器一同挥向自己,在敌军穷凶极恶的杀势之下,天罗宝帅手持手刀,横于胸前,口中念起口诀道:“天罗四式,地缚杀!” 自知凭一己之力无法同时应对众多魔兵的天罗宝帅,兵出险招,不以手中兵器抵抗,反而将其插入到眼下的大地之中。忽然间,无数道黑影自那光亮的刀刃之中狂射而出,并接连窜入到魔兵身下黑影之中,空气之中随即响起一连串“噗噗噗”的闷响,紧接着便见到那些刚刚还好端端的魔兵魔躯,竟开始纷纷飙血,有的当场倒地,有的挣扎了少许仍然难逃一死的一命运。而从始至终,众人根本没有弄明白天罗宝帅到底用了什么招式,居然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当真不愧对“天罗宝帅”四字称谓。 “这……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原来这些宝帅竟然身负如此强大的战力,丝毫不弱于魔将实力,甚至无限接近于魔君境界,是一种异常可怕的强大战力。不过,你们遇到了我宁夫魔君是你们时运不济,接下来我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做人间地狱!”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穷凶极恶的魔君 地狱是什么样子,没见过的自然没有发言权。但根本世人所讲,那里充满着生前犯下诸多罪过的鬼魂,通过接受各种各样的严苛酷刑,以来抵消身上携带的罪恶。而如果把人间变成地狱,又是一怎样的情形呢? 天罗宝帅以刺杀成杀,只要被他盯上的目标,除非是他不愿意,否则必死无疑。然而,就在他那柄亮闪闪的屠刀砍在一名魔兵身上、并几乎将其分尸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缕黑气自地上油然升起,如一条纤细的蚯蚓,钻入到那具尸体之中。忽然间,那只已经失去的手臂竟是再暴青筋,强大的力量使得天罗宝帅攻势竟然不禁为之受阻,锋利无比的刀刃居然被他攥在手心之中,却没有流出半丝血液。 眼见几乎解体的魔兵缓缓抬起那双被黑气笼罩的厉瞳,天罗宝帅心中大叫:不好。 好与坏都是相对的,但天罗宝帅如今所见却是她平生以来遇到过的最离奇,最恐怖的事情。一个本来可以“放心”去死的魔兵居然重唤生机,并且以更加狂暴的状态向其猛袭过来。即便右边的身体已经几乎斩断,可是这一拳来得仍然异常凌厉,打在天罗宝帅的身上,竟将他狠狠抛了出去。 平日里,天罗宝帅身着一套黑色的宽大铠甲,这与他纤细曼妙的身材极不相符。而知情的人都清楚,这件黑铠来头极大,是当将王梦游太虚宫,被无上圣人赐予的极品宝贝,是别人如何也得不到的珍中之珍。而现在,将王却将如此宝贝的装备,送给了天罗宝帅,由此可见二人的关系绝不一般。 然而,重拳没有打在铠甲,而是直接轰在了天罗宝帅的面具之上。血水立时从他口鼻之中狂窜而出,似乎要让她血尽而亡才能甘心。不过,就在中拳的一瞬之间,天罗宝帅手起刀落,已将那“死而复生”的魔兵一二为二,自中间分开,脑浆,肠肚洒了一地,如果被意志不够坚定的人看见,恐怕已经呕吐不止了。 然而,天罗宝帅还没有缓过神来,右侧脚踝处便忽然一紧,接着他便觉得眼前的天地都为之旋转起来,原来是她被人从背后偷袭,倒挂在了半空之中。怒目而视,天罗宝帅惊讶发现偷袭自己的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幢人,而他的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刀痕,那不正是她之前所留下的吗? 为何自己的杀招会接二连三地失效,天罗宝帅实在想不通。然而,更大的危机却已经发生在了城内将王等人的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一眼望去,街道之上,那些已经魂归天际的魔人竟是相继从地上再次站立起来。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关节僵硬,目光呆滞,看上去似乎已经不具备任何意识。然而,就是这样子的“活尸”,居然可以分毫不差地朝将王所在的地方围堵过来,不时便已将前后左右的去路前路截断,准备上演一出瓮中捉鳖的老戏。 不过,将王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鳖,而眼前的这个瓮更是困不住他。长嘶一声,刹那间将王周身腾起滚滚赤色热浪,并形成了一道浓厚气障,将随之而来的众多活尸推飞出去。趁此时机,将王转身急奔,可就在这个时候,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城门居然已经被人从外面破开了。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撞开城门的居然是天罗宝帅。 当然,她是不会主动破门的,所以的一切都是刚刚的魔幢人所为。 复活之后的魔幢人不但肉ti的坚韧程度大大加强,就连力量也跟着突增数倍。天罗宝帅本就是女人,在力气方面比起男性拥有着与生俱来的不足。更何况对方是魔族魔人,身体强悍要远超过人类的范畴。就这样,天罗宝帅变成了一只黑色的锤头,径直撞在厚实的城门之上。可惜了她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如今已经被血污全部打湿,刚才的拳击更是将他的右侧脸颊打肿,鼓起了一个葡萄似的血疱。 “天罗,你没事吧?” 将王刚要上前,只见天罗如天神注体一般,噌地一下便从地上噌了起来,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抡圆了腿弓,当即踹在了那名魔幢人的身上。天罗宝帅的腿功平平,但脚尖处的机括分尸虎却是异常恐怖。 那所谓的分尸虎,其实就是一种形似莲苞的机括,不但可以像利器一样刺穿身体,还能通过旋转机括,使得花瓣从内部绽放开来。就这样,那名魔幢人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砰然炸开,失去了头部的身体也随之跌倒在地,再也没有动静。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名敌人,天罗宝帅喘起了粗气,接着回身对将王急切道:“你快离开这里,这些魔兵身上有古怪。” 停顿之余,位于其它两个地方的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也聚到了城门跟前,刚刚还春风得意的他们,如今却是一脸狼狈,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爪痕,咬痕,一看就是与那些活尸缠斗过程之中造成的。不得不说,宁州城的怪象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微微有些支撑不住了。 “嘿,今天阎王老儿是不是擅离职守,开小差出去。怎么这些死人还能动,而且样子比生前还要凶猛,除非把脑袋打烂,否则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活过来。”周全宝帅话音一落,双臂随即横于身前,急速朝前飞奔而去。原来,就在他们分神之际,可怕的尸潮已经再次袭来,为了保护大家,他施展护体罡气,强行在尸群之中开辟出了一条血路。然而,没过多久,他的身影便渐渐消失众多的魔兵之中,不知去了哪里。 “不好,周全有难,我要过去帮他!” “宙宇!” 将王话还没说完,宙宇宝帅凌空腾起,刹那间只见他周身六方赤光大作,一枚枚方形阵印随即出现,悬浮在天空之上。 “这是你们逼我的,宙宇剥离!” 一言说罢,宙宇宝帅双眼之中凶光毕现,而那些方形阵印立即飞速自转,进而幻化成六个正方体的光团,进而轰向下方的滚滚尸潮。然而,那些看似坚不可嶊的魔尸还未真正碰到那些方形光团,便纷纷解体崩溃,别说是尸身,就连骨头渣子也丝毫不剩,而这便是宙宇剥离的恐怖之处。 所谓的宙宇剥离,就是将事物从天地之中得到的养分精华全部剥夺,一丝一毫也不剩下。而这些魔兵虽然强悍威猛,但归根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哪里受得住这种蛮横杀招的横扫,几个回合之后,尸群之中已经出现了数段惊人的断茬,地面之上更是因其产生了若干纵横交错的沟壑,将尸军强行分割开来。 宙宇宝帅首次当众施展真正杀招,效果之显著,实在令人大受鼓舞。然而,如此之作的弊端也显而易见的,这不,短短数息的时间,他已经耗尽身上的全部力气,就连御空也维持不住,身体“嗖”地一下落入到了魔兵之中。 如今的魔军已经穷凶极恶,无所不为。眼见宙宇宝帅不支败退,他们便立刻一轰而上,将其团团包围。任凭前者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长时间地与如此之多的魔兵僵持下去。与周全宝帅相同,宙宇宝帅也陷入到了濒死的困境之中。 “将王,我去!” 这回终于轮到天罗宝帅了,然而将王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伸手一抄,便抓住了对方鲜血直流的手腕,随即缓缓道:“不用你去,让我来!” “可是你……” 天罗宝帅欲言又止,只见将王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感叹道:“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如果真的到了我献出生命的时候,我将王自然会义无反顾。况且,看着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地舍生忘死,我这个当头领的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将王举步上前,伸手拎起一个将要死去的魔兵。只见,那些诡异的黑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染着对方的身体,将王见此情形,随即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魔兵的不死之谜到底是什么,兜率神功现!” 突然,自将王体内涌现大片的五彩光芒,顷刻间便将他与手上的魔兵一同吞噬其中。不时,这股忽现的异彩开始逐渐消退,最终显露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看他的面貌,似是与将王有几分相似,但体形却要比之刚才高大了整整一倍,尤其是身上不断向外散发的森然魔气,更是让人不禁为之胆颤心惊。 “将王,你!” 此时此刻,在宁州城内那个僻静的角落之中,宁夫魔君也察觉到了城门处的异样,准备正视。可是就在这时,一道伟岸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将王露出两颗匕首般的獠牙,声如虎啸道:“就是现在!” “砰砰,轰!”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险招的代价 宁夫魔君彻底愤怒了,自打出师以来,他还从未被人这般暴打过。就在刚刚,就在刚刚的数息之中,他先后吃了将王的十拳八脚,还有两记响亮的耳光。无论是在人间还是魔界,打耳光都是对受掌者极度的羞辱。而眼下,被打的居然是魔界十大魔君之一,宁夫。 “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滚开!” 怒由心生的宁夫魔君诈尸一般从地上飞腾起来。同一时间,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细小的石子也全部受到召唤,成为前者的杀器,一同射向对面的将王。 “噗噗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飞石接连打在将王的身体前方。然而,如今的他似乎已经真的领悟到了魔兵不死的诀窍,面前这般猛烈的攻势居然丝毫不以为然,身上也未出现什么伤痕,只是多了一些灰尘罢了。 “呵呵,雕虫小技也敢炫耀,还给你!” 一抄,一卷,一弹,所有的动作全在一瞬之间完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对面的宁夫魔君已经翻身滚地朝后跌去,血水随即洒了一地。 “哇!” 好不容易停住身形的宁夫魔君刚要开口,一道血箭已然抢先喷出,在看他的胸口的正中央,赫然嵌着一枚普普通通的石子,正是之前将王弹飞的那一颗。现在的宁夫魔君实在想不通,刚刚还表现平平的将王为何转身之间就变得如此强大无比,就连身为魔君的自己也略显不敌之意。 “你……你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魔人的气息。” 将王低头看了看自己青筋暴涨的灰色手臂,随即苦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借你们的力量用用罢了。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此惊人,看来本王真的小看你了。” “哼,你不用得意,别以为偷得了我魔界的一招半式就能怎样,我宁夫魔君的厉害你还没有见识全呢!”话虽如此,但说完话的宁夫魔君立即进入到疗伤之中,否则自己真的就要栽在这里了。 “哦?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有喘息的机会了,省得夜长梦多。准备受死吧!” 忽一攥拳,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登时作用在宁夫魔君的身体之上。然而,就在后者准备倒身向前跌去之际,面前地面的石板立刻寸雨崩裂,两道黑影随即从中飞身而出,一人一手,扶住了宁夫魔君的身体。 “你没事吧?” 宁夫魔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而后摇了摇头,淡淡道:“还死不了,多亏你们及时过来,不然我还真的要危险了。” 对于身后的敌人将王,那名两名黑衣人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这让前者的心中颇为不爽,甚至已经怒不可遏。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能救得了他的命吗?我……” 话未说完,将王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莫名其妙地向后飞去。与此同时,那两本原本待在宁夫魔君身边的黑衣人居然已经朝自己飞奔而来,速度急快,已然来到自己的面前。 “魔魂,魔魄,看你们的了。” “唰唰唰!” 那两个黑衣人速度之快,已不是常人所能理解,就连见多识广的将王也从未见识过如此高明的身法。和他们相比起来,天罗宝帅也不过尔尔,甚至无法相提并论。眨眼一瞬,二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已经悉数落下,不久将王那具刚刚得来的剽悍魔身就已经遍体鳞伤,个别位置甚至已经骨裂错位,情况不容乐观。可到了现在,二人却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连口粗气都没喘一下,体力着实了得。更让将王感到迷惑的是,这两个黑衣人虽然示曾蒙面,但无论自己怎样辨别,都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就好像五官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们两个就是无脸人。 什么样的人会没有脸,要不是天生,就不就是后天。可即便如此,他们两个也不应该连喘息用的鼻孔也没有,那分明就是两张白板。 然而即便如此,两个黑衣人还是能清晰便辨认出自己的方位,动作,哪怕是微妙的改变都难逃他们的掌握。他们仿佛是神,是无所不知的全能,即便他们没有五官,但仿佛已经拥有了一切。 “哈哈,痛快,痛快!” “就是就是!” 两名黑衣人相互配合,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而作为对手的将王虽然之前得到了魔兵身上黑气相助,但眼下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双腿更是不由得打起颤来,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定,这是力虚还是胆寒所致。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算是使用了兜率神功的我也是吃不消的。我得尽快找出他们两个的破绽。” 想到这里,将王屏住呼吸,硬撑着一股劲,吃下了一轮所有的招式,于最后收招的瞬间,伸手抓住了二人的手臂。速度虽然不济,但好在有了魔气加持之后的他,膂力却是大了不少。他自信,只要自己抓住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对方就别想脱逃。就在他为自己的“壮举”高兴而露出灿烂笑容的时候,两名黑衣人居然也笑出声来。 “听到了吗?这个老家伙以为我们被他抓住了呢。” “哦?是吗?还不快点让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二人一应一喝,虽然他们各有一手臂被制,但另一只却还是活动自如,。也就在对话刚刚结束之际,他们两个居然击掌为响,将王只觉得眼前光影一晃,身上的两只手腕竟已消失不见。 “老家伙,看哪呢?” 将王刚要回头,便觉得身后好似落下一座巨山一般,恐怖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他的脊梁之上,哪怕是现在的他,也不禁被压迫得弯下了身子,汗水一滴一滴地从头上流了下来。 此刻,就在他的后背之上,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赫然站在那里,就是他的出现才让将王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可现在的问题是,之前的两名黑衣人去哪里了? “你……你是谁!”将王表情狰狞,咬着牙强撑道。 “哈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们啦。” 此人说音一出,将王立即惊觉,这不正是之前黑衣人的声音吗?只是诡异的是,现在的那人就好像将两名黑衣人的声音叠加到了一声似的,说起话来会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怪调。再联想之前发生的诡异场景,将王有理由怀疑,背上之人便是之前两名黑衣人的合体。 原来,黑衣人合而为一,成为了一体。而远方,见到这一幕的宁夫宝帅终于放声大笑起来,随即道:“哈哈,放弃吧,绝望吧,准备和你的那群手下一起去死吧!他们两个是我集合城内城外所有魔人灵魂所化的灵体,一个是魔魂,一个是魔魄。之前他们还各自独立的时候,你还没有一拼的可能。但现在,魔魂魔魄已经成为魔灵,你再也不是他对手了。” “胡说!” 将王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被人当面指着鼻子叫骂无用,自然是激怒难耐,在明知道背上之人不同寻常的情况之下,他还是强行出手,欲要直接钳住对方的脚踝,从而锁定魔灵的位置。但这家伙狡猾至极,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凌空一个跟头,便已从他的身上翻了下来,落到将王跟前。此刻,将王连忙变招,使出了招横扫千军,攻其下路。谁知那魔灵反应更快,不但巧妙运用了小跳躲开了那一招,甚至还顺势落在了他的膝腘之间,扼住了对方的攻势。要知道,关节处必是软肋,更何况将王有伤在身,无法经受住这般折磨,只听“咯”地一声怪响,将王已经瘫倒在地,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低声哀嚎起来。 “我……我的膝盖。” 眼见堂堂蓬莱之主将王,几个回合之后便已败倒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输得如此惨烈,那个魔灵当即狞笑了一下,接着阴森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已经对我们魔族的厉害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千万不要意外,因为在魔界之中,比我强大的还多得是,你所见的也不过是九千一毛而已。不过,就算你悔悟了也已经为已太晚,因为我决定要在这里处死你。” “等一下,魔灵!” 说着,将他召唤出来的宁夫魔君小跑了两步,来到魔灵的跟前,接着道:“魔皇有令,对于人间能够招降的修行者一律宽大处理,我们先问过他的意思,再决定要不是……” “这里我说了算!” 魔灵的话掷地有声,就连身为魔君的宁夫也似胆怯了,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才继续道:“你……你可不要忘了,是谁创造了你!只要我心念一动……” 宁夫魔君的话说了一半,那个魔灵忽然大叫一声,飞手一抓,已将对方从地提了起来,锋利的指甲深深地扣入到皮下之中,渗出淡淡的血迹。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因为脖颈被制,所以现在的宁夫魔君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吊在空中无处借力的他,只能挥舞着手臂,想要借此挣脱对方的掌握。而如今的魔灵却已经是兽性难驯,杀心大起了。 “自作聪明的人都会死得比较快,而无知的你更是该死!你说是吧,宁夫!”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人魔联手 魔灵像嫌弃一只死猫一样,将宁夫丢到了地上。不过与死猫不同的是,宁夫魔君还活着,但如今他忌惮害怕的样子,活脱脱地就像一只淋了雨的猫崽子,不敢说话,更不敢动弹。 见识到了魔灵的强大,将王也终于明白为何宁夫魔君没有在一开始就将对方召唤出来。原因就是魔灵的力量太过狂暴,性格乖张,不服管教,甚至还会袭击自己的主人,这样的王牌无疑是一把双刃剑,或许还没有将对手解决,自己就已经性命不保了。 眼见将王与宁夫二人瘫坐在地,魔灵大摇大摆地走出角落,抬眼望向那此正在全力抵抗魔兵的蓬莱战士,随即轻蔑地笑道:“蝼蚁终究还是蝼蚁,即便数量再多,也不会对最后的结果产生变化。看他们打得那么累,我去帮他们迟早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好了。” 将王使尽全力,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可是那魔灵连手都没有抬起,只是回头望了他一眼,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便立即落在前者的肩头之上。片刻后,将王脚下的大地已经开始向下凹陷,不堪重负的双脚也开始打起了哆嗦。要知道,之前膝盖处的伤患还没有来得及治愈,如果再雪上加霜、受到二次伤害的话,恐怕再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也是妄想了。 “好好在这里待着,解决了那群小喽罗,我就回来找你们两个。” 说着,魔灵还不忘朝二人挥了挥手,以示道别,紧接着便身化一缕漆黑魔气,骤然涌入到战场之中。 一时间,哀呼惨叫响成一段,将王心如万绞,毕竟那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忠实部下,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难,自然是不会好过。然而,令将王感到颇为意外的是,受到冲击的不只是蓬莱大军,就连魔军也出现了伤害。所谓的魔灵真乃万恶之源,一经陷入杀戮之中,便立即敌我不分,哪怕是友军也绝不手下留情。就这样,这场本来在宁夫魔君掌握之中的战争成为了一场失败的教训,他们都是输家。 看着宁夫魔君复杂的神情,将王不禁冷笑道:“呵呵,你这就叫作茧自缚。身为主人的你,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的召唤生灵会忤逆自己的意愿吧!” 宁夫魔君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道:“事态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和你的那群人。召唤魔灵的弊端我早已知道,所以才会想起出分别同时召唤的主意。可是没想到,即便分成二人的魔灵还是能够感觉到彼此体内的力量,这次恢复到如今的样子。魔灵的强大已经凌驾于大多数的魔君之上,而我对他一点法子都没有。除非……除非他自愿消失,否则就连我也消除不了这个魔头。” 将王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好主意,可听了一顿才知道这位魔界魔君也已江郎才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将王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有办法。” 宁夫蓦然回首,看着眼前这个样子比自己还要狼狈许多的糟老头子,不禁轻笑道:“就凭你?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只凭你一人之力,还真不是魔灵的对手。” 将王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也没说要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我需要你帮我。” “让我帮你?” 宁夫魔君摇头道:“不可能,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帮你们人类除去这个对人间造成巨大威胁的杀器的。” 将王面色一冷,语气严肃道:“这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考虑着立场问题。你难道看不见吗,那个家伙不但会屠杀人类,就连你们这些魔人同胞也不会放过。介时,如果两界都死伤在他一人手中,那魔界入侵人间还有什么意义?” 宁夫魔君上下打量了一番将王,又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刚刚魔灵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胆敢反抗,一旦失手的话,你我二人必死无疑。但如果迎合他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 “呵呵,你还真会安慰自己啊!就算你能活下来,但像走狗一样没有尊严地活着,你真能接受得了吗?我劝你快些与我联手,不然被那家伙发现,可就回天乏术了。”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与我一同打败他?” 没想到,宁夫魔君的态度转变竟是如此之快,将王看着对方心切的神情,也禁为之一笑,刚要开口说话,可就在这时,一个如梦魇一般恐怖且又无处不在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两个要联手对付我?” 千钧一发之际,将王心知来者是魔灵,连头也来不及回,顺势向前滚了一个跟头,同时拉起宁夫魔君的右手撒腿就跑。 “你……你要干什么!” 将王耳边几乎被“呼呼”地风声所充斥,对于宁夫魔君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地道:“快,闭上眼睛,放空意识,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什么放空意识,你这是要我装死吗?”宁夫魔君忿然道。 将王忽然甩开对方的手掌,无比凶狠道:“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去做。不然就等于给我陪葬吧!” 这时候,魔灵那个瘦削的身形已经渐渐朝他们走来,咧起了的嘴角几乎扯到耳根后方,看上去异常恐怖,仿佛真的是地狱恶鬼的转世一般。 “联手就能打败我了吗?果然你们都是无知天真的啊!而我恰恰不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我决定将你们两个全部杀死。” 宁夫魔君伸手指着自己,直愣愣地问道:“也包括我?” “那是当然!你刚刚虽然没有答应他的建议,但却和他一同有了逃跑的念想。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值得我去相信了。我说过让你们好好待在这里,但你却没有。” 说着,魔灵慢慢托起右掌,一道幽幽的红黑相间火焰豁然自掌心处油然升起,宁夫魔君一见此物,脸上立时浮现起惊愕的神情,声音结巴道:“你……你为何会使用圣魔焰,你……你和魔圣到底是什么关系?” 望着对方那张满是惊恐的脸庞,魔灵笑容阴森道:“哦?你居然还知道圣魔焰,看来你那个无能师父对你所过很多魔界的事情啊!不过,我与魔圣之间的缘源,岂是你这种杂碎有资格窥探的。不过,能死在圣魔焰之下,你也应该可以瞑目了吧!” 一言说罢,魔灵竟是背过身去,就在将王看向对方,欲要弄清其中的阴谋诡计之际。只见之前那道巴掌大小的焰头,竟在呼吸之间长大到与人齐高,肆意招摇的火苗,熊熊燃烧的红光,看到这一幕的将王竟也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而这时候宁夫魔君却忽然道:“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放出了一个怪物,他居然会使用圣魔焰。在它的面前,任何的挣扎行为都是惘然。我们死定了。” “不,我们还没有机会!”将王忽然目光坚定地看向对方,点头道。 “什么机会,你倒是说啊!”宁夫魔君迫切道。 “照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放空思想,令自己进入到空明的状态之中。这样,我就能借用你的力量,与这个怪物做最后一搏。”说完这话,将王的眼睛变得犀利许多,这让宁夫魔君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点希望。 “机会只有一次,你确实能奏效吗?” 将王意味深长道:“一生之中,能够让人做出生死抉择的时候并不多,绝大多数情况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但这一次我可以向你保证,真的可以奏效!” 宁夫魔君长叹了气,接着一连摇了四五下头,而且一边摇还一边说着:“我一定疯了,居然会选择和一个人类对付自己的人。也罢,是死是活,就全看这一击了。” 将王看着对方缓缓闭上眼睛,最终陷入到假睡状态,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而另一边,那道神秘可怕的圣火焰已经颇具规模,虽然相隔数丈,但他已经可以隐约感觉到来自焰心传来的滚滚热浪了。 “魔界的魔灵,能将我将王逼到这步田地,也算是你的荣幸。不过接下来,鹿死谁手,可就说不定了。兜率神功,魔魂入体!” “呵呵,终于要联手了吗?可我偏偏不让你们得逞。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圣魔焰的恐怖之处!” 话音一落,只见那道势头正盛的圣魔焰陡然一震,竟是升入半空之中,并随之变幻,不时便已化作一朵黑红阴云,赫然笼罩在宁州城之上。不时,天空之中忽而下起了瓢泼大雨,而那些随之落下来的雨点,竟是黑红相间的,看上去分外诡异。可是,雨势还没有支持多久,宁州城内的诸多房屋便已承受不住,相继坍塌损毁。废墟之上,一道道森然火焰缓缓升起,竟是全然不起天上落下的雨点。 因为那便是圣魔焰。 “啊!我的脸!” 就在建筑初见怪态之际,那些被雨打湿的战士也发生了诡异的情况。在那些被雨沾染的皮肤之上,竟是忽然长出大片的红疹。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红疹会无限增大,直到将外面的皮肤彻底撑破。你以为里面流出来的是脓水吗?那是和雨水一模一样的黑红相间的圣魔焰的变形形态。不时,那些抵抗能力差的士兵们便被一团团噩梦般的火焰所包围,前后不过数息便被烧得只剩下一堆黑色的骨头。 然而这只是圣魔焰威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魔灵的末路 圣魔焰集合了“火”“毒”于一身,不但可以直接伤害目标,还能在潜移默化之中令对方毒入膏肓,回天乏术。然而,血雨之中,将王却是无比地坚挺,就连旁边闭合双眼的宁夫魔君也好似得到了庇佑,身上一点异样也看不出。 “魔灵,你会后悔的!” 说话间,将王轻轻一推宁夫魔君的身体,后者竟好像睡着了似的,直接向后倾倒下去。多亏这时候一股无形绵力垫在下面,这才没有令对方直接磕在地面之上。而完全这一切之后的将王,豁然转身,忽然间,魔灵发现前者的身体正在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一只竖眼立时从那眉心之中暴凸而出,刚刚成型的眼珠对于这个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情不自禁地乱转起来,让人看得相当心惊。而这时候,将王的身体比之刚才又要高大了不少,两只臂膀之上更是浮现出从未有过金色花纹,乍一看去就仿佛披了一张虎皮一样。 “过来!” 声如奔雷,毫无保留地冲撞在魔灵的身体之上。要知道,魔灵是由魔魂魔魄结合所化,究其根本同样也没有真正的形体。然而将王的一吼之力,竟令他在顷刻之间几乎魂飞魄散,就连最起码的外形轮廓都要保持不住,眼看就要溃散解体。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魔灵连忙运气调息,汹涌澎湃如怒海滥江一般的雄浑魔气接连不断地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上,并为将要分离的部分重新注入了必需的能量与成分,使之终得起死回生。 “什么,居然只是叫了一声便让我的身体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反应,这个老家伙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看了一眼地上的宁夫魔君,魔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而刚刚施展了兜率神功,将魔君之力与自己身上的力量合而为一的将王气势正盛,“趁其病,要他命”的道理还是懂的。一念闪过,将王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身体已然攻入到魔灵身前,不等后者反应,他那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已经抡圆了朝对方面门呼气。一时间,空气之中响起一道刺耳的清脆吃响声,而中招的魔灵更是被当场打飞了脑袋,只留下一个空落落的躯干留在原地。 “嘿嘿,你刚才不是很嚣张的吗?怎么现在没脾气了?” 望着那个既不会说话,更不会动的身体,将王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而这时候,只听天空之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仰头一看,竟是无数鬼影从天而降,无一例外全都冲向将王所在的位置。 “我魔灵可没有那你们人类那般太脆弱,别说是头断了,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能眨眼之间恢复完全,这就是我的可怕之处。” 说话间,只见在众鬼魂的簇拥之下,魔灵的头颅竟然隐藏其中,脸上尽是一副恐怖阴森的寒笑。眼见这一招来势汹汹,将王立即全力以赴,右掌之中陡然间金光大作,连同手臂之上的金色花纹也一起闪耀起来。 “吃我这一招,霸王举天!” 说是举,实际上将王只伸出了一只手,而且是逞托举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怎么费力。然而就是在这种不起眼的动作之中,一股磅礴能量忽然随手升起,并变作金光万丈,一同迎向天上的百鬼游行。 “嗡~” 如今的将王虽然是魔人外表,但所施展的一招一式无不透露着浓郁的正义之气,令人不禁为之敬畏。而作为邪恶化身的魔灵对此更是忌惮万分,不等那些金光照在自己的头上,便脱离众魂魄,独自坠向下方的地面之中,并与一直没有行动的身体再次汇合。说来也是诡异,刚刚还一副死气沉沉的身体,刚刚得到飞头回归,便立即重焕生机。魔灵活动了一下各处的关节,确实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之后这才淡淡笑道:“刚才那一拳还真有些危险,不过接下来你便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目光如炬,瞪眼移目看向前方的将王所在。遽地,遍布天空的无数鬼魂不计代价地,轰然掠向将王的身体。不时,后者已经被浓浓的阴霾所笼罩,与之前的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一样,命悬一线,生死不知。此刻,边上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天罗宝帅直愣愣地看着那一幕悲壮的景象,心中万分焦急。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股从未有过的能量波动悄然来到了这个世上。顿时间,宁州城中黄沙四起,袭人的风刃吹在脸上,令众将士不禁为之怯步。此刻,站在那里正准备看好戏的魔灵忽然目光一凛,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可谁承想,一场无与伦比的巨大爆炸赫然从那众多的魂魄之中完全释放,足以让人灰飞烟灭的恐怖热量卷在那些鬼魂之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悉数毁灭,空间之中依然回荡着鬼魂临终之前的不甘嘶吼,但眼下他们已经不复存在,曾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爆炸中心处,毫发无伤的将王缓缓走出销烟,再次出现在魔灵面前。后者的神情明显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变得难看起来,而将王对此却是颇为得意。 “小娃娃,现在该换本王来好好教训你一下了吧!” “不!” “砰” 将王隔空一拳,竟将远在数丈之外的魔灵直接打得飞了出去。紧接着,刚要落地的魔灵忽然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强大力量一击轰上了百丈高空,身形划过之处,竟是有一道飞火霹雳,景象异常惊人。 “你找死!” 仍处在半空之中睥魔灵忽然咬破自己的舌尖,一缕圣魔焰随即喷射而出,并化作一头洪荒野兽,凶猛地冲向下方的将王。 圣魔焰威力之强,杀招之霸道,实乃将王平生之中极少见到的绝顶存在。随着那道黑红光影地逼近,空气,大地,以及地上站着的众多战士,都能清晰感觉到那股震惊人心的毁灭力量,仿佛就连体内的热血也被其一同点燃殆尽。 “区区死物也敢惑乱人心,看本王将你一并抿灭。” 说话间,将王顺势朝大拇指放入口中,然后用力咬开了一道血口。不等那滚烫的鲜血流在地上,他便借着那些血水,在自己的脸上画上了一个诡异的图案。这图案由八条血迹组成,其中的七条连接着脸上的眼,鼻,口,耳,剩下的一条则延长至衣领之中,一直达到心脏所在的地方。 “五感通灵,业由心生,杀!” 忽然间,一道赤色急光拔地而起,刚好与那从上空掠来的圣魔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那保由圣魔焰所化的洪荒猛兽肆意狂啸,六只骁爪连番飞舞,将那道红光寸寸截断。然而,将王所施展的五感通灵乃是他平生以来最为强大的杀招之一,借五感皆在此时融为一体,而与心门相通,直接传递其中意愿,达到心神合一的至高境界。可以这么说,如今的将王已经与那道红光融为一体,只要他心神稍为一动,红光的套路便会立即发生改变。 “缠住他!” 话音一落,那道赤色急光摇身一变,竟是化作一条蜿蜒巨龙,并以其庞大的身躯,强行让那只洪荒猛兽丧失了行动能力。这时,只见那只受创的兽影不禁仰天悲啸一声,随即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天空之中。而这时,魔灵已看出自己大势已去,连忙回身朝远方驰去。 “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还想走?” 说着,只见魔灵周身的那片空间忽然迅速朝将王的身边收拢过去。魔灵虽然是在极力潜逃,但不知为何自己非但没有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反而与将王越走越近,近到对方伸伸手就能触琶他的肩头。 “不,不可能!我魔灵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鼠辈的手中,我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放我走!” 刹那间,发疯似的的魔灵为了逃出将王的掌握,竟不惜自毁气身,再次恢复到灵体状态,想要借此挣脱对方的股掌。可即使现在他的状态不惧任何实体伤害,但却仍然无法逃出眼下的五指山。宁州城似乎已经成为了将王的奴仆,全凭他的指示。而刚刚周围空间的回缩现象,也多半是因为这个缘故。 “好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这里的空间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控制当中,就算你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挣脱宙宇宝帅的固有法界。” “宙宇宝帅?他……他不是被魔兵……” 话没说完,一个混身浴血、但面露灿笑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不正是之前被魔尸包围的汤宙宇吗?为何他能死而复生? 不等魔灵继续想下去,身后的一个年轻声音已然说道:“闹剧也该结束了,虽然赢得有些不太光彩,但这次你们魔界确实输了。” “孙长空!” 见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再次出现之际,天罗宝帅不禁放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此刻在他的腋下,居然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队了周全宝帅之外还能有谁呢? “对不住了,我来晚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重掌云巅 飒风吹过,血腥刺鼻,点点血光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更是平添了一股凄美之意。 随着魔灵的不敌,由宁夫魔君带领的一万魔军也相继撤退。将王深叹了一口气,一道黑光猛然自他的天灵之上直拔掠起,而后射入到地上宁夫魔君的身体之中。不时,只见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睁皮也终于缓缓睁开。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便在将王等人看来却真切的是一次生死磨砺。 失去宁夫魔君的力量之后,将王的脸色陡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兜率神功虽然借用他人它物之力,但随之带来的副作用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更何况,将王毕竟已经不再年轻,在同一场战斗之中先后使用两次神功实在太过勉强,如今的他已经几近油尽灯枯,这之后他需要好好调理一阵方能恢复到以往的健康状态。 然而,现在的他还不能松懈,因为真正的敌人还没有解决。 苏醒的宁夫魔君一个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便来到了众人眼前,加入到了围堵魔灵的阵营之中,并且豁然道:“魔灵,快快回去,这样你还能幸保一命。不然,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面对宁夫魔君的警告,已然化为灵魂状态的魔灵惨然一笑,随即道:“你这个懦夫,往我在这你身边待了这么久,居然连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都没有。真不明白,当初魔皇为何要将我赐予你!” “你这家伙,再多说一句我就……” “嗡~” 忽然间,天空之上传来一道诡异的闪电,孙长空面色一黯,连忙呼叫道:“快闪开!” 话音未落,只见那道红色闪电,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里的魔灵,恐怖的能量使得本来就已经将近魂飞魄散的他更加虚弱,赤红之中,魂魄之中不断有狰狞鬼脸探出体外,并被周身的恐怖能量悉数毁灭。 “这……股气息,是魔皇!” 一言说罢,宁夫魔君连忙跪倒在地,表情虔诚道:“恭迎魔皇。” 众人一听来者竟是魔皇,不禁纷纷进入全面戒备之中,就连孙长空也不敢贸然行动,唯独将王却是一脸淡然模样,好像早已猜到了眼前的事情。 “魔……魔皇,你为何要这样……!” 天空之中,一枚巨大的黑色漩涡当即显现,古老威严,不可侵犯的神秘气息从中滚滚溢出。 “魔灵,本皇当初饶你一命,将你安排到宁夫身边,就是要让你将功补过。但你不知悔改,还重伤魔军,罪无可恕。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了。” “你杀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魔灵如此威胁魔皇,众人心中当即一惊,好奇这个“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被魔灵拿出来威慑魔皇。而这时候,大地之上忽而窜起一道莫名鬼力,竟是生生将魔灵所在的那块地面一同推向了天空之时,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同一时间,天上的黑色漩涡也渐渐消散,这时候宁夫魔君忽然看向将王,冷声道:“这一次我姑且放过你们一马,下回见面,你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将王看也不看他一眼,淡然道:“好,那咱们改天再见。” “唰!” 一道急影闪过,宁夫魔君已经腾空而去,在漩涡消失前的一瞬之间,没入其中,一同没了影子。确定二者都已离开之后,将王心中顿觉释然,双膝一弯,便随之跌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这一回的魔族奇袭,令蓬莱大军损失巨大,不于二千名战士牺牲,这里面还包含了数位精英成员,三十二位豪杰只剩下了二十九名,十六天英也不幸损失一员大将。将王昏迷的消息立即在宁州城之中散播开来,而同在城内的飘渺云巅残部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回,因为萧如吟未在门中,所以所有的弟子在几位主持门内事务的师姐命令之下,未有一个加入到这场可怕的战争之中。好在蓬莱大军足够强大,这才将魔军驱除,而这些女人也幸得安宁。 不过整整一天了,萧如吟已经在宁州城里消失了一天,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眼前的局势如此动荡,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人站出来掌握门派,恐怕用不了多久飘渺云巅就要不复存在了。 夜深,天上一个星星也没有。漆黑的街道就像魔鬼的食道一样,充满了危险与未知。然而,就是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它走的很是悠闲,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漫步”。对于黑暗,它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恐惧,脚步平稳坚定,就像一尊神明一般,不受妖邪滋扰。但还有一种可能,它便是恐惧的根源。 “锦衣,你去把大门插上,我们该安歇了。” 不时,一名女子从门中走了出来,快步来到门前,刚要去拿栓木,可就在这时透过门缝,她竟看到一道白影。锦衣是孩子,更是一名女孩子,生性胆小的她一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况,连忙大叫一声,身体随之向后奔去。 “有鬼啊!” “什么!” 屋里的几名飘渺云巅弟子连忙递步向外迎去,而这时锦衣已经摔倒在她们的面前,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泪痕,颤抖道:“有鬼,门外有鬼!” 那名带头的“华”字师姐不禁轻笑了一声,伸手指着那扇安然无恙的大门,随即道:“师妹,你说的鬼在哪呢?” “就……就在门外,我……我刚刚看到了。” “呵呵,锦衣师妹,莫要忘记我们都是修行之人,哪里会怕这些邪祟。来,让师姐过去一探……” “究竟”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大门竟真的被人“吱扭”一声推了开来,刚刚还一脸从容淡定的众师姐立即心中大惊,纷纷拔剑准备。而这时候,门外缓缓走入一道白色的身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名“华”字辈弟子立即惊斥道:“你……你是何方妖孽,如果再敢上前一步,就让你灰飞烟灭。” “哦?让我灰飞烟灭?呵呵,我倒要看看。” 听到“白影”的回答,众人不禁为之一愣,说话的竟是一个女人,而且在她们听来,还是非常熟悉的亲近之人。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后面的一字“如”字辈弟子惊呼道:“柳……柳师姐!” “柳师姐?你说的莫非是柳如音?” 说话间,只见那道白影缓缓拿下脸上的面纱,显露出真容,果然是柳如音。可让他们感到万分意外的是,对方离开之后为何又中途返回呢? 就这样,几位负责巡逻的女弟子将柳如音迎入门来,端茶倒水,生怕怠慢了这位同门。而这时候,那名“华”字辈的女弟子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师妹这么晚了,为何会急匆匆地回到门中,掌门师姐他她……” 不等那人继续说下去,柳如音忽然抬头道:“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从今往后萧如吟不再是飘渺云巅的掌门,她的位置由我来继承!” 就这样,众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柳如音已经取而代之,成为了新一任的云巅掌门。本来,大家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但事情发生实在有些诡异。萧如吟前脚刚走,柳如音后脚便跟着进来,好像早已知道了这一切似的。期间,有人也问过关于萧如吟的方向之事,但都被柳如音婉言拒绝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们也不要问我。但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毕竟是飞仙子的得意门生,飘渺云巅的几位长老也并未反对,草草进行了门派掌门的继任仪式之后,柳如音竟轻轻松松地代替了萧如吟,执掌飘渺云巅。而在成为掌门的第一时间,柳如音便宣布道:“日落之前,我们要离开宁州城。” 本来,大家对于柳如音继位的兴致还相当高涨,毕竟她才是飞仙子承认的唯一继承者。但甫一听到这个意外的命令,众人立刻陷入到低靡之中,大多人都显露出了不舍的神情, 数百年来,宁州城在飘渺云巅荫庇之下荣华发展,子民安居乐业。而反过来,飘渺云巅又从宁州城之中得到充足的物资,才能令整个门派正常运行,有条不紊。从这一点上可以说,飘渺云巅与宁州城互利共生,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众弟子更是将这里视作自己的第二故乡,只要稍有闲暇便会来此逛上一圈。如此一来,大家对这里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现在说走就走,心中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接下来的命令,便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我们回常翠山。” “回去?我们回去做什么,飘渺云巅的旧址已经不复存在,留在那里的只有破砖烂瓦,断壁残亘了。”一名弟子不禁反驳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回去,我要重振飘渺云巅。” 众人看着柳如音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暗地里想,这个丫头定是疯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自不量力 艳阳高照,今天是个出门的好日子。一大清早,飘渺云巅的众门人便已经准备妥当,打包了行李,随时都可以上路。而另一边,将王拖着伤势未愈的身体,与蓬莱方面几位代表一起出面参加了送别仪式。而这期中,便有孙长空的身影。 孙长空不知道柳如音是是什么回事的,只是一听说她一抵达宁州城,便接任了掌门之位,并且令飘渺云巅的弟子尽快搬离宁州城。不知怎么了,她发现此时对方看待自己的眼神竟与之前不同,冷漠之中带着一些淡淡的伤感,使得孙长空心中颇不是个滋味。 “柳姑娘,你真的非走不可?”柳如音做作不熟的样子,苦笑地说道。 “请这位蓬莱精英自重,本座现在是蓬莱大陆的掌门人,所以你理应称我一声柳掌门。” 孙长空眉头一皱,显然对柳如音的回答相当不满。但为了表现得尽量自然一些,他也只能强颜道:“那好,柳……柳掌门,不知你这一次欲要去往何方?眼下初升大陆时局动荡,偌大的疆土之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里更为安全的地方了吧!” 孙长空的表情已经近乎挣扎,但柳如音却是不以为然,仍旧语气冰冷道:“这个不劳你费心,我们飘渺云巅自会想办法。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要赶路了,后会有期!” 说着,柳如音毅然决然的脚步豁然自孙长空身边一扫而过,而那些云巅门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随即也跟了上去。 “哼,初升大陆的叛徒也想在这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可笑。” 一名女弟子的放如刀尖一样,深深地刺痛了孙长空的内心。然而,真相确实如此,他为了人间的将来,理是为了保全自己,最终放弃了留守初升大陆,转而投到了将王的怀抱,甚至还成为了对方的义子。在一些飘渺云巅之人的眼里,孙长空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认贼作父,看不起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为何柳如音也会对自己如此残酷,难道天底之下除了自己的父母挚友之外,不是她最了解体谅自己吗? 目送着那一队略显散漫的队伍离开城门,孙长空终归还是叹了一口气,他不甘心,委实不甘心。而看出他心中苦闷的将王好心上前,安抚道:“长空,不要太过在意,和这帮女人没什么好较真的。之前那个萧如吟在的时候,我也只是将她们当作棋子替死鬼,从未想过让他们加入蓬莱大陆。现在好了,他们离开宁州城,我们蓬莱就可以专心于自己人的身上,竭尽全力将我们的力量提升至极致。好了好了,早些回去吧!前几日魔界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利落,你和林锋他们去处理一下吧!” 一听到又要与孙长空共事,精英队伍之中的孟唤雨极其不屑地吐了口浓谈,尽而轻声咒骂道:“这个家伙的命怎么这么硬,戚霞屹杀不了他,这次魔界偷袭他又恰好没有出面,真是见鬼了。难道,他早已意料到将会有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林锋华夫忽然伸手在他的肩膀之上轻拍了一下,然后伏在他的耳边小声道:“不要把情绪都写在胗上,我知道你心有不满,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赌注。你放心,有些东西,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这位宝帅到底有没有让我们心悦诚服的能耐,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孟唤雨故意加大了一些嗓音,以来表现自己的愤懑情绪道:“我懂,我明白。可是,现在他是宝帅,他说什么我们这些作手下的也不能公然忤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定要与他好好较量一番。” 林锋华夫淡然笑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凭你现在的修为,还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你说我不是他的对手?呵呵,华夫大人,你也太小看我孟唤雨了吧?” 可能是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连将王的目光都被招致了去。孟唤雨见此情形连忙闭上嘴巴,再也不敢说半个字。 “好了,你们也散吧,各回各的位置去。之前魔族进攻的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如果不能格外小心的话,那人类的百派联盟就是我们将来的下场。” 又是之前的阵容,当小豆子看到孙长空的时候,脸上不由得洋溢起天真的笑容,同时道:“守界宝帅,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什么五光十色阵,根本就是唬弄小孩子的把戏。” 孙长空微笑回应,口中却只是吐出一个“嗯”字,再无下文。而这时候,孟唤雨终于发话了:“呦,我们的宝帅大人,出去一趟之后,没想到修为没有怎么精进,这脾气到是大了不少。人家夸你,你就是这样回应的?” 孙长空昂然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还能与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逃兵说话,就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一会儿的搜查任务你们不用跟着,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在场的除了小豆子与孟唤雨之外,便是林锋华会以及一直不说话的霍军了。一听孙长空一句话骂了四个人,孟唤雨当即勃然大怒,目露凶光道:“孙长空,你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要不是看在你是宝帅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按在地上毒打一顿了。” “唤雨,你这话过了。” 林锋华夫的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至少还能没得住气。耳闻孟唤雨当众说出如此大不敬的放语,登时怒斥了一通。而这时候,对面的孙长空却是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神态慵懒道:“别怪我没给某些人机会,但如果怀疑我的能力,或者对我的修为有所不屑的话,你完全可以走出来与我一对一地公平对决。孰强孰弱,一试便知。小人一般躲在背地里散播风言风语,那叫什么本事。这样,等今天的工作完成之后,宁州城外的平沙滩处我等着你,不见不散。” 说完,孙长空转身化为一道劲风骤浪,随即消失在空地之上。 “哈哈,天助我也!这下,我终于可以将这个吃软饭的家伙从上面拽下来了。” 孟唤雨神色激动,忽然扭头对林锋华夫道:“对了,我记得原先蓬莱精英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促使大家积极向上,下等精英如果打赢了上等精英,而且还有公证人在场的话,便可以取而代之,坐上他的位置。有没有这么回事?我的林大华夫!” 林锋华夫轻轻点了点头,但神色却是不太好看地说道:“我和你说过了,你与他斗是没有好下场的。在你有十足的把握之下,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的好。” “安分?呵呵,不安分的是他吧!凭什么他一进到这里,摇身一变就成了宝帅,而我却要作几十上百年的豪杰,我不服。想要快速往上爬,这是唯一的办法。况且,我孟唤雨有多少秘密杀招,恐怕连你们也不知道吧!” 这时候,林锋华夫似乎是感到再说无益,便索性转过身去,目视前方,语气平静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去做我也没有办法。只希望,到了那时候你不要后悔。” “放心,我孟唤寸做事从不后悔。” 话音一落,霍军的脸上竟是浮现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魔界望天崖上,三道人影赫然伫立其上,其有一个身罩黑**气,看不到尊容。另两个表情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喘。 “魔皇大人,我……” 宁夫魔君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而且出师不利,给魔界带来了巨大的损失,险些让魔灵乱世,毁了自己的大军,当真是罪不可恕。可他的心中同样也不甘心,他学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只是老天有意捉弄自己,所以才让他功败垂成,差一点就可以杀了将王这个群龙之首了。 “宁夫,你今年多大了?”被魔气萦绕的魔皇悠悠地说一声,似乎根本没有让对方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呃,再过几天应该就满四千岁了。” 魔皇长叹一声,就连那周边的魔气也受其影响,变得轻飘悠长起来。 “四千岁,那是多少个不眠之夜,你为了达到今天的地位,应该也付出了不少吧!” 四千年前,魔皇已经在上一次人魔大战之中遭遇人间五大高手围剿而丧生,前不久才死而复活过来,对于宁夫魔君的事情知之甚少,后来还是魔帝琼山像向自己大力推荐,这才有了今日的宁夫魔君。然而,在些人生的污点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的,譬如几天之前宁夫魔君刚刚犯下的过错,背着魔皇私自动用魔军不说,还让人类趁机反击,给自己一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自知理亏的宁夫魔君只得低下头来,连半句求饶的施耐德都没说过,而这也是魔皇自回到望天崖之后,感觉最满意的一件事情了。 “宁夫,违犯军令,私自调遣兵力者,理应做何处理?” “应……应该处斩,并……并焚神示众。”宁夫魔君声音颤抖道。 “好,就按你所说的办!” 忽然间,宁夫魔君看到自己的胸前豁然绽开一朵鲜艳的幽莲。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返祖的萧 当那朵夺目幽莲如吸血虫般渐渐将自己体内的精血摄出体外之际,宁夫魔君的脸上已经渗出大汗,四肢更是不禁为之战栗起来。 “我……我……我……” “宁夫,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吗?”魔皇陡然放声尖笑道。 生死瞬间,宁夫连连点头,声音略带悲腔道:“属下知错了,魔皇饶命。” 说话间,宁夫魔君忽然发觉作用在自己胸前的那股奇异怪力竟是消失不见,而那朵因为吸了血而变得妖魅幽莲也没有影子,就限位从未出现过似的。然而,直到现在,他的胸口左侧还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在不断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黑痣便是幽莲刺入体内的直接证据。 “我……我没死!” 欣喜若狂的宁夫魔君刚要张臂仆向旁边那人以示高兴,可不等来到跟前,对方便冷眼瞪了他一下,一道无形闪电立时钻入到后者的身体之中,使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然后才站回到刚才所在位置,朝魔皇行礼膜拜道:“多谢魔皇不杀之恩,从今往后,宁夫定当为魔族魔界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魔皇伸出那只时隐时现的右手,轻轻地摇动了两下,随即道:“用不着,不过本皇现在确实需要你前往人间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魔皇请讲。” “帮我去接一个人。” 说完,魔皇的脸上竟是罕见地出现了一种忌惮的神色,但随之便消失不见,好像很生怕别人发现似的。 在交待完具体的方位之后,收到完整命令的宁夫魔君瞬身而去,只留下另一人与魔皇留在望天崖处,负手望着灰蒙蒙的阴空。 “听说,你前几天又回去魔界了?怎么样,这次有什么收获?” 抬起头来,一个装扮异常大胆妖娆的妙龄女子赫然露出庐山真面,如果曾经见过她的人看到如今的这副样子,定会目瞪口呆。 “九幽魔姬,我的女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都是女儿我应做的。反倒是四哥血河在人间吃了不少苦,至今还陷身于诸多烦恼之中。父皇方便的话,可以去血幽谷,帮一帮他。” 魔皇点头道:“你能为血河着想,父皇自是相当欣慰。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就连我也无法插手,时候到了,自会迷津得解。” 九幽魔姬回道:“女儿知道了。对了,这次我从人间带来了我在飘渺云巅之中培养了多年的得意弟子,他叫萧发吟,我想让他来拜见一下您。” “萧如吟……姓萧吗?一提起这个字父皇还真有些怀念当初的那个萧啸天呢。既然你都开口了,自然不能冷落你。他在那里,本皇亲自前去一探。” “不劳父皇大驾了,我已经把他带到了望天岸下,这就唤他上来。” 说完,九幽魔姬走到崖边处,忽然高声对下面被雾气遮盖的崖壁呼喊道:“你上来吧!” 一听这话,就连魔皇也不禁来了兴趣,举走凑到崖边一探究竟。不时,只见崖底下端,忽然冒出一个长发女子,正攀伏着陡峭的崖壁,一点一点朝上方爬来。这望天崖少说也有几十丈高,更何况山崖险峻,别说是从崖底出发,就算是从另一侧的坡面上来也是相当费力。而眼下,那个女人的身上却是丝毫灵气的波动也没有,她居然是徒手登山,当真是毅力惊人,胆识可畏。 就这样,在二人的目光之中,那人一点一点均速到达了望天涯的顶端,虽然已经是大汗淋漓,可她连伸手拭去头上汗珠的动作都没有,当即跪倒在地,证据敬畏道:“参加魔皇,今日得见魔皇,如吟虽死无憾。” 魔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的敬意本皇心领了,但记住不要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上,这样容易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杀身大祸。” “多谢魔皇指点,如吟铭记在心。” “既然幽姬向本皇举荐你,那你自然是有独道之处。刚才见你从望天崖下不靠外力一点一点爬到这里,确实让本皇大吃一惊。可如果想凭这些就要得到本皇认可的话,那可就太小看我了吧?” 萧如吟刚要说话,只见一旁的九幽魔姬忽然上前道:“不瞒您说,这是我带他进入魔界之后才发现的情况。如吟的身上竟然发生的反祖的现象。” “反祖?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九幽魔姬连忙接着道:“女儿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更加坚信这件事了。” 说话间,九幽魔姬伸手撕去萧如吟上身上的衣物。公然在别人面前裸露胴体,换作任何一个心存羞耻的正常人都会为之脸红,萧如吟当然也不例外。然而,此时此刻,甫一见到对方赤身luoti的模样,魔皇的目光竟是片刻也不能从萧如吟的身上挪开,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因为她身上生出的美丽花纹。在远古时期,天魔人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将这种花纹称之为圣痕,而圣痕也正是天魔人的标志。 “你你身上的花纹是从哪里来的?”魔皇惊声道。 “回禀魔皇,小女也是进入魔界之后,才发现了这一下反常情况,具体是怎么回事,小女也不知。” 不说还好,经萧如吟这么一提醒,魔皇才发觉,身为人类,进入魔皇之后,身体之上理应会发出现魔化的端倪,虽然不能成为真真正正的魔人,但也能具备一定的魔人特征,比如长角,有翼,口嵌獠牙之类。但眼下萧如吟的身上除了那些与圣痕极为相似的花纹之后,仍然还保持着一个身为人类的模样,要不是被除去了上衣,还真与正常女人一模一样,绝对看不出异样。 “这么说来,如果她在进入魔界之后真的触发了反祖机制,身上出现了这些圣痕。那这么说来,她岂不是魔人的后裔?可是魔族在人间安插的几个魔人线人,都未曾与人类通婚,也没有私自生子的情况发出,如此说来,这个小女孩又是从何而来呢?” 九幽魔姬紧接道:“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而他的祖上便是初升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萧家,家啸天就是他的先祖。可事实上,自打上次人魔大战结束之后,魔界便与人间几乎失去联系,身处两界之中的人更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生儿育女。女儿是说如果,在人魔大战还未爆发之际,萧家便已经与我们魔界相好过,甚至这个人就是萧啸天自己,所以才会出现像如吟这样能够有机会出现返祖现象的后代。” 魔皇想了想,随即沉声道:“当初本皇与萧啸天也曾多次交手,通过我对他的了解,以及本皇自身的魔性程度,可以肯定,他的身上绝没有魔人的气息,也就是说在他之前所有萧家人的血脉还是人类的。这么想来,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萧啸天与魔人私通,还顺利地诞下后代,这才有了现在的萧如吟。对,一定是这样子的。” 说到这里,魔皇竟然放声大笑起来。虽然萧啸天早已于数千年前羽化成仙,但现在的魔皇却好似想要通过自己的声音,为对方传达过去遥远的问候。 “萧啸天啊萧啸天,没想到你竟会与身为敌人的我们结合,甚至还生下孩子,延续香火。而我更想不道,千年之后,自己的子嗣会投身到本皇的手下,并对你们曾经誓死捍卫的家乡竖起兵刃吧?哈哈哈!” 魔皇的凄厉笑声回荡在望天崖周围的石壁之间,忽然间,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进而面露严肃道:“你叫萧如吟是吧?本来身为人类的你,本皇是万万不能亲传功法的。但现在不同了,你身上的圣痕已经可以表明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族后裔。而自为当代魔皇的我,自然有义务助你一臂之力,少走弯路。来,让你那个飞升天国的坳祖宗看一下他的后代是如何通过本皇这又手掌,成为魔族干将的。” “是!” 一言说罢,魔皇那只充满了无尽毁灭与凋零神力的手臂登时掠出,当即抵在萧如吟的天灵之上,一道道无上魔气滚滚涌入到后者的身体之上,并使其混身的皮肤变得发红滚烫。那是一种超乎想象的热,甚至可以蒸腾水分,使得周围被一片淡淡云才所包围。而这时候,在强大魔力的贯注之下,萧如吟竟是不由自主地浮向半空之中,即使没有使出丝毫力气,也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久久不知疲倦。而他那张纤薄的嘴唇处,缓缓显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柳如音,你等着吧!” 又是黄昏,只不过这一次孙长空心中非但没有感觉到半丝压抑,反而显得格外兴奋。凭他对孟唤雨的了解,对方一定会赴约的。春风吹来的不只是生机,还有大片大片的尘土,而在那尘与风的席卷之下,一道闪闪发亮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我来了。”孟唤雨狞笑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孙孟一战 风停,云歇。暮色渐浓,世间的一切都好似将要沉入休息之中,但只有两个人意外。 一个是年轻俊才,一个是经验老道,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一场决战竟是在这个惬意的傍晚爆发了。 孟唤雨看着前方那个站在夕阳之前的高大身影,不禁大笑一声,肆意张狂地叫道:“孙长空,你居然真的在这里,哈哈,今天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面对孟唤雨的公然叫嚣,孙长空却显露出与之年纪大为不符的沉着与淡定,气定神闲道:“我就在这里,能打倒我再说吧!” “好!神雷召来!” 一样的令旗,一样的雷声,一道晴空闪电忽然从天而降,直击孙长空伯头顶上方。此时的他已经做好准备,脚跟稍稍向后一挪,便已然轻松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然而,那道闪电的威力之强,属实有些超乎想象,不但将那坚硬的岩石劈出了一道裂隙,还把周围的地面一同烤成了炭黑色。 “呲呲!” 就在孙长空以为孟唤雨的首次攻势完毕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鸣声忽然自脚小的地面中传递出来。刹那间,以他身体为中心,方圆五步的区域之内,竟是全部坍塌,眨眼之间便在孙长空的脚下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虽然这一切都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但孙长空已然飘入半空之中,凌虚而立,虽然没有丝毫举动但身上却是透露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威严。 “呵呵,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面对孙长空的嘲讽,孟唤雨脸色先是一沉,紧接着绽出诡笑道:“好戏还在后面!” “唰唰唰唰!” 就在孟唤雨道出玄机之际,四条闪着火光的金色电鞭突然自那漆黑的天坑之中飞掠而出,准确无误地缠绕在对方四肢的踝腕部分,使其无法发挥所有的力气。而就在孙长空努力挣脱的时候,孟唤雨竟是冷笑道:“孙长空,不要白费力气了。位于你身上的这些鞭条是我用九天神雷炼化而来的惊神鞭,别说是你,就连神也未必有把握能将其破坏。我酝酿了这么久的计划,就是为了等待今天。孙长空,你要栽在我的手里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挣踹的孙长空竟是忽然停了下来,同时表情阴森道:“是吗?” 孙长空总能在危机时刻想出一些堪称神迹的点子,而这一回也不例外。陡然间,只见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闪闪发亮,由内及外地散发出一股银色的光芒。而随着这股光芒不断加强壮大,孙长空的容貌也随之变得抽象模糊起来,不时便见他的身体上方竟是浮现出与之神态极为相似的一道虚影,只是体形大了不少,看上去相当吓人。孟唤雨的心中虽然有那么一丝的不安,但还未弄清对方意图之前,他只能静观其变。 “哼,无论你有多么神通广大的本领,想战胜我的惊神鞭是不可能的。给我加大力量,将孙长空彻底封死!” 说话间,自孟唤雨的眼睛之中忽然放射出万道金光,而同一时间,仍然禁锢着孙长空手脚的四条惊神鞭受到影响,蜿蜒修长的鞭身竟是再次加长了数分,几乎将孙的整个身体完全包裹起来,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巨大的粽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存在于鞭条之间的那股真实触感居然遽地消失不见,刚刚还被捆在其中的孙长空也立时不知所踪。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看上面!” 就在那道令他感到无比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之际,一枚巨大的脚掌结结实实地踏在孟唤雨的面脸之上。蛮横的力量,不可阻挡的气势,直接将其踹飞了数十丈远。好不容易停下身体,一股暖流忽而从鼻孔之中缓缓流出,伸出一摸,果真出血了。 “孙长空,你!” 眼见天上的那道光影再次恢复到孙长空本来面目,孟唤雨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被耍了。孙长空并没有真的被惊神鞭困住,而他也没有想过靠武力打破身上的鞭条。孙长空只是变通了一下,让自己的身体暂时化为能量状态,然而借此脱逃孟唤雨的禁锢,最后再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整个过程不费吹灰之力,简直比吃饭睡觉还要简单。然而,知道其中奥妙的孟唤雨,脸色已经微微发出了变化。整个过程听上去似乎相当简单,但无论哪一步对于别人来讲都晨巨大的冒险,中间万一出现差池,不但无法脱离困境,甚至还会让自己死于分尸之下。 “哼,区区妖术也敢在我孟唤雨的面前逞能,待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落定想想法之后,孟唤雨伸手又掏出四枚令旗,只见旗上分别写着“风”“雨”“雷”“罚”四个大字,伸手向上一抛,便消失在虚空之中。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后不久,苍穹之上,在那几乎“熄灭的”晚空之中,竟是蔓延出一道道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递目观瞧,在那巨幅的夜幕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的四周分别写着“风雨雷电”,中心处赫然显出一个“罚”字。这样的景象着实壮观,常人一生之中也未必能得见一次,而眼下孙长空不但要看,还要想办法全力迎对接下来的对决。 “越来越有趣了,听说三十二豪杰各有所长,如此说来你的能力应该就是行云布雨吧!” 话刚说完,方圆百里的大地之上轰然降下了大片的雨滴。这些场大雨来得委实突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孙长空已经变成了落汤鸡,模样看起来异常狼狈。 “孟唤雨,你这是玩得哪一出,难道是想给我洗澡吗?可惜没我带换洗的脱衣服啊!” 面对孙长空的轻蔑问话,孟唤雨得意地昂了昂下巴,无比自豪道:“孙长空,趁着现在多说几句话吧!不然待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怒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孟唤雨竟然兜起两边的耳廓,摆出一副闭目倾听的认真样子,口中道:“你听!” “轰隆隆隆!” 孙长空抬头望去,只见九霄之上,一大片闪耀着灿烂光辉的巨型“电网”忽然遮天盖地袭来,范围之大,速度之猛,根本不给人逃离的机会。 “这是……” 话说到一半,孙长空已经支撑不住,淋了雨的身体成为了那些电光的嬉戏乐园,一经进入到身体之中,便极难将其散发出去。而在那张大到夸张的电网笼罩之下,源源不断的电流相继涌入到他那湿嗒嗒的身体之上。一时间,孙长空竟变成了“霹雳火人”,自头发到脚鞋袜,远处不在向外吐露着骇人的火花。而在这些极端耀眼电光的映衬之下,哪怕是体内经脉骨骼也能依稀看到,令本来就已经处于凶险之中的孙长空身上,又增添了几分未知的诡秘。 “哈哈,怎么样!我的雷电交加滋味不错吧?至少我自己很是满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 孟唤雨轻吹一口气,那道巨幅电网竟是随风消散,刺目的金色电光也一起隐匿了踪迹,只剩下混身散发着刺鼻糊味的孙长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雷魂助我!” 如今的孟唤雨就如同神明一样,话音一落,一道惊天动地的莫名惊咤忽然凭空出现,如铁凿一般迫于到双耳之中。虽然只有声音,但这道慑魂雷声之中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竟令孙长空当即口喷鲜血,周围的气息也一同涣散起来。 “呵呵,刚才的雷声已经将你体内的奇经八脉尽数震断,就算你能活下来也只是个废人而已,再也无法修行历练。都说你守界宝帅如何如何强大,今日一见不过尔尔,看来是那些人太过弱小,所以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孟唤雨本以为通过这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对方能够自行认输,这样自己也省了不少力气。可谁承想,吐了那一大口鲜血的孙长空竟是神采飞扬,之前脸上弥漫的阴霾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尽数消退,恢复到了那个自信阳光的大男孩状态,昂然道: “本来之前的电击是让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多亏那一击雷声,才让我体内淤血有地放矢,趁机排出体外,现在我感觉神情气爽,身轻如燕,除了极少的情况之下,我几乎没有体会过这种状态。孟唤雨,我还真是要感谢你啊!” “哼!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的雷吟可不是吃素的,你在这里故弄玄虚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吧!好好好,既然你自己不肯放弃,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雷罚!” 声如惊掣,将那高高在上的无限神力,接引到这片本来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电网虽然被收了去,但天上的那道巨型法阵却依然健在,而此时位于西北方向的“雷”字,以及中心位置的“罚”字一同点亮,借此召唤出的恐怖神力,化作一柄通天长剑,径直向地上的劈孙长空。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前仇尽销 对于缺乏识知的古人来讲,天上的东西总是充满着神秘与威力。雷,一种看似普通的自然现象,却被当作了一种上苍发作的天威!现在,那道通天彻地的雷罚突然自上斩落,以其至高无上的力量,欲要将那地上的凡人挫骨扬灰。 然而,人的潜力同样不能小觑,尤其是一个早已准备妥当、胸有成竹的年轻人。 他有能力,有冲劲,关键还有满腔的热血。血是热的,所以人就不会死,不会停下,哪怕厄难当头也绝不会轻易放弃。况且在孙长空看来,眼前的招式还并未达到让自己绝望的地方。“借天威来杀我,没想到孙长空还挺有面子的嘛。不过,想让我死,这点威力恐怕还不够。” 孙长空出手的时候眼睛总会放光,那是一种自然与力量的结合产物,以至于他的修为可能不及别人,但气势上总能压倒对方。手指探出,一道与之契合一体的强大力量随即钻出指尖,像丝丝细绻,渐渐成型,发挥威力。然而,在那即将到来的雷罚面前,这样的对招实在有些寒酸,就连一脸听完孙长空一番话语、冷面相对的孟唤雨也不禁狂笑起来: “哈哈,蠢货,用这点力量就想抵挡我的雷罚,孙长空,你这回输定了。”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摇头道:“我并不是想抵挡你的招式,我是想将他完全毁去!” 话音一落,那些浮动在半空之中的诸多光线,竟好似被忽然间赋予了生命一样,一根根的全然都竖立起来。他们虽然纤细,但却百折不挠,就如同他们的主人孙长空一样,在失败之中跌倒,又从失败中重新站起,这不正是人类保持进步的秘诀吗? 光线的纤弱是有目共睹的,但孙长空巧妙地利用了它们轻柔无拘的特点,使其化作丝绦万千,将那看似不可为敌的雷罚束缚起来。虽然单个的光线力量有限,但当它们的数量成百上千,以至以万计数之时,人们心中的常规认识便会得到颠覆,所以年假弱不禁风的线也能成为阻挡神兵利器的克星。 “铮~” 当下落的巨型剑光将所有的光线抻直的一瞬间,孟唤雨的雷罚便全然失势了。只见那长达数千丈的剑身被悬挂在高空之中,既不能上,也不能下,已经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而见到一幕的孟唤雨也终于体会到愕然的滋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克制我的秘术雷罚!”孟唤雨惊道。 孙长空伸手一拂,断去指尖上的众多光线,虽然转过身来,像一名长者对晚辈教导的模样,微笑道:“没什么,只不会你忽略了集体的力量。” 孟唤雨脸上忽然浮现出一股茫然的神情,然后才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 孙长空欣然道:“你的眼光总放在单一的个体之上,这便让你忽视了弱小事物的威力。比如这些光线,它们看似羸弱,但只有达到一定的数量,便会引起质变,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铁壁堡垒。” 说着,孙长空伸手用力一握,原本已经收紧的众多光线竟是再次回缩,而陷于其中的雷罚巨剑再也支撑不住,随着一声震天掣地的巨大雷吟,终是散作无数光斑,渐渐消失在苍穹之下。】 “你输了。” 孙长空说得很轻,但甚至无需说出来,这已经是他们二人的共识。然而,他还是要说的,因为他还有自己的打算。 “你想怎样?” 了解对方心意的孟唤雨豁然抬起头来。不知为何,此时他的身上竟是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悲壮,胜者为王败者寇,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既然他败了对决,那便要承担随之出现的所有后果。 看着对方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孙长空忽然朗笑一声,爽直道:“其实,你们对我的偏见,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孟唤雨幽幽道:“只有傻子才不看不出来。” 孙长空又笑道:“可是我并不怪你们,因为我很难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曾经在苍北仙苑的时候,我也曾经受到过同样的待遇。明明都是爹生妈养,资质相差无几的弟子,为何有的能够得到师父的常识、拥有无穷无尽的修炼资源,而我却要躲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为下个月的伙食费而彻夜不眠。那时的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心中充满了不满与仇恨。可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的?” 孟唤雨抬起一只眼睛,冷笑道:“道理?我从来都没有奢求过那种玩意,只是你的经历,你的表现,实在让人不禁嫉妒,为何我不是你,为何当初轩昂宝帅推荐的不是我这个为蓬莱大陆舍生忘死的功臣?” 孙长空苦笑道:“是,这样对你们这些老字辈确实不公平,但你可又曾想过,在这件事情背后,我又付出了多么呢?我爹为了救我被魔皇轰毙,娘亲更是要我有个好的基础,而不惜牺牲自己,才换来了我这一身的修为。我与好友分别,和恋人不能相守,这种种的事情都是我成为守界宝帅所付出的代价。将王不是傻子,他不会要一个只会好吃懒做的废人,除非那个人的身上有他想要的发光点。而为了完全这一点,我不知经历了多少痛苦磨难。与其说是将王他选中了我,不如说他看中的是我身上的磨难。” 孙长空的话说得很巧,孟唤雨对孙长空虽然已经是积怨已久,但被对方这么一番陈述之后,眼前不由得豁然开朗,心中的芥蒂也随之削减了大半。 “没想到你身上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往事,看来,你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孙长空点头道:“就因为我理解你,所以我决定放过你。” “放过我?你难道不怕我日后报复你吗?” 孙长空摇头道:“不会的。” 孟唤雨忍不住地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间孙长空右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顷刻之间便已钳起他的喉咙,将其举到半空之中。 “你……你要干什么!”孟唤雨声音嘶哑地怒吼道。 “你我的事情虽然完结了,但有笔账我还要和你讨一下。” 孟唤雨用力地挣扎了两下,但无奈孙长空的身形太过高大,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在这种状态下触及到对方的躯干,因此只能双手抱住对方扼住自己脖颈的手臂,用力撕扯,并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刺目惊心血痕。然而,孙长空本人对此却没有太过注意,仍然用那双似乎可以杀人的眼睛,直视着对方那张憋红的方脸。 “什么账?我……我怎么不知道!” 此时的孟唤雨已经逼近力竭,气息也较之刚才减弱了不少,所以说出的话音极小,如果不用心的话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在前往霞宗的路上,我独自一人前去探路,把我的好朋友三胖留下来,让你们一同待在一块。可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却一身的淤青,是不是你干的?” 听到这里,孟唤雨终于明白对方心中的愤怒来源何处,濒死之中的他非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面露狰狞道:“是我打的又怎么样,那个死胖子嘴巴臭,说话不饶人,自以为你有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将我们这些蓬莱骨干放在眼里,我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孙长空冷酷道:“可是你可知道,我将他留在你们身旁,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保护他,可是你这么做就等于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谁稀罕你的信任,你的身世虽然可怜,但也休想让我完全对你释怀。这次败在你手,我心服口服,它日,待我修为精进之后,定会找你……” 孟唤雨的放还要接着说下去,可不曾想孙长空忽然叫道:“不必了。” 说话间,孙长空眼中所含的目光忽然由亮变暗,瞳孔之中好似有灰气散发似的,立即将整个眼珠涂成了灰黑色,看上去恐怖至极。 “如果是当初的我,也许还会放你一马,简单地教训一下你。可现在,经历了那场五光十色大阵的劫难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阵唤雨面露惧色道:“你……你要干嘛,你难道真的要杀我?” 孙长空沉默,不再说话。可他不说话,便是已经给了对方答案。 “不……不会的,你不敢杀我,杀了我将王绝不会放过你的。” 孙长空忽然又道:“你知道你孟唤雨一生之中犯下的最大过错是什么吗?” “是什么?难道是惹了你孙长空?”孟唤雨表情近乎疯狂道。 “不,是你把自己太当回事,高看了自己。” “嚓!” 一声爆响,对话到此为止。当天边夕阳投下最后一丝暖意之时,孙长空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孙长空啊孙长空,这下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啊!好好感谢我吧!” 说完,他回头看了下眼不远处那具已经冰凉的尸体,脸色阴森道:“敢与我遮天皇叫板,这就是下场!”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越城危机 魔界入侵人间的第十五天,周家所在越城遭到了魔军的疯狂进攻。 越城地处初升大陆的西南部,气候极端,昼夜温差极大。双方大战了三天三夜,魔人还好,人类这边已经微微吃不消,个别的将士已经出现头疼脑热的征兆,这无疑是对越城的又一大考验。 半个月的时间,周康在周雄的指导之下,修为又有了突飞猛进,已不能与当初同日而语。更难得的是,为了迎战这些骁勇善战的魔军,隐藏在周家多年的昔日前辈也纷纷亮相,加入与人类大军之中,一起共敌外虏。 “周发白,几年没见,你的修为怎么没见精进啊!”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嚣巨响,一道快疾黑影赫然迫空而出,并将随之同来的魔兵魔将震飞开来,偌大的空地之上竟是只有他一人站在那里,谁也休想接近半步。 这时候,只见不远处的战场之上,那些本来粗鲁野蛮的魔兵竟是不由自主地一个个“飞”入半空之上,然后再跌落下来。而每个落下来的魔人都毫不例外,口中立即喷出大片的血雾,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周颜先,你不要得意,我修为有没有精进,你且看好了。” 一语发出,只见那个被众魔兵包围的花发男子仰天长啸一声,一股强大到无法直视的盈天气流,赫然从其身上的数亿毛孔之中轰然射出。这些看不起的气,在呼吸之间居然形成了一只无形巨掌,毫无保留地撞击在四周的魔人身上。凡是被其击中的魔兵无一例外,身上的骨骼尽数崩碎,有的甚至当场被分尸夺命。 周颜先,周发白,作为周家历史赫赫有名的两大高手,如期而至,一经进到战场之中,便掌握了当下的局势,并让魔军的势头大为受挫,死伤在二人手中的魔兵已经不下五百人。而这个年过千岁的“老家伙”,好似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似的,从开始到现在便一直没有停过手,仿佛永远不知疲倦。渐渐地,二人的脸上竟是升起一股淡淡的灰色,常人或许不会在意,但作为周家家主的周雄却是面色大骇。 “两位老前辈莫非是用了周家的独门秘术‘断周天’,所以才会拥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可是……” 旁边的周康一经听到“断周天”三字,脸色也随之大变,不由得惊声道:“断周天,那不是用过就会死的禁忌之术吗?怎么二位老祖宗会用这样狠毒的招式?” 周雄沉声道:“早年间,周家先祖周破山开辟了周家先河,并以其无与伦比的强大实力,成为当时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凭借着自己在修行之中的所悟所感,他竟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功法之一,也就是断周天。” 说到这里,周雄脸上仍然保有着对先祖的敬畏,语气深沉道:“断周天,顾名思义,便是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经脉气道全部斩断,借由短暂的时间,爆发出足比平常强大数十倍的恐怖力量。但在那之后,使用者便会油尽灯枯、伤重而亡。” 听到这里,周康显得更加不理解,随即问道:“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要勉强使用断周天,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周雄目视前方,一脸崇敬的表情道:“怕,当然怕,拒我所知,哪怕是轻生自杀的人在死前那一刻,也会因为死亡而心惊胆颤。可两位老前辈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他们为了保护我等这些兵,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获得片刻的安宁。” 周康道:“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们真的值得他们这样去做吗?将强大者保留下来,让弱小者前去送死,这不才应该是保存实力的最好方法吗?” 说着,周康指着前方的战场,指点道:“你看魔族就很聪明,从开战到现在,战场之上连一个魔将级别的魔军都未曾出现过,只是一味地用低等士兵消耗我们的战力。这样,等大家疲倦了,他们就可以一举歼灭所有高手,最后轻而易举地攻破城门。” 周雄点头道:“你说的固然有理,但两位老前辈却不是这样想的。” “哦?这是什么意思,爹,康儿不太明白。”周康一脸疑惑道。 周雄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将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声音浑厚道:“你觉得这场大战之后,我们能守得住越城吗?” 周康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脸上先是显出几分笑容,然后才冷色道:“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还在这里,不就是坚信自己有能力守护这里吗?” 周雄漠然摇头道:“康儿,不是我要打击你。我们周家在初升大陆之上小有名气,也具备一定的实力,但要和庞大的魔界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您断定,这场大战我们输定了。”周康颤抖道。 周雄又摇了摇头,继续道:“胜负有很多种,那要看从哪个方面去考虑。如果说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短暂的胜利的话,那实际上就是失败。” “那这二位老祖宗的意思是……” “他们当然希望周爱及至越城得以保全,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我们多做遐想。我现在已经明白二老的心意,他们是想用短暂的武力威慑,惊退对方的魔军,使其短时间当中不敢贸然再打越城的主意。” 周康愕然道:“什么?原来这就是老祖宗们的打算,可是这么说来,他们的牺牲也未免……” 周雄接着道:“不值得是吗?确实,只为了吓退对面的魔兵而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的事情一般人委实做不出来。但也许是他们活得够久,看透了人生在世的一些事情,所有才能毅然决然地为我等献身。他们是过去历史的遗迹,或许只有将希望留给我们之后,历史才能继续滚滚向前。康儿,好好看着吧,看着这些可敬可泣的先人,是如何捍卫自己的家园!” 战场之中,厮杀声仍然接连不断。但这边的周发白却是率先显出不敌征兆,口鼻之中溢出大片的黑血。 “哈哈,发白老儿,我就说你水平下降了吧!这才支持多长时间就已经吐血了。” 面对周颜先的嘲讽,周发白连忙擦去脸上的血迹,面露凶狠状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获得经久不衰的力量,你背地里对自己的身体偷偷做过改造。昨天下午花坛里的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应该就是你的吧!” 周颜先面色一寒,眼中的死气陡然平添数分,就连他的脚步也随之混乱起来。 “你这家伙不要乱说,我周颜先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做出那样极端的事情。用过断周天的人虽然必死无疑,但只要体内还有一息尚存,便有机会继续活上一段时间。趁着那个时候,我要去远处好好游玩一圈,也算没白来这个世上。” 看着对方那张广布死气的衰老面庞,周发白心中不由得一番感动。周颜先虽然说的是自己,但周发白清楚对方是想建议自己事后去外面看一看。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待在越城之中,几乎寸步不离周家。他们是周家的先祖,更是周家的精神支柱。只要周颜先,周发白在,那周家就有底气,就有未来。 然而,人总有死的一天,就算是仙人也不例外。他们认识到个人是无法成就永恒的,永恒的只有无法磨灭的意志与精神。而为了传递这份虚无飘渺的东西,他们决定身先事卒,为自己的后人们做出榜样。 “颜先,谢谢你!” 周发白的声音很轻,但周颜先还是一个字不落地全部收到了。他淡然一笑,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遗憾的了。一时间,他化身为一道炫丽的彩光,不断冲进魔军之中,然后又从里面强行突破。就这样,前前后后冲杀了十余次,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身上的死气却是越发浓郁。 “快,那个老家伙要支撑住了,一起上去把他杀了。” 周颜先一连退了数十步,一直来到周发白的身后,这才停下,并且小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现在的我只剩下最后一招的力气,在那之后你要尽量保持淡定的样子,让对方摸不清我们还有多久余力。唯有这样,才能彻底吓住对面的头领。” 周发白轻轻地点了点头,竟是说出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你说咱们死后,是埋到一块呢,还是分开来葬呢?” 周颜先眼眶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那不是凶光,而是一股从未显露过的温柔。 “呵呵,你果然还是老不正经,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和你绊了这么久的嘴,如果少了一个的话,说不定去地府上的路上会冷清一些。还是埋到一起吧!” 忽然间,周颜先转过头来,在周发白的眼中,对方好似又回到数千年前,那个英气雄发、初涉江湖的年代。那时的他们还年轻,有拼劲,有无限的抱负与规划。转眼一瞬,一生就是这么过去了,理想变成了奢望,而他们也将要走向死亡。 “就让那些后人们去完成那些你我未曾完成的事业吧!周颜先,你慢点走!”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周家英魂 空气之中悬浮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就连味觉向来迟钝的魔人都隐约感到了那份痛彻心扉的哀伤。然而,就在苦涩与哀伤的笼罩之中,却有一人是例外。 周颜先居然在笑,战场之上只有一个人在笑,那便是他。来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忽然感到一股久违的释然,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屁孩,而现在的他却已经白发苍苍。 “沉寂了这么久,我也似乎有些激动了。最后一击,最强一击,让这些畜生们看看,我们人类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刹那间,战场之上狂风四起,凛冽,刺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不愿回首的季节。遥空望去,只见那道被风沙遮掩的身影之中,忽然亮出一道闪耀的湛蓝光芒。接着,这道光芒无限放大,无限伸长,就好像一枚四叉星,赫然出现在众魔兵的跟前。 “周室绝杀,爆星天殒!” 集合了周颜先毕生功力的最强攻击,登时破空而出。与此同时,那枚发星辉般灿烂夺目的四叉星陡然变大,并以无可抵挡的空前攻势,割裂开厚实的地面,轰然冲向前方的魔族大军。 “快跑!” 他们虽是魔军,哥更是魔人。魔人与人类一样,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自然也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而眼前出现的这一道异样,便是他们为之惧怕的原因。势如破竹,无坚不摧,爆星天殒神迹一般将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事物尽数化为尘埃,无论你修为多高,肉shen多硬,都难以抵挡它的威力。这一刻,魔军失去了以往的威严,表现得空前不安。但那枚四叉星来得更是突兀,眨眼间便已逼至大军跟前,站位靠前的魔兵甚至没有感到多少痛苦,便已经被那道清泠的异光吹成了飞灰,这时候一直安身于大军中央处的魔军统率忽然站了起来。 “让我来!” 话音一落,一道劲影夺空而出,他以众魔兵的肩膀为梯,“噌噌噌”几步便已跨越到大军前方,直面那枚近乎无敌的四叉星。而这时候,发出此技的周颜先仍在后方操纵着四叉星的一切行动,就算死,他也要亲眼见证这群魔兵的覆灭。 “区区魔将也敢与我的爆星天殒为敌,可笑!” 想到这里,周颜先使出全身气力,将前方的四叉星推向对方的跟前。然而,千钧一发之际,那名被大片光芒遮掩的单薄身影竟是探出了一只手中,口中轻轻道:“停。”于是乎,周颜先豁出性命发出的最强攻击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阻拦下来,赫然悬在半空之中,不退一步,但也无法前进半分。见此情形,周颜先的七孔之中登时涌现出大片黑气,那是死亡的气息。心知大限已至的他连忙回神,呼吸间他那两只浑浊的眼睛竟被大量的血丝所充斥,与此同时自他的双掌之上,一道淡淡的幽光随即显现。 “想截住我的杀招,除非你比我还要狠。看来,是时候寄出灵魂了!天魂合一!” 当那道幽光脱手而出之际,周颜先的身体登时栽倒在地。可是他摔在地上发出的动静很是奇怪,就好像是一只草垛摊在地上,由里及外地发出一道充满腐蚀的闷响。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刚刚施展天魂合一的时候,周颜先已将自己的魂魄分离出体外,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竟是无比脆弱,被风一吹便开始大量腐朽,化为一片片灰烬,彻底与天地融为一体。后方,见到一幕的周发白非但没有显出半分悲伤,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叹然道:“周颜先,不愧我多年以来都将你视作宿敌,就凭这份狠劲,我便是心服口服。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周家的厉害。” 当那道幽光真正融入到四叉星的瞬间,星上沉浸的湛蓝光芒陡然变化,进而成为一种让人见不禁心惊肉跳的红色,血红色。仿佛,这道星光是由周颜先的鲜血染成的一样,一股莫名的悲壮感油然而生。而在异变完全之际,空间中的强大寒意居然完全消失,但紧接而来的却是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极度灼热。仿佛,那已不是什么四叉星,而是一轮真真切切的太阳。 “啊!” 化作“太阳”之后的四叉星威力更盛从前,哪怕没有与其直接接触,但仅靠其中散发出的烧灼人热量便足以将众魔兵烧烤成肉干。于是乎,他们的毛发开始莫名其妙的着火,嘴唇皮肤也变得开裂干涸。他们是魔人,不是神人,就算是神人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如此庞大数量的炙热。而距离血红四叉星最近的那名看不清脸的魔将,却仍旧岿然不动。 “以魂为引,这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吗?也许换作旁人,真的会束手无策。但你今天碰到的是我“墨规魔将”,你的失败已经是注定的了。 这位墨规魔将一经发话,空间之中立即射出数道细而长的黑影,快速交叠组合排列,不时便已在空间之上划出一枚巨大的方形空间。而这些黑影之间忽然出现了大片黑色的魔气,不时便已化成一只黑色的“盒子”,将自己乃至大半个魔军都括入其中。一时间,那股令人烦躁不安的炽热不见了,随即而来的一份久违的清凉之意,以及看得见的勃勃生机。 对于人类来讲,魔气意味着失控,意味着毒药。但于魔人的角度看来,那无疑是世上最有效的灵丹妙药,美味佳肴。魔气丝丝地融入到众魔兵的体内,迅速修复着遭到灼伤的皮肤以及身体,本来已经萎靡不振的士气陡然间恢复过来,一张张凶狠嗜血的面容登时出现在那枚四叉星的面前。 “有我墨规魔将坐镇,你们的招式休想我魔兵分毫,窃天魔术,黑盖荫世!” 说着,自那枚巨大的方形黑盒之中,忽然生出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势,那比世上任何一次掀起的风浪都要来得凶猛,来得凛冽。越城的将士之中,有个别修为卑微的,直接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气势撕成了碎片,而其余大部分的身上也留下了鲜血淋漓的撕裂伤。 就这样,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那枚被寄托了成千上万人希望的赤色四叉星竟是被生生地推了回来。每倒退一丈,四叉星身上的红光便会减弱一分。不远处,一直片于近处观瞧的周发白忽然长啸一声,面露苦笑道:“颜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是一臂真的就是一臂!不过,周发白的右臂竟在此时突然猛增数十倍,比那犀牛,大象,乃至妖兽的脚足还要粗壮得多。不过,随同一起得到增幅的不只是手臂的形状,还有其中蕴含的倾世之力。巨臂甫一形成,周发白立即大喝一声,巨大的手臂忽然手紧拳头,并在四叉星的后方狠狠地轰击了一拳。须臾间,不只是四叉星,就连天空,大地,以至整个世界都为这惊世骇俗的一击而颤抖,而受到推动的四叉星竟是化作一道绚烂疾光,径直射向那枚同样巨大无比的黑盒。 “嗡~砰砰砰砰~” 随着那道集合了周颜先,周发白二人全身之力的红光,撞到墨规魔将所制造的巨大黑盒的时候,接连不断地大小爆炸相继自黑盒的六个平面传出,每有一道火光升起,里面的墨规魔将的身体便会随着颤动一下,到了第十次颤抖的时候,他的嘴边已经初见血光,到了第五十次的时候,他的鼻孔之中也渗出了鲜血。黑盖荫世所幻化出的巨型黑盒,实际上是与墨规魔将一命相连,只要他不倒,黑盒之中的东西也不会受到损失。相反的,如果黑盒受到的攻击太过强大,那么墨规魔将也难全身而退。 这就样,当爆炸进行到第一百三十八次的时候,四叉星中所有的能量已经宣泄完毕。天地之间已恢复到了往常的宁静,销烟散尽,周颜先已经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无论是人间还是阴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后方,周发白抱着已经变回正常大小的手臂,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刚才的那一击推动虽然效果显著,但正因为这个缘故,手臂之中的经脉也被强大的反作用力完全粉碎,已找不到半条可以再用的。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废了。 “挨了这么多的爆炸,这下应该……” “应该什么?” 就在周发白心中刚刚放松警惕的时候,一道炫丽疾光忽然冲破销烟的屏障,精准无误地射入到他的胸膛之上。血流如注,然而血已经参断周天的影响之下变成了漆黑色。他是活的,也是死的,他还能动,但所能操纵的却是一具和尸体无异于的躯壳。他甚至于痛觉的感应也不再敏锐,但那股隐约到来的无力感却让他相当不安。 “糟糕,那家伙居然还没死,刚刚那一拳耗费了太多的元气,恐怕我也要不久于人世了。” 说着,一只修长的手掌忽然震开悬浮在那里的浮尘,墨规魔将与他身后的众多魔兵立时出现在周发白以及周雄,周康父子的眼中。 “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家主入局 周颜先倾尽一切换来的杀招,居然还是杀不了墨规魔将,乃至连魔军都未在那枚四叉星之下出现大量伤亡,这样的残酷现实对于周家人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眼下,周发白又临近极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追随自己的老兄弟一起下黄泉去。而这时候,唯一能对越城以及周家给予鼓舞的,也只有他了。 他已不再年轻,确切来讲已经相当的苍老,尤其是在断周天之后,衰老的速度又增快不少,以至于他的上眼皮几乎与脸睑贴合在一起,显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然而,他的眼睛还算精神,至少动得很快。它们就像两个刚刚降世的婴儿一样,对于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出墨规魔将的致命弱点。然而,对方显然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的。所以在刚刚现身的片刻后,墨规魔将便已经迈步离开了黑盒区域,并且出现在周发白的面前。 “刚才那一拳很有活力,与你现在这副模样一点也不相符。不过,无所谓了,像刚才那样的拳头,你应该无力施展了吧!” 说着,他看了看周发白那只已经发紫发青的手臂,淡然笑了笑,脸上尽是轻蔑之色。 周发白笑了笑,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声如洪钟道:“都说你们魔人的寿命极长,但悟性却很一般,从你的修为来看,你应该要比我年长一些吧!” 墨规魔将面色一冷,随即喝道:“少在那里打茬,别以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就能免去一死。今天就是大罗神仙降世,也休想救走你的性命。” 周发白又笑道:“呵呵,我周发白虽然能力有限,但至少还不想做那贪生怕死的鼠辈。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在我看来只有挺身而出的人才能称配得上是‘大丈夫’三个字,躲避逃跑的只能叫‘龟儿子’。” “哈哈,好一个龟儿子。这么说来,你是想当大丈夫不想当龟儿子喽?”墨规魔将的话语虽然轻佻,但眼中的神光却是充满凶色,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周发白缓缓抬起那只已经几近失灵的右手,神色略显伤感道:“我和它为伴已经有了两三千年的历史了,在这期间,它从未拖累过我,而我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墨规魔将讥笑道:“可惜,这一回他必要成为你的拖累,而你也一定公让他失望的。因为你遇到了我,命中的克星。” “哦?你为何这么说?”周发白不由得问道。 墨规魔将抬起那双洁白如玉的手掌,一脸自信状道:“就凭他们!” “那好,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哪一方才能真正笑到最后!” 一言说罢,周发白,猛然出拳。然而,他的拳锋没有打向对方的面门,亦没有攻向其它要害,而是折向下方。墨规魔将心头一惊,以为对方要取自己下盘,连忙提膝后跳,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拳的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二人下方的地面。一块普普通通、再正常不过的地面。也不知周发白这拳之中到底蕴含了多少能量,只见拳头一落,下面的大块泥土连同其中的岩石便立即化为了粉尘,像一枚精心布置的火器一样,砰然炸开。 飞沙是战场之上一道标志性的景观,可这个时候出现的黄沙,却要比任何时候来的更加壮观,更加惊魂。那道沙瀑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样,倏尔扑向墨规魔将的身前。这股飞沙是无处不在的,哪怕拥有几近无敌的防御,也难以逃脱沙粒的侵袭。然而,他毕竟是魔将,要是换作一名魔星的话,说不定已经举手投降。可是他却没有,因为他还有应对之策。 “哼哼,搞这么大的名堂就以为我没有办法了吗?真是可笑!” 说话间,墨规魔将已经举起了双手,好似要迎接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似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及时雨居然从天而降,原本飞行在半空之中的无数砂粒立即没了威力,像失势的败兵一样,纷纷掉落在地。这下,不只是天空,就连大地也变得湿润阴潮起来,沙子失去了发威的环境,自然也没了脾气。 “哈哈哈哈,怎么样!” “不怎么样!” 人在对决之中,往往会大最为得意的时候最为放松,而这对于处于生死决斗之中的当事者无疑是致命的。而只有在一招得势之后,人们才会最为得意,而现在便是墨规魔将最为放松的时候。原本,他以为那道沙瀑就已经是周发白的杀招,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发现,对方的另一只手臂竟然像之前涨大起来,而且无论是个头还是力道,都要比刚才更大,更猛。 如此近的距离,周发白没有抡拳,没有摆臂,而是直接刺出,像使剑一样,豁然将自己那屋盖大小的拳头刺了出去。这样做的效果就是力量要比抡砸打轰都要来得更猛,更有可能击破对方的防守。不过,这时候墨规魔将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对自己仍然很有信心。 “呵呵,想从正面突破我墨规魔将的防御,呵呵,你很有勇气,但更加愚蠢。也好,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可怕。” 墨规魔将稍一撤步,与此同时右臂忽然扬起,于前方空间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骤然间,两块布满咒纹的石板破土而出,像两扇大门一样,阻拦在墨规魔将跟前,随即迎下了那枚看似致命的巨拳。 “给我破!” 力量,还是压倒性的力量,周发白这一拳的威力竟让整个大地都为之战栗。而嵌在地面之中的那两枚石板也在这等恐怖的冲击之下,连同后方的墨规魔将一同退出数丈,并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不过,同样令人惊愕的是,那两扇看似寻常的“石门”,竟要比外观上更大更长,扎入地下的也更深,即使是在这毁灭性的冲击之下,石板仍然没有出现破损迹象,同样也没有露出全部的样子。 墨规魔将阴沉着脸从石板后方走出来,可以见到在他右边的脸颊之上有一大块淤青的地方,那是石板受挫后倾的时候、撞在他身上所造成的。而带着这块伤痕的他却显然更加阴森恐怖,就好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 野兽可怕,但受了伤的野兽更不能小看。疼痛会引发它们体内的兽性,会令他们出现嗜血的欲望。墨规魔将不是野兽,但却比任何一只野兽都要更凶,更猛,更热衷杀戮。而刚刚的撞击便是引燃他心中无限杀气的导火索,现在,那只隐藏于心灵深处的野兽终于苏醒了。 “砰砰砰!” 人们只是听到了三声爆响,却没见到墨规魔将是如何出招的,但这时周发白已经倒飞了出去,身体的个别地方甚至还出现了诡异的扭曲与旋转。他被打伤了,但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的感觉,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因为他不会因为伤痛而牵扯精力;坏事是因为他不能像对方那样因为痛而发狂,无法发挥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隐藏力量。 “不好,我要去帮帮他了。” 周康还未来得及反应,周雄凌空一跃,已然飘入到战场之中。这时,那些得到黑盒“庇佑”的众多魔兵一见周家家主参战,立即像疯了似的,纷纷冲向周雄所在的位置,不时便已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哪里还见得到什么周发白、墨规,只有乌央乌央的魔兵。而这些魔兵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地牵制住周雄,不让他有出手协助周发白的机会。 “该死,又是这群难缠的魔兵!” 不得不说,周雄如今的实力放眼整个越城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他这样的超级强者加入战场,会受到特殊“待遇”,也是情理之中的。不过,周雄擅长的并不是以一敌多,他更喜欢一对一地个人战,因为他的招式多数都是用来对人,而不是对“军”的。哪怕他的掌力再强,可以一掌轰毙一名魔兵。但眼下成千上万的魔兵,那得打到猴年马月才能算完。到了那时,别说是援助周发白,就算收尸恐怕都找不到全的了。 “混蛋,你们都给我让开!” “砰砰砰砰砰!” 周雄掌影翻飞,一套掌法使下来,已接连击杀了五十多名魔兵。然而越来越多的魔军朝他聚拢过来,照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力竭而亡了。恍然间,他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无力,曾几何时他是那般的得意自负,认为天底之下除了人皇之外无人是他的对手。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明白,这个世上的高手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多得多,能打败他的更是数不胜数。就这样,他的年龄越大,便越感到渺小,直到现在,面对眼前成山成海的魔军之时,他才感觉自己与蝼蚁没什么两样。原来,个人的力量是如何可笑啊! “爹,我来啦!”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雄心难酬 上阵父子兵,周康与周雄血浓于水,眼见自己的父亲身处凶险之中,作儿子的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刹那间,一道轻快身影自城门之上一跃而下,大片流光立即显现于魔军的包围圈之中。 “爹,我来助你!” 半月的时间,周康的修为提升虽然有限,但却对人生之中有一些道理大彻大悟。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放手一搏,而眼下便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一招施展,大片魔军竟被他的气劲轻易震倒,虽然没有出现什么伤势,但对整体的士气有极大的影响。此刻,周雄此刻身处魔军之中,正是双拳难敌四手之时,眼见自己的儿子亲自前来助阵,自是大受鼓舞,推掌的速度也随之大为提升。 “康儿!” 周雄一双排山掌威震江湖,近些年来更是已经臻至化境,所向披靡。生怕周康有所闪失的他,急中生智,无意间冲破了自己的以往的瓶颈,修为也大为增长,一掌击落,不仅将那身边的魔兵一击击杀,还让后方的四五名一同送下了地狱。掌影飞过,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骸。不时他的身上已经遍是血水,好似地狱中的修罗一般。 “爹!” 周康的修为虽然不济,但好在可以暂时抵挡眼前的围攻,而那些魔兵拿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勉强将其围住。 “康儿,我们父子二人一同从这里杀出去。” 周雄大喝一声,双臂之上立即贯入千钧之力,挥动之间竟仿佛狂风怒号,令人心神难安。 “砰砰砰砰!” 一掌袭落,又是十名魔兵被震飞出去。周康抬头一眼,只见二人之间竟出现了一条狭窄的血路。周康仰天怒吼,身体也在呼吸之间朝周雄奔了过去。然而就在这对患难父子即将会合之之时,一道惊雷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二者之间的血路之上,截断了其间的联系。 “又是一个魔将?” 周雄虽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庞,但从其身上散发开来的恐怖气息,来者至少也是一名魔将,而且实力之强,修为之高,绝不弱于行先前那位墨规魔将。但令他更为震惊的是,此人一经出现,身边所有魔兵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难以描述的神色,他们似乎极为期盼对方的到来,但又恐招到他的伤害。 “一群废物,连两个杂碎都解决不了,你们都让开,看我锋刀魔将亲自了结了他们。” 几乎是在话音落定的同一时间,两枚异样的罡气竟是从那人的双臂之中豁然迸发。出于潜意识的反应,周雄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挡那记看似普通的气劲,却不承想自己那双轰毙过数千生灵的恐怖杀掌,竟然当场绞碎了。 “不要接!” 这是周雄受创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而这时候周康已经伸出了手臂,但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父亲手掌被废的景象,他怎么也无法理解,所向披靡的父亲为何连敌方的一道罡气都接不下来。不过,震惊虽在,但周康清醒的头脑提醒着自己,绝不能硬挨这一招。于是乎,就在手掌即将与那道罡气接触到的一瞬之间,他竟将自己身体扭成了“麻花”,靠着身上那股向心的力道,强行将探出的手臂又收了回来。可即使如此,当罡气擦过身边之际,无情的风刃还是撕开了他的右耳,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永不消失的伤痕,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脸颊,还有下面的肩膀。 “爹,你怎么样!” 同样是受伤,周康落地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询问周雄的伤情,果然是父子情深。而这时候,周雄挨起那张满是冷汗的脸庞,用力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还好,只是一只手而已。” “可那是爹的惯用手,没有它……” 周康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那个自称锋刀魔将的魔人忽然大笑一声,然后才接着道:“居然敢碰我所发出的罡气,没把你斩成碎块就已经相当不错了。看来,你们没有听说过我锋刀魔交的大名啊!” 周康冷哼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仍在隐隐作痛的耳廓,随即怒道:“什么狗屁锋刀,一会儿就让你臣服在我周少爷的脚下。” “哈哈,那周少爷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话的是锋刀魔将,但跳起的却是周康,刹那间自他的双眼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因为他发现就在自己刚刚离开的地面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刀切一般的裂口。抬头向前看去,那个锋刀魔将却仍然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但从对方脸上得意的表情来看,那一记杀招不是他发出的还能是谁呢? “呵呵,还挺灵活的嘛。不过你既然喜欢跳,我就让你跳个够。” 一样的场景,一场的气氛,但周康的心里已是波涛汹涌,因为他发现自己即将降落的地方居然也出现了之前那样的突兀裂口,而且跨度更大,内长更深,简直就像是用刀劈过似的。但可以看得出,锋刀魔将的身上绝没有兵器,又或者说,他自己本就是一件杀人不眨眼的兵器。 就这样,周康的脚掌虽然未来得及与大地完全接触,便是再次腾空起来。然而,锋刀魔将就好像已经看透了他的套路似的,这一回地上虽没有之前那样的裂口,但空气之中却是传来“呼呼”的刀响声,这让周康大为不安。因为对方的招式还未落定,无法确认对方的攻击方位,如果贸然停下的话,只会变成那只手掌的下场。 想到这里,即将落地的周康,脚尖之上忽然惊起一圈圈的涟漪,于是乎他的身体便在没有任何依凭的情况之下“嗖”地一下再次飞了起来,而且飞得又高又远,俨然来到了战场的边缘处。可是地上的锋刀魔将却仍然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好似早已猜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切,伸手一指远处的大地。顷刻间,一道突如其来的恐怖刀劲忽然破土而出,倒着斩向空中的周康。这一刻,周康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因为这种事情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或许是周康一生之中最后的一个念头,但周雄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滚开!” 锋刀魔将蓦然回首,却怎么也想不到遭受重创的周雄竟然会奋不顾身地冲向自己,以几近自杀的方式,阻止自己的进攻。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脸上甚至浮现出几分讥诮的神允,张口发出一道“砰”的声音。就这样,在这场“砰”响之下,周雄砰然倒地,眉心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洞将他的额头与后脑完全联通,他的伤已经致命,人更是回天乏术。 “爹!” 周雄以生命的代价为周康换来的了“生”的机会,那道已经跃上半空的刀劲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而此时的周康已然将自己生死抛在脑后,全然不顾自己面前那位杀父仇人,飞奔到周雄的面前,抱着那尚有余温的尸体,声嘶力竭道:“爹!” 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这一幕,锋刀魔将却是不以为然,随即淡淡笑道:“忘记告诉你们了,我之所以会叫锋刀,那就是因为我混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能发出刀一样的锋刃,只不过是你们看不到罢了。你爹以为我的手被占用了就能如何如何,却不知自己太天真了。不过他的勇气的确值得尊敬,可以说他是为了挽救你这个没有用的废物儿子才会不幸死在我的刀下。” “还我爹命来!” 丧失理智的周康如同一只被惊动的猛兽,登时冲向前方的锋刀魔将。然而,疯狂使人强大,同样也会使人迷失。在这种情况之下,锋刀魔将显得沉着稳重得多,便何况他的修为本就在对方之上,所以想要看清周康的招式套路,简直比吃饭睡觉还要简单。但看清还不够,他还打算彻底击碎对方的战意。于是乎,他像举刀一样将自己右手缓缓抬起,然后隔空横斩,使出一招抽刀断水。就这样,猛兽周康猝然跌倒,两只脚踝之上立即血流如注。 不得不说,锋刀魔将这一刀实在巧妙,刀气明明是从正面斩去的,却是从后面切入到周康的跟腱之中,彻底阻断了用以行走的脚上经脉,使其成为了一个瘫倒在地的废人。脚上的伤虽然剧痛无比,但周康还是抬起头来,用力将嘴里的沙土吐个干净,而后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魔将,我要你全家死无全尸。” 面对周康是歇斯底里的诅骂,锋刀魔将竟然只是微笑一下,然后迈步走到周雄的尸体旁边,伸手一抄,便将提了起来,然后看着对方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语气平静道:“死无全尸,这样吗?”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让在场的众多魔军都不忍直视,因为刚刚还是好端端的周雄,一眨瞬即的时间竟已变成了人棍。血还在富于节奏地向下滴着,不一会儿便已经将地面染成了血红色。周康看呆了,紧接着他狠狠地咬紧牙关,以至于前面的几颗牙齿都因此崩裂破损,血渐渐从嘴中溢起,同样也落到了地上。 “老天爷,你为何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 说着,他那身体之中的鲜活心脏忽然不同寻常地乱跳了几下,紧接着一道从未见过的“红纱”蒙住了他那双仇恨的眼眸。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鹰魔后裔 突然间,周康觉得身上的伤口居然不痛了,仿佛灌了铅水的手脚也在此刻变得无比轻飘。他缓缓站起身来,并不匆忙,不是因为他没有力气,而是因为他想好好享受一下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脱胎换骨,脱离了人类的躯壳,上升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战场之上,正与墨规魔将战得如火如荼的周发白也同样也感应到了来自周康身上的变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那个小子的身上会有这等惊人的异变?” 随着周发白的话,墨规魔将不禁停下了攻势,扭头看向相同的方向,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他……他怎么变成了魔人?” 魔人是如何出现的,世间的一般看法是从远古时间的天魔人衍化而来。而天魔人是又怎么诞生的,这就没有统一说法了。有的人认为,人魔本就是一体,只不过是在进化过程之中因为气候环境以及遭遇的不同,出现了各自独具的特征。通常情况之下,魔人都是以长角的青面人居多,少部分的也会生有蝠翼,蜴尾,蝎钳,龙爪。总而言之,大家总是能够一眼便能识别出人与魔的区别,而眼下周康的模样,便与大家印象之中的魔人极为契合,简直就是一模样。 只见此时周康的头上生着一大一小两只犀角,眉心处有血印出现,看上去好似一只竖眼。而他的一双脚掌,也变成了鸟足的样子,两只手臂也成了大片的羽毛,就如同传说之中的“鸟人”一样。 当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变之后,周康的反应并算不上剧烈,甚至有些淡定。他用他握紧那双已经称不上手掌的东西,仿佛是在确定“自己仍然存在”的事情,紧接着一股近乎残酷的冷笑赫然出现在他那张狰狞的脸上,忽然间他的瞳孔眯成了两条纵线,一道骇人的凶光登时从中狂窜而出,射向远处的锋刀魔将。此时,后者的心中也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现在就了结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的性命。 “陪你爹一起下黄泉吧!” 当锋刀魔将伸手挥向前方之际,他竟赫然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周康居然消失不见了。再然后,他便惊觉自己的手臂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那人双手环抱,仰头冷眼注视着他,好似在观赏一只可笑的猴子。他毕竟是魔将,况且近些年来他已渐渐感觉鲜有人是他的对手,说不定这次大战之后他便能够一跃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魔君,到时众量捧月,威风八面,岂不快哉?然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的梦想受到了威胁。而这份威胁的来源,居然是面前的这只刚刚还不起眼的鸟人。 “少得意!” 一招不成,锋刀魔将只得使出,更急,更快的杀招再次朝周康砍去。他自认为,自己的手刀已经达到极限,无论如何对方也不可能躲开这一致命的刀气。然而,不知怎么了,锋刀魔交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对方的身影便一分为二,由二分四,依次类推,接连分裂下去。他的刀气再长,竟也敢不上对方分裂的速度,当斩到倒数第二道身影的时候,刀气已然耗尽,而周康则是不紧不慢地从幻象之中走了出来,随即狞笑道:“你的刀,太慢了。” “胡说!” 被一个人鬼公然嘲讽,这对锋刀魔将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越是这样,他便越要向对方证明,自己的刀是不容置疑的。于是乎,锋刀魔将将自己变成了一把“刀”,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变成杀人的兵器。于是乎,他的手成了手刀,他的腿成了刀腿,他的眉中含着眉刀,眼里噙着眼刀,就连鼻息也化作杀人不沾血的气刀,当真是一身刀光,一身刀气。就这样,锋刀魔将将自己打扮成“刀”的模样,然后用力奔了出去。一时间,周围的大地之上接连绽开大量的伤口,一道道悦耳的刀鸣声自空间之中传出。 “杀了你!” “嗡~” 当所有的刀招刀式汇于一处,也就是周康身上的时候,混乱的战场之上立时戛然而止,大家将目光纷纷投向战场中心处的周康与锋刀魔将,因为这样的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 锋刀魔将的眉心被周康捏紧的双指停在自己的身前,而所有的刀式刀法全都在距离他不到一寸的位置处猝然消逝。直到现在,锋刀魔将也没有看明白,自己怎么就败在对方的手上。可接下来留给他深思的时间委实已经不多。 周康咋着舌,轻蔑地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轻蔑不屑的神情。直到这时锋刀魔将原来自己在对方的面前竟是如此渺小,竟还不如一只可怜的蝼蚁。 “原来你这么虚弱,枉我还以为可以好好地打一场,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说着,周康轻轻点了一下锋刀魔将的眉心,同时忽出一脚,直接将对方踢得飘了出去。另一边,墨规魔将还未得及反应,便被迎头飞来的锋刀魔将撞了个结结实实,二人竟在周康的一脚之下,一同跌了出去,自腾起到最终落地经过了将近百丈的距离,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神奇。 周康的脚停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肯收回,仿佛还在回味之前出招时的那份酣畅之感,真的要远远大于他曾经见识过的所有美事。 “痛快,痛快!没想到这种感觉如此美妙,我感觉自己可以战胜一切,从今以后我周康将天下无敌。” 因为有护体罡气存在,墨规魔将并未出现多少伤势。但被周康直接踢中的锋刀魔将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不仅受伤了,而且伤得很重。那一脚不仅踢断了他的三根肋骨,还将里面脏器毁得一塌糊涂,几无完整,若不是依靠魔人的强悍体质,恐怕他早已在飞出的瞬间气绝身亡。 “锋刀,你感觉如何?”墨规魔将惊声道。 锋刀魔将慢慢睁开眼睛,然而当看到墨规魔将的一刹那,他竟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上立即浮现起痛苦难忍的表情,声音虚弱道:“我……我好难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撕裂了。” 墨规魔将低头看了下一根从锋刀魔将体内刺出的断裂肋骨,而后才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看来人类那边是有点意外,不过只要我墨规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杀不死的人。” 说着,他将锋刀魔将轻轻放回到了地上,随即抬头看向前方,看向那个刚刚重伤了自己同胖,而且是身为魔将的锋刀,同时沉声道:“锋刀的伤是你干的?” 面对墨规魔将的质问,周康竟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转头来到周雄的尸体跟前,然后将其抱了起来,缓步走向一边的周发白,神色凝重道:“帮我把我爹送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周发白欲言又止,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才终于开口道:“可是你……” “不用管我,现在的我很好。那些伤害过越城,伤害过周家的人,我周康一个也不会放过。” 周发白看着对方那双猩红而又充满坚毅目光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我相信,你不会让周家列祖列宗失望的。” 说着,他接过周康手上的尸体,转身黯然离去。 冷风吹过,将战场上的血腥冲淡了不少,然而周康体内的血液仍然滚烫,如沸水,如岩浆,几乎将他的身体蒸熟,烘干。可是对此,他自己却是极度享受,甚至已经习惯了这种异样的感觉。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戮。 周康伸起那只已经变异成兽爪的手掌,指着面前近乎无尽的魔军,冷冷道:“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都得给我爹陪葬。” 那是怎样的一道劲影,竟让众多魔兵无一例外,毫无反抗的机会。一时间,那些原本强悍强大的肉身都成了草垛,沙包,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血从他们的身上飙出来,而他们对此却没有丝毫办法。战斗已经从双方对敌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魔兵还在持续地栽倒,而魔将墨规却还未想出对策。 “这……为家伙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我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他的动作……” 就在此刻,那张瘦削,狰狞、形似夜枭的“鬼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墨规魔将的右腿顺势向后撤离了半步,却仍未避免身上中招的结果。那是一道闪着危险红光的快劲,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之际,血水已经像一座小型瀑布一样自伤口之中汹涌喷出。他感觉不只是血,就连生机也在此刻迅速流逝,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也许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就这样,他屏住最后的一口气,心中默念道:“不死默王,现!”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墨王 惊咤一声,地动山摇。平静的大地之下,忽然射出一道巨大无比的身影,当即便将身处濒死之中的墨规魔将,荫庇在自己的身躯之下。 那是一张,无眼无嘴无眼的空洞面孔。但那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因为他的脸上还留有之前各个器官存在过的痕迹,只不过现在都变成了漆黑的窟窿,让人见了不禁为之同情。是谁如此狠心,居然将这位“墨王”的五官尽数挖去,只留有这一副无法直视的狞容?墨规魔将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他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随之神奇地剑侠,变成一条细细的红线。墨王一出。墨规魔将身上的气势明显变得大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眸,更是绽放出一股灿烂的银光。 “能逼我用出杀招墨王,不得不说你这小鬼确实有些本事。不过到此为止吧!你的好运已经到头了,接下来的只有噩梦。” 周康振臂一跃,竟然已飞上高空,与那墨王的视线持平,进而冷笑道:“呵呵,你以为召出这么大的一个家伙就能唬住我了吗?真是笑话。今天我周康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和你的废物一起开膛破腹!” 几片黑色羽毛从天空之中缓缓飘落,而此时的周康竟然已经闪身来到那位巨大的墨王跟前,并举起那只布满羽毛的手臂,声势俱厉地斫向对方的面门。这记手刀一经斩落,不只是墨王的头部,就连周围的空间也因为那枚不坚不摧的刀锋寸寸崩碎,形成一条狭长的黑我裂缝。恐怖的虚空焚风顺势从中肆虐而出,似要将这里的所有事物毁灭殆尽。然而,就在周康以为一切都要告一段落之际,那长本来已经被伤得扭曲模糊的恐怖面孔竟然再次恢复起来,可是仍然没有眼睛,没嘴巴,同样也没有鼻子。可是他的身上确实也没有其它伤痕。 周康的全力一击居然失灵了! 焚风还在吹着,而落回到地上的周康已经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墨规魔将那张冷笑的面孔,心中不知在盘算什么。 “呵呵,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凭你的力量是绝对伤不了墨王的,同样也奈何不了我。而我却可以杀你。” 放音一出,墨规魔将不知从哪掏出一只匕首,瞬也不瞬,当即扎向自己的左手手背。不等在场众人回过神来,周康的手上竟也出现了与他手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伤口在流血,而墨规魔将的却已经恢复原样。 古怪,当即古怪。越城之上的众多将领,许多都是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老前辈,但眼前的一幕着实令他们无法理解,为何刺在墨规魔将身上的匕首,会伤到远在数丈之外的周康呢? 好在,墨规魔将下手并不重,所以周康手上的血也没流多少更彻底止住了。看着他那一脸从容不迫的样子,墨规魔将阴森道:“小子,该绝望的时候就认命吧!你不会打败我墨规魔将,而我却可以轻松将你送下地狱。在墨王面前,任何的生灵都没有意义,因为他掌握着这里一切的生杀大权。不信看好!” 说话间,巨大的墨王忽然抬手朝自己的身上轮砸过去,刹那间另一边的周康竟然再次出现异样,而且反应十分剧烈,原本挺起的胸膛竟是突然坍塌下去,并且发出一连串瘆人的骨裂声。周康的嘴边缓缓渗出一道血痕,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哈哈,怎么样,墨王的力气是不是很大。不过他最可怕的地方还不仅于此,不然你接着往下看。” 墨王的七孔虽然已经尽数废去,但墨规魔将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似乎都能听到,而且还能准确的理解,分毫不差。忽然间,他的右手猛然抱住自己的左肩,然后用力一扯。就这样,那条重达数以千斤的臂膀就这么被他自己御了下来。然而,接下来墨王的动作更加可怕,就连周康的脸上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墨王居然将自己断臂整条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面,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然而,令周康略感意外的是,这一回他的身体却是出奇地良好,一点伤痕也没有出现。然而,就在他为此暗乘虚而入沾沾自喜之际,一股有史以来让他最无法忍受的作呕感立即涌上心头,还有喉头。 “这是……” 不等把话说完,周康的魔躯之上竟是赫然长出十条长相怪异的畸形手臂。它们或者多指,或者少指。有的大如蒲扇,有的则窄如木棱。周康的模样本来就已经相当吓人,如此一来便显得让人更加难以接受,就连身为友军的周家众人也不禁个个惊愕难当。 “周……周康他到底怎么了,难道他已经变成了魔人?” 有始以来,世间便有传说只要条件符合,人类便有可能变作魔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人亲眼见证这一奇观的发生。不过从今天发生在周康身上的种种事情来看,人类魔化还是极有可信度的。可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日后该如何面对这位对周家舍生忘死,不遗余力的怪物功臣。就算大家能够和谐相处,谁又能保证对方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当然,人们心中的这种想法还并未被周康察觉,不然他早已扬长而去。此刻,那些位于身上各个部分的畸形手臂正在不由自主地摆动挥舞,活脱脱的就是阴曹地府之中厉鬼怨鬼的样子。而这时候,看到这一惊人景象的墨规魔将却是极为得意,因为这正是他与墨王的杰作。 “哈哈,墨王秒但可以伤人,而且还可以‘助人‘。怎么样,同时拥有这么条手臂的感觉不错吧?只可惜,这些手臂原本是墨王之物,理应也只有他能操控得了它们。你的力量太弱,无法驾驭这些不听话的玩意。过不了多久,你身上的墨王之手便会将你撕成碎片。” 话刚说完没多久,只见距离右臂稍近一些、长在背后的一只手臂忽然攥住了他的右肩肩头,并用力往外掰扯。见此情形,周康伸手刚要去阻拦,谁承想长在左肋下的怪手也伸了过来,当即扼住了左手的脉门,使其身体乏力,无法挣扎。 “这些手怎么这么……” 周康想把话说完,但那十条怪手竟在此刻全部苏醒过来,各自为阵,分别对他身体的不同部分进行摧残进攻。而那只之前被扯动的右臂已经渐渐丧失知觉,隐约间甚至可以听到筋肉断裂的声音。 “嘿嘿,放弃吧!准备被墨王十手分尸吧!只要我在,墨王就在。只要墨王在,那这些手臂就会像鬼魂一样跟着你,休想将它们摆脱。” “哦?真的是这样吗?” 不知怎么了,周康的话音在墨规魔将听起来好似就在耳边一样,回神一看,竟愕然发现对方已然掠到自己的身旁,目光之中闪烁着刀锋一般的寒光。 眼吓人,招更吓人。一道突破了十手围剿的拳头赫然打在墨规魔将的头部之上。不知是他用力过猛,还是后者身体太过单薄,在那股无与伦比的强悍拳劲之下,墨规魔将的头颅竟在脖颈之上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将后脑勺面对着他,而脸面则扭动了背后的地方,声音戛然而止。 “这……不会吧!难道魔将他已经……” 一些魔兵已经微微察觉出不妙,准备转身撤退,而更多的魔兵则坚信自己的头领绝不可能如此孱弱,居然连对方的一拳之力都吃不下。这不可能,至少在墨规魔将的身上不可能发生。 “哈哈,蠢材!你不提醒我,我还想不起这里面的关系。照你所说的意思,只要你死了,那这个所谓的墨王以及我身上多出来的手臂就会随即消失吧?既然如此,我当然不能放过这机会,所以只能亲自送你上路了。抱歉抱歉,刚才出手有些太重了,不过好歹也给你留了一个全尸同,这下你该瞑……” “目”字未能来得及出口,只见那具本来应该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尸体”居然再次动了起来。但见那两只青筋暴起的手臂缓缓摸到脖颈下端,然后用力一拗,紧接那张充满笑容的恐怖面孔便再次出现在周康以及众魔军的跟前。一时间,魔兵之中传出阵阵呼声。 “太好了,墨规魔将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杀了那个姓周的小子,用他的血来祭奠死去的魔兵魔将。” “什么!你居然……”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已经吃了类似的亏,周康当然不会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一经意识到情形不同的他立即向后跳开,借此躲避前方那位墨王的突袭。然而也不知怎么了,如今的墨王竟显得极为迟钝,无论是感知还是行动都要比之前缓慢了许多。而这时候,头部刚刚复位的墨规魔将轻扭动了一下脖子,随即一道凌厉的神光自那双黯淡的眼睛之中赫然逼出。同一时间,墨王那好似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再次变得活跃起来。那张已经称不上是嘴的巨大窟窿,随之仰天怒啸一声,声音直透九霄云外。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墨威 碧空素云,紫气漫漫,九霄云上,矗立在众界之上的至高之处——天界,一片祥和安宁,与人间战火连连的惨烈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灵鹤西行,却尽失往日真性,颇有落荒而逃之相。 仙宗凭栏独处,苍老的眼眸之中却闪耀着年轻的光芒。他极目而视,仿佛在天之涯的地方有着自己向往的净地。 未回头,仙宗已然开口道:“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来者身着一身金色龙鳞铠,腰中别着一柄降魔真剑,单是这身行头便足以表明他至高无上的身份。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人,来到仙宗面前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因为对方值得他这么去做。 “回禀仙宗,虽然已经察到了一些眉目,不过这事好像又和那个小子有关……” 说完,那人又将头低下,可即使这样仍然掩盖不了他身上那股由内及外的凌厉气势,乍一看去他的头顶上方仿佛有一枚光环一样,神圣莫名。 “孙长空么?看来真经图对他的影响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更大一些。如果他出手阻止你的话,可以采取必要手段。” 不敢相信,曾经将孙长空看作自己忘年之交的仙宗,此刻竟会说出如此薄情无义之话。必要手段的意思就是可以下毒手,出杀招。而面对这等绝顶高手的攻势,哪怕是孙长空也要九死一生。 “可是我有一事不明。”金甲男子忽然道。 “金陵,你在天界多久了?”仙宗忽然平静道。 那个叫金陵的男子稍一停顿,似是在算着什么,然后才接着道:“应该有三万年了吧!” “三万年,呵呵,那时候第三任仙宗还在位呢!可是,你想问的问题远要比这还要久远,那时的我与你一样也是初出茅庐的小鬼,一转眼的时间却已经变得这般衰老,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金陵抬头看了一眼仙宗,以为对方还有话要继续说下去。可谁承想,对方非但不说话,竟是轻身一跃,飞出了数丈之外,一转眼便没了踪影,只剩下他一人留在点仙台上,略显尴尬。 “仙宗心里到底在打算什么,为何会让我亲自下凡打听一个普通人的消息,而且还是在不惊动任何一方势力,任何一个高手的情况之下秘密进行,这里面一定有他的道理。看来,人间的战火已经悄然蔓延到天界之中了。” 说到这里,金陵心中随即荡漾起一股久违的雄心壮志,这是他千年沉寂以来首次出现这样异样的感觉。徐风吹过,那颗狂放不羁的内心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而剑鞘之中的神剑也似乎受到影响,发出动听的龙吟…… 墨王还在,所以墨规魔将便拥有了几乎不死的生命。而也是因为墨规魔将不死,墨王才能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掌握着整场决斗的大局。如此一来,二者之间的战斗似乎落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之中,当然这是对周康而言。除非同时将墨规墨王一同击败,否则败的就会是他。 然而,身上的“异手”还没有解决,墨王的新一轮攻势已然不期而至。不过,这一回他并没有继续自残,也未吃掉剩下的那只手臂。他拥有两条与之巨大身形极为不配的小短腿。但这时候,他居然盘膝坐了下来,用那只凭有的手掌横于胸前,好似是在念经涌佛一般,样子十分虔诚。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不行,我得抓紧时间了。” 想到这里,周康来不及应付身上的墨王之手,直接朝前方飞奔而去。同一时间,只见他那两片鸟翅迎着日头,忽而闪烁起夺人的五彩斑斓的光芒。倏然间,那些彩光于半空之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并且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双半月形的兵器,赫然出现在周康的掌中,这是他拥有这副身躯之后才刚刚领悟的绝技,他将其命名为五彩凤镗。 凤翅镗这种兵器艰涩难练,而且极易伤到自己。然一旦融会贯通,熟练掌握,将会成为一种极端可怕的兵刃,单是一个“推”字诀就足以令无数英雄好汉为之丧命,而“削”“挂”等诀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已然成为了江湖一大凶煞之物。幼时,周康曾经有机会习过一阵镗法,但经过了一番刻苦修行之后,他越发觉得兵器始终不如自己的拳脚用着舒服,于是便半途而废,不再深入修习。 然而,眼前的情况实在非同一般,身法速度拥有绝对优势的他,竟是无法击碎墨规将的“墨王庇护”,这令他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灵光忽然逢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而它便是现在他手中上的五彩凤镗。 五彩凤镗一经出现,就连向来沉着淡定的墨规魔将也不禁略显吃惊。在魔界之中他从未见识过此等怪异的兵器,而作为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的他们,如今的每一次变招都关乎着最后的胜利究竟花落谁家。 不过,稍微想想之后他便觉得释然了。 “哼哼,一对破铜烂铁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你能将我碎尸万段,但墨王……” 思绪未完,周康执镗已来到跟前,二人一经照前,前者二话不说,当即便推镗而来,攻势之猛,出招之险,显然已经倾尽其能,不遗余力。而那双五彩凤镗更好似拥有灵性一般,甫一受到摧动,周身便立即洋溢起五颜六色的光彩。而令墨规魔将更为震惊的是,看似只有二尺多长的凤镗竟在一瞬之间伸长了足足一倍,而一切的原因全都来自于那两道彩光。没错,彩光居然化身成了真实存在的事物,加持在左右两只凤镗之上。镗本是短兵,但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短兵加长,势必会使其威力倍增。就这样,原本应该攻至一尺三寸的兵刃,实际上已经来到了九寸的位置。虽然乍一听起来好像相隔不多,但对于正处在生死对决之中的墨规魔将来讲,却足称得上是致命的。 好在,他还有墨王。 “墨王助我!” 话音一出,但见那个打坐之中的墨王忽然高叫一声,同一时间一道漆色幕屏豁然出现在墨规魔将与周康之间,险之又险地挡下了那一记惊魂推镗。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前者立即双手结印,两尊雕刻着喜怒面容的石像立时从土中“长”了出来,一前一后将周康包夹在中间位置。 “哼,区区把戏也敢逞威?看招!凤求凰飞!” 说话间,周康腰间突然发力,两只凤镗也在他的挥动之下旋转起来,俨然变成了一只高速转运的陀螺。而在这等速度与力量的双重作用之下,浸润着大片彩光的五彩凤镗赫然斫在那两座看似平常的石雕之上,灿烂短促的火光相继自二者身上一同迸发而出,加上其原本近乎起舞的动作,竟是形成了一幅难得的动人画面,让城上的众将士不禁看得如痴如醉。 然而,火光之后,两座石像居然毫发无伤,就连道白印也没有留下,实在诡异至极。而这时候,受墨王保护免于一人墨规魔将忽然大笑数声,而后雄姿英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如果你知道这两座石像的本来面目,你就不会继续犯傻下去了。” 周康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两座石像,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玄机,于是叫道:“他们到底什么来历,我怎么看不出?” “呵呵,也对!像你们这些整天生活在无忧无虑之中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种常年饥寒交迫、唯恐性命不保的下人心情。你面前所放,便是神荼郁垒的替身,面带喜色的那个叫姬庆,怒相的叫土鬼。对于我们魔族而言,他们就是我们魔人的守护神,保护我等长命百岁,平安健康。现在你知道,这两尊石像的意义了吧!它们是我从魔界苦婆庙里特意带出来的,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候保我一命。不过现在好了,墨王神功已成,今天你们人类输定了。” 说罢,墨规魔将抬头望向那张阴森恐怖的“鬼”脸,大声呼喊道:“墨王,让人类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威力吧!” “嗷!” 忽然间,墨王的口中传出一声惊咤,那种震撼人心的强烈动感,不是寻常力量可以制造出来的。那种细微的波动不仅可以传入人的耳朵,甚至还可以透过肉身躯壳,渗入到心扉灵魂之中,使得全身心都为此受到震撼。陡然间,墨王那具臃肿的身体竟是忽然发生膨胀。但这种“长大”是病态的,是毫无美感可言的。内头到脚,四肢躯干,竟全被胀成了“沙包”模样,尤其是头部部分,更是已经被那突然出现的诡异力量挤得扭曲变形,曾经的五官痕迹更是分散到了四面方,眼看其中的异物即将破体而出。可就在这个时候,看似高大威猛的墨王居然浮到了天空之中,如一胆畸形的乌云一般,笼罩在战场之上。 “魔军听令,未兔受到墨王的影响,尽快退出这里,回营待命!” 说完,墨规魔将竟是带头仓皇而逃。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墨雨 身为优势方的墨规魔将居然带着先跑了,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而他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连他也无法抵挡接下来墨王的神秘杀招。 眼见那个涨大得无比夸张的身体,竟然轻松地飞入空中,如气球一样停在头顶上方,周康冷眼看向墨规魔将狼狈的身影,随即平静道:“为了对付我居然可以这般不遗余力,看来我周康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说话间,周康抬起那两只鸟翼,脸色陡然间变得无比凝重。刹那间,他的身体竟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原本处于是“妖魔”形态的他,竟是进一步朝“魔鬼”的方向发展,于是乎他的颧骨开始急剧增高,而两条修长的大腿也随之缩短,变细,其中的大部分肌肉全都向胸部位集中而去。同一时间,那双鸟翼也立即延长了整整两倍,其上黑色的羽毛更是发疯似的飞速增长,不时便已化作一双丰硕的翅膀,为其提供了一种得天独厚的飞天能力。 至此,周康的身体已经进化完全,如今的他已不再是人类,亦不是魔人,而是一个从未出现的鸟形异人。见此情景,魔族大军之中,忽然有几个经验老道的魔兵惊呼道:“那……那不是魔鹰人吗?魔鹰人是天魔人的后代,他居然是天魔人的子嗣。” 实在超忽所有人的理解,身为人类的周康间在片刻之间成为了所谓的天魔人后裔,实在叫人无法理解。而这时候越城的城墙之上,几位周家的老前辈却是面色阴沉,但却丝毫不慌,好像早已猜到事情的走向。 “终于觉醒了吗?我们周家在人间隐忍了这么久,总算出现一位可以与先人较量的优秀传人了。” 这时候,将周雄尸体送回来的周发白也在城门之上极目远眺,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此刻他的脸上竟浮现起些许怜悯的神色,似乎对周康的遭遇相当同情。 “可怜的孩子,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你居然会成为那个改写周爱历史的关键人物。看来,周家崛起,指日可待了。” 说完,他朝一边已经魂归幽冥的周雄看了一眼,目光温和道:“你可以安息了。” 魔鹰人,一个与天魔人极为相近的原始魔人种族,于三万年前忽然在魔界之中神秘消失,全族人都不知了去向。事隔万年,久未露面的鹰魔人竟是重现江湖,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哦?居然是魔鹰人,没想到这个小鬼的身后还有如此一段不为人知的背景。不过就算如此,胆敢与我魔界叫嚣,就算是天魔人也休想保住你的性命。墨王,让人类见识一个你的恐怖吧!墨雨降世!” 忽然间,墨规魔将转身面对空中的墨王,双手随即横在左侧胸前,大拇指与其余四指分开,并与另一只手的相应手指对接在一起,形成一个正立的三角形。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光芒忽然自他的心脏之中狂射而出,击穿了胸前的皮肉不说,甚至还窜升到天空之中,没入墨王的身体。所有的变化几乎都是在一瞬之间变成的,只见墨王肿胀的身体之上立即隆起无数的青筋虬印,随着墨规魔将的心跳,发出富有节奏的跳动。这时候,那只原本五官消失的面孔,竟是再次突现出本来的眼,口,鼻,耳,还有两道浓密的眉毛。当那皮肤之下的所有经脉达到极限之际,墨王终于不堪重负,于眉心的位置处,豁然绽裂开一道猩红的光束,随即无数的“墨点”从中肆虐喷出,随即将越城的西郊上空染成了黑色。 化身为魔鹰人的周康自然不怕被墨雨淋到,当即跃入到高空之中,居高临下,看着迅速萎靡的巨型墨王。而地面之上,无论是魔人还是人类,都已被那诡异幽秘的黑雨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寻找避雨的地方。于是,这里便出现了神奇的一幕,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竟能相安无事地待在同一棵大树之上,一起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这一刻没有人间也没有魔界,有的只是生命。 他们不过只是平凡的生命而已,只不过是被无情的战争拉到了这里,所以才会兵刃相向。 “小心,别被那些黑雨淋到。” 一名魔兵好心地将旁边的人类战士拉到自己的跟前,在他们的旁边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的根部经过无数岁月的冲刷洗礼,已经腐朽破坏,随之显现出来的缺口便成了他们二人暂时的避风巷。 人类战士先是以一种极为惊讶的神情看了对方一眼,片刻之后才回以尴尬的笑容,接着顺从地来到魔兵的跟前,抱拳说道:“多谢仁兄提醒,不然小弟恐怖就要性命不保了。” 魔兵摇了摇头,用那张称不上顺眼的面庞,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进而道:“墨规魔将的墨王威力实在太大,就连魔皇都明令禁止使用此招。只是这回你们把他逼到了份儿,所有才会不得以而为之。墨王体内的墨雨沾到身上,将会发生异常恐怖的事情。” 说着,魔兵伸手指向前方的空地之上,只见一个人类不知是何缘由,趴倒在空地之上,黑色的雨水已经将他的身体完全涂成了黑色,乍一看去甚至分辨不出哪端是头哪端是脚。 就在魔兵反抬起手指之际,只见那个人类的后背之上忽然拱起一个人头大小的突起。紧接着,这个突起越变越大,越变越长,不时竟有成人般大小,而原本的人类竟已完全萎靡干枯,成了一堆黑漆漆的骸骨,再无活气。呼吸间,只见那个巨大的包块砰然炸裂,一个混身黢黑,五官不全的畸形生物赫然从中仆倒出来,然后便在黑水之中翻滚起来,仿佛是在享受这一场难得的墨雨。 “那……那是什么东西,为何看起来如何可怕?” 面对人类战士的疑问,魔兵叹然道:“其实,他还是原先的那个他,只是样子发生了变化。受到墨雨侵蚀之后的生命,无论是人是魔,都会成为墨王的分身。而这些墨王的分身又会继续成为,最终成为真正的墨王。而整个过程之中,就连施术者墨规魔将都无法干预,因为那已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就在二人对话之间,那名刚刚“诞生”的墨王分身竟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虽然没有五官,但却可以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就这样,他踏着沉重且踉跄的步伐,一点一点朝二人走来。魔兵见此情形忽然惊声道:“糟糕,被他发现了。别看这家伙长得不如墨王本尊吓人,但实力却不能小觑。趁他还没有完全成形,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只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无法战胜如此强大的他。” 说话间,人类战士回头看向那位曾经与自己并肩战斗的同伴,一股强大的悲痛感立时袭上心头。面对同胞的不幸遭遇,他居然什么也做不了,实在让人恼闷。 “不,就算救不了他,我也不能放任他不管。我要去阻止他。” 在人类战士的再三坚持之下,魔兵不得不向其妥当道:“好!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就算阻止他,我们也得前去寻找实力更为强大的战士,否则不但救不了他,就连我们也要搭进去。” 人类战士毅然道:“好,你去吧!我在这里先应付一下。况且,现在的雨势似乎小了不少,如果时机把握好的话,说不定在不触及那些墨点的情况下就可以先行缠住那个墨王分身。” 就这样,二人一拍即合,魔兵将自己的铠甲架起来,用以阻挡头上落下来的墨雨。而人类战士则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尽量不让皮肤与那些可怕的液体直接接触。 三步变作两步,人类战士已经来到墨王分身的跟前。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从其口中隐约发出的哀呼声可以猜测出,对方身处如今的状态定然异常难受。 “洪铮,我是王超啊!你还记得我吗?” 看不到也听不到的那道黑影缓缓抬起头来,他像一只迷路的小狗一样,好似是在嗅着周围的气味。但事实上,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鼻子这种器官,所以更是无法得知周围的气味。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刚刚还行动迟缓的墨王分身竟是倏尔动了起来,速度之快,实在让人大出所料。人类战士甚至来不及表明自己的立场,便已率先拿起手中的佩刀,直刺对方的的胸口。刀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直接剖开了那人的胸膛,刀身一直没到刀柄前端,完全从后者的身后窜了出来。人类战士没有想到一切竟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刚要回头去叫那名魔兵。可是就在心中戒备刚刚松懈之时,他的身上忽然发出一道裂帛的尖叫,低头一看,一只漆黑的手臂已然插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将其中的脏器撕成了碎片。 墨王分身脸上的窟窿,竟是眯成一条细线,仿佛是一抹冷酷残忍的嬉笑。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杀墨 眼见自己的身体竟被墨王分身轻易洞穿,那名人类战士刚要开口呼喊,却愕然发现一股诡异的因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占据了他的身体,由内及外,并将他化作一个歇斯底里的“黑人”。而这时候他逐渐觉得意识越发模糊,眼皮也随之变得沉重无比,最后缓缓合上。他想说话,却已不知该用什么部分表达,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嘴巴居然不见了。 不只是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还有他的耳朵也都神奇地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几个狭长的细缝。就这样,那名人类战士的所有意识至此为止,当墨王分身将手臂拔出来的时候,几乎与他一模一样的又一具分身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于是乎,这种没完没了传染继续进行着,而越来越多的人也正在朝墨王分身的方向变化,规模之庞大,实在有些触目惊心。城门之上,包括周发白的几位老前辈已经大惊失色,他们不怕死,但却担心自己会像那些人一样变成别人的傀儡,成为行尸走肉。那样的话,他们宁愿现在就了结自己的生命。 周发白的指尖已经发白,因为他的手已经极力地攥起,甚至已经将自己的掌心破出了一道血痕。他的血仍然是黑色女的,断周天的效果仍然存在。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大限临近,据他自己估算恐怕只剩下三招左右的力气,之后他便会像周颜先一样身死道亡,不复存在。 然而,这种关键时刻,极需像他这样富有经验的高人出手援助。更多的战士正在遭受墨雨的侵袭,照这种速度进行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这里将变成墨的海洋。 周发白走的很是平静,甚至没有惊动周围的任何人。当大家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数十丈之外的战场之上,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屯一套老旧的蓑笠,用它们来阻拦那些要命的墨雨。此时,天空之上的墨雨降世还未完全落定,而墨王之前膨胀到极致的身体也变作了一把枯骨,猝然跌下天空,刚一碰到地面便立即化为滚滚尘埃。然而,他的躯壳虽然不在了,但其中的精元却是毫无保留地涌入到那些悲催的战士与魔人体内,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延续与接班人。而那些墨王分身在不断感染周围人的同时,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在朝战场的中心汇聚而去。那里是墨王殒落的位置,那些分身就好像居有灵性一样,前仆后继地冲向那里,并以各种各样的姿态,或躺,或伏地堆到那里,不时便已形成相当的规模,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群刚刚被烈火焚烧过的死尸。可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分身居然还能动,他们的双手极力地朝侬中伸展,好像是在祈祷什么神秘的力量降临一般。就这样,分身的数量越堆越多,最后俨然成为了一座小型的“黑山”,突兀地出现在战场之中。而与同时,刚刚还夺命狂奔的墨规魔将居然停了下来,看着远处那道巨大的黑影,脸上立即升起一股骇人的狂笑:“哈哈,我的墨王就是非同凡响,不枉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努力。从今往后,我墨规魔将将支成为恐怖的化身,任何胆敢与我魔界相抗衡的势力,最终都会沦为墨王的美味!” 话音一落,只见那座由分身组成的黑山登时发出一声耀眼的火光,无数的尸体残骸像炮弹一样,朝四面八方轰然袭落。这下,就连越城也难逃厄运,厚实的城墙之上竟是被生生地撞出了几个大洞,个别的战士甚至被那其中的飞火击中,不幸当场殒命。 当那波震撼人心的爆炸渐渐消落之际,一个巨大的婴儿赫然从那爆炸中心处缓缓站,虽然样子稍有不同,但通过身体的特征众人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正是刚刚制造灾难墨雨的元凶,墨王。 墨规魔将一边大笑着一边奔向新生的墨王的跟前,飞身一跃,便上到了对方的肩膀之上,紧接着大声呼喊道:“墨王,怎么样,这种浴火重生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刺激?只要你听话,我可以将你改造更为巨大,更为可怕,到时,别说是这些凡人,哪怕仙宗下凡也不怕。如果魔皇能看到如今你我威风凛凛的样子,定会感到欣慰的。” 说着,墨规魔将继续看向墨王那张空洞的脸庞,忽然他自己的脸上惊现一抹不同寻常的神色,一种淡淡的敬畏感油然而生。可不等他做出反应,墨王那大如车盖的手掌已然将他死死握住,无论前者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那五指黑色的手指。 墨规魔将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显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继续说道:“墨王,我知道你刚刚复生,情绪不太稳定。不过你放心,等解决掉了这群人类,我再……” 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用说出口,墨王面部下方的那条豁口猛然往墨规魔将的身上一罩,待他再次直起身体,亮出手掌之际,墨规魔将竟已变成了半截尸体,胸部以上的部分全都落入到了墨王的体内,成为他的裹腹之物。 墨王居然杀了墨规魔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意外。不只是人类方面,就连那些被磨练得情感几乎尽失的魔族士兵不禁为之大惊失色,个个都显出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在这里,唯一可以控制命令墨王的人已经死了,如此说来他岂不是真的所向披靡,天下无敌?这一刻,无论是人类还是魔人都成了输家,因为他们都拿这个巨大的“娃娃”束手无策。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巨大的身影忽然亮相在墨王的身旁,众人递目望去,正是之前悄然出城的周发白。然而,此时的周发白已经不白,脸色更是变成了一种极度病态的铁青状,让人见了不禁为之揪心。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死到临头的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他去那里做什么,还有周康的人呢?” 大家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地面上的墨雨之灾,全然忘记了天空之中还有一个魔鹰人周康未曾现身,当真诡异至极。然而,就在周发白化身巨物之际,一声鹰啸忽然自上而下掠入战场之中。 “来了!” 墨王感知到了对方的到来,刚刚抬起那张无比丑陋的面庞。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形同天雷的黑光忽然霹雳而落,当即斩中他的面门,并一直划向下方的躯干。虽然只有一击,但那道可怕的力量已经几乎将墨王的庞大身躯一分为二,左右两爿几乎垂到地上,其中的黑色汁液更是倾洒了一地。众人见此情况,虽然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仍然发出了雷鸣般的雀跃欢呼声。趁此机会,周发白攒足全力,流云一般的掌影随即组成一幅抽象的画面,就仿佛人间仙境一样,让人见了不禁心为神往。 “周室秘术,掌分乾坤。” 杀招一出,墨王立时感觉到危险的临近,想要全力以对。然而,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佳,刚才又被黑光击中,身遭重创,因此一时之间无法唤出十成功力。就这样,那道声势俱厉的掌劲轰然击穿墨王那具山一样的身体,并从后方透射出去,直拔云霄。 “嗡~” 恍惚间,周发白的耳边传来一道剧烈的耳鸣,他知道自己归的时候到了,于是长叹了口气,将积压在体内的无数负担全部排出体外。就这样,他的身体迅速回缩,不时已经恢复到正常大小。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却是更加难看,脸上皱纹更是多到吓人,好像随时都会剥落似的。 “吼~” 濒死的墨王忽然哀嚎一声,原本就已经从中间分离的身体,竟又从胸口所在的位置飞速崩溃,黑色的血水逃难似的离开他的身体,并化为丝丝黑气,消散在虚空之中。而他手中的那半截墨规魔将也随之掉落在地。如今的他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只有下到阴曹地府,才能问个清楚吧!不过被自己的“庞物”杀害,这一定不是他所要的结局。所以直到气绝之时,他的双拳还是处在紧屋的状态之中,以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懑。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墨规与墨王的相继死去,预示着这一场人魔战争暂时以人类一方的胜利而告一段落。回首之前的战况,众人似乎还不能从那场灾难之中完全缓过神来,而躺在地上的锋刀魔将则是被几个魔兵匆忙地抬离了战场,狼狈遁去,不知以后的日子当中,他又该怎样度过余生呢? “没想到周家人还挺能干,尤其是那个叫周康的年轻人,居然觉醒了沉睡在血脉之中的魔鹰人之力,更是令自己变作了先人的样子,大获全胜。我说白头翁,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这场无聊的闹剧吧?” 极高之处的山巅之上,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迎风站立,虽然未曾动过一步,但身上的凌厉气势却让任何九魔鬼怪也不敢贸然接近。而他们更是神秘世界的两位异族人,白显,白叹生。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魔父 魔子 大战结束,魔军带着伤痕累累的败部,一同返回魔界复命。这一次,魔界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锋刀魔将四肢尽废,而墨规魔将更是惨死在自己的召唤物——墨王的手上,连全尸都没留下。浩浩荡荡的大军俨然成了送葬的队伍,从头到尾都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沉气氛。 当魔皇看到那个已经残破不堪的墨规魔将之时,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挥手轻声道:“好了,人死债两清,忤逆我意擅自召出魔灵的事情就算一笑勾销了。回去之后给他们家一笔抚恤金,也算是本皇对他表达的最后情谊。” 上来的两名魔兵,一前一后,将那放有锋刀魔将的担架放到了魔皇跟前,头也不回地连忙撤了下去,生怕接下来的皇威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果然,当见到锋刀魔将的时候,魔皇的眼神立即变得温柔起来,语气也随之缓和了许多,开口道:“怎么样,你的身体如何?” 锋刀魔将一经听到魔皇的声音,便立即挣扎着从担架上爬了起来,不遗余力地朝外侧探出身子,即使只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令他满对虚汗,身脚上的创口更是因为刚刚的移动再次淌出血来。 “魔皇陛下,锋刀有罪,辜负了您对臣的一片期望。臣该死,臣不敢有任何奢求。” 说着,锋刀魔将已经做好了将死的准备,随即缓缓闭上双眼,准备迎接那随时可能到来的处责。然而,数息过去了,魔皇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边的笑容却是格外亲和,让人无法将其现在的模样与那高高在上的魔界之主联系到一起。这哪里还是什么魔皇,分明就是一位慈父。 “锋刀,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不避讳了。虽说你是我与外族女人生下的孩子,但追根到底,你还是我魔皇的骨肉,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你就算不认,我也早已将你视作自己的孩子。锋刀,你还怪我吗?” 不敢相信,赫赫在名的锋刀魔将不仅拥有一身傲视群雄的绝强武艺,还有一个如此让人惊骇的亲身父亲,而他便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魔皇。 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是石破天惊的魔皇。曾经的他也经历过放纵不羁的年岁,已成家事的他,在外邂逅了一个只能称作是孽缘的女人。他们相知相爱,相守了整整三年,她为他生儿养子,可就在孩子即将懂事之际,魔皇竟在一个阴沉沉的傍晚离开了那名魔族女子,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晃万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当初的倜傥俊男已经成为了魔界的领袖,而那个曾经呓呓学语的孩子也变成了锋刀魔将,出现在群魔殿之上、 锋刀魔将对魔皇是无比尊敬的。但对于那个不负责任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父亲,却是十分痛恨。就这样,他身处在丙种近乎极端的矛盾之中,常常无法入睡。他幻想过有朝一日能与魔皇相认,可梦中的对方总是一副冷漠的神态,就像当初丢弃他们娘们二人一样,转身离去。 他害怕,惶恐,甚至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他已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成为魔皇之子,因为他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陪伴在魔皇左右。 现在,锋刀魔将做到了,更是得到了意外的惊喜、原来,魔皇一直都想接纳自己这个私生子,只是迫于多方面的压力所以才久久不骨相认。现在,他感觉时机成熟了,进而向对方展开了怀抱。可这时候的锋刀却停留在原地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锋刀一脸阴森的表情,魔皇不由道:“怎么,你不想与本皇相认?” 锋刀魔将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抹去嘴边溢出的鲜血,接着道:“没有,我只是恰好想起了我娘。” 魔皇的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悲伤,但在如此之多的众人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软弱,只能借着话语改善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娘是一个好女人,作为本皇的妾室,他从未成为过我前进路途上的拖累。作为你的亲生母亲,她也是极为称职,独自一人将你抚养长大,其中的辛酸与委屈我也知道。” “可是,你为何狠心抛下我和娘,独自一人离开,而且问都不问一句。” 忽然间,殿上父子相认的亲情戏竟是遽地变得紧张肃然起来。锋刀魔将也放下了臣子的身份,以一个饱受折磨的儿子角色豁然开口问向面前的父亲魔皇,众人见此情形不禁纷纷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精彩的画面。 “锋刀,有些事情我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什么时候你到达了我这样的高度,便能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含义了。” 锋刀魔将的眼中含着刀光,声音比那刀刃还要凌厉一百倍,当即追问道:“你是说,你有难言之隐?” 魔皇动也没动,保是淡然说道:“有没有,你的心理应该早有答案。锋刀,过去的事情就不要重提了。成大事者要把自己的目光放得长远一些,不然只拘泥在眼前的个人琐事之上,精力必然受到影响。” 听完魔皇的劝言,锋刀魔将忽然苦笑道:“长远?呵呵,如今的我已经是废人一个,早在越城城郊那里,我锋刀魔将便已经和众多将士一起牺牲在了那里。而现在回到魔界之中的,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但却毫无用处的瘫子。” “不,你还有希望,你并没有丧失作为魔将的能力。” 魔皇的反应极为剧烈,刹那间自体内狂窜而出的恐怖气息竟是将那一头黑色的长发吃得呼呼腾起,好似一只发狂的雄狮。 “来人,快去准备一下,我要去木积山走一趟。” 一听到“木积山”三个字,在场众人的神色明显变得不太自然起来,个别的甚至叹息不止,好似已经可以预见到什么令人惋惜的事情。 木积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拥有着整个魔界之中,植被数量最为密集的广阔平原,还有这里最令人喜欢的黑雪兔。这种兔子虽然生在魔界之中,却是人畜无害,沸身上下一缕杂毛都没有,全都是清一色的黑毫。因为实力弱小,黑雪兔在魔界之中几乎是寸步难行,险些从世上彻底消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的魔人建造起了这样一片安静祥和的世外桃源,还将几近灭绝的黑雪兔放生到了山中,使其自由繁衍,几百年的时间对于整个历史长河甚至连眨眼一瞬都算不上,但却足以挽回一个种族的命运。从那时起,黑雪兔成为了木积山已经希望的象征,凡是见到它的人都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与恩赐。 然而,魔皇带着重伤的锋刀魔将走了好几个时辰,却是连半根兔毛也没见着,这不禁让他那颗坚定的信心出现了一丝罕见的动摇。 “魔……魔皇陛下,您把我放下来吧!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上路。” 原来,木积山周围地热奇特,山中生有无数交错盘根的魔栖木,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狭窄的山路变得更险更挤,想要用担架将受伤的锋刀魔将带到目的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这时,魔皇也显现出其独有的人格魅力,竟然甘作牛马,用自己的双脚将锋刀魔将一步一步地背了进来。虽然大家之前极力反对这件事,但魔皇的威严不受挑战,只能任之由之。 就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小队伍单刀直入,进到了木积山的深处,而他们将要拜见的,是一名见未现身的魔界老前辈。 他曾经也是一位魔君,魔人们都称他为驱儡。然而,驱儡魔君隐世的时间实在太早,否则上一次的人魔大战,或许结果就不是当初那个样子了。对此,魔皇一直耿耿于怀,他怎么也想不通天底之下学有什么比攻占人间更为重要的事情、而这个木积山又隐藏了什么魔力,竟能让这位老魔君近万年都委身其中,闭不见人。 “魔皇陛下,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达到那位魔君的住处。这里已经是木积山的中心地带,周围地势复杂却又相似,稍不留神便会迷失其中。而木积山之中有怪力作祟,导致一切飞行技能尽数失效。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呵呵,你放心,本皇自有打算。而且,我们的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走半个时辰就能见到驱儡前辈了。” 说着,魔皇伸手要将锋刀魔将从地上拉起来,继续向前赶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者身旁的一棵魔栖木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妖异的黑影,树荫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穿过浓密的树叶,赫然将目光盯到了二人的身上。 看到魔皇的惊异表情,锋刀魔将不禁心中一惊,刚要转身去看。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前者忽然喝斥道:“趴下!” 说话间,魔皇那只宛如流星般的手臂已经凭空一拨,将那道黑影从树上震了下来。不等那家伙调整好姿态,另一只快似闪电的手掌已经接踵来到,当即扼住了对方的气门。 那是一条蛇,一条由若干木制关节拼接而出的木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花发老者 说时迟那时快,魔皇以其巧妙的手法,在那只木蛇的七寸处轻轻一扣,木蛇的身体便立即翻滚一下,然后颓然垂了下来,再无任何动静。翻开手掌,只见刚赐被扣中的关节之上已经完全断裂,木蛇更是因此一分为二,自然是性命不保。不过让二人更为震惊的是,在这种荒山野岭之中,又有谁会在这里投放一条精心制作的木蛇呢? “这恐怕是驱儡魔君的杰作!” 秀丽的山谷,潺潺的涓流,无人能够想象这里居然是魔界当中的一处风光。而这时候,魔皇搀扶着锋刀魔将已经来到了谷口处。放眼望去,这里充斥着生机活力,鸟语花香,这此不正是那些牺牲的魔族战士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有人吗?” 魔皇高声呼叫道,却没有自报身份。旁边的锋刀魔将等得也有些心急,不禁跟着一同唤起那人的名字:“驱儡魔君,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在下锋刀,前来有事相求。” “啊~嗯嗯~噫~啊~” 就在魔皇与锋刀魔将等候驱儡魔君现身之际,一段悠闲的旋律忽然传入到二人的耳中,同一时间,一个身着极为朴素的花发老者自茅草屋的后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与之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木蛇关节、 “这……难道他就是……” 不等锋刀魔将把话说完,只听魔皇忽然沉声道:“驱儡。” 二人说话的时候,那个花发男子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于是乎闲适自然的神情之上立即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悦,但并未开口,继续低头做着手里的工作。 他将手里的关节拿到空地之上的一截木桩之上,然后又从身后掏出了两断木蛇的残骸。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伤痕,魔皇几乎一眼便认出,对方手中所持就是自己刚刚击杀的那条木蛇,要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将其丢入了山涧之中,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落到对方的手中了呢? 看着对方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魔皇并没有开口,而是继续看下去,他倒要瞧瞧对方还能搞出什么名堂。 不一会儿,损坏的部分已经换了下来,木蛇再次恢复到以往完全的样子。只是如今的它仍然是一枚死物,眼睛之中更是漆黑一片什么光彩也没有。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张嘴吹出一口气息,这股气竟还是红色的。主这样,在魔皇与锋刀魔将的注视之中,那条本来已经死掉的木要蛇竟是混身一震,倏尔从木桩之上探起身来,先是充满迷茫眼神地四下观察了一番,修改稿还在为之前的遭遇身有余悸。而一经看到自己面前的老人,它便立即温和了许多,同时也乖巧地爬上了那人的手腕,一转身便来到了脖颈附近。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谁让你每天都要外出去疯,这下遭报应了吧!记着,以后看到陌生人千万要躲开,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是分尸那么简单的了。” 老者的话明显是说给魔皇他们听的,自知心中有愧的他连忙抱拳行礼,赔罪道:“打扰前辈的清静,还望多多海涵。可我们也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会贸然闯入到木积山之中,识伤了您的……” 魔皇在那条活蹦乱窜的小玩意身上看了一圈之后,这才继续道:“您的宠物,真是太失礼了。” 老者不以为然道:“知道无礼就好。你那不叫误伤,应该叫谋杀。还有这不是我的宠物,谁会拿一堆破烂木头当宠物,它和众多潜伏在木积山之中的木灵蛇一样,都是我的工具而已。” “工具?什么工具?”魔皇不由得问道。 “呵呵,我劝你不知道为好。”老者不怀好意地笑道。 看到这一幕的锋刀魔将再也忍受不了,随即怒声喝斥道:“有话快说,我们没时间和你在这耗着。你可知道,在数万里地的人间之中,魔界精英正在与人料展开激烈交锋,多耽搁一会儿,都是一种极大的损失,还请你注意一点。” 老者笑道:“喂,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事情。是你们来找我帮忙,不是我跑到你们那里登门叨扰。这就是拜托别人做事的态度?呵呵,你想知道这些木灵蛇是做什么用的是吧?那好,我就告诉你。这些被安放在木积山各个角落之中的小东西,就是我用来驱赶那些来历不明的闲人的工具。” “混帐,你可知道这位是谁,你居然敢说我们来路不明!” 要不是重伤在身,此时的锋刀魔将或许已经奔了出去,抬手朝对方的面门砍去。可此时的花发老者却是面不改色,随即漫不经心道:“呵呵,看阁下这副古风凛凛、睥睨天下的样子,应该就是当今的魔皇陛下吧!” 魔皇淡然一笑,回答道:“既然老人家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那我也不再隐瞒什么了,没错我就是魔皇。这次我来,是想找你帮我做一件事……” 花发老者看了一看魔皇,然后又望向另一边的锋刀魔将,然后道:“没想到我的面子这么大,居然连魔皇圣驾都能请来,真是稀奇稀奇。不过我这人脾气怪异也是出了名的,哪怕你是魔皇,我也并非一定要讨好帮你。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出手,或者说,帮你做成这件事情之后,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驱儡,你不要得雨进尺。” 锋刀魔将用力攥起右拳,刹那间整条臂膀都被一道炫丽的沤所笼罩,可怕的杀气立即从中喷射而出,显然如今的他已经做好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而这时候魔皇却是忽然将他制止,并且劝说道:“锋刀,不要冲动。他说的没错,我们有求于人间,自然要多谦和一些。不然,人家凭什么要帮我们?” 这话听到老人的耳中,似乎令他相当满意,随即又道:“嘿嘿,这才对嘛。我和你们非亲非故,本可以不搭理你们。不过看在魔皇的面子上,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可以考虑一下。” 锋刀魔将刚要张嘴,可旁边的魔皇已经抢先一步道:“我想请老魔君帮我将你名魔将的手脚改造易肢,使他重新回到曾经的样子。” “什么?你要我帮这小子更换义肢?不,我拒绝!” 就连魔皇也没有想到,这位老者竟会回答地如此干脆利落,好似再也不想和他们说半句话似的。而这时候前者已经转过身去,随即低声道:“你们走吧,怠不远送,看来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为什么,为什么!” 魔皇忽然间问了对方两句一模一样的话语,但其中含义却是截然不同。第一个“为什么”,魔皇是想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回答地如此决绝。第二个“为什么”他想换清楚为何对方不能满足他的请求,而且还是来自魔皇的请求。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还有,好心地提醒你们一句,太阳下山之后木积山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而活动其中的木灵蛇也会进入到全防戒备之中,你们二人虽然修为高强,但在那种环境之下会有怎样的衰减还未能可知,万一被他们咬中的话,除非是我亲自出手,否则绝无可能生还。所以说,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你们身上的杀气太重,会吓到这里的生灵。” 锋刀魔将抬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魔皇,然后小心翼翼道:“魔皇陛下,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再在这种家伙的身上耽误时间了。大不了在床塌上度过残生,我锋刀认了。” “不,你可以放弃,但我绝不会。来都来了,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绝不会离开这里的。” 紫光一现,自魔皇的头顶上方豁然张开一片坚韧无比的巨网,竟让方圆百步之内的空间全部笼罩其中,就连那名老者也不例外。似乎感应到了来自魔皇心中的那副坚持,他竟干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平静道:“怎么,你这是想霸王硬上弓不成,软的不行来硬的。不过提前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可以向恶势力低头的懦夫。头可断血可流,但自己的底线还是要保持住的。你要杀就杀吧,就算死你魔皇也休想让我改变主意。” 魔皇眯着眼,一刻不瞬地看着对方那副誓死如归的神态,竟是不由得笑出声来,而后才无奈道:“看你容貌不扬,没想到却是一个比本皇还要倔强的人。为了救一个人而失去一名魔族精英,这种事情我宁可不做。” 忽然间,魔皇周身的杀气已经退去大半,而锋刀魔将也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希望,神色略显苦涩道:“这就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就在二人即将离去之际,那名老者忽然叫道:“等等!” 魔皇欣然转身,而后神情无比激动道:“你答应我们的请求了?” 老者摇头道:“不,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但我做不了,不代表别人也做不了。” 锋刀魔将神情一滞,然后笑道:“你就别再这里假惺惺了,魔界之中,除了你懂得这门技艺之外还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当然有。”老者昂然道。 “不知前辈所说的是哪一位?魔皇不由道。 老者怪竹笑道:“你们刚才自己都说了,当然是驱儡,一个老魔君。” “什么,这么说来,你不是……”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玄机洞 “什么?你不是驱儡魔君?那你不早说!” 搞了半天原来面前的这位花发老者并不是他们所要找的人,这下不只是锋刀魔将,就连魔皇的脸上也突现出几丝不悦的神情。可仔细回想一下,从头至尾对方也未曾以魔君自称,如此一来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过大意。 稍事缓和之后,魔皇进而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老先生你在前面带路了。” “我?呵呵,要去你们去吧!我才不要去找那个老家伙。我和他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说过话了,这时候要是见到他,定是以为我已不计前嫌,原谅了他。不行,这绝对不行!” 虽说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搞清对方的身份,但听到对方言语之中的轻屑不羁,想来也是位不世高人,现在魔界正在用人之际,魔皇自然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于是强装微笑道:“呵呵,您和老魔君他有什么误会,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调解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魔皇两眼,然后略显轻视地回道:“不必了,你贵为魔皇,而他又是你们之前的人,就算看在以往情分之上,也会破例迁就你们,如此换来的和好我宁愿不要!” 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普通的老人家居然还有这么一身桀骜不驯的骨头,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眼见对方心意已决,自然继续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的他们,只得作罢,魔皇又道:“既然这样,老先生可否将老魔君的具体位置告知一下,我们自己前去探望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花发老头的脸上立时扬起一股幸灾乐祸的坏笑,同时道:“嘿嘿,你们真的决定要去?丑话说在前头,他住的地方可不是人待的,曾经我与他私交甚好的时候也极少去他的住所,非但是因为那里的环境不好,更是因为其中无处不在的重重杀机,如果被困其中的话,你们可就没有像在木积山上那般幸运了。” 眼见对方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锋刀魔将心中不禁打起鼓来。他自己还好,就是担心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牵连了魔皇,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想到这里,他刚要开口劝说对方,谁知魔皇已经抢先说道:“好的,我清楚了。那你告诉我驱儡魔君的位置吧!” 听到对方的语气已经如此坚定花发老者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从木积山往北十里处,有一个玄机洞,那个老家伙就住在那里。不过我要提醒你们,那里机关重重,其中的危险更要比木积山多上十倍百倍,就算你是魔皇,一旦被其中的厉害东西盯上,恐怕也要有性命之忧。” “魔皇,这……” 锋刀魔将的话还没说完,魔皇已经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并且道:“本皇心里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操心。好,多谢老先生指点迷津,那我们就先去了,改日有机会定来重新拜访。” 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二人消失在了木积山的山路之上,只剩下那间简陋的茅屋以及那个黑白相间的花白头发老人。忽然一阵怪风袭过,吹过了那两扇布满蛛丝的木门,并且发出一阵生涩尖锐的摩擦声。屋内阵列几乎简单到了极致,一床,一桌,一椅,这就是其中所有的家当。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它们上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说不上有多长时间没人住过,这哪里是什么住处,分明就是一个无人过问的“鬼屋”。而这时候,站在屋前空地上的花发老者已经不知所踪,一股淡淡的幽香随风飘散在茅屋的周围,久久不肯逝去。 一路上,锋刀魔将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魔皇,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关心,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与我前去那个神秘莫测的玄机洞。难道,你只是想偿还当初对我和娘亲的亏欠吗?” 魔皇笑而不语,继续向前赶路。见到对方不说话,锋刀魔将索性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再也不向前面走一步。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关爱。你是魔皇,你对我而言实在太过遥远,我也奢望不了什么。这样就足够了,哪怕下半生只是一个废人,我也已无怨无悔。” 魔皇身体骤然停下,头还没回,声音已经响起:“不要再说傻话了,我还指望你带领魔界大军进攻人间,光大我族呢!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要放弃自己,就当我这个作爹的求你。” 因为背身的缘故,锋刀魔将并没有看见对方的神情。可从那温柔委婉的声音,他可以想象出此刻魔皇的模样。一时间,他不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真的会与这个不称职的爹相认。然而,最后的那个“求”字轻松地击破了锋刀魔将那颗冰封的内心,一个为人父母的可以对自己的儿女说出这个字眼,那作儿女的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就这样,二人一路无言,转眼之间便见到前方不远处突兀着一座外形怪异的矮山。这座小山与周围的景物格格不入,看上去就好像是从别的地搬到这里似的。果不其然,山脚下方有一个仅供单人通行的狭窄缺口,如果那名老者所说无误的话,这里面就应该是所谓的玄机洞了。 魔皇抬头望一眼小山的全貌,头部刚刚抬到一半,身体便不禁踉跄地向前跌了两步,锋刀魔将连忙上前搀扶,即便现在他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然而就在他向对方的脸上看去之际,一道无经可怕的景象赫然出现在魔皇的身上。 只见那张冷酷无光,线条分明的面容,竟然从鼻梁位置一分为二,一边还是正常状态,但另一边却已经胀大溃烂,并生出若干红色的疱疹,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厉鬼再世,当真恐怕至极。 “魔皇,你!” 意识到身上的异变,魔皇连要忙挥袖掩住右侧的脸颊,进而故作镇定道:“本皇无恙,出去之后不要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听清楚了吗?” 不时,他又将拦在脸上的前臂拿开,再次朝他的脸上看去之际,原本腐朽的部分竟已神奇地恢复原状,一丝伤痕也没有留下,若不是见到魔皇脸上还残余着之前的惊慌之色,他还真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于是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到那个狭小的洞口之中。而在进入之前,魔皇特意走在前面,生怕危险会第一时间威胁到锋刀魔将。得知对方心意的锋刀魔将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暖意,他越发觉得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太可爱了。 “小心脚下,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地上都是积水,湿滑无比,如果不注意摔倒的话,定瞧去被地上的石子碰得头破血流。” “知……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反倒是你,刚才在洞外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谨慎为妙。 洞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这时锋刀魔将似乎能看到魔皇脸上的笑容,灿烂真挚,或许这就是他所想要的东西吧? 小山的个头虽不大,但内长但却是格外的惊人,二人已经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竟还未触及到玄机洞的核心地带,甚至连个鬼影也没见到。不过好在,这里的宽度比起之前刚入洞内的时候要好上许多,至少二人可以并肩行走,而不会阻碍彼此的行动。就在锋刀魔将为前方道路的安全性置疑之际,魔皇忽然沉声道:“停下!” “怎么了,难道你也感觉到……这里不对劲的地方了?” 黑暗之中,魔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怎么看?” 锋刀魔将轻笑道:“那座矮山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爬也该爬到尽头,怎么可能迟迟见不到出口,甚至连一些怪异的现象都没有见到。那名老者曾经说过玄机洞内危机四伏,若不是你我又走错了地方,那就是现在我们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不对,我指的不是这些,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其它奇怪的地方吗?” 魔皇话音一落,空气之中立即变得分外沉寂,唯独只能听到他们二人的呼吸声音。 “其它奇怪的地方?有吗?” “现在你能听到几个人的呼吸声?”魔皇不禁又道。 不知所然的锋刀魔将随即回道:“当然是两个,不就是你和我两个人的吗?” “不对,是三个人。我为了恢复元气使用了龟息大法,虽然也在呼吸,但声音极其微弱,除了我自己之外别人几乎无法察觉。” 说话间,一道火光忽然自锋刀魔将的右侧陡遽地亮起。因为一直身处黑暗之中,所以强光一经出现,立时刺得人眼难以上睁开。可也正因为此,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处的玄机洞要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再大一些,而通馗不只能同时容下两个人,而是三个人。就在魔皇与他之间,不知何时竟多了“第三个人”。他们几乎肩并肩地靠在一起,以至于二者都以为自己身边的就是对方。而也正是这个家伙的错误引导,才让他们这在个小小的山腹之中一再地兜圈子。 好了,可以动手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魔煞奢比尸 魔皇未动,锋刀魔将已经率先出手。然而,此时的他全然忘记了一件关键的事,那也是他们此行的原因之一。如今的他四肢皆废,虽能走动,但也绝对经受不住高强度的活动,更何况是在情急之下贸然出招。所以在伸出手臂的瞬间,先出血的不是那第三个人,而是自己的手臂。 撕心裂肺的剧痛深入心扉,险些令他昏死过去。一见情况不妙的魔皇,连忙掠过敌人,飞身来到锋刀魔将的身边,伸手将其扶直起来。 “你先在旁边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吧!” 虽然如此,但锋刀魔将仍然不肯罢休,挣扎着重新站起身来,脸色阴沉道:“这种小角色用不着你,我就足矣了。” “可是你身上的伤……” 说着,魔皇关切的目光随即投在锋刀魔将的身上,然而只是稍微剧烈动弹了几下,那些好不容易愈合止血的伤口便再次相继崩开,渗出丝丝血红,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更何况,魔皇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其中滋味自然不言而喻。 面对魔皇的担忧,锋刀魔将却是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进而嬉笑道:“呵呵,难道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就算没有的手脚,我照样也可以将敌人击杀于弹指之间。不信,你就瞧好吧!” 说完,锋刀魔将长呼了一口气,接着伸手推开魔皇的臂膀,仅凭自己的力量向前迈出两步,然后开口对那神秘来者冷冷道:“大胆鼠辈,居然敢藏在我与魔皇之间装神弄鬼,速速表明来意,不然就别怪我锋刀魔将手下无情了。” 此刻,魔皇掌心火焰还在持续燃烧,而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锋刀魔将的脸上反射出炙热的光芒,好像心在热锅之中翻腾一样,脸色分外难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神秘人非但没有说话,反而又朝身后的暗处退了几步,直到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没,这才停了下来。 “呵呵,不说话就以为能够平安无事了吗?我再给你十息时间,如果不说的话,你的死期就到了。” 一时间,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气氛,潮湿的空气加上阴森的环境,使得这里的寒意不由得成倍激增,就连呼吸之中都好似结起了冰粒,让人吸了之后忍不住直打哆嗦。 “嘿嘿!” 锋刀魔将不知道那笑声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他可以确实的是,对方显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糟糕的身体状态,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自信实力碾压自己,所以才会发出如此轻蔑的声音。这下,锋刀魔将彻底失控了。 “你找死!” 刀虽断,锋刃尤在。即便是身负重伤,无法自由行动的锋刀魔将,也千万不能小看了他。因为他自己就是一柄刀,刀在鞘中不能杀人,但出鞘的刀,就一定存在危险。更何况,他是一柄锋利的快刀。快刀出招的时候,大多情况之下是见不到出手动作的,而锋刀魔将便可以做到这一点。 多年的不解修炼,使得他将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变成了一柄刀,或大或小,或长或短,但它们都有共同的一个优点,那就是锋利。快刀锋利,这对敌人来讲几乎是致命的,哪怕是叱咤江湖多年的老手也头疼这样子的对手。可是,那个神秘人非但不头疼,反而在发笑。他像在嘲笑一个小丑一样,几乎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从身体之中挤出来似的。锋刀魔将怒火攻心,一道血箭随即破空而出。但若要让一柄利而快的刀受伤,那他的对手自然也不会好过。因为那口血却在他的意料之内,而看似平淡无奇的血浆之中,蕴含的却是无坚不摧的恐怖破力。 “去死吧!” 当积压在心中多时的怨气得到缓解之际,人总是会达到快乐的极点。而锋刀魔将可以确定,这一口血箭喷出之后,这里于也没人敢笑话他了。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的后脊之上竟是吹过阵阵凉风,令他不禁缩了下脖子。而就在这时,一道滚烫的液体自他的头顶之上缓缓流下,伸手一碰,已经将掌心染红。居然是血! 蓦然回首,那个本来应该在自己前方的敌人,不知怎么了竟是晃身来到了自己旁边。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对方的模样。阴森,恐怖,毫无活气,铁青的脸上布满了紫色的血脉。他虽然活着,却已与死人无异。惊愕之间,那人已经不顾一切地冲向锋刀魔将,并用那具瘦削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后者的身上。这要换作平时,锋刀魔将非但不会有恙,甚至还能给予对方一招漂亮的反攻,将共顺势摔倒在地。可现在的他别说是战斗,就连活动都已成问题。眼见那道黑影飞速撞来,他的身体竟是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被撞了个结结实实。但即使如此,生性好强的他还是搂过对方的身体,令其与自己一同滚落在地,砰砰两声痛快淋闷响,一同跌在凹凸不平的山洞之中。刹那间,空间之中半点声音也没有,而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魔皇此时方才高声道:“锋刀,你没事吧?” 一边说着,魔皇一边朝二人所在的地方走去。也就在他刚要走到跟前之际,一道身影竟逢行站了起来,魔皇凝目而视,发现对方竟是锋刀魔将。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就在魔皇如释重负。上前查看之际,他忽然发现站起来的不只是一个人,面是两个人。只是因为二人叠在一起,所以乍一看上去以为是同一个人。此时的魔皇更是惊觉,在靠前的锋恨魔将的嘴上,还放着一只修长干枯的手掌,透过掌中火光,他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不过与刚才锋刀魔将淡然的表情不同,此刻他的脸色竟是变得分外难看,呼吸的节奏也明显加快了不少。 “你是奢比尸?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一落,不只是魔皇自己,就连被胁持的锋刀魔将也随之脸色大变,面孔之上出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惊骇之意。 说起奢比尸来,那在魔界之中几乎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它嗜血如命,残杀无辜,所到之处更是绝无活口,曾经给魔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在那之后的数年之中,魔界一直寻找他的下落,想要将其彻底消灭。可是忽然有一天,被个家伙居然神秘地消失了,有人说他一生为恶太多,遭了报应,身患恶疾死了,有人说他受世外高人指点,除去一身罪恶,遁入空门,一心向善,成了佛门中人。众人的说法不一,最终也没能达成共识。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奢比尸真的不在了。事隔万年,魔皇与锋刀魔将竟会在这种偏僻之地遇见此等凶煞邪祟,当真是倒霉至极。如果对方还像当年那般好勇擅斗的话,哪怕是魔皇出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拿下。 不过,比起铲除邪恶,魔皇更为在意的是对方手中的锋刀魔将。和对方的性命相比起来,就算是十个奢比尸又能算得上是什么呢? “奢比尸,我们好久不见,当初见你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介魔士而已,时过境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再次相遇吧!” 随着魔皇的话,那个神秘人的神态不禁舒缓了许多,扼住锋刀魔将的手臂也减轻了不少力道。 “你……你是谁,为何识得我?” 魔皇道:“先别管我是谁,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大家都说你死了,说你改过从新了,但从现在的样子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个样子,你当初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倒很有兴趣听一听。” 奢比尸抬起那双死气沉沉、眼白发黄的魔眸,声音异常沙哑道:“有什么好说的,胜者为王败者寇,输了就是输了,答应过的事情就必须要按照约定完成。” “约定?什么约定?难道你当时隐退不是被逼无奈,而是自愿的。” 奢比尸冷笑道:“你以为呢?天底之下或许有我战胜不了我的对手,但想要让奢比尸屈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想想,我觉得一切都只是个巨大的骗局,他骗了我,让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待就是万年光阴,若不是你刚才提醒,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外面的魔界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统一人魔两界了?” 魔皇黯然道:“差一点,被以萧啸天为首的人类阵营给化解了。” “什么,你刚才说的是谁?” 魔皇眉梢一颤,心中不禁为之惊讶,接着道:“怎么,你也认识萧啸天?” “哈哈,命啊,都是命!原来一切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萧啸天,我就是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当年就是他和驱儡老鬼,二人合力将我困在这里的。” 魔皇面色大骇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驱儡魔君与人类萧啸天已经认识了?” 奢比尸无比愤怒道:“他们不但认识,而且熟得很。驱儡私通敌人,里应外合,从而削弱魔界实力。萧啸天该死,但那个驱儡更是可恶,就算扒皮抽筋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谜题 答案 一开始,魔皇还想借驱儡魔君之手,帮自己的儿子锋刀魔将换装义肢,使其重新振作。可从奢比尸的话语之中他终于得知,对方竟是一名魔族叛徒,而且还和曾经赫赫有名的萧啸天有所关联,这令他不禁有些后怕。如果真让他们见到本人的话,说不定锋刀魔将已经被设计致死了。 “既然你知道驱儡魔君的秘密为何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再说,你活在世上,他就不怕自己的事情被你泄漏出去吗?” 听到魔皇的置疑,奢比尸不禁叹息道:“你有所不知,当年萧啸天私自进入魔界之中,当时的我恰好也听过他的事情,一时举起,便心生与他较量一番的念头。可他以担心惊动魔界其它高手为由,并未与我武斗,而是选择一种较为和平,不伤及根本的文斗方法。” 说着,他伸手指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空间,继续道:“就是这里,他特意找来了当时正值风华的驱儡魔君,让他来作文斗的公证人,并让他来出题。于是,驱儡魔君便将我和萧啸天带到了这里,并告知给我们二人,谁能率先从这里走出去,谁就算获胜。而赢家可以像对方提出一个不危机生命,不违背良心的要求,这便是比试与赌约的大概。” 这时候,一直被奢比尸束缚着的锋刀魔将已经微微有些窒息,脸色甚至已经发青,魔皇稍一皱眉,随即故作不经心状道:“那个……要不你先把那个小子放了,我答应你,我们绝不会抛下你不管的。” 奢比尸看看眼下那个已经身处濒死状态之下的锋刀魔将,随即轻声道:“放了你又能如何,反正你们和我一样,都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就算放任你们不官,也不可能找到出路。” 原来刚才他之所以会跟着二人的身边,一言不发,就是想通过二人的帮助找到离开玄机洞的方法。可没想到,这二人比起他来也没强到哪里去,只是白白地期待了一场。想到这里,他的右臂豁然松懈下来,好不容易透过气来的锋刀魔将赶紧挣脱出对方的怀抱,大步朝魔皇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魔皇连忙迎过他,双手搀着对方的两肘,语气关切道:“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锋刀魔将用力喘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声音微弱道:“还……还死不了,不过再晚一些就说不准了。” 说完,他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才接着道:“好了,我缓过来了,咱们继续走吧!” 锋刀魔将本以为这只是魔皇的计谋而已,只要从奢比尸的手中顺利逃出来,就能继续赶路。可谁承想,魔皇站在原地竟是一动未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锋刀,我们虽是魔人,但屯应该遵守诚信,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今天就这么走了,那我魔皇的颜面何在。” 听到对方以“魔皇”自称,奢比尸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理由是因为他早从对方的气质与言谈之中,读出了一种世间罕有的将王之气,而整个魔界能拥有此等威力的,便只有魔皇了。 “呵呵,真是没有想到,今日我奢比尸居然有幸可以与当代魔皇见面,当真天大的运气。看来我奢比尸逃出这个鬼洞穴,指日可待了!” 前半句奢比尸是说给魔皇听的,而后半句是讲给自己听的。此刻,魔皇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之中却暗含着一种无法言表的讥诮,然后继续道:“你刚才的话才说了一半,虽然我知道最后比试的结果一定是你输了,可我更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奢比尸点点头道:“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给你讲一下当时的情况。按照规则,我与萧啸天被蒙眼带到了玄机洞之中,两个靠近中心位置的地点,并且一同出发。谁若是能率先离开这里,谁便能取得胜利。起初,我以为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里面藏着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而已,没什么问题。可收到出发信号解下蒙眼的黑布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竟与来时的大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意思,是方位不同,还是环境不同,” 奢比尸摇头道:“都不对,我就仿佛来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陌生之地一样,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瞎撞,之前被送到这里的时候,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凭借敏锐的方向感以及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大致记下了其中的路径。但发现地方不对之后,寻些工作也就等于白做了。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天,就是连一个像样的岔口都没有找到,被逼无奈,我只能选择投降。而整个比试的过程之中,无论是萧啸天还是驱儡魔君都未曾现身,后者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萧啸天胜,接下来便是胜利者的发言了,” “那他又让你做什么,难道只是简单地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锋刀魔将忽然插嘴道。 “小子,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好好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说完,一脸阴冷的奢比尸又一次看向魔皇又道:“他交待给我一件事,只要事情完成之后,我便可以从这里离开。否则就视为违反赌约。” 听得上瘾的魔皇一见对方停了下来,不由得催促道:“快说快说,萧啸天到底提了要求。” 奢比尸神色尴尬道:“说来你也许不信,但他让我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迷宫之中,寻找一个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的东西,只要找到它,我便可以从这里离开。” 锋刀魔将听到这里之后心中灵感大作,似有什么话要说,而这时魔皇却是看了他一眼,瞧瞧地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作声。 “你这一找该不会就是上万年吧?” 奢比尸神情淡然道:“怎么,我也当初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困难。其间我还尝试性地问过驱儡魔君,这里是否存在这种东西。他十分肯定地告诉我真的有,还教我静下心来,一定能找到之类的话语。不过我向来都不喜欢听人说道,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谁能料到,这个东西如此神秘,我在这里寻找了这么长时间,别说是萧啸天想要的东西,就连个鬼影也没见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萧啸天是否还在等待我的消息。” 魔皇平静道:“不会的。”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难道你认识他?” “嗯……算是吧!你可曾想过如果真的找不出那个东西,你有可能会至死也解不开这个谜团。难道你不想通过暴力的方式从这里逃脱升天吗?” 奢比尸面色阴沉道:“我和你讲过了,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之外没人能拦得住奢比尸。既然输了,那就理应承担随之而来的责任。别说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算真的死在这里,我也毫无怨言。人生本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赌局,只是许多人都不小心地错过了。而我就是那个例外,我会将这些生命之中的赌局一个个地捡起来,然后放大,这样才能让枯燥的一生充满各式各样的未知与挑战。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那就是萧啸天与驱儡魔君是一伙的。” “哦?你连赌约都信,为何会置疑他们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奢比尸略显得意道:“嘿嘿,我当然知道。因为他们也想拉我入伙,只是我没有答应罢了。” “什么?他们居然敢这么做,可是之前这二人还想将你困到死啊!”锋刀魔将不禁高声叫道。 奢比尸道:“不要这么大的反应,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心里都有数,只是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儿直接揭穿而已。尤其是那个驱儡魔君不止一次向我暗示过,可以偷偷地将谜底告诉我,这样便可以让我恢复自由之身。但既然他知道直相,那我奢比尸没有理由不知道。他要告诉我,我就偏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出最后的答案。” 说着,奢比尸抬起那双污秽不堪的手掌,面露苦笑道:“这些年我几乎掀开了这里的第一块石头,甚至连下面的沙砾也翻开寻找,但都没有收获。近些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走起路都在些轻飘飘的。” 说着,他从身后掏出了根细长的木杆,继续道:“多亏了他,我才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安全通行,哎,人老人了就是不中用了。” “其实,你已经得到答案了。”锋刀魔将豁然开口道。 起初,奢比尸以为自己听错了,嘴中不禁轻“啊”了一声,当发现对方的目光投向自己之际,他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我连找都没找到,哪里会得到。” 锋刀魔将的心直口快让魔皇稍感无奈,可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附和道:“没错,你已经得到了答案。其实你就是所谓的答案。原来,连小孩子都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居然一无所知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继续向下 奢比尸坐在地上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他的眼中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显然他的心中对于萧啸天提出要求的答案已经有了全面的领悟。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答案就是我自己,人,居然是人。没想到我奢比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锋刀魔将不禁说道:“人的思想总会被自己所限制禁锢,本来显而易见的道理却也会为之迷惘,甚至丧失自我。如果不是我们的到来,还不知你要继续在这里待多久。现在好了,萧啸天要的东西你已经找到了,现在可以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了吧?” “不,还不行,萧啸天没来,我哪里也不会去。你们是要找驱儡魔君是吧,他就在这座山洞下方的某个地方,因为他可以将声音直接倒到我的耳中,而不动用任何魔力,说明他距离这里相当之近。凭你们的目力,只要稍努力找一下应该就有所收获吧!” 说完,奢比尸已经微微事上眼睛,打坐吐纳。这些年来,他不吃不喝,全靠玄机洞之中的魔气为生,而现在便是他吃饭进餐的时间。 “你不用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萧啸天不会来的。” 奢比尸淡淡道:“怎么,在你看来,凭我的智慧穷尽一生时光也解开不了这个谜题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来了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想来,而是来不得。因为现在的他已经魂坠幽冥,成了阎王手下的阴差。” 奢比尸豁然睁眼,脸上的惊愕之色即便是在昏暗的空间之中也能隐约可见。 “什么?你说他死了?” 魔皇淡淡一笑,随即抬手摸了摸自己那高挺的鼻尖,随即道:“说起来,他的死与我还有些关系,若不是为了对付我而联合其他四大高手之力,使用禁忌之术将击败,也许你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奢比尸苦笑道:“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初以生命换来的杀招,居然也奈何不得你。魔皇,你的实力还真是有些吓人啊!” 魔皇摇头道:“我的年纪也不小了,若不是我的子嗣运用奇术,仅靠我当初留在人间的一缕残念为引,令我再次转生复活,也就同有今日的这副对话了。” “冥冥之中处有安排,看来你我相遇绝非偶然。” 魔皇点头道:“没错,这是上天的旨意。他让我来到这里,将你从这里解救出去。毕竟,像你这般的绝世高手,如果半自己的一辈子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之上,也未免也太对不起天意赐予你的力量了吧!” 奢比尸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进而冷笑道:“这么说来,人间有好玩的事情柯做?”“不瞒你说,现在外面人魔两界正在进行着生死角逐,胜利一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失败者将会一蹶不振,甚至沦为对方的奴隶。战场之上如果能得奢比尸你的支持,定会如虎添翼,实力与气势定会空前高涨。怎么样,愿不愿意为重振魔界献出自己的力量? 奢比尸挥手道:“别和我讲那些大道理,我这人哪边也不帮,只是暴跳如雷里热闹便往哪里凑合。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外面好像十分有兴趣,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不等魔皇说话,三人的头顶上方忽然缓缓裂开一条狭长的裂缝,大量的碎石沙砾从顶上掉落,不时便将地面染成了灰白色。 “哈哈,谜底已经解开,这个玄机洞的幌子也就可以彻底消失了。希望以后能在人间看到你,再见!” 话音一落,奢比尸竟是身为黑风,呼地一下跃入百丈高空,一转眼的时间就不见了。而随着那道裂缝的出现,原本黑暗的玄机洞之中立时出现了罕见的阳光,并将周围的一切照得一清二楚。 “什么嘛,我还以为这个玄机洞能有多大呢,原来才这么在一点弹丸之地啊!” 说是弹丸之地都是抬举这个玄机洞。一眼望去,他们所在的地方不过是一个方圆不到一亩地的迷宫。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前还被奢比尸刷得团团转的二人如今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再次看向那些布置紧凑、但面积着实有限交错通道,面前随即家有外星人研朗起来,颇有幡然醒悟之意。而随着范围的继续加大,二人在一处靠近中央位置的石根底下发现了一个不起眼、但却散发着沉郁古老气息的破旧小门,这或许就是通往真正玄机门的入口。到了跟前,魔皇伸手刚要去打开那扇小门,但所有的动作却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堂堂奢比尸居然也只能被当作看门狗一样,放在这个谜宫之中,那里面的又是哪路不世高手呢?” 木门甫一打开,一股灼人的热浪登时迎面袭来,哪怕是身为魔人的魔皇与锋刀魔将也有此忍受不了,脸上浮现出一股厌烦的神情。但即便这样,事已至此,二人已经别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放眼向前方望去,其中的景象立时将他们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怎么东西,驱儡魔君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难道就是为了研究这些玩意?” 只见在偌大的空地上,均匀摆放着一些木制人偶。从它们身上的灰尘来看,想来已经被放置了很长时间,未曾动用过。但从其间关键部分的做工以及完成度来看,制造者的技艺已经达到了这个世上的巅峰水准,再想找出一个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工匠实在太过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早先,魔皇便听说驱儡魔君对傀儡的研究已经臻至化境,现在看来传言确实不是假的。 “根本傀儡的能力不同,制造工艺不同,制作一具的时间通常会从一个月至数年之间不等。这里至少阵列着上百具的傀儡,如此算他岂不是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它们的身上。真是不敢相信,孤独一人来完成如此精细繁重的工作,难道他的意志是铁打的吗?” 面对锋刀魔将的感叹,魔皇随即道:“正常人都具有独立的思维,而大家的行为追求之所以不同就是因为个人的心性差距所致。有的喜欢刺激波澜的生活,所以他们就去做了杀手。有的人喜欢恬静安谧的生活,所以他们找了一块农田开始耕种作物。驱儡魔君生性孤僻,极少与人交往。在他看来,这些毫无生命的傀儡也许就是他最好的精神寄托与伴侣吧!不过,能凭借一己之力制造出如此可观的‘傀儡大军’,想来他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简单。” 听完魔皇的分析,锋刀魔将不禁说道:“那照魔皇所说,他到底有什么阴谋?毕竟他暗地里与人间高手苟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名堂,难道他的目标不只是扰乱魔界的大计,而是想要……” 说着,他在魔皇的身上扫视了一下,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于是道:“此话说得还有些为止时过早,我虽不只知道他的心思,但这么多年来,能晋升至魔君级别的魔人,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翘楚,而在这期间,老魔君在提拔的过程之中定会考量一个人的各个方面,包括对自己的忠诚,然后经过层层筛选,才能令其满意。所以在我看来,驱儡魔君叛变的可能性不大,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 面对魔皇的说法,锋刀魔将却是不能认同,但迫于对方的身份,他也只能选择沉默。前面的路还很长,为了节省时间,二者决定从这些人偶中间穿行,也好从近距离观察一番这些精制的傀儡。 不知怎么了,随着深入,二人惊愕发现这个地方远比他们起初认为的面积大了不少,傀儡的总数也跃升至上千具。而且越靠里侧,制造人偶工艺的复杂程度也就越高,而外形也就是越和正常魔人相似。到了最后两排的时候,这些傀儡的脸上已经被粘黏上了一种类似皮肤的神奇材料,伸手扶上去如丝般顺滑,当真令二人叹为观止。 “魔皇,依您所见,披在这些傀儡的身上,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猪皮?” 魔皇摇头道:“猪皮虽软,但极难保存长久,这些人偶放了这么久,却仍然光洁如新,绝不能是由猪皮所制。” 魔皇凑上跟前,用力嗅了几下,眉头不禁为之一皱。锋刀魔将看出了对方脸上的异样,不由得又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居然是人皮!” 魔皇的语气虽惊,但锋刀魔将脸上的骇意却是更加夸张,下巴几乎都要掉了下来。 “什么,是人皮,不是魔人皮?” 魔皇点头道:“我可以确定这些是人皮。人类死后身上会散发出一股独有的臭味,而魔人的身上只会有淡淡的草料香气,二者相差极大,不可能混淆的。” “那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魔界之中,为何会出现人类的东西,这说不通啊!” 说着,锋刀魔将不经心地向后退了一步,只听脚下“咔嚓”一声,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括似的,紧接着昏暗的地下密室之中立时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不好,这里有危险,快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木偶迷阵 即使是在这种生死关头,魔皇首先想到的也是锋刀魔将的安危。伸手一推,后者已经翻滚着跌下狭长的甬道之中,当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再次站起身时,前面的道路被一道突兀的栅栏完全挡死,再也去不到之前的地方。 “魔皇,你怎么样!” 片刻之后,只听上层忽然传来一声淡然的回应,进而道:“放心,这些木疙瘩还拿我没什么办法,你先在下面等等,等我解决了它们之后再去与你汇合。” 心中万般焦急的锋刀魔将此刻却是什么也做不了。无奈之下,他只得高声回道:“那我先去周围探究一番,确认了这里的情况之后再回来向你说明。你……自己小心,我去了。” 就这样,一同前来魔皇与稀刀魔将就被这样分开了,听着后者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魔皇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进而抬头看向自己的面前。 此刻魔皇的周围已经被不计其数的人偶傀儡所包围,更可怕的是其中一部分擅使绳索机关,当即便把他的四肢躯干完全束缚,使之无法自由行动。而剩下的众多傀儡则趁机上前,发狂风巨浪般的攻势,身法受制的魔皇只得咬牙坚持,不时头上已经渗出丝丝汗光,显然是消耗过大所致。 “不好,这些人偶似乎都是受同一人的操纵,所以行动起来脚步一致,还可以通过彼此配合使得自身威力倍增,令我更加无力反击。这样下去,我要栽在这些木头人的手上啊!” 意识到自己绝不能陷入到纠缠之中的魔皇,立即运功提气,双掌之中凋零神力立即现于指尖之上,化为几道亮紫色的光晕。待那些傀儡袭来之际,他便将手上的光晕一个个地向它们所在的方位,希望借此来缓解眼下的紧张局势。 可是,就在紫色光晕穿过木偶傀儡身体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些正在与自己激烈战斗的木偶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并不具备真正独立的生命,就逄是有,那也是属于傀儡师的。凋零神力本是可以令巨间一工生灵消失殆尽的毁灭力量,但在这些冰冷的机括身上却是半点效果也没有。光晕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空气之中,而被击中的傀儡非但没有受到损伤,反而变得愈发狂躁起来。 “糟糕!” 魔皇话音一出,一个贴近身旁的木偶忽然挥掌打在他的后心之上,直接将其震飞了出去。而这时候,见到魔皇露出破绽的众傀儡立即蜂拥而至,将方圆十步之内的空间围得水泄不通,更不用说是从如此之多的攻击之中全身而退了。不时,一道血影已经自战场的中心处急掠起来,竟是已经伤痕累累、连脸色都变得无比阴沉的魔皇。 他居然受伤了,而且伤势极重。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木头人竟然拥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哪怕身为魔皇的自己也无法吃下所有的攻势。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傀儡并未伤到要害部位,这也让他即便是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之下仍能保持一颗的清醒的头脑。眼见那些形似修罗的傀儡再次朝自己逼来,魔皇那双黯淡无光的魔眸之上登时闪出一道摧枯拉朽的疾光。 “给我去死!” 一时间,疾光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碎屑飞舞,尘埃四起。而被击中的木偶无一例外,全部都在瞬间化为了焦炭。看到这一幕的魔皇,眼中再次闪起光芒,不过这一回他的神情明显是要高兴得多。 “光顾得急着摆脱纠缠,差点忘记了木偶傀儡最害怕的东西。” 一边说着,魔皇双臂举过头顶,然后又分别自左右两内里一同落下。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掌心所过之处相继出现了数枚拳头大小的红色光团。透过外壳朝里面看去,竟能发现一道道伺机而动的小型火苗。原来,魔皇所谓的东西就是指火。火克木,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只是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心专于应对傀儡大军的魔皇竟然遗落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当真是不应该。与此同时,那些迅速逼近的众傀儡一经见到那几个红色的光团,便立即显露出超乎寻常的忌惮,当真是克星一般的存在。 “百密一疏,看来这一次我可以轻易击败这些木头疙瘩了。” 说话之间,魔皇轻吐一口浊气,而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光团立即收到指令,随即纷纷射向四面八方的木偶傀儡。刹那间,算不上大的空间之中竟被它们身上的火焰占去了大半,只留下一条仅有一尺来长的狭窄通道供其穿行。而这时候,被烈火染身的众木偶就好像疯了似的,为了熄灭身上的火势当真是想尽了办法。它们之中,有的在地上打滚,有在用烧焦的手掌拍打自己的着火的躯干。个别的几具傀儡,甚至还将体内暗藏的机括发出,喷出一道道墨绿色的液体。这些本来拥有腐蚀性的毒水此刻竟成了救命的宝贝,被喷洒在不断涌现过来的众多傀儡身上,借以消灭身上的火苗。毒水的腐蚀能力固然可怕,但与无情的火焰相比起来也要温顺太多了。不时,已经有部分傀儡从毁灭的边缘再次挣脱出来。由于毒水的侵蚀,如今那此业余工作精良的傀儡竟已变得残破不堪,个别的甚至将伤人的机括触发机关暴露在了可见的空间之中。魔皇见此机会立即上前伸手触发,忽然间一道耀眼的亮光自那傀儡的身上一跃起,眨眼之间便已将自己化为一只会行走的火把。 “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惧火的傀儡身上,竟会被安放这种火器机关,如此看来要击败傀儡大军也并不是不可能,锋刀,你可要等着我!” 此刻,两天魔皇处竽不同的两个空间之中的锋刀魔将已经进入到了空间的深处。不同于上面那层,这里的地方虽然更加空旷,但却连半个鬼影也没有,更没有类似于傀儡的人偶出现,实在明些奇怪。既然上面已经布下重重机关,这里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而就在锋刀魔将准备继续向前深入之际,一滴液体忽然落在了他的头顶之上,伸手一摸,放到鼻子跟前仔细嗅了一番,却发现那东西毫无气味。壮着肚子,他轻轻舔了一口,发现液体只是普通的水而已。不过诡异的地主也就在这里,好端端的地下空间之中,为何会在毫无水源的情况之下滴下清水呢?这里虽然暗无天日,却是异常干燥,同样也不可能是因为受潮所致。疑神疑鬼的锋刀床戏将摸黑继续秧向前,恍惚间他竟在自己简面的位置笮发现了一座小山。 说它是山那是因为黑影的体型巨大,而且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块不知被搁置了多久的巨石。可走近定睛一看,他才终于识得,自己身前的居然是一块巨大的木料。这些木料经过的放置已经基本将内部的水分散尽,成熟定型,真正意义地成为了“横梁”。如此想来,驱儡魔君制作木偶傀儡的原料应该就被存放在这里吧! “我的乖乖,这么大一块木村,那在没切割之前岂不是更为庞大。天底之下,哪里会长着如此令人惊叹的巨树,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说完,锋刀魔将伸手在木头的表面上轻轻抚摸了一番。然而,就在手掌触及木材表面的一瞬之间,一股莫名的暖意竟是从前者的体内传入到他的手臂之中,令其不禁为之一惊,连忙朝后退出了数步,这才肯停下来继续思考:“这……里面的热源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玩意还有生命,会自行散发热量?” 想到这里,锋刀魔将的身上不禁升起一片鸡皮疙瘩,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令他有了尽快离开这里的打算。然而,没走几步,他便隐约听到自己的身后竟是传来阵阵平稳的脚步声,而且个头极大,每次将脚掌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都会随之发出一道毛骨悚然的颤动,使他不得不全神戒备。 “什么东西,速速现身!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实际上这只是锋刀魔将用以**的话而已,事实上以他如今的状态,别说是对付大型的敌人,就连单独行动都变得相当困难。这一路上,若不是有魔皇帮衬,恐怕他已经体力不支了。 锋刀魔将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头颅竟是从他来时的黑暗之中缓缓探出,显露本来面目。看到这一幕的锋刀魔将险些惊叫出来,和那只巨大的头颅相比起来,他竟连十分之一也不及。然而,这还只是一枚脑袋的规模,若是再加上躯干四肢的话恐怕真就是一主坐山丘模样了。 然而,当再次看向那个庞然大物之际,锋刀魔将才愕然发现,巨头竟是由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回想起之前所见的情景,这不正是他所摸过的巨木吗? “原来那玩意并不是随便放在这里的,用木头制作守护兽,果然有想法。”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木甲兽 巨头一经出现,锋刀魔将便心知大事不妙,刚要采取措施。谁承想那家伙就好像拥有读心术一样,当即自黑暗之中飞掠而出,并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虽然只是一镒简单不过的腾跃,但锋刀魔将已经清晰感应到了对方体内蕴藏着的恐怖力量,如果被其当面撞中的话,定会粉身碎骨,一命呜呼。虽然无力反击,但眼下的锋刀魔将还算有些体力,勉强朝一边跳离开来,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巨兽的急扑,摔倒在硬实的石板之上。抬眼向上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条蜿蜒修长的蛇型快影已经从天而降,当即搠向他的面门。凭这样力道与势头,想要从此等攻势之下活命是极为困难的。好在,锋刀魔将反应够快,顺势又在地上打了个滚,也就在离开刚才位置的一瞬之间,那里厚达一指的巨大石板已经裂成了无数,而正是这时锋刀魔将也终于认出,那家伙的本体竟也是由木材制造而成,只是材质与刚才个只兽首不同,这前的那一块分量极重,质地密实,是一块不可多得的沉木。而如今这家伙的身体坚韧、富有弹性,显然是一种类似于柳树的木质,前后二者特性相差较大,所以锋刀魔将才会有以上的推测。 惊魂甫定的锋刀魔将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他再看向前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体形巨大强敌,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樋过傀儡工艺制作而成,是人偶傀儡的进一步升华与进化,力量之强,威力之大,已是全面超过了傀儡的范畴。 “该死,一只就已经够致命的了,没想到一次性就要对付两个,真是糟糕通顶。看来这次是要凶多吉少了。” 锋刀魔将本不是一个容易轻言放弃之人,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想要不放弃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双方实力相距太过悬殊,而自己却又恰恰身岁重伤,无法自保,自是危雪上加霜。然而,就在他准备迎接死亡到来的时候,一阵轻咳声忽然自那两只木甲兽的后方缓缓传来,二者的感知能力十分敏锐,一经发现便立即将头转向自己的身后,进而做出二次进攻的架势。 “魔皇小心,这里有两个大麻烦,十分不好对付。趁着它们还没有过去之前人,你先做好准备!” 果然与锋刀魔将所说的一样,两只木甲兽刚一准备妥当,便立即化为两道疾风劲影,消失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在那里,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闷响接连发出,一声声咳嗽也伴着一同传到他的耳朵之中。 “算了,死就死了,不能看魔皇一人应战,我也要发挥一下自己的能力,不然也太没用了。” 说话间,锋刀魔将集中全部精力,于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尖处,凝聚起一道只有半寸来长的气刃。别看它个头小小,但却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哪怕是名匠打造的绝世好剑也难与之匹敌。而唯一不同的就是,使用这一招的时候,务必要贴近敌方的身体,否则因为尺寸原因无法对敌人造成致命伤害,功亏一篑。 所以,这次应援锋刀魔将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必要时候甚至需要依靠自爆来换得魔皇脱身。想到这里,他不禁长叹了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亏欠你的事,所以这一生才会受你折磨。等我死了,一切的前尘往事都该烟消云散了吧!” 说到这里,锋刀魔将刚要向前,谁知空间之中的打斗声忽然消失无踪,紧接着一串平稳的脚步声再次从传入他的耳中。 不出所料,现身之人正是魔皇,而他的身后却没有任何一只木甲兽跟随过来。低头看去,锋刀魔将发现对方的手上仍然还残留着一道未曾熄灭的火焰,远处,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入到他的鼻子之中。 “那两只木甲兽都被解决掉了?” 脸色苍白的魔皇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这些木甲兽虚有其表,个看似吓人,但却拥有着与人偶傀儡一模一样的致命缺点,忌火。只要抓住这一点要害,就能轻松将他们挫败。” 话到此处,魔皇第三次剧咳起来。不过这一回因为距离很近,锋刀魔将发现对方的口中竟是有血斑不时喷出,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虚弱。一想到对方刚才孑身一人面对那么我的傀儡围攻,他的憬里便不禁涌现出大片的内疚感。 “魔皇,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陪我来到这个鬼地方,更不会被傀儡夹击。我……你让我该如报答这份恩情呢!” 魔皇淡淡地笑了笑,一如曾经那般温柔和蔼地说道:“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儿子,当爹的自然要为你遮风挡雨,付出一切。过去,我没有尽到一个作父亲的责任,现在终于有机会让我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了。” 听到这一番真挚的表达,锋刀魔将心头一颤,眼眶之中竟是有泪光闪现,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只是不想让我太苦恼所以才绝口不提。其实,我和娘早就原谅你了,我娘临终之前已经交待过,让我不要记恨你。虽然当时我也不理解她为何那么说,但现在我渐渐明白了她的用心。她是想令我们父子二人重新相认,所以才会劝导我的。所以……” 不等那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话语出口,一道火舌突然划破黑暗,雷霆闪电一般赫然卷在魔皇的之上,然后用力一拉,便将其整个人拖回到了来时的地方。这下,锋刀魔将再也不能淡定,手中的玲珑短刃登时光芒四射,如初露锋芒的宝剑一般,赫然掠向火舌隐没的方位。 “把我爹还回来!” 人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更何况对象是锋刀魔将,情急之下,一股连他自己也从未见识过的强大力量立即涌入四肢百骸,并化为不竭动力驱使他前去营救魔皇性命。然而,待他年到对方身影之际,火场之中的景象已经令他大惊失色。 只见那两只本应该被焚烧销毁的木甲兽竟是神奇地活了下来,凭借残留的部分关节与身体,进而组成了一只全新的木甲兽。他有着虎头,蛇尾,背后的烧痕之上还插着两片翅膀,好似可以御空飞行似的。但如果说变蚣限于此的话,那还好办。可现在的这只木甲兽居然相当聪明地将魔皇作为人质,禁锢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只留出一个脑袋待在外面,刚好可以供锋刀魔将道别。本来气势汹汹的他立时没了脾气,因为自己贸然出手的话,很有可能会误伤魔皇,而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片刻的寂静之后,机甲兽的身体之中忽然发出另一个人的声音道:“二位贵客,前来玄机洞所为何事?” 面对那道声音的疑问,锋刀魔将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当即喝斥道:“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还不快快现身。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魔皇王者魔皇以及锋刀魔将。驱儡魔君,你不会是想忤逆犯上吧!” 原来,锋刀魔将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当面将其拆穿。而意识到事情败露的驱儡魔君随即轻笑了一声,进而说道:“也罢,这么多年过支了,没想到听见魔君二字的时候我竟还会如此兴奋,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 说着,被木要甲兽所束缚的魔皇忽然身体一颤,然后便苏醒过来,进而一脸茫然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里?” “哈哈,我们的魔皇大人终于醒了,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你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 说完,木甲兽之中再次传来他那阵阵狞笑,让人心中不禁发毛。而锋刀魔将已经忍无可忍,接着道:“本来我与魔皇前来是有救于你,但现在看这样子是没法继续谈下去了。这下吧,你把魔皇放了,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我锋刀魔将再也不会踏入玄机洞半步,否则天打五雷轰。如何?” “呵呵,怎么,你害怕了?”驱儡魔君嘲讽道。 锋刀魔将毅然道:“随你怎么说,你把魔皇放下来,我们立即打道回府。绝不食言。” “呵呵,我不是不相信价钱,只是你们进入这里之后,令玄机蒙受了不少损失,这笔帐我应该算在谁的头上呢?” “呵呵,我魔皇都已经落在你的手中,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能放过他,我愿承担所有的后果。” “放过他?呵呵,亲爱的魔皇大人,你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是魔界之中不可或缺的巅峰人物,我一个平民百姓,如何能追究您的责任。我看,还是让这个叫锋刀的替你受过吧!你说好吗?” 话音落定之时,魔皇从容的脸色之上立时多了一股毒辣的神色,令人不敢与之直视。刹那间,空气变得清冷萧索,吸入肺中使人不由得战栗哆嗦起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杀皇 魔皇彻底愤怒了,如今的他就好像一只醒来的饿狮一般,混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令人胆颤的杀气。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以束缚他的木甲兽忽然红光大亮,一股由内部迅速形成的恐怖力量立即化为一条赤炼光鞭,赫然捆绑在魔皇的身体之上,以来限制他的进一步动作。 “念在你曾为魔界效力过的份儿上,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之前的事情。但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面对魔皇的公然要挟,声音之中的驱儡魔君却是显然无比淡定道:“呵呵,我知道得罪了你魔皇之后,今后我将在麻界寸步难行。不过事已至此,你们既然已经能够找到这里,显然已经见到了那个老家伙了吧!他和我斗了大半辈子,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如今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个天大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是他让你们来的吧!早知今日,当初的我就不该心慈手软,破例放过他。” 面对驱儡魔君的说辞,下面的锋刀魔将不禁说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早在进往前玄机洞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和屠比尸见过面了,他将你之前所做的种种恶行全部告诉给了我们,你这个魔界的叛徒,居然敢私通人类,陷害魔界中人,简直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你说的那位花发老人想来也是看不惯你的行径所以才会公然与你作对的吧!” 刹那间,木甲兽之中传出一阵无力的叹息,与此同时巨兽身上的众多零件竟果散发出阵阵蒸气,与那驱儡魔君的语气显得极为契合,随即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毕竟萧啸天已死,再去谈论一个不存在的人的事情,未免对死者太不敬了。” “哼哼,你居然也知道不敬?那你可曾想过现在被你困在巨兽之中的,是当今的魔皇陛下。单凭这一条,就足以让你死上好几次了。趁眼下为时不晚,你最好放了他。不然,群魔殿中的所有魔君魔将,将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听完锋刀魔将的一席话之后,那个驱儡魔君的气势明显减弱了不少,说话的频率也降慢了许多,过了许久之后才道:“你们只知道当初我与萧啸天暗中联手的事情,却不知道我那么做的真正原因。” 魔皇轻笑一声,插嘴道:“真正原因?无非就是想要实现你那贪婪的私欲而已。你想怂恿人魔两界的诸多高手,使得双方残杀进而两败俱伤,而你便可以坐收渔利,享受胜利的果实。” “不,那不是我的想法。我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两界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而已,因为那要的代价实在太大,无数的鲜活生命将要为此牺牲。我也不想那样,可我实在没有其它办法了。” 听着驱儡魔君的反驳,魔皇淡然道:“这就是你背叛魔界的理由?” “不,我从未想要对魔界不利,我只是想阻止灾难发生而已。可之后的事态发展已经超乎了我的意料,先是萧啸天集结四方高手,组成了抗魔大军,骗过在魔界大门外侧。而后你又大举进攻人间,与人类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死伤无数。当时的我已经从老一任魔皇那里告老还乡,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安度晚年。但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的死伤不计其数,这令我终于明悟,原来我之前所做为,只是白费力气而已,即使奢比尸被困在了这里,但更多的魔界高手却潜入了人间之中,使得人类之中生灵涂灵,进而激发出他们体内的无限力量。魔界的实力固然强大,但从古至今,人间发生的奇迹实在数不胜数,一些远比魔界还要强大的种族也曾觊觎过这片净土,但都无一例外地想法落空了,而魔界与人类的战斗,定会以后者的胜利告终。” 魔皇忽然朗笑了几声,进而冷冷道:“这么说来,你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料到魔军与我的结局了?” “那是当然。不得不说,魔界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的主要原因都是因为你魔皇的错误方针,想当然地小看了人类的力量。你要知道,在偌大的人世之中,隐藏着太多不出世的绝顶高手,一些妖,凶兽族的强者,也伪装成人类的模样,享受着难得的安宁生活。我虽然很少出门,但不久之前却已经听说了人魔两界两次交逢的噩耗。所以……” “所以你想像困住奢比尸那样,将我永远地禁锢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秘室之中?还是说索性将我击杀在此,永绝后患?” 此话一出,木甲兽的伟岸身体忽然传来阵阵抖动,大片的白烟再次从各个关节枢纽之中相继冒出,使得整个空间都变得湿潮难当,云雾袅袅,颇有仙境之意。而就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际,木甲兽的身体下端忽然裂开了一道狭窄的缺口,一道人影顺势从中跳了下来,当即出现在魔皇与锋刀魔将姝眼前。 “你……你是驱儡魔君?你居然一直都待在木甲兽的身体里面!” 看着锋刀魔将一脸惊愕的神情,被唤作驱儡魔君的中年男子当即抬起那张青灰色的瘦削脸颊,并且开口道:“年轻人做事果然靠不住,相比较起来,魔皇大人的反应就要淡定多了,你说是吧?” 说着,驱儡魔君抬头望向木甲兽之中的魔皇,面带微笑,十分客气,与这刚才嚣张不可一世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呵呵,老魔君你才是艺高人胆大,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济,却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此说来,你莫非真有把握将我击败?”魔皇不由道。 在魔皇的问话之中,驱儡魔君摇了摇头,接着道:“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别说是我,就算是十个驱儡魔君也绝不是魔皇您的对手。只是,你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本尊并未前来,却派了一具分身来到了玄机洞。虽说我驱儡魔君在之前的十大魔君之中武力虽算不上出众,但对付一个只用百分之一修为的傀儡还是绰绰有余的。” 刹那间,锋刀魔将睁大着眼睛,赫然叫道:“什么?你说他不是魔皇,只是一具分身而已?这……这怎么可能!” 本来,锋刀魔将还为自己好还容易与生父重逢而欢心鼓舞。可现在被对方无情拆穿之后,那颗火热的内心立时掉入到了千年不化的冰窟之中,久久不能释怀。对此,“魔皇“显得也十分意外,进而怒斥道:”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 “呵呵,你也太小看别人了吧!你以为装出一副魔皇的样子,就不会被察觉了吗?可是,魔皇本尊身上所携带的天子之气,却是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模仿的,即便你是他的分身也不行。这要换作是他本人在场的话,恐怕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当场轰毙了。而且,与传说之中那个所向披靡的魔皇相比,你的修为实力实在太过普通,甚至还不及我这魔君,实在说不过去。综合这两点,我几乎可以确定,你绝不是魔皇本人。” 锋刀魔将同样看向上空被木甲兽所困的魔皇,随即大叫道:“你真的不是魔皇?你真的只是他的分身?那这么说来,你之前对我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并不是魔皇心上的真实想法,他从未想过认我这个不光彩的私生子,是不是?” 眼见锋刀魔将的反应如此剧烈,“魔皇”为了劝解对方,令其好过一些,于是道:“锋刀,你听我解释。我虽然不是真正的魔皇,但却在被制造出来的同时,拥有了本尊的部分思想。我对你,不对,应该说是魔皇对你的感情,是半点也不假的。他很是想与你相认,只是因为身份问题迟迟无法行动。不过你要对他有信心,只要解决了人间的烂摊子,他一定会亲自去找你的。” “够了!” 锋刀魔将高叫一声,然后继续道:“你以为我真像小孩子那样可以被轻易欺骗吗?我之所以会上你的当,只不过是因为心中大意。只要我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来看待问题,你所说的那些话恐怕也只有鬼能相信了。反正我现在也只是废人一个,硕大的魔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还不如就此离去,省得受人不待见。我决定了,我要退出魔军,我要离开战场,去到我相去的地方。 “锋刀,千万不要迷失方向,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你并没有那么糟糕,只要稍加改造就能……” 当那道赤炼光鞭遽地绷紧之际,“魔皇”的声音戛然而止,结实的身体也随之碎成数块,自木甲兽的空隙之中掉落在地,血水溅了一大片。而这时,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锋刀魔将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向另一边的驱儡魔君,刚要说话,谁知后者却是抢先道:“不用谢我,我只是替你动手而已。”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皇心始动 人的一生可能有数之不尽的挫败,但魔皇的心情却从未像现在这般阴沉过。漆黑的房间之中,面目全非的他打坐在地,面前赫然一滩尚未干涸的血泊。驱儡魔君杀死了他的分身,分身一死,本尊也要承受相当的伤害。好在,现在的魔皇已不同于往日,与人皇合而为一之后,他非但功力在增,还从中学会了一件相当有用的技能,治疗。 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自愈,魔皇所拥有的治疗神技可以令断臂再续,令死肌复生,最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几乎是不死之身,只要他有一滴精血存在,那么他便可以借此一点一点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这一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在自己的分身之中灌输了大量的生命精元,以至于常人根本无法分辨他的真假。然而,感知敏锐的驱儡魔君却是格外心狠心辣,甚至没有给他太多机会,便将分身碎尸万段,使其重生无望。 “好你个驱儡老鬼,居然胆敢挑唆我与锋刀之间的关系。不过就算这样又能如何,我的孩子体内始终流淌着我的血液。只要确保这一点,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的身边。而眼下,我要先解决一下其它的事情,然后再专心对付你。” “咚咚咚~” 三次缓和且平稳的敲门声传入房间之中,魔皇那张已经高度畸化的脸颊之上立时浮现起满意的笑容。 “来了!” 最近几天,孙长空的胸膛经常会隐隐作痛,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清楚,这是之前在苍北仙苑,与沈万秋交手所致。他实在不愿意相信,曾经一度已经沦为废人的大姐师兄居然会死灰复燃,不仅修为全部复元,甚至还出现承质的飞跃,就连自己也不是对手。如果它日再次交锋的话,能否安然脱身还得另当别论。 “该死,我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居然这么轻易地被人赶超了,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太痛快。不过……” 说话间,孙长空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邪气,淡淡的紫光随即涌上眼瞳,将使其看起来分外美丽。 “不过,有我遮天皇在,这全都不是问题。现在的我虽然与曾经大不一样,所修炼的功法也是南辕北辙,无法继承原先的功力。但好在我早有准备,看来是时候去往那个地方了。” 深夜,天月无光,哪怕是这个世上最为醒目的邪恶势力也能藏身其中,不被发现。已经改换身份的遮天皇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宁州城,一路直奔南面,一转眼的时间便已不见了踪影。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轻风,随即一股轻而缓的呼吸声赫然出现在空气之中。 “看来一切进展得都相当顺利,呵呵,白显那个家伙居然会看上那个姓楚的小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可在我看来,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能张显我白叹生威力的人了。” 一袭白裳,即便是在黯淡无光的黑夜之中也能隐约辨认,而就在他身后不远的一处山坡之上,将王竟是看到了这一切,原本已经沧桑的眼睛之中登时闪耀出一道凌人的光芒。 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以南,是一块完整的巨大版图,这里虽然是人间仙境,但却无人敢逾越雷池,踏入半步,只因为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云梦仙泽。而云梦仙泽正是凶兽一族栖息生活的地方,是吞天兽以及兴浪兽等绝顶强者的故乡。而就是这个再寻常不过的仿里,一道人影竟是划破长空,进入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凶兽界,也就是云梦仙泽幅员辽阔,但凶兽的数量着实有限,所以经过会出现方圆百里杳无人烟的情况。而在这期间,一些在凶兽面前相对弱小的群体,便得以生存下来,并逐渐成为了当地的一方霸主。因为夜里的原因,所以遮天皇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只有按着印之中的大致方向,前方心中的目的地。然而,刚刚踏入云梦仙泽不久,他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忽然间,遮天皇翻身腾跃,一瞬眼便飞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上,回身极目远眺,并且沉声道:“朋友,现身一见吧!” “哗哗哗~” 看不到人影,但却可以听见物体穿过丛林所发出的杂音,遮天皇虽然身经百战,但也不敢小觑了对方,毕竟这里是危机四伏的凶兽界,稍不留神便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不过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对方的个头似乎并不大。 个头不大,通常代表着道行与实力不足,是遮天皇最最希望的情况。不过,也有极少特别的存在,他们在修行成长的过程之中,非但不会长大,反而会逐步缩小,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有房屋般规模,到了后来连个拳头的大小都比不上。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凶兽更是一样的道理。通过外形来判断凶兽实力的强弱是一种最直观的办法,但也有可能出现失误。而一旦错误地评估了对方的实力,那自己便要危险了。 “何方妖孽,速速现身,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目光扫过,如风似刀,灌木的顶端立时飘下几片残破的叶子,上面还残留着才渗出不久的新鲜汁液。它们的断口十分平整,看上去就好像用快刀斩中一般,遮天皇脸上的得意之相越发浓郁,却不承想危险正在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噗”地一声闷响,遮天皇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落到那东西的身上,一股无可比拟的力量便赫然撞在他的腹部之上,剧痛令他直接弯下了身子,冷汗随即出现在额头之上。 然而,那家伙的攻势还未停下,反而变得越发凌厉。 遮天皇自信,凭他如何的目力,足以应付这个世上九成九以上的人,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能够看到对方的行动。但奇怪的是,就在那道黑影发动攻势的一瞬之间,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紧接着在他的后背,手臂,大腿,乃至腋窝下方都出现了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割裂伤。理令他心惊的是,受伤之后的皮肤竟会传来阵阵的酥麻感,伤口处还会红胀,却不流血,一看便是中毒的迹象。只是对方好似有意要他活着似的,这些伤口所在的地方大多都离要害较远,不然就是伤势轻微,几乎可以忽略。 但就是这样一道道红印,竟如若干的锁链一样,将他的身体以及灵魂全部都束缚在了这个鬼地方当中。渐渐地,遮天皇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哪怕是眨一下眼皮都变得相当费力。 “糟糕,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何我看不到他的起手动作。看不到他的动作,我便无法及时做出反应。不行,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我要主动出击,这样方有胜算。” 落定想法之后,遮天皇周身陡然升起一道冲天戾气,无数道看不见的丝丝杀气,竟然幻化成一支破虏快箭,直射敌人的眉心。 “我看你怎么躲!” 遮天皇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全部退散,谁知一股摧枯拉朽般的恐怖力量已经率先打在自己的后心之上。巨大的力量不但将他当场击倒,甚至还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拳印,内部的脏器纷纷受损,之前身上的伤势再次雪上加霜。 “哇!” 一口血箭夺口喷出,这一刻遮天皇终于尝到了久未曾感受过的强大挫败感。上一次给他这种感受的是仙宗,可眼下身处云梦仙泽的不世高人又是谁呢? “混蛋!” 冷眉以对,遮天皇在此刻竟好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狠狠地盯在后方那个偷袭者的身上。然而,另他颇为意外的是,打伤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自己想要搏杀的神秘黑影。而此刻,借助近距离的观察,遮天皇终于看明白,那个袭击者不是什么绝世高人,而是一个其貌不扬,身材木瘦削的锚脸人。 不错,它是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母猫。她看着遮天皇,眼中不时闪现出yin邪的神光,春天是他们寻觅伴侣的大好季节,而眼下他似乎已经看上了这位不祥的来客。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遮天皇连忙撤身拉开距离,可谁承想那个猫脸人行动更是快如闪电,不等遮天皇站稳脚步,她便已经抢先来到,手上的锋利爪子顺势朝他的腹部直刺而去,是要将对方开膛破腹。遮天皇身处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非但没有进行闪避,反而将自己的身体向前送去,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见此情形,那个猫脸人自是不会客气,随即便将闪着银光的利爪戮入到对方的肚子之中。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向内深入之际,两只虎钳一般的手掌赫然攥在她的手腕之中。遮天皇缓缓抬起头来,惨白的脸庞之上立时出现了一抹冷酷的笑容。 “这下,你总该跑不掉了吧!” 说罢,遮天抬拳要打,可就在这时加一个声音忽然掠过夜幕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上:“停手吧!”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英招 血还在滴,不只溅湿了遮天皇自己的衣衫,也将那名猫脸人的右臂也被染成了红色。猫脸人瞳孔微聚,却发现自己无法挣扎对方那如同铁水浇铸的掌心。大惊失措之前,猫脸人开始不住地翻滚,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可遮天皇的身体就好像已经与他融合在了一起一样,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对方的控制。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仰天怒啸一声。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影已经悄然来至。 “你来了。”遮天皇好似已经猜到了对方身份与到来,面带微笑道。 “我来了。”暗中说话的人好似更是已经料到了如今发生的一切,语气平和淡然,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根本不会察觉他的存在。 “是大兽长派你们来杀我的?” 那人朗声一笑,回道:“当然不是。否则,你觉得你遮天皇还有机会在这里与我这么说话吗?” 遮天皇同样也笑了笑,与此同时他那双闪着紫光的眼眸之中忽然散发出一道箭一般的犀利光芒,再看那只被他锁住的猫脸人竟是哀嚎一声,然后整只手臂都被拧成了麻花,里面的筋骨自然不会幸免,尽数折断撕裂,其中痛苦不言而喻。 “呵呵,是啊!大兽长手下能人辈出,单音只派出这个人性尚未成形的半兽人,还有你这十大凶兽之中的英招,呵呵,确实还拦不住我遮天皇啊!大兽长他还是傻子,应该知道这件事。” 面对遮天皇略带讥讽的话语,那名叫英招的人影也不回击,而是继续平静地说道:“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听听此次到来的目的。否则,万一遇到了触碰到了什么禁忌的事情,那就追悔莫及了。” 遮天皇嘴角微微一扬,紧接着用力蹬出一脚,刚好踹在猫脸人的身体之上。这一脚的力度之强,劲道之大,几乎将猫脸人的身体一分为二,恐怖的力量令共体内的骨骼扭成了畸形,然后才寸寸崩裂。刚刚精力旺盛的它立时萎靡下来,直到这时遮天皇才终于松开锁住猫脸人的双手,呼吸间,身前血洞便自行愈合,彻底止住了血流。 “呵呵,你难道忘了我也在云梦仙泽生活过一段时间,这里的规矩我虽不如你们,也已经了如指掌。只要不冒犯大兽长以及十大凶兽族的族长,其它的应该都无所谓吧!” 看着遮天皇一脸淡定的样子,英招终于走出阴暗,显然出真身。原来,只看背影像是人类的他,居然是一个四脚走兽,他拥有着人类的面容,却长着斑马一样的身体。面在他的北后,却生着一双与之体形极不相符的单薄翅膀,看上去略显滑稽。这个叫英招的家伙一经现身,遮天皇的从容状立即隐藏起来,因为就算是他,也不敢小瞧了这只凶兽。 “我来就是为了与你说明这件事情的,前两天大兽长病倒了。” “什么病倒了?大兽长居然会生病?如果这是他老人家拒绝我的方式的话,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英招摇了摇那张俊秀的面孔,继续道:“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大兽长的身体确实出现了异样,这几天十大凶兽族的族长几乎在兽王宫之中忙成了一团,我们这些外人虽不知大兽长的现状如何,但看那几个老家伙胆颤心惊的模样,显然情况不容乐观。就在昨夜,兽王宫紧急下达了戒严令,任何形迹可疑的人胆敢靠近云梦仙泽,都要处以极刑。而我与穿梭猫便是被委命的执法者之一。” “所以你们认为我就是那个图谋不轨的家伙?” “当然不是。”英招斩钉截铁道。 “哦?你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万一你好猜错了呢!” “不会错的,因为在动歪脑筋的另有其人。” “是谁?”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英招淡然道:“他现在就在兽王宫之中,与大兽长待在一起。” 遮天皇眉头一皱,厉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把危险人物和状态不佳的大兽长放在一起,难道你们就不担心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吗?” 英招摇头道:“你认识大兽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普天之下,你觉得有人能杀得了他老人家吗?” 遮天皇沉思一下,然后才道:“那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何目的,我不太明白。” 英招昂然道:“那个人是十大凶兽族长之一,位高权重,除了大兽长与几个得高望重的族长之外根本无人能动得了他。但即便如此,大兽长认为他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作为靠山。如果不能将他们找出来的话,就算杀了那名背叛的族长也无济于事。” “还有势力比十大凶兽族族长更加显赫?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英招叹然道:“起初我也不信,但之后的证据却让我哑口无言。” “什么证据?”遮天皇对这种一问一答的对话方式已经有些厌倦了,所以口气略显生硬。 “那是一张白帛,我们凶兽界之中从未出现过此等上好的布料。” 遮天皇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思路,难道凶兽和其它生活在这里的走兽飞禽,就不能从人类的地盘上将它带回来吗?” 英招道:“可是那块白帛也不是人间的东西,却更像是天上的。” “天上的?你莫要说笑了。” “可是块白帛就旭用来制造无缝天衣的材料,除了那里绝对找不到一模一样的面料。” 遮天皇想了一下,又道:“可是那块白帛又能代表什么,难道他上面写了字?” “没错,上面确实写了字,而且记录着那名族长暗通外人的证据。否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确定叛徒的身份。” “等等,从刚才开始的时候我就有些疑惑,你说大兽长病了,然后又说十大凶兽族长之中,有人背叛,难道大兽长的病情与这人有关?” 英招眨了眨眼,脸上忽现出一股为难的神情,不过片刻之后这种挣扎便消失不见,随即道:“要来我不该说与你听的,这毕竟是我凶兽族的天大秘密,多一人知道,大兽长的危险便会增添一分。你知道大兽长的真实身份吗?什么样的生命才能凌驾于众多凶兽之上,一呼百应呢?” 英招的问题遮天皇问住了,说实话他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但不知怎么了,如今的他居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他觉得整件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个……我也想不通。” 英招轻声道:“从古至今,见到过大兽长真容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几位族长对他的形容她大不相同,就好像见到的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一样。” “那有什么,凶兽界除了十大凶兽之外,还有幻兽族。他们拥有着随意改变外形的能力,大兽长使用这种能力也不奇怪。” “可是你也知道,兽王宫虽然身为大兽长休息工作的地方,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将话传给其中的通灵人听,然后再通过通灵人转达给各族族长。事实上,大家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这时,遮天皇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股淡淡的惊恐状渐渐浮于表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大兽长的特殊性,是你我,及至整个凶兽界都不敢揣测的天大秘密。但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也许这里就要变天了。” “哼哼,你就不要再卖关子,我知道你英招向来都不是那种能藏得住秘密的家伙,快说吧,大兽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病又何那名族长有何关联?” “大兽长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因为十方凶兽族长聚到了一起,所以才会出现大兽长这样至高无上,连仙宗也只能望其项背存在。” 遮天皇一脸骇然,直到那现在他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听“明白”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兽长是凶兽界缔造的一个巨大的谎言吗?这……这真是太可笑了。” 英招沉声道:“我只是说大兽长是不存在的,但并没有说大兽长是假的。天地万物,凡是具有生命的活物,都拥有着孕育天的父母。可大兽长却是例外,因为他本来就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诞生的,他是经由十大凶兽族长共同创造出来的独立生命,实力之强,已经远远凌驾于十位族长之上,仙宗固然强大,但也无法与十名族长相抗衡,这也是为什么他斗不过大兽长的原因。” 将这些惊人的真相全部“消化”之后,遮天皇不禁又道:“好,就算你说的在理。但大兽长相生病又是怎么回事,族长背叛难道会影响他的健康状况?” “那是自然!你要知道,大兽长的身体之中涌动着十位族长的精血与修为,十股力量相互配合,相辅相成,这才成就是大兽长。可是现在有位族长与大家的意见相左,使得原本维持的平衡出现了紊乱。别看只是十分之一的力量,但他却足以影响大兽长的整个身体,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的话,终有一天大兽长将会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黑熊坳 云梦仙泽,气候湿润,钟灵毓秀,集天地之精华,育三界之雄英。方圆万里之内,逞世豪杰,数不胜数,震烁寰宇,无不诚服。凶兽界出现的近四万时间当中,极少有族人迈出仙泽领地,进入人间。然而,在数以十万计的凶兽之中,也有几个是例外的,遮天皇与吞天兽便是其中之一。虽然都是同父同母,但上天似乎与和这对兄弟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哥哥拥有身为人的全部特征,而弟弟却是一尊彻头彻尾的骇世魔兽。 不同的身份使得兄弟二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吞天兽嗜杀成性,以残害无辜为乐。而哥哥为人深沉,发誓要和仙宗讨回父母的性命,进而成为了天界的头号通缉犯,前前后后双一直斗争了上万年,最终遮天皇不敌天威,肉身被毁,险些魂飞魄散。 在遮天皇的一生之中,有两位给予了他巨大的帮助。头一个便是他恨之入骨的仙宗。年轻时候,他曾和白霜仙使一起拜在他的门下,修行练功,进而为自己的以后打下坚实的基础。而之后,在得知了父母惨剧的真相之后,他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天界,去到了自己的真正故乡,也就是云梦仙泽。从那时起,大兽长的名字便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之中,之后的许多年间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人生。之后,当时吞天一族的族长豺,接到大兽长的命令,前来继续为遮天皇传授功法。从那之后,遮天皇的修为突飞猛进,一夜之间便成为了绝世强者,哪怕是天界仙人也难以与之匹敌。所以直到现在,遮天皇仍然非常怀念那段在云梦仙泽修行的那段时间,而现在除了大兽长之外,他最想见到的便是这位在族内德高望重的前辈。 “我知道你次来的目的,事实上大家对你的事情多少都有些了解。只不过现在大兽长命在旦夕,豺族长虽然也很想你,但一时之间脱不开身,所以让我前来找你。” 遮天皇淡然一笑,然后指着那个猫面人道:“那他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和你不是一起的吗?” 英招道:“算是吧!因为接到豺族长命令的同时,我也收到了另一位族长的指令。他也让我们前来,只不过要顺带解决了你。” “呵呵,这只穿梭猫虽然有点本事,但想要杀我遮天皇还是有些牵强的吧!既然那位族长让你前来,那定是知道曾经你我之前的过命交情。他把你们派来,真的只是为了杀我的?” 英招淡淡一笑,接着道:“好吧,他可能还想通过此事确认一下我的忠诚度,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用了。” 遮天皇看着英招,二人对视了数息之后,忽然一同大笑起来,宣畅的笑声回荡在黑夜之中,使得本来阴森恐怖的气氛立时变得活跃起来。 吞天一族作为十大凶兽族的重要组成部分,生活的区域被划分在云梦仙泽心脏部分的寒食城以东,三百里外的黑熊坳里。别看这地方听着好像是一处穷乡僻壤,但却是仙泽之中少有的繁华之地。凡是进入这里的凶兽,都要被迫幻化成人类的模样,以此来减少当地的压力。否则,哪怕是再大的山坳,也休想放下这么多的上古凶兽。 黑熊坳中的中坚力量主要是饮食,这也是云梦仙泽大数地方的贸易方式。因为自身体形的的缘故,凶兽们一天之中要多次进食,方能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体力。别看云梦仙泽地大物博,但凶兽繁衍相当困难,经常都是数百年都无法的拥有属于自己的子女,因此造成凶兽数量相对于仙泽面积,分布密度过小的现象。而大部分的地方都被一些相对弱小的物种所占据,而这些生灵便成了众多凶兽食物的主要来源。 黑熊坳成名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一带生活着史前熊罴。与寻常的熊种相比,史前熊罴个头更大,力量更强,一只万年的史前熊罴可以找到十丈来高,体重逾数十万斤,真可谓是庞然大物,哪怕是一些残留在人间的罕见妖兽都难以与他们相提并论。但就是这样灾难性的生物,到了云梦仙泽之中却成了任人鱼肉的低等生物,在如此之多的凶兽面前,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在英招的陪同之下,遮天皇来到了阔别已久的黑熊坳,甫一入山,他便遥空望见前方有一个正在贩卖史前熊罴的摊位,卖家是虎煞一族的“独角虎”。致使化为人形之后,他的头顶之上还保留着那只修长锋利的犄角,使人一眼便能认出他的身份。 “来,看一看,瞧一瞧,刚刚宰杀的史前熊罴,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买大送小,机不可失,不要错过啊!” 由于近些年来与人间的来往越发频繁,以至于云梦仙泽里的凶兽也学会人类叫卖吆喝的本领,在这种蛮夷之地居然还能见到此等情景,遮天皇不禁露出了笑容。 “怎么,是不是想起当年的事情了。我到现在还主记得,当年为了与你共同围捕一头成年史前熊罴,我们几个追了好几十里,差点把你的性命搭上。” 遮天皇面露苦笑道:“可最后我们还是救不了小六的性命。” 遮天皇提到的小六,是他在云梦仙泽之中结交的好友之一。当时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身份特殊的缘故,所以经常遭到其它凶兽的欺负。而小六身为吞天一族的族人,自然不能忍受自己的同胞遭遇这种事情,于是挺身而出,成了那时遮天皇的“保镖”。那时,英招也才出世不久,修为有限,但却和遮天皇一见如故,成了莫逆之交。他们三人与其它几只凶兽结拜成异姓兄弟,也曾在黑熊坳附近搞出了些名堂。可后来,一件突然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了这帮年少无知的“孩子”身上。小六的父亲被豺得知私藏谋反之心,一夜之间,他家上上下下三十二条性命,就这么永远地被从世间抹杀掉了。行刑的那一天,遮天皇也在场,确切说是其它的兄弟都目睹了这一切。但面前真正的势力,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何等的可笑。当豺把小六的头颅,丢入到火坑之中,以来泄怒之际,遮天皇与其它兄弟几个的情谊也走到了尽头。 “连自己的兄弟也守护不了,我宁愿不要这份情谊。” 在那之后,遮天皇一心投入到修行之中,几年之后便成为吞天一族首屈一指的顶尖高手,连豺都对此大为震惊,更曾经将其视作自己的接班人。然而,遮天皇已经看透了凶兽界中的情谊,大多也不过是虚情假义罢了。之后,他便消失在了黑熊坳,再也没有回来过。一别万年,当站在这片土地上面的时候,遮天皇心中自然是感慨万千,那名不知情的虎煞族人一看二位来到,连忙放大声音,朝二人嬉笑道:“大爷,要不要来一只史前熊罴,保证新鲜,今早才在熊杀岭里捉的,童叟无欺。” 英招冷笑道:“熊杀岭?不是黑熊坳吗?熊杀岭里的史前熊罴个头虽大,但修为浅薄,肉里的精华也少得可怜。怪不得一大清早你就能逮到这么多,而且还将人家一家五口都杀了,你还真是手狠手辣呢!” 一见英招是位行家,那只独角虎连忙赔笑道:“啊……呵呵,这位大爷果然是慧眼识珍,小的这点心思都被您给猜透了。不过,您也知道,小的也只是想混口饭吃,黑熊坳里的史前熊罴固然上佳,但捕捉的难度却要比正常情况大上好几倍,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葬身熊口之下。看在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这五头熊罴,只要一百个月华石。就当行行好,如何?” 与人类不同,凶兽修行的过程当中虽然同样需要灵气补给,但云梦仙泽内空气之中的灵气着实稀少,根本不足以维持这么多凶兽的需要。而在不断地探索实践之中,凶兽找到了一种绝佳的替代品,那就是刚才独角虎口中的月华石。 月华石由此天地灵气,经年累月,经过一系列的复杂变化之后形成的一种矿物。一块巴掌大小的月华石之中蕴含着足以令一名人类修行者晋入天人境的庞大数量的灵气。然而,人类的身体却承受不住如此狂暴的灵力,强行吸收的话,将会使得体内灵气过于充盈,最终爆体而亡。因此,月华石就仿佛上苍赐于凶兽的礼物一样,使得体形巨大的它们也能自如地修炼提升。 “一百块月华石,呵呵,确实不多。只不过,这次我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那么多。要不,你和我去里面走一趟,等到了目的地,我再让别人给你。” “什么?你们要进黑熊坳,听小的一句劝,这种时候千万不要进去。” 遮天皇眉头一拧,不由道:“这是为什么,难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原来你们不知道啊!豺出事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族长变故 碧空初霁,一眼万里,云梦仙泽之中竟是出现了极为罕见的晴天,当真是稀奇。黑熊坳外,遮天皇与英招的脸上却是满是阴沉,就好像将天上的雾霭都吸收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一般。 “什么?豺族长居然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遮天皇怒目惊声道。 “原来你们真不知道啊!就在昨天夜里来了一波兽王宫的人,并将豺族长带走了。听说,他好像犯了什么要命的事情,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们进去问一下里面的族人,他们知道的或许多一些。” 谢过那只独角虎之后,遮天皇与英招匆匆进到黑熊坳之中,果然与那人所说一样,这里的格局竟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二人甫一入山,便见到两个身着相当威风的吞天一族族人,大声宣叫道:“听好了,从今往后,豺将不再担任本族族长,继任者是狈。” 一听此话,英招当即面色一寒,随即低声道:“糟糕,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如此之快,竟先对你们吞天一族痛下毒手,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遮天皇稍事沉吟之后,终于瞪目低吼道:“原来,那个背叛凶兽界的族长,就是……” “没错,他就是穷奇,虎煞一族的族长。” 听英招这么一说,遮天皇立即面露惶色,身上的杀气也随之衰弱了数分。 穷奇,上古十大凶兽之一,拥有十者之中最为强大的破坏力。此兽丧心病狂,视人命如草芥,如果说凶兽是凶残的化身的话,那穷奇便是凶残的屠刀。死在他手下的生灵不计其数,其中更是有许多忠烈之士,他们不肯向邪恶低头,所以最终成为了伸张正义道路之上的先驱者。不只是遮天皇与英招,就连其它几分凶兽族长也对他的行径颇为不满。但作为不可获缺的一位,穷奇在凶兽界之中担任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也就是这里的刑罚者。凡是犯下涛天罪行的族人都要受到他近乎残忍的虐杀。而大兽长似乎对他情有独钟,不仅没有对其恶劣的行为做出表态,反而是将界内许多大不事宜全部寄托给他,这令穷奇几乎成为了大兽长身前的红人,大家因此敢怒却不敢言,后怕自己遭到大兽长的责怪。 事到如今,穷奇不只令大兽长处于空前的虚弱之中,甚至还将魔爪探向了吞天一族,而且还是身为族长的豺,这让遮天皇几乎怒不可遏。而之前那位刚刚被任命族长之职的狈,刚好是虎煞一族的族人。此人心狠心辣,诡计多端,虽然没有强壮的体魄,但却拥有一个聪明的大脑。通过狈的挑唆,他可以让两个患难与共的挚友反目成仇,也可以令敌对的双方转眼间握手言和,这就是狈的强大之处。而眼下,狈一经接管吞天一族,族内定会天下大乱,介时诸多意气用事者,定会上了狈的当,为豺报仇。而到时候,狈便可以借此理由,将吞天一族一网打尽,使其再也无法翻身。 这是一场阴谋,却只是穷奇实现宏图大志的第一步。既然他敢向吞天一族动手,那想来其它几族之中也应该有了他派去的奸细眼线,当时他们里应处合,暗中使诈,说不定真的可以令云梦仙泽变天。而一旦大兽长体内的十大凶兽之力发生紊乱,进而重伤不至,那穷奇便可以顺理成章,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的凶兽界主宰。这是一个愿望,更是他贪婪之心的表现。一想到那样的人将会成为新的大兽长,遮天皇的身体便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行,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照这样下去,不只是吞天一族,就连其它的凶兽也要遭殃的!” 英招点了点头,忽然说道:“现在时局动荡,穷奇胆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行动,显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其它几族的族长,恐怕有些已经向他示好了。如果他们几族联合起来的话,只凭单一一个凶兽族的话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 遮天皇稍事沉思之后,接着道:“这样,你赶快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你们族的族长,我打听一下豺族长被关押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将他解救出来。” 遮天皇刚要动婢,英招忽然伸手将他拉住,并且道:“你难道疯了不成!像豺族长那种级别的凶兽,肯定是被关在了西边的葬兽崖之中。你不是不知道那里的凶险,进去的凶兽,十有八九都要永远留在那里,或生或死。而且,那里高手如云,曾经在族内显赫一时的诸代凶兽也隐居在那里,无疑又是一股强大的屏障。不是我小看了你,但如果你就这样去的话,定然会必死无疑。” 英招本以为对方听了自己的分析之后会稍稍理智一下。可谁承想,遮天皇转身之际,脸上竟是洋溢起灿烂的笑容:“英招,不要忘了,我已不是剥掉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家伙了。虽然我的实力在硕大的凶兽界算不上什么,但他们想要杀我恐怕还得需要费些力气。况且,豺族长力量强大,修为高强,如果他能与他一起的话,定可以强行开辟出一条血路。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半兽人一族之中可能已经被渗入了叛徒,如果被他们失先一步的话,非但无法与你们族长取得联系,甚至还有可能被奸人设计迫害。这一行,恐怕危机重重。” 面对遮天皇的好意提醒,英招不以为然地笑道:“遮天皇,你以为我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吗?莫非你忘了,半兽人族长是我什么人。” 没错,半兽人族长的英召,正是英招的亲生父亲。正因为这个缘故,二人的名字才会只相差一个小小的偏旁部首。这在人类看来或许是一种对长辈的大不敬,但在凶兽们的眼里,这是一种力量的传承,一种信念的寄托。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半兽人族长对于自己的这个孩子到底赋予了多少期望。而这时孙长空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然后苦笑道:“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天底之下,老子就算谁也不信,也不可能连自己亲生儿子的话也不听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英招点了点头,面色严肃道:“你路上保重。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会去往葬兽崖助你一臂之力的。” 遮天皇摇头道:“人多了反而顾及太多,不如一个人来得无牵无挂,无拘无束。你看好半兽人一族就好了,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完,遮天皇迈步向前,身形随即一闪,已然没入待上的人群之中。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英招不禁轻声道:“傻兄弟。” 经过反复的打听与确认之后,遮天皇终于弄明白,原来豺族长真的被押往了葬兽崖,说实话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状况,因为那里的凶险远比英招之前所描述的更加恐怖,更加令人心惊。据说,几万年的时间当中,死在那里的凶兽魔头不下百位,他们都曾是名燥一时的的撼世凶兽,但进入那里之后,无一例外,都化成了崖下的森森白骨。凶兽死后并不存在下地狱一说,他们的灵魂会去往一处神奇的地方,然后伺机投胎转世。而剩下的尸骸则被堆积在崖下无尽的山涧之中,并成为了风景当中的一部分。因为常年堆积凶兽尸体的原因,葬兽崖的四周被一股诡秘的气氛所包围,任何接近进入的凶兽,都会修为大减,力量败退,实力大不如从前。而以那状态强行突破重重看守,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不过,如今的遮天皇似乎并不太担心那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在前往葬兽崖之前,他竟来到了黑熊坳的居宅之中。这里的族人全部都是以人类形象活动,所以所需的居住空间也就小了许多,因此这里的民宅也和人间当中的那些规模相当,只是装修稍显简陋而已。 依旧着儿时的记忆,遮天皇一步步走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房屋跟前。在这里,他度过了自己一生之中最为珍贵的时期,他甚至还能依稀回想起,当初与众玩伴在自家门前嬉戏的场景。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没有战争,没有复仇,没有奸细,也没有阴谋。所有的族人都安于现状,一起维护来之不易的家园。而现在,他长大了,家乡大难当头,他自是要尽到自己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本来这次回家只是想将东西带上就回去的,可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了。老朋友,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已经技痒难耐了呢!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它到底怎么样了。唉,无所谓了,只要将豺救出,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说罢,遮天皇缓缓推开门扇,屋内多年未戏打扫,已经布满了灰尘与蛛丝。其中的家具更是已经纷纷破败,被虫蛀蚀,几近粉碎。但就在这样的房间之中,正对着房门的位置处,居然有两块保存依然完好的牌位,他们正是遮天皇的先父先母。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重获凶兽之躯 “先父霍致远之灵位。” “慈母罗刹鬼姬之灵位。” 遮天皇看着那两块普普通通的木牌,眼眸之中却是出现了与之平常大不一样的光芒。钢铁巨人也有心细如针的时候,那双刀一般的犀利的目光之中,竟有泪光涌动。 “爹娘,我回来了。” 说完,遮天皇伏倒在地,磕了三个头之后,这才直起上身,继续道:“吞天他……不知去了哪里,没将他一起带回来,是我这个作兄长的不对。不过你们放心,小弟他机智过人,而且修为高强,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凭他如今的实力,足以哜身一等凶曾之列,可以说是有恃无恐。这次遮天回来,是有另一件事要拜托母亲大人。” 说着,他再次看向那两块牌位,只见霍致远的那块已经黯淡无光,而罗刹鬼姬的却依然光彩照人,好似有毫毛笼罩一般。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忽然伸手一招,罗刹鬼姬的牌位随即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引,飘飘然地落入他的手掌之中。 “母亲大人,虽然当年的我很是痛恨凶兽的血脉,甚至将你视为自己的耻辱,不愿面对现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慢慢地长大,我发现人类的丑陋要远远甚于凶兽。这一次我回来,就是想重拾凶兽之身,从而获得更上一层的力量,还请母亲大人成全。” 遮天皇话音一落,房间之中立即寂静一片,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话语失灵之际,那道沉浸在牌位之中的毫光立即一跃而出,豁然包裹在他的周身之上。一时间,遮天皇的身上惊现出大片青筋,一股股滚烫的精血不断注入以识海与心门之中。空气随即变得燥热难耐,靠近他的地方更是因为高温的突现而变得扭曲朦胧起来。而就是大这股模糊的朦胧感之中,遮天皇的身形也渐渐不再明朗,甚至好似已经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原本属于孙长空的那张英俊脸庞如此竟是幻化成一张狰狞的鬼脸,于炽热的空气之中膨胀,收缩,周而复始。而就是这样的异变,竟便得房屋上空的天空之中忽而出现了一片漩涡状的阴云,阴云之中不时公有雷光涌动,神圣无比,如同天威一般。 “快看,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随着异象的接连出现,黑熊坳之中的族人开始逐渐向阴云所在方向聚拢。然而在他们之中,两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小屋的跟前。 他们正是宣告豺族长被狈取代消息的那两名吞天一族族人。不过此前他们二人已经一同投靠了穷奇,成为了对方在吞天一族之中的间谍。眼见豺刚刚离开便发生了如此怪异的事情,二人的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天底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道这间屋屋里面有人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说罢,那人看向自己的同伴,后者一脸茫然地望了一下他,然后才面露不悦道:“不要指望我,我才不会傻到贸然进去呢!要去的话也是你先去,毕竟你的修为比我要高上不少,就算遇到什么危险,逃生的机会也要比我大许多。” 先前那名吞天族人轻笑一声,紧接着抬起右边那只已经暴露原形的三趾兽爪,漫不经心道:“我要是你的话,就乖乖地进去,不然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你!你敢!” 说着,那个修为较弱的族人向后嫁了半步,将自己的身体靠在旁边一名正在围观的路人身上,然后才道:“你要是伤了我,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你以为凭我的修为,要想折磨你还会留下伤痕吗?你放心,我不但让你完好无损,还会令你感受到我啸天獒的厉害!” 眼见对方已经凶相毕露,那名弱势族人只得举手投降,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好……好吧!我去还不行吗?不过,万一一会儿发生什么,你可得记得前去救我。” “呵,放心吧!你看我是那种抛弃同伴的人吗?你放心去,我在这里给你坐坐镇。” 先前那只凶兽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对对方的硬拳头也不得不与之妥协,然后迈起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朝房屋处行去。然而,还未来得及凑到跟前,忽然一道冲天热浪席卷方圆百步之内的空间,众凶兽迫于其中的高温烧烤,立即纷纷朝后退去,生怕被牵连其中。而一些定力不足的,甚至直接亮明了鸳兽的本尊,以防危险来得太过突兀。这下,那名吞天族人彻底止住了脚步,回头向来时的位置看去,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声惊天巨咤,忽然扑向四面八方,无可比拟的声浪,锋利如刀般的气流,如出海狂蛟一般,冲向众凶兽之中。这下,大家再也无法淡定,纷纷显露原形,以来抵御前来的狂暴能量。而那名吞天族人却是因为距离太近所以没能及时做出反应,直接便被吹飞了出去。目睹了这一切的另一名吞天族叛徒连忙伸手施援,可谁承想作用在对方身上的力道委实太大,以至于全力以赴的情况之下还是没能拦下对方的身体,任其继续飞了出去,一直跌入到山坡上的树林之中。而这时候缩回手来定睛一看,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竟被对方的身体撞出了一道血痕,可想而知刚刚发生的那阵爆炸是何等的可怕,即便是身戏百战的他也不禁始露惧色。 “何方高人居然委身于此,万一他和穷奇大人是死对头,那我岂不是要……” “轰!” 思绪未完,又一声炸声竟然直接将屋盖整个推上了天空。与此同时,一道火光趁机窜入云霄,时间之知,根本不足以看清其中的本尊。 “那……那是什么鬼江西,为何看起来如此诡异!” 再说遮天皇,在得到罗刹鬼姬的“佑护”之后,身体之中立即燃起了一道前所未有的熊熊烈火,焚烧着其中的每一寸血肉,并且使其干燥,焦黑起来。上古十大凶兽之中有一位名叫鸑鷟的凶兽,拥有浴火重生的神奇力量。而这一刻,原本只属于翼翅一族的独门绝技,竟是赫然在遮天皇的身上出现。在飞入苍穹顶端的过程之中,他那已经硬化,结痂的皮肤开始一块块地脱落,隐藏其中的新生躯壳正在迅速苏醒。“啪啪啪”三声脆响,遮天皇的半边身体已经彻底损毁,但一道素雅的白光豁然从那断面之上缓缓溢出,并将已经缺损的身体部分重新补全。 “这……这是!” 喜出望外的遮天皇看着那只由白光组成的手臂,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他活了几万年,也见过不少的特殊生命,但从未有一个像自己如今这样处于虚实的临界处。身上的硬痂虽然还在不停地脱落,但此刻的他却是半点痛苦也感受不到,一股久违的欢畅感限涌上心头。 “痛快,真是痛快!原来这就是结合了天人与凶兽二者之后的全新力量,真是太厉害了。” 银眸忽闪,远处的一朵白云立即被斩成了两块。而受到攻击的朵彩开始急速消散,汪时便已没了踪影。目光流转,又落在地上一座寻常的房屋之上。一时间,一道赤色火焰立即从中房顶之中缓缓散播开来,不时便已将屋子化为一堆焦炭。 “那……那是会么妖怪,为何他能使用火凤一族的不竭火。” “不对!刚才他用来切分云彩的明明是噬云一族的刈云刀,怎么怎么是什么火凤一族。” 遮天皇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超强实力,再次刷新了众凶兽对于同类的认知。他们不知道,同一个凶兽,居然可以使用来自于不同凶兽族的看家本领,并不需要付出任何额外的代价,当真是霸道至极。而在初试牛刀之后,遮天皇那张邪魅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些许喜色,然后自言自语道:“爹娘,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们死后留下的残念居然还守护在这个地方,等待着我的到来。不过现在的我急需要去完成一件大事,请恕孩儿不孝,要先离开片刻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心念一动,只见遮天皇的后背之上陡然长出一黑一白两片翅膀,一片漆如浓墨,以肉脯相连;另一片却是被雪白的羽毛完全占据,乍一看上去就如同天界的仙使一般,神圣庄严。不可匹敌。 “我们走!” 话音落定,一股强大的推动之力立即加持在他的左右两侧,并令他拥有了超乎一切的速度,瞬身般飞向西侧的天空,留下一黑一白两道长长的残影。而地上的凶兽们见此情况更是骇然难当,甚至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做梦。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啸天獒喃喃道。 烈日当头,与当下初春的季节大不一样,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独自一人行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之中,这里是比苍北仙苑以及杀手联盟还要靠西的无人之境。,传说当中,这里居住着一只妖怪,他可以满足人类的一切愿望。而眼下,韩立便要前支拜见一下这位高人。 “你们等着瞧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四难勾蠃 云梦仙泽很少有戈壁沙漠之类的地貌,但是葬兽崖便是其中的一个特例,不过仔细也想想也有道理,景色秀丽的地方怎么会用来安放那些罪大恶极者的尸身呢? 一转眼的工夫,遮天皇已经来到了葬兽崖的最外围,往向前走个几十丈,便能见到看守此地的守卫了。 能够在此任职的全都是各族之中的精英成员,他们不但拥有超强的修为,就连身体的强悍程度也远远高于一般凶兽。曾经,有一只花针兽想要逃离葬兽崖,其中一名看守二话不说,当即便追了下去,没过多久,便带着一向的荆棘还有一颗鲜活的兽首走了回来,丝毫没有因为身体上的伤势而耽误任务。如今的遮天皇虽然重获凶兽之力,但要想同时与如此之多的精英凶兽周旋,还是有些勉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的数量又不仅仅只有几个,此次营救豺族长的事情极为艰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 不过,遮天皇一生之中做过的惊心动魄之事也委实不再少数,曾经比这还要凶险的情况他也遇到过几次,但到了最后都是转危为安,虚惊一场。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豺族长,你可要等着我啊!我来了。” 葬兽崖的外沿,几个看守凶兽如铁水浇铸一般,赫然站在空地之上,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大方位。而在其它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上,又辅以了望塔,以防敌人发动远距离进攻。葬兽岸的戒备可以说是整个云梦仙泽之中数一数二的,不过今天的看守凶兽显得异常紧张,因为就在今天早上这里来了一个大人物。 他当然就是豺,吞天一族的族长。 漆黑的刑讯房,只有少数几个人留在其中,在他们对面,安然坐着一位身着血色披风的中年男子。他瘦削,沧桑,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是格外突兀,透着一股莫名的青春活力。他就是豺。 面对这样身份显赫的“客人”,就连经年累月在此工作的拷问人员也不禁慌了手脚。双方僵持了许久,最终居然还是豺开口道:“哇,小的们,还在愣着做什么,你们不是要问我一些问题,然后再决定我的死活吗?像正常那样发问就行,该骂的时候骂,该打的时候打,我不会记恨你们的。” 话虽如此,但那些被派来拷问豺的凶兽们仍然不敢妄动。他们知道,整个凶兽界之中,最为记仇的便是这位吞天族的族长。别看他平时言谈举止相当豪爽豁达,但私底下却是一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人。有一次他去别的地方买酒喝,结果店家少给了他二两酒,他并没有直接回去找对方算账,而是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第二天照样去那家买酒。果不期然,黑心店家又是如法炮制,暗自苛扣了二两酒水。之后的一个月时间,他每天都去那家酒铺买酒,回来之后也不喝,直接倒在家中用以盛酒的酒缸之中。一个月之后,那名店家像往常那样贩酒,可是这一次豺竟然没有继续隐忍,而是当场揭穿了他的把戏。一个月三十天,加在一起刚好是少了六斤酒。于是乎,他便从那个店家的身上剜下来了六斤带血带皮带毛的肉,拿回家中,直接就着酒吃掉了。从那之后,再也无人敢欺骗豺,也因为这个缘故,大家才知道豺的可怕之处。 多年的刑讯工作已经令这些凶兽几乎丧失七情六欲,但面前豺这种棘手的犯人,他们还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对于凶兽来讲,六斤两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只要豺想,他完全可以在一瞬之间要了他们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工作而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这显然是不值得的。 然而,令他们左右为难的是,授意让他们前来拷问豺的正是刑罚者穷奇。豺族长固然可怕,但穷奇的恐怖更是他们不愿见到的噩梦。如此一来,这几位刑讯人员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所以才迟迟不肯展开拷问工作。 “喂,我知道你们是穷奇指使来的,你们这样空手而归,就不怕他责怪你们吗?” 当头一个,头上长着一缕白发的男子豁然说道:“怕,当然怕,但我们实在不想与您为敌,更汪想让吞天一族记恨我们几个。” 旁边的凶兽接着道:“没错!我们都知道,豺族长您是清白的,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才会……” 豺朗声笑道:“哈哈,没想到我豺都成了阶下囚,居然还有人愿意为我鸣不平,从这一点上我就可以原谅你们了。穷奇那小子,我会找机会对付他的。可是眼下,你们却还是需要进行你们的工作,不然他只会让那些更残暴,更无情的凶兽前来折磨我。与其那样,还不如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点答谢。” “真……真的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哥几个可就不客气了。来说说吧,你是如何密谋陷害大兽长的!” 巨大的刑讯房之中,一道火焰陡然自黑暗之中跳起,豺看着那道肆意扭动的火焰,兽瞳之中竟是绽放出大片的金光。 “穷奇,等着瞧吧!” 就在葬兽崖的最高处之中,一名身着讲究,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负手站在窗边,面对眼前萧条荒芜的景色,他的脸上却是流露出欣喜的光彩。 “这里确实冷清了一些,不过用来关押那些死刑犯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那位年轻人转过头来,候在两边的众多凶兽连忙跪伏在地,好似极为忌惮这个看似儒雅的男子。因为站在他们面臆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穷奇手下四难之一的勾蠃。别看他脸上永远挂着笑容,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杀性大起。曾经有一个偏远的小镇一夜之间全部毁在了他一人的手上。而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在为一对死在火场里面的母子挖穴下葬。 勾蠃的笑往往是灾难是预示,因为他在杀人之前总是喜欢笑,只有杀戮才能令他身心愉悦。“豺族长招认了吗?”勾蠃面带微笑道。 跪在最前面的凶兽行讯司连忙说道:“还……还没,那家伙嘴硬得很,恐怕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勾蠃的脸上忽然显出几分不悦,然后用他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行讯司,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豺好歹也是吞天一族的前任族长,就算他不忠不义,我们也不能蛮横无礼。给我用对待上礼的仪式来伺候好他,待会我亲自去审问。” “啊?您也要去?可……呵呵,行讯房内环境恶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您去了我怕会损害大人的身体,还是……” 刑讯司话音未落,便发现勾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的眼前,透过余光,他看到那张阴森恐怖的脸庞,正面对着自己,好像要将他吃了一似的。 “怎么,我要如何,还需要你来教?” 一听勾蠃的语气不太对劲,刑讯司立即在地上叩三个响头,惊惶失措道:“大……大人,息怒。小人没有那个意思,小人只是怕……” “怕什么,那些阶下囚都能经受住的环境,你以为我勾蠃就忍耐不了吗?” 此刻,刑讯司头上的汗珠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掉,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只得哀求道:“属下该死,是小人的错,请大人责罚。” 一听“责罚”二字,勾蠃的神情立即变得兴奋起来,眼中的光芒也随之增添了数分:“你要我罚你?呵呵,你自己刚才不都已经说好了惩罚的办法了吗?” 刑罚司转念一想,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好像是什么东西忽然间碎裂了一样。紧接着,他竟匍匐在地,高声哭叫道:“大人,大人饶命,属下只是说说罢了。属下家中还有妻儿老小亟需小的供养,小的要是死了,他们可是就要活活饿死了。” “呵呵,这个好办,你安心地去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绝对让他们吃好喝好,衣食无忧。” “不……不要,大人,大人不要!” 话音还在空中飘荡的过程之中,勾蠃的手掌已经霹雳斩下,一瞬之间,那位刑讯司因为极度恐惧,双脚一软,一股暖流竟是从裤裆之中渗了出来,眼见那只手掌距离头顶只有寸许,勾蠃竟然出乎意料地停住了杀招,脸上的阴森神光也随即消失不见,并被之前那股温柔的笑容完全代替。 “哈哈,看你这副孬样,我是在吓唬你呢!你的命虽然不值钱,但如果谠么死的话,宴穷奇大人定会追究的。虽然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就姑且放过你了。” 刚刚从死亡边缘侥幸活过来的刑罚司忽然间破泣为笑,连身下的秽物都来不及处理,便立即朝勾赢嗑头道:“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勾蠃将手放在嘴边轻咬了两下,眼中忽然灵光一现,惊声道:“对了,差点忘了。虽然你死罪可免,但这张嘴实在有些计人厌,来人,给我把讯司的嘴给我缝上!”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族长豺 从此以后,葬兽崖之中少了一个会说话的行讯司,却多了一个被缝了嘴的行讯司。可是谁又能想到,勾蠃的一时兴起,竟然造就了一个在千百年之后,名震一方的凶兽,这是以后的事情了,在此不做详述。 解决了行讯司的问题之后,下人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刚刚离开,勾蠃便说道:“好了,让我们去行讯房里探望一下我们亲爱的豺族长吧!希望他的状况能比行讯司好一些。” 于是乎,在守卫的带领之后,勾蠃与两名亲信一同进到了关押犯人的监牢区域。这里多年不见阳光,空气之占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潮湿气息。稍一听到门外的动静,牢中的凶兽们便开始发狂嘶叫起来,原来死气沉沉的空间之中立即被一道道冲天杀气所充斥,其余的守卫多少都有些忌惮,唯独勾蠃却仍是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淡定道:“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杀了你们不成?这些监牢外侧的栅栏,都是用云梦仙泽之中最为坚硬的锆金石冶炼制成,别说里面的犯人已经半死不活,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在这些围栏之上留下痕迹。不过我看这些家伙们的精神头还不错,看来你们葬兽崖最近有些懈怠啊!” 这时候,一名守卫连忙回道:“大人,不是那样的。小的们每天都在拼命折磨这些家伙,可不知怎么了,这些凶兽的意志力竟是格外的坚韧,非但没有半点减弱,反而越挫越勇。如果再加强刑罚力度的话,恐怕他们会撑不住直接一命呜呼,我们也是相当困扰。” 面对那位守卫的辩解,勾蠃冷笑道:“你们之所以会被安排到这里,就是因为折磨人是你们的擅长手段。可如今你们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又凭什么为大兽长,为葬兽崖效力呢?” 那名守卫稍稍抬头一眼对方那双冰冷的眼眸,连忙又低了下来,赶紧说道:“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回去之后研究新的刑罚手段,在保护不让他们立即丧命的情况之下,让这此凶兽变得越虚弱越好。” 勾蠃点头道:“嗯,这就好!你比你们的刑讯司可懂事多了。好好干,说不定明天他的位置就是你的。” 守卫一听这话连忙跪地谢恩,而勾蠃则是放声狂笑,恐怖的笑声如魔咒一般回荡在狭长的走廊之中。 行讯房就在走廊尽头右手侧,左边是一条通向下方的漆黑楼梯。台阶之上已经布满灰尘,虽说打扫,就连人也极少踏入这处空间。勾蠃站在楼梯的起始点,极目远眺了许久,之前儿狂妄肆意的神色竟也不禁收敛了起来. “大人,这边请!”守卫示意行讯室的方向,恭敬道。 “这……里的保护措施做得如何,你们有没有定时检查?” 守卫继续卑躬道屈膝道:“大人放心,穷奇大人之前反复交待过,叫我们务必做好这里的工作。即便每次处理里面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葬兽崖上上下下还是不敢有分毫怠慢,力求做到极致……” “嗯,我知道了。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如果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别说是你们这些守卫,就连整个葬兽崖了可能毁于一旦。穷奇大人当年为了搞定这个家伙可谓是殚精竭虑,不舍昼夜。如果这里出了事情,就算你们能够侥幸不死,穷奇大人也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众人很少见到勾蠃如此严肃的样子,守卫见此情况连忙行礼道:“小的明白了。” 推开行讯房外那两扇重逾万斤的精铁巨门,勾蠃一众相继走了进来。没有喝斥,没有哀叫,以往“热闹”的行讯房内竟是变得冷冷清清。四下一片昏暗,隐约间能见到蹭的木椅之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着红色披风的人。而在旁边的不远处,几道身影围合在一起,身体不断地打着哆嗦,好像刚刚见识过万分恐惧的情景。隐约间,忽听一人喃喃道:“妖怪,妖怪!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勾蠃回朝自己的亲信小声嘱咐道:“你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那名亲信立即挺身而出,他的腰上挂着一对奇怪的兵器。他们形似双戟,但末端却长着一对拳头大小的铁疙瘩,在即便是在近乎无光的行讯房内也能散发出阵阵幽光,着实奇妙。虽然明知对方是豺,但此刻的他却是没有丝毫惧色,当即大步流星地朝中心位置处走去,并对坐椅上的人说道:“豺族长,我们好久不见.” 黑暗之中,坐椅上人的脸上,忽然放射出一道寒光,见到这一幕的众凶兽立即进入到全防戒备之中,不敢有丝毫迟疑。与这些可怕的敌人对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蠃的亲信却没有显露出丝毫异样,因为他能清楚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而那道寒光就是从他的牙齿之上散发出来的。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小啖凤吗?怎么样,在虎煞族里过得如何,如果感觉不适应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回到黑熊坳里,我和大家都欢迎你。” 听完这话,那人的脸上忽然闪过一线异样的神光,停顿了半晌然后才道:“承蒙族长错爱,啖凤让您失望了。” 原来,勾蠃的亲信之一啖凤,竟是吞天一族的族人。只是在之前的一次事件这中,啖凤因为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为了活命,被逼无奈投入到了穷奇的手下,辗转之下成为了勾蠃的得力助手,并且成为了他的亲信。 “哈哈,小啖凤,没想到你到了穷奇那里,竟然变得开朗多了,我记得从前在山坳里见你可没有现在这么健谈啊!看来,你离开吞天一族确实是一个明智之举啊!” 这时候,后方的勾蠃再也忍耐不了,当即大叫道:“豺族长,我们可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刚才找你询问事情的几名行讯人员怎么了,他们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豺的目光穿过啖凤,随即看向那里的几道人影,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穷奇的一只走狗,勾蠃,勾蠃,木这名字还真适合你呢。” 被豺如此一番奚落,勾蠃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多亏周围的光线不知,否则定会被周围的众凶兽所耻笑。强忍着胸中的怒火,他只得强颜欢笑道:“没想到豺族长居然还记得小人的名字,真是勾蠃的荣幸。” “呵呵,不要谢我,谢就谢你自己。我虽也看过别人的走狗,但却未曾见到像你这般尽职尽责,恪忠职守的好走狗。你的名字与走狗都带着一个‘狗’字,我当然记得住你。” “你……豺族长,你不要欺人太甚。” 眼见勾蠃已经几欲发狂,周围的守卫已然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那股澎湃汹涌的狂暴力量。一旦令其发作,这里的凶曾乃至整个行讯房都可能因此遭殃。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如此纳不住性子,不过被说了两句,就摆出副与人拼命的架势。你的办事能力或许在同辈之中可以算作出类拔萃。但从心性的角度来看,明显还差着火候。虎煞四难就只有这这点水平吗?我看穷奇也是虚有其表。 不允你侮辱穷奇大人。 一念闪过,气势汹汹的勾蠃竟然已经跳上座椅的椅背,一根经由体内刺出的森白骨剑赫然横架在豺的脖颈之上,再向下一寸,后者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呵呵,身手还不错,只可惜刚刚出剑的一瞬间似乎犹豫了一下,所以你才会留下破绽。” 就在豺缓慢放言之际,勾蠃忽觉自己持剑的右臂腋下伟来丝丝寒意,低头一看,一根青灰色的尾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抵在他的身下。哵看只是是一条尾巴,但因为有灵气蛮力的灌注,以至于上面的每一根毛发都堪比银针利芒,刺破身体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刚刚勾蠃的骨剑虽然已经临近豺的死穴,但只要他敢再往下刺出半分,那条刀一般的尾巴便会毫不留情地斩下他的臂膀,令其杀招尽失。意识到自己刚刚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勾蠃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傲慢无礼的模样也随即缓和了许多。 “多……多谢豺族长手下留情!” 说完,勾蠃纵身跃下椅背,而那条横在空中的尾巴也随之缩回到豺的身体之中,不见了踪影。 “呵呵,这样才对嘛。我与穷奇是同辈,而穷奇又对你们四难视如己出,所以按理来讲你还要叫我一声世叔才对。” 勾蠃听了对方的话不禁面红耳赤,但如今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在内心无比挣扎的情况之下,他终于还是轻声道:“世……世叔。” “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得见四难之一的勾蠃,当真是大开眼界。能适时低头,将来你定能成大器,建伟功!” 勾蠃抱拳低头道:“多谢世叔夸奖。” 说完,他的脸上忽然划过一道凶狠之色,恨不得将面前的豺生吞活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青凤啖月 经过简单地检查,众人发现,那几位负责审讯的凶兽无一例外,眼睛全被外力刺眼,双耳也一同失聪。更让他们迷惑不解的是,他们的舌头居然也不见了,一番寻找之后才发现竟是被自己活生生地吞了下去,连舌根都被撕掉了。而这些可怜的凶兽手上,竟是布满了血污,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想来血水也是来自他们自己的身体。原来,中伤他们的不是豺族长,而是他们本身。 审讯人员居然在行讯房内公然自残,而且行动如此一致,实在叫人无法理解。勾蠃看着一脸笑容的豺,心中登时一惊,从目前的情形看来即便不是对方动的手,但这件事情定然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稍作沉吟之后,勾蠃终于开口道:“豺族长,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些凶兽也不过是按章办事,说白了只是大人们的走狗而已,为什么要难为他们,还将他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连最起码的自理都做不到,这实在是……” 豺嬉笑道:“怎么,你看不过我的行径所以想为他们出头?勾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凭你的身份与地位,还不够资格向我讲道理。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将他们变成这副样子的了?他们明明就是自己扣碎了眼珠,掏聋了耳朵,最后觉得还不够才把舌头一起吃了下去。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审问我,是问这样子的做法有错吗?” 勾蠃咬了咬牙,心有不甘道:“可是,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的话,他们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难道他们有自虐的习惯,所以才会专门跑到您老的面前,当面给你表演吗?” 豺偏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处的几名凶兽,不知怎么了,即便是在失聪失明的情况之下,他们仍然能够在黑暗之中感觉到来自豺的目光,刚刚缓过来一些的他们立即隐入惶恐之中,纷纷朝墙角处钻去,畏首畏尾的样子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令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悯。 “呵呵,其实我之前也告诫过他们的,定力不强的不要直视我的眼睛。可他们几个却偏偏不信邪,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患上失心疯而发狂自残的吧!” 豺话音一落,勾蠃立即高叫一声道:“千万不要去看豺的眼睛,不然我们也会变成他们几人的下场。” 这时候,一名守卫不禁轻笑一声,低声道:“呵呵,看他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他还在能在几丈之外的地方影响到我的精神。” 说着,守卫果真看向了坐椅上的豺,然而不知怎么了,凭他强大的目力以及凶兽与生俱来对光的的敏感能力,虽能看得清的身体轮廓,却怎么也看不到躲藏在黑暗之中的那双兽瞳。在他看来,对方的眼眶之中就好似两个黑洞,不断地向外喷吐着黑色的烟雾。这些烟雾围绕着两个眼眶,呈现漩涡的形状,景象异常诡异,令那守卫看得有些出神。 “快点醒过来!” 勾蠃飞出一脚,直接将那名守卫踹飞了出去,剧痛令后者从呆滞之中缓过神来,直到飞出去的一瞬之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已经掉入到豺的“圈套”之中,而之前的那四名行讯人员便是如此中招的。 “我差点忘记了,一万年前,你夺取了慑魄兽的生命,还将他的尸体化为了灰烬。当时我就奇怪你为何会多此一举,原来你是为了掩藏自己偷盗迷离神瞳的真相!” 话音刚落,只见豺那两只紫红色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大片的萤光,一股诡异的墨绿光芒随即显露出来,并将黑质眼白染成了一模一样的颜色。 “呵呵,年轻人的记性就是比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好多了,没想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你也能记得。不过,慑魄兽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当初只不过是我怒气好,所以才碰巧找到了他。这么好一双眼睛,我怎么能让它们就这么不明不白从世间消失,我把迷离神瞳从慑魄兽的头上扣下来,然而妥善保管,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 勾蠃的所有话都堵在喉头之下,怎么也吐不出。可是对方说的确实在理,自己也找不到反击的理由,所以只能这样。自打进入行讯房之后,勾蠃等人便没有占得丝毫便宜,反而还损失了四名行讯人员,对他这种无往不利的四难成员而言,简直是巨大无比的羞辱。在短暂的迷茫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是时候让豺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了。 “啖凤,你和豺族长原本就是熟人,所以交涉起来理应也比我们这些旁者来得容易一些。接下来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勾蠃此话一出,啖凤的心情立即沉入了谷底。本来这次前来葬兽崖的时候,他便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直到听说豺族长出事之后他才终于明白勾蠃令自己到此的目的。对方想拿自己当武器,从而撬开豺的嘴。而豺碍于从前的情谊,定然不会为难他。不得不说,勾蠃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果真巧妙,身为部下的啖凤虽然已经看破了其中的玄机但仍然无济于事,因为勾蠃是他的上司,对方说的一切自己遵从,否则便是叛敌。就在啖凤为该何去何从左右为难之际,豺忽然朗声道:“小啖月,你可不要让我小看了你。你在穷奇那里待了这么久,难道只学了一些优柔寡断的女人行径吗?我们吞天一族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如果想好了该怎么做那就来吧!我是不会怪你的。” 啖月小心地抬起眼睛,像作贼似的偷偷瞄了豺一眼,这才轻声道:“豺族长,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啖月长吸了一口气,超乎想象,他这一口气竟是出人意料的长,几乎将行讯房的一半空气全部吸了自己的体内。同一时间,他的身体表面之上,竟是腾起一片片的青色幽光,看上去就好像一块翡翠一样。豺见此景象竟是连连点头道:“嗯,不错!一万年的时间可以将翡翠青凤体炼至此等地步,也算你有些天赋了。看来穷奇私下里没有亏待你啊!” 啖月沉声道:“穷奇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他能从数以千计的吞天族人之中选中我,便足以说明我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一点就不劳豺多说了。” 豺点头道:“没错。可是你现在亮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又有何意图呢?” 啖月道:“看来您只知翡翠青凤体之名,却不知它的玄机妙用。这部兽诀非但能够大幅度提升身体结实程度以及灵活性,还能令我的思想保持在一种完全空明的状态之中,不受外界干扰。所以算就是慑魄兽的迷离神瞳也休想左右我的思想。” 豺笑道:“不错不错,小啖月,现在的你果然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我不理解的是,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穷奇的直属部下之列,为何要委身在一个勾蠃的麾下呢?” 这时候,勾蠃目光一冷,声音阴沉道:“豺族长,你这是在挑拨我们主仆二人的关系吗?啖月虽然是你们吞天一族的族人,但他现在已经投靠了穷奇大人,所以理应接受他老人家的一切指示。再说,自从啖月追随我之后,我可从未亏待他过一天。不信,你可以问他自己。” 啖月轻轻颔首道:“嗯,是这样的,多谢勾蠃大人提点。” 眼见二人一唱一喝,豺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道:“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有意见。可是虽学得了翡翠青凤体,拥有了突破自身瓶颈的诀窍,但你知道不知道这本兽诀的弊端?” “弊端?什么弊端?”啖月不禁急声问道。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穷奇大人一心为你,怎么可能让你修行带有缺陷的兽诀,哼哼,真是笑话。” 面对勾蠃的坚决否认,豺冷笑着回道:“勾蠃,我说你是穷奇的一条走狗果然没错,我不过才说了一点对他不利的话,你就要极力维护他,污蔑我。” 接着,他又对啖月说道:“翡翠青凤体固然难以修炼,但虎煞一族天才济济,想要找出几十个能够修炼此诀的人选应该也不难吧?你老实和我说,整个虎煞族内,除你之外还有没有人修炼此门?” “这个……好像没有。” “啖月,不要中了他的圈套!”勾蠃话刚说出口,便惊觉一道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迎面而来,直击他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出一招归燕还巢,在那道力道达到之前的一瞬之间惊险地躲开了致命一击。然而,他那一头披散在后背上的黑发却是不幸中招,当即便被摧去了一把,凡是被那股力量击中的发丝,全都化作了飞灰,使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烧猪毛的气味。 “再说话就把你打烂。” 豺看着勾蠃,表情一动不动地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隐匿光辉 表面上,勾蠃不动声色,实际上他的后脊已经被刚刚渗出的冷汗完全打湿了。不怕死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一个人所在的位置越高,能力越强,那么这份对于死亡的恐惧也就愈发强烈。所以他们才能不舍昼夜地锻炼自己,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去尝试什么长生不老药。勾蠃当然也不会例外,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甚至已经有了投降求饶的冲动。他对穷奇的忠诚是人尽皆知的,但他在性命攸关的情况之下,他也是有可能发生变节的。 吓退勾蠃之后的豺仍然坐在那张再平淡不过的坐椅之上。知情的都明白,这张木椅之中蕴含着当初穷奇种下的“万籁俱寂咒”,凡是坐在上面的,无论是人是兽,都会修为尽失,四肢乏力,进而丧失反抗能力。但这仅限于修为小于他的个体,一旦遇上实力相当的对手,那这道咒符便不起作用了。 虽然是这样,但当见到豺轻而易举地唤醒体内强大力量的时候,在场的众凶兽还是不由得大惊失色,站位稍微靠后的两名守卫甚至已经伸手扶在门框之上,准备随时逃离这里。此刻,勾蠃带来的另一名亲信忽然站起身来。他身着一整套黑色劲装,所以在昏暗的行讯房之中甚至看不清他的轮廓,仿佛他已经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令人对他琢磨不透。 见他有了行动,豺随即开口道:“哦?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难道不是远古十大凶兽族里的吗?” 黑衣亲信摇头道:“不是,我出身在一个普通的凶兽族当中,只是恰好得到了穷奇大人的赏识而已。” 豺淡淡笑道:“普通的凶兽族?呵呵,我看不是吧!” 说完,豺用力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然后才道:“你说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半点波澜,但你的身上却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这时候,旁边的勾蠃冷笑道:“我们的豺族长可真是神通放大,居然只靠鼻子就能知道一只凶兽的强弱。照你所说,我的这位亲信比你们吞天一族的啖月还厉害喽?” 豺道:“没错,而且不只是小啖月,就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笑话,简直是笑话。照你所说,穷奇大人找了一个比我还要强大的凶兽,让他来当我的随从,难道他老人家珠目不分吗?” 豺摇头道:“那家伙的想法我怎么知道,或许他有其它用意,所以才没有将你这位亲信的底细全部告知给你。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勾蠃目露寒光道。 “那就是连他也不知道这家伙的真正实力,从进入你们虎煞一族到现在,他便一直以假面目示人,所以才会令他们看不透。” 随着豺的话音落定,勾蠃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那名黑衣亲信,随即冷声道:“驱光,豺族长所说是真的吗?” 黑衣亲信闭口不答,这下勾蠃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简直就像被锤子砸过一样。 “说!你到底是谁,这么多年,为何一直隐瞒我和穷奇大人,你到虎煞一族是何用意。识相的话你最好现在讲出来,不然的话我叫你后悔进入葬兽崖。” 不等黑衣亲信表态,豺忽然轻笑道:“勾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说过了他的实力要强于你。你现在恐吓他,万一惹恼了他,与你大打出手,那遭殃的岂不是你自己?” 勾蠃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豺一眼,但紧接着变回到正常神态,随即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要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吗?在没有搞清这家伙潜伏在我身边的目的之前,我必须要十分小心。不然惊扰了穷奇大人的话,倒霉的只会是我!” 豺一边摇头一边笑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穷奇那个家伙平日里虽然只知道凶傲慢娇纵,但事实上他的体内也有心细如针的一面,只是你们没有见到过罢了。在我看来,他对你这位亲信的实力多少应该有些了解,只是没有当众揭穿他而已。不过,我倒是好奇,这次前来葬兽崖是你自己带他来的,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呢?” 勾蠃稍事沉思,然后才道:“好像是我叫他来的,但又感觉是他自己跟来的,我也记不得了,这和他本身有什么关系?” 豺沉声道:“如果是你让他来的,那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如果他是主动请缨的话,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说话间,豺的脸色骤然一变,勾蠃意识到情况有恙,连忙转身。谁知这时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黑衣亲信竟然凭空一跃,掠上两丈来高的半空之中。惊愕之下,勾蠃遥空伸手,忽叫一声“定”。忽然间距离黑衣亲信最近的一面墙上,忽而探出一双砖石巨手,当即掴向其中的人影。可也不知怎么了,那名衣亲信的身体一经腾入空中,便如鱼得水一般,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如风一般,无影无踪。 “人,人呢!驱光去哪里了!” 这时候,旁边的一名守卫,声音颤抖道:“大……大人,他……他跑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跑了。我要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们几个,快点集结葬兽崖里的所有守卫,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如果找不着的话,提头来见我。” “是……是,大人!” 原来被遣来审问豺的众守卫一哄而散,全都转向驱光的身上。空荡的行讯房内,只有勾蠃,啖月,还有那几个已经沦为废人的行讯人员。豺看着脸色凝霜的勾蠃,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自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但却被接二连三地意外弄得乱了方寸。如果被穷奇见到你这副模样,定会后悔将你封为四难成员的。” “哼哼,豺族长,在你担心我之前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虽然穷奇大人的万籁俱寂咒对你无效,但葬兽崖天生的镇压神力是你无论如何也突破不了的。如果你不好好交待自己的罪行,恐怕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里了。” 豺非但不怒的,反而欢笑道:“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风吹不着,雨临不着,关键是不用再被琐事累身。你可知道自从成为吞天族长之后,我每天过着是怎样的难熬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别人休息了我却还要批阅奏文。曾经有许多次,我想丢下了这个烂摊子,然后一走了知。可是现在,你们居然满足了我这个愿望,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们?哦,对了!听着接替我族长之位的是同位四难的狈。嘿嘿,我早就看这小子有能力,有胆识,有智慧,有计谋。关键的是,人家敢付诸行动。不像是你,眼巴巴地看着与自己相当的凶兽,却一跃而上成为了一族之长,心里愤懑,却不得发泄,只能将火气发在别人的身上。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因为只有弱者才会做出如此小人的行径。” 三言两语,豺便勾蠃的心思讲得一清二楚。而这时候啖月看后者的眼神也明显发生了变化,曾经的尊严已经被些许的质疑所污染,进而变了味道。 “呵呵,好一招挑拨离间!大家都说狈的脑子是整个凶兽界中最聪明的,可在我看来,最狡猾的应该当数豺族长你!” 豺朗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凭着自己的一点经验,说破了你的心思而已。难道你不仅对狈不满,还对穷奇有所异意?” 勾蠃忽然低上了头,可是与此同时,一股阴恻恻的笑声忽然回荡在行讯房的四面墙壁之间,久久不肯停息。 “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你可知道,葬兽崖耗费了穷奇的多少心血。万年的时间,他已经将这里与本尊化为一体。而在我来此之前,他已经将操纵其中诸多法阵机关的方法全部告知于我。你信不信,只要我心念一动,你便会死在崖底之下,再无复活的可能!” 豺笑道:“我也听说着了关于葬兽崖的一点事情,不过在我看来,连穷奇都办不到的事,你这作属下的更没理由能做得到。所以,我想见识一下你所谓的法阵机关。或许我会死在它们之中,但在我看来,你死得至少要比我更早一些。” 高手过招,往往都是一念之间。豺虽然未动,但杀招却已经迫空而出,还是那条闪电般迅疾锋利的尾巴,直劈勾蠃的面门。然而生死之间,位于他身体两侧的地面竟是主动“凸”了出来,一左一右,刚好形成一道浑厚的砖墙,赫然阻拦在尾刀之前。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砖墙居然不堪重负,当即炸成了碎片。然而,乱石飞落,其中的勾蠃已不知去向。豺见此情形,心头忽然一动,此刻位于他脚下的一整块石板竟是全部坍塌下去,随即一股莫名的旋风加持在他的脚踝之上,席卷着他的身体,一同向下狠狠坠去。 “有点意思!”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勇闯兽崖 就在葬兽崖内乱象丛生之际,外边的情况同样也不容乐观。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这里来了一个煞星。 他当然就是遮天皇。 明知葬兽崖被层层把守,别说是救人,就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的情况之下,遮天皇左思右想,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硬闯。 这看似自寻死路的疯狂做法,在眼下这种情况这下,无疑是最有效并且独一无二的路子。而抱定这个想法之后的遮天皇,竟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下,便大步来到了前面两位看守的凶兽面前,脸上尽是温柔的笑容。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切莫再继续向前,否则我们兄弟就要将你轰毙在此。” 遮天皇平静道:“二位大哥,我有事想要进入葬兽崖之中,不各能够给在下行个方便?” 说话的那只凶兽拧了拧那粗黑的眉毛,随即怒声道:“哪里来的疯子,竟然跑到这里说胡话。要想进去也可以,只要你有大兽长或者穷奇大人的手谕,我俩就放你进去。否则,你再多废话一句,就让你再也走不了,信不信?” 眼见好说无用,遮天皇只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伸到怀里。两只看守凶兽一见此状,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另一只凶兽混身的毛发竟是根根竖立,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刺猬一样,分外吓人。 “不要激动,我身上确实有穷奇大人的手谕,不信我拿给你们看。” 两只看守凶兽相视一眼,眼见对方说的分外逼真,心中不由得也相信了几分,不由得将目光双双投向遮天皇。而这时候,遮天皇一边从身上拿出一个包裹结实的布袋,一边不以为然道:“哎,两位大哥,你们这是做什么,你看我长得如此斯斯文文,哪里像图谋不轨的人。” 开头那只凶兽道:“呵呵,那可说不准。这年头,连吞天一族的族长都被关进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呵呵,就是就是,看好,这就是穷奇给我的凭证。 说话间,遮天皇将手里的包袱猛地一抖,两只看守凶兽立即递目观瞧。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包袱抖落之后,里面不仅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书,却忽然散出一片黄绿色的粉末。两只凶兽距离太近,又加上全神贯注,呼吸较为急促,所以一瞬之间便将那些粉末吸入了大半,然后便开始接连不断地打起了喷嚏。 “啊啾,阿啾!” 别看这兄弟二兽长得唬人,找起喷嚏发出的声音却是异常细腻,听上去就像是两个少女一般。不等他们从异样之中缓过神来,这边的遮天皇竟是直接一跃而起,抬腿两脚,直接将那凶兽兄弟踹飞出去。 “你!” “可恶的家伙!” 当看守凶兽从地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原本待在原地的遮天皇竟已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急风一般冲入到葬兽崖的范围之中。而那两只看守凶兽眼见对方就要得逞,一对血盆大口之中,随即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嘶啸。 “吼!” 没有文字,没有语气,但这场兽鸣已经表明了情况的危急程度。一时间,位于其它方位的看守凶兽立即朝事发地点飞奔而来。遮天皇放眼望去,竟发现几座“小山”正在笔直地行色匆移向自己,心中自然不会太过淡定,暗暗道:“果然是一群难缠的家伙,不过本皇可没有时间与你们纠缠,要说之前的话遇到你们或许还会棘手一些;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得到凶兽之躯的我,也拥有了与你们这些大块头一较长短的力量。” 纵身一跃,六只看守凶兽已经接踵而至。一时间,兽爪,蝎尾,獠牙,牛角,全部都攻向中间的位置之中,欲要将那小得可怜的人影轰成了一滩肉酱。然而,就在眨眼一瞬之间,那道人影陡然膨胀了数以百倍,进而变化到足以与那些凶兽相抗衡的等大体形。银色的身体,锋利的爪牙,头顶之上赫然竖立着两根长满荆棘的犄角。而他最为引人瞩目的地方就是胸前一张巨口,看那大小,就算将面前的凶兽整个囫囵吞下去也绝不费力。而如此夸张的长相,令他们联想了唯一的可能:吞天一族。 “这家伙是来救豺的,大家小心,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大战,混战,撼世之战。哪怕是魔皇乱世之时都未出现过如此大的波动,一时间大地以及天空都为此发出阵阵呼啸,一阵阵劲风急流自战场之中急速奔过,生怕自己被卷入到战场之中。 “轰轰轰!” 九只凶兽同在一方空间之中竞相角逐,身在葬兽崖内部的勾蠃想感觉不到也不可能。听着墙外传来的一道道爆鸣,啖凤随即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等等!”勾蠃冷冷道。 啖月蓦然回首,语气略显不悦道:“有事吗?” 勾蠃不怀好意地笑道:“我说你该不会是临阵脱逃吧?” 啖月同样笑了笑,只是笑中充满了讥诮与不屑,道:“我啖月自打出道以来,还从未做过临阵脱逃的事情,怎么,连你也怀疑我?” 勾蠃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轻笑道:“我也不想,但连驱光都能背叛我,我怎么能保证你没。有它心?再说,你与豺本来就有交情,我不得不怀疑你为了救他,而做出一些有违忠诚的事。” “那如果我偏要离开这里呢?” 啖月话一出话,口气之中的寒气陡然增添了数分,就连鼻息之中也充斥着片片白色的雾气,使得嘴边的毫毛都染上了霜粒。 “那我只能一视同仁,把你也归为叛徒之列了。” “你敢!” 啖月高叫一声,刹那间自他后背之上赫然竖起七柄一模一样的青色刀刃,它们是经由翡翠风体衍化而来的青凤七刀,七柄翡翠刀相互配合,自成一体,威力增幅远不止七倍,可以说是啖月的杀招之一。而面前全力以赴的啖月,勾蠃却是显得不以为然,双手十指在空间之中似乎在描绘着什么诡异的图案。 “呵呵,啖月,你难道真以为自己的翡翠青凤体是无敌的吗?你我相处了数以千年,你有什么招式,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啖月冷笑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敢使出青凤七刀。因为凭你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我这一招。” “招”字一经出口,自啖月的背后空间当中,立即掠起一只青羽凤凰,如脱弦飞箭一样,急速射向勾蠃的身前。情况变化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勾蠃根本没有时间躲闪。于是乎,他索性不闪,当即于胸前轻击了两掌。 击掌有什么用?这在别人看来是垂死挣扎,但在勾蠃的角度却是救命之举,尤其是现在的他身在葬兽崖之中,这里蕴藏着穷奇多年以来的心血结晶,几乎每一处的砖石都有着他独道的用途。 就在掌声发出的第一时间,行讯房的屋顶上方忽然落下一道巨大的石门,刚好将那飞来的翡翠刀拦在勾蠃的身体之外。刀翻滚着向后坠去,啖月眼中冷光一闪,身形已经向前迎了上去。 靠,黏,转,抄,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待勾赢回神之际,手持双刀的啖月已经攻至他的跟前。 “青凤双回!” 两柄翡翠刀,双管齐下,就勾蠃也不禁大惊失色。如啖月所说,凭勾蠃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应对七柄翡翠刀的疯狂攻势。然而现在他只使出了两刀,勾蠃竟已经气虚乏力,这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一些。就在啖月为这个小小的异常情况稍稍分神之际,一道银光忽然自下而上,朝着啖月的裆下直刺而来。面对如此刁钻毒辣的招式,就连啖月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了一丝怒红。 “好卑鄙!” 抢攻不成,啖月只得沉刀自救。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从地下探出身来的银光却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顷刻间,面积足有一亩左右的行讯房,竟是被数之不尽的炫目银光所遍布。别说是躲避,就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勾蠃大笑一声,随即翻身跃起,两脚在穹顶上轻轻一靠,身体便自动粘在上面,如履平地一般,丝毫不适也没有。 “糟糕!” 哪怕啖月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同时闪过这么多的银光,锋利的光刃,轻易地切开了他的衣衫,刺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自伤口滚滚流出,当他如勾蠃一样倒立在顶部之下的时候,已然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连容貌都已经很难辨认。 “嘿嘿,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听我勾蠃所言的下场。啖月,你今天死定了。” 就在勾蠃高呼胜利宣言之际,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啖月的后背之上,黑暗之中,本来已经缩小的瞳孔再镒回扰,几乎眯成一条细线,绽开出凌厉的神光。 “你的刀去哪里了!” 这是勾蠃心里的话,因为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由七柄翡翠刀配合组成的青凤七刀便立时破空而出,无一例外,全部将刀刃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血落在翡翠之上又是怎样一副凄美景象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小天天 当一只化为人形的凶兽,受到极大伤害之后,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他便会恢复成兽类模样,以来分担身上伤害。同样的伤口,对于人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但在凶兽看来却不过是搔痒一般,根本伤及不到根本,自然也不会有危及性命之说了。而眼下,同时被七剑贯体而入的勾蠃在走投无路之下,终于还是使出了这一招。一时间,原本宽敞的行讯房内立即变得拥挤起来,而前者身上的剑伤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全,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一都全都完好如初。 不过,转危为安的勾蠃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喜色,脸上反而阴云密布。在他看来,同是人形凶兽,谁先显露原形,便等于谁先投降认输了。而勾蠃一生之中最痛恨的便是输,他可以不要性命,但必须要木木木赢下去,直到自己死去为止。可是万亿生灵对于死亡的忌惮是与生俱来的,他甚至没有主动去控制自己的变化,潜意识便帮他完全了这一切。对此,他虽是愤慨不已,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呵呵,打不过就变回凶兽状态吗?呵呵,果然与木木豺族长所说的一样,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少废话,和他一起下地狱去吧!” 事已至此,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勾蠃仰天长啸,当他再次低下头来之际,只见他那巨大的血盆大口之中,竟是含着一道无比肆虐的雷光。 这道雷光与寻常的天雷不同,它更加强大,更加势不可当。更加可怕的是,勾蠃能够由自操控这些雷光,使其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比之一般的兵器还要趁手得多。与此同时,啖月看到眼前那只巨大的云发“狗儿”,不由得咽了下口水,随即叹了口气道:“这里空间太小,如果能到外面的话,兴许有一拼的可能。” “少废话,纳拿来!” 说时迟那时快,忘乎所以的勾蠃自以为稳操胜券,连最起码的周旋都没有,当即便将口中的雷光对准对方的啖月,一道霹雳飞闪而过,如一柄闪电快枪一般,赫然插向后者的身体。谁承想,就在这时一道异样的震动忽然自后啖月的脚下猛地传来,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只从瓦砾之间突来的手掌当即抓住他的脚踝,然后用力将他拽了下去。不知是巧合还是事先有预谋,就在啖月的消失一瞬之间,行讯房后侧的一整堵砖墙竟是轰然垮塌,随即三道巨影自外面飞滚进入,由于体形太大,躲闪不及的勾蠃也被黑影牵连其中,一同跌倒丁起。待他还不容易站身起来的时候才愕然发现,压在自己身体之上的不是它者,正是理应在外面守卫葬兽崖、保证此地秩序的看守凶兽。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滚到行讯房之中? 勾赢还在为刚刚发生的怪事迷惑不解的时候,压在最上层的一只银色凶兽倏尔站起身来,勾蠃看了一眼,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片刻之后,他的脸上竟是显露出几分惊骇之色,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你……你是吞天兽?” 遮天皇俯首看了看那只被压在最下面的凶兽“狥儿”,神情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轻蔑之色,然后口气冷酷道:“我不是吞天兽,但我是吞天一族的族人,快说!豺族长在哪里!” “又是吞天一族,为何你们一个个的都如此不知死活,看来我勾赢要让你们见识一下穷奇大人的可怕之处了。出来吧!让这些蝼蚁们见识一下你的威力!” 话音一出,遮天皇猛地向上望去,可是天空之中忽然落下的两道疾影实在太快,“咣咣”两下便已经将他那具巨大的身躯锁得死死的。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锁在自己身上居然是两只由纯铁打造的钢铁巨钳。可是这巨钳的前端就好像人类的手掌一样,非但拥有许多分支,而且各个部分都能自由行动,所以才能用最小的力气,将遮天皇完全禁锢,使其一时之间无法挣脱。而这时候,勾蠃已经与刚刚被遮天皇撞进来的两只看守凶兽一同站了起来。由于之前的事情,后者显得相当羞愤,看着被吊起来的遮天皇就好像见到了多样父仇人一样,巨大的兽眼之中燃烧着灼人的火焰,看上去相当可怕。 “这家伙非但让咱们兄弟颜面尽失,刚刚还险些伤了勾蠃大人,不行,我们要样手杀了他!” 二者刚要动手,勾蠃出手阻止道:“你们等等,还是让我来吧!” 说话间,勾蠃遽地攥起右边那只白骨森森的兽爪,一时间其中的兽骨相当组成,相互环绕,转眼间便已化作一杆巨大的骨枪,他准备要用这杆骨枪将面前的闯入者一击击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投。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后腿拉紧,然后像放箭一样将身体弹飞出去。借由这股惯性得到的强大力量,竟使得那柄骶椎之上迅速亮起一道红光,而这也是他勾蠃的得意杀招之一,燃骨枪! 然而才探出骨枪准备给予遮天皇致命一击的勾蠃却是忽地向后翻身落地,再次看向他右侧的骨枪,竟是愕然被发现,枪头部分居然不翼而飞。而在他刚刚折返位置处的正上方,一柄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骨枪,竟在黑暗之中闪闪发光。 “该死,又是你,豺!” “砰!” 随着一次小范围的石板坍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地面下方飞身上来,正是之前落入机关之中的豺与啖月。阔别万年,就算如今的遮卫皇已经面目全非,但豺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同时高声道:“小天天,你终于回来了。你见到英招了吗?” 遮天皇费力地低下头,然后勉强地笑道:“见……见到了。豺族长,我说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玩意夹得我生疼,感觉皮肤都要被撕扯破了。” “嘿嘿,这个好办!” 豺没有动手,也没有动身,只是说了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字,那两只由精铁打造而出的巨钳竟是连周旋的能耐都没有,当即便被一分为二,一同从两侧的墙壁之中掉落下来。其中一个正好砸在其中一只看守凶兽的身上,后者立时昏死过去。 “呵呵,果然只是一些虚有其表的纸老虎啊!我还以为会有多结实呢,可结果不还是这副鬼样。” 报怨完毕之后,豺豁然站上遮天皇的鼻尖,然后伸手在上面轻轻地拍了拍,就像对待自己家的宠物一样,嬉笑道:“你小子当年不是相当讨厌自己这副模样吗?怎么现在又恢复成凶兽姿态了?” 遮天皇叹息道:“一言难尽,总之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找回自己凶兽身躯。可是去到黑熊坳的时候听到了你出了事,所以我才会立刻赶到这里,趁着事情没有完全失控,将你从这里救出去。事不颖迟,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惊动了那群看门狗,前来过不了多久援军就要赶上来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要走你自己走吧!我在留在这里!” 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才惊声道:“这是为哪般啊,难道你真想死在这个鬼地方?” “当然不是。” 豺斩钉截铁地说着,然后看向对面敢怒不敢言的勾蠃,伸手指着他道:“我要让这帮阴险小人们知道,我豺是清白的。” 遮天皇怒声道:“族长,你难道是老糊涂了不成?难道你不知道,就是他们诬赖你背叛凶兽界的吗?这只是他们的借口而已,真正目的是要你和一切妨碍他们的人彻底从这里抹除。你就算和他们解释清楚又能如何,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豺黯然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万一被天下凶兽知道我豺偷偷梦兆这走,那岂不是等于向他们说明,穷奇对我的诬告是真实的吗?否则我为何要心虚逃跑?” “可那又怎么样,说到底受罚的是你不是他们,他们怎么看待巡件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遮天皇不由道。” “当然重要!如果连我多年以来守护我的族人百姓都不相信我,那我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我曾经的辛苦努力又有何意义?为了我的清白,为了让族人们相信他们没有遇到一个叛徒族长,我必须待在这里,等待着沉冤得雪的到来。” 听到豺的这番话,勾蠃心中不禁暗喜,如此一来至少对方不会主动逃跑了。但现在的他还不能掉以轻心,因为现场还有两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凶兽。 一是啖月,二是遮天皇。 这二人无论哪一个都拥有着足以与他平分秋色的实力,甚至在一些特定的环境状态之下,息还要略处下风。在这种情况之下,同时与两个这样棘手的敌人交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葬兽崖内的机关法阵虽受他控制,但每次操纵之时都要耗费大量灵气,再这么下去的话敌人还没有解决,自己就要先行油尽灯枯。而就在他为接下来的对策头疼不已之际,身后走廊的深处,忽然传来阵阵哀呼声。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食生 在葬兽崖深达数百丈的地底之下,几双许久未曾睁开的眼眸竟是再次闪耀出凌厉的光芒,随着一声声叹息打破了空间之中的寂静,一个嗓音沙哑的老者忽然轻声道:“密室那边好像出事情了,不是对穷奇那个小家伙说过了吗?千万要当心里面的东西,否则不但葬兽崖不保,就连整个凶兽界也会陷入到空前的危机之中。” 话音一落,另一个声音忽然笑道:“可是话说回来,大兽长令我等在此坐镇,不就是以防这样的事情发生吗?睡了这么久,是该出去活动一下了。老三老四,你们也不要继续装死了,准备一下出去,我们要出去了。” “嗡嗡嗡嗡~” 一阵阵异样的悸动自行讯房的地下接连传来,本来还想大展伸手的勾赢刚要行动,谁知一股异常惊恐的表情随即显露在他那张狭长的兽脸之上。 “这……这是他们的气息,难道密室那边……不好,原来驱光此行的目的是它!” 意识到事关重大的勾蠃甚至连眼下的豺都不顾不上,转身便朝门外奔去。而剩下的几名看守凶兽一见自己的上司都死了,被留下的他们如果再敢负隅顽抗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乎,体型较为健壮的牛头凶兽忽然开口道:“豺族长饶命,小的们也只是听从穷奇的安排,不敢对您不敬。看在我们兄弟为凶兽界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份儿,您就放过了我闪吧!” 遮天皇长舒一口气,身形骤然恢复到人类时候的大小。而产旁边的啖月则持剑走向那两名看守凶兽,准备动手了结他们的性命。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豺忽然道:“小啖月,放过他们吧!如他们所说,阻击小天天也不是他们的本意,都是穷奇的授意。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讨回公道,理应也该去往穷奇那里,而不是让这对凶兽充当替死鬼。” 不知怎么了,此时的啖月竟是变得精神萎靡起来,头也稍稍低了下去,而后才道:“可是……穷奇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他做出了对你不利的恶行,我也不能与他兵刃相向。” 豺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你的心中不用过意不去,我不怪你。如果三言两语你就要与我去杀自己的主人,那我才看不起你呢。” 说完,豺拍了拍了遮天皇,随即微笑道:“况且现在我有了一个更好的帮手,有小天天在,你就放心吧!” 啖月缓缓转过头来,然后苦笑道:“您放心,我既不会帮您,也不会站到穷奇大人一边。我只希望你们两位都能好好的。就这样吧!我也要去往外面一探究竟,趁着更多的护卫还未赶到这里,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遮天皇接道:“他说的没错,这里的看守实在太多,刚刚我在外面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契机,才强行突破到了这里。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我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此时,啖月已经转身离去,而那名凶兽也幻化成人型模样,委身进入到狭长的通道之中,前往事发地点。豺像一尊塑像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话也不说一句。巨大的行讯房变得莫名安静下来,只有昏暗之下的遮天皇,两只眼睛之中还散发着灼热的光芒。 “孩子,你还是自己走吧!我必须留在这里。” 遮天皇看着豺那张坚毅的脸庞,目光不禁闪烁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是你应该知道,继续待在这里是什么下场。穷奇是不会放过你的。” 豺摇头笑道:“我和你的看法不同,他肯定舍不得杀我的。” “为什么?”遮天皇疑惑道。 “呵呵,凭穷奇的能耐,他如果不想让我活在世上,早就可以在押送我的路上动手,又何必托到现在?或许,他对我发难的目的只是为了威慑其它有意反对他的各族族长以及众凶兽。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杀鸡儆猴’吗?我就是那只鸡,但他却绝不想杀我。因为我死了的话,他就成了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大恶人了。显然,如果他想真正统领凶兽界的话,那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想见到的。” 遮天皇稍事深思之后,接着道:“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将你送到葬兽崖来?这里可是着名的凶兽葬场,进入这里的凶兽无论修为多高,实力多强,都难逃一死。” 豺淡然道:“小天天,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谁说进到这里的凶兽都会死。我就知道有几个老家伙一直待在这里,活得相当滋润,比起住在外面的我们还要轻闲多呢!” 遮天皇皱头一跳,显然就是他也未曾听说过相关的事情,心中的好感油然而生。 “这些凶兽是什么来历,向来掌管刑惩杀伐的葬兽崖怎么愿意供养他们?” 豺道:“之前你进入葬兽崖的时候,感觉如何?有没有遇到问题,难度与你之前料想得十分相同?” 遮天皇想了一下,然后道:“难度还是有的,只是还未达到外面谣传的那般神乎奇迹。‘固若金汤’‘水泄不通’‘连苍蝇都飞进来’实在有些言过其实。” 豺紧接道:“可我如果告诉你,葬兽崖的真正实力真如外面传言的那样,你信不信?” “那为何……” 话说到定半,遮天皇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现,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豺的意思。 “您是说,葬兽崖之所以能够坚不可摧,就是因为那几位被供养的大能?” 豺点头道:“没错!他们之前都是各族之中的精英翘楚,上了年纪之后便被派到了这里,常年驻守于此。一旦葬兽崖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便会出山露面,并将局势化险为夷。几年了,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时刻准备着危险的到来。而这期间葬兽崖也暴发过几次极为恶劣的事件,但都被这些老家伙轻松摆平。上次他们一同出现的时候还是因为那只凶兽。” 遮天皇当即一愣,不由道:“谁?” “食生!” “不好了,密室出事了,全部看守都向地下密室集合,快!” 一时间,毫无生机的葬兽崖竟在短短数息之间活了起来,被禁锢在这里的凶兽不禁看向牢门外侧,想要一探究竟。 “听说今早豺刚进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情了。嘿嘿,打吧,闹吧!你们全部都被打死才好,这样我们这些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凶兽就能恢复自由之身了。” “嗡嗡~砰!” 忽然间,一只看守凶兽撞破牢狱大门,翻着滚地退到走廊之中。众凶兽递目看去,发现对方的身上竟是体无完肤,到底都能见到抓咬留下的伤痕。更要命的是,那家伙的小腹还被掏开,里面的肠肚散了一地,腥臭无比。虽然同为凶兽,但见到对方如此模样,那些身处栅栏另一边的凶兽不禁大惊失色,有的甚至不敢正眼去瞧。 即便如此,依靠着自身强大的生命力,那只看守凶兽居然还有一息尚存,距离他最近一只凶兽伸出修长的尾巴,在对方的身上轻轻推搡了两下,同时小声道:“喂,醒醒,你没死吧?” 看守凶兽几乎使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这才让自己的眼睛启开了一条缝隙。谁知就在睁眼的一瞬之间,他竟发疯似的惊吼道:“快……快跑,那个魔鬼要出来了!” 说完,看守凶兽将对朝旁边一栽,终于断气。监牢之中的那只凶兽看到对方惨死的全过程,心中不禁为之好奇,自言自语道:“魔鬼?他指的是谁?” “一定是他,没错,绝对没错,是食生!那个魔头沉浸了整整一万年,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完了,我们都完了!” 一听到“食生”二字,在场的凶兽立即面露惊恐,有的甚至开始打起哆嗦,好似见到自己的克星一样,再也不敢置身事外。 食生,凶兽界之中的传奇之一,曾经凭借一己之力,达到了几乎可以与其它远古十大凶兽族相提并论,同起同坐的崇高地位,其本身实力,更是一跃超过十大族长,成为了大兽长之下的第一凶兽,哪怕是当时的穷奇与豺,也不敢有丝毫冒犯。 然而,就是这样强大的凶兽,却拥有着极为恶劣的秉性。他天生好吃,甚至无比远古时期的吞天一族族长饕餮还要贪婪。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为了获得超越所有凶兽的绝顶力量,他竟修炼了禁术秘法,吾噬吾功。通过吞食其它凶兽,从而夺取他们体内的强大修为与力量。但大兽长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下达禁令,凡是为了提升功力而滥杀无辜者,都要受到极刑的处治。很快,食生强大的秘诀败露,一夜之间他与他的族人都成为了凶兽界的头号通缉犯。各大凶兽族的穷追猛打,令其顾不暇接。而在这漫长的逃亡过程之中,他的族人也渐渐死亡,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 确切来讲,食生是自己走进葬兽崖的。因为没有了族人,心灰意冷的他选择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却残生。可是这一回,他又为何突然发作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一招制敌 密室之中,尘土飞扬,狭窄的楼梯之上尽是碎石破破砖,将前行的通道变得步履维艰。而的通道的拐角处,几位守卫凶兽竟已重伤不治,当场死亡。而越是接近下方的漆黑空间,死亡凶兽的数量也就是越多。 黑暗之中,爆鸣尖啸仍然此起彼伏,然而除了闷响之外,未有一人擅自逃跑。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让这里面的魔头跑到外面的话,自己照样难逃一死。与其那样,还不如在这里与那魔头做个了断。 “你们几个退下,看我的!” 此刻,姗姗来迟的勾蠃当即向前挺进一步,已化为半兽状态下的他,双手紧紧靠在自己的胸口前方,忽然间空间之中数以百计的粗实尖刺从天而降,心数戳向黑暗之中的那道黑影。 “吃我这一招,兽杀凶刺!” 眼见密如稠雨的黑刺俨然来至,只见那道黑影也不惊慌,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些致命凶器射向自己。可说来也奇怪,勾蠃所施展的兽钉杀凶刺好像长了眼睛一样,虽然已经将周围的地面毁得面目全非,却唯独没有对其中的黑影下手。而在他的脚底之下,居然出现了一块完好无损的石板,当真神奇至极。 “可恶,这个家伙的修为达到了控制自然规律的地步,明明指向他的杀招,居然被不费吹灰之力地化解了,真是让人恼火!” 勾蠃的脾气在四煞之中可以算是恶劣的,不过他有一个过人的优点,是其它三兽无法比拟的,那就是过分的冷静。 他的冷静不只是存在于正常情况之下,即便身处险境之中,也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大脑,这便是勾赢的独到之处。明知双方的实力悬殊,勾蠃自知更不能因此乱了阵脚,否则自己定然会惨死当场。稍稍回气之后,他竟站在那里瞑目静置了一会儿,旁边的几位守卫凶兽已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都到这种地步了,勾蠃大人怎么还有心思在一旁休息。这个魔头委实可怕,如果葬兽崖里的几位前辈再不出面的话,那我们可就都要完了。” 说话间,黑暗之中的黑影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异样的能量波动,以其身体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的灵气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极快地涌入到他的体内。每次吸了一次灵气,那人周身的气场便会因此壮大数倍。当第九道灵气纳入体内之际,那道略显瘦削的身形居然立时膨胀起来,在那幽暗的灯光之下,如一只狰狞舞动的妖怪一样,散发出慑人的恐怕气息。 “糟……糟了,这家伙似乎比刚才列要强大了。我们要完了,我们死定了。” 终于,恐惧战胜了意志,令其中一名看守凶兽转身逃离。然而,不等众凶兽反应,那道黑影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只听那名刚刚奔到出口处的看守凶兽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仰面倒了下去。 大家一起递目观瞧,愕然发现那家伙的脸面竟是不翼而飞,其中的五官更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整个剜了去,看上去相当恐怖。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那道黑影,不知怎么的居然已经从那狭长的楼梯上走了下来。黑暗一直伴在他的左右,如一件宽大的长袍一样,将他的真实面貌与身形一同遮掩起来。 打不是,不打也不是,这些走投无路的塟兽崖守卫已然来到了必死的路上。而此时勾蠃居然还在闭着眼睛,丝毫不为外界的事情所动。 “不……不管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试一试。食生老鬼,看招!” 一言说罢,带头的一只凶兽倏然仰天悲鸣,与此同时他那具强壮的身体之上登时生出数卵石般大小的疙瘩,如同石榴一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疙瘩不断变化,进而将他的身体不断增大,使之恢复到本瘭状态,以凶曾珠真面目示人。 青色的皮肤,锋利参差的獠牙,还有头上的一只独角,单凭这副外表足以吓退人间九成以上的高手。然而,面对这样子的守卫,黑影非但没有丝毫忌惮之意,甚至口中还发出阵阵冷笑。 “欺人太甚,看我的最强一击,破山锥!” 一道银光闪过,那只凶兽竟将自己化为闪电霹雳,以角为兵,豁然刺向黑影的面门。不得不说,这名守卫凶兽对于时机的把握恰到好处,而且整个出招的过程一气呵成,绝没有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这样的完全攻势,就连其它的守卫凶兽也不禁看到了一丝希望,就在他们以为这一击可以重伤对方之际,那道黑影居然从黑暗之中探出两只手指,然后于自己的身前,轻描淡写地轻轻一捏,那只刚刚还在高速运动状态下的守卫凶兽便立即停在了半空之中,引以为傲的攻势也折在半路,戛然而止。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连忙抽身,却发现自己被抓住的独角竟是怎么也无法挣脱,就好像与对方长在一起,而对方双脚又连到了大地之下的百丈土壤之中,岿然不动。 “速度还可以,就是力道小了点,去!” 黑影破天荒地说话了,一个“去”字,却像闪电一样劈中了那只守卫凶兽,并令他倒飞出去。多次翻滚之后,守卫凶兽再次站起身来,但血已经从他的头顶之上如小溪一样欢快地淌出。众凶兽转身一看,愕然发现原本竖在头顶上的独角竟是没了踪影,但仔细观察之后却终于得见,独角消失之后留下的创口之上,竟有一段似乎小小凸起,正是独角的尖端。原来,黑影并没有将独角拔出,而是将其整根反刺入到对方的脑袋之中。而那只可怜的守卫凶兽就像喝醉了似的,先是在原地踉跄地走了两步,然后紧接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从此再也没有站立起来。一只强悍无经的凶兽就这么轻易地丢了性命,这在其它凶兽看来,简直是噩梦一般的景象。 “他……他怎么会这么……可怕,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话音一落,又是一名守卫凶兽发狂起来。不过他不敢打黑影的主意,而是摇身一变,幻化成凶兽模样。他的原形是一只巨大的鼹鼠,只不过前肢比起正常的比例要长上入场多。他的两只前爪就像两只巨大铲子一样,无论是再怎么坚硬的岩石,都能轻易破开。而他最为擅长的也在于此处,那就是打洞。 他的修为平平,力量平平,但如果论起打洞的功夫,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借着黑影迟疑之际,他竟像跳水一样,纵身一跃,朝着脚下的地面栽了下去。与此同时,两只前爪已经准备妥当,只要接触到大地,便立即开始疯狂地挖掘动作。然而,此时的黑影竟然再次传出阵阵轻笑,刹那间只见他脚下的影子忽然拉长百倍,如一只巨大掌印,将大半个密室的地面完全包裹起来。就这样,那只巨大的鼹鼠本以为可以逃之夭夭,却没承想还是小瞧了对方的能耐,原本算不上太过坚硬的石板竟变得比钢铁还要坚固,两只修长的前爪被地面传来的反震当即折断了骨头,笨拙的身形顺势掉落在地,一连哀叫着,一边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全然没有守卫凶兽的样子。 一死一伤,这对葬兽崖而言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而对方从始至终居然连真正的出手动作都没有,实力之强,修为之高,足以达到旷古绝今的地步。眼下留在密室之中的,包括勾蠃在内还有五个,如果只凭他们五只凶兽的话,必定无法阻止对方的行径,被他逃离葬兽崖只是时间问题。然而,就在众凶兽几乎陷入绝境之际,一直瞑目不语的勾蠃忽然睁开双眼,随即惊声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这是大家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可不知在什么时候,算不上宽敞的秘室竟是陡然变得拥挤起来,两道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影赫然站在黑影的左右两侧。 “哎呦,这么久不见,没见到我们的食生族长还是如此沉默寡言啊!”其中一人轻笑道。 “就是就是!长得还是那么一副招人厌恶的样子,若不是这里出了事情,我才不想看见他。”另一个接着道。 “既然你我想的一样,那还不快点动手,尽早了结了他,说不定还以赶得上与老三老四他们一起打麻将。” “哎,我不要与你一起玩了,你这人输不起,只要三把不糊就要掀桌子。” “你胡说,我是那样没有牌品的人吗?” 对话骤然停歇,两只也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掌,竟是一同打在了那道黑影之上,巨大的力量不但击穿了黑影的身体,还将多余的力道向外侧宣泄出去,如两柄快刀一样,赫然将那通往上层的楼梯撕成了无数碎片。 “嗡嗡嗡嗡~” 爆鸣平息,勾蠃等人这才从刚才的骇然掌力之中缓过神来,再看那道黑影竟是躺在破碎的楼梯之上,一动也不动,仿佛连气息也没有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太古 一人一掌,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眼前的麻烦,别说是那些守卫凶兽,就连勾蠃自己也万万没有料到。眼见那两位老者还在那里有说有笑,他先是咬了咬牙,然后才快步上前,对二者作揖行礼道:“晚辈勾蠃,是穷奇大人的部下,在些见过二位太古族长。” “太古族长?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如此怪异的称呼,在场的众凶兽不禁大惊失色,而这时候那两名老者这次将头转向说话的勾蠃,进而点头微笑道:“原来你就是勾蠃,我们听穷奇那小子讲起过你。他夸你的心思缜密,有大将之风,还让我们有机会好好栽培你呢。” 另外一名老者接着道:“就是就是,穷奇可是相当器重你,你可不要令他失望啊!” 一听到几位大人物对自己寄予如此之大的期望,哪怕是向来高冷的勾蠃,不禁脸色微红,随即欣喜道:“既然穷奇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有劳二位以后多多费心了。” “二位?呵呵,还是算了吧!” 先前说话的那名老者先是摆了摆手,然后对着另一名老者道:“老二,这个小家伙还是交给你吧!我知道你平时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拿这小子当作消遣。” “不要!你不要的东西,我也自然不会要的。谁爱要谁要!” 之后说话的那名老者似乎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于是又朝着勾赢重复了一遍:“诠爱要谁要。” 好端端的一翻对话竟成了如此尴尬的境地,被夹在中间的勾蠃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勉强挤出几分笑意,草草了知。 “对了二位太古族长,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治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他杀了我们这么多的同胞兄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吧?” 这时,又是率先开口的老者回道:“嘿嘿,这种事情就不要让我们劳神了。反正在我们几个老骨头看来,他本就不应该活在世上,全都是穷奇那家伙一意孤行,非说这个魔头有用,所以才会留他一条性命。否则……” 老者又看了看歪在楼梓边上的黑影,然后略显憎恶道:“他早就被我挫骨扬灰了。” “如果说来,晚辈还要请示穷奇大人了?”勾蠃随即道。 “你想怎么样,我们都没有意见。事情已经解决完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要回去了。”说着,他又将头转向另一名老者,又道:“时间还来得及,现在回去一定能赶得上。” “哎,二位等等,我还没有……” 说话的虽然是勾蠃但此刻两名太古族长面对的方向却在相反的一面,那道黑影虽然还靠在那里,不过他们二人的目光所见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到那排已经面目全非的楼梯上端。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居然站着一名身着黑装的神秘人,正于黑暗之中,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哎呦,看到没有老大,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高手,我们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他。” 此刻,那个身着黑白条格衣衫、被唤作“老大”的太古族长忽然目光一寒,而后面色阴沉道:“老二,不要小瞧了这个小家伙,比起食生,他的实力更加可怕。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就连你我二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此话一出,那名黑衣人已然从台阶之上走了下来,这时勾蠃才算看清对方的面容,这不正是之前从他的手中逃走的驱光吗?事发前,他虽然已经隐隐有些感应,但迟迟没能见到驱光的踪影。而从如今的局势来看,食生发狂定然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知怎么了,此时他的脸叟竟是挂着一股异常阴森恐怖的笑容,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就宫勾蠃这个做上司的都不禁开始害怕起自己的这名部下。随着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迟迟不语的驱光也终于开口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放,你们二位应该就是魑族长以及魅族长吧!没想到几万年过去了,你们居然尚在人间,真是一大奇事。” 驱光口中所说的魑族长正是刚刚被叫做“老大”的老者,被对方泄露身份的他,此刻显得有些不悦,说话的口气也越发冰冷起来:“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我们两个老不死的,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与我们套近乎。说,你和食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 驱光皱了皱眉头,随即扭头看向自己旁边的黑影,同时伸手在自己的前额之上轻轻地开上面的黑发,使其原本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张集年轻,沧桑,悲伤,迷茫于一体的英俊面庞,勾羸怎么也想不到,传说当中十恶不赦的食生竟然拥有着一张如此完美无瑕的脸颊,当真令人羡慕嫉妒。 “呵呵,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我们也只是两个志同道合的陌生人而已。我只是看不惯一代枭雄被常年被关押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以才会生出将他带离此地的想法。怎么样,我的说法你们还满意吗?” 魑族长再次冷笑道:“这种话偏偏三岁小孩子还可以,想要蒙我恐怕还太简单了些。你说你与食生不认识,那你是从何得知他的弱,进而令他听从你的命令呢?” 驱光哑然失笑,稍事缓和之后才道:“你说这件事情啊!其实也是巧合而已,我恰好得到了一本可以操控别人思想的功法,神功初成,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效果居然如果显着,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好歹也是你们曾经的同伴,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未免太过无情了吧!” 魑族长道:“哼,像这种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杀他都是便宜了他。否则,我定要将他曝尸三日,以祭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众多凶兽。” 驱光又道:“不过,你们这样以多欺小真的是正派所为吗?况且,现在他身上的诸大要穴都被锁龙针所封,对这样的废人动手你们不感觉有些胜之不武吗?” “这……” 另一名太古族长连忙将话接过来,说道:“老大,不用和他说那么多废话。对付这种阴险小人,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公平不公平。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而你和食生注定宝会被历史的浪涛所埋葬。” 驱光咋舌道:“魅族长,这你就说错了。历史确实由胜利者决定,但你们却不是最终的胜利者。” “哦?照你所说,食生才是?” 驱光微笑道:“确切说是我和他,两个人!而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是我与食生两个对手,你们可要做好觉悟哦!”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瘫倒在地的食生竟然再次恢复了知觉,并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空间之中接连释放出数道异样的波动,只见周围的墙壁之上相继浮现出一道道的黑色斑痕。紧接着,这些斑痕竟然自动地向外突出,几乎将上面的砖石胀裂开来。然而就在达到临界点的前一刻,只见那些凸起的位置处,竟是豁然长出一张张圆桌在大小的巨口。他们蠕动着里其中的舌头,使之探出嘴外,如同王一条条鲜活的毒蛇一样,在灯光之下摇摆不停,像舞动的艺妓,更像灼人的火焰。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嘴为何会出现在墙壁之上?” “不,你错了!不只是墙壁之上!” 魑族长的话音还在空中飘荡之际,众人脚下的地面立即长出一张血盆大口,欲要将他们全部吸入其中,作为自己美味的餐点。多亏两位太古族长与勾蠃反应机敏,这才在身材陷入其中的一瞬之间,险之又险地躲开危险地带。可那几名站在后面的守卫凶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随着那股来自巨口之中的强大风力,四只守卫凶兽相继被吸入到了地下的“沟壑”之中,一眨眼的时间便没了影子,杀人不见血也不过如此。可食生杀人,连根骨头都不会留下的。 “你!” 眼见自己的守卫凶兽皆丧命于食生之口,心中忿然的勾蠃当即大叫一声,借助穷奇教授的口诀,他与整个葬兽崖已经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只要心念一动,周围的物体便会按照他的意愿进行相应的移动。而这时候,位于楼梯两侧的两道石墙立即向内靠拢,并化成两只砖石巨掌,赫然拍向对方的身体。 食生并没有做出反应,但驱光却已经抢先动手。忽然间,只见他腰上的那柄带鞘佩剑仓哴一声夺鞘而出,银色的剑光,随即化成一条翻江猛龙,登时朝那两只巨手席卷而去。“唰唰唰唰”数声龙吟之后,只见看似坚不可摧的石掌竟是立时解体,位于其中的食生猛然间拔地跳起,一直隐没于黑暗之中的两只手臂终于露出原本的样子。可这一看不要紧,就连见多识广的魑魅二人也不禁失态尖叫。 “你不是食生!”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千足一族 蜈 不是食生,黑影的主人又能是谁? 显然,魑魅两位太古族长已经看出他的真实身份。然而,情况紧急,已不容他们继续说下去,快如闪电的双手竟已分别穿越到他们的门户跟前,似要在他们身下挖出两个血窟窿。 空气凝滞,旁观者的勾蠃更是有种无法呼吸的错觉。他以为穷奇大人是他一生之中见过的,除了大兽长之外最强大的凶兽,乃至生灵。但如今他才发觉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因为就在他的面前,足有三位可以与其相媲美,甚至隐有超越之势。 爆响掠过,两位太古族长纷纷急退,勾蠃虽然看不到他的身前,但却可以发现有血沫自二人的身上不断飞出。 他们居然受伤了,而且是同时伤在一个人的手中。如此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对方的实力还要远在魑魅之上? 勾蠃不敢继续往下想,因为他怕自己会像曾经被唾弃的胆小鬼一样临阵脱逃。那不是一个大将应有风范,但怕死的心,却种在每个生灵的体内。他也不例外。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会害怕他?怎么可能,我勾蠃可是四难之一,是受穷奇大人亲点选拔的凶兽精英,如此这般的我怎能被一个囚犯吓倒。不行,勾蠃,快动起来,你要为大家做些什么。” 猛一抬头,驱光那张阴森含笑的脸便来到了他的跟前。他的脚没有动,身体却像幽灵一样向前移动,速度之快,比起勾蠃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勾蠃看来,自己的实力本就应该在对方之上,而现在他又有穷奇的授意,得到了葬兽崖这个巨大机关的帮助,可以说是如虎添翼。这种情况之下,对付一个昔日的部下按理来讲不成问题。 不过,生性多疑的他还是没有贸然祭出自己的杀招,而是转而选择葬兽崖的力量,以此来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实力。 法诀出口,已经满目疮痍的密室之中再次发生异变。不过这一回穹顶没有锥刺飞落,却是一泓橙黄色的液体自缝隙之中砰然涌出,当其中的第一滴落在地面上的时候,一道沁人的热气立即“仓皇”跃起,然后将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同样燥热滚烫。驱光豁然抬头,眼见那道黏稠的流体直逼自己,他的口中才终于喃喃道:“这是……岩浆!” “轰!” 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驱光的整个身形都被那股从天而降的岩浆吞噬,消没。一股股白气疯狂地喷射而出,仿佛一只正在进食的饥饿猛兽一样,顷刻之间便已将驱光化为乌有。 这时,还未完全缓过神来的勾蠃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他本以为自己与驱光之间会有一场躲不过去的恶战,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我勾蠃的下场。驱光,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学聪明点吧!” 笑音刚停,地面上尚未完全凝固的岩浆渐渐消失在地面之上,待勾蠃看去之时,竟是愕然发现驱光之前所在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岩浆便是通过那里流到地下之中的。 勾蠃虽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但偷袭总是来得那么让人难以应对。就在他即将转身之际,一记不知从哪来的劲腿毫无保留地轰击在他的后脊之上。强大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势头,直接将其撞飞了出去。他在地上翻滚,站起,又跌倒,又站起,反复了多次之后,口中仍然溢血的勾蠃才勉强定住了身形。但当见到那个阴森微笑的面孔之时,他那颗好不容易松懈的心不禁再次悬了起来。 “你原来和我说过,永远不要在自己得逞的时候掉以轻心,因为那正是一个人戒心最为薄弱的时刻。我没有忘记你的话,你怎么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勾蠃用力抹掉嘴边的血,即使是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之下,他的脸上还保持着一股令人厌恶的冷笑。 “原来你的实力竟是如此剽悍,连我这个作上司的都有点意外啊!” 驱光淡淡道:“我的强大是从进入你们视线之中便拥有的了,看不出只能说明你们愚蠢。我在穷奇和你的手下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的到来。今天无论是你,还是那两个老家伙,全都得死在这里!一个也别想出去!” “呵呵,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你的真本事!” 驱光狂笑道:“希望你莫要后悔!” 一言闪过,驱光双臂急振,一道绚丽的光华立即破体而出,并在一瞬之间幻化成一只巨大的兽首模样,轰然射向前方的勾蠃。 驱光出招委实太快,即便勾蠃已经有所准备,便仍然不及对方的攻势,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大山般的压迫感加持在自己的身前,自己的衣衫,皮肤,筋肉,以及里面的骨骼,全在此时发出“吱吱咯咯”的异响。 这股力量足以将他碾成一滩烂泥。 “兽性觉醒!” 声如霹雳,将昏暗的密室照得格外明亮。生处生死边缘的勾蠃千钧一发之际,唤醒了隐藏于体内的强大力量,当一只凶兽的兽性完全觉醒之际,也就意味着一位震古烁今的强者应运而生。 “轰轰,嗡~” 气浪,碎石,还有足以绞杀一切的凶残能量,以勾蠃为中心肆意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阴之生成的波波光波,如一轮轮锋利的弯刀,将所见的任何事物全部拦腰截断。 “哦?兽性觉醒?没想到穷奇的眼光真不错,居然收到了你样优秀的部下。不过可惜的是,这招对我没用。因为,我的兽性早在数万年前早早觉醒了!” 随着驱光的话音,刹那间他的周身之上浮现出一圈圈漆黑色的光环。随着光环的不断扩大,密室之中的光线也在急速锐减,而经由勾蠃发出的兽性觉醒立即出现了诡异的疲态,大片的光华皆是被那些黑环一一吸去。 “呵呵,俗话说长后浪推前浪,看来你我真的已经老了。” 魑族长看了一下旁边的魅,以及对方胸前的伤痕,面露苦笑地摇头道。 “是啊!当初为了觉醒兽性你我吃了多少苦,受多少罪,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可现在,这两个后辈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达到了曾经我们千辛万苦也触及不到的境界,只是讽刺。”魅族长附和道。 “不过在我们被彻底淘汰之前,还得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不然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魅族长道:“不过我属实没有想到,事隔这么多年,我们会在这里遇到他。想想曾经的太古十大凶兽,那还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啊!” 听到这里,魑族长豁然抬头看向前方,同时面带笑容道:“老五,我们不久不见了。不对,我还是叫你原名自然一些,是吧,蜈?” 原本的食生一下子就成为了蜈,这实在有些叫人意外。而那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影竟在这时仰天大笑起来,萦绕在周身之上袅袅黑气立即焕然消逝,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二者的面前。 他并不年轻,但眼中的光芒却是异常醒目。一身构造巧妙的黑色蜈甲,令其原本高大的身形变得更加修长。头盔之上,长着一根锋利的蝎尾,刚好垂在面前。长长的蜈蚣尾巴随意地摆在身后,其上的众多副足还会时不时地蠕动几下,看上去异常恶心。可就是这样的男子。居然就是当年太古十大凶兽之中的蜈,掌管着千足一族,可以说是所向披靡,连当时风头最盛的远古巨龙族也不看小瞧了他们。可就是这样一群几无弱点的凶兽,却在三万年前神秘失踪了,身为族长的蜈也不知了去向。 当时的十位族长因为情投义和,于是结拜成了异性兄弟。而这位蜈刚好排名第五,所以才会被魑唤作老五。然而,时过境迁,他们所在的凶兽族有的已经开花散果,成了一方巨霸。而更多的则像千足一族一样,被历史的潮流所淹没。物是人非,当老友再叙之时,他们还能找回当年的手情谊吗? “老五,你怎么会在这里!密室之中关着的不是食生吗?他去了哪里?” 蜈淡淡的笑了笑,随即心平气和道:“呵呵,故友重逢,为何要提起一些不相干的名字。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如何过来的吗?” 魑道:“没错,当初你的千足一族一夜之间神秘消失,音信全无,我与大家多备寻找未果,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呵呵,这件事情我想有一个人比我更清楚。”蜈的脸上虽然还有笑意,但就在刚刚这副笑容之中居然被掺入了一股深沉的怨恨,使其原本和气的面容之上沾染了一股莫名的邪魅。 “还有谁知道事情提真相?”魅不由地问道。 “呵呵,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那位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大兽长了。” 说完,蜈的脸上已经彻底被强烈的仇恨所占据,眼瞳之中似有火光吐露。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撼世一战 凶兽之间发出战斗,用一个词就足以形容:天崩地裂。 哪怕是云梦仙泽之中最为弱小的凶兽发起怒来,产生的威力也是超乎想象的。更何况,此时聚集在密室之中的都是凶兽界之中大名鼎鼎的无上高手,吹口浊气,也足以将大地撕成碎片。 就在魑魅两兽与蜈僵持不下的时候,另一边的勾赢与驱光已经真正开打起来。二者都已经恢复到凶兽状态,每一次的对撞都会引来四周的雷鸣风啸。在这等力量的震撼之下,墙壁四周开始出现若干浅而密集的裂纹。这些裂纹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甫一在墙上出现,便立即向墙体的四周迅速扩散,使之变得脆弱无比,哪怕是在上面轻轻叩上一下,也极有可能令其崩溃解体。密室位于整个葬兽崖的最底层,一旦这里发生坍塌,势必会连累到上主的分高,甚至可能令已经在贡上存在了上万年的葬盖崖成为了一座废墟。而从这里到上面的出口处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不能及时离开这里的话便会被活埋于此。 对此,驱光显得相当淡然,化身黑色凶兽的他,两只前爪如长枪一样,接连对勾蠃的死穴发动攻势。而作为应战方的勾蠃,却也可以凭借自己的灵活身手,以及妖娆身姿,一次又一次地从鬼门关之中走出来。不过,此时他的额头之上已经微微见汗,喘气的节奏也随之变得杂乱无章,显然是耗力过度了。保持这个状态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败下阵来。到时,凭驱光的杀伤力,足以将其当场斩杀。 然而,从刚才动手到现在,勾蠃的嘴中一直都念念有词,好像是在默默地数着什么。驱光虽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因为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才者的对战之中,所以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当他那道迅猛强悍的身躯准备再次向对方发动进攻之际,脚下的地面这上忽然亮起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这些金线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操纵之下,于地南之上迅速绘出了一道足以与密室相当大人的巨型法阵,其中突出的无数金线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已将驱光的四肢绑得结结实实,甚至还要继续将他包裹,吞没。 “嘿嘿,我勾蠃可不是好惹的,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为何我有资格成为你的上司。看我的杀招,勾魂千百线!” 在勾蠃的操控之下,捆缚在驱光身上的众多金线开始迅速收缩,锋利无比的它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驱光的皮肉破开,如利刃一样径直切入内部的骨头之上,并且发出阵阵尖鸣。一时间,驱光的身体已经被自己的特事特办染红,痛彻心扉的割裂伤使得如今他的体态变得着实扭曲,就好像是一个煮破的粽子一样。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一言说罢,只见驱光巨大的兽口豁然张开,一柄漆色黑刃当即从身体之中探出体外,并刺在身上的金线之上。 这知道,勾蠃的勾魂千百线固然强大,但从始至终却只有一极金线,所有的线体都是首尾相接,因此才能达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但相对而言的缺陷就是,一旦金线的某一部分出现了损坏,那么整个魂千百线也就彻底失效。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勾蠃的这些金线坚韧无比,别说是人的肉ti,就连金石玉璧也能轻松破开,如切豆腐一般简单。但此刻驱光祭出的黑刃相当诡异,竟能令那些金线自动向后退去,因此也将其中被牢牢绑住的驱光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勾蠃见此情况立即脸色大变,虽然还处在凶兽状态之下,他竟是跃然跃起,两只前爪立即于胸媊合十,目露凶光道:“金丝乱舞!” 为了避免驱光逃离出自己的包围,乐观赢索性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杀招,以来将那马上脱身的敌方绞成碎肉。然而,驱光的身手显然要比他意料之中的快上许多,不等勾蠃回过神来,前者已经消失在了众多金色的丝绦之下,眼睛一眨就不见了。但幻化成凶兽状态的勾蠃,获得了较之人形时候强大数倍的敏锐嗅觉。稍一凝神,他便将头扭向自己左侧的下方,果不其然刚赐帮助驱光逃脱的黑色利刃摇身一变,便朝他的面门直射而来。如果被其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击中的话,恐怕就算不死也难残废了。 “给我出来!” 紧要关头,勾蠃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操控着那条勾魂金线,直袭黑刃的末端。果不其然,金线掠过那里的时候,竟是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于是乎,金钱在原地绕了数圈之后,终于将其中的那家伙的轮廓勾勒出来,正是驱光。 借助自己的天生能力,驱光可以吸收周围的一切光芒,并让自己暂时遁入到黑暗的夹缝之中。但勾魂金线的出现使得他的身体无所遁行,如影随行一般,再次挂到了驱光的身上。 然而,此时的驱光已经刺出黑刃,而且势在必得,绝不后退半步。而同一时间,勾蠃的勾魂金线已经完全绷直,顺滑纤柔的线立时成为了杀人不见血的神兵利品,如死亡的诅咒一样,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哪怕再向前半步,他那强壮的兽躯便会支离破碎,只不过那时他的兵器也已经刺入到勾蠃的身体之中。 这是一场赌博,直接关系着双方的生死存亡。他们都不想死,但又不愿让步,如此产生的后果那就只有:两败俱伤! “噗哧!” “唰唰唰!” 兵器冰冷无情,但却可以演奏出动人的乐章,这一刻勾蠃与驱光都成为了乐器的一部分,利用身体与其接触时候产生的摩擦,进而发出或抑或扬,或明或暗的声调。血成了二者所在画面之中的主要组成部分,不只是他们的身体,就连眼睛也因此沾染上了一种嗜血的猩红。 “该死!” “不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勾蠃与驱光双双倒地,严重得令人发指的伤势使得二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这是一种面对危险的应激反应,但此刻却变成了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他们伤得实在太重,重到几乎要了他们的性命。但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之下,胸前被开了血洞的勾蠃还是站了起来。 这时,对面的驱光似乎受到了勾蠃不敢战意的感染,继对方之后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然而,勾魂金线已经将他的左侧前爪,以及右侧后腿全部切断,森白的骨骼就那么随意地暴露在外面,几乎连站立的能力都没有。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立住了,只用右前爪和左后腿两肢着地,哪怕是一阵稍微猛烈的强风也能将他掀翻在地。 但不知怎么了,二人已经陷入了舍生忘死的状态之中,死亡对方他们而言并不再是可怕的事情。“与其向着活,不如站着死”,这便是他们二者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一股阴森的寒风忽然自入口处吹入到密室之中,使得空间之中响起阵阵风号。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魑两从位太古族长也终于有了行动。 “老大,老五不知道秀了什么法子,居然仍然保持在自己精力最为旺盛的青年阶段,单凭你我这两把老骨头的话,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魑豁然抬起头来,轻叹了口气,然后道:“你的意思是使用还童术吗?可你自己也清楚,这门功法弊端太多,而且还能长时间使用,否则将会落下永不痊愈的隐患。你真的要那么做发?” 魅惨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和蜈相比起来,你我的实力根本比不过他。除了这么做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 说到这里魅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胸前的血洞因为身体的震动再次渗出鲜红的血液,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不禁心生怜悯。现如今他们的情况属实不妙,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也只会对自己不利,正合蜈的心意。想到这里,魑豁然长舒了口气,进而微笑道:“就算是用,也不能让你这个二弟来当烈士啊!还是让我来吧!” “大哥!” 魅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自魑的脚下升起一片片银白色的流光。在它们的摧动之下,魑的一头白发随风飘荡,远远看上去,竟有一股淡淡的悲壮感。而就在这个时候,雪发竟一股歇斯底里的黑色渐渐布满,于是白发变成了花发,花发又变成了黑发。对旁人来讲,这可能只是弹指一瞬,但对魑而言却是漫长无比。还童术非但负作用巨大,就连施术的过程之中,使用者也要承受超乎想象的可怕折磨。他的皮肤开始变干,硬化,然后变成一种硬痂。紧接着被风一吹,使如破碎的境子一样,砰然散落,洒了一地。当魅再次抬头看向对方之际,魑已然完成了还童的全部过程,细嫩的皮肤,加上年轻的面貌,让你误以为他只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学徒而已。 “呵呵,看到这副模样,还直让人怀念啊!”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还童 当青年模样的魑站到蜈面前的时候,后者的心中不禁为之感慨万千。然而,此刻并不是用来惆怅的好时机,毕竟他的面前还有两实力与自己几乎旗鼓相当的昔日友人,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而他身上那件黑蜈铠甲更是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如黑暗之中的明星一样,仅人见了之后不禁心生向往之意。 “呵呵,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到你这变成这副样子,真是稀奇,单凭这一点你就足以可以令我使出全力了。魑,准备好受死了吗?” 在峄蜈的叫嚣,魑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别忘了拥有兽王铠的不只有你一个,我也一样。” 豁然向前一步,魑的身上立即放射出万道白光,与此同时一道道黑白相间的花纹相继出现在他的的身体表侧,乍一盾上去就如同一只白虎一样,英勇神武,莫能与之对立。而随时间的推移,那些条纹竟然渐渐从身上高高隆起,并分化成相应的头盔,护肩,胸甲,腕甲,拳套等等,俨然就是一套准备精良的套甲,与之本身形成完好的契合,一丝破绽也没有。而也是魑多年之前引以为傲的宝贝,名为“吊眼白眼大圣甲”。得到此件宝贝的庇佑之后,魑的修为与实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哪怕是与面前气势正盛的蜈相比,也不逞多让,几乎已经可以与蜈相比肩。甚至从眼下的气势来看,他的实力甚至还要隐隐超越对方,不只一星半点。 “呵呵,好久没见你穿这件衣服了,刚好让我试试这么多年你的修为究竟退步了多少。看招!” 急影一闪,蜈已然率先发动攻势,右臂上的毒刺杂如利剑一样,豁然逼向对方的面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魑竟然毫无惧色,甚至连正视的动作都没有,只凭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便而易举地停下了对方的攻势。 然而,蜈的灵活已经超乎人类的范畴他不仅身手疾快,四肢躯干还能做出一些常人无法完成的动作。他的右手在魑的掌握之中,身后的蜈蚣尾巴就已接连刺出。 不同于手上的毒刺,蜈的尾巴更快,更猛,更加不可抵挡。更加神奇的是,蜈的身体可以根本自己的意念控制,或是伸长,或是回缩,可以将自己的杀招发挥到极致。一眼看去,大半个密室之中已经尽是他的身影,势不可当的蜈蚣尾巴更是所向披靡,被它不幸击中的,不是当场四分五裂,便是会死于剧毒攻心之下。 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魑仍然可以像云中雁,水中鱼一役,游刃似的穿行在蜈的尾巴之间,前进不了分毫,身上也没有任何创伤,处在一个短暂的平衡之中。 然而,姜还是老得辣。虽说他们太古十大凶车都生活在同一时期,可年纪同样也分大小长卑。魑在众凶兽之中可以说是最老的一位,哪怕是岁数与他最为相近的老二,魅,也要比他小了五六千岁。年龄大固然有其弊端,但眼下可以看到,多出的战斗经验使他稳稳压过蜈一头,即使后者更年轻,更持久,精力更加旺盛,但都无法弥补这一鸿沟般的差距。一来两住,蜈的势头渐渐减弱,而魑则看准时机,立时发动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白额魑虎拳!” 蜈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的起手动作,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便立即人那枚架起的拳头之中汹涌喷出,并将其直接震飞了出去。一股甘甜涌上喉头,这是内伤吐的征兆。但为了不在对方面前输了阵势,蜈强行将那口淤血重新咽了回去,然后双脚落地,大呼一声“过瘾”,然后才算告一段落。而这时候,右拳拳头已经幻化成一只老虎模样的魑正在回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端详着自己的右拳,眼睛之中闪烁着异样的神光,仿佛是在欣赏一位luo体美女似的。 “还好,至少比我意料之中要好得多!就这样一鼓作气,把这眼前的麻烦彻底解决吧!” 说罢,魑回身看向对面的蜈。可谁承想面前的情况竟信他有些惊惶失措。 “你……你这家伙,什么进修居然学会了仳龙这一套歪门邪道!蜈,你已经丧失理智了。” 随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此刻蝇的身体竟然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全新未知的状态之下,身后的扁平尾巴一圈一圈盘绕在空地之上,垒得老高,就像一个硕大的坟头一样。而作为本尊的蜈则安然站在地面之上,欣然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 “有本事就接下我所有的攻击!” 说话间,那条盘得老高的兽尾忽然将蜈的身体吊了起来。与那具巨大修长的身躯相比,他的本尊反而显得更为累赘,为加可有可无。悬于半空之中的蜈,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对方将在这一招之后永远闭嘴。而这也正是他一直想要看到的。 “看我蜈宗秘术,杀行千里!” 就这样,蜈的首尾发生的颠倒,本来用于攻击的尾巴盘在了空地之上,而本尊蜈侧化作一柄踏量快枪,朝那魑的身体发起穷凶极恶的攻势。 一时间,算不上宽敞的秘室之中开始被各种各样的噪音所遍布,尘土飞扬,惊咤不断,仿佛将整个空间的空气都煮沸了一般,气势空前的震撼。这回哪怕是魑也无法从容应对,而是以一种近乎狼狈的状态徘徊在生死边缘。而这时候,蜈头盔上的那根毒针忽然竖了起来,与此同时由其手中所发出的所有进攻,都带上了一股淡淡的绿光,那是剧毒的征兆。蜈终于还是使出了这一招,一招经常被他隐藏起来的可怕杀招。这下,就连空气之中的粉尘也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凡是被他们附着在皮肤之上的人,都有可能被其感染。 “哈哈,跳舞吧!跳起来,赞成不要保定市下。否则,你将必死无疑!” 魑当然知道蜈的厉害,甚至一度对这名晚辈心生畏惧。可是眼下,他不只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普通子民期待着他怕保护。即使明知对方无法战胜的情况之下,他竟还是毅然决然地向前进发,每踏出一步,他的身上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哦?居然还是这么天无绝人之顽强,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吧!q我已经玩腻了,所以必须尽早结束战斗了。” 话音一落,但见蜈头上的那只头盔之上,忽然长出一截黑甲,刚好将他的五官遮蔽起来,使得它看不到他的样子。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条原本盘在地面之上的蜈蚣尾巴忽然“醒”了过来,同一时间其上巴掌大小的巨型甲壳开始迅速解体,进而形成一种类似蛇鳞的片状物体,遮挡在身体表面。这一刻,遥空望去的魑,就好像看到了一条地龙一样,只是个头要大上许多。而化身为“龙”的蜈变得无往不利,势如破竹。转瞬之间竟已窜到魑的跟前。他不于用尾巴做武器,而是将自己的獠牙与前肢武装成这个世上最为可怕的神兵。招未至,魑甚至已经感觉到隐约的刺痛感,伸手在脸上轻轻一抚,鲜血便轻而易举地染红了他的掌心。 “吊眼白额大圣甲”固然牢不可破,但这并不代表他一点弱点也没有。而就在刚才,蜈便在无意之间戳破了这一不为人知的秘密,掠过圣甲直接中伤了他的面颊,当即是一大奇事。 “哈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吊眼折额大圣甲虽然厉害,但在万年前的一场战斗之中,便补吞天一族的破了法门,险些令宝贝失效。”惊魂甫定的他连忙朝后方一连退出数丈,一直退到墙边处还自觉不够,翻身一跃,便“粘”到了墙壁之上,看上去邪门非常,但实际对他自己而言却是如家常便饭一样,丝毫不费力气。 “呵,上了墙就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吗?给我下来!” 龙化的蜈当即控挥动长有利爪的双手,直取墙上的太古族长魑。然而,从刚才到现在,经过了简单地几交交手之后,魑已经基本上摸清了对方套路,并在钉杀招到来之前,惊险地跳到了穹顶之上。越战越勇的蜈顿时来了兴趣,不只是他的双爪,就连那只挂着毒刺的头部也成为了杀招的一部分,一同对目标发动穷追不舍的进攻。注这样,狭窄的密室之中成为了一人一龙的天下,另一边的勾蠃与驱光受此干扰,不得不暂时告一段落,休整回气。 “不愧是太古族长,同是凶兽的我们,同样的招式却能发挥截然不同的威力,仔细想想不真有些讽刺。如此说来,如果让我回到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性命不保了吧?!” 说到这里,二人一同看向地面的战场之上,。经过了一番缠斗与角逐之后,身强体壮的蜈竟是被魑反败为胜,击倒在也。刹那间,他那年虎纹铠甲之上立即银光大作,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立即从中破体而出。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大圣显灵 吊眼白额大圣甲的强大之处并不只在于其无与伦比的防御能力,更是因为与生俱来的白额神力。有了它的庇佑之后,佩戴不仅可以实力大增,而且还会同时获得永无止境的体力。然而,想要承受这份力量,必须要求使用者的身体足够强悍,所以之前魑才会先行使用还童术,让自己重获年轻之躯,以来承受那源源不绝的无尽精力。 与他相比起来,即便是精力体力都处于巅峰状态之下的蜈在连番的激战之下,也难免出现回落的现象,如此一来,此消彼长,最后落败的一定是他。眼下,魑忽然召唤出沉睡在大圣甲之中的万年神力,欲要以接下来的一击一分胜负。 “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不过你可以瞑目了。看我的大圣虎啸拳!” 拳劲逼落,犹如星辰殒落一般,灿烂而悲壮,似是也预示了蜈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然而,上天垂怜,不愿见他就此消失于世,此刻正在与勾蠃酣战的驱光忽然混身一震,一道淡淡的幽光立时他那凶兽的身躯之中豁然闪出,进而射入到前方蜈的体内。 “哈!” 一声惊斥,甚至不下于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时候掀起的波澜,眼见那只致命的杀拳即将袭落,蜈的身形居然飕地一闪,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晃身来到了魑的身后。魑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一道漆黑的光刃便已刺破他的腹部,血水立即洒了一地。 “这是!” 惊惶失措,魑自打降生以来便从未见识过如此意外的情形。手持黑刃的蜈站在后方,脸上沉浸着邪魅的笑容,一点落在他脸上的血水,被他用舌头轻轻地卷走,并送入嘴中,仔细咂摸一番,好像对其中的滋味相当痴迷,脸上随即浮现出一股满足的神情。 “魑,你的样子虽然变年轻了,但心却已经彻彻底底地老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注定要被滚滚的历史长河所淹没,你又为何要执迷不悟呢?” “放屁!” 身受重伤的魑用力从那枚黑刃之中挣扎出来,脱离了抑制的伤口立即喷射出大片的血雾。然而即使如此,他的脸上仍然没有半丝犹豫,右拳之上,那道洁白无瑕的光芒仍然明亮耀眼。 “你!” “嗡~” 一时间,蜈的身形以及声音全部被那道豁然升起的白完全吞没,恐怖无比的拳劲夹杂其中,一同袭向对方的身体,猛烈地轰击在诸大要害之上。此刻,后侧的勾蠃刚刚才缓过一丝气力,眼见杀招袭来,不禁大惊失色,高叫一声,身体随即向旁边闪去。然而,就在他离开之前位置的刹那间,那道毁天灭地的拳力立即从他的身旁横扫而去,携着一动不动的蜈,一同撞向更靠后面的墙壁之中。 “轰轰轰,咣~” 葬兽崖之中的建筑材料,都是云梦仙泽之中,坚硬程度数一数二的刚石。他们价格昂贵,数量稀少,更为关键的是开采难度十分巨大,因为一般情况之下根本找不到可以将他们从石壁土壤之中分离出来的合适工具。为了修建这所凶兽界之中最庞大,最牢固的“监狱”,五千多名凶兽,不舍昼夜,一连工作了五十多年,才终于竣工。但就是这些结集了众凶兽劳动结晶的铁壁铜墙,居然在这一刻成为了最为不堪的豆腐渣工程,一个足有两丈来高的巨型通道,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老大!” 使出毕生最强杀招的魑来不及去确认蜈的死活,便已率先跌倒在地。而那件吊眼白额大圣甲虫,此时也化为了一片片碎屑,自他的身上一点点剥落。魑再次变回到了之前衰老的模样,只不过显得更加沧桑,更加迫近死亡的连续。眼见魅跑到跟前,他也只能用微笑欢迎,随即声音沙哑道:“是我大意轻敌了,没想到老五的修为精进了那么多。不过这下应该可以了吧!即便是他,也不可能从那样的力量之中幸存下来。这回,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完,魑缓缓闭上眼睛,魅刚要说话,谁知对方已经悄然睡去,他实在太累了。 “吓我一跳,好在只是用力地度,所以暂时体虚昏睡了过去。不过,刚刚那个家伙为何可以使出那般古怪的身法,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似乎并未修习过相关的身法啊!” “魅族长小心,刚才那个驱光好像使用了某种秘术,进入到了蜈的体内。他的肉shen虽然被魑族长的拳轻所毁,但灵魂仍然有可能活在蜈的体内。”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魅族长抬头望向前方的那枚黑洞,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甚至连魑的心跳声都能隐约可辨。而就在那一次次富有节奏的跳动之中,一种“沙沙”的异响,接连自洞中缓缓传出。忽然间,无论是魅还是勾蠃,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了一样,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立即袭向二人的心头。他们虽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显然此刻已经失去了主动。 “嗒,嗒,嗒!” 又是一连美妙的声音,簇拥着一尊高大的身躯出现在洞口之处。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废去,肩膀之上还能看到森森白骨。他的右腿不翼而飞,身上的蜈甲也已经残破不堪。但即使这样就已经够了,因为他还活着。 “蜈!你居然还没死!” 蜈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道冷酷的光彩,骨折的右臂却已经缓缓探出,伸手指着魅轻声道:“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蜈!” “噗!” 魅的身体忽然趔趄地走了一步,然后陡然弯折下来,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就在刚刚一瞬之间,“蜈的”指尖处竟然射出了一道无形无色的杀气,当即便将他魅的胸膛穿了个洞。原本他的状态还算可以,但现在甚至还不如地上昏迷的魑,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大意轻敌,他便忍不住杝要大骂自己几句。。可眼下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不管他是冷酷的蜈还是狡猾的驱光,密室之中都不会再有他的对手。 “混蛋,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还是让这个家伙得逞了。只可惜我现在内界空虚,无法操纵勾魂千百线阵。不然一定可以将他碎尸万断。” 就在勾蠃为眼下的形势忏悔不已之际,“蜈”的目光已然落到了他的身上,如同无数柄看不见的利剑一样,将他牢牢地封锁在原地位置。 “嘿嘿,没想到!我可以自由进入蜈的身体。不妨告诉你,我便是千足一族的唯一幸存者,而我这次来的目的就为了找蜈报仇的。” “什么?报仇?蜈对你们做了什么,居然令你对他如此深恶痛疾,甚至不惜布置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纡才进入到密室之中。还有,原本被关押在这里的食生去了哪里同,难道他的失踪与蜈的出现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吗?” “呵呵,关系?那是自然!你以为硕大的凶兽界为何会无缘无故跳出一位不世强者,因为当食生便是蜈!” 满头虚汗的魅蓦然抬头,随即声音阴沉道:“你在胡说,当初食生进来的时候,我与其它几位太古族长可昌亲眼见过的,与真正的蜈,也就是你现在的这副躯壳截然不同,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使得食生逃出升天,而蜈却莫名其妙地待在这里为他顶罪。” “呵呵,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执迷不悟!你知道当初千足一族为何会在一夜之间神秘消失吗?你们不知道,我知道。那是因为身为族长的蜈,将族内所有凶兽全部吸纳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借此获得天下无双的神力。” 魅神色惶恐,不禁大惊失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蜈可是你们的族长,他怎么能忍心对自己的族长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行径,他一定是疯了。” 蜈体内的驱光再次道:“当时的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但事实就是如此,是他一手毁灭了自己的千足一族,但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吸收了族人可以脱胎换骨的他,却被体内数以千计的亡魂意识困扰,使其本身的修为非但没有提升,甚至还出现了倒退的情况。当天我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恰好屯不在族长。当我踏上归程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正在发狂的蜈。他将千足一族的族人一片片地吸入到自己的肚子之中,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而随着吞食的数量不断增加,蜈的意识也变得越发模糊,最后甚至连旁边的屋舍也不放过,统统装入到了自己腹内。当时我被吓坏了,甚至都忘记了反抗,我一路飞奔,逃出了千足一族,不久之后蜈与族人一同消失的消息便传遍了整凶兽界,而我也成为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 说到这里,“蜈”的脸上竟是流下两行明亮的泪光,不知是驱光情绪所致,还是蜈由感而发。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不幸的巧合 密室之中的气氛变得愈发古怪,重伤的魅以及勾蠃都清楚地知道,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而在刚刚的战斗之中,唯一可以进到秘室之中的通道已经被山石完全封死。虽说这点东西对凶兽来讲算不了什么,但如今整个葬兽崖都处在岌岌可危的情况之下,稍有差池,便会通过发生连锁反应,进而令整座监狱化为废墟。而位于其中的人无论有多么强悍,也绝对无法从那种形势之中存活下来。所以,为了保住暂时的安全,二人只得静观其变,在驱光真正动手之前可以有拥军达到。 “好了,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就可以猜到了,被族人亡纠缠的蜈成为了人见不怕的食生,因为过度蚕食族人,以至于他的外形与气息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使得曾经的故友完全识不得他。而我之所以知道他的秘密,也只是因为恰好见证了整个过程而已。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卧薪尝胆,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帮大家报仇雪仇。再然后,一个果机缘巧合之下,穷奇见侄了我,并且发现了我身上的可取之处。于是乎我便将错就错,成为他的部下,一做就是上万年,直到几百年前,我被安排到了勾蠃的挥下,成为了他的亲信。这才有了今天。” 说到这里,驱光扭头看向那里的勾蠃,随即嬉笑道:“实话实说,勾蠃你对我还是相当够意思的,单凭这一点,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杀你,就算是死,也不应该是今天。所以我可以特许你离开这里,但其他人都要与葬兽崖一起埋葬在这里。” 魅心知对方所指的其他人正是自己与魑。可如今他们两个一晕一伤,连自理都做不到,哪里还能谈得上战斗。面对此刻气势正盛的驱光,魅的眼中不禁闪烁一道绝望的神色。 “我死还要紧,可老大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就无脸去见死去的兄弟姐妹了。哪怕是我自己活不了,也要将送出去啊!” 稍一专注的魅立时被伤口处的痛楚拉回到了现实当中,而这时驱光的周身之上已经激荡起一阵森然的杀气,如万千兵刃一般,悉数锁定了魅的身形,令其无法逃避。 眼见对方脸上越发阴森的笑意,魅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道:“你先等等!” 驱光冷笑道:“怎么,你想借由曾经与蜈的情谊,向我求饶吗?呵呵,可你不要忘了,我与蜈可是有灭放大仇,敌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并不能放过你!” 魅正色道:“我没有奢求你能放过我,只希望你留魑一条活路。他的死活关乎到整介凶兽界的兴衰成败,如果你不想成为千古罪人的话,最好想清楚再动手。” “呵呵,魅族长,你就不要在这里对我虚张声势了。你们虽是太古族长,但身后的凶兽族族有的已经分裂,有的归入到了别人的麾下,有的干脆像千足一族一样,从世上彻底消失。你们几个残兵老将,能对凶兽界起到什么影响,你和他还是快点上路吧!” 说着,驱光豁然抬手,掌心之上倏尔亮起一道刺目黑光,欲要强行剥夺两位太古族长的生存权利。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的勾蠃忽然惊声叫道:“魅族长所说没错,你不能杀他们。” 驱光豁然转过头来,面露残笑道:“我虽饶过了你,但并没有说你能左右我的意愿。如果你再敢忤逆我的意思,小心我将你与他们一起摧毁!” 遥空一抄,魅的身体已然不由自主地“奔”向他的掌心,并被其死死地箍紧了脖颈。随着呼吸的空气越来越是混浊,魅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甚至连自己的仇人面孔都看不清。这时候,他忽然见到一道人影飞速朝自己奔来,隐约之间忽听对方说道:“大兽长的身体之中不只有十大远古凶兽族族长相的力量,而且还暗藏十位太古族长的精华心血。他们之中哪怕有一位惨遭不幸,对于大兽长而讲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甚至有可能走向死亡。你就算要杀他们,也应该想想大兽长吧?” 驱光被勾蠃的一番话说得彻底停了下来,魅趁此机会赶紧从那只要命的手掌之中挣脱出来,狼狈地跪倒在地,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一刻他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美妙的事情了。 “你刚才所说当真?”驱光直视着勾蠃的眼睛,语气冰冷地问道。 “当然当真,我虽不是凶兽族的族长,但之前听穷奇大人提及过此事,而且还让我一定要小心照顾几位太古族长,所以我可以断定,二位太古族长与大兽长的性命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请你看在大兽长的面子上,暂且放壶他们一条生路吧!” 驱光愣了一会儿,好似是在与自己的内心奋力斗争似的,脸上不时闪出几道凶狠的神色。不久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紧接着声音低沉道:“我可以留他们一条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要将他们从这里带走。我正好缺人手,刚好可以让他们盛任这个位置。期间万一穷奇和大兽长想对我不利,我也好有个箭牌。” 说着,他又在勾蠃的脸上打量了两下,然后才道:“你不会出卖我吧!他们是太古族长,我不能杀他们。但你却只是穷奇的一个手下而已,你的死活应该不会影响到大兽长的安危吧?” 勾蠃木讷地笑了笑,然后才尴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会出卖你。再说,你的所作所为恐怕已经被其它幸存下来的字卫凶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我不去说,其他人也会支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给穷奇大人听的。你现在一下子就要带走两名太古族长,恐怕大人他不会高兴的。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现在离开这里还不算晚,不然等他老人家到了之后,你再想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呵呵,你以为我驱光是贪生怕死之徒吗?况且,现在的我暂时拥有了蜈的力量,就算他来了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当中将我擒下。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抱着太高的期望,不然残酷的结果只会令你失望透顶的。” 说话间,驱光四下扫视了一番密室内部的大既,然后沉声道:“果然是用来关押危险犯人的特级监牢,别说是出路了,连一个小小的透气孔都没有。看来,我也只能寄希望于来时的楼梯了。” “你不能去!”勾蠃神色慌张道。 驱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才表情古怪道:“怎么,你在害怕什么?” 勾蠃紧接道:“你不能动那里的落石,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经过刚才的一番剧烈动荡,恐怕整个葬兽崖已经濒临坍塌,稍有风吹草动便极有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你最好还是……” 勾蠃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调皮”的驱光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伸手轻轻地身前的一块落石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他的动作轻而柔,古灵精怪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女人一样。 “看到了吗?葬兽崖塌了吗?” 勾蠃刚要说话,只觉得头顶之上好似有千军万马从上面飞驰而过一般,恐怖的轰鸣声携带着一种极为压抑的震动,传入到他与驱光的身体之中。 “这……不会这么巧合吧?” 驱光的嘴就像是挥之不去的魔咒一样,再次为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只见原本浑然一体的穹顶之上,竟是相继浮现出一道道细碎的裂纹。这些裂纹虽然不起眼,却是厄难降临前的重要征兆。再过不久,上层的砖石便会因为不堪重负,最终碎裂塌方。而位于下方的他们将会成为瓮中之鳖,无处可藏。 “该……该死,不行,我要从这里离开!” 意识到情况危急的驱光再也无法保持刚刚的淡定从容,一股幽怨的神色随即显露在他那张冷酷的脸上。 “你想怎么样?”勾蠃不禁问道。 这时,驱光竟是伸手将地上的魑与魅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而后神情严肃道:“你也上来,我要带你们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里?去往上面的路已经行不通了啊!” 驱光喝斥道:愚蠢,上面走不了,我们还可以下去。” 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定向思维所禁锢,凶兽当然也不能例外。可是在危急关头驱光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沉稳与老练,并能做到剑走偏锋,化腐朽为神奇。 地下本是一片绝境,但他却能突发其想,将那里作为自己暂时的容身之所,以来躲过即将来到的天崩动裂。眨眼之间,他已在密室下端的四个墙角处,分别安处了一枚亮晶晶的光斑。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再次走回到了秘密的正中央,并且对勾蠃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生是死就全看这一回了。” 说话间,驱光忽然抬头,一道璀璨的光芒突然跃出他的身体,赫然射向头上的危险穹顶之上。这一刻,勾蠃的呼吸都几乎停止了,当碎片混合着巨大的石块一同砸落之际,他才终于怒斥道:“驱光,你这混蛋!”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牢狱之中的悸动 意外总是在意料之外,就连驱光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轻轻一指,居然会引发整个葬兽崖的崩塌。此时此刻,上层的监狱区域已经乱成一团,但被关在特制的房间之中,身上被种下诸多禁制,手脚也被专门用来克制凶兽力量的驯兽铁链死死锁了起来,别说是逃离这里,就算走出牢门一步也是不可能的眼见越来越多的碎石瓦砾从天而降,这些曾经犯下涛天大罪的凶兽们也不禁惊慌失措起来。 “快!你们快点想想办法!你们曾经不也是威名远扬的一方巨擘吗?怎么这种关键时候反而没用了。” 随着其中一只凶兽开口,旁边一个长着九条尾巴的尖脸狐面的凶兽随即冷笑道:“我说蛰狼,你就不要说我们了好吗?谁不知道你是因为诡计多端而臭名昭着的,我九尾邪狐固然有点伎俩,但在你面前也未免太过小巫见大巫了。你都想不出来法子,叫我们又能怎样?” 蛰狼咬了咬牙,稍事一会儿,这才终于道:“我……我有一个办法,不过得看你们愿意不愿意。” “什么办法?赶快说说看!”六尾邪狐神情激动道。 “我想你们很清楚,只单凭我们的个人力量根本不可能离开这个固若金汤的葬兽崖,但如果我们能将力量凝结在一起,使得量变引起质变,或许结果就能大不一样了。” 六尾邪狐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对面的蛰狼,凌厉的目光快速在其身上扫视了一番之后,这才道:“凝结大家的力量?呵呵,你说得倒是轻巧。怎么做,就算能够成功,你就有把握一定能将我们所有凶兽全部救出这里吗?”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如果不试试的话,那我们就一点期望都没有了。至少,我们还有一试的机会,不然再晚一些可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蛰狼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要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到每只凶兽的耳朵之中似的。然而,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绝对值得冒险一试,因为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我支持蛰狼的提议,虽然还不知道如何操作,但我绝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 一只獐头鼠目的凶兽刚一开口,另一边的凶兽接着应和道:“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小时候我娘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不知道怎么做了,就看大多人的选择,那样的话即便出了,到最后留下来一起承受错误后果的人也会相当之多。我……我也比较倾向蛰狼的说法。” 求生的念头存在于葬兽崖内每一只凶兽的身体之中,只是他们之中有的将它表达了出来,有的则选择继续藏在心里。而随着先前那只凶兽的带头鼓舞,其它的凶兽也相继表态,愿意听众蛰狼的指挥。眼见大家纷纷同意,六尾邪狐不由得面色阴沉道:“希望你不要叫大家失望。” 蛰狼欣喜道:“好,我尽量!” 六尾邪狐道:“既然大家已经同意了你的提议,你你到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你刚才说要集结众凶兽的力量,可我们都被关在了不同的监牢之中,我们就是想给予力量也是爱莫能助啊!” “嘿嘿,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早就有对策了。出来吧!我的徒子徒孙!” 蛰狼身体一晃,忽然间大片的黑色颗粒顺势自他的毛发之中相继脱落,六尾邪狐离得最近,看得也最为真切,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黑色颗粒竟是一只只小到不能再小的甲虫。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曾经叱咤风云的蛰狼,其中一项看家绝技便是“起蛰”。 蛰的本意是指动物冬眠,而蛰狼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不仅可以将冬眠之中的动物唤醒,还能将一些不起眼的物体赋予其短暂的生命力。这便是起蛰的真实含义。 那些从蛰狼向上脱落的甲虫正是经由他的毛发离体之后所化,个头微小,可以自由进入到一些常人进不到的地方,即便是地缝也能不在话在,更不用说些用来将凶兽与外界隔绝起来的栏杆了。数之不尽的甲虫,连续不断地从蛰狼的牢房之中逃出,并且分成数道“黑流”,分别进入到其它凶兽的监牢。 “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事实上他们除了能够运送力量之外几乎什么也做不了。让他们爬到你们的身上,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等等!” 六尾邪狐忌惮地看了一些面前的众多黑甲虫,然后才声音强硬道:“你确定不会用这些虫紧子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万一他们身上有古怪,那我们岂不是要全都死你们的手上?” 蛰狼面色严肃道:“你依你所见,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你就能活下来了?再说,我要你们的性命有何用途,除了给自己招致更多的仇家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们。” 此时,之前几个对蛰狼颇有信心的凶兽,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而那些等候命令的黑甲虫也开始渐渐萎靡下来,一个个地相继趴倒在地,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你们最好快点决定,我的蛰虫虽然数量庞大,但生命极短,如果再得不到你们身上的力量与灵气,他们便会立即死去。蛰虫数量有限,且恢复起来颇费时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好!那就让我来试试!” 随着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监牢的深处传出,众凶兽包括蛰狼的目光不禁投向昏暗通道的边缘,在那里一个看起来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站在牢门跟前,双手把着栏杆,一脸期待地看着外面。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刚来的?” 少年大声道:“别管那么多了,他们信不过你,我信你。让蛰虫把我的力量运到你的身体之中,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我的反应来判断是否要相信你。” 蛰狼的脸上忽然闪过一线为难之色,但紧接着便恢复正常,进而道:“那好吧!不过你不能有丝毫反抗的动作,蛰虫在进食的时候最为虚弱,一旦受到惊吓便极有可能因此丧命,到时你们的力量就再也回不来了。” “嗯嗯,我清楚了。快点吧!” 说着,少年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自己嫩白光洁的皮肤。他虽长了一副人类的皮囊,但混身上下竟没有一个毛孔,连一根头发也不存在。他就像一枚拨了壳了熟鸡蛋一样,润滑无瑕,吹弹可破。 不时,一支蛰虫小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进而从他的脚边一点点像上爬去。与此同时,空气之中传出一阵阵“蚕鸣“的声音,密而急促,听了让人不禁为之一震,生怕有危险发生。而这时候,那些原本通体漆黑的蛰虫身上,竟然多了几分淡淡的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红色越发浓郁,最终遍及蛰虫的整个身体,使其成为了一只只扎眼的血蛰虫。 “那……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其中一名凶兽看到这一幕之后,惊讶地说道。而这时候,那位少年却忽然回道:“瞧你那副怕死的样子,我都没说什么,你在那里吓叫个屁。” 话音一落,那些吸收完毕的蛰虫竟是就着少年的身体直接在上面结茧,住了下来。不时他的身体之上,便已生出了不下百个相类似的虫茧。不同于之前血色的模样,这些茧一个个都是洁白亮丽,不落尘埃,不容一丝一毫的驳杂参入其中。看着少年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一些凶兽已经不忍去看,于是转过头去。而像六尾邪狐这种见多识广的凶兽,则继续注视着变化的过程,希望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出一些异样。可是直到最后,当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他还活着,而且与刚才说话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无论是神采还是健康状况,都没有发生变化,缺少的只有体内的体力与灵气。 “噗噗噗噗噗~” 随着一声声轻微的爆鸣接连发出,那些长在少年身上的诸多白茧终于破裂开来,随即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虫自其中相继出现,面他们便是蛰狼的另一项看家本领,起蛰蛾。 现如今,之前是从少年身上取走的力量已经全部被转移到了这此起蛰蛾的身体之中,体力的澎湃力量使得他们的身体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也能闪烁着灿烂的蓝光。见此情形的蛰狼用力握了握拳头,随即伸手吹了一个口哨,那些起蛰蛾就像着了魔似的,立时排成一去整齐的队伍,一同飞向蛰狼所在的监牢。 “小子,多谢你能为我证明。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蛰狼的真正实力吧!来,万蛾归蛰功!” 一言说罢,蛰狼忽然张开自己的血喷大口,将空中的起蛰蛾统统吸入到自己的肚子之内。一时间,他的脸上忽然闪耀起一红一蓝两道光芒,蓝色的是他本身的力量,而红色的则是从少年身上获得的体力与灵气。就在脸上的笑意攀升至极致之时,一股莫名的惊恐状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孔之上。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凶兽们的灾难日 就在蛰狼全神贯注、吸收少年体力量的时候,不远处的两名凶兽忽然开始了对话: “话说回来,我怎么记得那个小家伙所在监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另一只凶兽连连点头道:“我也听说了,那个地方邪得很,好像曾经有一只凶兽死在了里面,从那以后里面就好像着了魔似的,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鬼叫声传出,所以这么多年来,那里一直都是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重新启用了,真是不明白那些大人们在想什么。” “不好!” 就在二者交谈正酣之际,蛰狼忽然大叫一声,原本合上的双眼陡然间怒睁开来,一双血泪立时从中流到脸颊之上,青色的脸庞更是被一股极为不祥的死气完全占据。 “嗯?那个蛰狼好像有些古怪,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就在众凶兽一同看向蛰狼,以观其异样的时候,幽深的通道之。中随即传来一股肆意笑声,同时道:“哈哈,连我的力量都敢吸收,怪不得你会被关在这里。好了好了,一切都要结束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异象突生,六尾邪狐登时大惊失色,极目远眺,希望看到里面发生的情况。而就在这个时候,蛰狼的身上再次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回他的样子足以令见到此景的凶兽目瞪口呆。 “我的身体!” “砰!” 随着一声震慑心扉的闷响,蛰狼的胸口之上赫然开裂,一个全新的头颅顺势从中探露出来,当那双猩红的眼眸睁开之际,与之直视的六尾邪狐骤然间觉得窒息起来,后脊之上也生出了大片的冷汗。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蛰狼?” “哈哈,我怎么会是那个蠢材,怎么,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就是刚刚自愿成为试验体的那个少年啊!怎么,你已经认不出来我了吗?” 听到这里,六尾邪狐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数步,可即便这样,那只突现的头颅脸上,仍然绽放着骇魂的神光。那已不是凶兽,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你!” 不等六尾邪狐尖叫起来,只见蛰狼所在的监牢大门砰然炸裂开来。爆炸触发了葬兽崖之内的机关阵法,成群结队的暗销机括立即发出,狭窄的牢房之中登时变成了暗器火光的海洋。 “呵……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没想到被我一直憎恨的葬兽崖还有点能耐,这下那个家家伙应该……” “呵呵,凡事不能言之过早,你以为这点攻击就能伤得到我吗?” 突然间,一道由火焰组成的巨大鬼脸撞破了坚固无比的围栏,眨眼之间已经落到了六尾邪狐的面前。而就在这个时候,后者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亡灵。 “你……你难道是幽魂?” “什么!幽魂!” 六尾邪狐的声音虽小,但恰好被隔壁的重牙兽听见。紧接着,重牙兽又将这件事告诉了旁边的啸马,啸马又转述给了对面的盗雀。幽魂的名字像瘟疫一样自众凶兽之间传播开来,而一直待在自己监牢之中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来,此刻他的右侧脸颊竟是已经高度腐烂,眼眶之中似乎还有蛆虫蠕动,看上去异常惊悚。然而,即便身处这种情况之下,他竟还能笑出来,而且笑容之中尽是残酷与轻蔑,仿佛已经看到了这群凶兽的悲惨下场,随即道:“你们胆敢使用幽魂的力量,就已经距离死亡不远了。如今你们还要让这个秘密公开,我就更加不能留你们。幽魂的事情,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像们都得死!” 此刻,被胸前头颅所控制的蛰狼已然丧失了理性,重牙兽刚要向房外呼救,忽觉右侧有飞石射来,住身定睛一看,那飞来之物不是别的,是一只头颅,一个仍然可以转动眼珠的头颅。 “六尾邪狐!” “砰!” 只剩下一个头的六尾邪狐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合上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在了对方的身体之上。这一撞她才终于断气,而另一边的重牙兽也已经吐血倒地。这时候,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赫然从那堵厚实的石墙之上缓步走来,蛰狼的头极力地向上举着,两只眼睛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白,眼瞳不知去了哪里。而胸前的那只头颅已然取而代之,成为了这副躯体的真正主人,使其听从自己的命令而行动。 “蛰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枉我们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做出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恶行。我重牙兽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的。兽性强化,百重牙兽!” 说话间,重牙兽仰天长啸,原本人类般大小的身体,迅速变大变粗,尤其是头上的那张圆形的嘴巴,竟是被大肆地扩大,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渊。在里面,一圈圈锋利,密实的牙齿整齐地排列其中,一眼望去竟然没有穷尽,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呵呵,生气了吗?不过你变成这副模样,先不说战力如何,想要像往常那样行动恐怕都要颇费一番气力吧!就凭这样子的你,如何敢与我叫嚣。我看你还是……” 话音未落,只见重牙兽口中的众多牙齿竟然围绕着中心位置缓缓旋转起来,与此同时一股超乎一般识知的强大引力赫然显露在空间之中,欲要将面前的“怪物”以及所见的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部吞入口中。 “你完了!我重牙兽的真正形态,可以召唤出地狱蚀风,不但可以毁灭一切生灵,还能将其挫骨扬灰,使其化为乌有。你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 重牙兽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已然戛然而止。此刻,他的头上竟是浮现出一片片的汗光,惊愕的神色即便是在凶兽状态之下也能从那长抽象的脸上清晰可辨。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你我之间的差距啊!也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巨响一声,如开天霹雳一样,豁然突破坚固的牢房。啸马灵活地躲开了身侧传来的强大力量,但被随之而来的大片鲜血染红了身体。 “唉,真是抱歉,本来还想控制一下力道的,可没承想那个重牙兽居然如此不堪一击,那么大的一张嘴居然连我一招都承受不住。” “轰隆!” 当只剩下身子的重牙兽摔倒在面前的时候,啸马才知道来者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魔头。事实上,除了大曾长穷奇豺等等几位凶兽界的大人物之外,他已想不到自己会被哪一只凶兽吓得六神无主,心生绝望。但眼下,这个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物却是轻松人做到了。知道来者不善的他,仍然向前走出一步,然后故作镇定道:“呵呵,我和他们不同,我可以与你合作。只要你我联手,就算大兽长也未必能寻得到我们的踪影。” 说着,啸马的身子已经缓缓消失,只留下脖颈还有上面的头颅悬在半空之中。他仍然在笑,笑得异常灿烂。他的这门隐身技已经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曾经许多次的危难关头,他都是靠着这门神技苟活了下来。他像一个孩子一样,极力地为对方炫耀着自己的宝贝。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双头怪竟对自己得意的能力如此不懈,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一挥,一道足以翻江倒海的恐怕力量立时掠过了他的身体,他那具透明的身体。 “为……为什么!” 得意的头颅冷笑道:“华而不实,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废物,我如此强大,为何要与一个废物合作。你要找伙伴的话,还是去下面慢慢找吧!” 盗雀目睹了眼前血腥的一幕,但作为众凶兽之中实力最为薄弱的一位,他只能继续当着旁观者,什么做不了。而这时候,那只面带笑容的头颅已经看向了自己,甚至还对他“友好”地挥了挥手,轻声道:“你似乎与他们都不一样。” 盗雀定了定神,然后才颤抖道:“对~他们都该死,可我却罪不致死。你只要不杀我,我可以将穷奇大人一直苦苦寻找的宝贝交给你,以来换取我的性命。” 头颅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怎么样,要不要相信中他?” 看着对方那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盗雀暗自叫好,因为他发现对方已经开始犹豫。只要对方犹豫,那么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嗯,连穷奇都想得到的东西,一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宝贝。你说说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对我有用的话,我可以破例放过你。” 盗雀壮着胆子走出黑暗,随之昂然道:“哼哼,我盗雀一生之中偷过宝贝无数,但要论稀有程度,哪怕是把其余的宝贝集合起来,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那就是神权杖!”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幽魂神者 神,总是以传说的形式出现在人们的印象之中,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与人类一样有两眼一鼻一嘴,这就不得面知了。而就在飘渺玄幻的故事之中,神权杖却是始终相伴着神,并成为了后者最为信赖的伙伴。 “神权杖?呵呵,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童话里的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唬我?” 意识到自己被骗之后的头颅,心念一动,一股无形但却异常有力的无形巨手,已然将盗雀举到了半空之中。隐约间,只听他的脖颈处接连传来“咔咔”的脆响,过不了多久他便要死在对方的手上了。 “我……我没有骗你,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权杖,否则穷奇他也不会留我在葬兽崖之中却忙完忙完不肯动手。天底之下,只有我才知道神权杖的所在之处。我相信,只要我一死,神权杖再无重见光明之日!” 说着,盗雀缓缓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等死的架势。不久之后,他忽然发觉身上的怪力已经悄然退去,再次睁眼,头颅那双猩红的眼瞳正在注视着自己。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个世上有神权杖,当初我还亲眼见过他。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竟会从第二人的口中听到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你放心,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我已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再对你动手。不过,前提是你要真的把神权杖交到我的手上。” 盗雀伸手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略显生气道:“神权杖可以交给你,但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不会杀我灭口。再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不过从你现在的模样看来,至少不是蛰狼本尊。” “哈哈,我当然不会是那个蠢材。听清楚了,我就是同样只存在于你们幻想之中的幽魂。” “幽魂?那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盗雀豁然发现面前的双头怪人已经不再动弹,就连呼吸也似乎完全消失;与此同时,另一道诡秘的身影自通道之中,缓缓走来,他长得那般弱小,手上却提着一枚足以与自己上身相当的头颅,那是喷火牛的头。 “你……你是刚才那个少年?” 少年摇头道:“那不是真正名字,我是幽魂,是掌管凶兽界所有死灵的神官。” 这下,盗雀再也支持不住,索性坐倒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名少年,轻声道:“幽魂,幽魂神者。那这个双头怪人是怎么回事?” 少年伸手一指那已经不再动弹的蛰狼身体,接着道:“呵呵,那不过是我的一缕魂力而已。待我把它收回来,他就能恢复正常了。” 说着,只见幽魂伸手于空中缓缓挥动了两下,刹那间长在胸前的那枚头颅忽然变得异常狂躁起来,大片的皮肉被他从蛰狼的身体之中用力扯出,同时那张原本就已经阴森恐怖的脸面竟是变得更加狰狞,他的五官之中流出大量的黑水,这些黑水一经落地,便立化为黑气无数,并形成一道黑色的气流,飘飘然,飞入到幽魂的掌心之中。 失去了那道黑气的头颅立时崩溃瓦解,而寄主蛰狼的双眼之中,竟是再次出现了久违的瞳孔,然后连忙大口喘息起来。 “我……我刚刚是怎么了?” 少年幽魂淡然道:“看在我曾经将魂力附在你身上的份儿,我可以像对盗雀一样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从此之后,你要永远作为我的信徒,常伴我的左右。你可愿意?” 刚刚缓过神来的蛰狼一经见到少年幽魂,便立即乍现出惊恐慌张的神色,就连声音都变得模糊颤抖起来:“你……你别过来,如果你再敢进入我的身体,我就和你玉石俱焚。” 少年幽魂淡淡笑了笑,随即将手中喷火的头颅放到地上,随手将其中一枚牛眼整个剜了下来,随手一抛,丢向了前面的蛰狼。后者由于条件反射,伸手想要阻挡那枚来历不明的东西。可谁承想,那只牛眼飞出之后不久,速度竟是陡然提升了数以百倍,于空中划过之时留下了一条粉色的光线,即使蛰狼已经用手抵御,但仍然无法抗衡那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两只手臂当场被撞断不说,牛眼居然还顺势钻到了他胸前的窟窿之中,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你……你要做什么!”蛰狼面色惊恐道。 “呵呵,杀你实在太可惜了,我要你永生永世作我的奴仆。喷火牛的眼睛被我种了魔咒,如果你胆敢背叛我的话,蕴含其中的牛火便会立即将你化为灰烬。怎么,你想要试试看吗?” 少年幽魂眼中寒光一闪,忽然间蛰狼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经脉都好似被其牵动了一下似的,紧接着那枚刚刚没入到创口之中的喷火牛眼,竟是自动地浮现到表皮之上,并且散发出一道道灼人的热气。虽然蛰狼还没有完全见识到这只眼睛的威力,但从少年幽魂的表情以及刚才的迹象来看,对方绝不可能是说说罢了。只要他想,自己定会死得很难看。 遥想当初,他蛰狼也曾经是一位令众凶兽闻风丧胆的一方恶霸,他以偷取它人力量为乐,附近的几位享誉盛名的强大凶曾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以为自己已经所向披靡,但当见到穷奇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 他曾经不可一世,对于生死也早已看淡,可就在刚刚少年幽魂开口威胁的时候,他的心中竟然出现了久违的恐惧。虽然心有不甘,但感觉到那只牛眼直属滚烫,他只得颓然跪倒在地,然后一脸虔诚地对其呼道:“大……大人,请饶我一命。从今以后,我愿意当年作马,鞍前马后,为您效劳。” 幽魂哈哈大笑几声,嚣张狂妄的模样令人有种想要上前打他一顿的冲动。然而,盗雀并不想找死,眼见蛰狼已经跪地,他也只得随着一同匍匐下去,进而道:“参与神者大人。” “砰砰砰!” 几声炸响从瓦砾之中接连发出,随即一道黑影自一堆碎石之中闪身而出,正是遮天皇。此时的他本应该离开了葬兽崖,可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当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时,另一道身影也从那条狭窄的通道之中显露真身,当然就是一同前来的豺。 豺心意已决,在大兽长与穷奇点头之前,他绝不支踏出这里半步,哪怕是死,也要和整个葬兽崖待在一起。遮天皇虽然郁闷难当,但为了尊重对方的选择,也只得任他去。可是就在遮天皇马上离开之际,密室之中的接连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而豺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前去一探究竟。可是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之前进来的通道已经被落石彻底掩埋,于是乎遮天皇便充当了开路者,于乱石之中纵身掠出。 “您说密室之中关着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那是谁?” 豺道:“他成名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云梦仙泽,所以不知道他的大名也不奇怪。不过这个家伙生性残暴,尤其喜欢滥杀无辜,就连我也想不通,穷奇为何会留着那个食生继续活在世上。” 遮天皇道:“原来那个家伙叫食生,如果他真有您所说一般厉害的话,那刚才前往的勾蠃岂不是前去送死?” 豺微笑道:“送死还不至于,不过如果食生真的认真起来,就算是十个勾蠃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从刚才开始,密室那边似乎就已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倒下来的石头将他们掩埋了起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不然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看着豺那股毅然决然的神情,遮天皇心中不禁暗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对自己的仇人居然还能如此友好,反正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哞,这次就当我是来报答豺的再造之恩吧!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一定马上离开。” 豺先于遮天皇探到了前面通道的尽头,遮天皇看着那一块块堆积起来的巨大岩石,眉头不禁一煞。可就在这个时候,豺却是显露出一副轻蔑的神情,随即道:“小天天,你莫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可是吞天一族,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搬不动的东西,绝没有我们吃不下的东西。如果擅自把这些石头强行破开的话,非但效果不佳,还有可能对里面的密室造成二次伤害。只有将他们一个个地挪走,方有可能将其中的作署全部救出来。而挪走落石的最好办法,就是吃。” 说着,豺轻吐一口浊气,忽然间只见他的头部猛然间变大了数以十倍,河口般的大嘴占据了整张脸皮九成以上的面积,别说是这些石头,就连象腿也能送进去。二话不说,豺的无底食腑之中忽然生起一道强大的风力,并将面前的石头一个接着一个送入到自己的肚子之中。 “嘿嘿,这个有意思,没想到凶兽还可以通过抑制自己的力量从而让自己变成半兽的状态。我也要试试!” 一边说着,遮天皇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道绚丽的光芒,又一枚巨大的兽首赫然出现在原地本就已经相当狭窄的通道之中。 “我吃!”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毁崖 初为吞天一族的凶兽,遮天皇总会有些不习惯,这边他的肚子已经逼近极限,而豺却仍然在有滋有味地吃着那些或大或小的石块,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打趣道:“嘿嘿,小天天,没想到你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胃口大啊!不过这也能说明如今的豺宝刀未老,雄姿犹存啊!” 遮天皇拍了拍手,随即站起身来,冷笑道:“你别得意,今天胃口不佳,不过现在我好了。再来!” 如今的葬兽崖已经命悬一线,真正到达了千钧一发之际。现在,任何的震动都可能导致整体结构的垮塌,介时里面的生灵将会无一例外,全部葬身其中,而葬兽崖也就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凶兽坟场。 好在,经过二者的不懈努力之后,填堵在通道前方的落石终于被开辟出了一条狭窄的去路,豺甚至来不及休息,当即委身进入其中。与此同时,遮天皇瘫倒在地,倚着身后的墙壁,全力保持自己的正常呼吸。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昔日的风采,俨然变成了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他的肚子高高地隆起,哪怕是最轻微的震动都能令他腹胀欲裂。 “等等我!” 待遮天皇进入到密室之中的时候,豺已经站在了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在那里,竖着一个高高的“石垛”,就像一个硕大的坟头一样,而原本应该待在这里众凶兽却已消失无踪了。 “怎……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豺背对着遮天皇,所以后者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说话的口气来看,显然是对这眼前发生的不幸极为痛心,如同里面埋着他的至亲之人一样。 “唉,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同是天涯沦落兽,他只是比您先走了一会儿,你也用不着这么难过吧?” “你懂个屁!” 豺回头的时候,遮天皇忽然想起了自己少年时期曾经遇到过的一件事。那时他与其它的几只凶兽一起在豺的门下练功修行。有一天,他们几个突发奇想,要到被称为凶兽绝地的化魂洞中一探究竟。化魂洞的恐怖之处不只是能够将魂魄化为乌有,更是可以将凶兽强健的身躯一起变为虚无。那次进去的五只凶兽,最后只剩下他与英招两个活了下来。豺见到大难不死的他们,眼中所含的就是现在遮天皇所见到的神光。 那是一股幽怨森怖的光芒。 遮天皇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道:“呃,难道这里面有豺族你您的亲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只能表示抱歉了。” 豺伸手指着身前的那堆落石,随即神色阴沉道:“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但这里面不只有食生和勾蠃,就在葬兽崖出事前的不久,我感觉到了两股异常强大的气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曾经为凶兽界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太古族长。” “太古族长?那是什么?” 接着,豺便将这些凶兽的来历为遮天皇大致地讲述了一番,后者恍然醒悟,原来在十大上古凶兽之前,竟还有一这么批不世高手,当真令他觉得不可思议。如此说来,大家将凶兽界称为众界之首,果真是名至实归啊! “你怎么不早说,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挖吧!” 遮天皇刚要上前,谁知豺忽然将他拦下,然后神情严肃道:“不必了,被这么多的巨石压在下面,即便他们是太古族长,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遮天皇不肯认同,又道:“万一呢!我是说万一他们有着连你我也不知道的强大神通,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支撑个一时半刻,如果我们就此放弃的话,那岂不是要让他们白白苦等?” 豺摇头笑道:“我没说要放弃,只是现在我们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要想将这些多的石块吃完不太现实,所以只能将它们一起毁灭了。” “毁灭?一起?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要将整个葬兽崖全部轰上天!” 遮天皇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不,你不能那样做。如果你将葬兽崖完全摧毁的话,那被埋在下面的太古族长也会一起遭殃的。” 豺的脸上忽然升起一副诡异的笑容,原本惨白干涩的嘴唇之上忽然闪过一丝光亮:“不,他们不会的。” 豺抬头看向遮天皇,一股坚定认真的神光立即传入到后者的眼睛之中。遮天皇明白,对方要来真的了。所以他顾不上回头,立即疯狂地奔向来时的通道,口中大声道:“你等等,让我从这里出去。” “呵呵,小天天,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再往下面的话,遮天皇已经只字不知,刹那间他的身体两旁发生了一幕异常神奇的景象:他被光包围着,并与光一同赛跑。凡是被光触及到的事物,立即化为灰烬尘埃,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再然后他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托住了自己的身体,接着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巨大力量,将他用力抛了出去。厚达丈许的石壁,他一连撞破了四重,但奇怪的是遮天皇却不觉得身体有丝毫疼痛。仿佛如何的他已经变成了虚无飘渺的灵魂,任何实物都无法创伤他。因为他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豺族长,你对我的恩情,这次我全都还给你了,不管是死是活,今后我们互不亏欠。” “嗡~” 当雄伟气派的葬兽崖化为一道冲天金光之时,远处的山峰之上,一个少年站在蛰狼与盗雀的身前,随即叹息道:“在葬兽崖地的监牢之中待了这么多年,见他忽然不见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说到这里,幽魂神者回头看了看两个面色如常的他们,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你们对那里一点都不留恋吗?” 盗雀笑道:“当然不留恋,一点也不。那种鬼地方,早出来一天是一天,待在那里,我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里都快结出蜘蛛网了。” 蛰狼应和道:“虽然不与他向来不合,但在这件事情上面,我觉得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葬兽崖曾经被称作是凶兽的终结之地,进入里面的凶兽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 幽魂神者轻笑道:“可是现在你总该知道,传说很多都是骗人的了吧!你瞧,我们三个都还活着,也许一会儿里面还会有其它的凶兽逃出来。定律固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但并不适合所有的时机。只要力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凌驾于规律之上,那么前人的经验哪怕是真理也就随之失效了。你们想不想达到那种超然出世的境界?” 盗雀连忙道:“想,想,当然想!我做了那么多年的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拥有一个可以令自己平步青云的机会。上一次好汪容易得到了上天的垂怜,被我找到了神权杖。可得到之后才发现,凭我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驱动如此强大的神器。但如果能够得到神者的指点,那就大不一样了。神者大人,请您成全我吧!” 看着盗雀那卑躬屈膝的模样,蛰狼打心底里瞧不起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可强大的欲望,谁又有没有呢?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仙宗,难道就已经达到所谓的终极了吗?那也未必!而为了完成令所有生灵臣服于自己脚下的伟大梦想,他决定也做一回“小人”。 “神者大人,你就成全我们吧!” 幽魂神者哈哈一笑,随即淡然道:“那有何难,只要你们听话,我可以令你们成为大兽长般的至尊存在,受万亿生灵膜拜。不过在那之前,盗雀需要把神权杖给我找来!” 听到这里,盗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天边,盘踞着一片深蓝色的阴云,在那里好似有一场风暴将要来临。 遮天皇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当身上丝丝痛楚传入到大脑之中的时候,他才终于恍悟,原来自己还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豺族长怎么还是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幸亏我福大命大,这次没有受到多少……” 遮天皇刚一睁眼,愕然发现自己的两条小腿已经自膝盖处齐刷刷地斩断,鲜血已经在地面之上积蓄起一片小小的血泊,迎着久违的阳光,绽放出一道道红色的波澜。 “好吧!看来我的伤势有些严重啊!” 蓦然回首,曾经令凶兽闻风丧胆的葬兽崖已经荡然无存,空地之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有一个至少百丈之深的巨大深渊,而这便是之前两位太古族长魑、魅的跌落之地,而里面的石块已经被悉数去除,但待了这么久。正同仍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濴的忧伤,难道曾经叱咤风云的他们真的便要就此消失了? 转眼一瞬,仿佛已经过了千万年,茫然四顾,眼前景象竟没有半点熟悉的样子,绿荫遍地,花香怡人。目之所见,尽是似锦繁华,俨然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仙境。勾赢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才稍稍记起昏迷之前的事情。再次回神,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的笑像粉饰过的毒药一样,看上去相当可口,但暗藏杀机。 “你终于醒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遥远的理想 说话的人当然是驱光,不过现在的他仍然使用着蜈的身体,而他的本尊早已与葬兽崖的无数凶兽一起,化为了飞灰,不复存在。而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魑魅二者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你……你要做什么!”勾蠃的脸色虽然冷酷,但目光之中却是流露出一丝忌惮的光彩,实际上他的心中要比看上去更加害怕,毕竟凭对方的实力,想要弄死自己只是顺手的事情。如今他能祈祷的,就是对方能够大发慈悲,放过自己一条生路。 “呵呵,我真要对你做些什么,就不用等到你醒来之后再动手了。你旋心,他们两个很好,至少还有一口气在。不过,之前这两个老家伙用力过猛,现在就在为自己的冲动经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等这些副作用消失之后,我想他们就会自行醒来了吧!” “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吗?” “当然不要。”驱光斩钉截铁道。 “可是你在葬兽崖的时候,明明还……” “还性命相搏是吗?我与蜈确实苦大仇深,但与魑魅两位太古族却无怨无仇。他们活着騝大家都好,我又为何要做那个坏人呢?我之所以会与他们交手,完全只是为了体验这副身体带来的快感。蜈虽然罪大恶极,但这具躯壳却是天底之下,至少是凶兽界中独一无二的宝贝。拥有了它,我便拥有了与其它族长叫板的资本。介时,不只是我,就连千足一族也会为之崛起,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听着驱光的一番慷慨陈词,勾蠃不禁打心底里开始同情起自己这位昔日的部下。在他的印象之中,驱光一直勤勤恳恳,鞍前马后,从未忤逆过自己。而其本身办事能力极高,接到任务大多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完成,最多也绝不会超过三天。 记得有一次,穷奇对他派下任务,命其带人前往焚身谷,剿灭那里的火螈人。火螈人本身崇尚和平,向来不与世人争斗。可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云梦仙泽之中一处内含大量矿藏的富有之地。凶兽界为了开采其中的月华石和其它珍贵矿物,决定将火螈人迁出世代相传的领地,为他们又额外找寻了一处适合居住的场所。可火螈人与世隔绝,民风未曾开化,思想保守,安土重迁,不肯离开自己生长的故土。多番苦劝无用,掌管此事的穷奇最终决定使用武力,将火螈一族强行清出焚身谷。 然而,穷奇小看了老实的火螈人,一队虎煞一族的凶兽进入谷内,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音信。事隔数日之后,有人在距离焚身谷百里之外的一处荒野之中,发现了大量的凶兽骸骨,正是那些消失的虎煞族人。 得知此事的穷奇勃然大怒,当场就喝令四难之中的勾蠃派兵前往焚身谷,剿灭火螈人。但勾蠃心知此行九死一生,便将此重任派遣给了当时还只是小队头领的驱光。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暗无天日,双方的死尸堆成了山,血也流成了河。作为行动的总指挥驱光,直面当时的火螈族长游身,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但就在第四天的清晨时分,血衣重袍的驱光带着游身的火舌回到了勾蠃身边,接着便连续昏睡了整整十天。得知此事的穷奇甚至亲身前往探望,从那个时候起,勾蠃便驱光看作自己最为亲近的朋友,无话不谈,二者形影不离,甚至有人猜测他们之间有着一种超越友谊的微妙关系。可是相交数以百年,直到今日勾赢才意识到,原来无所不能的驱光待在自己的身边是有目的的。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隐隐作痛,神情也随之黯淡下来。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勾蠃忽然幽幽地说道。 驱光看着天边,眼中放光道:“我本想过,大仇得报之后自己就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深山老林,躲到里面,过起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就在刚刚,我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勾蠃不禁问道。 “我要让千足一族重现云梦仙泽。”驱光昂然道。 “重振千足一族?就凭你自己?” 驱光苦笑道:“那当然不行,凶兽是需要阴阳交合才能孕育出新生命的,我自然也要找一个伴侣,然后进入到漫长的繁阶段之中。” 个体越大,智慧越高,孕育生命所需的时间也就越长。这就像猫狗与人的区别,前者只需百十来天,而后者却需要怀胎十月。而作为体型巨大,智慧同样不可预测的凶兽,从怀孕到降生,却需要整整十年的时间。十年可以做什么,人类的话可以通晓人语,初为人事。而同为生灵的马,却已经成年。耗费如此之长时间,所培养出的生命自然是非同凡响的。有些凶兽一出生便已可以腾云驾雾,有的则通晓占卜,预知祝福之事。而千足一族作为曾经的太古凶兽族,自是有他们独到的一面,不过是一种极为残忍却又十分神奇的能力。分裂生长。 这是以往其它凶兽绝对做不到的,哪怕是放眼今天,也极少有凶兽能完全模仿这一点,充其量只能制造一些虽活犹死的分身而已。但千足一族不同,他们可以将自己的节肢斩落,然后令其单独生长,最终长成一个独立的生命。与寻常的繁衍方式想比起来,千足一族传宗接代的方法高效,且极大地避免了分娩过程之中可能发生的意外、难产情况。不过这么做的方法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分裂之后的千足一族凶兽,力量也会随之减弱,并根据从本尊上分离的节肢不等,力量减弱的程度也不尽相同。分出的部分越大,自身力量衰弱的幅度也就越大。可以即使是要采取这种极端的方法,驱光也绝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选择一名伴侣,肥育新的生命,仍然再将分裂生长的任务寄托在对方的身上。虽然这对后代本身极为不利,但却是一种快速扩张族人数量的有效方法。说到这里,驱光的眼中已经满是期盼的神光,勾蠃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露出了笑脸,随即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放手去做吧!不过你要记着,在虎煞一族之中,还有一个名叫勾蠃的凶兽。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来找我。” 驱光看着对方眼中真挚的光芒,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道:“好,我知道了。不过,如果是我也解决不了问题,恐怕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吧!哈哈!” “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但至少,我拥有你远远不及的人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交别的凶兽来办。好,就这么决定了。” 分别的时间很快到了,魑魅一如既往地躺在那里,不过脸色比起刚才的时候好像好了不少。如果照这个势头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恢复意识。 这时驱光已经改抽了一身行头,巨大的黑色斗笠几乎将他的上身全部都遮了起来。站在微风之中,他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即将踏上生命的征程。 “保重!”勾蠃一字一字道。 “嗯,你也一样。不过想来你这次回去恐怕要有大麻烦,所以就在刚才我已经为你准备一牛礼物。不过现在不着急,等我走了再去看。” 勾蠃叹气道:“照你所说,葬兽崖已经被连根铲除,穷奇大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肯定公暴跳如雷的。” 斗笠之中传出阵阵笑声,驱光又道:“那就不是我要去想的事情了,有缘再见!” 摇身一变,驱光化作一道黑色旋风,飕然向远方飞奔而去,地面之上只剩下勾蠃一人的身影,挺拔却又透露着一丝淡淡的悲壮。 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了,勾蠃按照驱光之前交待的地方前去察看,只见一个刚刚挖好的深坑之中,赫然躺着一个被黑纱包裹的人。打开之后定睛一看,勾蠃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丝惊愕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蜈!” 没错,是蜈,是那个被关押在密室之中上万年的凶兽“食生”真身,驱光留下了蜈的身体,独自离去。如此说来,现在的他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容呢?是恢复到以往那个深沉寡言的模样,还是成为了二者的结合之物,勾蠃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但如今却已无法验证心中的猜想。不过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因为毁灭葬兽崖的“真凶”已经被找到了。 看着堂上那个已经生机全无的死人,桌案的另一面,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长须男子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而后缓声道:“蜈族长,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一直都在葬兽崖之中,枉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却是在缘木求鱼。也罢,人死不能复生,帮我将他厚葬在兽林之中。勾蠃,这次辛苦你了。” 第一千二百章 杀害 令人无法相信,这个其貌不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者,居然就是凶兽界中,令无数凶兽噤若寒蝉的穷奇,也就是虎煞一族的族长,大兽长之下的第一凶兽,享有整个云梦仙泽的最高待遇,身居九凤嘲鸣城,常年待在城中,极少有机会出门。但就是这样一位大门出,二门不迈的“糟老头”,却一手掌握着凶曾界八成以上的大事,而一次大兽长的健康情况则成了他眼前的头等大事。 “你先回去休息去吧!回头我还要去一趟兽王宫,去探望一下大兽长。” 勾蠃眉头微皱,随即道:“大人,改下冒昧地问一句,大兽长他到底怎么样了?” 穷奇的神色遽地难看起来,然后语气沉重道:“哎,别说是我,就连其它几位族长也看不出问题究竟出了哪里。大兽长就像中了邪似的,突然之间就病倒了,而且病情恶化极快,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这几日,我与他们几个轮流为大兽长灌输真气,但依然收效甚微。如果情况再得不到控制的话,大兽长恐怕……” 下面的话就算不说,勾蠃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思。行礼,告退,穷奇看着勾蠃从大堂之上离开,然后又见仆人欲将蜈的尸首抬走。忽然间,穷奇制止了仆人的做法,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门忽然从里面启开,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低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人!” 穷奇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那名男子,而后才道:“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依你所见,勾蠃他为何要欺瞒事情的真相,你跟了他这么久,对他多少应该有些了解吧!” 当男子的关缓缓抬起之际,那张俊俏的面庞竟使得整个大堂之上染上了一种淡淡的青色,而如今站在穷奇面前的,正是在葬兽崖之中莫名其妙消失的啖凤。 原来,他早已先于勾蠃回到了九凤嘲鸣城之中,甚至还躲到了寝室之中,专门偷听勾蠃与穷奇的对话,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穷奇知情的情况之下进行的。 “勾蠃大人所说,有部分是事实,但关于驱光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而这次回来,我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想来已经是逃去别的地方了。” “哦?之前听你说,驱光暗藏歹心,不知他潜入我族之中,到底是何用意啊!” 啖凤想了想,又道:“能让一个阳刚正气的男儿不惜委身在旁人的手下做事,而且一待就是好几百年,足以说明驱光的强大毅力。而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恐怕多半都是为仇所困。” “哦?你说他是来寻仇的?” 穷奇微微一笑,就连下巴上的胡须也好似有了光泽,接着道:“不过,他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我啊!” 啖凤点头道:“没错,而且我敢肯定,他的仇人就在葬兽崖中。” 穷奇道:“葬兽崖那边都清点好了吗?里面的凶兽是否都在?” 啖凤道:“这个……毕竟监牢之中的凶兽众多,想要从废墟之中将他们一一找出来,恐怕得需要点时间。不过,属下倒是有点眉目。因为他在逃离的时候没有直接离开葬兽崖,而是前往了那间秘室。” “密室,食生?你说他的目的是食生?他要去食生实施报复?” 啖月道:“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想真相应该八九不离十。豺刚一点出驱光的异样,他便立即夺命而逃。常理来讲,他应该去往距离葬兽崖越远越好的地方,为何偏偏要前到一个关押着重犯的死巷之中呢?” 穷奇稍微思考了一阵,终于道:“其实早在事发之前,我便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他不对劲的地方。甚至,我在他的身上还嗅到了一股来自于太古凶界族的气味。我以为是自己搞错了,现在想想他与食生,不对,应该说是蜈,确实有莫大的关系。” 说到这里,穷奇的眼睛之中随即闪烁起凌人的光芒,进而道:“勾蠃与驱光两个本就情同手足,后者犯了错,他自是要为其掩盖真相的。不过,他将蜈的尸首带回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对我有个交待?难道他就不怕我从尸体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吗?” 啖凤道:“或许,他在回来之前,已经对尸体进行了仔细地处理,自信万无一失。” 穷奇接着道:“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会如此疑惑。因为这具尸体真的是太干净了,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了生死大战的样子。可是凭蜈的实力,就算驱光隐藏了再多么强大的杀招,也不可能一击击杀对方。那蜈又是如何死在他手上的呢?” “大人,属下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啖凤倏尔道。 “说!” “我认为这具尸首根本就不是蜈的,这只是驱光抛给我们的障眼法而已。” 大堂外,不远处的拐角处,勾蠃头上的汗水已经流了下来。他本就觉得今天的穷奇表现反常,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暗地里竟与啖凤一起算计着自己。更让他为之惊恐的是,二者一番推敲之后竟然已经距离真相只有数步之遥,而一旦他与驱光的事情败露,凭穷奇的性子,就算不死,恐怕一身的修为也要化为乌有了。 意识到形势不妙的勾蠃经过短暂的权衡之后,终于暗下决心:跑! 然而,想要去往一个连自己都拿不准的逃亡之地,必要的准备是免不了的。虽然有些耽搁时间,但他决定还是先行回到住处之中,拿上些必需品以作应急。 然而,当勾蠃刚刚踏入房门的时候,却发现有三个人竟已经等候自己多时了。 “汪布,昼才,香帅,你们怎么会这里!” 此刻,现身于他的住所之中的三者,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合称为四难的其余三席。见到这里的主人抵达,那个名叫“汪布”、身着一袭白裳的男子随即笑道:“听说你回来了,我们几个特意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汪布的刀子嘴是出了名的,但不知为何勾蠃去看对方脸面的时候,赫然发现汪布的笑容显得极为阴森,与他杀人时候样子简直如出一辙。而这时候花衣美男香帽也开口道:“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这可是你自己的家,难道不想进来看看吗?” 相比较起汪布来,香帅的神色便显得正常了许多。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是极少穿着这件桃花粉底霓裳的。而一旦他以这种着装示人,往往都预示着腥风血雨的到来。 昼才没有说话,他双手插在腋下,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冷冷地看着勾蠃,眼中闪着骇人的杀气。见到勾赢迟迟不肯入门,他竟直接喝斥道:“大家都让你进来,你怎么还不听话。难道,你想被我们请进来吗?” 勾蠃尴尬地笑了笑,刚要说话,一道白绫忽然从天而降,顺势在他的身上轻轻一卷,便将他捆成了粽子模样。这时候,汪布脸上的笑意变得越发阴森,而这时候香帅又道:“好了好了,我已经装不下去了。勾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穷奇大人,辜负他老人家对你的信任。你背叛让我们三人为之蒙羞,而四难从此之后也将变成三难。勾蠃,任命吧!” 眼见三者已经不打算放过自己,勾蠃自然也没有求饶的意思,索性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汪布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吗?凭穷奇大人的智慧,就算在那具尸首上轻轻闻一闻,也能觉得到你遗留下的阴谋气味。他老人家一早便叫我们在此等候,说你不回来则罢,回来的话,立即扣押,如有反抗,格杀勿论。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连这种事情都猜到了,真是神奇。想和穷奇大人玩猫腻,我只怕你阳寿太短啊!” “哼哼,胜者为王败者寇,既然已经落在了你们手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香帅拍手道:“好好,你这副样子倒是没有辱没四难的名声。不过现在表现太晚了,勾蠃你死路一条,不是认命吧!” 轻手一挥,只见身上的众多桃花竟是衣衫之上纷纷掠入空中,摇身一变竟已化作实物,随风飘向勾蠃。而那些花瓣着实诡异,凡是被其碰触到的物体之上,无论是死是活,都会被印上相同的图案。于是乎,那道白绫立即成了花绫,勾蠃脸上的恐惧也随之浓郁起来。 “再见了勾蠃,下辈子不要再落到我的手上了。” “砰砰砰砰!” 当绫上桃花相继怒放之际,一道道冲天火光立即自勾蠃的身上接连发出。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具黑漆漆的黑影轰然摔倒在地,那条之前用来捆缚勾蠃的白绫也=随之消失不见。庭院的门口处,两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那里,目不转睛地看完了勾蠃死被杀的整个过程。而这时候,啖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上总算浮现起欣喜的表情,与此同时旁边的穷奇竟是略显伤感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一时糊涂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与前程。不管怎么样,下辈子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这样我也能心安一些。”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四难 目睹了勾蠃死亡的全过程之后,穷奇终于与啖月双双满意地离去。房间之中,汪布,昼才,香帅仍然站在那里。许久之后,昼才竟然开口道:“到这里应该差不多了吧!” 说着,只见他的右手五根手指之上忽然跃起五道淡淡的白光,随着手掌的挥动,五道白光立即化为一缕缕纤柔的丝线,几番飘动之后,竟是笼罩在地上那居已经漆黑烧焦的尸首之上,不时便已经将死去的勾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茧。而这时候,香帅的脸上竟是再次显露出笑容,而后对其它二者道:“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记恨我,刚才下手是不是有点过重啊!” 汪布同样笑道:“嘿嘿,以勾蠃这家伙的个性来看,十有八九他是要与你绝交了。” 香帅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做一个好人怎么如此艰难,早知这样,我就不接这个受累不讨好的差事了。” “你们两个说完了吧?那我要开始了。” 昼才一言说罢,两只手掌之上立即显现出无数光斑,如万千虫豸一样,通过那些白色的丝线,迅速传入到茧内之中,并且融入到勾赢的身体。忽然间,空气之中接连发出数道轻微的爆响,再看那只虫茧之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密实的裂纹,一道微弱的赤芒顺势从中油然升起。 “砰!” 一声异响发出,巨大的虫茧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大洞,一只全新的嫩白手臂从中骤然探出,在场的三难见此情形立即喜上眉梢,就连昼才都不禁说道:“呦,我们的勾蠃回来了。” “嚓嚓~” 当那只巨茧一分为二散成两半的时候,一丝不挂的勾蠃当即从里面坐了起来,茫然四顾一番之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三人的身上,脸色不禁阴沉道:“你……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汪布看了一眼旁边的香帅,接着打趣道:“听到没有,人家真以为自己死了呢!怎么,我们要不要满足他的这个心愿。” 香帅苦笑道:“勾蠃,难道你以为我们几个真的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杀生工具吗?四难缺了你,那还能叫四难吗?” 昼才道:“勾蠃,你没有死,我们也并没有痛下毒手。刚才我们三个只不过是当着穷奇大人的面前演了一场戏而已,只有让他看到你惨死的样子,大人才能真正罢体。不信换现在察看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 在昼才的提醒之下,死而复生的勾蠃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身体,果真如对方所说的一样,他的身体如同刚刚重生一般,一丝伤痕也没有,经脉之中甚至还残留着之前昼才灌输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足以见到其中真相。 “你们居然没有杀我?为什么,难道你们就不怕被穷奇大人发现受到牵连吗?” 汪布道:“怕!当然怕!但我们也不能见你真的死在别人的手上。好歹你们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这点义气还是有的。不过从穷奇大人对你的态度来看,恐怕今后你不能留在虎煞一族了。” 香帅道:“没错,汪布说得对。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凶兽界天大地大,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让人容身的地方吗?藏起来,躲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陌生地方,安心地住下来。等个千八百年之后再回来,到时大家已经忘了你这位四难成员了。” 昼才见到勾蠃的脸上仍然留有顾虑,继续道:“你放心,就算事情败露。有我们三个人抗着,穷奇大人不会不顾念旧情,总该放我们一条生路。虽然可能会受到一些惩罚,但也好过丢了性命。” “就是就是,趁着收尸的仆人还没有来到,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们会会告诉他尸体已经处理掉了,你不用担心。” 香帅从房间之中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衫。衣服的材质虽然平平,但做工却是极其讲究,针眼针线都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看上去就好像从一整块布料之上裁剪下来似的。勾蠃将其穿戴完毕之后,精神不禁为之一震,之前盘踞在脸上的阴霾也随之消失不见,拨云见日。 “你……你们为何对我这般好,我不值得我们这么做。” 汪布伸手拍了拍勾蠃的肩膀,微笑道:“你在我们之中年纪最小,我们早已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胞弟看待。你有事,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还是那句话,活着是你的首要任务,只要活着那么就还有希望。” 香帅道:“时候不早,快点走吧!如果你手头拮据的话,可以去镇恶镇上,找找一个名叫双头怪的凶兽。他曾经受过我的恩惠,只要你提我的名字,他定会全力帮助你的。” 勾蠃看看面前这些曾经被自己视作竞争对手的凶兽,心中不禁感动万分,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也出现了几分难得的闪烁。 “好,我知道了。” 汪布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模样的片状物体,交给了勾蠃,并且叮嘱道:“这是我做的人皮面具,只要不是对你太过熟悉的,绝对认不出你的真实面目。记住,从今往后凶兽界再也没有勾蠃,只有一个头顶生疮的癞头阿三。” 遮天皇进入了深渊之后,多番寻找,仍然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哪里知道勾蠃一众早已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豺看到一无所获的遮天皇再次回到面前,口中不禁喃喃道:“莫非真的是我出手太重,所以才会将他们化为了灰烬?” 相比起豺的悲观看法,遮天皇却不敢苟同,进而道:“虽说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他们也许是去往了其它地方,化险为夷。我在下面转了那么久,别说是人,哪怕是一丁点的尸骸也没有发现。哪怕您的力量足够强大,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豺族长,您最好宽心些。。” 豺叹息道:“你不知道,太古族长是云梦仙泽中至高的存在,哪怕大兽长对他们也是相当客气。如果被他得知两位太古族长是死在我的手上,兽王宫的大臣们是绝不会放过我的。” “可是,他们并没有见到您亲自动手,况且太古族长就是不幸身故,又怎么能确定他们是死死在你手,而不是死于碎石轰砸掩埋呢?不要老是将错误往自己身上担,这不是你的问题。” 豺缓缓道:“现在葬兽崖已经不在,而我豺也将成为少有的幸存者。如果回到黑熊坳的话,肯定会被穷奇盯上,甚至会被他直接确定我就是此次葬兽崖事件的始作俑者。天地之大,何处是我容身之地啊!” 遮天皇低声尖叫道:“哎,云梦仙泽待不了,您可以与我一同前往人间啊!虽说现在魔界正与人间开战,但凭我们的实力,谁能拦得往你我二人的去路。” “人间吗?我对那个地方确实有些好奇,确切说是对生活在那里的人类有兴趣。不过,大兽长的情况不见好转,如果我真的离开凶兽界的话,恐怕穷奇等居心叵测者,真的会对他不利啊……”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大兽长天下无敌,就算被一两个族长背叛,凭他的力量也足以令自己转危为安。反倒是族长您,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何自身难保。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的话,大大兽长还没有出事,恐怕你就要先行离世了。” 豺沉思了一阵,终于踩了下脚,毅然道:“也罢,就当我去人间散心,大不了以后再回来。再说,大盖长手边高手如云,缺我一个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去人间!” 同一时间,九凤嘲鸣城之中,穷奇换上了一套相对紧身的衣物,并且打开了已经许久未曾开启、落满一层灰尘的木匣,木匣这中只有半卷残卷,可是隐约可以在扉页之上看见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无二真经。”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你重见天日的机会。大兽长气数已尽,云梦王者定会应运而生,而那个人就是我。” 伸手劲触残卷,一道异样的金光立时从中狂射而出,化作一条微型龙影,先是在房顶之下游弋了几周,然后遽地向下俯冲,转眼之间便已没入到了穷奇的身体之上。忽然间,只见穷奇的苍老外表开始迅速变化,遍布身上的诸多皱纹竟是仿佛得到了春雨的滋润一般,开始恢复到年轻时候,光滑有弹性的状态之中。与此同时,萦绕在周身的强大气场再次发生了质的飞跃,来自于远古皇者的真龙神气,隐匿其中,神圣至极。 “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兽长啊大兽长,你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你在这个位置上实在太久,如果再不行动的话,恐怕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你放心,凶兽界定会在我穷奇的带领之下,走向繁荣昌盛,一定会!” 门外,啖凤看着远处的阴没天空,脸上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表情。过了许久,他终于淡淡道:“一路保重!”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重返起点 人间,本是比不过云梦仙泽的。但因为有人类的存在,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不同于凶兽,人类拥有更为丰富的感情,更为强大的智慧,以及更多超出常理之外的奇迹。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奇迹相伴。或者说,人类的出现本就是一次奇迹,一次结合了众多意外的天大奇迹。 豺满怀期望地与遮天皇一同踏上了去往人间的故土。只是甫一见到那副苍凉悲壮的情景,着实让他难以置信。 狼烟滚滚,焦土遍野,破败的房屋似是躲在地上哭泣,清晨的雨露将眼界之中的一切都点缀的莫名伤感。遮天皇的脸色也慢慢变得惊恐起来,因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离开几天而已,人间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魔界再次发动了波猛烈的攻击,显然这一回人类的防御并没有奏效,否则也不会出现眼前这般惨痛的模样。 “魔皇那个疯子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连如此偏远的地方也遭到了袭击。如此说来,人间的其它地方是不是也已经惨遭不幸了呢?” 看着遮天皇略显发呆的样子,豺随即安慰道:“凡事想得乐观一点,魔皇自然有他凶残的一面,但凭魔界的那点能耐,还无法将人类阵营全部铲除。我相信,还是有许多人间高手潜伏在暗处,只等时机成熟便发动反攻。” 不知怎么了,遮天皇的心中竟升起几分淡淡的伤感,这在以前看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稀奇的事情。他本不是人类,只是因为孙长空的缘故,这才与这个身处乱世之秋的大陆发生了纠缠不清的邂逅。如今,借由孙长空仙身再世为人的他,眼见人间已然成了炼狱,心中随即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甚至还有些发怒。 “该死魔皇,之前我斗不过他,但现在重获凶兽之力的我,定要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豺苦笑道:“魔皇的威力可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如果你胆敢小瞧了他,那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遮天皇冷笑道:“这个我自然清楚,不过在与他进行最后决战之前,我要去往一个地方,去见一位故友。” “哦?没想到向来独来独往的你在人间居然还有朋友,让我猜猜看,莫非那人是个女的?” 遮天皇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扯开话题道:“呃,豺族长,你有没有感觉肚子饿啊!这里不同于云梦仙泽,没有史前熊罴那样大型的动物供您享用。不过,人类在数以万年的衍化之中竟是对料理食物颇有造诣,我知道有几个错的地方,咱们可以一起前去。” 豺本想继续问下去的,但见到遮天皇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微笑回道:“好!不过这次我来请客。” 旅店不大,客人却不少。然而,此时能够聚集在此的大多都是为了躲避战乱而被迫流落到此的。于是乎,男人的头发显得油光锃亮,而女人脸上的胭脂也显得粗糙了许多,显然是在匆忙之间画上去的。好在,这里还有一个人能够保持着一颗止水般的心,他就是店里的厨子,曾经的他有许多名字,不过他便喜欢别人称他为碧绦公子。 没错,曾经在苍北仙苑开店的他们,因为苑中的那场灾难,不得已搬到了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好不容易生意才有所好转,前不久却忽然来了一个疯女人,杀了人不说,还将一队官兵尽数绞杀,从此消失无踪。当时的他恰好外出游玩,回来的时候才得知店中出了这般大事。为了挽回失去的客人与损失,他只得重操旧业,将一腔热情,重新投入到“烹饪”这项看似简单、实则高深莫测的技艺之中。而碧绦公子就好像专门为这项事业而生的一样,同样的食材,同样的技巧,但被他那双手稍一摆弄,便立即大不一样,虽然称不上是人间绝佳,但至少与一般的名厨相媲美还是不在话下的。 又到了正午开饭的时候,这两天落魄流浪的路人越来越多,心存善念的他决定广施善源,为大家准备了一次免费的“午餐”:红烧肉两块,土豆丝一份儿,馒头两个,米粥一碗。虽然算不上丰盛,但至少维持正常生理需要还是绰绰有余的。四处赶来的难民争先恐后,店门都快被热情的人们挤掉了。这时候,两个急匆匆的身影忽然来到了店前,正是遮天皇与豺。 “再往前走一段路,我记得在苍北仙苑的山上有一家相当不错的店面,我们可以去那里。” 说完,遮天皇迈步欲要继续前进,谁知豺却忽然拉住他,指着面前的旅店,以及门前蜂拥一般的难民,进而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生意如此红火,不如我们去里面试试,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遮天皇抬头看向店门口的正上方,赫然立着一面牌匾,上面写道:来食。此刻,他的脸上不禁显出几丝轻蔑,随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难道店家以为自己可以满足我的所有需求吗?也罢,我就来会会这来食旅店。” “不要抢,不要抢,一个一个慢慢来!哎,每个人只供给两个馒头,你别拿多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一个从外形到声音都透着一股油腻的胖女人。她当然就是庄如玉。不过她的丈夫宋震霆并不在场。据说是之前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得了疯病,到现在都没有好转,仍被关在房间之中,一直不叫他出来。庄如玉的头上已经汗光闪烁,对于她来讲这样热闹的气氛实在太难得了,就算是苦些累些,也是十值得的。 她与碧绦公子的想法不同,她只是将自己如今的行当作是一种简单的消遣而已,至于背后有怎样的高尚品格,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碧绦公子还在后院的厨房之中,只有庄如玉和两个才招来不久的伙计在店内忙活着。门外的遮天皇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一脸便见到了醒目的胖女人庄如玉,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他更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是老天赐予了他们再次相遇的机会。 就这样,遮天皇与豺双双走了进来,庄如玉目光毒辣,一眼便瞧出二者来历不凡,尤其是年纪稍小一些年轻人,眉宇之间更是隐隐浮动着一股罕见的帝王霸气,着实与众不同。眼见二人已经走入大学之中,庄如玉连忙上前迎合道:“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小店吃饭喝酒打尖休息,一应俱全,客官只管吩咐。” “好胖的女人!” 豺淡淡地说着,与此同时庄如玉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副十分恐怖的神情。天底下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喜欢别人称自己是“胖女人”的,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庄如玉恰好又有一颗强烈的爱美之心,一个爱美的女人怎么能忍受自己被唤作“胖女人”? 然而,豺的话确实是无心之举,因为他不曾为人,不了解女人们的心思。他说别人胖,就好像说“你好”一样,再平常不过。可庄如玉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是胖女人?” 不等遮天皇劝和,豺已经抢先道:“难道不是吗?你的脑袋胖胖,脖子胖胖,肚子胖胖,就连手指头也是胖胖的样子。如果你也算不得胖的话,那天底之下恐怕就没有胖子了吧?” “你……你找死!” 庄如玉的武功着实一般,甚至与一般的市井小贼相比起来都没有什么亮点。然而,因为身体过重的缘故,使得他拥有了一双堪称神力的臂腕。他可以徒手掐死一头牛,又或者可以搬起一整架马车。小时候,只要一见到喜爱的玩意,他便会将其死死抓住,任谁也分不开。而这一次,他又像曾经的自己那样,使用吃奶的力气钳住了豺的手腕,目吐火星道:“称我还没有完全生气之前,你最好快点道歉。否则,今天老娘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生神力。” 豺看了一眼对方,漫不经心道:“就算是,那也是一个天生神力的胖子。” “去死!” 刹那间,庄如玉气沉丹田,握住对方手腕的手掌立即发出十成力道,欲要将其抡飞起来,然后用力摔打在地。可牟足全力的她,如今却发现自己手上仿佛灌了铅水一样,非但撼不动那人的身体,就连自己的臂膀也抬不起来。忽然间,一股危险的信号传入到她那肥硕的大脑之中,一声惊天怒吼随即破口:“碧绦,有人闹事!” 豺这边还未来得及发力,只见用以阻隔后院与大堂的门帘立即化为了无数碎片,一道翠绿色的身影随即从中暴射而出,碧玉萧在此刻于天空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堪比刀锋一般的气浪赫然斩向豺的面门,欲要将其一分为二。 “谁敢闹……” 就在飞闪一瞬之间,碧绦公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地之上,一个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形象登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你是那个人!”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变节的柳如音 故人重逢,激动是再所难免的,不过碧绦公子选择将自己的感激融入到各式各样的菜肴之中,以来招待面前的恩人,遮天皇。 豺没有动筷子,遮天皇也不愿开这个头,反倒是之前怒气冲冲的庄如玉,先行发话道:“今天大堂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二位不要介意。” 豺喃喃地道:“哪里是误会,你明明就很胖!” 庄如玉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而碧绦公子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氛,连忙赔笑道:“我与恩人一别也有一年之久了,不知这段时间您去往了何处?” 遮天皇道:“没什么,只不过是见了几个朋友,然后回了一趟老家,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看最近这里形势紧张,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碧绦公子叹了口气,然后又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这才将自己之前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起那位女魔头,遮天皇不禁来了兴致,随即笑道:“魔界入侵人间,其竟有魔兵擅自脱离指挥,潜入人间的事情,也不奇怪。不过,魔界向来都是男性尚武,女魔人则留在家园之中,看管孩子料理家务,极少会有抛头露面的情况。你确定那是一名女魔人?” 这下,碧绦公子也不敢断定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因为事发的时候他并不在场,而唯一见证了整个过程,且能被找到的活人便只剩下了宁震霆。只可惜,因为受到了极度的惊吓,现在的他已经丧失理智,终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出房门半步。所以想要从他口中得到应证的想法也只能作罢。 “唉,不管他是人是魔,反正当天死了许多的人,单是为了清理尸首就花了我整整两天的时间。如果被我找到凶手的话,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遮天皇笑道:“你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经过,怎么就能确定是那个女性不对在先?我看,这件事情背后定有蹊跷。” “蹊跷?什么蹊跷?” 遮天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有事在身的话,我倒可以帮你追查一下凶手的下落。曾几何时,我十分热衷寻人的游戏。这不仅是一各路对毅力的考验,正是一个人的智慧能力的综合体现。” 豺接着道:“所以那时的你不小心走到了绝境之中,被一连困了十几天这才被别人发现。难道这也是你智慧能力的体现吗?” 遮天皇尴尬道:“那……那只是意外。” 豺道:“意外就是你一出门便搞错了方向,南辕北辙,缘木求鱼,自然是找不到目标,更回不到来时的路上。” 遮天皇一脸哀求状地看了豺一眼,示意对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而这时候碧绦公子已经看出了遮天皇的心思,于是道:“对了,听恩人的意思,之前并没有在初升大陆?莫非,您的故乡在蓬莱大陆?” 遮天皇道:“不,还要更南一些。” “还要往南吗?那岂不是到了云梦仙泽,人类的禁区之中?恩人的家乡在云梦仙泽?” “呃,差不多吧!” 碧绦公子愕然道:“什么,原来恩人是云梦仙泽的……” 再往下,他已经说不出去。而这时豺却忽然淡淡一笑,看着庄如玉道:“我看夫人刚才伸手矫健利落,想来是学过一些功夫的吧?” 庄如玉道:“那是自然!我爹可是大名鼎鼎的……算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不过不得不说你的身体还真是出奇的重,连我都奈何不了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豺笑道:“怎么,你想学吗?” 庄如玉脸色一红,随即惭愧道:“你也看到了,我不太适合修炼寻常的武功,只能学习一些外家功夫。这此年来,我学过千斤垂,铁衣功,大力掌,碎石拳,可都没能像你刚才那样拥有不可撼动的身体。如果我能学到这一招的话,以后在对敌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怎么样,你能不能教教我?” 遮天皇刚要说话,豺随即道:“我这人本算不上是一个大方的人。尤其是功法之类的东西,更是绝不外传。不过,看在不打不相识的份儿上,我可以破例教你一招半式。记着,这招叫做搬不动。” “搬不动?这叫什么名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豺看着庄如玉那副狐疑的神情,不禁笑道:“我继续答应要教你,又为何要骗你?否则,我完全可以直接拒绝,何苦要兜这个大圈子。记着,搬不动这招讲究与宇宙沟通,进而获得天地力量的加持,使得身体进入到短暂的天人合一境界……” 接着,豺讲了一连串让人听不懂的高深理论,庄如玉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言,只得叫停道:“你能不能长话短说,有没有修炼的窍门。” “有!”豺斩钉截铁道。 “太好了,快告诉我,窍门是什么?” 豺一本正经道:“多吃多睡少活动,将自己养肥,进而拥有一副傲人的臃肿身躯,这样,别人想要扯动你那就需要大费力气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拐弯抹角说了一通,居然又在笑我肥胖。我……我不管了……” 说完,恼羞成怒的庄如玉忿然丢下自己的筷子,转身扬长而去。碧绦公子难为地看了遮天皇一眼,而遮天皇却看向了豺。到了最后,还是豺先开的口:“我并没有骗他,搬不动的精髓所在就是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借以增加自己的重量,这不正适合她吗?” 吃过午饭之后,豺说要去周围转转,遮天皇有事要当面询问碧绦公子,所以就没有跟随一同前往。房间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遮天皇脸色陡然间阴沉下来,紧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飘渺云巅最近如何,常愣翠山被毁,她们又能去往哪里?” “原来你不知道啊!”碧绦会子一脸震惊状道。 遮天皇感觉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又道:“怎么,飘渺云巅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何止是大事,那简直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你应该也看到这附近萧条落寞的景象了吧,你可知道,这一都是拜这个门派所赐。” 遮天皇看着对方那副愤怒的神情,不禁忙问道:“据我所知,天上的飘渺云巅是由一名柳如音弟子带领。此人我也认识,是一个心存正义,为人善良的好姑娘。凭她的能力,又怎会让自己的门人制造厄难呢?” “你居然还知道柳如音,那你是否知道,就在几天彰的夜里,他在常翠山上建立起了一道神秘的法阵,将那些冷酷无情的魔兵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人间之中,这才有了今日这番战局。新四大家伙腹背受敌,已然有些支撑不住,过不了多久,初升大陆定会成为魔人的乐园。” “可是将王与他的蓬莱精英不是已经来到了初升大陆吗?他不可能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人间一点一点被魔界吞噬。” 碧绦公子用一种相当古怪的目光扫视一番遮天皇身体,然后才面露疑惑道:“将王居心叵测,明知初升大陆命在旦夕,非但没有施以摇手,反而还在背后扇风点火,助长魔力,与魔皇成为友军。多亏天界的天兵天将及时赶到,这才遏制住蓬莱方面的攻势。可即使这样,初升大陆仍然岌岌可危,毕竟魔界大部分的主力部队还没有了出动,否则只凭现在人类的力量,绝滑可能挡住魔界的全力一击。 遮天皇颓然倚在椅子的靠背之上,久久不能释怀。柳如音的变节,将王的反叛,再次刷新了他对人类善变不定的认识。一想到曾经与他们相处的时光,遮天皇便觉得背后渗出丝丝寒意,一股强烈的作呕感立时涌上心头。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说柳如音居然成为了魔界的爪牙?” 碧绦公子认真肯定道:“如果我所说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好!你在这里先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遮天皇已经来到了废话门跟前,碧绦会子连忙道:“你不要犯傻,常翠山的旧址周围已经被魔界派重兵把守,只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应付那么多的敌人。” 遮天皇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道:“但有些事情总是要搞清楚的,柳如音是真叛徒,还是假投敌,亲口问过就知道了。” 青山如黛,万里含波,哪怕是在魔界的极力攻势之下,仍然能有这么一片人间净土得以保留,当真不容易。而就是在这样未曾雕琢的自然环境之中,竟是赫然矗立着一座高大数百丈的巨型石塔。石塔下方有一枚眼睛似的的光斑,而络绎不绝的魔人相继从中闪身而出,正是碧绦公子口中所提到的那个巨型法阵。而在石堪不远处,一座气势恢宏的超大建筑赫然从地下“长”了出来,看它如今惊为神迹的全貌,当真会被别人误以为是上苍显灵的杰作。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魔化蓬莱 人间地狱,用来形容现在的常翠山实在再合适不过了。即便被群茵环绕,仍然无法摆脱内部狂窜出来的恐怖气息。 那是只有魔界才会拥有的魔气。 就在常翠山山基之上,出现了一座前所未有的高大建筑,而这里便是新云巅的所在。 不同于以往的样子,如今的云巅弟子改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眉宇之间也似有邪气涌动,看上去异常阴森。而在建筑之中最高的一座楼宇之中,一个身着绛红色霓裳的女子赫然歪坐在罗汉床上,她的五官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清晰,但浓郁的黑气仍然无法掩盖其原本的美貌。 柳如音就在这里。 自从回到了常翠山之后,柳如音便命令众弟子一同构建石塔,起初大家还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之后的事件却让他们瞠目结舌。 魔兵出现了,而且是从她们亲手制造的石塔之中走出来的。更为诡异的是,柳如音对此好似早已有了准备,而魔兵对她也是毕恭毕敬。 就这样,魔军的奇袭开始了,第一天晚上便去往了蓬莱大军所在宁州城,三位宝帅以及众精英虽然极力反抗,但也无法同时应对四名魔君的围攻。无奈之下,将王只得投降,开门迎接魔军。之后,蓬莱大军加入到了魔族,成为了后者的爪牙。在魔皇的授意之下,将王带领自己的部下已经接连收复了四五波势力,都是曾经在人间叱咤风云的超级巨擘。他们本以为自己可以藏于暗处,让人类大军与魔界拼个鱼死网破,这样自己就可以坐收渔利,更能在人们的心目之中竖立高大威猛的形象,一举两得。 可是,他们小看了将王的情报处,早已将这些不出世的强大阵营一一找了出来。将王称不上是英雄,只能算作是枭雄。如花一分力解决的问题,就绝不会使用两分。蓬莱大军本就已经十分强大,但他并没有选择白天进攻,而是趁着人们熟睡的时候进行偷袭。就这样,那些自以为是的势力相继被灭,而将王也自己也一跃成为了魔界入侵人间的第一功臣。 人红是非多,将王在魔界崛起自然会妨碍到某些大人物的利益,而几位魔君便是受害者之一。前不久宁夫魔君才对宁州城发动了一次总攻,惨败不说,还将自己的杀招魔童搭了进去。所以,即便他们曾经并肩战斗过,但宁夫魔君对将王还是相当厌恶的。 这一天,几位魔君坐在一起闲谈,纠折魔君看闷闷不乐,于是讥笑道:“怎么,你还在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将王生气呢?要不,我晚上帮你解决掉他?” 宁夫魔君豁然抬起头来,一脸不悦道:“少在那里装好人,难道我不知道你比我更加希望那个老家伙死吗?” 纠折魔君看着对方,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没错,我是想让他死。但你可要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正是拜他所赐。自从宁州城那次事情之后,难道你没有发现魔皇对你越来越疏远了吗?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将王很快就要取代你的魔君之位了。” “我?为什么是我?”宁夫魔君伸手指着自己,一脸盛怒道。 “呵呵,这还用说吗?魔界自古以来就有规定,同一时间只能有十位魔君。如果有人要晋升的话,那就意味着有人要下去。而就在前两天的时候,魔皇又提拔了三位魔将成为了魔君。现在十位魔君已经凑齐,你觉得将王会安于现在的地位吗?”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们?” 妄虚魔君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随即冷笑道:“就因为你的资历最浅,功绩最少。将王要往上爬,魔皇难道会对我们这些人动手吗?宁夫,你危险了。” 这下,宁夫魔君彻底不再说话,妄虚魔君所说没错,现在他与将王是利益冲突最为尖锐的两人,几乎就在处在“有我没你,有你没我”的境地之中。而现在所有的不利都指现了他,如果再继续不采取行动的话,那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想到这里,宁夫魔君用力一握,手中的茶杯立即化为灰雾,刹那间一道幽幽的绿光自他的眼瞳之中缓缓点燃,散发出可怕的杀气。 “将王,你要和我斗是吗?好,我就与你奉陪到底。” 听到这样的话,身为血河魔君的纳百川不禁淡淡一笑,此刻纠折魔君的脸上忽然划过一丝阴森的笑容。 自从归顺魔界之后,将王所带领的蓬莱大军便迁入到了魔界之中。这么做的原因,一是便于管理,能在第一时间收到魔皇的指令。第二个,也是最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魔气能对人类的身体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这种变数不可控制,或者通向好的一面,又或者将人直接推向死亡的沼泽。 五万蓬莱大军,从自进入到魔界之中,已有三成改造成功,四成还在变化的过程之中,然而还有两成已经濒临死亡,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剩下的一成,很是不幸,已经永远地留在了魔界之中。 三位宝帅,宙宇,天罗,周全,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魔人。宙宇宝帅成为了一个巨魔人,身高三丈有余,手臂足有百年松树那般粗壮。相比起野蛮的身体,他的脸部还是如同曾经那般精致,五官线条仍然明朗。只是他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愤怒。别人吃饭他愤怒,别人说笑他也愤怒。如今的宙宇宝帅已经变成了一个野蛮人,而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已经不复存在。 周全宝帅曾经在九阳大仙手下拜师修习,千年的修炼使得他的身体之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股浩然正气,而这正是魔气的克星之一。两股力量相互争斗之下,周全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右侧的身体甚至已经腐烂发臭,而另一侧却是完好无损,与人类时候的样子相差无几。可他还是活得好好的,他自己甚至认为这是老天对自己的折磨。可是他为什么这样想呢?因为他在责怪自己当初为何没能与宙宇、天罗一同劝阻将王。直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之后,才终于后悔莫及。 周全的话最多,可如何的他竟成了哑巴,不再说话。 要说变化最小的,那要说是天罗宝帅了。往日里,他几乎终日戴着面具见人,所以关于他的真实面容,很少有人知道。现在的她还佩带着那面镂空的金色面具,只是那两只原本的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妖异的蓝光。 将王,众将之首,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统领天下,却不想自己的蓬莱大陆在魔界面前竟是如此渺小。至今,他还记得纠折魔君轻而易举地打掉了他的右臂。所以直到现在,他的右侧衣袖还是空落落的。 不过,如何的将王已经大不一样,虽然痛失一臂,但他却因此得到了另一种可怕的力量,那就是魔力。 他的头顶之上长出一块似角非角,似冠非冠的肉块,乍一看去就好像早一只王冠一样。他的眼睑下方升出两条狭长的印迹,如同黑色的泪痕一样,让人不禁不联想到幽家冥之中的厉鬼怨魂。 他的身形大小并没有太多,只是身后长出了许多只有魔人才有的东西,宽敞的蝠翼,修长的蛇尾,都让此时的他变得阴森恐怖至极。然而,他的脸上却总是含着一股莫名的笑容,似乎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极为满足。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道:“大家怎么样?” 宙宇宝帅低下头来,他的个子太大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甚至看不到将王的身体。 “死伤过半,还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出现不适应的状况。如果照目前成功与死亡的比例来推测,最后能够完全转化为魔人的蓬莱大军将会有六成左右。” “六成……那就是说要有两万士兵要死在这里?” 这回,宙宇宝帅没有说话,反倒周全宝帅开了口:“将王,您也不要太过自责,我们都知道您只是不想让我们全军覆没。” 周全看看自己右侧的惨状,然后苦笑道:“我……还好,我想大家一定也能转危为安的。” 将王沉吟了一声,好似是在抑制手中的悲痛,但愈是这样,他脸上的那副笑容便越发明显,面部的肌肉也就因此变得更加扭曲。忽然间,天罗呻吟了一声,随即跪倒在地,除了将王与周全宝帅连忙上前察看,而宙宇宝帅只能继续站在旁边,作一个无声的观旁者。 “天罗,你怎么了!” 将王伸手摸天罗宝帅的手臂,忽然间一股不寻常的颤动忽然自其中传入到他的手掌之中。抬眼看向那张面具里面,将王愕然发现在那面具的空隙之中好像有无数的触手在肆意蠕动,样子异常惊悚。 “我……我感觉好难受!” “砰!” 恍然间,一条巨大的触手刺破天罗宝帅的衣衫,直逼将王的身体。与此同时,将王身后的两只蝠翼之上立即闪耀出一道灿烂的银光,无可比拟的风刃当即将那条触手斩杀在半空之中,一连碎成了数块。 “你”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宁夫的灭亡日 如果要说将王与天罗宝帅到底是什么关系,没人能讲得清,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平常的生活之中,他们相濡以沫,相亲相爱。到了战斗之上,他们又是配合无间的主仆二人。天罗宝帅会像对待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将王,而将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会悄悄潜入到天罗宝帅的闺房…… 关系如此复杂的二人,相约一起来到了魔界之中,但对于天罗宝帅如今的异变,将王却是束手无策。 “将王,天罗他……”周全宝帅欲言又止,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他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已经读出了一丝不祥的讯息。 “太……太晚了!” 将王的声音如此轻微,却又格外沉重,他进入到三人的身体之中,就如同往心里头塞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抑得令他们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可她之前还好好的。”宙宇宝帅豁然道。 将王摇头,伤感道:“我们初到魔界,魔气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影响,谁也不知道。毕竟……从古以来人魔不两立,极力有人会来到这里,更不用说是长期定居于此。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天罗会怎么样,也许明天就能自由行动,也许……” 下面的话不言而喻,厅堂上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报告将王,魔皇有事召您前往群魔殿!” 将王抬那双卡稍显疲倦的眼睛,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对那名魔兵微笑道:“好的,一会儿我就过去。 “请将王抓紧时间,魔皇那边好像很着急。” “嗯嗯,知道了。” 就这样,将王将蓬莱大军之中医术最为高超的邓行医请来,令他好好照顾天罗宝帅;又嘱咐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务必要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以防不轨之徒地天罗宝帅不利。安排好一切之后,将王独自离开了住处。奇怪的是,这次出门他居然没有带上任何一个亲信,独自一人疾步远去,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已奔出十里开外。 从住处到群魔殿需要翻越两道山,开始的一道还好,可后面的因为山势极险,且周围的旋风不时吹出,不适合御空飞行。为免发生意外,他只得像别人一样,自狭窄的山道之上徒步穿越。不时,已然来到了半山腰处。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已经赶上来一道人影。这时候,将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以我的脚程,即便那名传信的魔兵速度再快,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被我撵上了,可是为何这么长时间没能瞧见他,反而从我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难道……” 蓦然向前看去,果然在前方数十丈外的山路之上,也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魔人。二者的步调简直一模一样,渐渐将将王包围起来。山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如果从这里跌下去的话,想要不死都难。 不过,将王毕竟是将王,所经的风云磨难远超常人的想象。心知二人来者不善,却依然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向前行去。不久,他与前方那名魔人终于碰头,就在他以为对方即将动手之际,那人居然向前迈下了一步,接着掠过他的身边,径自离去。 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将王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一切都是…… “砰!” 思绪未完,一道炸响忽然自脚下的石阶之中一跃而起。凭这点能量还不足以伤到魔化之后的将王,但那经历了无数年风吹日晒的石阶则因为不堪重负,当即碎成无数,留下一个半人来深的石坑。 脚下没了借力的地方,将王的身形骤然向下跌去。就在上身向山涧处极坠而去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禁瞥到了身后那名朝自己走来的魔人。此刻,对方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对不住了将王,谁让你得罪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魔君大人们。只要你死了,魔界才能恢复以往的太平日子。所以,安心地去吧!” 忽然间,将王身后的衣物忽然裂开,一条青色的蛇尾赫然从宽大的衣衫之间窜了出来,就近缠绕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之上,将其身体吊在半空之中。紧接着,将王使出一招水中招月,当即便将自己荡回了山路之上。那名魔人未看清前方的情况,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自身后探了出来,轻轻放在他的喉头之上,将王的声音随即响起:“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名魔兵先是一愣,紧接着竟是大笑起来,随即意气风发道:“不愧是将王,来这里的时候大人就已经吩咐过要千万小心,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栽到了你手上。呵呵,不过你别以为天底之下都是你这种贪生怕死之徒,要我出卖大人,做梦!” 说着,那名魔兵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疯狂之色,一股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大蛮力立即轰然爆发,当即撞开了将王的手掌,纵身一跃便跳下了无底深渊之中。 一眨眼,魔兵的身体便淹没在了滚滚的雾气之中,再也没有半点踪影。而直到现在,将王才真正认识到魔族的可怕之处。 “宁死也不肯报出那位大人的名字,果然够忠诚。不过,我们人间有一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偶尔地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应该也不为过吧!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希望派你来的人能记着你的好。” 说完,将王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一片,仅剩的那只手掌不禁微微攥拢起来,指甲几乎刺入到自己的皮肉之下,关节处都被捏得发白。他先是看了一下头顶上的天空,而后叹了口气,淡淡道:“现身吧!我知道你已经来了。” 说话间,位于将王身后的石壁之上陡然间升起一道椭圆状的黑影,随即其中的黑色变得越发浓郁,里面人影的轮廓也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我还没有动手,你怎么就知道我来了。将王,你真的好聪明啊!” 一言说罢,黑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风浪直接吹散,宁夫魔君的面孔登时出现在将王的身旁。 “仔细想来,魔界之中有动机杀我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吧,宁夫魔君。” 看着对方的身影,宁夫魔君淡然道:“怎么,我的动机很大吗?” 将王平静道:“至少比别人要大得多。你怕我将你取而代之!” 宁夫魔君脸上的从容之色立即消失不见,凶狠之色相继浮于整张面颊,并且冷冷道:“连你也这么认为,难道魔皇真的要让一个外人成为魔君?” 将王蓦然回首,对着宁夫魔君笑道:“之前我还不敢肯定,但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这件事情了。” 宁夫魔君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又道:“你为何这么说?” 将王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受别人怂恿,所以才会前来刺杀我的。” 宁夫魔君脸色一惊,紧接着怒声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有人向你偷偷报信了?” “这倒没有,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受人指使的小人相,再说你如果要动手的话,早就该在人间的时候把我解决,而不是回到魔界,在魔皇的眼皮底下铤而走险。” 面对将王的话,宁夫魔君无言以对,但为了不输气势,稍事停顿之后他便又道:“你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反正你今天死定了。” 将王翘起手指,在宁夫魔君的面前摇了摇道:“不不不,你其实搞错了。至少有两件事情都错了。” “哪两件?”宁夫魔君紧追不舍地问道。 “第一,魔界之中对你威胁最大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些与你并肩作战的魔兵魔将。最近我虽然为魔界立下了不少功绩,但魔皇绝不会傻到重用一个外族之人,即便现在的我已经与魔人无异。如果魔皇要用人取代你的话,定会是从众魔将之中挑选,怎么可能会轮到我的头上?” 宁夫魔君想了想又接着道:“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我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呢?” 将王淡然一笑,随即张开左臂,合十双眼,轻轻道:“如果你只犯了第一个错误,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可就是因为接下来的第二个错误,才注定你定要一败涂地。” “什么?” “你的第二个错误就是,错误地估计了我的实力,想当然地以为凭自己的修为可以轻易击杀我。” 宁夫魔君看着将王那双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愣了数息之后,接着放声狂笑道:“将王,我还以为你能编怎样体面的说辞呢!你说我的修为不如你?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将王面带微笑道:“你真不信?” “当然不信!我不但不信,而且还要在这里亲手杀了你。将王,你去死吧!” 一瞬之间,两股来自不同之人体内的能量波动,于空中一点交汇于一处,绚烂的火光砰然绽放,伴随着的是宁夫魔君目瞪口呆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遗产风波 胜败一瞬,生死一瞬,将王与宁夫魔君的旷世一战,竟在转瞬之间结束了。不过,此时的他们还站在山路之上,没有人倒下,也没有人从山道上跌落出去。他们的脸色还像交手之前那般红润,富有光泽,哪怕是呼吸都未曾乱过一下。然而,宁夫魔君的眼神却已经出卖了他。败的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宁夫魔君看着面前那个独臂的中年人,声音颤抖道。 将王缓步走到跟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淡淡说道:“没有为什么,要非说有,也只能说是你自己太轻敌,小瞧了我这个将王。记着,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学聪明一点,千万不要再遇上我了。” 随手一挥,宁夫魔君的身体已经向山涧之中倾倒,他的头还在山道之上,身体却已经先于掉了出去。紧接着,他觉得天地以及其中的一切都在拼命旋转,再然后他便感觉自己的头部猛得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之上,于是便再无意识。而在将王看来,早在二人停手之际,宁夫魔君的生命便已经戛然而止。刚刚的杀招,已经将其身体一分为五,只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对方才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尸体落入山涧之中,立时分成五段,并朝不同的方向落去,这下宁夫魔君可真的算的上是死无全尸了。 “星星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天真。”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将王可以断定那名魔兵就是宁夫魔君派来骗自己出来的诱饵。既然现在对方已死,自己也没有必要前往群魔殿,索性打道回府。然而,就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双寒冰一样的眼眸已经记录下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计划顺利完成,这么说来,我可以动手了。” 群魔殿上,一只眼睛半睁的头颅赫然呈在魔皇的面前,在场众魔将一见到那张阴森恐怖的脸面,纷纷大惊失色,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对方这副样子了,只因为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宁夫,堂堂一位魔君。 “这是谁干的?”魔皇冷冷道。 “回魔皇,小的……小的不敢说。” 一言说罢,群魔殿的地面之下忽然射出数道鬼爪般的兵刃,将那其中的魔兵死死包围,而魔皇则继续道:“说则活,不说,死!” “魔……魔皇饶命,小的说。是……是将王!” 魔皇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似乎对于这个名字他有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愫。宁夫身为魔君,居然死在一个人类的手上,这本就是一大怪事。、可听到杀手居然是才加入魔界不久的将王,身怀恻隐之心的他不禁有些失望。 “你确定吗?”魔皇问道。 “确……确定,小的敢用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担保,杀害魔君的人就是将王。” 魔兵话音一落,站在旁边的魔尊韶光忽然道:“魔皇大小,臣认为事有蹊跷,在没有弄清鸮的来龙动脉,我们还是……” 魔皇怒眉一振,语气阴森道:“本皇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 “是,是!是臣多嘴了,请魔皇恕罪。” “这样吧!你去蓬莱大军驻扎的地方把他给我带来,我要亲自问他。如果宁夫真是死于他手,那本皇也绝不姑息。” “是!” 韶光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位魔君,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但并未过多停留,转身离开了群魔殿。而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纠折魔君却忽然上前道:“魔皇大人,我是一个粗人,就不和您拐弯抹角了。宁夫一死,他手下的人马怎么办,难道让他们成为一盘散沙吗?” 魔皇面色不悦,登时看向纠折魔君的方向,目吐火光道:“怎么,你就这么着急去接管他的手下?” “这……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时候,旁边的妄虚魔君连忙道:“魔皇大人,纠折四肢发达,状态愚笨,不会说话也是情有可原。但现在魔界与人间正在激烈交锋,任何一点兵力都可能决定最后的结果。虽说在魔皇您的英明领导之下,我魔族已经吞并人间,已是十拿九稳。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能有半分松懈。宁夫一死,他的精锐都成了无首群龙,如果能让将他们改编到其它魔君的手下,不仅可以扩充我军势力,还能将宁夫死亡带来的损失将到最低,何乐而不为?” 听完妄虚魔君的一席话,魔皇忽然笑道:“不愧是两朝元老,说话的气势就是和这些年轻人不一样。你说得没错,宁夫虽然不在了,但他的手下部队绝不能就此荒废。既然你们这都这么说了,本皇决定将宁夫魔君的兵力交给……” 妄虚魔君咽了一下口水,而旁边的纠折魔君也因为紧张而变得脸色发红。然而这时候,忙完迟没有行动的纳百川却是一脸笑容,这时只听魔皇忽然说道:“就交给血河吧!” “什么?” “血河?” “凭什么?” 大家虽然没有出声,但心中的疑惑与愤怒都是完全相同的。妄虚魔君与纠折魔君挑拨宁夫与将王之间的关系,进而得到借刀杀人,而不损一兵一将的目的,当真是聪明至极。可他们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料到,最后收到渔利的不是自己,却是“外人”血河魔群纳百川,当真令他们无法理解。然而,在魔界之中,魔皇之命等同于天意,就算他们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与反对,也只能默默地藏起来。 “怎么,本皇看你们两个脸色都不太好,难道有什么异意吗?” “臣……不敢。” “臣也没有意见。” 魔皇欣然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血河你一会儿去到宁夫魔君的府上,传达一下本皇刚才的旨意。从今往后,宁夫的人就是你的人,你就是他们的新魔君。” 纳百川豁然向前迈出一步,行礼拜谢道:“儿臣遵旨!谢魔皇!” 众魔散去,妄虚魔君与纠折魔君悻悻而归,二人相伴同行,后者忽然发狂似的,抬腿便在旁边的假山之上抡了一脚。别看假山体积不大,但真正的主体都埋藏在了地底下方,但纠折魔君的力量实在太大,竟是将假山的全部都从泥土之中“掘”了出来,并且一跃飞上数丈高空,一连飞行了百丈有余,这才力竭坠落。 “好了好了,别这么大的火气。就算你把这里全毁了,也改变不了魔皇的决定。” 纠折魔君扭头威怒道:“可是凭什么你我二人折磨了这么久,结果让那个血河得了便宜。我不服,我不服,我要找他决一死战。我不但要纠折的部队,还要将他的也一同收过来。” 妄虚魔君轻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血河魔君可是魔皇的第九子,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也不会继续活着。想开一点,魔皇大人对自己的孩子多少有些偏爱,为人父母的都能理解。怎么,难道你没有孩子吗?” “孩子?呵呵,妄虚,你在与我说笑吗?我可是要成大事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些生活琐事牵绊。等到哪一天我能达到魔皇那样的地位,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尽情地繁衍子嗣了。” 妄虚魔君笑道:“纠折,这话你不能乱讲,要是被别人听到,可是要被视作谋反之意的。魔皇大人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就算错杀一万,他也不绝会放过一个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亲近的人。” 纠折魔君面色一寒,不禁道:“你……你该不会向魔皇告密吧!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作老前辈看待,不曾有半点亏待你,你可不能做这种缺德丧良心的事。” 妄虚哑然失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虽然你与宁夫一样成为魔君不久,可我与你一见如故,更是把你当作莫逆之交对待。况且,只是口头上的闲话罢了,我就算对魔皇说了他老人家也不会相信的。不然每个人都对魔皇说一句谗言,那魔族岂不是要被杀光了?” 听了对方这么长的一番话,纠折魔君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进而强颜笑道:“我……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对了,我好有事情,就不和你在这里说了,以后见面再聊!” 纠折魔君向前将身一挺,半连躯体已经没入到虚空之中,眨眼之间便消失无影。亲眼见到对方这般惊天动地的身手,妄虚魔君不禁感叹道:“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一名魔族天才。只可惜,你这脑子不太好使,有勇无谋,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你说是吧,血河!” 话音一落,一道血色身影豁然从妄虚魔君的背后惊咤而起,伴随着一阵爽朗豪迈的笑声,一同出现在他的身边。 “妄虚前辈,您的感知能力还是像以前一样敏锐啊!” 说着,纳百川转身来到对方面前,躬身行礼,而这时候的妄虚魔君也是同样笑道:“血河,几日不见,你的修为似乎又有所精进了。快说,最近在修炼什么功法,能不能借我也看两眼?” 纳百川摸摸自己鼻子,故作神秘状道:“天机不可泄露!”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酒后真言 与纠折相比起来,血河和妄虚熟络得多。这不只是因为二者活了太久的缘故,更是因为他们曾经都在魔皇的手下共同修行过,也可以算作是同门师兄弟。只是身为血河魔君的纳百川被半路派到了血幽谷之中,而妄虚则却往了虚无幻境之中,镇守那里的灵虚门。二者一别千年不见,前不久才终于得见,只见纳百川一直都在血幽谷之中,不肯外出见人,所以才没有机会坐下来促膝长谈,如何也算被他逮到了。 “一看见你,我肚子里的酒虫子就开始作祟了。”妄虚笑道。 “呵呵,不瞒你说,在人间的时候我知道了喝酒误事的道理,所以已经戒酒多年了。” 妄虚看着一脸正色的纳百川,不禁面露失望之色,可谁知后者却又接着道:“不过,与故友重逢,我想可以破一例的吧!不过我那里可没有酒水要不去你那?” 妄虚魔君欣然接受了纳百川的提议,二人一同返回了他的道场,紧临灵虚门的一处庄园之中。 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心性发生了改变,妄虚魔君最近迷恋上了田园生活,偌大的庄园之中尽是各种和样的蔬果。魔界不同于人间,寻常的植物根本无法在土壤之中发芽生根。于是,他特意派人从人间运来的大师的肥沃泥土,然后又以此地最为纯净的泉水浇灌。他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谁承想空气之中大量充斥的魔气才是植被的真正克星。为了这个,他又在菜畦之中布下了九道法阵,以来阻隔空气之中的魔气进入到植被之中。经过了数日的辛苦努力之后,那些本来已经几近枯萎的茎叶竟是奇迹般活了过来,进而结出了相应的果实。就这样,妄虚魔君用这满园的蔬菜招待自己的老友血河魔君。不一会儿,两名魔兵居然搬来一坛与人腰等高的酒酿,这下纳百川可真有些慌了。 “这个……” “哎,我们两个这么久都没聚在一起,就算把这些年你欠我的酒全都算在一起,恐怕也是不及这里的百分之一吧!” 纳百川哑然失笑道:“啊……呵呵,好吧!就这一次,我和你不醉不休!” 日迫西山,依然还是幅魔界独有的苍凉悲壮之色,二人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负责看守卫的魔兵都换了好几波。在第二百次举碗的时候,酒坛,确切说是酒缸里的酒终于一滴不剩,此时的妄虚魔君已经坐倒在椅子下面,而纳百川也已经接近极限,只差一点就要昏睡过去。 “来……来,再来!今天我与你只能有一人个走出这里,不醉不归!” 看着对方酒后的洋相,纳百川不禁伸手指着对方,嘲笑道:“你看你都醉成什么德性了,还好意思说不醉不归。你看我,我还清晰着。看我走出去给你看!” 纳百川甫一起身,一股强烈的晕眩感随即涌上脑中,而他的身体则仿佛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登时摔倒在地。目睹了这一切的妄虚魔君伸手指着他大笑道:“哈哈,遭报应了吧!叫你抢了宁夫的人马,这下知道错了吧!” 妄虚魔君的无心之语使得纳百川犹如中了一记当头棒喝,身上的醉劲一下子便解了大半,他用力摇了摇头,定睛看向前方的妄虚魔君,表情严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抢?那是魔皇圣恩浩荡,亲自赐予我的。这是我应得的。” “应得?呵呵,难道我和纠折魔君就只有看着你吃肉的份儿吗?魔皇偏心,袒护你这个皇子,所以才会不惜得罪我和纠折那个小子,硬是将宁夫的手下都给了你。他可知道,如此做法可是寒了我们这些恪忠职守之人的心啊!” 纳百川豁然坐起身来,倚靠在桌脚之上,随即沉声道:“原来你们有这么多的不满,可为何当时没有在群魔殿上提出来?” 妄虚魔君先是看了纳百川一眼,而后立即笑道:“血河,难道你是第一天进入魔界,认识魔皇吗?你是他的儿子,理应比我们这些外人更了解他啊!如果我与纠折魔君胆敢当众置疑他的决定,那魔皇一定会不顾一切,将我俩斩杀当场,绝不姑息。本来我也没有对这件事情报什么希望,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血河,虽然你我的立场可能不太一样,我想让你知道,从始至终,我都拿你当最好的朋友看待。如果它日,我是说如果,我们会兵刃相向的话,我希望那一天能来得晚一些。” 本来,纳百川只是单纯地以为这些只不过妄虚魔君对自己发的牢骚罢了,酒劲一醒便不再作数。可刚刚对方最后的一番话,却如利剑一般直刺入他的心窝软肋之中,令他久久不能平静。他看着那双熟悉,但已经略显衰老的面容,终于强挤出一丝微笑,进而道:“可以的放,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妄虚魔君点头微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纳百川又道:“你到底醉了没有?我怎么感觉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妄虚魔君双眼明亮道:“彼此彼此,你又何尝不是呢?” 夜深,在数名魔兵的护送之下,纳百川终于回到了自己那间寒酸的茅草屋前,里面的方柔已经等候多时,只差没有外出亲自寻找了。 “你……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 几名魔兵看见血河魔君的住处之中忽然走出一名人类女子,不禁有些纳闷,但做奴仆的他们不敢有半丝多想,连忙对方柔行礼,接着快速离开了黑漆漆的血幽谷,奔走的样子就好像是去逃荒一样。方柔刚要去迎一身酒气的纳百川,谁知后者忽然挺直腰杆,脸上的红晕也随即消退不见。 “唉,这么久没有沾酒,突然要演出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还真有些困难啊!” 方柔上下打量了一番纳百川,随即怒叫道:“原来你没醉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眼见方柔的脸上出现不悦之色,纳百川这个当爹的连忙上前,边哄边认错道:“你进入江湖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有些时候应酬是免不了的,况且今天请我喝酒的可是昔日与我出生入死的战友。单凭这一点,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啊!” 方柔欲言又止,平复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道:“可是……你也应该叫人回来通知一声啊!枉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你,这不都浪费了!” 眼见方柔的眼角处有泪光闪动,纳百川心疼自己的闺女,连忙说道:“是爹不对,是爹的错!下次,下次绝对不会了。” “还有下次?你真是太过分了。” “唉,你和你娘一样,真的好难伺候啊!” 一听到“娘”这个字,方柔的脸色立即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随即流露于语言与动作之中,掂着脚说道:“怎么,当年我娘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吗?你不是说我娘是仙子吗?仙子怎么会做出像我这样蛮横……” 不等继续说下去,纳百川已经笑得前仰后合,身体不停地抖动,样子实在夸张。 “原来你知道自己蛮横无礼啊!那你怎么还这样做!” 方柔心知理亏,紧张之下只得扣起自己的指甲,一边寻思一边低声道:“这……这我哪知道,如果要怪的话,就去找我那娘亲吧!他生了我,定是将这种脾气也一同传给了我。” 语毕,空地之上变得莫名冷静起来。方柔抬头一看,发现此刻纳百川的脸上竟是充斥着一股浓郁的伤感,即使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如今的他仍然释怀不了当初的那份因缘。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被方柔一句话惊醒的纳百川连忙恢复了刚才的笑脸,然后装作镇定的样子回道:“没……没有,只是今天酒喝得有些多了,脑子不太好使。不过,既然女儿亲自下厨,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要品尝一下你的手艺。来,我们进屋。” 进屋一看,桌上果然摆满了菜肴,虽然算不上丰盛,但从菜品的装盘来看,足以说明料理者的用心程度之高。如此一幕,令他这个许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亲情的冷血之人,竟是不禁心中一热,一股强烈的情感随即涌上心头。 “哎,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好半天了。” 说着,魔童已经从里房中走了出来。从方柔来到血幽谷以来,魔音便十步不离,别看个头不大,便却扮演起保镖护卫的角色,而方柔也因此而平安无事,也算是托了他的福。随着时间的增长,纳百川越发觉得这个孩子计人喜欢。只是前不久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离开的时候,却他留下了一句这样的话语:“提防你身边的所有人,哪怕只是一个孩子。” 纳百川没有询问古浊这放的真实含义,他清楚,如果对方想说的话早就开诚布公了,无需拐弯抹角,藏着掖着,打哑谜。但古浊所主,分明就是在指这个小小的魔音。可通过他的多日观察,他还是搞不明白,一个力量如此弱小的孩子,又能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危害呢?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希望 就在魔界一片繁荣景象、子民安居乐业之际,身处人间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艰苦生活。现实的残忍几经将他们推向死亡的边缘,然而坚强的意志又一次次地令他们转危为安。是否极泰来,还是回光反照,他们不知道。但大家清楚,只要心中有希望,那么一切暑皆有可能。 金家,于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发生了一件足以震惊人间及至魔界的事情,金生财的研究终于有了结果。大门始开,两队穿着整齐轻装的护卫赫然从院中走出。与常人不同,这些护卫的身体上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死气,就连眼睛之中也是毫无生机,如同两滩死水一样。然而,就在这样的状态之下,护卫们的精神面貌却是出奇地良好,他们年轻,富有活力,好似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他们像木偶,像傀儡,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们便支义无反顾地执行任务。而在众人的最后,形同枯槁的金生财缓缓走来。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哪怕是一阵微风都好像能将他掀翻在地。然而即使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浮现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毕竟他已将自己的所有希望都交给了面前的这些亲卫。 “哈哈,就是这样!我金生财终于大功告成,从今往后,无人再是我们金家的对手。” 说话间,一个下人快步走了过来,进而对金生财道:“启禀少主,小的已经打探清楚,魔军的主力现已迫擦苍城,恐怕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莫家。” 此刻,金生财的眼中不禁豁然发光,一股阴森的笑容随即显现在那张瘦削的面颊之上:“莫家,莫为,呵呵,没想堂堂昔日皇族,竟会沦落到受人施舍的地方。不过也罢,趁此机会刚好可以试试我黑金二十四官的实力。嘿嘿,魔皇,你就等着瞧好吧!” 话音一落,那二十四名整齐划一的亲卫立即消失在原地之上,远方的夜空之中,再次传来阵阵雷鸣。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苍城之中,众多将士正在为接下来的负水一战全力准备。可即使人们还在忙碌着,可大家的脸上都情不自禁地出现了一种绝望的神情。他们的对手是前不久刚刚横扫初升大陆的魔军精锐,也是现如今活跃在人间当中最为强悍的部队。带领这把利刃的不是别人,是新晋不久的魔界巨将,掣雷,掣雷魔君。魔君主动现身的情况极为少见,宁州城一役之中,宁夫魔君偷袭将王,那是例外,当然也没在魔皇的意料之中。而如今,魔皇认为时机成熟,可以大肆举兵进攻人间,于是苍城的灾难日来到了。 莫家,几个穿着干练的少年背着包袱,正在向家主莫问天道别,莫为走了前来,对那三名少年道:“记着,如果莫家不在了,你们便是唯一的传承,千万不能让莫家就此消失,你们是莫家的最后希望。” “三哥,我们知道了。可是……” 说到这里,那少年的眼眶之中已经闪现起泪光,原本严肃的脸面也随即被一种浓烈的伤感所占据。 “莫敌,不要难过,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流血不流泪。我们莫家可没有软骨头,难道你想成为例外吗?” 那名叫莫敌的少年连忙将眼中的泪水抹去,然后故作坚强状道:“好,我知道了。大伯,三叔,那我们走了。希望你们……平安无事。” 最后简单的四个字,谁能想到寄托了这个不满十三岁孩子的多少期望。莫为看着自己这个前不久还被视作孩子的弟弟,脸上随即浮现出一道灿烂的笑容,他长大了。 “好了,不要再耽搁下去,不然你们可就休想离开这里了。” 就这样,三个丰翼未丰的少年踏上了未知的江湖之中,谁也不知道今后他们将会遇到什么,但莫为坚信,只要大家有希望,那一切都将化为可能。 送走了三人之后,大堂之上便只剩下莫为与莫问天,这对父子。多少年了,二者一直没有机会这样面对面地待在一起,没想到这次机会,却是在大难即将来临的跟前,当真有些嘲讽。 “下人们都遣散了吗?” 莫为恭敬道:“嗯,已经按照您的意思传达下去了。不过,这些下人有许多是从幼时便一直留在府上的,没父无母,无亲无故,对于他们而言,莫府就是他们的家。所以,他们宁愿与莫家共存亡,也不想离开这里。多虽然已经多番劝过,但都于事无补。” “好!很好!” 莫问天神情一如平常,好似除了沉默之外什么情绪都没有一样。但他的眼睛在发光,是一种真挚的欣慰之光。 “爹!” “哎。” 父子相视无言,但所有的话都已通过目光传达到彼此的心门之中。 “后院的花是不是开了?” “嗯,开了。” “陪我过去看看怎么样?” 忽然间,莫问天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温情,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在嘴角处时隐时现。 “爹,你笑起来真难看。” 转身,悄悄拭去泪水。 城门之上,莫家以及苍城的其它几大家族已经严阵以待。此刻能在站在这里的,都是已经视死如归,将希望寄托给它人的壮士。他们有的已经白发苍苍,有的还面含稚气,修为也是参差不齐。不过此刻他们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共迎强敌。眼下,魔界大军压境,即将用那无情的铁蹄踏平养育过苍城百姓的土地,这绝不能被容忍。即便他们的能力有限,甚至连珍旧魔兵都难以击倒。但此刻站在这里便是他们的态度,誓死保城。 城门紧闭,城外却已经站满了穿戴完备的战士,他们有的彻底未眠,有的才刚刚睡觉。但无论如此现在的他们都已抛下一切,只想用自己的鲜血扞卫身后的这片家园。死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或许他们也曾胆怯过,但如今见到这么多的志同道合与自己并肩作战,就算最怯懦的人也能得到超乎想象勇气。 希望仍在。 就在大家都已奔赴战场之际,莫式父子却在自家的庭院之中信步漫游,享受着眼前来之不易的安宁。 莫问天伸手一指前面的台阶,缓缓道:“我不记得,当年你和我二哥这里玩耍,一不小心磕破了头。当年你才五岁,居然一声也不哭,当时我便觉得你以后一定能成大事。” 莫为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伤痕,随即笑道:“爹,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其实当天晚上回去之后,我躲在被子里面偷偷哭了一场,只不过没出声而已。” 莫问天忽然止步,转身看向对方。莫为以为对方要责怪自己,立时萎靡下来。可谁承想,莫问天居然伸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进而沉声道:“记着,男人也是人,哭只是女人的权利。可是有些时候,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我们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我们可以软弱,但不能自甘堕落。只要还活着,就要继续去拼,继续前进。” 莫为点头道:“多谢爹的开导,为儿现在感觉眼前豁然开朗。如此说来,莫敌他们几个一定能越过越好。” “不……不只是他们,还有你!” 突然间,莫问天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不等他看清对方的动作,自己身上的数大穴道已经接连受制,如今的他就好像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蛮牛,任他有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眼前的困境。 “爹,你这是做什么,快点为我解开穴道。” 莫问天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恍然间,莫为发现自己的爹不知什么时候竟老了许多,双鬓已有此许发白。 “莫为,爹知道你的心思。你和莫家的仆人一样,都想与苍城同生共死。事实上,所有的莫家人都是这么想的,我也没有异议。可是,你却是我一直割舍不掉的软肋,你二哥死在了仇家的手上,老大也不知去向,也许也已经奔赴赴黄泉,却寻你那短命的二哥。我就只剩下你这一个儿子,不想再见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幕。” 莫为用力挣扎了一番,发现还是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向对方央求道:“爹,有什么事你放了我,我们好好说。你这样封住我,我岂不是同死人没有两榇。” “活人也好,死人也罢,但今天你休想离开莫府一步。” 说着,他看向走廊边上摆放的一盆盆海棠,怒步一震,下方的石板立即化为飞尘,同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穿过莫问天身体看向下方,只见一个只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地穴赫然出现在走廊之中。莫为刚要继续说话,莫问天当即将他抗了起来,快步走到地穴跟前,最后道:“儿子,注让爹自私一次。你要像莫敌他们那样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金家少主金生财 莫问天是一个人走回来的,而用以隐藏莫为的地穴入口,也已经被他完全轰塌,除非后者空道自行解开之后,从里面出来,否则外人绝对发现不了他的踪迹。然而没走出几步,他便豁然看见厅堂之上又出现一道人影,而此人现身,使得本下定必必死觉悟的莫问天不禁再次目光闪闪。 “非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非烟脸上毫无表情,进而冷冷道:“就在你刚才把三弟丢到地洞里的时候。” 莫问天面露惊色,不禁问道:“你都看见了?” 莫非烟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会怪你偏心,对我这个次子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反倒是不惜牺牲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小儿子。不过也罢,莫家能有两三个幸免于难的就足够了,你说是吧?” 莫问天面露惭愧,随即道:“可是我以为……你已经……” “以为我死了是吗?难道你对自己的莫家子弟如此看轻,甚至以为我会死在那些虾兵蟹将的手中,真是笑话。” 面对莫非烟的冷言冷语,莫问天又道:“可是这种关键时候,你回来做什么。” 莫非烟抬头看了一眼对方,随即沉声道:“你说呢?” “难道……你是来帮莫家度过难关的?” “呵呵,你真是这么以为的?我莫非烟真的有那么好心?” 莫问天道:“那你为何回到苍城?” 莫非烟道:“离家这么久,我路过回来看看还不行吗?” 至此,父子二人的对话总算告一段落。莫非烟虽然没有明说,但莫问天已经知道了对方来意,正是前来援救自己以及莫家。虽说,曾经的他对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极为厌恶,甚至不顾大家的阻拦,将年纪稍小的莫非烟送到了苍北仙苑,明着说是拜师学艺,光大门眉,实则只是不想看到对方罢了。眼下,莫非烟能在莫家最困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返回家族之中,足以可见他怕忠心赤胆。往昔的一幕幕自脑海之中飞速闪过,一时间他不由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儿子,眼中的神光也随之温柔起来。 “你……吃饭了吗?刚才大家才吃完,还有一些没有吃掉的,如果就这么放着岂不是浪费了?” 莫非烟轻笑道:“没吃我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剩饭,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可以给我下一碗面。” “面?什么面?”莫问天不禁问道。 “最普通的手擀面就行。这么些年来粗茶淡饭习惯了,油水重的反而享受不了。面里什么也不用放,滴两滴酱油就行。” “好!” 对于儿子的要求,莫问天显得极为殷勤,不一会儿一大碗热腾腾的清水手擀面就这么端了上来。不多不少,面上真的只滴了两滴酱油,融到面汤之中几乎分辨不出。 莫非烟拿起筷子,却是迟迟没有去挑碗里的面条。莫问天见此情形,不禁问道:“怎么,这面不合你胃口?我按你说的,只放了酱油进去,而且量极少,味道也很淡。” 不等莫问天把话说完,莫非烟竟是将筷子戳到面汤之中,随手挑起了一根面条,进而阴沉道:“我不吃粗面条,难道你不知道吗?” 被莫非烟如此一提醒,莫问天这才回忆起,在对方年纪还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因为吃面的问题,自己还狠狠责骂过莫非烟。原因就是下人做的面条太宽,莫非烟拒不吃饭。当莫问天意识到问题所在之际,莫非烟竟已低下头去,用嘴去够碗里的面条,同时含糊地说道:“我和你说过,我不吃宽面是因为宽面长得像面片,而我又恰恰最为讨厌这种食物,所以才成了这样。” 话虽如此,莫非烟还是将那一碗宽面条连面带水都吞到了肚子里。吃完,他那张略显发青的脸庞之上立时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粉红,精神面貌也随之好转了不少。 “吃饱了吗?”莫问天关切道。 莫非烟点了点头,然后道:“其实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饭了,可你知道我为何还要吃这一碗并不讨我喜欢的宽面吗?” 莫问天想了一下,这才道:“难道你之前没有吃饱?” 莫非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收拢了脸上的笑容,悻悻道:“我只是想让你弥补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亏欠。这是你欠我的,一个当父亲应该做的。” 莫问天身体忽然摇晃了两下,脸色也随即难看了数分,声音略显悲伤道:“弥补亏欠,一碗面?” 莫非烟道:“在你看来这可能没有什么,但对我看来,这是一个高高在上,固执己见的父亲向自己儿子认错的最好方式。你向来都鄙视灶台边的工作,甚至称那为女人的专属。你能为我自低身份,甘于去做一碗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你还是没有关心过我,不然也不会马虎到连我不吃宽面的习惯也忘记了。” “非烟,我……” 话音至此已经继续不下去,因为莫问天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两道泪痕,沧桑的双眼之中尽是懊恼的血丝。莫非烟故意偏过头,不去看对方的样子,接着道:“你变了,变得懦弱了?你可教导过我们,男儿有泪不轻弹。” 莫问天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破泣为笑道:“可是下一句‘只是为到伤心处’你难道忘了吗?” 莫非烟道:“我刚才的话刺痛到了你软肋?” 莫问天道:“莫家家主没有软肋,只有心头肉,你们兄弟三人就是我的心头肉。我知道,爹曾经的一些做法让你心寒,但爹现在向你赔不是,你原谅爹好吗?” 莫非烟“噌”地从椅子之上站了起来,几步便来到了莫问天的面前,二者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我说一件事,你可能不相信你?”莫非烟忽然道。 莫问天道:“我儿子说的话,当爹的我当然相信。” “其实,我并没有怪你。” “什么?没有?” 看着莫问天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莫非烟忽然微笑道:“不然,我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到苍城之中?” 听到这里,莫问天已经低下了头,自从一千年前出生以来,他便不记得曾经何时自己会像今天这役羞愧难当,恨不得变成一只地鼠,钻到土里。沉默了数息之后,莫问天忽然道:“趁着还不太迟,快点离开苍城。你不应该和我这种老东西一起死在这里。” 莫非烟摇头道:“我莫非烟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苍城。有三弟在就可以了。” “可是你……” 莫问天抬头看向自己这个甚至有些陌生儿子,酸酸了好半晌才终于道:“可是你也是我的儿子,任何一个当爹的都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莫非烟轻笑道:“谁先谁后还不一定呢!我虽然从霞宗里出来了,但戚霞屹也教会了我不少有用的本事。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上千岁的老妖怪,还能……” 莫非烟的话没有说完,脸色立即大变,与此同时莫问天已经看向门前的台阶处,一名青年正在朝大堂方向款款而来。 “你是……” “金生财!” 同为四大家族的青年才俊,莫非烟自是不会对金生财感到陌生,即便他们在此之前从未见面,但莫非烟仍然只凭对方的气质认其真正的身份。 那是一种金钱至上的拜金之气。 金生财上下打量了一番唤出自己名字的人,随即开口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说完,金生财笑呵呵地向莫问天行了一礼,接着道:“见过莫前辈。” 莫问天意识到对方的来历之后,这才从刚刚的迟疑之中恢复过来,进而道:“你是金克木的儿子?” “呵呵,莫前辈真是好记忆,家父正是金克木。不过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适,一直都在家中安心养病,这才未以与晚辈一同前来,实属憾事。” 莫非烟看着这个身材瘦削的同龄人,目光之中立即闪出几分异样的光芒,好似一只见到对手的恶虎一般,让人看着就不禁胆颤。 “你来我们莫家做什么,难道是想给苍城一起陪葬吗?” 面对莫非烟的恶言,金生财轻笑道:“刚才我还没有回过神,不过现在已经想起来了,听你这说话不中听的劲头,应该就是那个常年飘渺在外的莫家二公了,莫非烟吧!真是幸会!” “谁和你幸会!快说,你这次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眼见莫非烟这边已经按捺不住,眼看就要动手,为免节外生枝的莫问天连忙劝解道:“非烟,来者皆是客,不能冷了这位金少主的一片赤诚。” 说完,他扭头看向金生财,然后一脸和气道:“莫某也是十分好奇,平日里莫金两家毫无反来,为何选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登门?我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了,请金公子明示。” 金生财笑道:“还是金前辈宅心仁厚,说话中听。你们放心,我这次前来是为了解救你们莫家以及苍城的。” 说话间,数道恐怖的气息一同出现在金生财身后的庭院之中。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天将神兵 盛气锋烈,英姿非凡,二十名顶尖高手如天降神兵一般,豁然出现在莫家的庭院之中,一时间不只是莫非烟,就连见多识广,戎马一生的莫问天也不禁大惊失色,尖声道:“他们是何方神圣!” 不等莫家二人搞清现状,那二十名顶尖高手竟是当场跪伏在地,朝那前方的金生财膜拜臣服。其中一人忽道:“回禀少主,任务已经完成。” 金生财缓缓回首,面露微笑道:“好,很好,非常好!这两位是莫家的莫族长,以及莫非烟二公子,还不快点请安?” “拜见莫族长,拜见莫二公子。” 虽然金生财没有直接说明这些人的来历,但从眼前的情形可以看出,这二十名顶尖高手全是他带来的。换言之,这些便是金家的秘密杀器。之前莫问天也从莫为的口中听说出金家的天大计划,是关于制造药人的一项终极研究。可是因为前期投入太大,莫问天担心盲目跟随从会人财两空,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壮举居然真的在金生财的手上变为现实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莫问天着实有些后悔,否则莫家也不必落到人今日这般田地。但从对方脸上的从容状来看,此行似乎别有目的。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口说道:“金家诸位精英能够齐聚莫家,实乃我莫问天的荣幸。不过,金少主来到苍城应该不只是为了打个招呼吧!” 金生财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泠澈之光,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浓郁起来。 “呵呵,莫族长,听说莫家与苍城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身为新四大家族的一员,我们金家自然应该挺身而出,助莫族长您一臂之力。” 莫族长目光一滞,这时候莫非烟接着道:“多谢金少主好意,可你也是知道,对手的实力远不是我们能够相比肩的,就算是金家还有……” 莫非烟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劲装高手,竟是愕然发现凭自己如今的修为竟然看不透对方的真正实力,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莫测之感。金生财见到莫非烟脸上的异样,神色再次变得飞扬起来:“呵呵,看来莫二公子对我的黑金二十四官还有些置疑。黑官,还不快点让二公子看看你们的成果。” 位于最前列方的劲装高手忽然站起身来,伸手凭空一握,一枚椭圆形的物体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被他轻而易举地托在手上,进而昂然道:“回禀二公子,这是生而魔军魔头之一掣雷魔君的项上人头,请莫族长与二公子过目。” “什么!” “怎么会这样?” 群魔殿上鸦雀无声,只有魔皇愤怒的呼吸声回荡在阴森恐怖的大殿之中。一具无头尸体被停放在魔皇的面前。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尸体的右手还紧紧攥着那柄怪异的蛇形兵器之上,那是掣雷魔君独门杀招,诛仙闪。只可惜,如今的诛仙闪已经黯然失色,从此以后,再也无人能够操控得了这柄神兵利器。 “掣雷魔君一向都是以迅急快猛着称,能让他拔不出武器,那杀他的人岂不是更加恐怖?” 纠折看着面前的那具尸体,自己的脖颈处却是传来丝丝寒意。虽然自掣雷魔君遇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时间,但直到现在还能从他脖子上的平整切口,联想到当时超乎想象的绝快一斩。掣雷魔君生前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痛苦,锋刃以无比刁钻且迅猛的攻势切下了他的头颅。诛仙闪的威力他自然清楚,只要被掣雷魔君有了它,对手就绝无可能将他一击击杀。如此说来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掣雷魔君抓住诛仙闪的时候,便已经身首异处,只是因为时间太快,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刻自己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自己,所以才会含恨握兵而亡。 想到这里,纠折心中的寒意不禁成倍激增,如果换作自己的话,恐怕也会得到与掣雷魔君一样的下场吧! “人呢?当时在场的人呢?谁知道杀了掣雷的是谁,本皇要将他碎尸万段,抽筋拆骨!” 这时候,一个身着翠绿色铠甲的魔人缓缓从后面走了出来,对魔皇行礼膜拜,然后开口道:“回魔皇,属下……属下当时就在掣雷魔君的身边。” 众人纷纷投目过去,发现说话者是掣雷魔君的亲信兼裨将翠咤魔将。作为左右手的他,按理来讲应该伴在掣雷魔君的身边,保其周全。可如今后者已经身亡,甚至连头都被人抢去,而这名翠咤魔将却是毫发无伤,连精神面貌都是出奇的好,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快说!杀人者究竟是谁!”魔皇威怒道。 翠咤魔将面色一寒,随即低头愧道:“属……属下也没能看清,属下甚至不知道魔君大人遇害的确切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好像突然发生似的,没有一点的征兆。” “什么!掣雷死了,你们居然不知道?你们当时在做什么!” 翠咤魔将回道:“当时,属下接到魔君大人的命令,准备举兵进攻苍城。属下前去发号师令,整个过程连十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当我回头再次看向魔君大人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太晚了。” 听了翠咤魔将的话语之后,众魔人不禁纷纷隐入惊慌之中,而魔皇则是一言不发,双眼微眯,似乎是在深思着什么。 “你们有什么看法头绪,说来听听!”魔皇忽然道。 然而,连他都看不出端倪的事情,这些魔兵魔将又能高明到哪里去。眼见大家一言不发,魔皇忽然看向血河魔君纳百川,随即沉声道:“血河,你来说说看!” 纳百川上前一步,恭敬道:“儿臣在人间待了几千年,所见人间高手也有数位,但在我的记忆之中,凶手绝不可能是他们。或许掣雷魔君修为并不能算是出类拔萃,人间也能找出几名与他相媲美的人类强者。但能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却不曾有过。儿臣甚至在想,凶手究竟是否来自人间……” 魔皇骤然道:“你说,杀掣雷的是天界中人?” 纳百川道:“至少这么想来比较符合逻辑。不过这个世上除了人魔两界之外,也并不只有天界一个。” 魔皇的面色忽然一变,随即喃喃道:“大兽长长年深居云梦仙泽,极少踏出兽王宫,应该不会是他所为。九天嘛就更不会了。除非他想让灵虚门永远开启。” 说到这里,魔皇看了一眼众人之中的妄虚魔君,随即对其说道:“你说是吧?” 妄虚魔君连忙上前,毕恭毕敬道:“魔皇放心,只要妄虚还活在世上一天,就绝不会让妖界为所欲为。” “嗯……这么说来,这个世上就只有阎王一个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吧!” 一听到“阎王”二字,纳百川立即脸色大变。他虽未曾与阎王照个面,但却和他的第一部下崔判官打过交道。至少以他现在修为来看,对方要远超过自己,凌驾于十大魔君之上,确实有能力击杀掣雷。但能不能做到只用一招,那就不得而知了。 “阎王虽然有这种实力,但凭他的地位与眼界,应该不会屑于出手。否则,得罪了我们魔界,他们阴间也别想好过。况且,阎王与阴间向来都是中立的一方,极少参与生灵间的纷争,这一次应该不会例外吧!” 听了纳百川的话,魔皇当即大喝一声,杀气腾腾道:“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难道掣雷是自己把自己脑袋切下去,然后弄丢了吗?” 掣雷的项上人头,作为初见面的礼物,这也未免太过沉重了。莫问天慢慢地走向那位黑官的向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那枚头颅的容貌。他与掣雷魔君素未谋面,但只看了一眼那双刀锋一般的眼眸,他便知道头颅的主人定然也是一位不世高手。然而,如果连魔君这般级别的魔人都能被这些药人轻易击杀,那天底之下还有谁能成为金家对手呢? “莫族长,难道您就不想请我们进去坐坐吗?擒贼先擒王,杀了魔君,那些魔将魔兵自然是不攻便破,纷纷溃散。苍城之难已解,莫家族人与苍城中的其它势力都已经相继返回,到时您就算想招待我们,恐怕也腾不出手了。” 莫问天看着金生财那张得意洋洋的脸颊,随即神色激动道:“你说魔军撤退了?” 金生财干脆利落地回道:“当然,否则我又怎么能如此淡定地待在这里呢!我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得如此不甘。”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非烟,你快到外面找几个厨子来,多少钱我都出,为父要好好宴请金家的各位英雄!” 将金家人安置妥当之后,莫问天连忙跑到后院之中。得知苍城转危为安之后,莫问天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小儿子,莫为。毕竟,此时的他还被困在那个昏暗无光的地穴之中,不知在经受怎样的心灵折磨。如今,他必须要将对方解救出来。、可当他来到那堆乱石堆积的地穴跟前,眼下的一幕令他立时手足无措。 “人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游离于三界之外 离开不过十几天,人间便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听到柳如音变节投靠魔界的消息之后,遮天皇久久不能释怀。 夜深,遮天皇与豺共睡在一间客房之内,不过为了互不影响,二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在地上。虽然遮天皇多番谦让,但豺却非说不适应人类的东西,执意要打地铺。于是乎,如今的遮天皇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柳如音,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投入魔界的怀抱,难道是受你那师父威逼利诱?” 遮天皇越想越气,最后索性坐了起来。这时候,地上的豺忽然发出臆语般的声音,口中含糊道:“还不睡!” 遮天皇连忙翻过身去,不去看豺。可后者却来了精神,接着说道:“那个姓柳的女人,你不会认识吧?” 遮天皇心中一沉,但仍然低声回道:“嗯,可以算作认识吧!” 这时,豺也从地上坐了起来,进而面向床榻上,面朝墙面的遮天皇继续道:“我说你好歹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遮天皇,面对这种儿女私情怎么如此婆妈。喜欢她就去追,担心她就去寻,我们凶兽可不像人类那般优柔寡断,否则错过时机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遮天皇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轻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想说。我和他的关系如果能这么容易捋清楚的话,咱们现在就不会在这个破旅店之中了。” “明天去,明天就去。”豺忽然叫喊道。 遮天皇霍然起身,面露不悦道:“我都没能决定,为何你要替我做选择?” “为何?就因为我是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既已去云梦仙泽找我,但足以说明我在你心目之中的重要地位。你爹不在了,我替他来主持你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豺族长,我没有听错吧?” 遮天皇好歹也是活了好几万年的老妖怪,如今听到豺这般言语,脸上竟是露出孩子们的倔强神色,差点就要撒娇了。 “呵呵,我的话已经放在这里了,不管你答不答应,明早你都得与我一同前去。” “如果我不去呢?莫非你还能把我五花大绑?” 豺微微一笑,脸色阴森道:“我相信,你会乖乖和我一起去的。难道,你想见那个女人和她的门人们惨遭灭门吗?” “你!” 遮天皇刚要发怒,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已说不下去。凭豺的行事作风,干出那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如果自己继续激怒对方的话,说不定真的会给柳如音以及飘渺云巅带来灭顶之灾。 “好……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到了那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对柳如音出手!” 对于遮天皇警告,豺却假装出一副听不见的样子,自言自语道:“柳如音,名字倒是挺动听,只是品行比那凶兽界的那些母老虎有多少差别。嗯,明天去了我要亲自把把关。” “豺族长,你说什么呢!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你帮忙,不是要你为我相亲。” 豺嬉笑道:“没多少差别,顺带手的事儿而已。对了,那个叫飘渺云巅的地方是不是全是女人,有没有姿色出众的,我也想寻一个,带回到凶兽界作个小老婆也不错。” “豺族长我累了,先睡了。” 说完,遮天皇颓然倒在枕头之上,再也不说话。 “直没意思。” 次日,果不其然,豺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遮天皇踏上了前往常翠山的路途。长路漫漫,但二人同行作伴,也算不得枯燥,尤其是豺好似吃了猛药似的,一路上有说有笑,已然适应了人类的身份。而遮天皇却是满腹惆怅,他在考虑到时见了柳如音该如何说话。再确切一些,他该以什么身份来面对柳如音,孙长空,还是遮天皇? 他也没有一个好主意。 因为是化身的缘故,所以豺并没有意识到遮天皇现在的面貌是借用了孙长空的身体。而真正孙长空的灵魂,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这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维度,任何物质在这里都会得到永生,且无法摧毁。即便将之轰成飞尘,对方也能恢复原样。孙长空喜欢称这里作元界。 元,始也。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孙长空发现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随意地改变了元界之中的样子,大到气候,小到一草一木,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而眼下的他,又是处在一种怎样的玄妙状态之中呢? 一位老者款款而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做法细腻的食盒。食盒之中放满了小菜,分量不多,但足够他们爷俩吃了。孙长空不知道自己处在这种状态之下多久,可是这里的时间注速明显要比真正的世界之中快上许多。但如果仔细去感受的话,基中的一分一秒又是那样的充实,没有一丝一毫的恍惚。饭吃到一半,孙长空忽然放下了筷子,顺势仰头倒下,双眼看着天上的白云,口气轻佻道:“习惯了外面的血雨腥风,这里还真是安静得让人骨头发痒啊!” 老者看了孙长空一眼,轻笑一声,讥讽道:“怎么,你还想在这里打打杀杀不成?不过就算那样,也不是不行。这处空间不只受你的支配,我也可以同样操纵。只要你点头,你的眼前立即就可以出现三五个实力与你相当的修行者,让他们当你的敌人目标,如何?” 孙长空翻身坐起,目露异光道:“真的可以吗?你不早说!” 老者不悦道:“可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孙长空连连点头道:“我本以为在这里待久了,自己的身体都要生锈了。练功修行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到元界这么多天,一直没有修炼,恐怖修为已经开始退步了。刚好现在有陪练的对象,真是天助我也!” 老者不怀好意地笑笑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如今存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你的一丝残魂而已,你的灵魂与肉shen还在遮天皇的控制之下。所以无论是你的精神与身体,都不会生锈发僵,相反有了他这位昔日的混世魔头出现,‘孙长空’的修为又一次突飞猛进,只是无法使用你的功法武学罢了。” 一听到遮天皇的名字,孙长空的脸色不禁再次难看起来。这下,他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身后的河畔,举目远眺,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不知他和如音怎么样了……” 老者开始收拾地上的碗筷,并将它们放回到食盒之中,伸手一挥,食盒便已经无影无踪。 “人家怎么样你管不着,反正你是被困在这里,真的出不去了。话说,你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 孙长空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道:“你说人有来生吗?” “有,当然有。只不过有的人经过六道轮回,成了仙人。有的则成了畜生,再世为人的机会比较小,因为人生在世,很少有不犯错的。。。而只有那些心地善良,德行优越的人才有可能重回人间。” 孙长空又道:“可为什么我没有去投胎转世?” 说完,他回到看向那名老者。此时,老者的脸上竟是闪过一抹非同一般的古怪表情,眉宇间的煞气还未能完全消散。 “你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想!毕竟,我已经死过那么多次,每一回都因为你的出现而起死回生。可这一次,为何与之前不同,我实在搞不明白。” 老者平静道:“所以你想将遮天皇的事情,算在我的账上?” 遮天皇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毕竟,你不欠我的,实在没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相反,我不但不怪你,甚至还要对千恩万谢,否则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恐怕就已经去阎罗殿报道了。” 面对孙长空的诙谐说法,老者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笑意,然后道:“有些事情,时候未到,还不能完全告诉你。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自己没有投胎转世,那是因为孙长空还未死去。” 孙长空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你指的是庶天皇?因为遮天皇占据了我的身体,所以在外人的眼里,孙长空尚在人间。” 老者摇头道:“不,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算当初你没有号召遮天皇与你合力重塑roushen,你,孙长空,还是不会去到阴间。” “为什么?” 老者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孙长空意有未尽地望了老者一眼,然后叹息道:“早就知道你是一个无趣的人。不说也罢,反正时间会给我答案的。” 老者笑道:“在才在这里待了几天,居然就已经会说如此富有哲理的话语了。嗯,看来偶尔让自己空闲下来还是有些帮助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者话音一落,孙长空立即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偶尔空闲下来?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可能恢复原样?” 老者看着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眸,终于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而孙长空则在原地位置停顿了数息,忽然间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孙长空绝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消失的。等我再次从这里出去之时,遮天皇,你一定会后悔的。” 老者看着孙长空大受鼓舞之后的激动模样,随即开口道:“既然知道自己会离开这里,那现在你该知道要做什么了吧!” 孙长空身体忽然一滞,然后面色沉着道:“当然是提升自己的修为,我可再也不想再次回到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就接招吧!” “唰唰唰唰唰!” 一瞬之间,五道不在孙长空之下的绝强气息立即凭空出现。而此时就在孙长空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从容淡定的神情。 “来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重回故地 再见故人 人间仙境,变成了人间地狱,常翠山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遮天皇虽没有亲自来过这里,但曾经借助过孙长空双眼,看到过昔日的飘渺云巅。面目全非,沧海桑田,望着远处那座无比高大的巨石塔,遮天皇已经忘记该怎么说话了。 “哦?这应该是魔界之物吧!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玩意应该是叫做通魔塔,专门用来将魔界与其它空间进行连接,作为通道的标记起点使用。看来,人间的众多魔军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啊!”豺淡然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遮天皇略显呆滞的目光,豺又道:“怎么,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小情人,是不是激动得忘乎所以了?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一会儿见了那个柳姑娘,该如何应对。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是魔界之人,而你我还没有表明立场,难免她会产生误会。不过,魔界一向作恶多端,身为人类居然还分不出青红皂白,想来人品也不怎么样。你确定,自己的心上人真是这里的那位?” 遮天皇用力握了握拳头,神色阴沉道:“不管是不是,我都要前去一探。” “哎,等等我!” 转眼一瞬,豺发现遮天皇已经落到了数丈之外的山崖边上,不等他跟上前去,对方已经纵身跃下,立时化身成为一只迎风勇进的飞鼠,径直飞向石塔前方的那座雄伟建筑,那里正是飘渺云巅的新址。 建筑之外,一名名穿着整齐划一的女弟子持兵巡逻。不知怎么了,原本正气凛然的云巅弟子,如今竟变得个个都如同邪门歪道一样,眉宇之间有凶煞之气隐隐作祟。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之中,更是透着那么一股妖魅的紫光,仿佛被人慑走了心神。 不等遮天皇落地,位于北面的两名女弟子已经率先发现了他的身形。没有任何警告,更是没有丝毫迟疑,银蛇一般的宝剑苍啷一声自剑鞘之中一跃而出,瞬也不瞬,当即刺向鹧这天皇的身体。 “好毒辣的剑招!这真的是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吗?” 一般人的发动攻击的时候,哪怕是生死相搏,招招要命,便也会留有底线。但这两名女弟子甫一出招,便朝遮天皇的裆下招呼过来,逼得他不得不坠身躲避。然而,同是一脉相承的两名云巅弟子,所使的武功套路竟是相得益彰,互为补充,双剑配合,进而爆发出罗茜之单体时候数倍的威力。一时间,遮天皇的身前空间之中被或斩,或刺,或撩的剑光所充斥,誓要将其碎尸万段。见此情形,遮天皇随即长吁了口气,然后喃喃道:“本来我还想手下留情,可是现在看来不必了。” 一出招就是双龙出海,遮天皇的双爪竟是化为两条迅猛龙影,直取那片剑光之中的两道。这时候,那两名女弟子似乎看出了来者不善,想要中途撤招。可谁承想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超乎想象的千钧之力立即作用在剑身之上,二者用力一缩,非但没能夺回剑来,手臂险些为此脱臼。紧接着,两柄利剑如同着了魔似的,剑身登时扭成麻花,甚至还彼此交错缠绕,倏尔,数声裂帛之间破空而出,一双好剑就这么化为了一堆破铜烂铁。 “闪开!” 还未现形的遮天皇高叫一声,随即重掌一连发出数招,硬是将女弟子跟前的那片地面轰成得粉碎。为兔被牵连其中,二人连忙腾身抬挪。于是乎,遮天皇与飘渺云巅之间便只剩下一条平坦小路。 首轮失利之后,两名女弟子仍然不肯罢休,伸手朝怀中一搜,两只闪着夺人银光的的银丝手套随即穿戴在湿润如玉的纤手之上。 “慢着!” 就在二女即将再次发动攻势之际,遮天皇忽然大声怒道:“难道你们不认得我了?” 常人听到这话,多少也要回想一下,以来确认人众对方是否为自己的熟人。可那两名女弟子却是毫无感情,冷酷于极,如那极北处的行听寒冰一样,永不融化。而他们和看待遮天皇的目光,便是这般森然。 就这样,换了武器的两名女弟子再次挺身而上。比起使剑的时候,二者的爪功也是颇有造诣。使用短兵本就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而如何把握分寸,在保护杀伤敌人的同时,不让自己中招,这便是一门大大的学问。显然,她们已经入门很久了。 双方交战伊始,遮天皇在二者的联手之下,竟然还处在了下风,总给人一种力竭的错觉。 可一连抢攻了二三十招,每每爪功即抓在他的身上,后者便会立即使出一招匪夷所思的身法,巧妙地避开前来的攻击。渐渐地,遮天皇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攻势,而这二人毕竟是女儿之身,体力精力远不如同等年纪,同等修为的男性。一来二住,不禁力有懈怠,遮天皇顺势反客为主,使出靠,粘,揉,推一系列的掌法,当即便将那二人扔出了数丈之外。然而即便这般,他仍然迟迟没有痛下杀手,足以表明他的诚意。 然而,那两个女人对此似乎并不领情,起身之后,连一丝迟疑都没有,还要继续战斗。 可遮天皇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不等二者来到跟前,便轻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显得着实绵长,飘飘然竟是吹到了二人的脚底之下。“砰砰”几声闷响,待女弟子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竟然已经不翼而飞,无从借力的他们只得向下跌去。 “噗噗!” 遮天皇走到坑边,看着那两个摔得东倒西歪的女弟子,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即轻声道:“今天我赶时间,所以就先放了你们。如果再被我碰见的话,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小天天,你的修为似乎没怎么精进嘛!对付两个小娘们居然还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说话的自然是豺,此时的他已经从崖边走了下来,刚好见到遮天皇了结战斗的最后一击。心知对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的遮天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挤出一丝笑容,淡然道:“豺族长,我年纪也不小了,动作僵硬,一天不如一天也是情理之中。” “啊呸!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像你我这等修为的,别说是现在的年纪,哪怕再活过三四万年,也仍然可以称得上是如日如天,怎么可能会衰老退化,简直就是胡言乱语,瞪眼说瞎话!” 遮天皇不耐烦道:“好好好,你想怎么说都行。现在解决了看守,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豺不以为然道:“你着什么急!” 话音一落,豺忽然闪身来到遮天皇的背后,右手两指凭空就那么一夹,一枚亮晶晶的微型兵刃赫然出现在他的指缝之间,而在深坑下方的一名女弟子,竟然自己站起来了。从他如今的动作来看,刚才那一记暗器投掷,便是出自她手。 “你这个小妮子,本皇有心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恩将仇报,看我不把你……” 暗器怎么来的,就是怎么回的。当那枚银光逼人的兵刃倒着挂在那名女弟子胸口之上的时候,那双闪耀着诡异神光的眼眸之中竟是闪过一道久违的明亮。当那名女弟子倒地向亡之时,遮天皇愕然发现,对方的脸上居然还残留着抹会心的笑容。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真正解脱。 “疯……疯了,死到临头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该死!”豺忿忿道。 看着那具渐渐被生机摒弃的尸体,孙长空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前方。然而这时候,飘渺云巅之中,负责报信的弟子已经奔入到大殿之上,慌张地对座上之人说道:“不好了,有两个人杀进来了。” 柳如音翻身从那金光灿灿的宝座之上坐了起来,神情慵懒地打了个哈气,然后才缓缓道:“来者长得什么样子?” “这个……这个……” “快说!不然,按私通逆贼之罪门规处治。” 报信的女弟子立即道:“是……其中一个好像是那个孙长空!” “是他!” 对于来者的身份,柳如音显得颇为意外。一时间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之上不禁升起丝丝黑气,闪烁的目光如同一对穿梭于光暗之间的利剑一样,让人看了不禁胆颤心惊。 “叫看守的弟子不要阻拦二人,让他们进来好了。我倒要看看,我这位曾经的恋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不时,两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踏入到大殿之中,孙长空,确切来讲是遮天皇,世别多日,与柳如音再次相见,竟好似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眼中吐着烈火般的光彩。 甫一见面,遮天皇开门见山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投降加入到魔界的阵营之中。” 柳如音扬了扬嘴角,于脸上勾勒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如他那在薄衣之下隐约可见的诱惑身形,令人见了之后不由得心花怒放。 “小天天,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一命相承 恋人久别重逢,本应该是笑颜相对,执手重影。然而,至少在遮天皇看来,眼下的柳如音对自己似乎并不友好,因为他已经从自己的神情之中读出一种淡淡的幽怨,好似在责怪他,为何现在现身。自知理亏的遮天皇稍事镇定之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随即轻声道:“我来了。” 柳如音的眼眸之中仍然充满了冷漠与慵懒,仿佛天底之下再也无人能够勾起她的欲望来。微微正身,皓齿轻启,声音甫一发出,遮天皇感觉自己的内心几乎都要融化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与飘渺云巅已经归顺魔界了吗?莫非,你也想加入?” 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憨笑道:“呃……呵呵,我们才刚见面,你怎么一上来就问我这么沉重的问题。来,让我看看,最近你怎么样。” 遮天皇刚要上前,忽然间一道无比凌厉的强大气劲忽然迎面而来。面对此等突如其来的凶险,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躲闪,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柳如音的身上。 “闪开!” 紧要关头,豺忽出一掌,直接将遮天皇震飞出去。就这样,那道无形杀气就这么擦着他的肩膀一扫而过,直接没入到后方的殿门之中,“轰隆”一声,高达丈半的木门当即碎成无数,化为片片木屑,掉落在地。 “如音,你这是为了哪般!” 面对遮天皇的质问,柳如音不以为然地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淡淡道:“呵呵,我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你管得了我吗?” “我……” 遮天皇欲言又止,此刻他的心中犹如闷雷不发,火山黯涌一般,强烈的怒意只差一点便要完全迸发。然而,对方是他的心爱之人,他又如何能够下得了毒手。想到这里,他竭尽全力平复自己异动的心情,然后舒缓道:“我没想干预你的事情,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帮助你。” 柳如音打量了一番遮天皇身体,然后冷嘲道:“就凭你?呵呵,你不是向来自诩为正义之士吗?为何现在却要和我这邪门歪道共事。难道你就不怕成为千古罪人,众矢之的吗?” “不怕!当然不怕!” 遮天皇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得在场众人不禁为之一震,就连柳如音脸上的神色都不禁发生了些许变化。 “我要是怕的话,今天就不会来到这里了。如音,让我与你在一起,你我双力合并,并能所向披靡。” 望着遮天皇近乎疯狂的神色,一旁的豺幽幽道:“情这种东西果真是一种穿肠毒药,不但能够消磨坚定意志,还能让人舍生忘死,不计一切后果。唉,幸亏我没有沾染这种东西,以后也得千万小心。” 柳如音眉头一皱,随即看向说话之人,语气冰冷道:“你是谁?是和孙长空一起来的?” 豺神情微微一变,遮天皇连忙回头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接着赶紧回道:“他……他……他是我是一位远房表叔,原先位在蓬莱大陆,听说这里出了事情,所以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嗯,没错,我是他表叔。出来的时候,他的娘亲还叮嘱我,要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女子,来继承家族香火。呵呵,就是这么回事。” 哪怕是冷酷如冰的柳如音听到这一席话,脸上也不禁浮现起几分嫣红,遮天皇悄悄地看了一眼豺,同时使了一个恶毒的眼神。对此,豺便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的样子,要不是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恐怕已经开怀大笑起来了。 “如……如音,你不要往心里去。我表叔他……他这人平时就很幽默,他说的话……” “好了,不用解释了。既然是你的亲戚,那作为朋友的我自然不能怠慢了人家。来,将他们带到会客厅,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忙完这里的事情,我就会过去。” 遮天皇刚要说话,这时两名黑衣劲装女弟子已经迎了上来,说了一声“请”之后,彻底挡在了二者中间。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也是自讨无趣,他也只得先行退下。 说是好吃好喝,但飘渺云巅是一处修行之地,门内弟子常年吃着粗茶淡饭,别说是肉腥,就连油盐都极少使用。豺看着那一桌“没精打采”的饭菜,脸都快被气歪了,伸手一连拍了数下桌子,大声怒斥道:“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用这些野菜?” 豺夹起一根黄绿色的青菜,显出一副极为厌恶的神情,然后将其丢到了旁边的地上。这时,站在旁边伺候的女弟子,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刚要发火,这时遮天皇为了避免双方发出冲突,连忙劝解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遮天皇朝那名女弟子行了一礼,然后才继续道:“让被位姐姐费心了,我这表叔脾气不太好,又加上舟车劳顿,所以才会这么暴躁。姐姐莫怪。” 女弟子蹶了蹶嘴,也没再说什么,索性转身,扬长而去,眼不见心不烦。而这时豺又道:“我说小天天,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温顺的家猫,一点凶兽的气魄都没有。不对,连最起码的男子气概也不见了。还有,那个孙长空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的肉shen好像已经在一万年前被仙宗给……” “好,我这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你听。但你要答应我,之后不能乱发脾气,更不能为难柳如音,毕竟,她也不容易。” “快说快说,你不说我才要发火呢!” 于是乎,遮天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当听到霸占“孙长空”身体的时候,豺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小天天,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强占他人躯壳,那是要遭天理报应的!” 遮天皇惨笑道:“呵呵,那又能怎么样,我遮天皇一生做得罪大恶极的事还少吗?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也正因为孙长空的缘故,我才能有机会与柳如音接触到……” “糊涂,糊涂啊!” 豺豁然起身,然后伸手指着遮天皇的鼻子骂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不惜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真是枉费当初你爹娘用生命换来你的性命。成大事者,本来就不应该拘泥于儿女私情之上。再说,你占用着一个人类的身体,对于你原本的实力就是一种无形的折损。依我看,如果现在的你没有凶兽之力加持的话,恐怕连巅峰时期的八成功力都没有吧?” 遮天皇低头道:“只有七成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现在的你不是应该待在这个是非之地,而是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修炼自己的全新身体,至少是一具本该属于你的身体。不然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你和那个姓孙的小子,就再也分不开了。” 遮天皇淡淡道:“用不着以后,现在就已经融为一体了。” “什么?让我看看!” 不等遮天皇回绝,豺已经伸手按在他的天灵之上,双眼微合,静默了一阵之后,忽然大声叫道:“你……怎么会这样!” 遮天皇平静道:“当初被仙宗重创之后,不只是肉ti被毁,就连灵魂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几乎崩溃。而为了保持魂魄不散,我只能将自己的残魂融入到别人的灵魂之中,只对意志方面进行替换,其它部分还是身体原本主人的。只是上一次,在与孙长空进行谈判的时候,他的灵魂也遭受了灭顶之灾,几乎魂飞魄散。我与他命悬一线,迫不得已才进行了融合,一命相承。” “一命相承?呵呵,好一个一命相承!可是你要知道,这种状态绝不可能持续太久,你们二者最终只能存活一个,另一个毕竟要被完全吞噬。” 这回,遮天皇不再说话,但正是他的这副样子,豺才能更加肯定,对方对这件事情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 “不行!如果我不知道的话也就罢了,但既然被我遇到,那就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冒如此之大的危险。” 遮天皇蓦然道:“你……你想做什么!” 忽然间,豺的双掌之上忽然跃出一道深蓝色的幽光,乍一看去便如同一团火焰一样,虽不起眼,但却散发着一股阴森莫名的气息。这种奇异的火,如同染料一样,不只将他的双掌染色,也让他的眼眸之中充满了相同颜色的神光。 “这……这是九幽冥火!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遮天皇目瞪口呆道。 “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帮你将那个姓孙的灵魂彻底炼化掉,让你成为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 话音一落,豺掌中的深蓝色的火焰登时以一化九,分别射向遮天皇的身体。心知被豺得逞之的话,孙长空将不复存在。遮天皇脚尖轻掂,纵身一跃,便飞上了院中的槐树之上,并且高声道:“豺族长,你不要逼我!”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炼化魂魄 此刻,在元界之中,孙长空在与老者召唤出的五名绝强高手,进行生死角逐。忽而,这五人非但个体实力出类拔萃,五位配合起来,还能施展不世法阵,孙长空忽然拥有四象奇术,病木春等诸多绝世功法,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摆在他面前的是十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手掌,时间一长,难免力竭气短,最终其中两人共同迎上,双掌化一,凝聚成一肥无与伦比的超级掌劲,直接将孙长空击飞了出去。 “砰砰砰砰!” 孙长空像陨石一样,相继撞在后方的数堵石墙之上,最终颓然落地。老者淡然一笑,伸手一挥,五人登时凭空消失。走到躺在地上的孙长空身边,进而道:“今天不错,已经能接下我五行者的五十招了。” 孙长空长吁一口气,身上的伤势立即痊愈恢复,一点痕迹也看不出。 “呵呵,可我还是打不过他们。” 眼见对方这般垂头丧气,长者继续安慰道:“不要那么消极,想想前几天,你可一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别说五十招,连五招都接不住。” 孙长空又道:“五十招和五招有什么区别,如果这是真正对决的话我都难逃一死。” “哎,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确实,凭你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五行者相媲美。但你每天都在进步,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你今天能接住五十招,明天就能接住五十一招。长此以往下去,必有机会战胜他们。” 听到这里,孙长空豁然坐起身来,然后抬头看着长者,语气严肃道:“你呢?我与你之间的差距呢?连你召唤出的五行者我都打不过,何时才能与你相比肩。” 老者量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轻笑道:“那……可能就要费些功夫了。毕竟,从古至今,能够超越我的也只有寥寥数几,两只手都能数过来了。” 孙长空毅然道:“可我就想达成那种超然的境界,有没有办法?” 老者双眼忽然凝视在孙长空的脸上,确定对方没有说笑之后,这才继续道:“有倒是有,只是看你肯不肯做。” “怎么做,我都行!” “呵呵,要是抛弃你的人格呢?” 孙长空面色一沉,不禁问道:“抛弃人格?那要怎么做?” 老者一字一字道:“就是放弃一个做人的权利,成为一种别样的存在。” “什么别样的存在?”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亲朋好友,专一于一件事情之上的独立个体。” 孙长空心头一惊,过了好大晌才继续道:“可……那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者笑道:“可是你刚才说过,为了变得和我一样,什么能愿意做。” 孙长空反驳道:“可是我也没有要放弃自己的人格啊!” 老者摊开双手道:“那就没有办法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又想天下无敌,又想和别人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可是你……” 孙长空话音未落,忽然天空之中投下一道神秘的深蓝色光芒,抬头望去,只见苍穹的最高处,竟是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痕,深蓝色的光晕如同火焰一样,萦绕在那些裂纹之中,好似要将整个天空烤化一般。 “那……那是什么!”孙长空惊声道。 “九幽冥火。”老者目光如炬道。 “九幽冥火?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老者道:“九只是虚指而已,实意为极,穷,大。也就是最为幽暗的鬼火,是阴间之中的至阴之物,是一切魂魄鬼灵,魑魅魍魉的克星。” “魂魄的克星?那这是……”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老者忽然叫道:“不好!有人要利用九幽冥火炼化你的灵魂。” “啊?那……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一听到灵魂炼化,孙长空立即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不知所措。而这时候,老者那双混浊的眼睛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道炫丽的光芒,与此同时天空之上,一条彩色游龙豁然出现。也不知怎么了,那些深蓝色的火焰一经见到彩龙,便立即离开了那些裂纹,转而攻向彩龙的身体。顷刻间,彩龙成了一条蓝龙,并且于天空之中疯狂腾舞,不时还会发出阵阵悲鸣。不时,彩龙的龙鳞开始逐渐失色,内部的血肉也化为飞灰,只剩下森森恐怖的白骨。再不久,白骨变成了黑骨,经风一吹,便登时崩溃。眼见如此凶残的一幕,就老者的脸上也不禁划过几丝忧伤。 “可惜,我也只是依附在你灵魂之上一丝残念而已,九幽冥火同样也是我的克星。凭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与之相对抗。看来,是那个遮天皇搞得鬼!” “什么?是他!” 此刻,在现实世界之中,遮天皇竟然趴在地上,被背后还坐着一脸凶相的豺。只见位于他掌心处的九幽冥火,已经全部加注在遮天皇的天灵之中,不断烧烤着他的魂魄,加速炼化孙长空灵魂的过程。 “放……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做!” 豺冷笑道:“小天天,我知道你想遵守君子协议。但只要炼化结束之后,你就会感激我的。” “呸!谁会感激你。你再不从我身上下来,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 话没说完,豺的眼眸之中忽然凶光一闪,身形虽未并化,但在他的头顶上方,一只巨大的兽影忽然出现,一时间加持在遮天皇身上的力道暴增近以百倍,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压入到石板之中,就连大地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 “哈哈,小天天!你就放弃抵抗吧!我的九幽冥火已经烧到了你的识海之中,无论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都会被它化为乌有,到时你就……” 忽然间,豺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处传来一阵剧痛,哪怕是强大无敌的他也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手上的九幽冥火也随之消失不见,侧身栽倒下去。 遮天皇奄奄一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一看,柳如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她的手上,还有一道淡淡的紫光,显然将豺击晕的就是她了。 “多……多谢!”遮天皇面色惭愧道。 “你没事吧?” 说着,柳如音向遮天皇伸出手来,后者虽是感觉有些难为情,但仍然接受了对方的“援手”,顺势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的表叔为何对你痛下杀手?”柳如音忽而道。 “这个……这个嘛,其实……其实我这表叔他精神不太好,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发狂。对,就是发狂。刚刚被他偷袭得逞,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不过我表叔他人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实力强劲,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不能……” 柳如音插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现在必须把他关了起来。连你都摆脱不掉,如果被其它弟子碰到,恐怕是凶多吉少。” 遮天皇虽然想拒绝,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而且柳如音所说也在情理之中,也就没有出口阻拦。不一会儿,两名女弟子架着尚未恢复神志的豺,离开了会客厅的后院。这时候,就只剩下遮天皇与柳如音两个人了。 “如音,我……” “刚才来了一个熟人,你要不要见见他。” “哦?熟人?这里还我有我认识的人吗?” 柳如音道:“当然有,而且你们还是同门师兄弟。” “是谁?” “哈哈,还能有谁,孙师弟,我们好久不见啊!” 遮天皇蓦然回首,只见会客厅的后门处,赫然站着一名器宇不凡的男子。稍作思索之后,天皇霍然道:“沈万秋!” 冤家路窄,遮天皇没有想到,自己跑出了数千里,居然还能见到这个命中的宿敌。好吧,应该是孙长空的宿敌,沈万秋。上次在苍北仙苑之中,二者一战未能分出胜负。没想到事隔多日,竟然再次碰头,而且还是在飘渺云巅,在柳如音的面前,当即有些不妙。但为了不让人瞧出端倪,遮天皇只能勉强笑道:“原来是沈师兄,别来无恙啊!” 说着,他看向柳如音,等待对方的解释。而这时候沈万秋却是主动道:“不用看了,我是自己来的。柳姑娘识时务,知道人类已经迫近灭亡,转投魔族,真乃明智之选。” 遮天皇冷笑道:“听师兄的口气,你也加入了他们?” “哈哈,孙师弟,你的记性还真是不怎么样啊!难道你忘了,将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就是魔皇大人啊!于我而言,魔皇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如果我不加入魔界,那才是忘恩负义!” “呵呵,好一个忘恩负义。我都几乎忘记了,方掌门也是魔界之人,而且还是一名魔君。你们师徒二人狼狈为奸,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万秋脸上的笑意忽然凝滞,抑制在心中的怒火即将爆发。然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却是忽然道:“你们两个也适可而止吧!这里可是飘渺云巅,不是你们用来斗嘴的地方!”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沈魔君 一见柳如音发火,最先服软的不是遮天皇,而是沈万秋:“啊……真是抱歉了柳掌门,刚才一时兴起,所以才会略显失态。不过我与孙师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亲,你说是吧?” 遮天皇冷笑道:“对,没错,是不打不亲。现在的我,还真想再和你亲热一下呢!” “呵呵,很快的,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的,只不过不是今天罢了。我这次前来,是奉魔皇之命,督导柳掌门使用通魔塔之事。之前大量魔军通过这里被源源不断输送到人间之中。只是因为塔身所限,无法运送魔将以上的魔界将领,可以说是致命的瑕疵。不过,经过魔皇和几位魔界大人物几天以来的不懈努力,终于研制出了应对之策。” 说着,沈万秋翻开手掌,现出一枚精致的木雕眼珠。眼珠中间处,镶嵌着一只闪闪发亮的黑色宝石,看上去异常诡异,仿佛是从兽类的身上挖下来的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用来提升通魔塔的威力?”柳如音不禁问道。 “那只眼睛……难道是……天魔瞳?” 听到“孙长空”的话,沈万秋的脸上立即显出几分讶然,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一眼便认出了自己手中的绝世珍宝。 “呃……呵呵,没想到孙师弟还知道这天魔瞳,真是稀奇。没错,这便是魔族祖先传承下来的魔瑰宝,天魔瞳。不要看它个头小小,但内含魔力,却要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将它投入到通魔塔之中,可以极大的提升塔身的承载能力,如此一来哪怕是魔帝,魔君等人也能穿行于两界之间了。” 遮天皇心头一动,暗叫大事不妙。 原来,之前魔军横扫人间,派出的大多都是魔将以下级别的魔人,而像宁夫掣雷这些魔君,仍是需要通过魔界大门,以及魔皇暗地建造起的秘径暗道,才能顺利来到人间。如此一来,受出口位置所限,魔界大将无法在第一时间奔走战场,无形之中对魔军是一种巨大的损失。而现在有了这枚天魔瞳,只要拥有通魔塔的地方,魔君等人便能任意进出,丝毫没有阻碍。 遮天皇虽不是人类,但眼见魔界即将吞并人间,如此一来对凶兽界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何况,眼下大兽长正处在紧要关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凶兽界定会元气大伤。到时,魔界会不会将魔爪伸向云梦仙泽,还是一个未知数。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只能先在这里打乱魔界的阵脚,至少要减缓魔族扩张的势头。 “天魔瞳,嗯,没错,是一个不错的宝贝。据说,谁能得到天魔瞳,谁便是魔皇的接班人。如此说来,魔皇似乎相当器重你,居然将这么重要的宝贝交到你的手里。” 沈万秋淡淡道:“这些就不劳孙师弟费心了。总而言之,魔界统领人间,只是早晚的事情。我知道孙师弟之前一直致力于对抗魔军的事情之中,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忽然销声匿迹,不知去向,原来你是跑到了柳掌门这里。凭孙师弟聪明才智,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继续蚍蜉撼树的话,到时候别怪我这个作师兄的没有提醒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面对沈万秋近乎威胁的话语,遮天皇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沈师兄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最后鹿死谁手,师兄也不要过早地下定结论。毕竟,还有许多不世高手,至今还没有出面呢。” “呵呵,不世高手?那种人恐怕早就不存在了吧?否则,人间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为何还不见他们出手相助。师弟,你还是太过乐观,夸大了人类的实力。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 说完,沈万秋转头对柳如音说道:“柳掌门,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天黑之前,我还要赶回魔界。” 柳如音看了孙长空一眼,这才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带路。” 眼见二人一同消失的身影,遮天皇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处,久久不能释怀。直到现在,他的头顶之上还能隐约感觉到九幽冥火留下的炙热,那种令人如坐火篦的感觉当真不好过。 “豺族长,你就先在飘渺云巅的禁室之中待一阵吧!我把沈万秋和天魔瞳解决了再去救你!” 元界之中,孙长空与老者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眼见天空之中的裂隙一点一点消退,二人这才长舒了口气。 “我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个什么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者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然后才开口道:“刚才有人使用九幽冥火,要将你的魂魄彻底炼化,使得你的身体,只归遮天皇一人所有。” “什么?居然还有这要的事情?可是,你不是说我俩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离了吗?如果他要炼化我的话,那岂不是连遮天皇也难逃一劫?” 老者又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你与遮天皇的魂魄没有完全交织成一体的话,事情还好办一些。但如今你们一体双魂,密不可分。实力较强的一方,会受到实力较弱一方的连累,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而要想恢复以往的状态,便只能将弱方的魂魄全部炼化,说白了就是摧毁你的灵魂。这下,你明白了吧?” 孙长空身体不由得一震,这才抬头继续看向天空之中,忿忿道:“好你个遮天皇,我待你不薄,还特意让你留在我的身体之中,使你免于魂飞魄散。可万万没有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恩将仇报,不但占有了我的身体,还想把我的灵魂一起毁灭。你这是要我灰飞烟灭啊!” 说着,孙长空看向老者,进而急切道:“我们现在必须要想一个应对之策,万一那个什么九幽冥火再次出现的话,那就委实太晚了。” 老者叹了口气,神色黯淡道:“说实话,也想帮你,毕竟我残念是依托于你的灵魂而生,你如果不在了,我自然也会消失。可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左右外面的事情,更加无法阻止遮天皇的行径。不过刚才的一幕有些奇怪,他本可以一鼓作气,利用九幽火将元界连同你的灵魂一起烧掉,却在紧要关头住手了。难道,他在外面遇到了意外?” 孙长空稍事沉思一会儿,接着道:“凭他的实力与修为,能让他陷入麻烦的,定然是非同一一般的事情。或许,他和魔皇碰头了也说不定。” 老者摇头道:“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如果说遮天皇有意要炼化你的灵魂,绝不会挑选一个环境相对动荡的地方来做这件事。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苏醒,不然就可以将他叫到元界之中,亲自询问一番了。” 孙长空忽然攥紧拳头,目吐火光道:“老头,你不是我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吗?快告诉我,我该如何去做?” 老者缓缓抬起头来,温柔的目光落在孙长空身上,久久不肯离去。 “机会是有,但只凭你一个人的意愿,还无法促使那样的事情发生。除非,有奇迹发生。” “奇迹?什么奇迹?”孙长空跃跃欲试道。 “你还记得无二真经图吧?”老者忽然道。 “知道,当然知道。要不是无二真经图,你我怎么会在这里相见。” 老者忽然翘起一根手指,神色严肃道:“再有一张,如果你能令再次领悟一张无二真经图,我便可以将你带离这里,使你重新成为身体的主人。” “啊?不是吧?无二真经图还有一张?这……我怎么不知道。” 老者口气轻蔑道:“无二真经图的强大之处,岂是现在的你能全部窥探到的?之前,你已领悟飞鹰展翅图,魁虎下山图,百骨鬼林图,光明迦楼王四张真经图。但你要知道,无二真经图包罗万象,会根本修炼者的不同经历与天赋,进而衍化出完全不同的图象。只要你的感悟够多,机会够好,别说是一张,就算是十张也不在话下。但我与无二真经图相伴在一起这么久,曾经有幸窥得真经图一鳞半角的,也大有人在。他们之中,有的可以领悟十余幅,有的却连一幅都见不到。而且领悟的全过程都在可控能力之外,不受任何因素扔影响。说得直接一些,你要想继续参悟无二真经图不是不可能,但需要一定的运气。” “运气?能不能换点别的,我的脾气有时也挺大的。” 一担到运气,孙长空便立即没了底气。直到现在,他也至少会去往赌场一类的地方,因为他的运气实在算不得好。如果要将他的生命存亡与运气联系到一起的话,那多半不幸将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看到孙长空失落的样子,老者叹息道:“你也不要太过绝望!运气这种东西玄妙至极,不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讲得清的。况且,现在这里不还有我吗?” 说话间,老者大袖一扬,元界之中立即改天换地,当孙长空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之中。 “这是哪里?” “这是真经图的世界,我喜欢称它为图界!”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图界 “图界?” 当眼前的云雾尽数散去之时,孙长空愕然发现,自己的眼前竟是赫然出现了无数书册般的巨型石山。石山之上,各自镌刻着形象不尽相同的图案,有的轮廓清晰,有的模糊不清。有的笔锋犀利,有的却如蚊足秋毫一般,极为随意。而在众多的石山之中,有四座分外显眼,它们之上,正是之前孙长空所领悟的四幅无二真经图。而让它们四者与众不同的原因是,上面非但有图像出现,就连用以承载图像的石面也已经尽数崩落,就好像使用了镂雕工艺似的。所以现在的四座之上,只有寥寥几笔图像的残部,其余的已经全部消失。 老者伸出一指靠前几座石山,然后豁然道:“这就是被你毁去的四幅无二真经图。自那以后,它们也从图界之中彻底除去,不复存在。如果你想继续使用无二真经图的话,那就只有继续领悟全新的真经图。” “全新的?” “没错,就是全新的。” 说着,老者来到旁边一座绘有镰鼬的石山,轻轻拍了拍石面,进而继续道:“这就是一幅还未开启的真经图。只要你能完全参悟其中的真谛,石山上的轮廓便会变成金黄色,整座石山也会随之熠熠生辉,哪怕相距万里也能清晰感应得到。而一旦真经图被人领悟,它便会成为此人的专属物品,不再被他人所见,所得。” “他人?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我之外,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人也会使用无二真经图?” 老者微笑道:“那是自然。我说过了,有幸得见无二真经图的,大有人在。只是他们闭口不说罢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老者伸手指了指头上的天空,孙长空立即心领神会,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原来都在天上。” “好了,为免九幽冥火再次出现,威胁到你的魂魄。你最好在那之前,以最短的时间于次领悟一张全新的无二真经图。这些石山上面的轮廓痕迹,可以视作你从出生以来,对于世间诸多万物的所悟所感,石山的线条也多,也就说明你对它的感悟也就越多。为了替你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为了筛选了十幅有可能被开启的真经图。” 说罢,老者轻轻一吹,之前众多的石山立即纷纷散去,就连之前孙长空感悟已经尽数毁去的四幅真经图也一同消失了踪影。不多不少,十座石山当即拔地而起,如同十位挺拔的天人一般,赫然伫立在孙长空的面前。如老者所说,这十幅无二真经图虽然还未开启,但上面笔画线条明显要比自己之前见到的多上许多,也分明了不少。眼见老者为了自己的事情付出了如此之多的辛苦劳动,孙长空的心中不禁为之暖,随即低声道:“多谢。” 老者嬉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你我现在可是一条性命,你的魂魄消失了,我这依附在上面的残念也会被一起抹杀。所以我帮你,更是在帮我自己。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在这里好好看吧!我要去休息一下。” 摇身一变,老者已然遁入虚空,没了踪影。孙长空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那十座石山,随即喃喃道:“老天,请你保佑我尽早领悟新的真经图吧!” 此时,遮天皇离开了会客厅,悄悄尾随在柳如音与沈万秋的身后,想要寻找时机,将那害人的天魔瞳抢夺过来。不过,他也十分清楚,如今的沈万秋已经脱胎换骨,哪怕是当时刚刚掌握四象奇术的孙长空,也不是他的对手。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世间的任何一名绝世强者,都没有十足把握可以接下它的全力一击。而现在,这份毁天灭地的力量竟被完全灌输到一个人的身体之中,由此产生的威力,实在无法想象。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遮天皇不禁犯起了嘀咕: “杀生大阵如此厉害,魔皇深知这一点,但为何他没有将之据为己有,而是将其转赠给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类呢?这实在有些违背常理。难道,这里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知不觉当中,遮天皇已经来到了高逾百丈的通魔塔下。再往前不远的地方,就是柳如音与沈万秋。 通魔塔的下方,有一个被无数彩光充斥的巨型光门,魔军就是通过这里进到人间之中的。眼下,像这样的通魔塔,初升大陆之上至少已经出现了上百座。只不过,常翠山的这一个,是众塔之首,是所有通魔塔的能量源泉所在,只要塔首力量得到提升,其它地方的通魔塔自然也会出现与之相当的变化,可以说是一荣俱荣。而此刻,沈万秋的任务,就是将手中的天魔瞳放入到控制通魔塔能量传递的枢纽之中——一处距离地面十丈之高的暗括之中。 “柳掌门,麻烦你在这里为我护法,待我上去将天麻塔安置完毕,魔界大计便要完成了。” 柳如音的神色忽然一变,目光也随之闪烁起来。 “柳掌门,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啊……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所以才会经常走神,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沈万秋语气关切道:“那你要小心了。” 说完,沈万秋猿身一跃,已然跳起一丈多高,身体贴附在通魔塔之上。由于塔身附近在光门的作用之下,会出现一种奇妙的引力,任何的飞行御空神技到了这里都会失效,就连鸟儿也难以幸免。因此,要想达到安装天魔瞳的暗括,就只能一点一点地攀爬到相应的高度处,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不过好在,沈万秋的体力腕力都要远远超越一般人类,哪怕只用一只手掌,他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在众多石块之间自由穿越,不费吹灰之力,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距离目的地不到时两丈的位置处。而这个时候,地面之上,遮天皇已经偷偷潜到了通魔塔的边上,与此同时一直抬头望着塔上人影的柳如音,却是忽然转过头来,神情冷酷地望向身后的“孙长空”。 “不要过来,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自知已经藏不住的遮天皇索性挺直了腰杆,然后笑脸相迎道:“如音,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难道我们真的是心中灵犀?” 柳如音声音冰冷道:“孙长空,你不要再傻了,就算你能阻止天魔瞳的安放又能如何?现在人间连一个独当一面的强者势力都没有。哪怕是曾经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现在也已经自身难保。况且,有我在,你休想得逞。还有……” “快看!” 孙长空忽叫一声,目光不禁向上望去。见此情形,心知不妙的柳如音忽然眉头一挑,连忙回身察看。谁知就在她转过身去的一瞬之间,只听自己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天真的笑声。 “如音,你上当了!” 再次看向背后位置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没了踪影。就在此刻,高大的通魔塔身之上,忽然传来数道刺耳爆鸣。 “混账!” 破口大骂的自然是沈万秋,距离目标只有半步之遥的他,忽然被一连串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劲击中,吃痛的他稍一分神,便立即从那塔身之上跌落了下来。待他准备着陆之际,脚下的整块地面立即发生了诡异的畸变,赫然出现一枚巨大的深坑。 “嗯?” 意外接二连三地出现,但沈万秋已经进入到了全面防备之中,虽然脚下毫无借力之力,但仍然依靠着灵活的身手,于半空之中翻动了一下身子,使得自己的双脚则好踏在坑边的地面之上,硬是将自己重新弹了起来。 “何方贼人,还不快点现身受死!” “沈师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你!” “轰!” 不等沈万秋转过头来,一道几乎横跨了半个天空的耀眼火光忽然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随之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传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几乎令他当场晕厥过去。 “孙长空!” 神出鬼没的遮天皇甫一现身,刹那间不下十道凌厉杀气,已然将他完全锁定,在沈心秋气极败坏的怒火之中,一同攻向对方的身体。 “十方全杀!” “不好!” 来自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无限毁灭力量,只在一瞬之间,便将遮天皇与他周身方圆十丈之内的空间化为了一片火海。十道杀气骤然幻化成十条凶戾猛龙,不断于空中盘旋徘徊,一次又一次地朝着爆炸中心发出无坚不嶊的攻势。 “死吧,去死吧!孙长空,敢和我沈万秋作对,这就是你的下场。” “哦?是吗?” 沈万秋蓦然回首,惊愕发现本来应该被自己杀气锁定的“孙长空”,居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体后方。而在他的双掌之中,两枚森然黑剑,已经蓄势待发,当即枣刺向沈的要害。 “去死吧!” “住手” “嗡!” 当遮天皇倒飞出去之际,他才终于发觉,刚刚对自己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心爱之人,柳如音。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毫无尊严的败逃 被自己最为心爱,最为相信的人一掌击飞,那种感觉是怎样的?遮天皇张口喷出一团血雾,连他也没有想到柳如音出手竟是如此无情,力道更是出奇的强悍。 柳如音的眼睛更是令人绝望的绝决。 遮天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但身上的痛楚却在不停地提醒着他,伤害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柳如音。 “够了孙长空,我对你已经百般忍让,甚至将你当作是飘渺云巅的上宾对待。可如果你再敢阻挠沈魔君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孙长空张口吐出一滩带血的浓痰,目光冰冷道:“沈魔君?呵呵,怪不得。怪不得你会极力袒护他,甚至不惜打伤我来保全对方。沈魔君,很好,很顺耳的名字。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啊!” 柳如音隐隐感觉到“孙长空”话语之中的醋意,不由得辩解道:“你误会了,我与沈魔君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并没有你想得那样。” 这时候,沈万秋已经从之前的交战之中缓过劲来,刚刚在遮天皇死里逃生的他,直到现在脸上还挂着些许忌惮之色。 “呵呵,孙长空,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啊!没错,我已经和柳掌门在一起了,怎么样?” 说着,沈万秋伸手搂在柳如音的肩膀之上,后者虽然微微动弹了一下,但并未将其挣开。 刹那间,空气之中的杀气再次平添了不少,尤其是在遮天皇的周身位置处,更是浮现出一道道血红色的波纹,整个空间仿佛都浸泡在一池清澈的血水一般,空气粘稠,其间的压迫感令人有些窒息。 “柳如音,你敢背叛我!”遮天皇怒声道。 这时候,柳如音已经不敢去看对方的脸面,只得将头偏到一旁,然后声音冰冷道:“你我已经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你能归顺魔界最好,不然我们只能成为陌路人了。”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难道你要孩子将来降生之后去管一个外姓人叫爹吗?” 一提到孩子,柳如音的神情明显变得激动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尖锐起来。 “孩子没了!” 关于二者孩子的事情,遮天皇也只是在孙长空的意识之中无意间得知的,可如今听到灾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还是不禁吓了一大跳: “孩子没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柳如音伸手拭去眼角处的泪光,而后故作坚强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我现在已经没有瓜葛,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用对我负责,咱们好聚好散,就这样吧!” 五雷轰顶,就连身上隐隐作响的患处也已经不再发作。现在,遮天皇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他唯一所信仰的东西,就这么被柳如音三言两语彻底打垮了。如果被挽救人间命运有私的话,那其中的一半原因都要来自于对方的身上。忽然间,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竟是十分可笑,可笑得如同一个天真的傻孩子,一股由衷的疲倦感立时涌上心头。他想睡一觉,或者是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柳掌门,我看孙长空的状态似乎并不太好啊!要不,我们索性一鼓作气将他了结了如何?” 沈万秋的眼睛在放光,而柳如音却不敢瞧他半眼,目视前方地回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孙长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有用之人,如果能被招安的话,那对魔皇乃至整个魔界都是一种巨大的财富。可以的话,我想试试把他介绍到魔皇的手下。” 一听到柳如音这番话语,沈万秋脸色登时一变,随即口气不屑道:“他?孙长空?呵呵,不是我瞧不起他,就凭他那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得不到魔皇的赏识。再说,他本是人类,你怎么能够确定他没有包藏祸心,暗中谋反呢?” 柳如音淡淡说道:“不要忘记,你我本来也是人类,可不是照样得到了魔皇的器重,你甚至还成为了魔界的十大魔君之一。你可以,孙长空为何不能?” 沈万秋混身一震,一股强烈的戾气,立即涌上眉宇,进而不耐烦道:“柳如音,你不会是在偏袒孙长空吧?难道你们两个旧情未了?” 柳如音忽然转过头来,两只星辰般的眼眸当即看向沈万秋的脸庞,左手顺势搭在对方的肩头之上,动作显得极为亲昵,如同情侣一样。 “我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是不肯相信我?难道,一定要我把自己献给你,你才会愿意接受我的忠诚吗?” 忽然,沈万秋的脸上浮现出一股yin邪的笑容,紧接着他的手掌不安分地触向柳如音的腰间,随即将其拥入到自己的怀抱之中,四目相对,声音低沉道:“你可知道,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多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今天你就能满足我的愿望。” 柳如音悄悄瞟了一眼对面的“孙长空”,这才轻声道:“好,如你所愿。今晚,你来我的房间,我会满足你的。” “哈哈,好好好!柳掌门,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说着,沈万秋朝孙长空彬力挥了挥手,然后高呼道:“孙师弟,你有一个不错的前伴侣,这一点满意,哈哈哈哈!” 一言说罢,沈万秋的右手之上豁然出现了一张黑色的长弓,接着他伸手捏起弓弦,一支被白气包裹的箭矢立即出现在他的面前上。而在箭头之上,赫然绑缚着那枚散发着阵阵幽光的天魔瞳。 “多亏你刚才提醒我,我才想到还有这么一手。孙长空,你努力白费了。魔入称霸人间,指日可待!” 语结箭驰,于天空之中划出一条狭长的白光,准确不误地射入到通魔塔的暗括之中。当天魔瞳完全进入其中之际,原本平淡无奇的塔石之中登时放射出无数道灿烂的毫光。一时间,整座通魔塔都好似长大了数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只肆意无度的魔鬼一样,像大地伸出他那锋利致命的魔爪。 “柳掌门,可要记着刚才所说的话。” 随着那阵阵刺耳的尖锐笑声,沈万秋如闪电一般骤然消失在地面之上。至此,安放天魔瞳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柳如音转身也要离去。 “柳如音!”遮天皇忽然道。 柳如音头也不回地,冷冷回道:“怎么,还有事吗?” 遮天皇的声音如同埋藏在冰盖之下数以万年的冰刃一样,当即穿过空气,直刺入对方的耳膜,以及心门:“你会后悔的!” 生无可恋,遮天皇在这一刻,竟好似一只伤心欲绝的雄狮,忽然跳入到天空之中。与此同时,自他的后背之上,居然长出了一对漆黑的羽翼,如同传说之中的堕落天使,悲壮而恐怖。 “那……那是怎么一回事!” 最终,遮天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独自飞离了通魔塔的范围。而这时候,通魔塔固有的莫名引力,也似乎失去了作用,对于遮天皇的飞离,竟是没有半点阻碍作用。眼见对方消失的方向,柳如音愣了一下,忽然惊叫道:“不好,他要去飘渺云巅做什么!” 生怕被愤怒冲晕头脑的孙长空,会对门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柳如音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门中。然而当他达到云巅的时候已经为时太晚,众多女弟子横七竖八地伏倒在地,一路的狼狈在向她说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声空前大战。 “怎么……怎么会这样,孙长空什么时候居然拥有了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此说来,刚刚在通魔塔旁的时候,他本有能力将我与沈万秋一同击杀。可是他为何没有那么做呢?” 柳如音连忙来到一名女弟子的身边,小心地试了一下对方的鼻息。不幸之中的万幸,此人虽然受到重击昏死过去,但伤势却不足以致命,只要稍加调养就能恢复。于是他又接连察看了四五名女弟子的身体,发现也都是相同的症状。 “孙长空”虽然在这些女弟子的身上发泄了自己的怒火,但却没有给予她们一击。如此说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柳如音蓦然抬头,看向通往禁室的走廊。果然越靠近里面,倒地的女弟子也就越发密集,走向台阶,进入禁室入口,只见面前的一睹石墙之上竟是出现了一个高逾两丈,宽达七尺的巨大的窟窿。柳如音抬头望着那道缺口看了半天,这才发现上面的轮廓竟好似一个巨大的人形。 数十里之外,遮天皇已经将豺放到了河岸边上,伸手将凄凉的河水,泼洒在对面的脸上。 豺众漫长的昏睡之中世界过来,当见到遮天皇的一瞬之间,他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要干嘛,刚才是谁把我打昏的!” 遮天皇瘫坐在地上,伸手解开上身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肌肉,以及一道几欲滴血的淤伤。 “好了,我们现在已经从飘渺云巅逃出来了,事情有此复杂,有机会我再向你解释。” 这时候,豺已经走到跟前,只见他的右手之上再次浮现出之前深蓝色的九幽冥火,原来他还没有断去炼化孙长空魂魄的念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脸疲惫的遮天皇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字一字道:“住手,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将孙长空的魂魄炼化!” 说完,遮天皇登时晕死过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王皇秘语 宁夫魔君之死,至今还没有一个定论。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魔皇特意将将王叫到了群魔殿中,当面问个清楚。 “来了啊!” 面对魔皇的招呼,将王显得极不情愿,嘴中只是发出一声轻“嗯”,便不再继续说话。这时,原本侍奉在宁夫魔君身边的两名魔将,秋风,冬雪两名魔将已经豁然出列,伸手指着将王,面色凶狠道:“是他,就是他害死了魔君大人。魔皇,您一定要为宁夫魔君作主啊!” 魔皇淡淡点了点头,进而道:“将王,秋,冬两位魔将所说可是事实?” 将王语气平静道:“没错,宁夫是我杀的。” “什么真的是他!哎呦呦,这下可糟了。” 眼见将王亲口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在场众魔人纷纷面色大变,就连几位魔君也不禁为其汗颜摇头。要知道,在魔界之中,自相残杀可是一项极为严重的罪刑,非但要为死者偿命,就连魂魄也要受到禁锢,永世不得投胎转生。而刚刚将王的行为,无疑是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对于将王的回答,魔皇似乎显得并不意外,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一股颇为欣赏的笑容,同时道:“我不知道,曾经你统领蓬莱众精英的时候,是如何处治那些残杀同胞属下的呢?” 将王一如平常道:“杀,当然是杀之而后快。否则,难以威慑众人。” “嗯,很好!其实,本皇原来也是这么做的。但我决定,今天放你一马。” “魔皇!” “大人!” 面对魔皇出人意料的决断,众人纷纷表达出自己的不理解,就连将王的神色也稍显惊讶。 “你……为何要原谅我?” 魔皇淡然道:“虽然你犯的是死罪,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恰好,当天我的一名探子就在山道之上,目睹了你们两个发生冲突的全过程。是宁夫先设计暗算你,有没有这么回事?” 将王看了一眼秋,冬两位魔将,然后才回道:“嗯。” “魔皇大人,请您明察。其实当天宁夫魔君大人遇害,我俩也在场。其实……其实大人他只是想找将王商量了一些事情,可没承想他居然会误解宁夫魔君的意思,甚至还与大人大打出手……” 忽然间,魔皇的眼眸之中放射出一道冰冷的神光,落在身上,犹如万千针芒划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两个只知道同胞相残是死罪,但可还记得欺瞒魔皇更是死路一条!你们都是本皇所器重的魔将,如果胆敢信口雌黄的话,可是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的。” “魔皇!” 一言说罢,秋、冬两名魔将双膝一弯,立即瘫软在地,连忙哀求道:“魔皇饶命,魔皇饶命!属下知错了,请魔皇大人再给属下们一次机会。” 魔皇轻笑道:“好,这是你们说的。本皇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事情到底是谁引起的。” “是……是……是宁夫魔君。” 经过了再三的思想斗争,真相还是被秋风魔将说出了口,冬雪魔将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只得应和着点了点头。 “其实,本皇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在等你们两个亲口承认罢了。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本皇不是在处罚你们,而是在挽救你们,给你们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谢魔皇大人开恩,我俩今后一定为魔界……” “好了,废话不多说,你们二人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既然你们有心要诬赖将王,那就留在他的身边,像从前对待宁夫魔君那样,好好为将王办事吧!” “这……” “唉……” 面对魔皇的“英明”决判,将王当即向其抱拳行礼道:“多谢魔皇。” 说着,他看向那两位魔将,而后面露微笑道:“你们放心,我绝不是那种小人心肠,魔皇既然将你们赐给了我,我将王就一定会好好待你们。” 秋风、冬雪魔将二人相视一眼,连忙向将王拜道:“那就是多谢将王关照了。” 众魔退去,大殿之上便只剩下魔皇与将王二人。不知怎么了,如今的将王竟要比之前看起来淡定了许多,原本对魔皇的敬畏之色也随之减弱了不少。 “没想到,连宁夫也不是你的对手,看来最近你的修为又有所精进啊!”魔皇淡然道。 将王回过头来,一脸笑容道:“我的实力有多少,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小小的一个魔君,还对我够不成什么威胁。” 魔皇豁然起身,此刻将王的眉头陡然一皱,进而看向前者的身体道:“原来,你的本尊并没有在这里。好啊!让我对一具分身说了这么半天的废话。” 魔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然后淡笑道:“你放心,即便本尊不在,你与我的对话也能传到我的耳朵之中。怎么样,再次回到魔界之中,感觉如何?” “如何?” 将王抬起那只已经畸变的左手,神情凝重道:“一切与我想的似乎不太一样,魔界之中的魔煞罡气似乎发生了变化。” 魔皇诡笑道:“没想到你连这么轻微的变化都能察觉,将王不愧是将王。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显露真正的面目。难道一定要是等到仙宗老儿现身?” 将王轻轻摇头道:“仙宗不足为惧,只是最近人间之中似乎出现了好几个异常强大的气息。如果他们一同发力的话,恐怕你我联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哦?这些人居然有这么厉害?有意思,我还真想会会他们。” 将王打量了一下魔皇的身体,然后冷笑道:“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还是算了吧!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应该是在与人皇进行最后的融合?” 魔皇面色一惊,然后才舒缓回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将王不屑道:“人皇失踪,我早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刚才的话,也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没想到,人皇真的在你身中。其实人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体内的那条仙脉。如果能将其顺利炼化的话,那你就古往今天,第一个仙魔共体的超凡之人。” “超凡?哈哈,我喜欢这个称呼。怎么,你有些嫉妒吗?” 将王面含讥笑道:“我有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会看上你的东西吗?” 魔皇点头道:“也对。不过,我听说你手下那个神陨一族的族人,好像失踪了啊!” 魔皇的话像一记沉重的铁锤,当即轰在将王的胸口之上,原本红光满面的脸庞,立即变得阴森难看起来。 “没想到你平时深居魔界,居然对这么些小事还如此精通,真是稀奇。” 魔皇回道:“我不是老天爷,不能对世间的诸事详知。但对于我所关注在意的人与事,我就会不遗余力地进行监视。怎么,需要我帮你将他找出来吗?” 将王目光一闪,忽然间群魔殿上,数万年都未曾损坏的石板,登时裂出了两条缝隙,魔皇脸色一变,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了半步。 “不劳你费心,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还有,最近我有一名部下,似乎对魔气产生了极大的排斥现象,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魔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回道:“这个你可以放心,回头我会派人将她带到孕魔池。只要经过里面的池水洗礼,所有的异样都会消失不见。”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样就好。毕竟,那可是我的一名得力助手,没了她,还真会有些无趣!” 看着将王远去的背影,魔皇的眼眸忽然眯成了一条缝隙,如刀锋一般,面色也随即冷酷起来。 “哼哼,将王,你什么时候才能以真实身份现世呢?” 遮天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恢复神志的第一时间,他便着手察看自己的魂识。 “不用看了,那个小子的魂魄还在。你以为我愿意帮你炼化它的是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抬头一望,豺坐在对面一棵柳树下面,身边散落着无数森白的,叫不出名字的骨头,显然是刚刚进食之后所留下来的。直到这个时候,遮天皇的注意力才被胸前的刺痛拉了回来,低头一看,他的上半身已经被碧绿色的药草膏完全覆盖。 “你就先将就一点吧!人间的风景虽然不输云梦仙泽,但灵株仙草却是少得可怜。我找了半座山,也只寻到这么点东西,回头到了城镇之中,再为你治疗吧!” 遮天皇惭愧地低下头来,进而轻声道:“对不起豺族长,你被柳如音打晕,我没能及时救你,真是……” 豺瞥了一眼遮天皇,然后面露凶光道:“你还好意思说!好歹我也是吞天一族的族长,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一招击晕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遮天皇自知理亏,接着又道:“你放心,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与柳如音,顶多再加上那个沈万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的。” “什么?还有一个,不行,我要将他杀了,以防他偷偷泄密!”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借豺之力 豺当然是去不成的,他也只是说说罢了。凶兽的习性介于人与兽之间,虽然接受了高等文明的洗礼与启发,但许多行为还是继承了飞禽走兽的特性,即使是睡在荒无人烟的野外之中,也不会感觉到有丝毫不适,人在这一点上就要显得逊色许多,甚至不少还会被夜风伤身,感染风寒。不过,遮天皇与豺自然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自从回到人间之后,遮天皇的睡眠就是一直不好,甚至彻夜难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能稍稍休息一下。可这一天他睡得很快,但梦里却尽是他不想看到的画面:面带血泪的双亲,惨叫哀呼的吞天兽,还有一个女人,一个令他欲罢不能的女人。他曾经为这名女子魂牵梦绕,但梦境之中的她,却将他绑在一根石柱之上,用一柄染血的剑,刺进自己的胸膛,然后拔出,接着又刺入,周而复始。梦里,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对方却非要看自己痛不欲生的狼狈相。女人总是这样,喜欢被虐,但又同时虐待着别人,仿佛这是他们的乐趣所在。 “柳如音!” 一场恶梦,遮天皇用力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对面,豺已经睡下,他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不行,我要找他问个清楚,为何他会忽然变得如此决绝,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对,没错,他一定是被强迫的。是谁,谁能强迫得了她?魔皇,飞仙子,还是沈万秋?不过没有关系,不管那个人是何方神圣,我都会为你扫平。我是爱你的,自然愿意为你去做这一切。” 遮天皇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它不断提醒着自己,绝不能因为柳如音的一时“无情”而放弃。或许,对方只是不想让自己牵扯进去,所以才会故意用猛招,说狠话将自己逼走。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离开。他一定要为对方做些什么,哪怕对方并不领情。男人有些时候就像一个逆流者,即便他人不理解,也要毅然决然地走下去。这也许就是男人的悲哀所在。 默默地承受他人意想不到的一切。 凭遮天皇如今的修为自然不会是魔皇的对手,但他的身边却有一位更为强大的高人,豺。但如果他将自己的心思全部托出的话,对方肯定不会赞成自己的行为。于是乎,他决定铤而走险,和老天,也是和自己财一把。 他要趁着豺熟睡的时候,暂时借走对方的修为。 对,只是借。他不断地告诫自己,接下来自己的行为绝不是抢夺。他只是借用一下下,对方甚至还没有醒来,自己便已经为柳如音消除一切烦恼,然后拥着她,一同返回了这里,最终过上与世无争的仙侣生活。 这是他的最终理想,这个理想本来是建立在毁灭仙宗之后,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人的一生实在太短,虽然他已经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元,但能够用来去疯,去耍,去享受,却拼搏的时间委实太少。人的容貌或许可以永葆青春,但心境总会随着阅历的增加而一点一点成熟,变老。到了那时,也许他就无法像现在这般放手一搏,快意恩仇。想到这里,遮天皇那颗羸弱的决心不禁变强了许多,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走到了豺的跟前,后者似乎正在做梦,一场美梦。因为他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借”走一个人的力量有许多方法,最直接的就是将他整个人请动,事后各回各家。但眼下,遮天皇的打算,是将对方的凶兽之力全部过度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使自己拥有双重凶兽之力。 如此做法,虽然相当冒险,但却可以在短时间当中极大地提升自身的修为,最终的状态,将会二者合力还要强大。 但这么做,必然有其弊端。凶兽的骨子里还藏有原始的shou性,但经过无数年的进化与衍变,优良的凶兽将这种性质压抑到了最底点,几乎不公被其控制。但双重凶兽之力,在增加力量的同时,无疑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shou性的强度,而一旦到达了某一界限的时候,蕴藏在凶兽心灵内部的原始shou性就会彻底占领意识,进而将本体变成一只毫无人性,只知杀戮的野兽。到了那个时候,除非杀了他,否则绝无控制shou性的办法。 “豺族长,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请相信我,我我只是想帮助柳如音,令她摆脱魔族的魔爪。我发誓,天亮之前一定赶回来,一定。” 所有的话都藏在心里,他只能用自己最为真诚的眼神,看着地上的豺,好似在瞻仰最为高贵的大兽长一样,满眼都是虔诚与尊敬。这时候,他的右手之上已经渐渐升起一团温润的红光,接着这只染满了红光的右手,轻轻按在豺的胸口之上,紧接着自后者的身体之上,立即激荡起一道冲天紫芒,瞬间便将遮天皇右臂以及右侧身体完全笼罩。 “这是……” “嗡!” 风伯显灵,暴流肆窜。一层层暗红色的气浪不断朝树林深处扩散而去。而在不远处,河水已经被涂成了血色,看上去就好像永无止境的血河水一样,潺潺地涌向远方。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气象平复消失之际,一个混身着长着倒刺般鬣毛的身影赫然站起。黑暗之中,一双宝石般翠绿色的眼瞳在闪闪发光。 飘渺云巅在遮天皇一人之力下,几乎丧失反抗。大量的弟子躺在病床之上,只能依靠有限的几个下人前后伺候,然而根本照应不过来。而这时候,柳如音也放下了自己掌门的架子,加入到了照料大家的队伍之中。不知不觉之中,十二个时辰过去了,还有少部分的弟子没有得到救治。 遮天皇的出手虽重,但未伤及要害。但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伤势的话,那么便会出现无法避免的恶化情况发生,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这边,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尽的柳如音,面色惨白的,身上的旧患就在此刻隐隐发作,当真是炎上浇油。 旁边的下人看出柳如音的异样,于是关切道:“掌门,你太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与望萍,望水,望芷,望汀几人一起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柳如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摇头回道:“我没事,我的修为远高于你们,你们都能坚持得了,我又为何不能?” “可是……” 那名仆人还未将话说完,只听门来忽然传来一阵尖耳的叫骂:“柳掌门,你何让我好找啊!” 柳如间回首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离去的沈万秋。但不知怎么了,还未看清对方的身形,一股莫名的幽香便已经随风飘入房间,吸入体内,竟让人有种“烈火焚身”的错觉。虽然沈万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柳如音已经明白了对方此行的来意。 “你来了。”柳如音面无表情道。 沈万秋看了一眼躺在病塌上的几位女弟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才回道:“柳掌门,你不会忘记了昨天许下的承诺吧?” 柳如音面色一红,随即轻声回道:“没有。”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想反悔不成?” 柳如音回头看了看床上刚刚睡下的女弟子,然后道:“好!处理完这几名门人的事情,我就去找你。” 沈万秋点了点头,轻佻道:“这些都是我那位孙师弟做的吗?呵呵,年轻气盛,火气就是大。哈哈!” 摇身一变,沈万秋已经伴着自己的笑声扬长而去,而这时候柳如音的眼眸之中却是突增出几分灰黯。那是一种对生的绝望。 “掌门,那个沈魔君是……”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看她们几个也没有什么大碍,外面的那些女弟子,就有劳你和她们照顾了。” “嗯嗯,好的,望泪知道了,掌门有事就先去吧!” 柳如音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缓步进门外走去。看着对方瘦削单薄的背影,那位名叫望湄的仆人淡淡道:“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去承受这么多,真是苦了她了。” 轻启房门,那股令柳如音无比厌烦的香气再次涌上他的脑海。转头朝床塌所在的方向看去,上面的被褥竟是丝毫未动,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忽然自她的身后刺出,立时将他环抱起来。 “如音,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已经好久了。没想到,我真的可以看到这一天!” 沈万秋的喘息声回荡在阴暗的房间之中,丝丝鼻息渗入到柳如音的脖颈与耳畔之中,令她奇痒难忍。 “你……你等等,我还没有准备……” 忽然间,一股强大到无法反抗的力量将她整整个人都翻转过来,抬头望去,一张狰狞狡猾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与此同时,她发现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已经自肩头滑到了腰身中间,更是大有继续向下前进的趋势。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忠贞不渝的女人,下意识间将自己的双手遮掩在私密区域。 “呵呵,都到这种程度了,就不要再假装清高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沈万秋不但修为超绝,就连床上的功夫也是所向披靡。哈哈!” 用力一撕,柳如音身上衣服立即裂出两爿,如今的她就像一根被剥光的香蕉一样,只能等候被吃的命运。 “去死!” 轰隆一生,房门碎成了漫天飞屑,一只比沈万秋,更凶,更猛,更加惨无人道的野兽冲进了房间之中。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兽影惊魂 身为一个男人,被人打搅了品尝“美味”的心情那是致命的。更何况,沈万秋的面前是一块如此极品的“香肉”,胸中的怒火化为一股无法估量的蛮力,轰然冲向那只散发着野兽气息的身影。 “去死!” “嗡!” 重掌击落,“野兽”周身,连同他脚下的两块地板也立时化为了尘埃,肆意的劲道将门口两边的窗扉木雕吹成了木屑,进而化成两股来世气浪,朝左右两侧袭飞。 然而,那只吃下整次攻势的“野兽”却是纹丝未动,他的双脚甚至还未能移动半步,仿佛已经长在了原地之中。更加诡异的是,凭沈万秋如今的实力,竟是无法将自己的手臂收回。再次抬眼望去,原来是被对方一手抓住,怎么挣扎也无法撼动。羞愤,恼怒,登时涌上沈万秋的心门,隐藏于体内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之力,立刻重现于世。 “滚开!” 杀阵之力磅礴如无边汪洋一样,硬是将那只包裹着自己拳头的手掌强行撑开,使得沈万秋重获自由之身。然而,有了杀阵之力加持的他,已然将来者视为草芥,他坚信天地之间无人,无物能够承受得了他一招之力。 “杀阵一怒!” 一瞬之间,沈万秋变拳为指,将自己的右臂化为了一柄血肉之枪,直刺野兽的心门。心是一切生灵的要害所在,一旦心脏受损,哪怕是再强悍的战士也会立即失去赖以生存的力量。 他自信,飒爽,一切的动作全都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痕迹。他确切,天底之下能够躲过自己这一招的强者绝超不过一手之数。而上了此招还能继续话下去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就在手指刺入到对方身体之中的时候,沈万秋忽然明悟,原来面前此人竟是那例外的一个。 “这!” “呲!” 常人心脏被伤,力量将会立即外泄,无从发力。但沈万秋面前的野兽,非但没有出现力竭的情况,甚至还利用自己的筋肉骨骼,强行锁住了那枚刺入身体之中的指枪。不知怎么了,一瞬之间沈万秋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极为少有的胆怯之色,他甚至有种逃离此处的冲动。 “疯……疯子!居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我的杀阵一怒,你以为自己是……”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自己的面门撞在了一睹结结实实的大山之上,一时间他的眼前被无数金星充斥,两道暖流顺势从鼻孔之中流淌出来。 血,是血!就连沈万秋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流鼻血了。而直到同在他才发现,刚刚打伤自己的居然是野兽那只与自己脑袋一般大小的拳头。 右手被制,无法躲避,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之下,野兽雨滴般密集的拳影接连轰击在沈万秋的身体之上。惨叫,脆响,喷溅声,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接连从沈万秋的体内相继发出。原来,人体也是一部奇妙的乐器,竟能演奏出如此众多的不同音色,当真神奇。 “少得意!” 被连续重拳打蒙的沈万秋急中生智,刚刚他一心只想逃离对方的掌握,忽然间他的脑海之中又能了一个新的想法,于是乎他聚起体内的全部力量,将其凝固在那只没入野兽身体的手指指尖处,并在万分之一刹间将其引爆。顷刻,野兽的身体居然成了一只人形灯笼,随即一股席卷着红色火浪的劲力立时从其背后洞穿而出。借着这个机会,伤口得以扩大之后,沈万秋成功将手指再次收了回来。抬头向前看去,那只野兽的身形已经微微有些摇晃,喘气的声音也变得粗壮了不少。 “哈……哈哈,你不是挺经打的吗?怎么现在不行了?不过你别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完了,接下来才是本魔君真正发力的时候。” 形如雷咤,沈万秋的膝盖已经直着撞了出去,直击野兽的面门。刚才他的脸上挨了一闷拳,现在也要对方尝尝这种“打脸”的滋味。不过,他的身体之中已经灌注了杀生大阵的灭生之力,别说是人,就算是大象被沾上也要立即灰飞烟灭。他不仅要让对方吃招,还要将对方的脑袋整个轰碎,被样才能消除他心头的怒火。 可是,就在起身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己的速度似乎比刚才慢上不少,或者说是他的速度与某一个物体运行的速度相比起来逊色了许多。那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在自己发招之后,但却可以赶在自己击中之前,率先来到自己的身体。 那是一只拳头,一只长着粗壮毛发的拳头。 “砰,砰砰砰砰!” 强如不合理的一拳,将沈万秋身体,像丢沙包一样,狠狠地“蹦”了出去。五堵砖墙被在呼吸之间全部砸塌,直到最后,一棵龙爪槐救了后者的性命。他像一件破烂的衣服一样,被拦在枝头之上,双手无力无力地迎风飘扬,不时血水已经洒了一地。 “混……混蛋!” 简单的两个字却好似耗尽了沈万秋的所有力气,直到晕死过去的前一刻,他还是没能记住那只野兽的容貌。或许,他根本就没有长那样的东西吧! 此时,还是在战斗爆发的那间房间之中,柳如音刚刚缓过神来,遥空望去,看着那个树上的“可怜人”,他竟不禁开始同情起那个之前还想毁自己清白的禽兽。然而现在他的面前,却站着另一只更加可怕的禽兽。不知为何,在对方粗犷的外形之中,竟有一丝线熟悉的气息不断地冲击着柳的大脑。他眯着眼,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一丝不挂的样子,仔细回忆着脑海之中的记忆。忽然之间,她不禁尖叫道:“你……你是遮天皇!” 一个人的容貌、声音乃至眼神都可能随着时间、年纪的变化而变化,但与生俱来的气质却几乎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柳如音与遮天皇相处的机会很少,但后者给他的印象却是着实深刻。如果一定要让她来形容一下对方的话,那就只能用“分明”二字。 遮天皇的“分明”主要在与孙长空的对比之上。前者做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对待感情也是一样,从不藏着掖着。从始至终,那只野兽并未说出一个字,但他的动作却是在向柳如音诠释着自己“分明”的态度:非爱即憎,果敢锋利。他把自己的态度融入了自己的拳头之中,这才让沈万秋一败涂地。 “你……你真的是遮天皇吗?”柳如音看着那双翠绿色的兽瞳,随即向前走进一步。忽然间,野兽双手抱住头部,悲怆地惨叫了一声,然后夺门而去。而被他跑过的石板路,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留下一枚枚焦黑的烫疤。 “等等!” 柳如音刚要出门,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无法见人。待她穿上一件长袍准备前去追赶的时候,那只疯狂的野兽已经不见了踪影。 外面夜色沉沉,春风出人意料地有些沁人。西面的龙爪槐上,沈万秋还没有得到救治,为免飘渺云巅受到牵连,柳如音只能先行将他从树上放下。 杀生大阵的力量最大程度地保住了沈万秋的命脉,但那一拳的余力仍然肆无忌惮地将他的四肢折骨,并在胸膛之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透过中心处,甚至可以隐约见到搏动的心脏,他居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更多杀阵力量正在不断修复受伤的患处,但沈万秋想恢复到巅峰状态,恐怕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遮天皇为什么会夜访飘渺云巅,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想到遮天皇,柳如音便不禁联想起昨天自己见到的孙长空,这两个先后闯入到他生命之中的男子,几乎改变了他的一生。但这次遮天皇的忽然出现,又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影响呢?而她与孙长空的昔日情分,又如何才能恢复以往? 一时间,无力感袭上柳如音的心头,连日的操劳终于打倒了他这个女“铁人”。他与沈万秋躺到了一起,加之周边手狼藉景象,实在让人难免浮想联翩。 深夜的山林之中,不时传来数声禽兽的惨叫,进食声,喘息声响起一片。蓦然抬首,原本已经黯淡的眼眸再次绽放出翠绿色的幽光。 他在啃食一只水牛的身体,但更加触目惊心的是,这只可怜的家伙居然还活着。它的牛眼瞪得很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面前这只比魔鬼还要恐怖一百倍的凶灵大口大口地吃掉。终于它断了气,而野兽也完成了进食。 “下一个,飞仙子,九州魔姬。” 魔界之中,忽然电闪雷鸣,赤色霹雳如狂龙脱囚一般,于苍穹之下横冲直闯。魔界九州本是一处清幽恬静之地,但此刻出现的莫名天气令身居其中的飞仙子不禁心悸不已。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事情将要发生。” 飞仙子推开身旁用来服侍自己的魔人,披上轻纱,下床来到窗边。甫一推开窗扇,一股浓郁的血腹气随风冲入到房间之中,并让飞仙子不禁为之一震。 “魔界之中已久许久没有下过血雨了,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初涉九州 九州,又被称为幽州,是位魔界世界最小方的一处区域,是魔界魔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这里的魔气数量之多,哪怕是寻常的魔人也无法承受,所以便造就是“魔界最荒“的景象。在这里,别说是植被,就连人影都极少出现。但就在九州的中心处,却修建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上方,是一位容貌妖艳,下半身却长着九枚蛇头的恐怖女人,这就是九州幽姬,飞仙子是他进入人间之后的名字。 要想达到以九州,就必须穿越魔界的上层空间,那里面有双子魔君的镇守,寻常者在未得到魔皇的口谕之前,根本无法踏入里面半步。如果硬闯的话,便会遭遇双子魔君的无情诛杀。因此对于魔人来讲,九州便是犹如地狱一般的不幸之地,大家躲闪还来不及,更不会进入半步。可这一天傍晚,一道快如疾风的身影却在夜色之中飞速向前。最高的山峰之上,一个银发少年极目远眺,刚好发现那道不同寻常的身影。忽然,他的嘴边露出了一副令人疑惑的笑容,纵身一跃,竟已跃下百丈山崖。 “嘿嘿,最近闲来无事,魔皇又不让我们擅离职守,刚好今天来了个有趣的,就拿你找找乐子吧!” 少年伸手轻轻一身后轻轻一捋,几根银色的毛发已经落入他手。张口吹出一道气息,那些原本纤软的银发竟变得根根笔挺,坚韧无比,就连上面的光泽也变得凌利起来。这时低头巡视,他与那道快影的距离已不过一二十丈,突然他高叫一声,手中的坚挺银发也立即脱手飞出。 “站住!” 那名少年似乎是故意在提醒对方似的,在银发未曾达到之前,便已率先开口。黑夜之中,身影戛然而止,五根银发划破夜色,当即射入到地面之中。登时,一道接连一道的剧烈火光破土而出,不只将周围的空间完全照亮,就连地里的土壤也被烧得发红发亮起来。 银发少年翩然落地,百丈高空对此而言却只像一步台阶一下,落地之时毫不费力。而在他的面前,一道漆黑的人影赫然站在那里,混身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不同于一般血的气味,对方身上所携带的是一种极为原始,且只应该存在于兽类进食之后才会有的腥气,这让银发少年颇为反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随即道:“你……是什么人!前面是魔界禁地,擅入者处死。不嫌命长的话,你还是走吧!” 少年本以为自己此话一出,对方自会离去。可谁承想,那个奇怪的人非但没有半丝怯懦之意,口齿之间居然还流淌出黏稠的唾液,使其原本邋遢的外形显得更加可恶,银发少年勃然大怒,伸手双从头上薅下两根银发,进而沉声道:“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离开这里,必死!” “嗡!” 忽然间,那名少年发现那道黑色的身影竟在极力地发大,稍一缓神他才意识到那是对方快速奔向自己的身形,而且速度极快,快到有些出人意料。如此之近的距离,贸然出招非但无法蓄力,甚至还有可能牵连自己。想到这里,少年凭借自己小巧灵活的身体,陡然向下蹲去,刚好避开对方的攻势。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二者错身的一瞬之间,对方居然伸手在自己后脊之上用力抓扯了一把,上面的衣物连同内部的一大地皮肉都被生生撕了下去,一时间剧痛袭入脑海,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登时涌上心头。 “你找死!” 怒喝之际,只见他地一头银发,竟是根根坚起,乍一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刺猬一样,令人胆颤心惊。紧接着,他像一只冲满了气的皮球一样,自地上突然跳起,身体刚升起一半,便将自己团成了一只球的模样,奋力滚向身后的黑影。 “砰!” 当意识到自己已经命中目标之际,银发少年当即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一心寻死,可不要……” 话未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缓缓抬了起来,抬头望向下方,他愕然看到那双黑夜之中,闪着翠绿色幽光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他的双手还在流血,可是他自己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前面是什么地方?”黑影冰冷道。 少年稍一定神,随即大声道:“前面是九州,九州幽姬就住在里面。识相的话你最好停在这里,不然我保证你……哎哎……” 银发少年的叫嚣未已,黑影纵身一跃竟已飞上数十丈的崖壁之上,随手将他往上面一推,更挂在石壁之上,怎么挣扎也下不来了。 “你……你放我下来,如果被双子魔君知道你这和虐待我的话,他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黑夜之中,少年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模样,那是一张被粗壮鬣毛几乎覆盖的野兽之面。原来,这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魔人,而是一只兽,一只“丧心病狂”的野兽。 “我看你年纪稍轻,修为不弱,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未免太可惜了,所以就把你放在这里,吹一吹凉风。记着,下次不要再这么大口气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我这么心软。” 少掉被倒挂在石壁之上,昂头往下去,他发现面前的“兽人”居然只站在一块手指粗细的石锥之上,大部分身体都悬在半空之中,单是这份超乎寻常的身法就足以令他瞠目结舌。但为了不辱没一个魔兵的尊严,他还是继续吼叫道:“少在这里说大话,你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支子魔君的对手。他在这方圆百里之中可是最强的,就连九州幽姬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哦?双子魔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号人?魔君,嗯……是刚刚被魔皇提拔不久的吗?” 银发少年昂然道:“是又怎么样,但双子魔君的实力毋庸置疑,就连魔界之中的几位老魔君都对他赞赏有加。” “兽人”点了点头,随即低沉道:“如此这样,有机会我也想和他过过招,同为魔君,不知中他与沈万秋孰强孰弱呢?” 银发少年目光一滞,随即惊声道:“沈万秋?你说的是那位与双子魔君一同成为魔君的沈魔君?你与他交过手?” “兽人”淡淡道:“不堪一击。” “谁?” “当然是你口中的那位沈魔君!” 这下,银发少年彻底没了底气,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对方一眼,声音也随之缓和了不少:“那个……你看我和你本来也无仇无怨,我奉命在此维护秩序,也并未对你施以杀手。不如,咱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动离开,怎么样?” “可以!” 银发少年大喜过望,他本以为自己与对方还会与对方经历一番口舌之争才能如愿,却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虽然欢喜,但为了防止是空欢喜一场,他又继续道:“你该不会有什么条件吧?” “兽人”的嘴边忽然扬起一丝笑意,随即平静道:“走不走?” “走,当然走!” 少年话音一落,忽然便觉得眼前的天地登时飞速旋转,待他回神之际,双脚竟已落在地同之上。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脚踏实地竟是如此高兴的一件事。 将银发收拾伏贴之后,少年轻咳了一声,然后才道:“那个……就这样吧!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再往前走去,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活着离开。” “兽人”淡淡道:“你想让我收回之前的许诺吗?” “别别,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那名少年头也不回,生怕被对方撵上,随即御尘而去。而这时候,那名兽人脸上的笑容竟变得愈发阴森,口中同时喃喃道:“去吧去吧!” “不好啦,不好啦!” 一处极为气派的宫门之中,一位身着黑白相间战甲的威武男子赫然坐在正座之上。这人看起来异常古怪,一边的头发是黑色的,另一半却是雪白的。而他的眼睛也是一睁一合,看上去无精打采,就仿佛没有睡好一样。 “不好啦!” 银发少年连跌带撞,匆忙地奔入到宫殿之上,殿上男子身体一震,原本闭着的左眼也随之缓缓开启。 “银刺,慌慌张张的又怎么了?上一回你告诉我九州的不尽火山将要爆发,可是过去勘察之后却发现只是一场火灾而已。如果这次再发生那样的误会,我就将你身上的头发一根一根全部拔光。” 少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才伏地跪拜道:“启禀魔君,刚才小人在九州外面的狼牙峰处,见到了一个行踪可疑的怪人,而且实力超强,小人不敌,这才回来专门来找魔君砖石人您。” “哦?真有此事?你好歹也是一名魔将,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也岂不是已经拥有魔君级别的实力?走,带我去看看!” “可是!” 银发少年刚要说话,就听宫门之外传来一道阴森恐怖的男子声音:“不用去找,我自己来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战双子 声音甫一传来,座上双子魔君立即飞身而下,落定于宫殿之上,凝目而视,赫然发现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走到了台阶之上,并欲往宫殿里面而来。 “哦?居然被人找上门来了,银刺,你这是怎么回事?” 银发少年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随即惊叫道:“哎呦,我怎么把这给忘了,怪不得他愿意放过我,原来是为了让我带他来到双子宫啊!” 天空之中,赤电仍然未停,映在黑影的脸上,显出一张阴森恐怖,满是毛发的鬼脸,那是一种野兽般的面庞。见此情形,双子魔君显得颇为亢奋,毕竟从他成为魔君到现在,已经有好久没有人敢向他提出挑战了。 “我说黑面,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我和这家伙玩玩?” 一言说罢,只见双子魔君右侧的眼睛缓缓闭上,只留下左侧那个身穿白色铠甲的眼瞳,直愣愣地着前方那位不速之客,而后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同时尖笑道:“早就感觉到今晚要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大半夜的不睡觉果然被我等着了。敢与我双子魔君作对,待会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话间,双子魔君身体左侧的白色铠甲竟然迅速蔓延,转眼之间便已经将右侧的黑色部分全部“漂白”,与此同时他的左侧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转眼之间已不见之前的魔人模样,而是化为一柄巨大的、足有一人来长的重型镰刀,赫然长在双子魔君的左侧身体之上,俨然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哈哈,害怕了吧?我现在的样子是鬼镰状态,任何被我左手上镰刀砍中的物体,都会一分为二,绝无例外。现在快点为自己祈祷吧!祈祷接下来能死得快一点!” “兽人”的嘴角忽然翘起,面色阴沉道:“那样的事情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不需要!” “那就上路吧!” 寒光一闪,双子魔君挥动巨大的镰刀,豁然已经斩到“兽人”的半步之外。此刻,前者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象征胜利的微笑,而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果真是不堪一击!” “砰!” 话是双子魔君说的,但飞出去的也是他。原地之上,“兽人”的右臂还架在半空之中,手肘部分如冰锥一般锋利,甚至还泛着些许瘆人的寒光。另一方双子魔君则倒飞了数丈,之后借由宫殿之中的一根石柱,这才稳往了身形,站在石柱的侧面之上,如覆平地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好家伙,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实力!” 白甲双子魔君伸手拭去嘴边的血痕,接着吐了一口血痰,然后又那双冰刀一般的眼眸再次看看向地面上的那道人影。在真正见识到对方的超强实力之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面前的这个敌人。 “正面吃了我一招居然只破了嘴角,双子魔君名不虚传。不过……” 说着,“兽人”将头转向双子魔君所在那根石柱,眉宇之间竟有可见的凶戾之气涌动:“不过,你还是打不过我!” “少猖狂!” 脚一飞离,用以支撑宫殿的石柱当即拦腰折断,而双子魔君则伴着从空中落下的无数飞石,一起冲向地上的“兽人”,此刻那枚巨大的镰刀之上,竟是横生出无数密集的锯齿,威力再次提升数分。 “唰!” 一镰斩落,只见黑色毛发飘落,而站在那里的“兽人”却已经消失无踪。突然之间,双子魔君感觉到自己的后脊之上传来丝丝凉意,一股令他极为厌恶的感觉忽然袭上他的心头。 “怎么会!” “你太慢了!” 神出鬼没的“兽人”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豁然出现在双子魔君的身后,但后者似乎早有准备,虽然镰头来不及调转,但修长的镰柄却被他横档在自己的后心处,于是乎蕴含了前者可怕力量的爪功当即轰击在双子魔君的镰身之上,劲道一时卸去大半,后者的身体虽然再次飞出,但却并未受到多少伤害。 “再来!” 飞出之际,双子魔君将镰刀刺入地面,强行将身体停住,与此同时他以灵活的身手,身形于镰柄上轻轻一荡,便踏上了镰柄末端,随即居高临下,望向身后的“兽人”。一时间,他那只唯一睁着的右眼之中,忽然迸发出一道灿烂的白光,如一枚快箭一般,登时射向对方的胸前。 “啪!” 干脆,利落,“兽人”的回击只有轻轻一掌,那枚光箭便在掌风之下轰然炸开,化为无数星光。然而,刚才那一记莫名其妙的光箭只是双子魔君的障眼法而已,待“兽人”将手掌挪开眼前之际,前者竟然已经踏“镰”而来,高速旋转的镰头竟是卷起一股无坚不嶊的飓风同,径直攻向“兽人”的身体。 “糟了,再这么下去,双子宫恐怕要不保啊!” 银发少年见此情形,硕不上许多,当即拔腿朝宫门外奔去。可更多的魔兵在那股强大飓风的作用之下,不由自主地被卷风浪的中心处。可怜他们的血肉之躯,连一招也支持不住,便立即纷纷支离破碎,成为了残骸无数。而对面的“兽人”却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继续望着对方飞速朝自己袭来。 “儿戏!” “咚咚!” 骤然间,站在鬼镰上的双子魔君发现自己的身体连同脚下的镰刀都被一股大得无法估量的力量强行定住,低头朝脚下看去才惊讶发现,“兽人”一只左手竟是按在锋利无比的镰刃之上,右手则掰住镰柄的前端,刚好稳住了鬼镰的攻势。他居然徒手就停住了自己全力一击,双子魔君的嘴巴甚至不禁微微启开,看得有些如痴如醉。 “这……这个家伙难道是怪物吗?” “兽人”忽然抬起头来,口气冰冷道:“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我只想问你,去往九州幽姬的住所该怎么走,我在九州外面寻了许久,但仍然不得其法,可能是她已经意识到危险的到来,所以启用了用以迷惑敌人的法阵吧?” 双子魔君先是一愣,然后面露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碰到像你这般棘手的敌人。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双子魔君可不止这点能耐,黑面,换你来吧!” 转念一瞬,“兽人”手上的鬼镰忽然变得松弱起来,紧接着一道黑光急闪而过,竟是从他那左手之中“溜”了出去。兽人收回左手,递近一瞧,发现自己的手指之上居然出现了一种黏稠湿滑的液体,不论是视觉还是触觉,都让人无比恶心。 “白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啊!看来关键时候还得我亲自出马啊!” 宫门外,远远观望的银发少年一见双子魔君再次发生变化,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口中喃喃道:“此人果然同非凡响,竟能将双子魔君逼到使用第二形态的地步,看来这一次有的打了。” 此刻,在双子宫中,刚刚还呈鬼镰模样的黑色物体,不一会儿更恢复到了之前人形的状态,而同一时间,身披白甲的双子魔君则遥身一变,化成了一柄修长的白戟,随即落到黑甲人形的手中。 “黑面,黑面双子魔君!”银发少年不禁尖叫道。 不同于之前的白面,眼下的黑面双子魔君显得极为深沉,从变形完毕到如今,竟没有说过半个字。“兽人”看到对方如此隐忍的样子,也不禁来了兴致,伸手朝对方勾了勾手指头,进而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我会让输得心服口服!” 黑甲双子魔君注视着自己手里的白戟,缓缓将其举起,待升至最高点处,忽然撤去上面的力道,使其自由坠落。然而从始至终,他的手掌都握在戟身之上,所以“兽人”并没有掉以轻心,也并不以为刚刚发生的景象只是单纯地失误。可他当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自己的左肩处已经流淌出鲜红的血液。朝着伤口朝地面看去,原来二者之间的空地之上已经出现一条狭长的裂缝,而裂缝另一端所连接的,正是那杆白色的戟。 “无心之戟!”黑甲双子魔君淡然道。 “兽人”伸手蘸了一点伤口处的血谜,放入自己的口中仔细咂摸一番之后,忽然放声大笑道:“好好,好一个无心之戟。这才像点样子,肉shen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所流淌出血的味道也不尽相同。而刚刚在你白戟的攻击之下,恰恰诞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美妙味道。我喜欢!” “嗡嗡!” 就在黑甲双子魔君刚刚取得一丝优势之际,落于地上的白戟之上忽然发出阵阵啸叫,紧接着在毫无防备的作用之下,戟身整个弹飞起来,当即挡在黑甲双子魔君的身体前方。刹那间,火光四射,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赫然显现在对方的身前,正是刚刚中招的“兽人”。 然而,只是呼吸之间,他不但已经发动了反攻,甚至连左肩上的伤口也已经止血。他那张被鬣毛长满的面颊之上,忽然滋生出一种凶残的冷笑,随即寒冰一般的手掌立时刺入到黑甲双子魔君的身体之中。 “噗哧!”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折戟 黑甲双子魔君的反应确实敏锐,但“兽人”的声东击西更是运用得神乎奇迹,哪怕是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中,还能以右手的佯攻来掩饰自己左手的杀招,一只冷若寒冷的爪功,如一柄尖刀一样,赫然刺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并给予其沉重的一击。见此情形的众魔人不禁大惊失色: “魔君大人!” 眼见黑甲双子魔君重伤在“兽人”手下,刚刚还欲离逃离此处的银刺魔将立即转身返回宫殿之中。随着跑动,位于身后的修长我银发再次进入到严阵以待的状态之中,摇身一变,已化为一席浸淫着无数电光的“银刺”,毫无保留地冲向前方的“兽人”。 “滚开!” 面对银刺魔将的舍身一击,“兽人”连正眼瞧过都没有,空出的右拳当即在空中用一震,一股激荡起的恐怖能量能量化为一团强大的风暴,将那前来的银刺魔将直接震飞了出去。就在“兽人”转过头来准备继续对付眼下的黑甲双子魔君之际,后者手中的白戟再次发出异变,尖端位置处的半月牙陡然间扩大了数倍,乍一看去如一柄巨大的斧头一般,当即斫向“兽人”的面门。 “嗯?” 不得不承认,双子魔君招式怪异,变化多端,就连“兽人”也不禁大惊失色,如果被即将达那的半牙刃劈中的话,哪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以挽回自己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灵感,虽然左手刺入黑甲双子魔君的身体,暂时缩不回来,但是他的头部却可以自由旋转。刹那间,他将头歪成了个诡异的角度,然后张开那口森白的牙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中,瞬间咬住了那致命的月牙刃。“唰”地一声,火光四射,锋利的刃端还是在他的嘴角两侧留下了两条浅浅的血痕。但致使如此,黑甲双子魔君的攻势还是被他再次瓦解,当真是险之又险。 “怪物果真就是怪物,看到你缕缕表现出超乎我等识知的实力,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 说到这里,黑甲双子魔君不禁轻咳了两声,嘴边亦有鲜血流下。 这时候,刚刚被“兽人”一招震翻的银刺魔将刚刚才从地上爬起,而在之前的落地之中,因为避让不及,他的面门直接撞在了地面之上,前面的两颗门牙当场不知所踪,所以如今说起话来,嘴中一直漏气,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 “魔……魔君乍人,热我来!” 一边说着,银刺魔将随即从怀中抱出一把精致的短匕首,伸手一割,便将身上的银发切下了在有半,只留下极少部分,留在关上,成了短发。那那修长的银发一经落入水中,一股无形的力量便立即作用其上,大量的发丝相互凝结,缠绕,进而形成一种极为密实的特殊材质,银刺魔将将它放在手上轻轻掂量了几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兽人”与黑甲双子魔君相互被制,谁想脱身都是不可能的。这时候,身为“事外之人”的银刺魔将便成了左右接下来局势走向的关键人物。此刻,那一把银发在他的妙手之下,竟是变成了一杆两尺来长的长刺,长刺表面居然还散发着一股金属般的夺目亮泽。 “嘿嘿,能死在我银刺魔将的绝命杀招之下,你也应该瞑目了。毕竟,这一次之后再想见到这一招的话要等到一年之后,等到我的头发再次长出来才有可能。所以,安心地去吧!” 说着,银刺魔将握有长刺的手掌忽然攥紧,与此同时,他将手臂尽力向后拉起,呈弯弓状态,身体也微微向该手方向倾斜,紧凑着他慢慢向前移动步伐,速度逐渐加快,最终当他的身形几乎化为了一条白线之际,位于他手中的银色长刺顺势脱手而出,臂,腿两股力量的叠加之下,使得那只由银发制成的长刺成为了这个世上罕见的超高速兵器,这时候任何挡在它前方的障碍都形同虚设,空气也不例外。于是乎,在长刺的飞行轨迹之上,相继出现了三枚空气被急速压缩,进而形成的蛛丝纹,蛛丝纹的中央处,正是长刺洞穿之后留下的窟窿。 “去死吧!” 当将身上的所有力量汇于一点,并传递到长刺中之时,精疲力竭的短发银刺魔将随即瘫软在地。即便如此,他的头仍然高高地昂起,只为亲眼目睹强敌的最后末路。 “死吧!” “一定要死!” “救你了!” 同一时间,位于双子宫中的幸存魔人几乎都在虔诚地祈祷结局的到来。而这时候,与“兽人”迎面而战的黑甲双子魔君则冷笑道:“你完了,你的大限到了。” “兽人”扬了扬嘴角,忽然冷不丁地回道:“是吗?” 本以为成功制住对方的黑甲双子魔君瞳孔忽然收拢,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迅捷的狂兽之影自他的眼前一扫而过,原本被钳在“兽人”手中的白戟也在顷刻间一折两段,痛苦的哀号随即从中爆发而出。 “啊!快点把我吸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由白甲双子魔君变幻的白戟遭受断体之难,基本体自然也会受到相当的重创。自知情况非同寻常的黑甲连忙伸手朝对地面上的戟头一挥,一股突如其来的怪风当即席卷在戟头之上,并将它“呼”地一下从地上扯了起来。 “想回去,休想!” 就在黑白双子魔君即将重归一体之际,之前消失于虚空之中的“兽人”再一次凭空现身,单脚轻掂,刚好踩在白戟戟头之上,将那好汪容易从地面之中拔出来的部分再次逼回到了石板之中。看着“兽人”脸上的阴森笑容,黑甲双子魔将索性垂下了双手,进而冷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音一落,自白戟与黑甲双子魔君的嘴里都溢出了腥红的鲜血,见此情况“兽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淡然道:“本来,我只是想过来与你打个招呼的。但谁承想,你居然不肯合作,所以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的白戟残片,进而问道:“想要回去吗?” 黑甲双子魔君张开又一次喷出一道血箭,然后神色萎靡道:“当然!” “那好!我也不为难你!告诉我,如果才能进入九州,不要想三言两语打发我,我会带着一个你的亲信一起前去的。如果你敢骗我,我保证他会比你现在痛苦一百倍。” 对于“兽人”的要求,双子魔君选择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你以为我不让你去那里,是怕你对九州幽姬不利吗?如果你那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哦?既然不是这样,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曾人好奇问道。 “哼哼,你有所不知,九州幽姬身为魔皇之女,拥有众多皇子都未曾奢求过的通天之能。由于她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魔皇大人才会将她送到九州之中,使其与世隔世。一来,可以让外人尽量少地接触他,从而降低危险发生的可能性。而另一大原因就是,一旦被九州幽姬吸入了过量的阳刚之气,他的身体便会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 “出人意料的变化?” 听到这里,“兽人”脸上的轮廓竟是忽然变得清晰了不少,而其身上所充斥着的凶蛮气息也随之衰减了数分,不再同之前那般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你是一名人类!”双子魔君忽然沉声道。 “兽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面,发现自己身上的“兽化”特征出现了退化,不禁脸色一变,然后才说道:“是又如何。你如果还想让这半片白戟回到身体之中的话,就老实与我合作。我保证,绝不伤害你的性命。” 双子魔君叹了口气,接着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九州地形奇特,依照正常的方式根本无法达到底部,更无法见到九州幽姬。而整个九州地区呈漏斗型,并且由九层州域组成。每一个州域之中都有一个相应的州眼,只有通过州眼,方能进入到下一层的州域。九州内草木极少,四下的风景也相差不多。而作为关键的州眼却有着与众不同的特点。那就是州眼都藏在水底之中,这对于水源极度贫乏的魔界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标识,所以……” 这边双子魔君的话还没有讲完,“兽人”已经来到躺在地上的银刺魔将身旁,随即低下头来,看着对方道:“给你一个机会,同我去九州之中走一趟,或许现在死在你主人的面前,选一个吧!” 银刺魔将拼命地想要站起身来,可四肢无力的他却怎么做不到。远处,双子魔君竟向他投来怜悯的目光,他知道大局已定。 “为……为什么是我,你……你可以找别人啊!” “兽人”微笑道:“我看你最顺眼,自然要带你一同前去,快点做决定吧!” 银刺魔将看看双子魔君,随即颓然道:“我……我还有选择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三年无用功 黑夜之中,“兽”性仍在悸动。少年银刺身上被一圈圈红色的丝带所缠绕,但却没有将他完全绑紧。这是一种特别的禁制,除非施术者主动解开,否则任对方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挣脱自己的掌控。银刺站在一座山洞之外,不时听到里面传来来阵阵悲鸣,虽然他已贵为魔将,所见所看都要比一般魔人多出许多,但即便如此,他的心中还是不禁生起阵阵寒意,他知道自己正陪伴在一只“猛兽”的身边。 不时,“兽人”已经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如今他脸面,双手,及至大半个胸膛,都被浓郁的血污所覆盖。他才完成了进食,一头曾经在魔界之中颇有恶名的“仇魔犬”,这这么惨死在了他的血口之下。 “走吧!” “兽人”的眼眸之中再次被一种慑人的翠绿色幽光所笼罩,如今他的气息也恢复到了之前原始兽性的状态,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唤醒他体内的良知人性似的。 “你……你没事吧?”银刺略显忌惮地问道。 “兽人”豁然转身,冰冷的目光在银刺身上轻轻一扫,后者立刻便感觉自己好像在冰面之上滚过一样,就连心脏里的鲜血都好似完全凝结了。 “我没事,快点赶路!” 在“兽人”的催促之下,二者立即踏上前往九州之路途。银刺魔将较为腼腆,再加上与对方不熟,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不觉之中,脚下的小路越来越窄,所能见到的植被也愈发变少。这里如同已经被人遗忘了一样,处处都沉浸在萧条与绝望之中。但就在这些景物的尽头,一个无比巨大的盆地之中,居然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鬼斧神工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不禁心生敬意。 “之前我到了这里,便再也寻不到进入九州的入口了。此处邪门得很,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起始的位置。而且这里的空气与外界大不一样,且有阴风作祟,无法施展御空之术,所以只得从陆路前进。” 银刺不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九州可是魔皇大人一手建立的,你刚才所说的种种异象,其实都缘于一种名为九幽法界的神秘阵术,其中蕴含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力,不得其法的话,就算困到死也休想进入到九州内部。你的运气还算好,没有触碰到死门关,不然恐怕直到现在你还在里面兜圈呢!” “兽人”狞面一怔,随即阴沉道:“废话少说,那个双子魔君所说的州眼到底在哪里。我在这周围转了好几圈,但并未寻到什么水源。” 银刺得意洋洋道:“魔皇大人的智慧,岂是你这种卑贱生灵所能猜透的,你眼中的水源,与他老人家的水源,自然不在同一境界之中,” “哦?此话怎样?” 银刺用下巴指着旁边的一片树叶,而后道:“你心中的水源,大多都是江河湖泊,再不济也得是个水池,暗渠,水井之类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一滴露水也可以称得上是水源。” “一滴露水?呵呵,你是在向我说笑吗?双子魔君说过,州眼就藏在水源之中。你难道要想告诉我,露水之中可以藏得下那么大的一个缺口?” 银刺神秘地笑道:“你做不到,但不代表魔皇大人做不到。其实,我们已经达到州眼的眼前了。” “在哪里?”“兽人”不禁问道。 “看,就在这!” 说完,银刺举步走向刚才所指的那片树叶的下方,忽然间异象发生,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兽人”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你在哪里,少给我装神弄鬼,你最好快给我出来!” 怒叫数声,空旷的荒野毫无回应,“兽人”被逼无奈,随即睁上眼睛,而后轻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说三声,三声之后,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捆在你身上的红尘劫便会立即收拢,到时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一,二……” “三”字还没有出口,只听“兽人”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别别别,我这不回来了吗?” “兽人”转过身来,愕然发现原本应该位于前方的银刺,此刻居然自后方走了出来。看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大量的水渍,好像刚从水中爬上来一样。银刺撇了撇嘴,面色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暴躁,我不过是下一州域之中看了一下,险些被你害了性命。” 兽人冷冷道:“你最好给我放聪明一点,不要去做无谓的抵抗,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好好,我银刺魔将一定听从你的命令,绝不敢有半点它意。好了,我们走吧!” 跟随着银刺,再次踏上那块树叶下方的地面,忽然之间一股超然想象的神奇力量作用在二人的身上,恍然间,“兽人”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拉成了一条直线,面前的空间也阴之扭曲变形,如同一张巨兽的嘴巴一样。当他发现自己双脚落地之际,耳边呼啸水响已经接踵而至。 “原来他身上的水迹是这么来的!” 思绪飞过,“兽人”的身体已经顺着水流,飞速向下坠去,在经历了一番天旋地转的奇异“旅程”之后,狭窄的水道遽地变得开阔起来。 “这是……” 图界之中,孙长空仍然对着那十幅尚未开启的无二真经图,潜心参悟。就连他自己也忘记了,从坐在这里到现在到底经历了多少个日出日落。可是,难难难,领悟全新真经图的任何事情太难,别说是开启,哪怕是让进程推进小小的一步,也需要无比巨大的心血与汗水。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先后换了八幅图,但它们就好像已经被时间冰封了一般,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令其线条,甚至轮廓变得清晰,哪怕只有一点点。到了这时,他的心中已经异常沉重,甚至已经产生了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之前领悟那四幅真经图的时候也没见这般费力费时啊!难道,老天有意为难为我?”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遭遇疑惑不解之际,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波动,那名为他“指路”的老者再次出现了。 “来来来,先不要看了,过来吃饭吧!” 孙长空头也不回道:“不了,我不饿。” 老者看了一眼孙长空的背影,然后叹息道:“虽然你我都只是一道意识而已,但合理的休息会让精神振作百倍。无二真经图乃天地瑰宝,穷极造化,怎么可能被你轻轻松松掌握。有些时候,灵感要比汗水来得更加珍贵。或许,我在吃饭的时候便会突生感悟,说不定一会儿就能得到一张全新的无二真经图。再说,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如果你的自信心受到打击而后一蹶不振,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回,孙长空终于微微转了一头,而后看向老者道:“有肘子吗?” “有,哈哈,当然有。” 饱餐之后,孙长空将手里的骨头棒子扔在一边,然后双手支着身体,仰头看向天空,喃喃道:“好惬意啊!其实,在这里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老者微笑道:“怎么,你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孙长空摇头道:“不,可能只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吧!既然离不开这里,只能让自己尽快适应眼下的境域。只有那样,我才不会绝望。” 老者点头道:“其实我这才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孙长空不禁道。 老者道:“我可以说,但说完你不能发火。” 孙长空略感莫名其妙,于是接着道:“我为什么要发火,你帮我了这么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老者脸色严肃道:“其实,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孙长空霍然看向老者那双清澈的眼眸,而后强颜欢笑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用功。难道,我领悟不了新的真经图就是毫无意义的吗?至少,我感觉这几天自己的心境比之从前澄清了不少。以前躁动不安的我,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打坐冥想的生活。” 老者苦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只凭现在的条件,根本无法参悟新的无二真经图。而这十幅,也只不过是你曾经存在于世的时候,无意所得而已。参悟无二真经图,思考固然重要,但更加不可获缺的是经历。没有新的经历,你便没有参悟的起点,无法进行参悟,便无法得到全新的无二真经图。” 这次,孙长空不再说话,他变得异常安静,就连神色也舒缓起来。伸手一挥,那十幅只显露了近半的真经图石山立时化为尘埃,连他们身边吃剩的饭菜也不翼而飞。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孙长空的态度,依然友善,心平气和道。 老者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本以为你会自动放弃的,可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如此倔强,一连在这里坐了三年。” “三年?呵呵,原来有那么久了。” “你放心,书界的时间比之元界还要快上许多,如果换作现实世界的话,可能连一上午用不了。” 孙长空忽然插嘴道:“我是问你,你为何给了我希望,现在又将这份希望变成了绝望?” 一时间,书界这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元界 “因为,现在又有了新的希望,而且希望很大。” 随着老者的话语,孙长空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面露惊喜道:“什么,你有办法让我复活了?” 老者点头道:“没错,其实前几天我便已经想到了,只是见你态度依然坚决,所以没有忍心打搅。” “快,快说,我该怎么做,才能重掌身体,再回人间!” 老者微笑道:“你看你,刚刚还想夸赞你进步不少,这不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稍安勿躁,听我给你慢慢讲。”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知道我在这里可是度日如年,如被万虫蚀心一般,难受极了。我要回去,回到那片大地之上,哪怕魔界已经将他毁得不成样子,我也要回去!” 老者的脸色忽然变得伤感起来,不过孙长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然沉浸在只有自己的喜悦之中。 “我之前说过,要想让你复活,必须得到一张全新的无二真经图。唯有这样,我才能利用图中的力量,将你带回人间。可现在的的问题是,凭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取得新的真经图,这便是矛盾所在。而我,便是解开矛盾的方法。” “你?你怎么了,难道你能太帮我参悟不成?”孙长空不禁道。 老者面露惭愧道:“我也想啊!可我还不如你,连自己的灵魂都没有,只能依附在别人的灵魂之上,以残念的形式存在。但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我本就是一张无二真经图。” “什么?你说你自己是无二真经图?哈哈,这个笑话真是不怎么好笑。老头,我知道你想让我放松一下,我也能体会你的好意。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孙长空转身欲要离去,谁知这时老者忽然叫道:“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何会在这里,而且对此处了如指掌吗?” 孙长空倏尔回首,声音冷冷道:“你不是说自己是仙宗七情六欲所化吗?哎,对了。” 忽然间,孙长空再次转过身来,双眼直视着老者继续道:“仙宗,这是一个人,不是许多的人?” 老者泯着嘴笑道“仙宗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它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天界众仙之首,便是仙宗。” “那你说的那位仙宗,或许说你曾经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位仙宗,是之前赠予我无二真经图的那位?” 这时,老者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浓郁,随即道:“当然不是,他还不够资格。” 孙长空面色一沉,接着表情惊愕道:“难道你是……” 老者抚须道:“老朽不才,前身正是首任仙宗,不过大家都喜欢称他为元仙宗。” “元仙宗?”孙长空喃喃道。 “没错,而且这是他的真名,不只是称谓。而仙宗之职,也是由此而来。” 孙长空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你和我见到的那位仙宗,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都相差许多,原本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老者道:“我说过了,我只是一道残念而已,元仙宗将自己的七情六欲丢弃之后,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一瞬间便消散了十之八九,而唯一的一缕,则融入到了由元仙宗所创的不世神功之中。而我,便是无二真经图之中,最先,也是最不为人知,甚至连元仙宗都没有注意到一幅真经图。” 孙长空四下了看了一圈之后,这才道:“你说你自己就是真经图,但我怎么没有见到属于你的石山?” 老者哑然失笑道:“不是我自作清高,但以我的出身,还不至于与那些寻常的无二真经图为伍。而我也没有像他们那般的经图石鉴。元界便是我的真身所在。”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然后神情略显呆滞道:“你说……你就是元界?” 老者道:“之前没有和你说明,也是为了打消你的一些顾虑。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应该知道我本意不坏吧?”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才道:“你说得倒是相当谦虚,不坏,嗯,是不坏。” 老者道:“但最近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你对活下去的信念极为坚持,甚至连自己在石山面前打坐三年的事情都浑然不知。单是这一点,我便已经看到了你的可贵之处。所以我决定,让你成为我的主人。” “我?你的主人?这个……不太好吧?” 老者面色一变,不禁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孙长空又道:“你看起来比我大那么多,实际上更是这么回事,你让我成为你的主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朋友,不是有个词叫‘忘年交’吗?我便是这么看你的。” “‘忘年交?’呵呵,我都有些忘记了,人世之间还有这么一个神奇的词语。不过,称呼怎样,那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将我转化成为你的无二真经图。” 经过了一番周折之后,银刺带着“兽人”一连经过了七个州眼,如今二人竟然来到了一处被岩浆包围的区域之外。还未看到岩浆河的全貌,一股骇人的热浪便迎面扑来,转眼之间便将刺烤成了“红刺”。 第八州眼在前面的岩浆之中,通过它,我们就要进入九州之悬了。 “九州之悬?九州幽姬就在那里吗?” 就在“兽人”哇哇自语的时候,银刺偷偷地瞟了他一眼,而后故作淡定道:“哎,你找九州幽姬有什么事,即使如此大费周章也再所不惜?” 兽人目视前方,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面色冷酷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放心,到了那个九州之悬,我就帮你恢复自由之身。” “真的吗?”少年银刺忽然回头。道。 “我遮……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答应放了你,就一定不会留你。” “那好!我们快走,快点!” 不等“兽人”反应,银刺已经拉起他的手,快步来到那池暗红色的岩浆河边。说来也奇怪,这里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如此奇怪的景象呢? “这些岩浆流是从何而来,我似乎并没有看到源头。” 银刺不以为然道:“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九州的原址,其实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火山,只是数十万年间都处在沉睡之中,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才会被大家渐渐遗忘。不过据说,一旦这座火山爆发,别说是九州,就连整个魔界都会变成一望无际的火海浆河,而双子魔君和我们这些魔人,除了要照管好九州幽姬,更重要的一项任何就是,时常监测此处的火山,以防意外发生。” 说着,银刺指着面前的岩浆河,继续道:“看到没有?这些河道都是我们故意挖掘的,这才能将地下的岩浆引到地表上来,便于观察。只要不发生决口的事情,火山便很安全。哦对了,我们称这座火山为不灭。” “不灭火山?呵呵,有意思。” “兽人”稍稍沉思了一阵之后,这才对银刺道:“我还好,可是你该如何通过这炙热无比的岩浆热流?魔人的身体固然强悍非常,但也无法经受如此狂暴的能量吧?” 银刺奸笑道:“你以为我和你来到这里会没有准备吗?” 说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接着道:“别看我这件衣服不起眼,但却是用避火鼠的毫毛纺织,裁剪而成,烈火不浸,这点岩浆还算不了什么。有一次,我奉命去往不灭火山的山口处,采摘刚刚开放的浴火魔莲,中途不小心跌入了山腹之中,当即便被无数岩浆包裹,多亏了这件避火鼠衣,我才能捡回一条性命。算了,不和你说了,既然你说自己没有问题,那我们就要下去了。” “噗通,噗通!” 随着两阵沉闷的水响接连发出,“兽人”与银刺已经消失在岩浆河旁。可就在二者刚刚进入其中不久,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赫然从地势复杂的山路之中走了出来。 “银刺,呵呵~” 通过最后一处州眼的时间比之前面的七处都要略长一些。趁着这个机会,“兽人”抬眼看向岩浆河底的四周,想要寻找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然而,岩浆的温度实在太快,别说是东西,连石头都会立时熔化,成为岩浆的一部分。而银刺则一心放在赶路之上,根本没有注意他的举动。而就在国下张望之际,一根异样的触须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快速游到跟前,只见那个家伙,自河床之中探出身来,随着岩浆的流动,左右摇摆。但令他感到惊奇的是,此物居然不惧高温,看似柔弱,但却拥有无比坚韧的品质。“兽人”见此情况不禁心中大喜,而这时候一直在前方带路的银刺忽然发现对方已经掉队,连忙回身寻找。 虽然有避火鼠衣的保护免于岩浆侵袭,但此刻的银刺还是不敢张嘴说话,防止岩浆涌入自己的口腔。但一见到远处那个正在对神秘“触须”动手的“兽人”,他便立即疯狂起来,甚至不惜在岩浆河之中开口大叫道:“不要!” 烈火灼心,痛彻心扉,但这仍然阻止不上银刺飞速游向“兽人”的举止。然而,在黏稠的岩浆之中,声音的传播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对于警告,“兽人”竟是丝毫未闻,顺势伸手抓向那根看似普通的“触须”。 忽然间,岩浆沸腾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岩浆中的河伯 岩浆本就是至阳至热之物,但能让如此高温的物质都变得活跃沸腾的,又是怎样一股可怕的能量呢? 此刻,“兽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中还握着那根“无辜”的触须。刹那间,岩浆河底,竟是发生数次剧烈的震荡,一道道巨大的裂纹赫然出现在河床之上,大有一副天崩地裂的势头。 忽然间,他发觉自己的手肘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引路者的银刺。不过,现在银刺的状态似乎并不好,他的口中不时会渗出些许血迹。 无法言语沟通,银刺只能用眼神动作示意“兽人”跟随自己尽快离开这里。别人不知道,他却十分清楚,就在刚刚,对方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银刺的表情如此难看,“兽人”只得听从对方的指示,随着一同朝第九重州域前进。可是才游了几丈,他便发觉周围的岩浆竟从暗红色逐渐变成了橙黄色,与此同时岩浆河内的温度也在急剧升高,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 意识到情况危急的“兽人”,索性拉起银刺的手臂,与此同时自他的后脊之上忽然长出一片类似背鳍的片状组织,紧接着他的胸,腹也生成了类似的东西。摇身一变,人形的“兽”化为了水中一条巨型的怪鱼,携着目瞪口呆的银刺飞速朝前方驶去,一转眼二者便来到了岸边处,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跳上陆地。 “哇!” 甫上抵岸,银刺张口喷出一团黑灰,严重的灼伤几乎已经遍及他的整个口腔,舌头自然已经焚烧殆尽,而新的还没有完全长出来。 恢复到人形状态的“兽人”站在一边,看着面色惨白的银刺,不禁淡然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河底会出现那般突然的剧变?” 此话一出,银刺豁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他的身体虽不大,但却硬是掂着脚尖,抓起“兽人”的衣襟,目光如炬道:“你可知道,你已经铸成大错!” 因为舌头受损的缘故,所以银刺的话相当含糊,不过经过仔细辨别之后,“兽人”还是领会到对方的意思。 “怎么了,我什么做错了吗?” 看着“兽人”一脸无辜的表情,银刺当即抓起对方的手腕,指着掌心中的那条触须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兽人”想了想,但还是摇摇头道:“不知道。” “你可知道,为何岩浆河能够保持万年不变,始终如一?” “兽人”再次摇头。 “因为河底里有河伯,你刚才拔得是河伯的胡须。” 河伯本是传说之中,居住在河中一位神明,掌握着水势起落,及至潮汐活动。但如今银刺口中的河伯却是一种真实存在的生物,而且就待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岩浆河床之中。 “河伯本来性情温顺,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便不会伤人。但你刚才拔了他的胡须,无疑3是触怒了他的威严。而旦河伯发起火来,岩浆河内的岩浆就要上涨了。” “曾人”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岩浆河的岩浆上涨,又不是不灭火山所致,就算溢出一些也不用大惊小怪。” “啊呸!你懂个屁!” 说着,银刺走到二人刚刚登陆的那方水池,接着道:“本来,不同州域之间界限分明,所以即便岩浆河内温度奇高,但也绝不会影响到这里。但你看现在!” 随着银刺的视线,“兽人”望向水池的中心,只见一个接着一个的气泡,连续不断地自池底涌了起来,原本清澈见底的池水也变得渐渐发白,浑浊。 “这……真有如此严重?”“恶人”喃喃道。 “当然!你太小瞧河伯的威力了!一旦河伯发作,整条岩浆河都会因此激化,岩浆温度上涨,甚至会影响到相邻州域的气候。如果这个时候河伯再扇风点火的话,极有可能撞断域与域之间的界限,使得岩浆河内岩浆涌入到其它的州域之中。而一旦岩浆的流势肆意无度,甚至会牵连到不灭火山山腹中的岩浆流,平衡一旦不保,说不定火山爆发也会最终到来。” 这时,兽人已经听不下去,虽然魔界正在对人间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戮,但如果魔界的命运将会因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毁于一旦,那也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想到这里,他不禁道:“现在有什么办法才以有拯救目前的局势,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我们就算想要打道回府恐怕也不能了吧!” “兽人”看了一眼手中的“触须”,而后轻声道:“要不,我把这玩意再还给它?” 银刺当即原地跳了一下,然后大声呵斥道:“你以为这是在借钱啊!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然后再还给你,你能原谅我吗?大错已铸,弥补是不可能的了。除非……” “除非什么?”“兽人”立即问道。 “除非我们把里面的河伯控制住,使其不再发狂。必要的时候,可以……” 一边说着,银刺做出一个“刎颈”的动作。 “好,就这么办!” 魔人的恢复能力超乎想象,原本已经从根部摧毁的舌头如今已经长了出来。银刺适应着这条新生的舌头,然后看向正在一旁准备的“兽人”,进而道:“你居然像双子魔君那样随意改变形态?” “兽人”低头正在吞食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懂什么改变形态,只是当时想游得快一些,接着身体便发生了相应的异变。” 银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目光稍显迟疑道:“果然是怪人一个,等结束了这次行程,我果奶离你越远越好。” “兽人”不以为然道:“恐怕,事与愿违。” “什么?” “没什么……” 准备妥当的“兽人”终于站起身来,甫一迈步,脚下竟是传来“咯咯”的异响,银刺眉头一皱,暗暗叫骂这家伙刚刚到底吃了多少,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饭桶。而这时候“兽人”已经来到云雾萦绕的池水旁边,接着说道:“准备好了吗?” 银刺将口鼻埋入到衣衫之中,然后点了点头,一时间二人纵身一跃,相继跳入到滚烫的池水之中。 再次返回水中,如之前银刺的判断一样,第九重州域的水池已经受到第八重州域岩浆河的侵蚀,池底之中滋生出大量的灰白色的物质,那是岩浆急速冷却之后留下的火山灰。而随着进一步前行,这种现象越发严重,到了后面已经几乎看不见任何水中的情况,只能凭着感觉向前摸索。这时候,银刺忽然道:“前方应该就是了,做好准备!” “呼!” 从几乎煮沸的池水之中进入到岩浆河底之中,二人仿佛来到了地狱之中一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极力抗拒着这里的环境。被浓密的鬣毛所包裹的“兽人”不禁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那股超乎想象的热量,正在不断侵蚀着自己的护体灵气,已然无限接近外侧的毛发。而旦那样的事情发生,数息之后他便会被岩浆吞噬得一干二净,尸骨无存。 另一边,身着避火鼠衣的银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四肢躯干虽然完好,但无孔不入的岩浆正在对他暴露在外的头部进行着疯狂的“攻击”。好在他那一头银发已经在与“兽人”的战斗之中一并用去,否则定会全部毁于浆河之中。 “这里的温度太高了,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银刺极力地嘶吼道。 “兽人”摇了摇头,即使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他那双闪着绿色幽光的兽瞳仍然分外醒目。 “不,你自己回去吧!既然是我犯下的过错,自然也要我亲自补救。” 说完,他头也不回,“薄酒”地私自游去。见此情况,本已心生怯意的银刺忽然攥紧了拳头,口中大叫一声,然后道:“算了,死就死了,等等我!” 岩浆河的长度要看上去更加深邃,“兽人”一口气向前探出四五十丈,却仍然没有发现那位“河伯”所在。不过,通过周围愈发灼人的岩浆可以猜测出,他们二者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 “等等我!” 蓦然回首,“兽人”发现本应该已经离开的银刺居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看他努力游动的样子,状况似乎并不乐观。以免对方出现意外,“兽人”只得返回去迎接。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一惩狼藉的河床之上居然掠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那是什么!” 眨眼一瞬之间,“兽人”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开口对着迎面而来的银刺大叫道:“小心,有东西朝你那边过去了。” 与之前的的情况一模一样,岩浆不足以作为介质在如此之长的距离之间传播声音,另一边的银刺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而那道黑影已经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噌!” 一道快箭般的黑影窜向银刺的背后,当后者意识到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已然太晚了。他的武器“银发”已经全部用光,眼下他唯一能够指望的,便只有自己的一双手掌。 “来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一场误会 岩浆河底的视线极度糟糕,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如今的“兽人”也无法认清那道的黑影真实面目。而银刺在此等危急关头,竟然可以从容应对,面不改色心不跳,架起双臂,以来迎击前来的黑影攻击。眼见二者相距不过尺寸之间,银刺毅然决然地张开双掌,一左一右,刚好钳住了黑影的两只巨螯,无可比拟的力量将他立时撞出数丈之远。但即便如此,他的手掌仍然死死攥住巨螯不放,也让“兽人”有了偷袭的机会。 “好,保持住!” 疾影飞闪,如光似电,此刻“兽人”以一种超乎理解的极限速度于岩浆之中驰骋而过,右手之上,一道绚丽红光化为赤色长枪,赫然戳中黑影的身体。一时间,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将握在巨螯之上的银刺直接甩飞出去,首轮攻势完毕之后的“兽人”也顺势退去,进而游到银刺的身旁。 “你没事吧?” 银刺伸手将脸上的血痕轻抚下去,接着目光如炬道:“不要掉以轻心,河伯的强悍程度远超过魔人,甚至与凶兽相比也不遑多让。据说,这家伙就是当初魔皇从云梦仙泽之中带来的。” “兽人”面色一变,不禁怪叫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河伯居然是一只凶兽。” 银刺冷笑道:“之前我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似乎已经可以确认了。三界之中,能拥有如此可怕强悍身躯的,恐怕也只有凶兽一族了!” 果然,由“兽人”发出的赤色光枪虽然正中目标,但黑影的伤势却似乎并不严重,恍惚间,只见他魁身一抖,那柄仍在闪闪发光的长枪便被他轻易震落。更加可怕的是,这家伙已经穷凶极恶到令人发指的地方,眼见伤害自己的凶器近在眼前,它居然张口血盆大口,将那一丈来长的枪身整个吞了下去,甚至还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就好像在吃糖豆一样。通过这一骇人的景象,二者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面前这只异型凶兽。 “居然可以在岩浆之中张开嘴,如此说来他的身体内部定然也是极为强悍,寻常的攻击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说到这里,“兽人”扭头看向银刺,进而问道:“你知道,当年魔皇是如何收服这家伙的吗?” 银刺停顿了半晌,然后才摇摇头道:“魔皇大人神通广大,就能知道他老人家捕捉河伯的方法,我们也效仿不来。我看,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话至此处,那道黑影已然调整完毕,再次朝二人所在的位置急冲而来。而这一回,似乎是受到刚刚枪击影响,黑影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见此情况,银刺不禁松懈了几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不知什么时候到到来的修长触手竟已钭他的右手死死缠牵,与此同时黑影速度再次回快,笔直地射向他的身体。 “这家伙如此机智,居然还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 河伯的直实面目,他们两个谁也没有看清,对其体型的大概规模,也知之甚少。眼下,锁住银刺的那只触手显然也是河伯身体的一部分,而更多的怪异的触手正随着本体一同扑来。 “休得张狂!” 忽然间,岩浆之中的那双翠绿色眼眸遽地消失无踪,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如一柄巨大的刀刃一般,直劈黑影的前端。那河伯的反应也是着实敏捷,刀光一闪,它便立即抽身逃离。可令它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记刀光之中竟是内含乾坤,即便避开了最为致命的刀锋部分,但随之而来的澎湃劲道仍然将其震飞出去。刀光急转,幻化人形,“兽人”再次现身,且以凌厉至极的攻势轰然射向黑影的中心。“噗”的一声,血雾弥漫,刺激的腹臭气竟让快如闪电的“兽人”不禁止住了脚步。呼吸之间,河伯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连忙趁机脱身,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血痕,纵横在茫茫的岩浆之中。 “河伯呢?他去哪里了?” 惊魂甫定的银刺茫然四顾,但这里的环境委实太过恶劣,凭肉眼根本无法辨别对方所在。而这时候,“兽人”抬起右侧前臂,伸手从自己的手臂之上摘下一块片状的物体。这东西显得极为奇待,虽然浸泡在无所不化的岩浆之中,却仍然完全好无损,可以说是避火的上佳宝贝。这时银刺已经凑到跟前,然后轻声说道:“这……难道是河伯留下的?” “兽人”没有回答,但他眼眸之中的碧光却是显得厉害,好似正在飞速思索一般。 “这种鳞片好像在哪里见过……” 岩浆河床的尾段,受伤的河伯蜷缩在一处角落之中,依仗着自己棕黄色的皮肤,他可以将自己隐匿于与之颜色相近的河床之上,而不被它人轻易发现。而在他的后脊以及前端位置处,各有一枚拳头大小的窟窿。更加显眼的是,原本成双的蝎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断了一个,幸存下来的那个似乎也没有往昔的那般威武,只是垂头丧气地架在外面,一丝杀气也没有。 “终于找到你了。” 声如霹雳一般传入到河伯敏锐的耳朵之中,骤然回首,那道鬼一样的身影已经落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之上还托着一枚红色的光团。一时间,河伯立即大惊失色,但自知在劫难逃的他只得选择留在原地,然后看向那个身上长满“杂毛”的怪物,血盆大口之中竟是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前来招惹我?” “兽人”惭愧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其实这是一场误会,只是你太过敏感了。” 面对“兽人”的轻佻回答,河伯随即怒声道:“你可知道,你所拔去的是我用来感知岩浆温度的灵须。没有了他,我便无法得知何时该对岩浆升温,何时又该将其冷却。如果不灭火山因此爆发的放,那你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兽人”淡然一笑,随即将手里的那枚“触须”捏了起来,并在河伯的面彰摇晃了两下,进而道:“好了,不要再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血伯不禁问道。 “当然是你的真实身份。”“兽人”不假思索道。 “我的真实身份?呵呵,不可能,魔界中人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除了魔皇之外。” “兽人”不以为然道:“可我从来也没有说过,我是魔族之人啊!” “嗯?” 说话间,血伯的那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看向面前这位长相古怪的“兽人”,许久之后,他那畸形的面孔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怪异的神色,身形更是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你……你是谁!” “兽人”淡淡道:“看你的样子,心里似乎已经有答案了。没想到,万年之后,你我竟会在此相遇。” “你……你是那个凶兽一族的族人,不……不对,你是天界与凶兽的杂zhong,你是那个小天天!” 杂zhong这种带有极强诬蔑色彩的词语在“兽人”听来,竟是丝毫引燃不了他心中的怒意。对此,他甚至还欣然回答道:“呵呵,终于想起来了。河伯,可我更喜欢叫你比目魔鱼,你怎么会在这里?” 比目魔鱼,凶兽界中一种历史极为久远的上古物种,体形较寻常凶兽要小得多,但却拥有不逊于大多数凶兽的强大攻击性 比目魔鱼常年生活在水泽之中,特殊情况之下也会爬到崖上进行捕猎。与通常的鱼类不同,比目魔鱼还带有陆地生物的生理特征,前后各有两条半退化的兽爪,虽然无法像正常的陆地动物自由行走,但足可以应对一些突发事件。而眼下这条比目魔鱼,刚好是遮天皇曾经认识的一个,只是事过境迁他们已经互相认不出对方,直到看见那片水火不浸的鳞片,才想起了这一切。 看着平心静气,正在交谈的二位,旁边的银刺不禁开口道:“你们……认识?” 遮天皇朗声一笑,进而道:“我与他在两万年前也曾大打出手,当时我年少无知,坐在水池旁边钓鱼,却不知道那是比目魔鱼的地盘。而你眼前这个河伯,却偏偏咬到我的饵上,于是一场空前的拉锯战开始了。那一次,从清晨一直到傍晚,我与他僵持了五六个时辰,最后我以微弱优势将他拖上了岸边。” 这时候,河伯接着道:“哼,如果你次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恐怕比目魔皇一族就要与你们吞天一族大战一场了。” 银刺面色骤变,顺势看向那位满脸长着鬣毛的“兽人”,语气忌惮道:“你……你是吞天一族的……的凶兽?” “凶兽算不上,只能说是其中的一员。” 河伯轻笑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谦逊了不少,不过你那遮天皇的名称,可是一点也不低调啊!” 遮天皇回身看向旁边,却发现那位少年银刺竟已悄悄地游出数丈开外,不过看他蹑手蹑脚的样子,还真有些作贼的架势。 “你要去哪里?”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黑夜之中的委派 自从魔皇复活回到魔界之后,极少有人见到他会主动离开群魔殿,而这一晚却是意外。 群魔殿以北是摘仙楼,如今他便独自一人站在楼顶之上,极目远眺,看着西北方向。在那里,黯雷涌动,赤芒不绝,犹如狂龙弄潮一般,好不壮观。 “魔皇大人!” 一阵波动之后,空间之中赫然显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他的出现不只是让摘仙楼,甚至连半个夜空都好似点亮起来,其体内的莫名光芒令人无比神往。 “穷阳,你来了。” 穷阳,魔皇的左右手之一,是其最为信任的一名得力干将,凡是交待给他的任务,从未失败,魔皇自然也未曾失望过。而这一回,穷阳的出现,必须又会引起一连串的事件。 “魔皇大人所为何时,大半夜的叫属下前来。” 魔皇背负双手,望着电闪雷鸣不断的西边,然后淡淡道:“看到那里了吗?” 穷阳顺势向前观瞧,然后点点头道:“看到了,如果属下猜得没错,那里应该是九州所在吧!” 魔皇点头道:“是九州没错,这次的任务就和九州有关。” “哦?那时能发生什么事情,居然需要我亲自出马。真是稀奇!”。 说到这里,穷阳的脸上稍显不屑,而当魔皇回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又连忙隐去了这一表情。 “不久之前,双子魔群派人来报,说有一名神秘高手夜闯双子宫,还将一名魔将挟持了去。” “哦?还有这等不知死活的人,那位魔君没有好好教训一下他吗?” 魔皇微微摇头道:“很可惜,连双子魔君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连魔君也不行吗?呃,魔皇,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魔皇看了一眼穷阳那张略带笑意的面庞,然后点头道:“但说无妨。” 穷阳道:“眼下魔军与人类交锋,急需大量奇人异士,这个属下理解。可让一些本无资格的魔人,坐到与之不符的位置之上,招摇撞骗,那又有些自欺欺人了吧!” 魔皇微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本皇提拔的人名不副实?” 穷阳回道:“虽然属下也不想这么说,但事实就是如此。与曾经的十大魔君相比起来,如今新晋的几名魔君修为委实一般,前不久我还听说有一名魔君被人在战场之上取走了脑袋,但随行的魔将却毫不知情,这实在有损魔军的威严。” 魔皇沉声道:“你说的是雷掣魔君,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已经派黩黯前去调查了。” “当然,当然应该派他去。否则,再去指派一个魔君进入人间,万一出现相同的结果,那岂不是要被贻笑大方?我相信黩黯,他一定可以找出真凶。” 魔皇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那魔皇叫属下前来,是为了让我去往九州,解决那里的麻烦?”穷阳忽然问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九州是幽姬的地盘,本皇相信,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问题全部摆平的。” “那属下前往是为了……” “你去只不过是作为意外保障,万一事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方,你就替我出手,将那好位神秘高手送上路吧!” 穷阳浑圆的眼珠忽然一转,随即接着道:“那……魔皇您就不想见识一下那人活着时候的样子吗?” 魔皇笑道:“知我者,非你莫属。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穷阳直起身来,昂然回道:“魔皇,我穷阳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您就在这里喝着小酒,听着小曲,等属下凯旋的消息吧!” “好!既然你都夸下了海口,那本皇也不能示弱。如果你真能将那人活着带回到摘仙楼,本皇就赏你一次机缘。” 穷阳眼眸一亮,神色欣喜道:“魔皇此放当真?” 魔皇淡然道:“本皇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好!那属下去去就来!” 再次看向穷阳所在的位置,那里竟是已经空空如也,就仿佛根本无人出现过末一样。而在远处的苍穹之下,一道亮丽的光线正在朝西杭方急速飞驰。 在与比目魔鱼的交谈之中,遮天皇得知,原来那一次跟随魔皇一同进入魔界的一共有五只比目魔鱼,全都被放入到了岩浆河之中,以来调节平衡不灭火山内部悸动的能量与岩浆流。而也正是这五条比目魔鱼的出现,才让九州从一个充满死亡的绝境变成了眼前已经初具生机的魔界新域。而在这里面,九州幽姬也起着不小的作用。 “什么?你要去找九州幽姬?不行,这可不行。”比目魔鱼斩钉截铁地说道。 遮天皇淡淡一笑,随即说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也曾经叱咤江湖,令人闻风丧胆。但九州幽姬的可怕之处,远超你的想象。如果你不想死得很难看的话,最好离她越远越好。” 遮天皇又道:“可是我之前在人间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也曾见过九州幽姬放手一搏的姿态,但我并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独到之处。” 比目魔鱼车盖大的脑袋陡然一震,然后怒吼道:“人间怎么能和魔界相比,回到魔界的九州幽姬,要比在人间的时候强大数倍。” 遮天皇面色微变,刚要继续问下去。忽然间,一股莫名的刺痛传入到脑海之中,旁边被他再次“捉”回来的银刺当即望向他那张惨白的面庞,然后略显关切地问道:“喂,你没事吧?” 遮天皇虽然在摇头,但他的神色看上去却不容乐观,甚至有些糟糕。按理来讲,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的绝世强者,一般的病痛已经无法撼动他们的超强体魄,就算能,也不至于显露出痛苦的神情。但眼下的遮天皇却是一个例外,诡异的头痛令他有种恶心作呕的冲动,眼见形势不妙,比目魔鱼连忙道:“快,将他带回到岸上去。他可能是这里待的时间太久,所以有所不适。” 银刺点了点头,然后驮着意识不清的遮天皇回到了河岸上方。甫一出水,后者便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干裂的嘴唇也被他自己生生咬破,看上去异常虚弱。 远远站在一旁的银刺不禁握紧了拳头,一想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鬼地方,他对面前此人的愤怒便递增数倍。但念在之前在岩浆之中,对方三番两次将命在旦夕的自己救了回来,他又于心不忍,悄悄地将手臂垂下。眼见对方的情况愈发不堪,银刺的内心也变得焦灼起来。 “该死,到底该不该帮他?这个家伙欲要对九州幽姬大人不利,实乃罪该万死。但他又救过我的性命,如果我现在见死不救,那岂不是与那些忘恩负义之徒没什么两样!” “水,水!” 忽然,遮天皇的口中发出几道微弱的声音,一听到“水”字的银刺,立即从旁边的水池之中捧来一抷池水,然后送入到对方的口中。果然,在喝下那已经发白发污的池水之后,遮天皇的面色竟奇迹般地好转起来,之前发冷的迹象也缓解了不少。银刺担心对方可能着凉,便将身上的避火鼠衣脱下来,盖在了对方的身上。不知不觉当中,天边已经微微发白,黎明即将到来。 “呦,没想到我们可爱的银刺小朋友,居然如此乐于助人,居然连敌人都不吝援助,可真让我等汗颜啊!” 随着那阵突来的阴阳怪气的笑声,银刺抬头向后方看去,可那里除了几块光秃秃的岩石之外,再无其它,更不用说是什么人影。而这时候,那道声音忽然又从前方传来,并且说道:“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面前。” 豁然抬头,只见一个身高颀长,但却骨瘦如柴的青年男子赫然站在他的面前,一见到对方的真实面目,银刺的脸色便立即难看起来。 “你这个恶棍,为何会现在在这里?” 那个被唤作“恶棍”的魔人忽然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然后翘起兰花指,对着银刺说道:“银刺小弟弟,你这么说可是要伤哥哥的心了。双子魔君担心你的安危,派人前来监视那家伙的一举一动。哥哥我可是在保护你的安全啊!你怎么能叫我恶棍呢!我有名字,我叫惩棍!虽忘了,我和你一样,可都是双子魔君手下的魔将,你可不能挑起内斗。” “啊呸!我才和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鬼东西一样,如果一样的话,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面对银刺如此恶劣的态度,那位惩棍魔将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看向地上那名鬣毛怪人,进而怪笑道:“呦,这就是之前那个在双子宫中耀武扬威的神秘高手吧?他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让我看看!” 惩棍魔将刚要上前,银刺横插一手,当即抓住对方的手臂,然后目露凶光道:“他是我的猎物,想将他带走,你都先问过我。” 惩棍魔将轻轻点了点头,忽然间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被一股异常阴毒的神色所占据,与此同时他的右侧手臂,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幻化成一条镔铁四棱棍。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只身赴险 棍影婆娑,呼声尖啸,如一只出笼猛兽一般,毫不留情地砸向银刺的面门。 惩棍魔将擅使蛮力,而银刺则以灵活多变着称,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之下,哪怕是后者也无法立即作出反应。恍然间,另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忽然抵至银刺的身后,随即掌风一掀,便将其身体兜入了半空之中。而这时候,镔铁棍紧随而至,一时间大地开裂,尘土飞扬,将周围的空气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土黄色。 “没事吧!” 银刺回身看向后方,愕然发现刚刚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遮天皇,居然已经醒了过来,面色如常地站在他的身边,看不出他有丝毫不适的样子。与此同时,惩棍魔将略显愤怒地抬起那记杀棍,然后豁然看向前方二人,阴沉道:“原来你们早已暗中勾结,银刺,你太让双子魔君失望了。” 银刺看了一眼遮天皇,然后大声怒道:“谁让你救我的,我与这家伙本来就有过节,现在他更可以借题发挥,在魔君面前告我一状。今后,我在双子宫将再无立足之地。” 看着对方不脸不快的神色,遮天皇淡然笑道:“在双子宫待不下去又能如何,不如,你作我的随从好了。” “你的?随从?” 遮天皇昂然道:“怎么,很委屈你吗?之前的交手你也见到了,哪怕是你们那位双子魔君,也不是我的对手。从这一点当中至少可以看出,我的实力并不逊色魔君,你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做梦!” 银刺斩钉截铁道:“我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至少还不是那种见风使舵,毫无立场的墙头草。既然我已成为双子魔君的副将,那便会誓死扞卫魔界的尊严。你我已经两不相欠,前面就是你要去的九州核心——九幽阁,九州幽姬就在那里。我走了,你好自为知。” “慢着!” 眼见银刺转身欲要离去,刚刚亮出镔铁棍的惩棍魔将忽然尖叫道:“银刺,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了吗?就算你当着我的面与这个家伙闹翻,但你私通外敌的行为依然存在,任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抹杀。就算要离开,你也要跟我回双子宫,向魔君大人请罪。” 银刺蓦然回头,面带冷笑道:“请罪?凭什么?难道只因为你见到我给他喝了一口不干不净的池水?再说,我与他一同来到九州是经过魔皇大人允许的,如果我也叛徒的放,那双子魔君岂不也成了同伴?” 面对银刺的极力辩解,惩棍魔将却似乎并没有打算与之继续僵持下去的意思,而是伸了一个一懒腰,随即漫不经心道:“魔君大人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评断。不过,你现在必须要跟我走。” 银刺冷漠道:“凭什么!” “就凭这个!” 说着,只用见那只粗壮的镔铁棍之中忽然出现了一处暗括,紧接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铜制令牌赫然现于其中。 “那是……聚魔令?”银刺轻声道。 “哈哈,算你小子识货,没错这就是魔皇大人亲自赐予我的聚魔令牌。魔界有规矩,见聚魔令者如见魔皇本尊,现在魔皇就在这里,你还敢反抗?” “这……” 一时间,银刺的脸色渐渐难看下来,就连之前盛气凌人的气势也立时减弱了不少。他缓缓地低下头来,双膝慢慢向下弯去,他虽然不想这样,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他能抵赖。 “慢着!” 遮天皇忽然握住银刺的手肘,然后面向前方的惩棍魔将,进而开口道:“我也偶然听闻过聚魔令的事情,但根本我的记忆魔界之有寥寥几位扼腕这种无上的和特权,你一个小小的魔将,是怎么得到如此珍贵宝物的呢?” 惩棍魔将脸色骤变,但又紧接着恢复平常,淡淡道:“魔皇大人旨意,为何要遵从你的想法!魔皇大人器重我,就是把聚魔令交给我了,你能怎么样?” “我?” 说着,遮天皇的口中忽然燃起一团与神光相同的碧芒,而后冷酷道:“我可以让你永远消失,谁也不会找到你的踪影。到时,就算你拥有聚魔令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一块破铜板就能救得了你的性命吗?” “你敢!” 棍身直落,戳入大地之下半尺多深,随之产生的强大力道,当即便将三人所在地面一同砸进大地之中。之前好不容易得以缓解的岩浆河流,被一震之力再次激发,平静的池水之中又一次泛起一个又一个的气泡。 “惩棍,你不要轻举妄动!刚刚上一层州域的州眼处发生了一些意外,如果这个时候再对岩浆进行催动的话,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面对银刺的好以后劝导,惩棍魔将却是从容道:“少在这里蒙老子,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刚刚我从岩浆河底过来的时候确定一切正常,哪里有什么意外发生。还有,聚魔令在此,如果不听从命令的话,那便视为忤逆魔皇。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该怎么做,自己掂量吧!” 银刺叹了口气,目光虽然看着前方,但说话的对象却是身旁的遮天皇。 “不要出手,我是我最后的要求。否则,你就是在给我添乱。” 遮天皇注视着银刺那箍稚嫩的俊脸,忽然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我从你的就是了。不过,你与我好歹有缘相遇,作为此行的酬劳,我还是需要表示一下的。张开手。” 银刺茫然看向遮天皇的脸庞,不禁问道:“干嘛!你要做什么?” “照我说的做就对了,放心,我不会加害你的.” 望着对方那双真挚却又暗藏含着些许妖异神光的眼睛,银刺终于伸出了右臂,并将手心摊开。这时候,遮天皇同样伸出一只手掌,然后将其盖在对方的掌心之中,持续了片刻:“好了。” 银刺眉梢一挑,不由得连忙收回手臂,进而看向自己的掌心,可从开始到现在,作为当事者人的他却没有丝毫感觉,一时间他甚至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再楶看向遮天皇,后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令他他心中的猜想更加笃定了。 “你耍我?” 鹧天皇连连摆手道:“没有,确实已经给你了,只是现在看不出来罢了。” “那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你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遮天皇神色悠然道:“关键时刻。” 就这样,银刺在惩棍的带领之下,返回又子宫,听众发落。而遮天皇则恢复到一个人伯队伍,继续朝前方行去。此时,东方天空已经微视,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但对遮天皇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之前他对熟睡之中的豺许诺过,天亮之前一定赶回去。如此说来,他的时间委实不多了。 “飞仙子,九州幽姬,作为柳如音的师父,你的态度对她产生的影响一定无人可以代替。你你自己是魔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拉如音下水。所以不要怪我杀伐无度,但你确实该死!” 此时,九幽阁中,九州幽姬已经从梦中醒来,枕边人已然不在,他的房间再次变得冷冷清清。 “居然有人来到了九州之中,是谁?他来的目标是什么?难道是如音?” 想到这里,九州幽姬披上外衣,来到窗前极目远眺,而就在这时,漆黑的夜色之中,一个快如闪电的黑影正在朝他所在的九幽阁飞奔而来。 “哦?好像是一个有趣的家伙。一大清早就能享受如此诱人的美味,我还真有些莫名兴奋呢!” 对于九州之中的子民来讲,九州幽姬便是这里的神明主宰。而为了保护这位高高在上大人物,他们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以来守护心中的女神。 “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话音方出,数十支响箭破空飞来,直击遮天皇的上膝盖。虽然未能与弓箭手直接照面,但仅从面前这些齐刷刷射来的箭矢他便能够感觉得到,出手者定也是一位不世高手。 然而,箭未击中,每一枚箭头上绑缚的小型竹筒之中,都在同一时间轰然爆炸。呼吸间,数之不尽的细小银针脱离箭身,直逼遮天皇的诸大要害,誓要将其一举歼灭。面对如此凌厉的箭术,就连身处危难之间的遮天皇也不禁大叫道:“好箭!” “砰砰砰砰!” “唰唰唰唰!” “嗡嗡嗡嗡!” 顷刻间,遮天皇身体已经被一道又一道绚烂的火光所笼罩,炙热的气浪如一枚枚大刀,接连斫向树林之中,并将树梢上的众多树叶一分为二,使其狼狈不堪。 爆炸过后,空间之中变得莫名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一个身持长弓的魁梧男子赫然走出林外。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 放音未落,那名魔人的身体陡然矮人半截,确切说他的两条小腿全在刚刚的一瞬之间没入到了地面之下。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顺势破土而出,狼狈的笑容如同魔鬼一样,令那名身经百战的魔兵也不禁大惊失色。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打来的向导 那名魔人刚要抬手,遮天皇的脚掌已经踩在了他的肩头之上,并令其弯下腰来,而后冷笑道:“我很欣赏你刚才的箭术,你叫什么名字?” 持弓魔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沉色道:“怎么,难道你不杀无名之辈?不过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能为幽姬大人鞠躬尽瘁,我虽死尤荣。听好了,我就是九州幽姬大人手下,爆羽魔将是也。” 遮天皇喃喃道:“名号虽然响亮,但听上去怎么让人如此不舒服。既然你擅射,那我就叫你‘好箭’算了。如何?” “好贱?你!你欺人太甚!” 以为对方有意羞辱自己的爆羽魔将勃然大怒,一时间,他那身上的无数虬筋竟好似活了一般,剧烈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他那双犀利的眼眸之中立刻被一股浓郁的血色所充斥,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发疯的野兽。 “住手!” 一言说罢,自遮天皇体内忽然渗露出一股异常诡秘的力量,竟是将那爆羽魔将身上的凶戾这气尽数吸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而随着煞气不断递增,遮天皇眼中的光芒也愈发灿烂,仿佛两颗价值连城的绿宝石。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杀气就这么化为乌有,爆羽魔将又惊又惧,不由得再次看向对方面孔。而在双目相对的一刹那间,他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错觉,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惊天动地的洪荒凶兽。 “怎么,还要继续下去吗?无论你的体内产生多海马戾气,我都能一丝不落地将其纳为己有。好好与我合作,你还会好好地活下去,就像原来一样。” 爆羽魔将自知挣扎无用,只得战战兢兢道:“你……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背叛幽姬大人的事情,我干不出来。其它的,还可以考虑一下。” 遮天皇将脚从对方的肩膀之上放了下来,然后摊开双手,一副轻佻模样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九州幽姬现在是否还在那座九幽阁之中。” 爆羽魔将抬了抬头,腰板挺直道:“是又如何,难道你也是来制造幽姬大人的?” 遮天皇刚要否认,但一想那样做面前的爆羽魔将可能不会老实听话,所以便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早就听闻幽姬大人的盛名,最近魔界大举进攻人间,胜利在望。为了以后能在人间之中得到一件好差事,所以特地连夜赶到九州之中,请幽姬大人现身一见。” 遮天皇所说的话虽然没有半点证据,但好在逻辑较为通顺,而更难得的是那名爆羽魔将居然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甚至连神色都变得舒缓起来:“原来你是来投靠幽姬大人的啊!误会,都是误会!” 爆羽魔将爽朗的笑声回荡稀疏的树林之中,久久不能停歇。而为了进一步打消对方心中的怀疑,遮天皇决定先恢复对方自由之身,然后再细细打听九州幽姬的详情。 不幸之中的万幸,双方都没有受到损失,只是爆羽魔将的身上多了一些尘土罢了。而重获自由的他当即心情大悦,甚至与遮天皇称兄道弟起来:“我说这位兄台,没想到你也像我这般慧眼识珍,看到了九州幽姬大人身上的独到之处。你大可以放一百个心,成为幽姬大人的部下之后,非但可以领取丰厚的报酬,还能得到一些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那是什么意思?”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忽然间,爆羽魔将的脸上突显出几分yin邪的笑容,眼中的神光也变得闪烁荡漾起来。 “啊……哈哈,兄弟,你就不要再故作矜持了。前来投靠幽姬大人的,多半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我都是男子,我懂你。”说着,他还不忘对遮天皇瞟了下眼,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哎,不就是鱼水之欢,男女之事嘛!你看你,都来到九州之中怎么还如此见外。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你有事情,我自然会挺身相助。对应的,我要是遇到了麻烦,你也得记得替我出头啊!” 遮天皇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呃,原来如此,我记住了。” 爆羽魔将看看即将大亮的天色,不禁伸了个懒腰,进而道:“这夜差当真不好熬,打二更天的时候我就犯困了。不过现在幽姬大人应该还没有起床,你要起去九幽阁中排风她的话,恐怕还得稍等一会儿。” 遮天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如今他的心思都停留在了刚刚对方所说的“鱼水之欢”上面。一想到飞仙子那张“霜打一般”的嘴脸,他便有种立刻作呕的冲动。不得不承认,魔人的审美能力实在有些偏离正轨,他也委实找不出那位飞仙子的可取之处。 不过,也正是这件事情,让他不禁联想到自己在双子宫中,双子魔君曾经所说的话。九州幽姬天赋异禀,与众不同,可以通过吸收男人身上的阳气,进而孕育出一种毁天灭地的骇世神力。正因为迷个缘故,魔皇才会将她安置在人迹罕见的九州之中。可他怎么没有想到,即使是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之下,九州幽姬仍然不忘“男人”,甚至有一大批魔人为其舍生忘死,只为博得那一刻春宵。想到这里,遮天皇不禁对如今九州幽姬,也就是曾经的飞仙子修为,产生了兴致。如果时间允许,一定要与对方放手一搏。 “这样吧!待会交接瓣时候,我亲自带你去往九幽阁,面见幽姬大人。不过你要记得,千万不能在大人面前显露出丝毫盛气,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唉,反正凡事不要顶嘴,只管听大人的安排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说到底欲意谷何为,但见到这位爆羽魔将如此热心肠,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还是顺从一下比较稳妥。 很快,前来接替爆羽魔将的魔兵来到了岗位之上,而前者这才得以脱身,与遮天皇一同进入九幽阁。 九幽阁中内饰奢华,集万千娱乐于一身,在这里,你可以足不出门,享受到魔界之中一切可以得到的快乐。吃喝赌、耍,样样俱全。当然,九幽阁之中有一层专门是用来安置“美人”的。只不过,这里的美人不只有女人,还有五大三粗的男人。只不过,他们来的时候个个精壮,像小牛犊一样;可如今却已经面黄肌瘦,不成人样。而这,全都是九州幽姬的杰作。 看到那几位爬在栏杆上,目光无神的男性魔人,孙长空析心底里开始同情这些向遭不幸的“同胞”,不禁对那曾经的飞仙子重新审视。在其古板木讷的外表之下,居然隐藏着一颗如此放荡不安的魔心,当真出人意料。 这时候,一名女仆从楼梯上面走了起来,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爆羽魔将连忙上前,截下对方嬉笑道:“小翠,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那名女仆看了爆羽魔将一眼,随即将头偏到另一边去,然后略显生气道:“哼,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你上次答应我要给我去取英魄石之后,便一直见不到人影,敢情你是在故意躲着我?” 爆羽魔将搔头尴尬道:“呃……其实是我去拿英魄石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没能完成你的期望,这才一直不敢来见你。” 这时候,那位名叫“小翠”的女仆忽然将手里的木盆放到地上,忽然走到爆羽魔将的跟前,目光闪烁道:“你……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这时候,爆羽魔将把筷右侧的衣袖卷了起来,并将里面一条长达五六寸的伤口裸露在对方的面前。 “没……没什么,只是去取英魄石的时候,被洞里的镇洞魔兽苍狼划伤了手臂,原本已经到手的英魄石也被那家伙一口吞下。” “不要了,我不要什么英魄石了。我只要你,有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眼见二人当众卿卿我我,如在无人之境,遮天皇随即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好箭,那个幽姬大人在哪个房间,我亲自去找她就可以了。” 这时,“小翠”不禁朝遮天皇的身上看了一眼,接着略显痴迷道:“这人看起来好有男子气概,一定合大人的口味。” 这时,爆羽魔将忽然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紧接道:“对了,幽姬大人昨天晚上是在哪里侍寝的。我要带这位兄弟前去面见。” 后知后觉的小翠我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事情,然后才恍然说道:“哦,大人昨天在第八层的堕梦间睡下的,我就是刚从那里出来的。” “嗯嗯,好的,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回头再下来找你。” 说着,爆羽魔将还不忘朝小翠眨了下眼睛,其中奥妙,尽在不言中。 “原来,你还是一个情种啊!”遮天皇打趣地说道。 爆羽魔将看了门口一眼,确定那个小翠离开了九幽阁之后,这才低声道:“其实都是骗他的。那天我没有去偷英魄石,而是跑到山里寻极乐桃去了。这条伤痕,就是被树桠剐伤的。” 爆羽魔将指着手臂上的血痕,随即诡笑着看向对方。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纸醉金迷 九幽阁内,一片祥和,而位于这里至高点的九州幽姬却沉浸在另一种欢愉之中。 房门始开,一个赤身luo体的男性魔人筋疲力尽地从房间走出,迎面甫一见到前来的爆羽魔将,便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灰溜溜地从楼梯口走了出去。剩下的他与遮天皇相视一眼,前者随即说道:“不用惊讶,这是幽姬大人每天例行的事情,看多了就习惯了。” 遮天皇微微点了点头,脑海之中却浮现出另一个词汇“男宠”。偌大的九幽阁,居住着大量的健壮男魔,只为侍奉九州幽姬一人,当真有些疯狂。但实际情况是,后者非但没有身体不适,修为反而与日俱增,与之当初刚刚返回魔界的时候简单判若两人。虽然还未见到房间之中的人,但遮天皇已经感受到来自里面那份无比强大的气息,哪怕是已经暂时获得豺的凶兽之力,也不敢小觑对方。如此说来,魔皇提防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不加以遏制,早晚都要被对方超越。 迈步进入房间,一股莫名的清香随即通入到遮天皇的气道之中,一时间他的丹田仿佛被明火点燃了一般,一股剧烈的能量随即豁然升起,犹如烈火焚身。 这时候,旁边的爆羽魔将却是显得一如平常,然后在遮天皇的耳边轻语道:“还不快点向大人参拜。” 说话间,背对着坐在梳妆镜前的轻纱女子嫣然回眸,顷刻间,鹧天皇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挨了一记重锤,沉重到令他无法呼吸。他看着那张年轻姣好的面颊,仔细回想着记忆之中的那张脸,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沅将其与飞仙子联系起来,她们分明就是两个人。 “爆羽,你来了啊!” “拜见幽姬大人。”. 说着,爆羽魔将用手肘轻推了一下遮天皇肋下,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也学着对方一同行了一礼。 “这个就是那个夜闯九州的人?呵呵,长得确实与众不同!” 话音一落,九州幽姬不知怎的,居然已经闪身到遮天皇的身前,并且仔细嗅着后者身上的气味。 “嗯,是个男人该有的味道。只不过其它方面,还有待验证……” 说着,九州幽姬贪婪的目光自遮天皇的身上扫荡了数番,然后才将身体稍稍站直,这时爆羽魔将继续道:“回大人,这名小兄弟仰慕您许久,今日特意前来投奔,希望大人能够成全。” 九州幽姬面对一变,不由得怒声道:“怎么,他不是来当男宠的吗?莫非,他想作我的部下?” 九州幽姬再次看向遮天皇的脸面,如今后者已经将头微微低下,再加上杂乱无章的鬣毛,将他的本来面目完全遮掩,根本看不出他的庐山直面目。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遮天皇微微一笑,回道:“幽姬大人纵横四海,遨游八荒,见过我也不是什么怪事。至于名字,呵呵,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值一提。” 九州幽姬冷声道:“这么说,你是不肯将自己的尊姓大名告诉本座了?” 遮天皇道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人误会了。” 九州幽姬面色稍缓道:“既然这样,你总得说一个名字,哪怕只是一个代号,我也好将你与他人区别。” 遮天皇稍一思考,脑海之中立即灵光一现,进而道:“遮空。我叫遮空。” “遮空?好古怪的名字?不过就这样吧!遮空,你为何要投入我州幽姬的门下?难道,你不知道这里可是魔界当中最为荒凉的地方吗?就连魔皇都快忘了它。” 说到这里,九州幽姬的脸上竟是出人意料地划过几丝伤感,显然眼下的境域并不是她想得到的。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来到九州,其实都是缘于一位知己,一位红颜知己。幽姬大人也认得她。” “谁?” “飘渺云巅现任掌门,柳如音!” 九州幽姬身体一震,他开始第三次打量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目光如炬的他好似要将遮天魂儿也一同看个真切。 “你居然认识如音!如此说来,你不是魔界之人,你是人类!” 遮天皇微笑道:“可以这么说吧!” “你和如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居然会让你来九州找我,本座实在想不明白!” 遮天皇神色如常道:“其实也不是他主动要求的,是我自己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牧童来寻你。” “哦?你想清楚了什么,我也想知道?” 遮天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冷笑道:“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为何发自甘堕落,坠入魔道呢?” “你!” “遮空!” 同一时间,房间之中的九州幽姬以及一旁的爆羽魔将立时变得火冒三丈,当面诋毁魔界名声,那可是万恶不赦的死罪! “遮空,你难道疯了不成?什么叫坠入魔道?那是他参悟到了人生真谛,灵魂升华之后做出的正确选择。快,快像幽姬大人赔不是!” 面对爆羽魔将的说辞,遮天皇忽然笑了笑,原本佝偻的身形立时变得挺拔高大起来,尤其是眼中的那双绿色幽光,更是让距离最近的爆羽魔钭不禁心中大骇。 “你……你这家伙,该不会是……” 遮天皇淡然道:“呵呵,你终于回过神来了,你以为凭我的修为,还需要委身在这个女魔头的斤下,从而保全自己吗?真是愚蠢!” “你这混蛋!” 擅使弓箭的爆羽魔将为了达到最佳攻击射程,随即纵身向后大跳一步。与此同时,那张古铜色的长弓豁然张开,充满怒火的杀身一箭当即就位,只要他的双指一松,弓上的黑色箭羽便立即脱弦飞出。然而,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都已经帮不出,因为亿的弓弦之上已然出现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没有上臂,却能够释放出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彻底抗住那股即将爆发的强弓之力。与此同时,站在对面的遮天皇却骒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而在手臂的末端,原本应该长在那里的手掌却是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原来,那只手正是遮天皇的,亿运用了一种超乎理解的神奇力量,将自己的部分身体转移到爆羽魔将的弓弦之上,使得箭矢无法发出。而这时候,九州幽姬却是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注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进而怪笑道:“好,好!果然没有叫我失望,举手投足之间偈使出了如此神奇的一招,连我都想与你过两招了。” 遮天皇微笑道:“我们有的是机会,现在也可以。” 九州幽姬摇头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遮天皇不禁问道。 “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有对手了。” 飞身起跳,九州幽姬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轻身跳上屋顶,倒挂在屋面之下。遮天皇稍感不妙,刚要采取行动,只见脚下的楠木地板立即片片崩断,一道巨大的黑影立即从中霹雳而出。 “这是……” 遮天皇还未看清看来者面容,忽然一只强壮莫名的巨斤已然钳住了他的脚踝,并疳他用力摔阁顶之上。 “砰!” 随着无数散落的木屑,遮天皇那张阴沉的脸,再次出现在九州幽姬的面前。直觉告诉她,刚才的攻击并并没有对前者造成伤害。于是乎,她将一枚竹片放到嘴中,稍一调整,一道悦耳的尖啸便立即回荡在九幽阁内。 说来也奇怪,那只巨手的主人对于这阵哨声似乎相当敏感,声音一经发出,他那原本已经力竭的手腕竟然再次充血绷紧,就这样这无反抗之力的遮天皇再次沉下到九幽阁的结构之中,并随着巨手的挥舞,上下窜动。 “砰砰砰。轰~咚~” 当巨手松开的一瞬之间,遮天皇如炮弹一般,一连撞破了三层楼板,跌坐在一根立柱旁边。抬头仰望上空,只见在第八屋楼板的缺口处,赫然出现了一张无比恐怖的丑陋面孔。他的眼,口,鼻,全部被特制的丝线紧紧缝住,五感之中只有听觉能够使用。这便是他一听到尖啸就会发疯发作的原因。 都说魔族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之时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面前,直到亲眼见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情景之时,遮天皇才意识到这些魔人究竟有多么冷酷无情。他扶着身后的立柱缓缓站起身来,而这时候如噩梦一般遥尖啸再次钻入他与丑陋魔人的脑海之中。 “砰!” 此刻,站在是上面的爆羽魔将甚至忘记呼吸,因为他发现身边的那个巨型魔人已然消失不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声爆响便从下方的楼层之中呼啸传来。 “好……好快的速度,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下,那个家伙应该没有机会活命了吧!对,一定是这样!” 爆羽魔将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理由是,下面的楼屋已经悄然无声,一切都好似已经尘埃落定,胜负已分。递目通过地板上的窟窿向下望去,巨型魔人的身影影果然出现在下方的楼层之中。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刚刚出招时候的姿势,身上的凶戾之气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减弱。但如今他的动作已经完全下,就连呼吸也似乎感觉不到了。 “送你上路!” 一言说罢,遮天皇的铁拳已经托着那具率大的身躯,一同返回到之前的楼屋之中。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九转往生 形同小山一样的丑陋魔人,竟被遮天皇单手,轻而易举地托到了九幽阁的顶层,当再次见到那双翠绿色眼眸的刹那间,爆羽魔将感觉自己混身的鲜血都凝结了。 “这个家伙,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难道我们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忽然间,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胜负欲望涌上爆羽魔将的脑海之中,一时间那张古铜色的长弓之上竟是渐渐升起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金线。紧接着,这些金纯的数量不断增加,进而将整张木弓化成一了一张金弓,金弓金弦,神圣莫名。他的手上已无箭,但信手一捏,指尖之间便已豁然出现数枚一样金光闪闪的箭矢,金簇金羽。而当金弓搭配上金箭之际,魔界之中最强一箭俨然来至,此刻就连爆羽魔将的身体之上也出现了类似的异变,他已变成了金人,或者说是与金弓金箭合而为一。 “破晓金光箭!” 手指松开便是数以万计的修长金光破弓而出,一时间九幽阁内的气氛达到了极点,其中的空气仿佛沸腾一般,接连发出阵阵尖啸。而在遮天皇的眼中,射来的无数金箭已然幻化成一堵通天彻地的光幕,径直切向他的身体。 这一招,无法直面,哪怕他是遮天皇。 “看你的了!” 千钧一发之际,遮天皇握住那丑陋魔人的身体,随即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前。一瞬之间,那具魔人身躯竟是陡然涨大了好几倍,就连原本已经与其血肉长在一起的丝线也被相继撑开,一道道乌黑的血水相继从那一个个血洞之中喷涌而出。 即便如此,丑陋魔人的身体还是不足以应对如此庞大的杀招。眼见那堵重墙般尸骸即将被接踵而至的破晓金光箭彻底溃,遮天皇的身形忽然拉长了无数倍,体形也比之前大了许多,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能逼我现出真身也算你的本事,不过一切到此结束了。” 当众人还没有看清遮天皇真正原态的时候,一股异常凶悍的引力忽然凭空出现,并将那些马上射向遮天皇的金色箭矢悉数收入其中。倾尽所有使出最强一招的爆羽魔将心有不甘,但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再战,就连双脚直立的力气都没了,索性瘫倒在地。他的手脚在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一丝丝诡异的寒意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器官。当遮天皇再次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位身经百战的神箭手也不禁流下悔恨的泪水,他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 “死定了!” 这是遮天皇动手之前,爆羽魔将心中最后的念头。然而紧要关头,一直站在旁边纹丝未动的九州幽姬居然有了动向,不鸣则矣,一鸣惊人,待遮天皇回身去看对方的时候,九州幽姬的身影已经掠到了他的身前,并在他的胸膛之上,发泄出一记惊天动地的杀掌。 “魔拳,倾覆乾坤!” 、拳法朴实无华,拳势毫无亮点,但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拳,却让鹧这天皇当场口喷鲜血,随之而来更为强大的力道直接将其震飞出去,砰然撞在九幽阁的墙壁之上。 当遮天皇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才终于发现,那记“倾覆乾坤”果然非同凡响,即便是在中招的数息之后,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在他看来,天与地已经错位颠倒,巨间的规律都已失去了效用。不得不承认,他是轻敌大意了,他本以为凭一个女流之辈根本对自己造不成威胁。但现在看来,真的是大错特错。高手过招往往都会这样,一念成败,一念生死,而眼下遮天皇便处在生死之间,形势异常紧迫。 看着面前已然几近失去战力的遮天皇,九州幽姬忽然狞笑道:“怎么样,我的实力还不错吧?不要以为我知道整天玩弄男人,要知道,我的力量源泉就在他们的身上。你放心,一会儿你身上的阳气也会化为这股力量的其中一部分。所以,你就安心去吧!” “魔拳,穷尽冥途!” 忽然之间,遮天皇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将自己身体朝侧方挪动了半丈有余,然而就是这小小的半丈,令遮天皇与死神擦肩而过。”魔拳穷尽冥途”的威力直接击穿了下方其余的四层楼板,余力继续射入地基之中,并在大地之上开出了一个直径丈许的巨大深坑。加头望了一眼那片一望无底的深渊,遮天皇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距离死亡是有多么的近。 “好家伙,那个双子魔君果然没有骗我,九州幽姬比起曾经飞仙子的状态要强大远不止十倍,现在别说是魔君,哪怕是魔皇亲临,恐怕也休想三两招将其解决。” 说话间,遮天皇已经再一次从地上站立起来。不过不同于刚刚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如今的他已经恢复了以往从容神态,呼吸也随之平静了不少,没有丝毫杂乱的部分。先后施展了两招魔拳的九州幽姬微显倦意,为了缓解身上的压力,她也只能先杀招禁锢起来,等候时机成熟再解放力量,给予对方一记沉痛的重拳。 可是,遮天皇毕竟不是傻子,只要不傻,便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一时间,位于其身后手空间之中接连浮现出数道凶兽的光影,而随着光影的不断重叠,遮天皇体内力量也随之壮大浑厚起来。同样是拳头,但遮天皇的拳头却要显得更加老辣,更加势不可当。遮天皇没有将任何物体纳为目标,只是对着空气,空抡了一拳。但由之产生的恐怕拳劲,当即便将九幽阁的半壁江山摧毁殆尽重达数万爪的尖顶竟像帽子一样被抛入到天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回地上。而此刻九州幽姬所在,正处于拳劲横扫的区域之中。 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狼狈至极,谁能想到在魔界人见人爱的九州幽姬竟会变成眼前这副落魄模样,如果不是事先知情的放,还以为他是前来逃脱的难民。才一张嘴,一颗门牙便已从嘴中掉了出来。 九州幽姬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痕,然后神色古怪道:“流血了,我居然流血了。” 遮天皇遥空一指对面的九州幽姬,进而口气冷酷道:“识相的赶快离开,不然将你也纳入到死亡的行列之中。” “呵呵,想要我九州幽姬的性命,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厉害!九转往生!” 眼前事物飞速闪过,遮天皇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少数的景物才能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哪里?” 话一出口,一座垂天巨瀑豁然从天而降,直扑遮天皇所在方位。然而祸不单行,就在天上的大水还未来得及发作之际,地下之中陡然涌出大片的炽热岩浆,任何物体与之接触都会化为灰烬,如果在没有施展护体真气的话,恐怕就连遮天皇也无法经受那般变态的能量。 天崩地裂,天旋地转,眼见身后的山石一个接着一个地崩塌,不远处的湖泊开始暴涨外涌,漫及遍野,遮天皇一度以为自己身陷梦境之中。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众多“天灾”接连发生之际,遮天皇像一个狼狈的逃兵,窜动于这里的第一个角度。然而,此刻的他如同祸星一样,到了哪里,哪里便会有异样发生。 “嗡~” 惊魂甫定,地穴之中豁然飞出无数黑色的甲虫,见此情况遮天皇连忙飞身跃起,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巨大黑影已然不期而至。 “不好!” “砰!” 一记重击当即轰击在遮天皇的后心之上,超乎想象的剧痛令他一度几近晕厥。然而,更米糟糕的是,他所坠落的位置正位于那些甲虫出现的巢穴之中,还未达到底部,他便已然见到一双猩红凶戾的眼瞳。 那是一双可以杀生的眼睛! 目光扫光,数之不尽的细小甲虫蜂拥而至,虽然不知这些小家伙究竟为何物,但遮天皇心知绝不能被成沾身,陡然间,他的双手之上燃起两道耀眼的火光。 “化为灰烬吧!” “砰砰!” 伴随着两声令人心悸的闷响,地下巢穴立时变成了火的乐园,密密麻麻的嘶叫接连融入空气之中,令在耳中,犹如百爪挠心一般,好不难受。而同一时间,栖身于黑暗之中、拥有那双猩红眼瞳的黑影忽然一动,紧接着遮天皇便发觉自己的身后传来阵阵酥麻感,回首望去,竟是一枚个头足以与自己脑袋相当的巨型蝎尾,蝎尾之上,还残留着刚刚释放的黄绿色毒液。 “该死!” 防不胜防!就在遮天皇全神贯注在眼前的虫灾之时,一条无声无息的蝎尾竟然暗中偷袭,于他的后脊之上蜇了一针。无孔不入的毒液以其闪电般的攻势,迅速漫延到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之中,此刻就连他的毛发之中,都染上了一种极为病态的颜色。 “噗!” 口吐毒血,然而血已经不是血应该拥有的颜色,乍一看上去就像一口极浓的肺痰,令人无比厌恶,这也包括遮天皇自己,他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愤怒极了。他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并令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忽然间,原本已经消退的狂暴兽性,竟是再次汹涌而现,袭入到遮天皇的意识之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直面幽姬 肆虐戾气,如无尽汹海一样,立即涌向四面八方,而那些多如牛毛的众多甲虫,就是连一丝一毫的抵挡能力也没有,纷纷化为漫天黑炁,随风消散。刹那间,刚刚那个施展阴毒蝎尾偷袭的“凶手”终于露出真实面目,正是方才与他对决的九州幽姬。 “什么!” 九州幽姬原地椅了两下身子,嘴角处已溢出暗红色的血液,在她面前的不远久,瞑目静滞上的遮天皇豁然睁开双目,一道无比绚烂的绿芒登时化为万丈毫毛,令得它的主人神圣威严。 遮天皇抬起手来,发现自己的身体毫发无伤,再联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他才终于明白,九州幽姬所谓的“九转往生”,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恶梦而已。 “仅靠拳意就可以令我迷失心志,坠入心魔,不得不说,你确实很有一套。不过,到此为止吧!” 一瞬之间,遮天皇的身影被拉长了数分,原本应该站在数丈之外的人形,一念之间便已窜到九州幽姬的眼前。拳,一只长满鬣毛的拳头,当即挺射而出,这一刻,空间扭曲,金光四溢,骇人的场面竟是让对方忘记了躲闪。 “幽姬大人!” 此刻,一直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的爆羽魔将忽然长啸一声,这回他的手中无箭,弓上亦无箭,他将那张已经被之前的箭式消耗耗尽的黯淡弓骨,骤然抡向遮天皇的面门,口中进而高呼道:“爆!” 生死关头,爆羽魔将使出了自己的独门杀招,也是他称号玄机所在,能“爆”的不只是箭,还有弓。而且弓骨爆发的威力,更加远强于爆箭的威力。更何况,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中,哪怕是铜皮铁骨,铜墙铁壁也休想幸存,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人。 当然,这是爆羽魔将的想法,在弓骨炸死的刹那,他兴奋得几乎都跳了起来。 “我……我……” “你想死,我先成全你!” 销烟溃散,一枚惊天拳影赫然笔直地砸向爆羽魔将的面门,这一拳的威力之强,竟不在刚刚爆弓之下,甚至还有超越的势头。若是被其正中的话,将会必死无疑。 遗憾败落,爆羽魔将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心有不甘,但他的脸上却仍然还能见到隐隐的笑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为九州幽姬争取到了存活的时机。 “大人!” “嗡~” 在一片怒号连天的狂风巨浪之中,爆羽魔将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辉煌的光晕之中。与其说他是被遮天皇拳劲撕成了碎片,不如说是因为那一记骇世之拳破开了虚空大门,并将他吸入进去,所以才会尸骨无存。壮烈,死得伟大,就连已经看透人情世故的九州幽姬也不禁为刚刚爆羽魔将舍身相助的壮举动容。此刻的她已经飞出九幽阁的内部,一转眼的时间便已来到半空之中。 “爆羽,我会记住你的!你放心,我马上就送那个家伙下去,为你陪葬!九幽奇门,九九归一,现” 一言说罢,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阴影自阁顶之上相继逼落,而随着每一道阴影的出现,九幽阁的楼面都会因此递减一层。眼见形势诡异的遮天皇纵身跃下九幽阁,但身体刚刚来到半空之中人,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弹回到楼阁之中。 “嗯?被封锁了?” 眼见遮天皇一脸狐疑的样子,外面的九州幽姬忽然尖笑道:“哈哈,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九九归一是依靠九州地上的诡秘幽冥之力驱动,积蓄了有万年之久,就凭你的力量,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击破它所设下的屏障。而一旦九九归一启动,九幽阁便会进入到自毁进程之中,任何待在里面的人都会随其一同化为灰烬、你就认命吧!” 遮天皇放声大笑,极目看向外侧的九州幽姬,随即道:“想让我遮天皇认命,呵呵,你还有那种资格。你说我破了不了这堵气墙,我就偏要破给你看!” 九州幽姬脸色一寒,身形再次朝外飞出数十丈,已然远远避开那幢即将消失的九幽阁。与此同时,那些住在其中的男宠仆人,此刻已经惊惶失措,他们有的直接从楼梯上跳下,想要借助自身的体重,强行冲破包围在九幽阁外的屏障。不过,九九归一的恐怖之处远远超出他情们的想象,没有遮天皇那般强壮体魄的他们,刚一触碰到气障边缘,便立即被反弹回来的力道折断了四肢百骸,立时变成了一滩无法行动的“烂肉”。 “对不住你们了,但要想将家伙困死,只能使出这种极端的办法。你们和爆羽魔将一起安心去吧,回头我会好好拜祭大家的。” 阴影继续下落,九幽阁也在逐层消失,眼见还留有便只剩下一二三层,上面的五层都已经化为虚无。眼见自己与那些无力挣扎的魔人聚集到一层位置处,遮天皇的目光随即变得凌厉起来。 “看来你们一直信奉的幽姬大人也准备将你们一并牺牲掉了。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感受?” 面对遮天皇的讥讽,旁边的一名身着红色薄纱的男性魔人忽然怒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你出现的话,怎会将幽姬大人逼迫到自毁楼阁的地步。反正横竖都是你,我们大家和他拼了。” 话音刚落,那名已经绝望的魔人当即冲向面方的遮天皇,欲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而唤醒大家的复仇念头。果然,在见到先前此人的行为之后,在场众魔人登时变得个个凶气腾腾。与人类不同,魔人体内的疯狂要远远大于前者,因此爆发出的恐怖力量也是难以估量的。面对这等棘手的情况,遮天皇非但没有半丝惧色,反而南露笑容起来。 “来吧来吧,都朝我攻来吧!没有你们,想离开这里恐怕还真需要点功夫!” 说完,遮天皇张开双手,缓缓闭上双眸,摆出一副感悟冥想的姿态。霎时间,原本就已经十分狭窄的九幽阁内竟突现出一缕缕暗红色的气流,接连不断地涌入到遮天皇的鼻息之中。而阴着这些莫名气流的不断累积,他的身体皮肤也渐渐染上了一种更浓更艳的惊人赤色。 “不好,他这是想干什么!” 不等九州幽姬搞清遮天皇的意图,此刻后者已经睁开眼睛,身上的神秘红光也渐渐消退。与此同时,在他的右手食指之上,缓缓生出一枚细长的妖异红甲,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暗含致命剧毒的蝎钩一样。 “啵!” 声音轻而脆,就好像牙齿咬到刚刚出炉的烧饼之上一样,听起来十分悦耳。而此刻,九州幽姬已经目瞪口呆,居然看着突兀的那枚窟窿,一个出现本不应该受损屏障上的窟窿。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只是一枚小巧的红甲。 当遮天皇大步从那缺口之中离开之际,哪怕是九州的主人幽姬也不禁向后退出了两步。在看那里,九幽阁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层楼阁,生死一瞬,里面的魔人发疯一般拼命挤向意味着活下去的“生命入口”,然而这个时候九州幽姬已经悄悄地将头偏到一旁。 她不想看到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之人临死前的惨状。 “唰!” 没有哀呼,没有尖叫,更没有绝望的叹息,九幽阁与其中的众魔人在九州幽姬的面前,登时消失,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而在完成自毁“任务”之后,九幽阁彻底从九州之中消失无踪,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了。 “真是可惜,你所依赖的,还有那些虔诚对你的,都已经不在。现在,你还凭什么与我斗?” 面对遮天皇的问话,九州幽姬忽然道:“为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杀我?” “呵呵,为何?这应该问你自己才对,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是该死吗?” 九州幽姬嫣然道:“这个世上,只要是对自己还没有绝望的人,就不会认为自己该死,显然我也一样。” “但你所做的坏事却已经罄竹难书,若要真想找一个非杀死不可的理由,那就是柳如音。你将一个前程似锦、风华正茂的好姑娘,变成了你们魔界的走狗、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你死上千百次了。” “什么?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以为是我让柳如音进入魔道,归顺魔皇的?呵呵,我虽然也怎么想过,但绝对不会那么做。” “哦?这又是为什么,毕竟只要你将柳如音利诱到魔族之中,这样你们就等于同在一个阵营之中,而无需担心自相残杀的悲剧发生。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九州幽姬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不能那屋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如音左右为难,从我将他收入门下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哪怕之前我曾想过将他带回魔界,也只是保其周全的临时做法,待人魔大战之后,我还是要将他带回人间,让她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全吧!我想让他活得有尊严!”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煌魔临凡 “你不能杀我!”九州幽姬正色道。 显然,遮天皇还没有从之前的话语之中回过神来,如今又被对方抢先一句,当即便觉得一愣:“为什么?曾经死在我手上的人,也有这么说的,不过他给我的理由十分好笑。他说他有家人需要照顾,难道他当初站出来与我为敌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吗?说到底,这些只不过是内心怯懦的写照而已,你这么说,只会信我更加看不起你。” 九州幽姬从容依旧道:“我真的不能死,我死了魔界就完了。” “哦?这是什么道理,我倒愿意洗耳恭听。” “因为,我早已九州融为一体,如果我死了,单凭九州的力量根本无法镇压下方的不灭火山。如果火山爆发的话,整个魔界都会化为灰烬。” 遮天皇冷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事情也就好办了。我虽然对人间没有什么好感,但至少在那里活了那么多年,多少都有些情分了。如果那里直的成为了魔界的奴隶场,我反而有些不太高兴。火山喷发,淹没魔界,这样你们魔族便无心扩张领土的事情,人间也就会转危为安。不错,这样的结果着实不错。” 九州幽姬脸色一沉,随即又笑道:“你以为,不灭火山发作之后,身处魔界之中的你,而且还是在九州的中心位置,距离不灭火山如此之近,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全身而退?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呵呵,刚才在九幽阁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不是哪样出来了吗?” 九州幽姬忽然恶狠狠地回道:“那不一样,九幽阁充其量只是我的一件玩具而已。但控制不灭活山的却是深不可测的老天爷,你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可能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愿吗?而且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遮天皇神色一扬,面带笑容道:“什么事情?” “你在九州之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定然惊扰了父皇的圣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援军马上就要来到了。” 遮天皇哈哈大笑数声,然后手指九州幽姬的方向,显出一副轻蔑的神情,道:“不妨告诉你,魔界之中,除了魔皇之外,无人是我的对手。他就是派来再多的援军,结果也都一样,那就是死。” 九州幽姬面色一变,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仰头看向天空,同时轻声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夜晚格外漫长。” 遮天皇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口气也变得越发冷酷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他已经来了。” “哈哈哈哈!” 骤然间,九霄之下,接连传来数声雷鸣般的爽朗笑声。笑声始初,九州的天色登时黯淡下来,哪怕是相隔一两丈外的人影,也已经模糊不可见。 “嗯?难道真被说中了?” “幽姬,你的洞察力果然不同一般,不过,我已经到这好一阵了,来,让我领教一下这位不知死活仁兄的厉害!” “铛,铛,铛!” 遮天皇以手代剑,凭空笔划了几下,此时空中随即传来数声铿锵,隐约可见,前者的手臂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快点现身一见?” “好!” 那是一个怎样的怪人?凡是与其相临,哪怕相近的事物,都会立时被染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他是黑暗的化身,阴邪的代表,他的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不祥之气,所有与他沾上关系的人或物,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如今的他摇身一变,成了九州幽姬的摇军,天使一般的存在,这让前者的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穷阳,你来了!” 终于空间之中的重弹光芒已经几乎全部消失,所以哪怕遮天皇拥有着野兽的敏锐视力,也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黑洞,欲要将一切接近他的物体吸纳到自己的黑洞之中。 “幽姬,你似乎比原来硬厉害了。怎么,魔皇偷偷给你灌输功力了?” 九州幽姬黯然道:“父皇的脾气,你最清楚了,他怎么会把自己视如至宝的修为功力传授给我。不过,九州的独特气候对我大有裨益,或许正是这个缘故,所以现在的我才会给人一种强大的气场。” 穷阳怪笑道:“也罢,反正也没有指望你。你累了,先去旁边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就行。” 遮天皇霍然向前迈进一步,气势如虹道:“你?够吗?” 穷阳同样向前走了一步,毫不示弱,却又略显幽默道:“够,应该够吧!” “好大的口气!” 身随心动,无与伦比的杀掌已经双双轰至,黑暗之中,穷阳的吲角忽然稍稍扬起,几颗森白牙齿分外显眼。 “砰砰!” 从始至终,遮天皇都未能见到穷阳出手时的动作,但足以与他如今力量相媲美的强大劲道竟是不期而至,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他的两只拳头。 “有意思p!” 拳拳到肉的攻势容易捕捉,但看不见的声音却是极难琢磨,而就在刚刚,遮天皇便使出一招狮子吼,以来打乱对方的心绪,同时震伤其五脏六腑。 蓦然抬头,眼前的黑色令遮天皇有些心神不宁,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心处赫然出现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旋涡,并且越转越快。虽然不知对方的意图,蛤为了保险起见,遮天皇还是选择以退为进,先避风头。可那穷阳也不是善类,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施展出惊世骇俗的功力。一眨眼,那两枚旋涡之中忽然迸出两道白光,如奔雷快箭一样,直接射向遮天皇的要害。 “嗯?” 重获凶兽之力的遮天皇,比起从前最为显着的一个变化就是身体的灵活性以及反应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哪怕是转眼一瞬的时间,也能做出最精确,最快速的反应。两枚光箭已然抵达胸口,他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使出一招优雅的“贵妃醉酒”,让自己的身体与地面保持水平,并将那前来的光箭从身上让了过去。可是就在二者错身一刹那间,栖身于黑暗之中空阳,双眼之中竟是豁然亮起万束毫光,而已然发出的两道光箭,似乎受到了主人的影响,体形登时扩大了无数倍,当即便将身下的遮天皇“压”入了地面之中。 “砰砰,轰~” 眼见遮天皇身影消失在那一波接着一波的白色气浪之中,如梦方醒的九州幽姬这才长吸了一口气,接着喃喃道:“不愧是穷阳,这一招暗中借光使得果真完美,就连我也想不出应对之策。” 面对对方的夸奖,穷阳却是不屑道:“幽姬,是我在九州之中待得太长,许久没有与外界接触,所以才你会对我如今的表现如此惊叹。其实,我与黩黯这么多年修为几乎没有粗进半分,如果这种程度都能令你如此吃惊,那只能说明你的水平在慢慢减退了。” 被穷阳“教训”了一顿,九州幽姬面露尴尬之色,而后勉强笑道:“既然强敌已除,那你是不是要回去交差了?” 穷阳看看刚才光箭爆发的地方,忽然面色一沉,表情严肃道:“谁告诉你他死了?他分明还活得好好的、” “哗啦~” 随着地面上的几块岩石滚落一旁,一只满是潜移的手掌赫然从那泥土之中探了出来。接着,另一只手臂也出现在二人的眼前。九州幽姬刚要说话,谁知那个令他无比头疼的脑袋已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遮天皇居然“活”过来了。 缓缓爬起方才的“葬身之地”,灰头土脸的遮天皇站起身来,用力拍打着身上灰尘,嘴里还不忘说道:“差点就要被杀掉了,幸亏我反应及时。” 这时候,目睹遮天皇“复活”全过程的穷阳忽然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很好,为了活命不惜将自己埋入到肮脏的土壤之中,很好!”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九州幽姬已经从其看出穷阳对于眼前的敌人十分赞赏,甚至有些主动示好的意思。到了如今,她已不耐烦道:“别光顾得夸奖了,刚才的杀招失手了,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 穷阳淡淡道:“一开始没有,刚才意识到了。不过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斗志昂扬。如果三拳两脚就能解决的对手,那也未免太过无趣了吧!” 如今,遮天皇已经从刚才的“生死瞬间”缓过神来,不得不承认,那一招“暗中借光”实在有些精妙,若不是提前拿出十足的注意力,恐怕真的会被那两道光箭撕成碎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决定不再继续“玩”下去。 “来了这么久,居然一直躲在阴影之中,实在有些不礼貌。来,让我帮你褪去那件神秘的外衣!” 隔空一拳,犹如湛空惊掣,不仅将那片萦绕在穷阳周身的黑色尽数震散,也让他的庐山真面得见见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九州幽姬忽然惊声道:“你……你不是穷阳!” “人皇,呵呵,果然有些意外!”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电光火石 人皇,遮天皇,这两位昔日皇者共处一地,誓必是要掀起一场惊天大战。而面前显身之后的前者,就连见多识广的九州幽姬也不禁大惊失色。 “什么……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搞错了?” 穷阳淡然一笑,面孔之中随即浮现出一股冷酷神色,而后不以为然道:“幽姬,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魔皇大人在人间得到了人皇的力量,现在人皇的修为灵魂已与魔皇融为一体,而剩下的这副躯壳,刚好成为我的容身之所。五千年了,我的那副身体已经腐朽不堪,唯有借用新的容器,放能发挥出我原本的实力。” 说着,穷阳赫然向前一步,又道:“你先退下去,不然一会儿伤到你可不要怪我。” 九州幽姬看着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不禁咬了咬牙,口中轻声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会在暗中帮助你的。” “你敢!” 穷阳的话与他的神色变得同样决绝,眼中的神光如同刀刃一样,刺在九州幽姬的身上,令他的皮肤隐隐作痛。 “你要敢插手我和他之间的战斗,我绝对让你死得比他还要难看。” 九州幽姬忌惮地望了对方一眼,这才转身匆匆离去。而这时候,穷阳已然转回头来,看着前方那个长着一身鬣毛的魁梧男性,随即大声高呼道:“不管你是何人,今天胆敢擅闯九州,大闹魔界,已是死路一条。希望一会儿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可不想刚刚开战你就倒下了。” 遮天皇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同时漫不经心道:“彼此彼此!” 话音甫落,穷阳双目如灼,大片毫毛夺空而出,如两只漫天巨掌,直击遮天皇的面前。 “双阳极目法!” 双阳极目,也就是将两只眼眸暂时化为两颗炙热无比的艳阳,使其成为自己的武器,令对手无力抵抗。毕竟,太阳是自然界之中至阳至刚之物,除非有绝顶之能,否则绝对无法与匹敌。 然而,面对此等惊世骇世的杀招,遮天皇竟能面不改色,他甚至还有心思梳理自己额前的发丝,同时轻吐浊气,淡淡说道:“好大的日头,应该……很美味吧!” 摇身一变,兽身万丈,这一刻,遮天皇的身影被拉长了无数倍,如今他的一根手指头,几乎都可以遮住头顶苍空,更不用说是他那神圣威武的本尊。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由穷阳发出的双阳极目法,竟也不过是股掌之间的弹珠,与其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刹那间,只见遮天皇那通天的幻身,竟是迅速变化,转而成为一只豺般模样的诚然大物,遽地张口,用力一吸,便将那两枚蕴含恐怖能量的艳阳吞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天豺吞日!” “嗡~”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但听兽形状态的遮天皇体内忽而传出一道尖锐的刀啸,原本修长的兽身竟也在这瞬间膨胀了数分,显得臃肿,甚至有些可爱起来。面对此等超乎理解的骇人情景,作为对手的穷阳则是淡然一笑,口中喃喃道:“有意思,居然把我的双阳整个吃下去了,这等疯狂的手段,恐怕连魔皇大人都想象不到吧?不过,你以为我穷阳的力量,是那么容易消化的吗?” 随着那一抹残酷冰冷的肆意笑容,穷阳的双手忽然在胸间合十,轻拍一掌,口中立时道:“双阳合爻,爆!” “咣!” 刹那间,遮天皇的身体变成了万道星光,轰然在天地之间炸裂开来,没有太大的动静,但随之产生的万道光芒,直接令处于黑暗之中的魔界变成了白天。眼见这两位绝顶高手接连使出倾世绝技,九州幽姬不禁自言自语道:“这真的是人力所为吗?如果将这两股力量运用在创造之中,也许能够建立一方世界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怎么样,这下你总该知道我穷阳的恐怖之处了吧!可惜,即便你现在有所领悟也为时过晚,因为你不会再有机会重新站起来,不对,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化为虚无了吧!” “嗖~” 急劲扫过,穷阳下意识地侧了下身子。然而,那股突来力道,还是将他的左边脸面划出了一长狭长的血口。皮肉翻开,露出其中森白的颧骨,于是乎那眼中的得意立刻变成了疑惑与惊讶。而在他的背后空地之上,一只大小如人一般的直立“猛兽”赫然凭空显现。 “好快的反应,看来我也小看你了。” “嗯?” 二者双双转身,又同时消失于原本的位置中,战场之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空气之中却接连发出交手时候所独有的闷响声。 “砰砰砰砰,咣~” 当二人再次显露真身之际,穷阳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娄道或深或浅的血痕,而与之对应的那只人形“野兽”,却是毫志无伤,只是气息略显混乱。 “你居然还活着,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穷阳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将手上的血液送入到口中,仔细咂摸着其中的滋味,而后神态疯狂道:“再来,再来,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遮天皇淡淡一笑,陡然间他的本尊与残影竟然完全交融在了一起,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有无数分身一样,令人眼花缭乱。与此同时,空间之中骤增万千锋刃,如一枝硕大的蒺藜一样,凶猛地攻向穷阳的身前。 “来!” “哐哐!” 两人四臂,登时于半空之中一起停下,就在刚刚的万分之一瞬间,穷阳居然识破了遮天皇的招式,并以更快更凶的招式,将其双臂完全制住。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还未消失的残影竟在此刻自行运动,进而化作一波无可抵抗的凶悍攻势,径直轰击在穷阳的身体之上。 就这样,穷阳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血人,无力地向后栽倒下去。而这时候,站在跟前的遮天皇,眼中的疯色也随之消散大半,容貌也恢复到之前半人半兽的状态。 “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狂兽万影一式,杀机便藏在这些残象之中。和它们相比起来,我的本尊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能打到这种地方,你已经令我着实吃了一惊。至少从现在看来,你是魔界之中魔皇之下的第一人,实至名归。” 蓦然回首,当遮天皇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眸看向独自一人的九州幽姬之际,后者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震,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怎么会这样,连穷阳都不是他的对手,难道魔界之中已无人是他的对手?” 说着,九州幽姬刚要飞身离去。忽然间,他的目光竟是倏尔一换,欣喜之色溢于脸面。 “轰!” 就在九州幽姬神色骤变之际,遮天皇的的脸上也显现出几分惊诧。此刻,他仿佛感觉到一股比大地还要深厚数倍的恐怖力量忽然自他的背后冉冉升起。当他转过身去,望向事发地点之时,一个全新的穷阳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样就想打败我?你未免也太小看了穷阳二字吧?” 快快快,快到无法想象。身在数丈之外的穷阳,结实的拳头竟已轰然砸在遮天皇的身体之上,自头到脚,自外及内,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筋骨都在不停地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高手过招,胜负往往都在一念之间,如果说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将要有结果的话,那么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轰轰轰!” 猝然坠地,遮天皇的体内接连爆发出数道火光,冲天赤焰顺势燃起,并将其彻底包围。一时间,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焦糊味,而穷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起来。 “呵呵,刚才还真是惊险啊!魔皇视为糟粕的人皇躯壳,在我看来却是一座珍贵的宝藏,尤其是他身上的无极仙脉,更是神迹般的存在。借由仙脉之中的仙气,能以最快的速度治愈身上的创伤,却不会留下任何弊端。不然,我怎么会在遭受重创之后还能施展出这般凌厉的攻势呢?” 一边说着,穷阳缓步走向那具已经烧得扭曲变形的兽躯边上,凝目观望。然而,火中的容貌已经彻底毁掉,因此方才遮天皇中招刹那的痛苦神色也不可得见了。 “真是可惜,没能见到你生命最后一刻的神情,真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不过我想,你一定是万分痛苦吧!” “唰!” 语顿,大地崩裂,一只满是鬣毛的手臂忽然从中飞夺而出,如铁钳一般紧紧握在穷阳的脚踝之上。递目下望,那张令他无比厌恶的脸庞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小看人的是你吧!” “砰!” 一拳,一记平淡无奇的直拳,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撞在穷阳的面目之中。鼻血飙窜,一声闷哼自其口中发出,身体则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随即倒地。直到中拳的数息之后,穷阳还是无法理解,本应该化为焦炭的对方,为何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金蝉脱壳!”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不灭的火山 无尽的灾难 遮天皇与豺的凶兽之力融合之后,不但拥有了后者对方举世无双的高强修为,还在因缘巧合之下领悟了其它凶兽的神奇力量,而刚刚的金蝉脱壳便是其中之一。无法想象,在那般仓促的情况之下,他居然还能使出如此精妙绝伦的一招,当真令远处的九州幽姬难以接受。 “穷阳!” 这一拳打得恰到好处,竟是将穷阳轰入以了数十丈的高空之中。而随着他的身形不断向上,空间之上竟是形成了一条细长的黑线,将他的轮廓勾勒便分外清晰,哪怕是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之下也能看得到。 “你输了!” “嗡嗡~” 就在遮天皇准备施展全力一击,将对方一举击杀之际,漆黑的夜空登时阳光万丈,以穷阳身体为中心,半径数以十里的区域之中,已然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光芒全部笼罩。由于长时间身处漆黑的空间之中,如今陡然见到如此强烈的光线,遮天皇的眼前不由得之一晃,暂时失去了视觉。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通过两只耳朵辨认出一个身手极为迅速的人正在向自己极驰而来。 “以为阻挡我的双眼就能逃过一劫了吗?真是可笑!” 即便是在双眼紧闭的情况之下,遮天皇豁然抬起手来,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随之高大了数分,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异常高贵的神圣气质:“天豺杀!” 突然间,自九天云外的碧霄之上,忽而落下一只飞光兽影,正是一只巨大无比、且身手矫健的天豺。这是天豺之中,蕴含着豺族长的毕生所学,威力之大,气势之强,实乃旷古绝今,是人力不可为的一种神迹。如果被那道天豺影直面击中的话,莫说是人,就连这片大地恐怕也会化为焦土。眼见自己命悬一线的九州幽姬不禁惊叫道:“穷阳,挺住啊!” 就在九州幽姬开口呐喊之际,原本已经失去知觉的穷阳竟是在最后一主刻睁开了那双宝石般的透刎眼眸。他的身体虽然还在半空之中,但其中的澎湃气势已经率先抵达地面,并在无从借力的情况之下,强行挺住了下降的身形,并仰面将那道硕大巍峨的豺影轰然迎入到自己的怀中。 “少得意!” “砰砰砰!” 穷阳一连使出了三道劲力,而伴随着每一次发力之后,他的身体都会为此发出一声爆鸣,就好像用一只巨大的铁锤全力敲击骨颅时候发出的怪响,异=常惊悚。而穷阳本身自然也不会好过,虽然勉强缓和了那道极速下落的兽影,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的话战败身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这一刻一定不会很遥远。 “哈!” 面对如此恐怖的浩瀚兽力,哪怕是穷阳都不得不发出一声哀鸣,这时候只他的双掌掌心已经血肉模糊,血水连同上面的皮肉在不尽风浪的席卷之下,飒飒飘落,一眼看去十分悲壮。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负隅顽抗! “好了好了,你已给做到相当不钽了。但如果连天豺杀都打不倒你,那就没有什么方法能将你在时间之内轻松击败了。所以,你就觉悟吧!” 在那股不可抵挡的豺之力下,穷阳的气势越发侈靡,呼吸的动作也趋于微弱,显然如今的他已经逼近虚脱,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力竭而终。而到了那个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不不,没有人能杀得了我穷阳。我可是魔皇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与我们这些小喽罗一般模样。黩黯,借我力量!” 数以万里之外,身处人间之中,身披黑色披风的黩黯蓦然回首,看着阴云滚滚涌现的地主,目光不禁变得冰冷起来。 “穷阳遇到麻烦了吗?居然不顾曾经的誓言,前来与我借服力量。不过也好,下好我还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这下我们就算扯平了。” 说话间,黩黯缓缓张开右手手心,一只黑色的纸鹤随即出现在手掌之中。只见他轻吐一口灵气,那只原本毫无生命的黑纸鹤竟灰自行站了起来,纤薄的翅膀一扇,便飞入了半空之中。 “去吧!去给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一点帮助,他需要你的帮助,快!” 那只不起眼的黑纸鹤好似拥有神志一般,黩黯的命令刚一发出,前者便化作一道快绝黑闪,圾着阴云出现的方向随即狂射而出,一转眼的工夫便已没了踪影。往前方看去,他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已经不远,再翻过下面的一道山,呼雷魔君首级所在的地方便要到达了。遥空望去,苍城之中一副安定祥和,黩黯的冰冷的脸面竟浮现出一道匪夷所思的会心笑容。 “默黯助我!” 就在豺之力即将击溃穷阳的本尊之际,一道天外黑光忽然不期而至,几次盘旋周折之后,遮天皇才看清那天上时隐时现的黑光本体,竟是一只不足巴掌大小的纸鹤。别年这东西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在这种生死关头,任何出现的异常情况都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的形势。更何况,他已经从那只黑色纸鹤之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恐怖力量,这份力量的强大程度,甚至不亚于穷阳如今体内所包含的。 “想借助外力?痴心妄想!” 此刻,空中的耀眼光芒已经消散了七八分,而遮天皇也借此机会重拾目力。然而,当他看到那只黑纸鹤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太晚,地枚小玩意如今已经沉入到了穷阳的心口位置处,并继续向内部探入,眼见就要合而为一。眼极手快的遮天皇掣手一挥,一道腰身粗细的霹雳闪电立时破空而出,呼吸之间便已挡在二者之间,最后的融合看起来似乎受到了阻碍,进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而在这一刻之中,就连遮天皇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比起之前的战术,这样的方法既快捷,又简便,自然是他最为希望的。可是就在这弹指一瞬之间,穷旧右侧那只正与豺影搏斗的右手忽然将那胸口处的纸鹤抄起,张嘴便丢入了自己的口中。就在遮天皇想要继续观察下去的时候,穷阳的口中接连发出阵阵诡异邪门的笑声。 “谢谢爷,黩黯,我不会辱没了黑白双煞的名号。狗儿,你给我下来吧!” 随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拧身,只见那道高约百丈的诚然大物——豺影,竟是被穷光轻而易举地架到身旁,并随之用地掷向下方的大地之上。以免豺之力会殃及自己,遮天皇甚至来不及心,当即飞速奔往安全地带,其实也就只是远离战场中心而已,越远越好。当他再次回头之际,饱含豺族长血肉的巨型兽影,竟像彗星一样轰然砸落在地。肆虐的风浪,无边的能量,将硕大的九州变成了一处悲伤之地,就连地底深处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 “这是……” 不等遮天皇搞清眼下的局势,只见远处山峰之上的九州幽姬抬目四顾,口中尖啸道:“不好了,不灭火山,不灭火山好像要出事了!” 九州幽姬如同预言家一样,话音一落,东西两侧的两处盆地之中忽然燃起慕名山火,超乎想象的高温,不只是将丛林变成了火海,就连距离地面数丈之内的空气也化为一咱淡淡的橘黄色薄纱,暂时滞留在事发地点的上空。 “嗯?不会吧?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刚才只顾得交手,忘记了这里是九州。如果真让其中的不灭火山完全爆发的放,那魔界数以万年的基业将会丝毫不剩啊!” 情况万分危急,穷阳甚至将面前的敌人遮天皇弃之一边,回身便朝其中一处火场方向飞射而去,离开之时还不忘叫道:“今天事发突然,我们改日再战!” 望着穷阳消失的方位,遮天皇不禁看向自己身后加一片火场,随即开口喃喃道:“能够毁灭整个魔界的不灭火山居然要爆发了?那我该不该插手此事?” 心中打算未能明朗,那边九州幽姬,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居原地打转:“完了完了,这下真的玩了。没想到我九州幽姬百战炼身,居然会以如此不城的方式离开这个世上,真是好不甘心!” 说着,九州幽姬豁然看向另一边的遮天皇,脸上的神色立时变得无比阴毒道:“你这个该死的多毛怪,如果魔界真的出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让你全家陪葬!” 面对九州幽姬的尖酸辱骂,遮天皇竟是淡然一笑,随即飞入上到头顶上方的天空之中,昂首向火场方向看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我对魔界没有什么好感,但如果就这么破坏了你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属实有些说不运去。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发发慈悲,替你们去收敛一下这个残局。” 语结,遮天皇的身形竟是自空气这中中慢慢消失,原来刚才所留下的只是一具残象而已,真正的本尊早已前往火场进行求援。 群魔殿中,噩耗紧随而至,令那众多魔界干将大惊失色,唯独魔皇却显出一副毫不关心的冷漠状。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火海重逢 一眼望去,火汤四溢,热浪涛天,不只是地面的众多植被,就连空气都已被烤化一样,个别地方已出现扭曲变形的迹象。 遮天皇站在其中一块地热较高的山峰之上,正在寻找岩浆外露的源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自他的视野之中一闪而过。 “比目魔鱼!” 没错,是比目魔鱼,被魔皇当作河伯派遣到岩浆河内平衡岩流的重要枢纽。然而,到了如今,就连它也不由得从河底之中逃窜出来,可以想象,眼下九州内的形势有多么危急。遮天皇挺身飞出,当即落到对方的面前,开口询问道:“下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你要去哪?” 比目魔皇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遮天皇之后,这才尖声叫道:“汪要再说废话了,不想死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否则都得给魔界陪葬。” 同样是岩浆流,但流到大地之上的部分远比岩浆河内的“温柔”了许多,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比目魔鱼还能比较偷窥地在其中潜流。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处的温度开始越发升高,一些距离岩流较远的山石竟是被其蒸得通红,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一般。 “难道真的没有扼制火山的方法吗?”遮天皇忽而沉声道。 “呵呵,有,当然有。不过,我想要试一试吗?不妨告诉你,不灭火山虽然拥有灭世威力,但内部的巨大能量却全部来自于火山之下的火融魄。只要能将他消灭,不灭火山自然会变成永灭火山!” “火融魄?那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圣物吗?难道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有当然有!” 火融魄据说是当年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大战同归于尽之后,留在世上的唯一痕迹,拥有祝融生前的无上火力以及超乎想象的庞大能量。但后来,这一神迹竟是不知所踪,没想到居然会在魔界之中再次现身,而且还牵扯出这般不为人知的天大隐情。 “你的意思是说,不灭火山的由来就是因为火融魄?可既然这样,那又是谁将如此危险的东西带入到魔界之中的?” 比目魔鱼不耐烦道:“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我只知道,如果再赶快离开这里,任你是天王老子,也要被岩浆的极限热量烧到尸骨无存。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我却不是,我要走了,再见!” 遮天皇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消失的身影,而后将头转向那片赤红色的火之海,随即喃喃道:“走吧走吧,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p融魄,嗯,好似是件不错的宝贝,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往不灭火山之中一探其中yxusmb.” 纵身一跃,化为游鱼一条,一转眼偈已游出数以百丈。眼下,他距离之彰比目魔鱼逃离的岩浆流已不到数步,而在其它的三个方位之中,同样也有与之相当的汹涌岩浆河,只是因为位置原因才一直没有爆发。不过照这个势头下去,变成那样的结局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不知游了多久,遮天皇忽然发现前方的河床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漆黑的洞穴。说来也奇怪,那地洞仿佛拥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可以阻挡一切岩浆的侵袭。略显疲倦的遮天皇不禁大喜过望,几次划行之后便已来到了距离洞穴不到一丈的位置当中。然而,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进行观察之际,一道莫名其妙的暗流忽然从那洞穴之中飞夺而出,不偏不倚,直接将其吸入了自己的腹中。整个过程之中,遮天皇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就像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质一样,被继续送往未知的区域之中。他只觉得自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当双脚着地的一瞬之间,遮天皇那颗揪起的心终于也放了下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会与无物不焚的岩浆相连,难道这里就是……” 抬头望去,他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巍峨壮观的大山。山口处,不时冒出滚滚黑烟,并将任何与之接触的事物化为虚无。 原来,这就是不灭火山! 不同于遮天皇对于“山”的理解,与其叫它山,还不如叫他是界,一个生存在魔界阴阴影之下的独立境界。任何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魔皇,见到它的第一眼,也不禁被其暗自惊叹。而让大家对其敬畏参半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岩浆,能够融化世间万物的无情火力。数万年间,它未曾发作过一次,却足以令界中族人为其膜拜硊伏。而一旦亮明真正的实力,一场空前的灾难便会随之到来。 不灭火山周围的温度已经到达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除了它自身以外,任何与之接近的事物都被焚烧殆尽。然而,就在那茫茫的岩浆流之中,却出现了一道乍眼身影,正是冒着生命危险潜到火山下端的遮天皇。 据比目魔鱼所讲,火融魄就在山底之下,只要将其破坏,便能从根本上遏制火山的喷发。但越是这样,不灭火山下方的温度便会愈发灼人,甚至就连强如现在的遮天皇都有一种错觉,体内的灵气随时都要自燃焚烧起来。好在,他的强悍兽躯主他抵抗了近九成炙热的能量,即便如此,他仍然有一种随时都要逃离此地的冲动。 不灭火山方圆百里,要想在这里寻找一枚火融魄,无形于大海难针。就在他为此困扰迷茫之际,一阵阵嘶啸忽然从远处的岩浆流之中相继伟放到他的耳中。 “滚开,快点给本大爷让开。信不信我将你碎尸万段!” 放虽是这么说的,但从对方口中不时发出的惨叫看来,被碎尸万段的仿佛就是说话者本人,而且遮天皇对其声音又是相当熟悉。一路顺着声源反溯而上,绕过不灭火山的山腹,他才终于看到了那名与自己同坠火海的同命相连之人,穷阳,这对在不久之彰还在以命相搏的仇家,居然在这等紧要关头再次相逢。 对于遮天皇的出现,穷阳同样显得万般惊诧。然而,眼下的情况极不乐观,一只套在无比坚硬外壳下的巨型龙龟赫然出现在岩浆流中,而它那张长满狼牙的口齿之下,正是已经精疲力竭的穷阳。 穷阳居然处于下风,而且即将就要成为那只龙龟的果腹之物。虽说前者拥有无上修为,但单凭力量的话还无法与这种体型庞大的上古巨兽相媲美,厮斗起来处于丁风也就见怪不怪了。本来,处境岌岌可危的穷阳对于任何一个前来的人类都会投以满怀的期望,但得知来者是遮天皇之后,他脸上的喜色不禁骤然隐去,一股浓郁的互气随之涌上眉宇之间。 “天上亡我,为何要我在这种时候遇到这个家伙。前有血喷大口,后有强敌毒手,看来这次我穷阳气数已尽啊!” “唰”地一道白光闪过,形同山丘的巨型龙龟陡然间仰天悲鸣一声,位于其口中的穷阳立即趁机脱身,一连游出了好几百丈,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在他的不远处,遮天皇一脸戏谑地看着这里的穷阳,进而冷笑道:“被自己的仇人救了一命,感觉如何?” 经对方的提醒才意识到刚刚那一记惊人白光居然缘于遮天皇,穷阳又气又愧,当即怒回道:“想让我穷阳感恩于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机会,我会将这一切全部偿还给你的。对了,这里是魔界禁地,你一个外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趁着为时不晚,还不速速离去!”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与你下来的目的不一样?” 穷阳面色大变,随即道:“难道,你也是为了那颗火融魄而来?” “果然,与我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其实在见到穷阳的第一眼,遮天皇已经意识到对方不顾自身安危、深入不灭火山的原因,正是在于那颗火融魄。穷阳作为魔界之中,魔皇手下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阳刚之力,而火融魄则是世间至阳至刚的宝物之一,对于穷阳的修为有着无可代替的重要作用。如果说火融魄可以被纳为己用,那穷阳便是最好的归宿之一。不过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真是古怪,这里本不应该会有这种大家伙出现,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遮天皇望着那只龙龟,不禁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只龙龟应该是当初第三任魔界的座下神骑,永魔龟,据说这家伙拥有着无尽的寿元,以及无法摧毁的完美身躯,刚刚我几乎使出了混身解体,但仍然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哦?连你都不行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上前一试。” 方才被遮天皇一招击中的龙龟,如今已经缓过神来,当意识面前这个满身鬣毛的怪异男子就是中伤挑衅自己的罪魁祸首,巨大的龙龟身体之中,立刻爆发出疯狂肆虐的无尽戾气。 “呵,看来惹上了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共敌魔龟 永魔龟的强大程度远超想象,而眼下却又一个对他深恶痛疾的来客更是怒不可遏,他当然就是刚刚才在前者“嘴下”吃过亏的穷阳。 自从出道以来,他还未曾记得自己吃过如此之大的苦头,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他,转而面向遮天皇,随即冷冷道:“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不想死在这里的话,你就先走吧!” “那你呢?”遮天皇淡然道。 “我?当然是解决了这个畜生!” 话音一落,穷阳身形遽增数倍,眨眼之间已长到如那永魔龟本尊一般大小。毫不犹豫的他双手赫然插向对方的身体两侧,只听一声“闷斥”之后,那只足有小岛般规模的巨龟竟是被他直接举了起来。 “滚!” 随着穷阳双手脱离永魔龟的坚壳,后者的身体如天外陨石一般,轰然坠向岩浆更深处,转眼间便没了影子。事后,穷阳虽然是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爆发出如此庞大的力量,哪怕是一般的凶兽也休想做到这一点。 缓合之余,穷阳发现遮天皇仍停在现场之中,不禁怒喝道:“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真的想死吗?” 遮天皇微笑着摇头道:“任何一个不曾绝望的人应该都不会想到‘死’这条路吧?可是,那只巨龟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难道,你以为这样就算解决了?” “当然不是!不过永魔龟的棘手程度并不是一味进攻就能应付了的。我说过,这个家伙拥有着无尽的寿命以及不死的身躯,任何攻击都是徒劳无效的,所以必须选择其它的方式来对付它。” “哦?什么方式,我倒想听听?” 穷阳面色阴沉道:“封印!” 自古以来,封印术一直被视作最后手段,作为杀招保留下来的究极技法。封印的方式多种多多样,有的依靠自身力量,有的则需要借助外部法阵,巧夺天地力量,从而将目标者封入永无止境的禁锢之中,这便是封印术的可怕之处。虽然穷阳表现得极为自信,但此话甫一出口,他的呼吸就变得愈发杂乱起来。 封印术固然强大,但对于施术者的伤害也是无法相信的。为了在短时间当中拥有匹敌甚至超越“无敌”的力量,施术者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乃至自己的生命灵魂。而要想将如此巨大的一只永魔龟完全封印,所需要的条件恐怕是常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封印?就凭你?”遮天皇略显轻蔑地说道。 “哼,单凭我一人之力自然不行,但我早有准备。本来,我是想拿来对付你的。” “我?”遮天皇的脸上忽现出一抹狡诈,进而笑问道。 “封印术对于力量的消耗极为严苛,差上一点也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而在高手对决的时候,若要封印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所需要承受的代价同样是巨大无比的。不过,曾经数以千年的反复尝试,我已经找出了一种只属于我的独门封印方法。这种方法非但可以像常规封印术那样将目标禁锢起来,关键还在于对施术者也就是我,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负面影响。” “嗯?还有这么样的封印术吗?有意思,我到想见识一下!” 话音未落,岩浆流下方的无尽深渊之下忽然传来阵阵惊心动魄的波动,想来是那只被丢到下方的永魔龟已经缓了过来,正准备再次返回上面,进行复仇。眼见这种情况,穷阳忽然厉声道:“不好,不能让这个家伙回到这里。永魔龟的力量太过强大,当年的老魔皇担心自己化羽之后无人能抑制其身体内的庞然力量,不得已将他贬入到了魔界的底端也就是九州之下,利用不灭火山的纯阳之力,以来限制它的力量与生命。可谁承想,这永魔龟竟是如此可怕,经年累月的‘责’,令他对不灭火山的火力竟也产生了抗性,现在的它哪怕死在这里,炙热的岩浆也休想毁灭他的肉shen。对于火而言,永魔龟就是它的克星。” 遮天皇听头,点了点头,继续道:“可是,这又与将人它沉入渊底有什么关系?” 穷阳又道:“不灭火山的内部常年充斥着大量活跃的岩浆,但若要说温度最高,能量最为汹涌澎湃的,便是火山正下方的深渊,那里的热量要比上层得强大数倍,乃至几十倍,以至于火焰都无法保持正常的形态存在其中,而是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晶体。这种晶体拥有超越火焰的恐怖热量,但却无法长久保存,只要离开不灭火山的地底深渊,便会立即焕然消逝,再次恢复到火焰的状态。因为这个缘故,大家都将其称为食火岩,意味通过消耗火急,从而产生的一种物体。天底之下,只有食火岩才能真正镇压永魔龟的力量,使其不会造反。老魔皇为了防止永魔龟离开火山深渊,还在入口处设下了一处巨大的屏障,使其无法自由地离开其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屏障因为老魔皇的仙逝不断减弱,又加上永魔龟的疯狂冲撞,终于遭到破坏,化无虚无。而永魔龟则趁机离开深渊,欲要冲出不灭火山,前往魔界乃至人间。” “这么说来,你接下来的行为,不只是为了保护魔界,也是为了人间的安危?”魔皇笑道。 穷阳略显不悦道:“少在那里说风凉话,我说过永魔龟的可怕之处远超你们的想象,一旦进入到生灵聚集的地方,将会造成意想不到的灾难。所以在那之前,必须要将他阻拦在这里,否则等它离开不灭火山之后,任何人都制不了它了。” 遮天皇道:“那你所谓的封印术,又该如何施展?” 穷阳道:“要想封印如此规模的庞然大物,所需要的力量也是异常巨大的。在那之前,我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提炼力量,为封印术作准备。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时候能有人为我护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遮天皇怪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护法?难道,你就不怕我趁人之危,偷袭于你吗?” 穷阳同样笑道:“你不会的,如果少了一个像我如此优秀的对手,对你而一定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你不但不会伤我,还会愈发地呵护我,使我免于它者的威胁。” “你这么确定?” “当然,否则刚才的我已经葬身在永魔龟的无底食腑之中,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我的说法。” “看来,这次你是吃定我了。也罢,能见到这般惊天动地的家伙,也算是一种缘分。我姑且就先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封印术失败,我可是会抛下去你独自离开的。毕竟,永魔龟经历了那样的镇压之后,一定会产生极大的逆反情绪,介时任何出现在他面前事物都将成为他泄怒的目标。” “好好好,这个你放心,如果万一封印术失败了,我也不会奢求你来拯救。当然,我对自己的术可是相当有自信的。” 说着,穷阳双手开始快速结印,伴随着每一次手势的变化,他的身体以及周围的岩浆都会放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赤,橙,黄,绿,蓝,靛,紫,黑,白,当光芒定格在金色状态下的一刹那,穷阳的身形竟是莫名其妙地遁入虚空,留在遮天皇面前的只有一道时隐时现的幻影。 遮天皇目光凝视,看着那道幻影,轻声道:“实虚自如变,原来你还有这一手,怪不得你敢说出这样的话,如此说来,我这护法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啊!” 双眼闭合的穷阳轻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状态下的我虽然不怕寻常的攻击,却极为忌惮精神类的招式,一旦受到影响,非但封印术会因此中段,就连我也要受到其强大的反响效果,导致形神俱灭,魂飞魄散。所以,你的护法还是很有必要的。” 遮天皇刚要开口,忽然岩浆下方陡然出现大量密集的气泡,硕大的不灭火山岩浆池,竟在这一刻变得好像“沸腾”起来,原本清透的岩浆出现了大量的杂质,可视距离一下子跌到了极限。 “看来下面那个大家伙已经有些待不住了,你在这里继续准备封印术所需要的能量,我下去应付一下。” 转身一窜,遮天皇已经掠出数十丈,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穷阳的面色忽然阴沉下来,口气森然道:“哼,你以为我真的要与你并肩作战吗?如果能用一个封印阵将你和永魔龟关到一起,那才是我最终的目标。永魔龟,你可要加把劲啊!” 不同于上层,位于深渊周围的岩浆竟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愈发粘稠,阻力巨大。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下潜一步,都要消耗比之刚才大上好几倍的力量,真不知道那只永魔龟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之中存活如此之久的。 “嗯?按理来讲,那家伙应该已经浮上表面了,怎么迟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蓦然转身,一张巨大的狞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遮天皇的眼前,未曾来得及抵抗,一股无法逾越的庞大力量遽地作用在他的胸口之上,并将其迫入到深渊之中。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神秘杀手 如今的遮天皇虽然有凶兽之力以及豺的力量相佐,但来自永魔龟的力量仍然是异常恐怖,一击之下,竟似要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一样,一股凶兽之血豁然自口中喷出,才了出现,便被随之而来的焚燃力量化为了黑色的灰烬。而他的意思也变得模糊起来,就连自己下坠了多少也一无所知。 不知过了多久,当遮天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下的黑暗令他有些不安。在不灭火山之中,就算光也成为了敌人,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不好,那只巨龟去了那里,要是被他寻到穷阳,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里,遮天皇奋力跃起,欲要离开深渊之中。可谁承想,就在他摆动双臂之际,他的手掌忽然被一枚不知是什么的物体割破了皮肤,狂暴的焚灭之力立即趁机侵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欲要将沿途的所有一切化为乌有。惊骇之下,遮天皇一连运功的抵抗体内的火力,一连又在竭力地修复着自己受损的皮肤,使之恢复到完整状态,经过一番狼狈的“反抗”之后这才勉强守住了自己,免于烈火焚身的惨剧。 死里逃生的遮天皇喘息之余,不禁转过身来,想要去看一盾那个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真凶面貌。可这里没有一丝光亮,视力在这里起不起半点作用,所以他只能小心地伸出双手,去触及对方的身体。没过多久,在他指间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块光滑的物体,质地异常坚硬,即便是以他如今的臂力,也无法将之破坏。顺势一拔,那东西竟是直接落入他的手中,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东西竟是如此之轻,掂在掌心之中,竟没有半点份量的感觉。 “能将我的皮肤轻易割破,这玩意的锋利程度恐怕不弱于世间任何一件神兵。如此说来,我或许可以用他来对付……” 杀气,压力,陡然间自头顶上空直袭而来。遮天皇虽然看不到来者的样貌,但拥有此等恐怖威慑力的家伙,恐怕只有那只巨龟了。 “来得正好,让我来看看这新得到的宝贝终究能不能破开你那坚不可摧的身躯!” 只凭气息,遮天皇便已锁定了永魔龟的所在位置。纵身一跃,化为一道快影,直接射向对方。别看永魔龟的身形庞大,但这丝毫构不成对其灵活身手的阻碍。他的前肢短而尖,却能被它当作锥杵一般的利器,直刺遮天皇的身体。原来,这家伙在数万年的适应过程之中,已经拥有了同修行者一样,触息辨位的高超能力,这在种完全漆黑的环境之中,仍能无比精准地对目标者发动攻击,单从这一点上,就连遮天皇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不过好在,遮天皇的气息虽然庞大,但身形却十分之小,永魔龟前肢几乎是擦着他的背脊飞出去的,而他也趁此机会确定了对方的真正方位。 “吃我一招。” “噗!” 当手里的锐器扎入到巨龟体内的一瞬之间,一种莫名的畅快感随即涌入到遮天皇的脑海之中。而受此影响,永魔龟当即大声咆哮,山一般的身形立时剧烈晃动起来,欲要将那刺入体内的异物以及遮天皇一同甩飞出去。 遮天皇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一击得逞的他连忙抽出手中锐器,飞身跳离巨龟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与众不同的“黑色”忽然从那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深渊之中渐渐升起。直觉!敏锐的直觉告诉遮天皇,必须尽快离开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不好!” 心念一动,一双蝠翼赫然自遮天皇的身后伸展出来,只是轻轻一振,便将其送出了百丈之外。顾不上许多,现在他想要做的便是立刻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噌~” 看不到,却能听得到,一股极为尖锐的声音忽然自他的身旁一扫而过,紧接着深渊的崖壁之上开始出现大量的坍塌状况,大片大片落石不断从上面跌落下来,但还未下降多久,便被随之而来的焚灭力量烧成了飞灰,最终消失不见。 “噌~” 又是一声尖啸,这一回遮天皇察觉到对方距离自己竟是又近了数分,他甚至可以通过呼吸感觉到那股黑色能量之中所充斥的死亡气息,任何与之相接触的物体,无论是非具有生命,都会在转眼之间化为虚无。 “嗯?” 虽然躲开了那道致命的能量,但深渊上方的岩体却开始大量坠落,这里的岩浆温度地锭没有下方来得高,焚灭之力也衰减了不少,所以即便下落的碎石仍会不断融成岩浆,但速度却已减慢了不少。 不幸这中的万幸,随着身体浮到深渊边缘,遮天皇的视力也恢复正常,然而就在来到入口前的刹那间,他竟然发现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真相:永魔龟居然还在深渊外侧,等待着他的回归。那如此说来,那个刚刚被自己刺伤,进而一路追杀过来的生灵,又是何方神圣呢? “遭了,原来这个鬼地方不只有不死不灭的永魔龟,还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危险家伙。这么说来,老魔皇的屏障被毁就不奇怪了,可是这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危险忽来,遮天皇因为重获凶兽之力,进而拥有了野兽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下意识间身体竟朝旁边躲闪了一下。与此同时,在他的余力之中豁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光束,当即射向前方的巨龟。永魔龟拥有世间最为坚硬的外壳,按照常理来讲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及到他的真身。然而,那道蕴含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光束却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地破开了巨龟的硬壳,并从另一侧砰然射出,进而奔向远方。永魔龟遭受重创,当即悲鸣一声。与此同时,身上那枚巨大无比的窟窿竟开始迅速愈合并拢,最终恢复到完整的状态。而整个过程前后不过才几息的时间,当真令人不敢相信。 “怪不得说这永魔龟是不死不灭的妖孽,身受如此重伤也能在呼吸之间修复,如此一来要想将其彻底消灭,岂不是只能一举将其变为尘埃。” 永魔龟的超强自愈能力令遮天皇叹为观止,可后方那位神秘凶手还在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攻击。随着黑色光束地不断发出,深渊的入口开始逐渐变大,而永魔龟似乎感受到了其中那股可怕的气息,竟是忍不住朝后退去。 让不死不灭的永魔龟也不禁怯步的恐怖存在,到底是哪路凶煞,遮天皇心中异常好奇。但理智告诉它自己,必须将这种幼稚的想法扼杀,因为那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屋漏偏逢连夜雨,看来今天本就不是个该出门的日子啊!” 感叹之中,遮天皇极力逃向深渊外侧,尽量将自己与里面的危险家伙拉长距离。可是,后者似乎并不想就此了事,从中射出的黑色光束竟变得愈发密集,威力也似乎大为增长,岩浆被一次又一次地撕成裂口,并且留下一道道黑色的伤痕。而如今,凡是被黑光击中的区域都会出现蜘蛛网形状的镭射纹,而且消失的时间也延长了不少。知道情况不妙的遮天皇索性躲到了那只永魔龟的身后,想要借用那具庞大的身躯,来为自己掩护。 “你这小子对它做了什么!” 就在遮天皇惊魂甫定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了他的大脑之中。不经过任何耳朵,而是直接进入到意识之中,这种精妙高超的通讯手段当真令他大为意外。 “你……你是谁,你在哪里?” 说话间,遮天皇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说话之人的身影,而这时候,那个深沉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不要看了,我就在你面前,我就是永魔龟!” “永魔龟?你居然已经修炼出自己的神识?难道,难道你是凶兽?” 天地之间,一共有三种兽类,其中之一便人间最常见到的猛兽,这里便包括狮虎熊罴蛇鹰之类的飞禽走兽。其二则是吸收了天地灵气,进有拥有漫长寿命以及一定修为的妖兽,之前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三眼蛟便是其中一个代表。其三,也是力量最强,神通最广的,便是凶兽。凶兽拥有人类远不能及强大体魄以及无限接近永恒的生命。因为可以直接吸收月亮石内的狂暴力量,所以修炼速度也能勉强追赶上人类修行者的步伐。而不同于猛兽与妖兽的是,凶兽最为强大之处便在于,只要时间够长,修为够高,那么他们的身体之中便会诞生出与人灰相同的自主意识,甚至可以运用人语交流。而眼前,这只巨大的魔龟口中,便出现了人类所独有的语言。换言之,拥有人类般意识的永魔龟,是一只真真正正的凶兽。 “你居然是一只凶兽?你是哪一族的?” “你居然能看出我凶兽的身份,如此说来,你也来自于云梦仙泽?” 遮天皇大笑道:“何止!” 说着,遮天皇心动一头,原本那张还有一些人类特殊的面孔竟是急剧变化,一转身的工夫便成为了一张完完整整的兽面。 “你……你与豺是什么关系!”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龟腹密语 黑光乍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味扑面而来。遮天皇还沉浸在刚刚的惊愕之中,全然忘记了闪避。关键时候,巨大无比的巨龟永魔竟是昂起头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其挡下了致命一击。 “砰!” 一声爆响,永魔龟的头颅化为了无数碎屑,遮天皇心头一震,才要说话,谁知前者庞大的身体之中再传来声音:“不用担心,他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来,进入我的体内!” 说话间,只见永魔龟的硬壳之中上赫然出现了一枚红色的漩涡,虽然略有忌惮,但遮天皇还是以其最快的速度闪身进入其中,而与此同时永魔龟也将自己的四肢以及尾部收入了那堪比堡垒般的龟壳,进入到了近乎无敌的状态。 春意盎然,异香扑鼻,遮天皇睁开眼睛,豁然发现自己竟是出现在一个鸟语花香的神奇之地,而在不久之前,他还记得自己浸泡在炙热的岩浆之中。 “这……这是哪里!” “呵呵,这里当然是我的身体之中。” 恍然回首,一位翩翩公子已经出现在遮天皇的身后。他的容貌与其声音都是那般的温柔,让人甫一看到,便会情不自禁地放弃心中的戒备。 “你是刚才的龟?” 年轻男子淡然一笑,随即回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与豺的关系,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到这里的。不过说话之前,你最好把思路想清楚,不然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懂吗?” 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在遮天皇看来却是暗藏杀机。对方表达得已经相当明了,如果自己不能表明令其信服的身份,又或者表明之后二者成为了对立方,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和豺,呵呵,那还真的要从头说起了。” 就这样,遮天皇把自己曾经在凶兽界的经历,以及向豺学艺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那名年轻男子,后者听完,面色不禁为之一变,遮天皇心中一沉,以为自己猜错了对方的心思,谁知这时候年轻男子忽然笑道:“豺,呵呵,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像别人那样言传身教,竟然还能成为吞天一族的族长,难道大兽长真的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吗?” 说完,年轻男子看着面前的遮天皇,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表情温柔道:“我那弟弟的脾气是不是还像原本那样臭,我原来就是很烦这一点,所以一直与他合不来!” “弟弟,和不来?” 不等遮天皇问下去,年轻男子已然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间的事情了,我都已经几乎忘记了他的样子,不过好在,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在世界的彼岸,还有一个与我一同隆生的同胞弟弟。话又说回来,为何你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难道……” 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遮天皇的身体,柔情似水般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莫名。 “你难道夺去了他的身体?” 遮天皇立即道:“不,我没有,他还活得好好的,我只是借了他的力量一用。我和他说过,天亮之前就赶回去。谁承想,进入魔界之中居然遇到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甚至还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这座不灭火山之中,险些丢了性命。” 遮天皇同样观察了面前的年轻男子,然后略显疑惑地继续道:“你称豺族长为弟弟,那你岂不是……” “没错,我是他的哥哥哥,不过整个凶兽界之中,除了十族的族长以及大兽长之外,应该没有人还会记得我这个叛徒了吧?云梦仙泽,呵呵,感觉距离我实在太过遥远了。” “叛徒?这么说来,你是自愿与那位老魔皇一同进入魔界的了?” 年轻男子平静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遮天皇淡然道:“人各有志,凶兽也不例外,你想与谁为伍,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说到这里,遮天皇不禁想到昔日那个曾经杀伐无度的自己,与他的所作所为相比起来,永魔龟的这点事情实在算不上什么。 “好一个人各有志,没错,当初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自认为天大地大,没人能够阻拦得了我,所以我自然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不过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当年我与他并肩战斗的时候,魔界处于空前的顶励时期,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们二者联手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强大到令我们自己都感到害怕。” 遮天皇接道:“只可惜,你那位战友似乎对你并不信任,否则他怎么会在自己临终之前将你囚禁在这个充满绝望的地方,甚至还不惜用不灭火山镇压你!” 面对遮天皇的话语,年轻男子居然只是简单地笑了笑,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不满或者气愤,就好像话中之人不是他一样。 “他虽然那样对我,却一点也不恨他,相反,我很是理解,所以宁愿关在这是数以千年,直到屏障消失之前,我还一直安然潜伏在深渊之中。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凭我的力量,足以破开这里的一切禁锢,只不过我并不想那样做罢了。” “为什么?”遮天皇不禁问道。 “因为他是魔皇,是我昔日的战友与同伴,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与打算,我作为生者当然不能与一个死人较劲。再说,他会变成那副模样也都是为了我,为此在无尽的寿元之中拿出几万来了却他的心愿,我认为这很是值得。” “为了故人的心愿将自己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空间之中,而且一关就是好几万年,呵呵,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一只重情义的凶兽。至少在现在的凶曾界之中,像你这般的很是少见。” 年轻男子微笑道:“多谢你的肯定,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当年我离开吞天一族的时候,可是被大家骂作忘恩负义的下流之徒,真不知道那些人如果听到你现在对我的评价,又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遮天皇道:“如果他们听了你刚才的叙述之后,一定也会得出与我相同的想法。毕竟,天底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有你自己了。” “谢谢!” 年轻男子看着遮天皇,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再次说道:“说说看,你跑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情,难道只是感觉到不灭火山将要爆发,所以前来救援的?” 遮天皇轻咳一声,进而道:“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听说火山下面藏着一件不世珍宝,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年轻男子面色陡然一变,口气略显惊诧道:“你所说的珍宝不会指的就是火融魄吧?” “没错,就是火融魄。” “到此为止,趁着现在为时不晚,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遮天皇顿感诧异,不由得问道:“怎么,难道那个东西那么厉害,连我也打不了他的主意?” “不,你误会了,因为我就是前来看守火融魄的守护神。有我在,休想有人打他的主意。” 千算万算,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的年轻男子,也就是外面的永魔龟,竟然是专门被派来保护火融魄的,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巧合。可是仔细一想,遮天皇又发现眼前对方所说与其刚刚描述的被禁锢的事情前后矛盾,遮天皇深感蹊跷,不禁又问道:“你……” 话音未落,一道惊魂黑光忽然自二者的中间的地面之中狂窜而出,又射入到头顶上方的苍穹,天空之中随之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窟窿,透过那里可以隐约看到外面赤色的滚烫岩浆,眼睦就要涌入到永魔龟的身体内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家伙怎么还是如此暴躁,你在里面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早知如此,就不把你交给他处理了。” 一听到年轻男子的话,遮天皇的胸前不禁传出了阵阵刺痛,那是对方与他初次碰面之时,在他身上留下的爪功。 “深渊里面漆黑一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是一件利器,所以注刺入了他的体内。” 在这里,遮天皇并没有将自己错认身份的事情告知给对方,否则凭其恐怕的实力,不知会做出怎样可怕的行为。 “利器?你指的难道是食火岩?糟了,那家伙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食火岩,怪不得如今的他会显得这般愤怒。照这个势头下去,就算不灭火山的岩浆将魔界全部吞噬,恐怕他也不会罢休。” 遮天皇低声道:“其实,不灭火山爆发的事情也与我有关。” “什么?是你惊扰了不灭火山,摧毁了用以镇压火山口的隔世石?怪不得,我差点忘了,你是吞天一族的凶兽,只有我们才有能力破坏用以阻隔岩浆喷发的隔世石。” 遮天皇被年轻男子搞得一头雾水,刚要继续发问。谁知这个时候,一道天外之音忽然传入到这方独立的空间之中,进而口气冰冷道:“永魔,交出那个小子,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然,我要你给他陪葬。” 面对那道声音的威胁,年轻男子淡然笑道:“火融,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火融?这么说来,深渊之中的那个神秘杀手就是……”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一个女人 原来如此。 遮天皇终于知道那位黑暗之中杀手的身份,原来那一道道致命的黑色光芒,便是出于火融魄之手。仔细回想一下之前发生的种种,他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答案早已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为他展现出来,位于深渊深处的,不正是不灭火山的力量源头吗? 这边,遮天皇刚要回话,只见年轻男子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高声道:“怎么,你我好歹相交万年,你为了这么一个人,居然要与我翻脸?” 这时候,只听空间之中的另一个声音说道:“我不管,他刚才用食火岩刺伤了我,他必须要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轰隆!” 一声巨响忽然自四面八方传入到遮天皇的耳中,就连旁边的年轻男子脸色也不禁变化,变得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永魔,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速速交出那个小子,我饶你不死。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年轻男子定了宝神,随即笑道:“你这是在吓唬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与能力,天底之下,能够杀死我的大能微乎其微,在我看来,你的前世虽然能够做到,但现在的你却不能。” “哈哈,笑话!火神祝融能干的事,我火融魄自然也能做到,因为我已经青出于蓝!” “嗡~” 在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恐怖雷鸣之中,二者所在空间之中,湛蓝的苍穹之下竟是浮现出一道接着一道的黑色裂纹,这些裂纹就好像发疯的灵蛇一样,迅速蔓延到天空的各个地方,傲然将其变成了一个残破不全的筛子。紧接着,遮天皇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之中接连传出一道道悲鸣,强大的冲击力已然伤害到了永魔龟的本尊,甚至已经波及到这个已经存在于真实之外的空间。眼见面前的年轻男子脸色愈发难看,遮天皇豁然怒叫道:“外面的家伙听着,我遮天皇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想要我的命,自己来拿,休要伤及他人性命。” 说着,遮天皇回身看向旁边的年轻男子,欣然道:“多谢你能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我遮天皇无以报达。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设宴答谢,与你不痛饮一番!” “飕~” 风一般的身影,留下了风一样的潇洒,年轻男子好汪容易缓了过来,倏尔惊声道:“你不能去!” 甫一回到岩浆之中,遮天皇低头看向下方的永魔龟,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惊恐的神情。 只见原本庞大的龟壳之上竟已千疮百孔,其中一些部分甚至已经被完全洞穿,岩浆顺着伤口不断涌入其中。而在深渊的入口处,一道猩红的灿烂毫毛显得异常醒目,仔细辩认后才惊讶发现,那居然是一只闪着红光的眼瞳。 “我来了,你还不快点现身受死!” “好大的口气!” 驱身一跃,那人已如闪电霹雳一般,射到了遮天皇的身前,过程期间被其卷起的层层气浪,竟是令周围的众多岩浆立时变得活跃暴躁起来。顺势向前一看,遮天皇终于看清,那个将永魔龟伤成如此模样,更是数次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罪魁祸首。 然而,年着眼前火融魄的尊容,遮天皇心中的怒火骤减数分,现在的他甚至有种忍俊不禁的冲动。 “你……你怎么是个女人!” 没错,火融魄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漂亮女人。他的五官虽然算不上多么大气,但足以称得上“精致”二字。然而,在这副看似喜人的容貌之下,却掩藏着一种与他那一头火发以及一袭红妆如出一辙的火辣个性,遮天皇甚至能够在对方的身上嗅到一股令人永生难忘的硝石味。 “哼哼,就知道你们这帮臭男人会小看我。不地不用担心,马上你就能见识到我火融魄的可怕之处了。受死吧!” 一言说罢,那名女子的赤色眼眸之中豁然射出两道漆色急光,如两发快箭一般,猝然刺向遮天皇的身前。如今的遮天皇因为拥有豺之力的帮助,身法已臻至化境,距离身随心动只有一步之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但那火融魄的攻势却还要略胜一筹,或者说眼下的杀招甚至还要在她暴露杀心的前一刹那,达到了无心杀的境界,是众多杀招之中最为可怕的一种,连出手者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那处于背动之中的对手又该如何应对呢? “唰!” 遮天皇只做出了徒劳性质的回避动作,两束急光,一束刺穿了他的右侧胸膛,另一束则刺入了他的右肩之中,几乎交他的手臂整条卸下。被光击中固然痛苦,不过更为致命的是,周围的岩浆趁此机会,不停地倒灌进他的伤口之中,对其进行了二次伤害,而且是极为严重的内伤。呼吸之间,五成的内脏已经被随之而来的岩浆大面积灼伤,距离伤口最近的肺叶更是被烧掉了一个,而且伤情还在不断地扩大。 “哈哈,怎么样,我的手段是不是很厉害。不过你放心,这只是你刺伤我的利息。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去的,因为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吼!” 愤怒,无比地愤怒,想他一名堂堂男儿,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一招重创,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简直是对他的最大侮辱。体内的伤势仍然在隐隐作祟,而这时候忘乎一切的遮天皇陡然释放出体内的凶兽之力,一只与永魔龟几乎等大的硕大豺狼,登时出现在火融魄的面前。 “呦,被打疼了就想通过变大来吓退我么?真是天真,我就信你还能比永魔龟更加劲打!”、 抖身一怒,一头红发随即散发,无数道凝重黑光顺势从中相断发出,并对前方兽形状态下的遮天皇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无间攻势。顷刻间,遮天皇已经被大团大团的火光所包围,即使身兼凶兽之躯的他,依然抵挡不住那一道接着一道的冲击,高挑的身体一连被震退了数以百丈,几乎已经退到了之前与穷阳相遇的位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心中不禁暗道:“穷阳那个家伙去了哪里,他不是在为封印术蓄力吗?” 思绪未完,红女火融魄已然接踵而至,这一回他不用双眼也不用发丝,只是轻轻吐了一口气,就这样遮天皇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出数步,身体也在岩浆之中翻了好几个跟头。 “可恶!” 火融魄冷酷一笑,遥空伸手在与遮天皇相对应的面前位置处轻轻画了一个圆圈,与此同时,后者的周身岩浆竟是火光大作,一条条由无尽火力凝结而成的火链,当即拴住了他的四肢,更是将其固定在汹涌澎湃的岩浆河流之中。 火融魄漫步而来,南露微笑道:“怎么样,这下你该知道对我敬畏了吧?你现在跪下求我,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我要你比现在痛苦一百倍。” 遮天皇无力地抬起那枚毛发杂乱的头颅,进而怪笑道:“让我和一个女娃娃求饶,我宁愿五死了知。呵呵,你不是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吗?赶快拿出来吧!” 少女火融魄脸色骤变,一脸无比怨恨的神色立即浮现在她那姣好的容貌之上。 “你该死!” 心念一动,身前的岩浆之中立即生长出两枚足有两间房子一般大小的手掌,接着疯狂地在遮天皇的脸上掴掌起来。随着每一记沉重的掌击,遮天皇的身体都会不禁抽搐一下,瘦削的身体也变得愈发虚弱,好似下一击就能令其散架崩溃一样。 “舒不舒服,痛不痛快!” “哈哈,舒服舒服,痛快痛快!” 不知怎么了,火融魄的力量越大,遮天皇的笑声也就越响,直到最后,前都已经气喘吁吁,而后者却依然能够放声大笑,仿佛中了邪一般。 “你笑什么!”火融魄面露狰狞状道。 遮天皇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然后才回道:“我笑你,你马上就要跟我一样了。” “嗯?” 稍一回头,一道几乎与天等大的庞然大物轰然撞击在他那“弱小”身体之中,在一连串地翻滚倒退之后,火融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影,看向前方,永魔龟已经驮着山一样的硬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旁。 “永魔,你真的是活够了。你们两个已经把我彻底惹烦,今天无论是谁,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半步。” “没错,你说得很对,谁也不能!” 就在那道高亢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之际,一道分外绚丽的七彩霞光忽而乍瑞在火融魄的余光之中,不等抬眼去看,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威慑力已经加持在他的身体与精神之上。 “小小妖孽,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火融魄,今天你的末日到了!” “唰!” “啊!” 一声惨叫几乎传遍了整座不灭火山的山腹,再次看向火融魄的方位,只见那道纤细飘然的身形外侧,已被一枚由无数彩光组成的牢笼死死困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遮天皇,当即抬头看向前方,果然,在那里,穷阳渺小的身躯之中,竟是散发出一股与其模样极为不符的恐怖威力。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天阳 穷阳 封印 “这……这是!” 当火融魄意识到围绕在自己周身的异彩内有玄机之际,一切都为时已晚,一丝丝微弱却又致命的气息不断涌入到他的皮肤之中,并以飞快地速度破坏着她的身体。 “你……你是谁,为何你的身上会有天阳老怪的气息。” 火融魄此话一出,永魔龟登时愕然,转身看向那名混身泛光的白衣男子,目光之中立即绽放出大片光彩。 “怎……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活着!” 二者口中的天阳老怪,正是当初将永魔龟沉入到不灭火山之中的第三任老魔皇,也是这方世界的昔日主宰。而现在,他们居然在远处穷阳的身上感受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简直令他们不敢相信。 “封!” 随着穷阳口中勒令发出,火融魄身旁的众多异彩立即向内收拢,并化作一条条七色花纹,赫然烙印在她的身体之上。 “该……该死,果然是天阳老怪的绝招,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收服我居然不惜诈死来让我放松警惕,甚至还令自己的座骑常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好恨,天阳老怪,你不得好死!” 眼见火融魄的气息越发低靡,之前用以束缚遮天皇的赤色火链也随之逐渐干裂,并碎成黑色的碎屑,消失无踪。借着这个机会,后者用力挣脱了火融魄的掌握,纵身向下方坠去。 “太……太好了。终于赶上了。” “小心!” 永魔龟忽然大叫一声,遮天皇那颗刚刚平复的心不禁再次提了起来,抬头望去,一脸狰狞的火融魄居然已经他的身前,看其义无反顾的样子,似乎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都怪你这小子,居然把天阳老怪引到了不灭火山之中。他要封印我,你也休想逍遥在外,和我一同回到深渊之中吧!” 此刻,遮天皇的身体因为浸泡在岩浆之中,迟迟未能将身上的伤势复原。一时间缓不过来的他,虽然眼见火融魄朝自己奔来,却是对此无能为力。忽然间,在他周身的八大方位处有红光闪烁,一条条与之从前如出一辙的火焰锁链再将他与火融魄紧紧缠在一起。 “哈哈,走吧!” “嗡!” 一瞬之间,遮天皇的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强大的劲道直接将他从岩浆底部拽了起来,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混身的骨头都要散落。 “可恶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这个女人怎么如此丧心病狂,谁要是娶了你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嘴里虽然这么埋怨着,但遮天皇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已经在劫难逃,由火融魄使出全部力量凝练出的赤色火链异常坚韧,非人力可以折损。穷阳的封印术通过火融魄的身体,将遮天皇一同拉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渊之中,而这个时候的火融魄竟忆完全放弃抵抗,甚至将头低了下去。 “我来助你!” “嗖~” 凶兽状态下的永魔龟虽然速度可观,但与封印术的力量相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在这等情况之下,为了挽救遮天皇,他竟幻身为人类状态,以其之前与遮天皇见面的人类模样,赫然出现在火融魄与他中间,以手为刀,挥掌斩向那众多的赤色火链。 “破!” “砰砰砰砰!” 随着一边串悦耳的炸响用以接连火融魄与遮天皇的九条火链立时接连断开,受此影响前者因为反震受伤,登时口喷鲜血,并以恶毒的目光看向永魔龟,嘶吼道:“你也来阻我!为什么! 红光一现,火融魄的身形立即被那片灿烂赤芒完全包围,当刺眼光束缓缓消退之际,遮天皇赫然发现,不远处的融火魄竟已显现原形,变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红色晶石,而那便是真真正正的融火魄本体。 “哈哈,融火魄是我的了!” 一声长啸,身如急光一般,穷阳已然来到那块晶石跟前,伸手就要去握。电光火石之间,人形模样的永魔龟竟是抢先一步,将火融魄吸入到自己的掌心之中,并与穷阳站以了对立一方,进而道:“你要做什么!” 穷阳面色一冷,进而沉声道:“把那东西给我!” 永魔龟的温柔之再,口气冰冷道:“你的身上为何有天阳老怪的气息,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穷阳不耐烦道:“我不知道什么天阳老怪,地阳老怪,我知道那块火融魄对我大有裨益。将他交给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否则,火融魄的样子就是你的下场。” 此刻,蓄力完毕的穷阳已经目空一切,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能够限制他的存在。而这时候永魔龟不禁将掌中的火融魄再次握紧,随即转向看向遮天皇道:“你先走,我这里有我就够了。” 遮天皇大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家伙身上有古怪,刚才我也感觉到了。就凭你自己的实力,对付起他来恐怕有些困难。” 永魔龟淡笑道:“就算打过他,但他也休想击杀我。不要忘了,我可是魔界之中唯一不死不灭的生灵。就算整个魔界都不存在了,我也能够好端端地活在这里。你放心去吧!” 话音刚落,永魔龟趁着遮天皇伤势未愈,反应不及,当即隔空击出一掌,雄浑掌力固然威力巨大,但落在遮天皇身上却没有令他出现半分伤势,只是极力地将他推向上方的岩浆流中。穷阳见此情形,刚要上前追赶,而这个时候永魔龟已经拦在他的跟前,口气轻佻道:“不要管他了,我来当你的对手。你不是想要火融魄吗?有本事自己来拿!” 说着,永魔龟摇了摇手中的红色晶体,挑衅地笑道。 “你……你这是自寻死路!” 魔界之中,众多魔人早已因为不灭火山的事情变得躁动不安,眼下还能保持冷静状态的,恐怕就只有群魔殿之中的魔皇了。 “魔皇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不灭火山一旦发作,便再也无人能够阻止。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火山处看看,兴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魔皇看着那名说话的魔将,随即淡然道:“我已经派穷阳前去了,如果连他解决不了不灭火山的险情,那天底之下便无人能够做到了。” “不……不好了魔皇!” 一名魔皇慌慌张张地从殿门之外,几乎滚到了大殿之中,然后上气不接下气道:“魔皇大人,不灭火山的岩浆通过地底裂缝已经涌到了万魔城之中,再这样下去,群魔殿恐怕也要不保了。” 魔皇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魔皇!” 不等那人继续说下去,魔皇忽然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而后从身下的黄金宝座之上缓缓站立起来,转身来到身后的墙壁跟前,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说道:“传我命令,万魔城内民众速速离开城中,前往其它地方避难。群魔殿众将听令,随我前往人间!” “人间?现在?” 就在大家为魔皇的命令迷惑不解之际,后者忽然挥拳在墙壁的中间重重地轻了一击。群魔殿上的石材全都选用魔界之中最为坚硬的魔哭石,寻常的兵器都休想在它们上面留下痕迹,可如今魔皇的一记重拳竟是在那墙体之上开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众将举目向洞内看去,一丝丝清风随即从中吹入到大展之上,给人一种难得的凉意。 “这……这里难道是……” 魔皇轻笑道:“没错,之前我在开辟人魔两界的秘径通道之时,也在群魔殿之中设下了一条。虽然有些风险,但现在看来却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难以想象,魔皇居然将魔界战力中心与人间连通起来,如果一旦被人类发现的话,魔界众将很有可能遭遇到来自人间的突然袭击,进而产生不可估量的重大损失。正所谓艺高人胆大,魔皇如此铤而走险的方法,当真是惊艳一方。 “好了,我们走吧!” 魔皇猿臂一振,双肩之上赫然浮出一件血色披风,无比恐怖的凶戾之气立即将其身形包裹起来。转瞬之间便已进入到墙中的缺口之中。 “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 在妄虚魔君的提醒之前,众魔人紧随其后,一同迈入到通往人间的秘径之中。此刻,偌大的宫殿之上竟已空无一人,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悠闲的身影忽然来到了殿门之外。 “哦?行动居然如此之快,呵呵,魔皇,看来你早有准备啊!这么看来,魔界会有此劫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不对,说不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一手策划的阴谋。火漫魔域,置之死地,呵呵,这个结果很不错。如此一来,魔族便可以真正舍弃这个被诅咒的地方,占领人烊的家园了。” 这时候,一个姗姗来迟的男子也走到了此人跟前,进而望向墙上的洞口,轻笑道:“魔皇已经走了吗?如何说来,我们可以进行自己的计划了吧!” 刚刚达到的纳百川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两把铁锹,进而面色阴森道:“我想,应该是吧!”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周而复始的花园 满身伤口,单是致命伤就足有十七处,幸亏拥有不死不灭之躯,永魔龟才能继续站在这里。对面,一身血污的穷阳仍在极力地喘着粗气,他实在想不通,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对方为何还能面露微笑地看着自己。 “像,真是太像了。” 稍一回神,永魔龟身上的众多伤口便立即恢复,对此穷阳早已见怪不怪,因为这是他见到的第九次了。前八次当中,对方的状态比之刚才还要糟糕数分,之后却都像刚才一样转眼之间便恢复完全,一丝伤痕就没有留下,让人根本无法相信前后二者竟是同一个人。 “像什么?”穷阳不禁问道。 “你和老魔皇虽然长得不一样,但一行一动之间都有着出奇的神似,令我一度以为你就是他的转世。” “哼哼,少在那里转疑话题。我穷阳自打出生以来便没有改过姓名,更不知道什么老魔皇的转世,我就是我,没有过去,也没有前生。” 稍一提气,穷阳双掌之中的光芒再次恢复到之前全盛的状态,此时永魔龟的身形不禁向后退出半步,穷阳见此情况心中大喜,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忌惮自己的力量从而心生怯懦。灵机一动,穷阳忽出右手,一道强大的吸力随即作用在永魔龟的身体之上。 “给我过来!” “嗯?” 虽不知对方的目的,但永魔龟意料到其中定有蹊跷,立即对其进行反抗。然而,穷阳的吸掌着实强大,不只定住了他的身体,就连周围的岩浆也随之急速湍涌,进而形成一道火焰漩涡。 “你这下死定了!” 就在穷阳面色阴森之际,永魔龟忽然转过身去,看向自己的背后。同一时间,他的脸色倏尔大变,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原来穷阳的目的并不想将永魔龟拉到自己的面前,而只是将其锁定在固定的位置中,而他真正的杀招则来自于永魔龟的身后——一枚体积足有数丈之高的庞大灵气团。一般情况之下,想要在短时间聚集起如此之多的能量,根本是不可能的。然而,这里是不灭火山,火山的岩浆之中包含着大量狂暴肆意的灵气与魔气,而穷阳便利用这些旁者无法利用的能量,将其化为自己的独门杀招。 可是为何穷阳能够做到这一点?呵呵,因为他就是穷阳,他可以穷尽一切“阳之力”,将其纳为己用。而岩浆,显然就是众多“阳之力”的其中之一。 “这!” 凶兽状态下的永魔龟足有一里多长,可现在变作人类的他,却还如一名成年男子长得魁梧。以其现在的体形,眨眼之间便会被那团即将到来的狂暴能量完全吞没,而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当中,恢复本尊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惹怒本大爷的下场!” “轰!” 呼吸之间,那枚巨大的赤色光团遽地绽放,原本光滑的表面之上立即伸展出一道道妖艳恣意的火花,他们扭曲,舞动,活泼,张狂,它们像一群刚刚从死牢之跨逃窜出来的死刑犯,现身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戮与毁灭。而眼下,他们的面前便有一个极佳的猎物:永魔龟! “哈哈!” 眼见永魔龟骤然消失在无尽的能量与火光之中,穷阳的口中终于爆发出恐怖的笑声。然而在欢庆之余,他不禁又道:“哎呦,差点忘记了,火融魄还在他的手中。虽然这宝贝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品,但关于其坚硬程度,却无人知晓。万一刚才的爆发将他一并毁去,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穷阳双臂向前极力伸展,进而做出一个分拆的动作,一时间,已然化为恐怖能量的巨型能量体竟是直接被一分为一,并将二者之间的部分暴露在外。 “嗯?人呢?” 令穷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被爆炸吞噬的永魔龟竟然消失无踪,不知是那一击的威力太大,直接将其化为乌有;还是因为永魔龟反应机敏,利用他所不知道的办法,将自己转移到了安全地带。 “该死,怎么会这样!不对,那个家伙一定是逃走了,否则不可能一点痕迹也寻不到。” 转身望向背后,目力所极的尽处,一个狼狈和身影正在缓慢地朝远方游走。每向前移动一步,对方的岙上都会散发出大量的黑气灰烬,那是鲜血溢出体外造成的。 “果然!” 又恼又怒的穷阳连半点迟疑都没有,当即纵身射向前方的人影。同一时间,他的双手之上再次聚集起大片彩光,誓要将其一举歼灭。 “刚才是你运气好,不过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去死吧!” 右脚刚一探出,穷阳竟是不由自主地跌了个趔趄,环视四周,非但看不到永魔龟遁逃的身影,就连眼下的环境也发生了剧变。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无法理解,实在难以理解眼下的情形,因为穷阳如今身处在一个处处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花园之中,与之刚才绝境岩浆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耳边响起:“欢迎来到我的地方。” 蓦然回首,完好无损的永魔龟已然出现距离他不到三丈的空地之上。莺舞蝶飞,永魔龟已与这副美妙画面融成了一体,而他便是画幅的一部分。 “你……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我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穷阳怒声道。 “呵呵,怎么会是我,是你自己主动闯入到了我的世界之中。否则只凭我的意愿,怎么可能驱使得了你呢?” 穷阳举目四望,想要寻找离开这里的出口。可眼下的这片花园却好似是一处独立于真实之外的特殊空间,既看不到边际,也没有更远的景物,所能见到的,只有眼前寥寥数亩的草地。 “我劝你最好把我放出去,否则,待我将你这里掀个底朝天,你你可要后悔。” 永魔龟缓缓抬起一只手掌,这时候旁边的一只麻雀忽然落到了他的指尖之上,顽皮地在诸根手指之间跳跃、 “你想怎么样都随你,不过事先说明,不论你对这里做过什么,只要我心念一动,所有的事物都会回到一开始时的样子。包括你和我。” “什么?回到最开始的样子?呵呵,你莫不要在开玩笑吧?好,既然你这作主人的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穷阳的眼睛之中已经有火光跳动,紧接着目光所及之地,也一同燃起了双熊熊烈火,而且看样子不死不休,不将这里化为焦土绝不会停止。 渐渐地,数丈高的火苗已经窜升到永魔龟的身旁,在热浪地不断侵袭之下,落在其手上的麻雀倏尔掠起,一转身便已不见了踪影。 “哈哈,你不是说可以令这里恢复到开始的模样吗?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他的背后传来:“你在看什么?” “嗯?” 再次回眸,穷阳愕然发现自己的另一侧居然出现了一个与自己面前一模一样的永魔龟。他款款而来,笑如蜜脂,令人看过之后便难以忘记。他还是一样的温柔,就连空中飞舞的蝴蝶都乐于为其伫步。他不是应该已经被大火包围,化为灰烬了吗?怎么又会毫发无伤的出现在翠绿色的草地之上。 偏不信邪的穷阳立刻转身,可理应沦化为焦土的大地竟然再次恢复到之前郁郁葱葱的模样,一眼望去尽是绿茵。 “你!” 永魔龟淡淡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只要我愿意,这里的一切都会恢复到开始的时候。” “唰唰唰!” 穷阳的脑海之中一连传来三道轰鸣声,待他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前方之际,永魔龟竟已站到距离自己不不少,刚好三丈的位置处,手中依然停留着一只欢跃的麻雀。他用力摇了摇头,又用手揉搓了眼睛,看眼前的一幕仍然与自己之前所见到的景象出奇地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这不可能,这里一定有问题。我就不信,凭我的力量还毁不了这几亩破地。” 怒火中烧,进而化为波波气浪,自脚下地面之中接连腾起,不时便已升起一道道赤色火焰。如今的穷阳几乎就是站在火焰之中,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到不适。 “不要以为这里没有岩浆,就没有我穷阳发挥的余地。我不但可以操纵阳之力,而且还能制造阳之力。” 伸手一挥,穷阳的身体周围便已窜起一道巨大的火墙,火墙之中似是镶嵌着无数狰狞的鬼脸,随着火焰窜动一起扭曲,变化,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去,把这里变成歇斯底里的火海吧!” 命令甫一出口,那堵直立的火墙立即分成数以百道细小的火苗,顺势射向四面八方。凡是被其沾染的地方,都会立即成为火的温床,短短十息之后,永魔龟的花园已经沦为了真正的火海,冲天火焰直拔云霄,似也要将天空烧成出一个大洞。 “没用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功败垂成的龟 当永魔龟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穷阳面前的时候,后者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罕有的绝望,微风吹在身上,竟好似无情的嘲笑一般,令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为……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怎么可能!” 永魔龟微笑着朝他再次走来,身上竟连半丝杀气都没有:“我说过,这里是我的世界,所有存在于这里的所有事物都要听从我的意愿。我让他们生,他们就生,我让他们死,他们也必须去死。” 说着,他伸出手臂随意地浑动了一下,激起一阵微弱的气流,而这看似不经意的气流,竟将空中飞舞着莺蝶蛾雀立时化为了灰烬,仿佛这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的事情吧?”永魔龟淡淡道。 穷阳吱唔道:“当……当然,老魔皇的座下神骑,魔界之中有谁不知。” “呵呵,那是我进入魔界之后的事情,但我并不属于这里,我来自云梦仙泽。” 穷阳面色一惊,不一会儿便缓慢下来,道:“不奇怪,魔兽之中的妖兽固然也有体形巨大的,但要和你比起来,他们还要逊色许多,单是这份难以理解的恢复能力,就足以傲视群雄。” 永魔龟笑道:“多谢你的夸奖,不过在进入魔界之前,我并不叫永魔龟,确切说,永魔龟只不过是我用以掩饰身份的一个壳子而已。在凶兽界,我有另一个名字,永恒。” “永恒?那是什么?”穷阳不禁问道。 “啊……如果只从现在看来,永恒就是我。但如果从整条历史来看,永恒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毒药。” “力量我能理解,可是毒药又是什么意思?” 又一挥手,穷阳愕然发现自己与永魔龟已经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就像一所民房一样,屋内陈列着朴实但又极有用处的物件。他们二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木椅,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还有一对用来喝水的陶杯。恍然回眸,二人已经坐到了各自的座椅之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茶杯也莫名其妙地落入到他的手心之中。 “自古以来,修行者乃至这世上的一切生灵,都在寻找长生的秘诀,并以永生作为最终理想。然而古往今来,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从未有过。因为,永生需要依托永恒,如果没有永恒,永生也就没有意义。” 穷阳皱了皱眉头,望着茶杯之中的倒影,进而道:“我听不懂。” “这就像你手里的茶具一样,只有将水倒在杯子之中,你才能喝得到他。相反,如果没有了杯子,那你也就品不到茶水了。或者说,茶就洒到了地上。一个人活着,是需要有活动空间的,如果连活动的空间都没有,那么活着也就没有了意义。” “我……我好像听明白了。” 永魔龟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而我就是永恒,虽然我的寿元也接近无限,但我存在的更大价值在于,获得了永生力量的人,可以在我的体内一直活下去。可以这么说,我便是永生的见证者。” 穷阳道:“既然如此,你有没有见过真正不死不灭的人?” “很遗憾,我虽然也想,但是确实没有。这个世上,没有真正不死的人,只不过是目前所见的条件还不足以将其毁灭。但现在没有的条件,不代表将来也没有。只要条件满足,那么生灵就会消亡。” 听了永魔龟的讲解之后,穷阳忽而道:“你为何要对我提及这些事情,你想做什么?” 永魔龟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安心地待在这里,成为我永恒世界当中的事物之一。” “什么!”穷阳诧异道。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通过刚才的一些迹象我可以断定,你与天阳老怪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而当初他将我送到不灭火山之中,除了让我监视火融魄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便是等待他的归来。” “天阳老怪?归来?你说老魔皇会死而复生?” 永魔龟摇头道:“不……不是复生,他已经死了数万年,别说尸首,就连灵识也早已魂飞魄散,不可能像现任魔皇一样复活。不过,他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他定会出现在魔界之中,到时便与我再次征战天下,一展宏图。” “你们这些人的精神一定是有问题,死都死了,还说什么会回来之类的疯话,真是可笑。” 穷阳抬头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顺势将杯子摔得粉碎,同时站起身来,怒声道:“你要等老魔皇回来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要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永魔龟淡然道:“之前你进入了我的永恒世界当中,是你自己的意愿,我并没有强行胁迫。可是只要进入这里,便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如果不是我的意愿,你将会一辈子待在这里,再无重回现实的可能。不过你仔细想想,这样的生活还不错,至少没有外面的纷争,而且……” 话音未落,穷阳忽出一掌,直接击中了永魔龟的身体,一时间疯狂的掌力如同刀锋一样,轻易地切开了后者的躯壳,大片的鲜血随即从中喷射而出。 “我和你说过,你这么做是没有用的。” 眨眼一瞬,身体完好的永魔龟再次站到了穷阳的面前,后者以掌为刀,又将对方的头颅切了下来,而后用掌心托住。紧接着,穷阳的身上接连爆发出数道肆虐的急光,登时便将那具无头之躯撕成了碎片,当再次看向手中那枚孤零零的人头之际,穷阳的脸色已如死灰一般恐怖。 “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这时候,只见永魔龟的头颅忽然一动,无神的眼眸之中随即绽放出青春的活力。 “不可能,在老怪回来之前,你只能在这里待着。因为你的身上有他的痕迹。虽然你与他不存在转世前生的关系,但你的出现一定会加速天阳老怪重回魔界的进程。” 穷阳残酷地笑道:“别在那里白日做梦了,天阳老怪虽然也是魔皇,但那已是过去的事情。如今魔界之中只有一个魔皇,那就是当今的圣上。” “你说那个小鬼?” 随着那枚头颅焕然消逝,穷阳的背后又走出了一个全新的“永魔龟”,神态轻蔑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那个雪魔医仙的私生子吧?一个血统不纯的半魔,如何能够指掌魔界大业。天阳老怪势必取而代之,重夺魔界光辉。” 穷阳面色狰狞道:“不要忘记,是现在的魔皇才让魔界重新振作,不然魔界大门至今还无法重启。” 永魔龟轻笑道:“然而也正是这个无能之辈,才让原本连通人魔两界之间,出现了魔界大门这种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他只不过是在弥补自己之前的犯下的过错罢了。” “你胡说!” 一拳挥落,穷阳已经打空,永魔龟又从相反的方向走了过来,神态如常道:“你的实力确实是众魔人之中的侥侥者,只可惜现在的魔皇无能,无法让你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跟随我,成为天阳老怪的部下,我保证你的名字会永远烙印在历史的长卷之中。” “谁稀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当中,穷阳发疯似的不断对永魔龟发起迅猛的攻势,而后者也如之前那样,一次又一次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到了第九十次的时候,穷阳已经汗流浃背,而永魔龟却连大气都没喘过。 “现在你该放弃了吧?说实话,我已经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你好好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我还有事,要走了。” “混账!” 这一回,被撕碎的永魔龟没有再次现身,穷阳疲倦地瘫倒在地,他的目光已经充满绝望,他的双手已无力抬起。 “哎呦,我的好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穷阳面色如冰释一般骤然变化,神情激动道:“黩黯。” 永魔龟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还未能完全消退。眼下,火融魄虽然已经被穷阳的封印术彻底禁锢,无法发挥力量,但不灭火山内部的能量已经积聚过高,已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方,魔界大劫必要到来,如今他所能做的,便是找一个安身之处,等待厄运消泯。 “对了,刚才那名吞天族人去了哪里,他的身上还有……” 蓦然回首,一张半阴半阳的狞面赫然出现在永魔龟的面前,不等他做出回应,前者快如闪电的招式已经击中了他的身体,一丝丝黑色花纹立即从对方的手掌之中疯狂地涌入到自己的体内,一道道牢固的禁制随即出现在他的身体表面。 “你……这不可能,凭你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冲破我的永恒世界。” 当匪夷所思的永魔龟再次看到穷阳的时候,他的全身气势都为此萎靡下来。面前,穷阳仰头大笑起来,口气冰冷道:“你说得没错,但你没有想到,在你那所谓的永恒世界当中,我却可以接收到来自外界的力量吧!” 恍然间,永魔龟发现了穷阳脸上的异样,片刻之后他已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你……你们,你们居然使用了召唤术!”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遮天皇的营救决心 当所有的禁制融为一体,进而形成一件黑色的铠甲,穿戴在身上之时,永魔龟再无法动弹半分,就连思想也受到了极大的牵制,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哈哈,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没有反应了?” 说话间,穷阳右侧的黑色阴影忽然片片碎裂,如蜕壳一般,露出其原本的模样。紧接着,他在永魔龟的身上仔细寻找了一番,终于掏出了一块红色的晶体,目露贪婪之色道:“找到了,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把你搞到手了。火融魄,有了你之后,我穷阳定能成为天下的最强者,谁都休想超越我。” 这时候,位于黑铠灾害之中的永魔龟,嘴边忽然扬起了一丝略带深意的冷笑,与此同时穷阳手中的红色晶体竟是自行裂开,转眼之间便融入到了岩浆之中,焕然逝去。 “这……居然是件赝品!你这家伙,果然老谋深算。” 好在,永魔龟已经失去了自由,只要他人还在,穷阳便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找出了那块火融魄。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竟忽然怒吼一声,随即伸出手掌,扼住永魔龟藏在黑铠之中的脖颈,神态癫狂道:“火融魄去哪了,你把它藏到了哪里!” 永魔龟面色如常道:“火融魄?呵呵,你刚才不是已经拿走了吗?” “少在那里说废话,如果你再不老实交待的话,我就把投入到火山深渊之上,让你永生待在那个黑暗的空间之中,不见天日。” 永魔龟淡然道:“呵呵,你难道忘记了,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与火融魄便一直待里面,早已习惯了里面的环境。于我而言,去往深渊只不过是回家罢了。” 穷阳狞笑道:“好好好,不愧是老魔皇的座骑,果然有魄力。不过,你以为我真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永魔龟顶上的黑色头盔之上,忽而乍现起大片金光,与此同时位于前者脑海之中的记忆接连显现在那片金光之中。 “什么?你在对我做什么!”永魔龟面色惊恐道。 “嘿嘿,既然你自己不肯说,那我只能亲自搜查你的识海了。不过不幸的是,凡是从识海之中提取的记忆都将会化为乌有,也就是说,不久以后你便会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你!” 当永魔龟的精神掉入到意识的深渊之中,他的目光终于变得无光无色,如同痴呆了一般。黑盔之上,永魔龟的记忆飞速地在穷阳的眼前掠过,终于他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什么,居然在他那里!” 永魔龟的一掌几乎将遮天皇当场击晕,待他恢复神志之际,已发现自己来到不灭火山的上层,头顶上方是灰蒙蒙的天空,大量的热气不断向上蒸腾,俨然将山腹内部变成一处飘渺之地。 “不好,那个穷阳身上有古怪,永魔龟虽然拥有不死不灭的生命,但却也敌不过对方的攻势,早晚都要受制。我得回去助他一臂之力!” 刚要折返,遮天皇的胸前忽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正是之前永魔龟落掌击中他的地方。对方的掌力虽然雄厚,但却只是为了将他推出不灭火山,并未对他的身体造成丝毫伤害,可眼下的这阵刺痛又是什么原因呢? 由于岩浆翻腾,所以遮天皇只能用手去察看自己的患处,忽然间他的脸色莫名地阴沉下来。 抬起手掌,一枚如岩浆一般炙热的晶体呈现在他的面前,正是此物嵌在伤口处,才令他感觉到了疼痛。 “这……这不是火融魄吗?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原来,在永魔龟将其震飞的刹那间,他将自己手中已恢复到本体状态的火融魄,连同遮天皇一同送了出去,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意识到事情真相的遮天皇心中一怔,暗叫道:“穷阳找不到火融魄,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永魔龟。不行,我得抓紧时间了。” “你……你要干什么,不能回去!” 遮天皇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火融魄,他十分确定,刚才的声音就是来自其中。 “你怎么还能人语?” 这时候,只听火融魄内的声音尖吼道:“废话,本姑娘只是暂时被打回了原形,又不是失去了修为力量,我当然能说话。” 遮天皇用力攥紧手中的火融魄,又要向岩浆内扎去。这时候,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喝斥道:“你这小子怎么不听话,你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遮天皇淡淡笑道:“你太看得起他了,你要知道,不久之前我才与那个穷阳大战了一场,可以说是勉强平分秋色,而且我还有诸多手段没有施展,就算他也暗藏杀招,也不可能大幅度地超越我,而我更不可能只有一条死路可以选择!” 火融魄怒声道:“你知道什么!之前你们在九州之中,那个家伙根本没有地利这一条件。而现在的他进入到岩浆之中,无疑是如鱼得水,实力倍增。别说是你,恐怕就是现在的魔皇也无法与之比肩了。” 遮天皇的脸色陡然间阴沉下来,但仍然继续道:“就算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要回去。永魔龟孤身一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火融魄不耐烦道:“你这家伙怎么如此倔强,岩浆对你有百害无一利,而那个穷阳却如虎添翼,此消彼涨,你的败局已定,去了也是徒增伤害,而且还会被坏人得逞。要知道,如果被心怀不轨之徒得到了我的力量,那么整个世间都会坠入绝望!” 遮天皇挥拳砸在岩浆之上,随即一道冲天炎火轰然射出。 “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看着永魔龟受他折磨?” 火融魄道:“我虽然不知道对付他的方法,但也不能看着你一步步走上绝路。况且,我现在还不能恢复实力,否则就算他能借用岩浆之力,我也能将他轻易击败,甚至将其轰杀。” “此话当真?”遮天皇不禁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火融魄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那小子之所以能够封印我,只是因为他使用的是当年魔皇天阳老怪的独门绝招,七彩封阵。不然就算再来十个八个的他,也休想拦得住本姑娘。” 遮天皇欣然道:“如此说来,是不是解开了你身上的封印,便可以击退穷阳,救回永魔龟?” “没错。可是你真的能解开吗?” 被火融魄这么一问,遮天皇的口中立即没了下文。前者一听好不容易见到希望即将消失,于是又追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遮天皇话音一落,火融魄中立即传来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好大晌之后才听那个女声再次传出:“怎么可能,本姑娘可是一言九鼎,绝不会做出那种食言的卑鄙行径。只要你放开我,我转头就回去帮你救他。再说,我与永魔龟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鬼地方好几万年,其中的感情要远远超过你。他现在有难,我自然要挺身而出。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 就这样,遮天皇沉默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道:“好,我可以相信你!不过,我要在你身上设下另一道封印。如果你胆敢中途反悔,我就让你与我的封印一同消失。” “你这混蛋,你敢威胁本姑娘,我可是火融魄,呼吸之间便可以将你化成灰烬,连天王老子都怕我,你凭什么限制我!气死我了,气死我啦!” 说话间,遮天皇手中的红色晶体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与此同时在晶体之中开始亮起一道道发丝般粗细的电光,不断冲击着外侧那一层淡淡的七彩光幕。然而,后者就好像无尽汪洋一般,任何进入到它体内的能量都会消失无存,石沉大海。即便火融魄拼尽全力做着最后的挣扎,便仍然无法撼动设在身上的封印。 “该死,该死,该死!” “砰!” 随着一股黑烟飘处,晶体之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不久之后,只听火融魄悠悠道:“好,我听你的。” 遮天皇面露喜色道:“好!真是太好了。” 说着,遮天皇咬破自己的指尖,并将顺势涌出的血珠滴在手中的火融魄上,“呲”的一道白气溅起,只听火融魄忽然用一种极为妩媚的声音叫道:“好舒服!” “呵呵,我的血脉之中可是拥有着仙人与凶兽的双重力量,对于你们这样的妖灵,自然大有裨益,简直就是无上的补品。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点点补偿吧!” 说完,遮天皇于半空之中快速功出了一道巴掌大小的法阵,张口惊叫道:“天地无极,仙兽阵法,血咒印!” “啊!” 一声惨叫忽然自火融魄之中横空而出,不久之后,只听那个女人声音无比虚弱道:“你……你这混蛋,我……我记住你了。” 遮天皇淡然一笑,随即将手里的火融魄丢向天空之中。紧接着,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一枚闪耀着七彩光芒的是晶石,口中喃喃道:“好戏现在才开始!”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界外界 说起封印术,遮天皇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家,这是因为在与天界漫长的艰苦斗争之中,他越来越发现这种方法对于像仙宗之类的绝顶高手有着超乎想象的奇效,甚至能令他们为之恐惧。要说世间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失去行动的能力。这里所说的行动能力不单单是指行为,还有思想。而被封印的个体,便是一个既不能动,又不能思考的活死人,任何一个人都绝不想不人不鬼地活着。正因为天界之人对封印术格外忌惮,于是遮天皇拿出了一千年,潜心研究天下诸派封印术的精髓,久而久之也有一点自己的感悟。 封印术无非就是三种,封体,封神,封禁。而这三者里面又以封神最为棘手,无论是对施术者还是中招者。而眼下火融魄虽然行动受制,但因为其特殊身份的缘故,还能自如地与外界交流,否则以穷阳的修为与方法,应当属于第三种类型,封禁,最三者之中间难度的封印术、而就在刚刚咬破指尖的一瞬之间,他已将自己的血咒顺势融入到了火融魄,进而开始破坏上方的七彩封阵。 现如今,那众多的咒纹已经几乎与火融魄晶体融为一体,要想将它们完全剔除,无异于从前者的身体之上往下割肉。伴随着血咒的每一次发作,火融魄之中都会传出一道凄厉的惨叫与咒骂:“你这个卑鄙小人,公报私仇,都了却了这些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啊!” 不知怎么了,听到火融魄的怒骂之后,遮天皇非但没有丝毫生气,脸上反而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好似很是享受眼下的境地:“骂吧,大声骂吧!只要你还有力气出声,那就说明我的血咒有了效果,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你放心,这个所谓的七彩封阵有点不好对付,不过还难不倒我遮天皇。” “遮天皇,你叫遮天皇?好难听的名字,而且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我听了太多叫皇叫王的人,不过到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面对火融魄的讥讽,遮天皇一边向晶体之中度功,一边轻笑道:“看来你所遇到的只不过是些神棍而已,并没有称霸天下,独步众界的威力。”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自己拥有那种绝顶的力量?不是我看不起你,凭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连二流高手的水平都达不到。” 遮天皇面色一沉,略显不悦道:“二流水平?你这口气有些太大了吧?” 火融魄甫一打开话匣子,便立即变得活跃起来,就连身上痛楚也缓解了许多,话音之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你这小娃娃才活了几天,要知道这个世界远比你们想象的大得多得多!” 遮天皇心中一震,随即道:“哦,这个世界除了天界,人魔界,冥界,妖界,凶兽界,还有其它的地方吗?妖界虽然因为所处位置特殊的缘故,极少与其它几界走动,但其中平均实力我也大致了解,比起凶兽界还是逊色一些的。在我看来,眼下能与我交手二百招不落下风的,恐怕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了。” “哈哈,笑话,你刚过所说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傻最天真的笑话。” 遮天皇阴沉道:“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不然你非但得不到自由之身,就连身上的智力咒也休想解除!” 这回,火融魄中果然安静了不少,不一会儿一个不太高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所说都是事实,你之所以认为自己已经跻身绝顶强者行列,那是因为目前你的视界所限。等你跳出了五界之后,便会认识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其它的区域?” 火融魄不假思索道:“当然,那是当然。在你,不对,在魔界还没有完全出现之前,我曾经到过世界的外面,看到了一些你们这些凡人一生都想不到的奇异空间。在那里,有长长着两头六臂的修罗人,也有不存在实体、只信托灵魂活着的通灵人。这些不同的种族自成一派,甚至有的还构建出只属于自己一族的独立世界。而在众多的独立世界当中,白域却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方。” “白域?那是什么?” “呲~” “啊!” 稍一走神的遮天皇手上过力过猛,使得涌入火融魄体内的灵气陡然增快了不少,使其身体立即疼痛难忍。火融魄惨叫之后,遮天皇连忙道:“刚才抱歉,有些用力过猛了。” 这时,只听火融魄淡然道:“没……没什么。” 稍事缓和,遮天皇才又继续道:“刚才话说了一半,白域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你会专门提到它?莫非,你也来自那里?” 火融魄惊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我并不来自白域,我的故乡在石祖城,不过那里已经消失了。” 说到这里,一股淡淡的忧伤忽而自红色晶体之中缓缓散出,过了一会儿,火融魄才继续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神族?” “神族?那是当然,据说那是一群境界修为完全凌驾于天界与仙之上的传奇种族。不过,神族早在数十万年前便已经销声匿迹了,你为何会提到他们?“ “因为,你刚才提到消失的神族,就在白域之中。” “为什么,他们为何要离开这里,去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石祖城的旁边就是白域,对于那里的事情,我知道的还算清楚一些。白域建立的事情要晚于石祖城,但其中的族人,却个个都拥有着超凡入圣无敌修为。他们之中,有的自称为神,我想他们应该就是从人间消失的那批神族了吧!” 说话之间,火融魄身上的封印已经除去了一大半,不过越往后面,咒印入侵身体的情况也就越为严重,相对应的驱除所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虽然同是在讲话,但如今火融魄的声音明显要乏力一些,可以想象如果变成人类的模样,此时他的脸色是有何等的惨白。 “你不要说了,集中精神,度过这最后的难关,你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 保顿了半晌,只听火融魄轻声道:“我没事,虽然你这人比较招人烦,但眼下至少还能为我解闷。说话费力,但可以分散我的注意力,从而对减少对疼痛的感知。多自己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 “听你的意思,白域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主宰?”遮天皇试探道。 火融魄一如寻常道:“那谁知道,毕竟连我没有机会一睹整个世界的风采。我去过的地方,大大小小,也有几百个了,其中不乏一些隐世贵族,他们在数万年前,甚至数十万年前,都统治过整个世界,但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选择避世,进而成为了人们口中所说的世外高人。白域固然强大,但我想,这个世上一定还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种族。” “哦?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火融魄平静道:“知道,当然知道,他们就在未来。” 遮天皇被火融魄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不等他开始发问,便听对方继续道:“以前有没有超越神族的存在,我不知道,但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人类还有一息尚在,那么他们便不会停下永攀高峰的脚步,这是毋庸置疑的。而那些历史上曾经显赫一时的种族,因为安于现状,固步自封,所以极难进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此消彼涨之下,终有一天人类将要取而代之,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只不过那一天或许离现在还有些遥远,不过我能确定的是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遮天皇将火融魄所说的话反复思考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没想到,你对人类的评价竟是如此之高……” “因为他们的身体之中本来就隐藏着不可估测的力量,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嗯,人类的力量确实超乎想象,甚至经常成为奇迹的伙伴。不过眼下人间正在遭受来自魔界的侵略,情况岌岌可危,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呵呵,天底之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如果有,那便只有这一条规律。但你要知道,人类的底蕴,远比他们看起来要浑厚得多。而魔界轻举妄动,擅自触动人间的这座巨大的宝藏,最终一定会是悲剧收场。” “呵呵,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火融魄,你自由了。” 说话间,只见遮天皇手中红色晶体之上,豁然生起大片密集细碎的裂纹,乍一看去就好像码放了无数的蚊子脚一样,让人不禁心生厌恶。不时,那道包裹在晶体外侧的七彩光芒骤然消失无踪,就连上方的众多缝隙也一起焕然消逝。 草长莺飞,经茵点缀,想在人间当中找出这么一处“鲜活”之地,实属不易。抬头望向上方的城门,两枚大字立时印入来者深邃的眼帘:“苍城,就是这里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交道 交易 九州之中,一片喧杂,栖息于这里的众多生灵,因为感应到了大难将至,纷纷逃向外界。作为这里的主人,九州幽姬心中不免有些伤感,毕竟这里有着她太多的回忆。 “父皇已经离开魔界了吗?果然,不灭火山真的要爆发了。回想万年之前,曾经有人说过,不灭火山苏醒之日,便是魔界大限降临之时。那个该死的家伙,都是他的错!” 九幽阁已然不在,现在九州幽姬所在是一处地势较洼的位置之中,四面溢出的岩浆不断倒灌其中,不时便已将她团团包围,堵得水泄不通。 忽然间,一道盈天火浪砰然跃起,飞溅的岩浆化为漫天火雨,轰然袭向四面八方,即将击中下方的九州幽姬。电光火石之间,她所在地面下方忽而跃起数丈高墙,将那随之而来的无数火浆悉数拦下,紧接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到他的面前,进而道:“怎么,还舍不得离开这里吗?我的双子宫已经空无一人了。” 九州幽姬一经看到双子魔君,那张被炙得发红的脸上,立即显露出几分讶然,不禁道:“你怎么会回这里,你不应该已经和父皇他们一同逃离魔界了吗?” 双子魔君笑道:“之前我是这么想的,可我也猜到你不会就这么一走了知。你应该还有要做的事情吧!” 说话间,双子魔君的脸上竟是浮现出几分狡黠,而九州幽姬则面色不悦道:“你既然知道还来,莫不成是想在我这里分一杯羹?” 双子魔君淡淡道:“什么时候融火魄成你的了?再说,那家伙异常狂暴,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在她的手中。多了一个人去,至少还能多一些胜算吧!” 听到这里,九州幽姬的身上立即喷射出阵阵杀气,头上的万千青丝也随之无风起舞。 “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幽姬公主。我命令你禁止与我同行,难道你还敢违背不成?” 双子魔君诡笑道:“公主殿下,你这么说可就伤了我的心了。我和你一起去,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顺便行个顺水之便。否则,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即将崩塌的地方。” “少废话,你如果执意要去的话,休怪我见了父皇告发你图谋不轨。人间的事情,父皇虽然有些不悦,但终究我还是他的女儿,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吃了别人的亏,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吃亏?幽姬公主,你这是在说笑吗?难道大家真的不知道九幽阁是用来掩藏那你那些见不得光行为的幌子吗?况且,魔界现在时局动荡,天灾人祸谁又能分得清。万一……” 双子魔君在九州幽姬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目露贪婪之色道:“你有个三长两短,魔皇一定会相当伤心的。” 九州幽姬面色一怔,顿了一顿才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双子魔君开怀大笑道:“公主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善意地提醒一下你罢了。好了,时间不多,让我们一起出发吧!” 九州幽姬还想挣扎,但怎料双子魔君居然抓住他的手腕,用近乎野蛮的动作,拉扯着他一同朝前方行去。不一会儿,二人之前所在的最后一块大地也被穷凶极恶的岩浆所占据,如今的九州已经变成一片名副其实的火海。 当火融魄体内的最后一丝封印消失之际,一道曼妙的身影赫然从那赤色的岩浆之中,显现出来,遮天皇看了一眼对方chiluo的身体,连忙偏过头去,道:“你……快穿上衣服!” 这时候,只听火融魄嬉笑道:“怎么,你还不害羞了?” 不等遮天皇回话,一手纤柔的手臂已然环抱在他的脖颈之上,再次看向前方,火融魄竟忆来到他的跟前。 “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遮天皇稍一提气,便将刚刚恢复人形的火融魄震出了三尺之外,后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用言语挑逗道:“哎呀,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正人君子,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喜欢?” 遮天皇面色一惊,然后连忙叫道:“少在那里花言巧语,我帮你解开封印,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与我甜言蜜语,不要忘记之前的约定,你答应过我,恢复自由之后就与我下去营救永魔龟。如果你胆敢食言的话,那就休怪我发动血咒了!” 说话间,遮天皇口中轻念几句咒语,紧接着右手食指又在身前的空间之中划了一道符纹,顷刻间自那火融魄光洁的胴体之中立即放射出一道道刺眼的红光,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一样。 “好了好了,快点停下来,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遮天皇长吁了一口气,右手随即放下,而原本即将破体而出的血咒能量竟立即衰退数分,渐渐地消失无形。 “哼,不解风情的家伙,看你这副呆板样,在外面一定没有女人喜欢。” 火融魄双臂一震,一件如火焰一般、造型无比夸张奔放的红色霓裳赫然套在他那纤细的身体之上。这下,遮天皇终于端正了头部,进而道:“请吧!” “哼!” 重回自由的火融魄自然不会对遮天皇刚才的行为有任何好感,但不知怎么了,在经过简单的接触之后,他发现这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体内,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少女”般的清纯之心,令她大为意外。这么多年来,火融魄一直被关在深渊之中,除了能与永魔龟说话之外,久未与外界接触。所以现在甫一遇到像遮天皇这般正直的人,当即便产生了兴趣,甚至心中还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莫名情愫。 “丑话说在前头,那个叫穷阳的魔界小子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他的封印术却是有些棘手。七彩封阵虽然被破,但说不定他不能使出与之相当,甚至更为精妙的强大封印。我不能再次冒险,所以只要情况一有变化,我们便只能撤退。” 遮天皇点头道:“我知道,所以我会尽量不让他使出那样的招式,也让你少一些后顾之忧。” 正在全速向不灭火山下方游动的火融魄忽然调转过身来,面向身后的遮天皇,又一次笑道:“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体贴的嘛!算了算了,刚才你在上面所说的话,我就全当忘记了。不过我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受人威胁。而你先后已经威胁我两次了。所以为了你的将来,你至少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些,收敛收敛。” 遮天皇嘴角一扬,火融魄本以为他要向自己道歉,谁承想后者却道:“少说话,不然我不会介意再次发动你体内的血咒。” “好好好,算你有骨气,咱们走着瞧!” 怒火中烧,从而点燃了火融魄体内无可限量的庞大力量,进而化为一股超乎想象的势头,将其立时送向岩浆的底部。 “好可怕的女人,我甚至感觉他能在一招之内将我彻底击杀。这个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历,石祖城又是什么地方,为何他会拥有如此恐怕的神通!” 再次加速的火融魄行动极快,即使遮天皇已经步步紧追,但仍然一点一点被落在了后面。转眼之间,二者已经来到了之前事发的地方,可是令他略感意外的是,无论是穷阳还是永魔龟,都已经不知去向。 “可恶,难道他们已经分出胜负了?”遮天皇紧攥双拳道。 火融魄一见二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心中立即大喜,得意地对遮天皇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事态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两个大活人,手脚齐全,去了哪里我也找不到。好了,你我之间的交易终止,快点把我身上这道破血咒解开吧!” “不行,还不行!” 火融魄一经听到遮天皇的话,红光红面的神色立即阴沉下来,刹那间,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之上,都好似变成了天下最可怕的凶器,似要将这眼前的兽人男子碎尸万段。 “你耍我!” “不,我没有。只是人还没有找到,万一永魔龟出了意外,只凭我一人的话,根本不足以对付穷阳。这是你自己说过的。” “可我也不是你的跟班部下,凭什么听令于你。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虽然之前你帮我解开了封印,但我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如果你硬要我继续跟去你找永魔龟的话,那现在必须重新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遮天皇不禁道。 “哼,你敢接吗?”火融魄略显轻蔑道。 “你说说看,我才能确定,万一你的要求正中软肋,那我也没有办法。” 火融魄作思考状,轻声道:“让我好好想想,让你拿什么做交易呢?哎,有了,就是你!” “我?”遮天皇伸手指着自己,哭笑不得道。 “没错就是你,我可以帮你去救人,但你从此之后必须跟着我,为我鞍前马后,惟命是从。哈哈,就这么办!” “不可能!” 话如雷霆般的遮天皇当即振眉一怒,身体之中登时涌现出大量的凶戾之气。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救魔龟 七尺男儿,本应该是一展宏图,指点江山的大好青春,怎么能够委身在一个女人身边,做着下人所干的活儿,这是遮天皇万万不能容忍的。火融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接着道:“你放心,你跟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打杂之类的下贱活,你也一概不用做。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不行,绝对不行。我连仙宗都没有放在眼里,为何要听命于你。想让我臣服于你手之下,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嘿,你小子还挺有骨气,不过你不要忘记了,现在是求我,不是我求你。我的时间可是相当宝贵的,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可就走了。” 说着,火融魄抬头看向上方,刚要挥动手臂向上游去,遮天皇见状连忙喝止道:“等等,等……等……” 火融魄调皮地笑了笑,声如银铃一般,十分悦耳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那个……能不能稍微变通一下,或者适当地降低一些要求也可以。毕竟,让我在你身边待个三年五载什么,都可以。毕竟,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快,你总不能让我时时刻刻围着你吧!” 火融魄伸出右手,一边摇动着指尖一边啧舌道:“不不不,这可讲不得条件。不然,待会打起来,我也和你一样投机取巧,你能愿意吗?” “可你……你和永魔龟不是也有交情吗?你帮我就等于帮他,这有什么好讲条件的。” “呵呵,不瞒你说,我虽和他那个黑窟窿里一同待了好几万年,但事实上我俩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别看他长得一副粉面小生的模样,但内心之中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板老家伙,一点意思也没有。” 火融魄在遮天皇的身上扫了一眼之后,接着说道:“虽然在这一点上,你和他有一点相似之处,但看上去你比他要靠谱太多,而且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让我相当满意。” “什么?你居然还缺少安全感?凭你的修为与实力,天底之下还能有谁对你构成威胁?” 火融魄沉声道:“我说过,你的认知全都局限在如今过窄的视界之中。等你跳出这个世界,纵观尘寰,你就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有多么渺小。不是我低估自己,就凭我现在的状态,如果进到白域之中,恐怕也只是平庸之辈而已。而事际上,白域之外还有更为强大的势力。所以说力量没有穷尽,威胁也随处存在,我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的。而你就是那个能给我安全感的人。” 说到这里,就连大大咧咧的火融魄都不禁浮现出几分绯红,显然被自己的话给甜到了。而眼见对方一个女孩子家都已经如此坦白,遮天皇也只得道:“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有意中人。所以很是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谁?她是谁?她在哪里,我要见见她。或许,我比他更加适合你。” 遮天皇道:“不用了,我的心意所向,我自己心里清楚,除了我之外,谁不能改变我的想法。算了,既然你不想出手,我也不再勉强你了。你走吧,有缘的话咱们后会有期!”、 不同于火融魄刚才离去时的动作,遮天皇的动作很快,一转眼的时间便已经窜出数十丈外,就连身影都已经模糊起来。火融魄咒骂一句之后,连忙大叫道:“给我站住!” 遮天皇本不想这样做的,但就在火融魄话出口的一瞬之间,岩浆之中立时出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当即拉住了他身体,使其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回首看去,对方已经赶到跟前处,一脸委屈的模样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吗?我都已经这么说了,你居然还要拒绝我!” 遮天皇长叹了一口气,重整心情之后才勉强微笑道:“实话实说,凭你的容貌与能耐,天底之下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我位卑权微,甚至连现在所用的这副身体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这样子的我实在不值得受你青睐。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人间看看,那里一定有更适合你的人在等着你。” 遮天皇甫一回身,一双纤细手臂忽然抱在他的脖颈之上,杂乱的气息不断钻入他的衣襟之中,奇痒无比。 “不,我不要,我就要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起初看到你的时候,我还相当讨厌你。但刚才你为我解除封印的时候,我却看你越来越顺眼,身体里好像跑进去一只小猫一样,不断撩搔着我的心。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只要待在你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遮天皇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为之一震,再次转身看向身后的“可口”佳人,略显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跟着我,而不是我跟着你?” 火融魄眼泪婆娑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火融魄欣喜道:“那……那太好了。快……快,抓紧时间,永魔龟虽然不死不灭,但那个魔界的小子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专门用来对付他。我总觉得,他的到来绝不是偶然。”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被彩色光纹包围的永魔龟,被固定在汹涌的岩浆之中。如今的他已经几乎丧失意识,虽然他的身体能一次又一次地复原,但对方给予他的精神伤害却是迟迟无法痊愈。 穷阳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他将永魔龟手脚剁下来,然后大口大口吞到了自己肚子里。然后用又剩下的骨头扎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然后左右掰扯,使得伤口进一步扩大。永魔龟不死,但却能够清晰感觉到了身接连传来的剧痛,疼痛令他一度晕厥,他本以为这是一场恶梦,睁眼之际才恍然意识到魔鬼还在他的身边。 现如今,穷阳的脖子上多了一窜玉石项链,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那些玉石的原形竟是一颗颗血淋淋的眼珠。他先后十次,从永魔龟的脸上剜下了二下颗眼珠,又用从后者身上剔出的筋将他们串联起来。对于穷阳而言,这便是他的战胜品。 “你将那么珍贵的东西都送给了那家伙,他居然就这么无情地自己逃跑了。永魔龟啊永魔龟,你还真是可怜啊!哈哈!” 永魔龟缓缓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庞,声音异常沙哑,但却仍然笑道:“呵呵,回来的才是傻子。他不来,正合我的心意。这样一来,你便再也无法得到火融魄内的力量了。” 穷阳脸上的“耐心”倏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股由内及外的恶毒之色:“他们不回来,你就等着瞧吧!我现在发现,一个人的身体竟还有如此之多的用途,而且你好歹也是凶兽,体内的大多数器官都有着得天独厚的药用。回头,我去找雪魔医仙,看看他没有方法将你的器官利用起来。如果直的可以的话,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呵呵,尽管拿去用。我是永恒不变的,就算你把我的身体掏空,转眼之间也能恢复如初。我累了,不想再和说多说,有什么花招都使出来吧!” “睁眼看着我!” 怒喝一声,方才长出的眼珠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大片的光华趁机涌入眼中,永魔龟忽然发现自己竟已无法闭上眼睛,因为他的一双眼皮已经不在了。 “哈哈,你要休息,我就偏偏不遂愿。眼皮没了,我看你怎么睡。如果你让眼皮复原,我就再帮你割掉它们,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力气。我知道你和很累了,但如果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的话,未免也太无趣了一些。所以……” “适可而止吧!” 穷阳脸上的冷笑忽然变成了狂喜,骤然转身,一身鬣毛的遮天皇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在对方的背后,一个红妆霓裳的女子怒目看着自己,似要将他拆骨剥皮,以泄心头之气。 “老王八,你没死吧?” 永魔龟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被割去的眼皮立即生长出来:“我说过,永魔龟只是我的伪装而已,我真正的身份是永恒,吞天一族的凶兽。” “呵呵,都一样。老王八,你等一下,我和遮天皇这就把你救出来。” 穷阳转目看向火融魄身前的鬣毛男子,进而口气阴森道:“原来你就是遮天皇,久仰大名。可是你如今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简直和丧家之犬一样。” “你!” 火融魄刚欲出手,遮天皇随即伸手制止道:“不要中了他的圈套,他想通过激怒你,从而令你放松警惕,这样他的封印术就能再次发挥作用了。” 穷阳奸笑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我穷阳还屑于那么做。你以为我的能耐只有那么一丁点吗?在不灭火山之中,我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别说是你,就连火融魄也休想战胜我。 “哦?是这样吗?那我……” 说着,遮天皇脱下上身的衣衫,脱离了护体灵气的保护之后的它们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化为了黑色的粉末,而同一时间,前者的身体立即发出了巨大的变化。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狞兽 放兽一搏 吞天一族虽然是远古十大凶兽种族之一,但实际上族中内部也分为诸多分支,比如飞禽,走兽,鲸兽,而在其中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凶悍的,便是遮天皇与吞天兽所在的狞兽一脉。 狞兽拥有着吞天一族其它分支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以及近乎无限的恐怖精力,而与此相对应的,狞兽时常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会陷入到暂时的疯狂之中,也就是失去理性。所以对于同详图吞天一族的族人来讲,狞兽是一群令其畏惧的怪物,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之下,大家都选择敬而远之,以防被其牵怒。不过,罗刹姬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一固有的定律。 罗刹姬的来历众说纷纭,她虽是当时吞天一族食云兽的后代,但其身上却有一种与正常凶兽迥异的气息,那便是人类。所以大家猜测,罗刹姬是食云与人类所生的孩子,所以才会沾染上人所特有的味道。也正是罗刹姬的出现,使得几十万年未曾与外族通婚结合的风俗被打破,而在千拦万阻之中,罗刹姬毅然决然与当时天界正值风茂的霍致结为连理,成为了世上的异类。不久之后,食云以霍致远挟持罗刹姬为由,向大兽长上奏,请兵攻入天界,将自己的女儿从对方的手中重新夺回。当时食云是大兽长面前的当红人物,前者有事相求,作为凶兽之王的大兽长自然不能寒了对方的心,随即便派出大量精英凶兽,欲要直上仙宫,逼仙宗交出罪人霍致远。果然,不远之后,闻讯的仙宗迫于大兽长与凶兽界的压力,不得已将霍致远处斩在诛仙台上,而罗刹姬当时才庭下吞天兽不久,竟是拖着虚弱的身体,自诛仙台上跳下,最后香消玉殒,从那之后,遮天皇与吞天兽便成了孤儿,进而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我体内的狞兽之血,请你沸腾吧!” 伴随着遮天皇身上接连浮现出的神秘咒文,前方的穷阳脸色不禁为之大变,一股由衷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隐藏了如此可怕的力量,看来要想将他彻底击杀还需费些功夫。不过不要紧,反正火融魄就在这里,我可以和你们好好玩玩!” 眼见遮天皇已使出杀手锏,这边的穷阳也随之按捺不住,一道道七彩光芒连续不断地涌上他的天娄,并将他的左侧脸庞染成了灰黑色。 “有件事情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前不久晋升魔君的双子魔君,正是我的亲传弟子,对于阴阳乾坤的掌握,我可要比他强多了。” 之前,在双子宫中,遮天皇曾经与穷阳口中提到的双子魔君交过手,自然也清楚对方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如果真如对方所说,双子魔君是他的弟子,那么穷阳这个做师父定然也有指掌黑白的独特技法。意识到接下来可能是场空前的硬仗,正处于变化之中的遮天皇忽然对身后的火融魄道:“趁着现在还没有动手,你先去到一个相对较远的地方。不然狞血发作之后,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遮天皇的好意提醒,到了这位春心泛滥的少女耳中便成了天下最为温情的蜜语:“知道啦,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得到你。” 遮天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重新转向前方的穷阳身上。此刻,在一番蓄力之下,后者的力量再次出现了大幅的提升,尤其是体形之上,竟比之前足足大了两位有途。右侧身体如雪花一般,洁白无比。左侧身体则仿佛被墨汁染过一般,黑得发光发亮。而在他的掌心之中,分别握着一刀一戟,阴木的笑容是在向对方宣告,胜利一定属于他, “哈哈,抓紧时间享受这最后的温存,因为待会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遮天皇的嘴边忽然显现出一丝弧线,原本长满鬣毛的颧骨竟是再次向外突出,俨然成了一张“狗脸”模样。 “那可不一定!” 当遮天皇的身体离开原先位置之际,一直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恐惧兽力登时尽数释放,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筋骨,都因此被生生拉长胀大数以百倍,就这样,一只硕大的灰狼赫然出现穷阳的身前,而最先达到后者身上的,是一股无可比拟的毁灭力量。 “够强!”、 穷阳只说出了这两个字,那具高大的身躯便立即被淹没在随即到来的灰狼身影之下。在摧枯拉朽的势头之下,二者一路冲出了数里之远,沿途的岩浆当即被划出一道狭长的伤痕,周围的岩浆流迟迟不能涌入其中,全都是因为占据其中的澎湃戾气。 “哇,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哈哈,这下那个家伙该吃不了兜着走了吧!” “砰!” 一声闷响,狼形的遮天皇当即倒退出数十丈远,再次看向前方,一个上身chiluo,面露凶狠之色的男子随即显现。 虽然穷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招,但如今他的脸上竟是流露出异样的笑容,连同其脸上的血污,使其原本黑白分明的脸颊显得更加恐怖: “好好好,拥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你有资格作我穷阳的对手。不过,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毕竟……” 话音还在岩浆之中漂荡,而这时候穷阳的身形已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迫到了遮天皇的跟前,并紧接着挥出一记骇世之拳。 “还是我要厉害一些!” “咚!咚!咚!” 难以理解,穷阳只发出了一拳,打在遮天皇的身上却有三记。而且这三记拳劲,一次丝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猛烈。哪怕是体形巨大的狞兽状态,仍是被其直接打入了不灭火山下方的大地之中,一转眼的工夫便只剩下一片狼藉。 “哈哈!痛快!” “飕!” 行如风形容眼下的遮天皇是再合适不过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眼下自己的身手竟已到了这般化境,就算比起那些一流强者也不逞多让。然而,上方的穷阳似乎早有预料,眼见遮天皇再次袭来,立刻以其更加凌厉的攻势作为反击,一时间原本活动就已经相当剧烈的岩浆流中登时炸开了锅,一道道冲天火浪,不断透过不灭火山的山腹,狂射到阴沉的天空之中。 “果然,他们就在下面!” 火山口处,刚刚达到的九州幽姬递目向内部观瞧,谁知这时候一道火柱碰巧喷涌上来,险些烧了他的衣衫,呼吸之间,旁边一直静立不动的双子魔君忽然睁开蓝褐双瞳,并以一招无形绵掌,巧妙地化解了九州幽姬面前的火柱之险,使其发生偏转,射向右侧的方位。 “谢谢!” 九州幽姬的“惊人”一语使得双子魔君颇感意外,片刻迟疑之后才微笑回道:“小心一点,里面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角逐,贸然接近的话,只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九州幽姬低头再次望向下方的山腹之中,片刻之后,忽然惊声道:“不好!不灭火山已经接近极限,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彻底爆炸了!” 双子魔君顺势向前观望了几眼,随即点点头道:“不灭火山一旦完全发作,世上便再也没有挽救的方法。趁这之前,我们得找到了火现魄,然后将其一同带离这里。” 说着,他看向九州幽姬,继续道:“你贵为九州之主,应该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关于寻找火融魄的事情,就由你来做吧!” “呵呵,你倒是挺聪明的,让我先消耗精力,这下待会你夺走火融魄的机会便会更大一些。不要忘了,你的双子宫也在九州边缘,我就不信你没有暗中来此调查过。” 双子魔君面露尴尬道:“这个……好吧!就当你说对了。可是,寻人的技巧,还是你这位幽姬更为擅长。” 九州幽姬冷笑道:“知道就好。得手之后你要是胆敢撇下我独自逃走的话,我与魔界众将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揪出来。” 双子魔君先是一愣,而后将双手举过头顶,无奈道:“好好好,我投降,我绝不会做出那般行径。现在,你可以开始了吧?姑奶奶!” 九州幽姬冰若冰霜的脸上欣然绽放出一道灿烂的笑容,进而道:“少在那里花言巧语,谁是你姑奶奶!” 说话间,只见九州幽姬的眉心之中忽然燃起一道紫色的火苗,片刻后一只黑色的眼瞳赫然出现其中、 “魔眼,现!” 人间,苍城之外,一队身着黑衣黑靴的神秘人马凭空出现,众人环视一周之后,忽然前方一个身高马大的男子开口道:“这是什么地方?” 站在最前面的人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城门说道:“看,我们到了。” “苍城?嗯,听名字里面好似有点意思。魔皇大人,一会儿能不能让我活动一下筋骨,毕竟大战开始之后,我就一直没有机会崭露身手。” 原来,之前从群魔殿中进入人间的众魔人,居然转而来到了苍城之外,而此刻苍城中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一恐怖的消息。 “宁夫,恐怕这次要又让你失望了,不久之前,黩黯才来到这里,你看,他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三波三折 化身狞兽的遮天皇与全力以赴的穷阳转眼之间已经交手数百回合,仍然不分伯仲。眼下,周围的岩浆已经变作一种金灿灿的颜色,澎湃汹涌的能量隐藏其中,成为了这世上最为炙热的物质。 远处,火融魄已经看得有些出神,她怎么没有想到,凭遮天皇的实力居然可以与占尽天时地利人合的穷阳打成平手,当真令人始料未及。此刻,狼形模样的遮天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穷阳的身上也随即腾起阵阵白烟。 “没想到你这畜生还有如此庞大的精力,若不是有周围的岩浆作为能源源泉,不断涌入体内,恐怕还真耗不过他。” 说到这里,穷阳深吸一口气,原本内力充盈身材魁梧的魔躯立即萎靡回缩,恢复到之前正常的样子。见此情形,遮天皇心中大喜,随即高叫道:“怎么样,这下你该明白人与凶兽之间的巨大差距了吧!就凭你,是万万打不赢我的。” 穷阳淡然一笑道:“不要误会,只是刚刚的巨魔状态并不适合我,不过你不用着急,马上你就能看到另一个样子的我。” 说话间,穷阳就像中了邪似的,身体像泄了气皮球一样,继续缩小,遮天皇与火融魄睁大眼睛,愣着亲眼看着对方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小孩模样,无论是身体还是容貌,都与孩童无异。 “返老还童?这种时候他为何要使出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法术?难道,他又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遮天皇还没有来得深思,只听身后的火融魄忽然高叫道:“小心,他的体内突然鸳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就连我也从未见识过。但之前我在他的身上嗅到过天阳老怪的味道,说不定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哈哈,就算被你猜到又能如如何,一切都太晚了。” 穷阳的声音变回到了小时候的童声,所以听起来尖酸刺耳,令人难以承受。而这时候,穷阳身雪白的肤色竟是骤然黯淡无光,一缕缕青灰色顺势浮上表面。 “天魔禁术,回朔魔心!” 冷面始露,寒光大作。目光所及,一道道剧烈爆炸接连响起,待遮天皇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庞大的兽躯之上立即开出了无数耀眼夺目的火花,一股焚身剧痛赫然涌上心头。 “啊!” “什么!” 火融魄甚至来不及上前,遮天皇便已经重伤在穷阳的杀招之前,身上九成以上的毛发都已经炼焦焚化,就连下面的皮肤也被严重灼伤。无法集中精神的他,体形登时恢复到人类的状态,就连原本身上鬣毛也一同消失不见。而这是火融魄第一次见到人类状态下的遮天皇。 “哇,长得好英俊,不过看起来有些太年轻了。哎,无所谓,反正是人都会老,过个几年,他一定会变得成熟的。到时,一定更有男人味。” 火融魄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遮天皇眼下窘迫的境地,而另一边,已变作真正孩子的穷阳随即肆意奸笑道:“哈哈,没想到吧?我的体内可是蕴含着天魔之力,那可是连魔皇都未曾企及的境界。所以现在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未必!” 刹那间,遮天皇伸手朝那穷阳所有的方向处,用力握紧拳头,就在这时,一道不知从何而来巨大的黑影忽然将后者以及周围的大片岩浆一同吞没,丝毫不费力气。目瞪口呆的火融魄看着那道突现的巨影刚要说话,谁知对方却率先道:“终于赶上了。” 遮天皇面色由阴转晴,嘴边的笑容也立时灿烂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永魔龟,你怎么能动了?” 不久之前,穷阳利用独门封印术,将永魔龟禁锢起来,一度令他陷入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艰难境地。而眼下,在未借助外力的情况之下,他居然自行突破了强大的七彩魔力,并为自己讨回了公道,将穷阳整个吞入腹中,也算是大仇得报。而看到这一幕的遮天皇当然由衷地感到高兴,进而高声道:“不过实话实说,你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我本以为你能在交战开始的时候就能脱身呢!” 永魔龟沉声道:“这家伙的封印术诡异莫名,不只是力量非比寻常,就连其中的阵法禁制也与一般的大不一样。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勉强找到法门,并成功破开了身上的一十三道封印。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家伙已经……” 永魔龟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他那小岛一般大小的身体立即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一时间,岩浆四窜,火光不断,在一道道恐怖至极的金色漩涡之中,永魔龟的身体不停地翻动,扭曲,腹部上的龟甲也因此凸现出来。 “不好,那个家伙想要冲破永魔龟的身体,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遮天皇刚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已经严重透支,就连两条腿都没有什么力气。忽而,一道身着红裳的女子飘然到来,伸手制止了他:“让我来吧!” 火融魄轻身跳上火融魄的腹部,走步便来到了发生变化的腹甲部分,递目向下观察,进而淡淡道:“不得不说,作为魔皇左膀右臂的你,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的手段。不过就到这里吧!今天你败局已定!” 心念一动,火融魄的面前竟是再次浮现出一道与自己轮廓几乎一模一样的光影,只是此人混身上下,全部由最为剧烈的火焰所包围,所以看不出真实的面容。 “幻身秘法,祝融灭活!” 一言说罢,那道火光人影忽然射入到永魔龟的身体之中,并与那道突起的腹甲融化一体,不时只听后者的体内接连传出数声惨叫,一阵满怀怨恨的咒骂随即响起:“该死的火融魄,你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此时,不灭火山之外已经被厚重的销烟所充斥,别说是日月,就连天地都已变得不再明朗,然而,就在穷阳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道黑色的光柱忽然冲破无数炁霾,撕开深达数里的岩浆流,直入永魔龟的身体之中。 “砰!” 眼见永魔龟的身上发生状况,遮天皇顾不上许多,当即挺身上前。然而,那道黑色的光芒出奇的可怕,凡是想要接近它的人,都会被顾之而来的磅礴力量激向外围。而位于中心处的永魔龟却是好似丢了魂似的,意识全无不说,身体的控制权也落到了他人的身中。 “哈哈,今天我与你们玩得很开心。不过时间不等人,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黩黯,我来了。” “嗖~” “遮天掌!” 当遮天皇的绝技遮天掌逼落之际,那道承载着穷阳的异样的黑光,已经窜升至半空之中,刚好与那到来的遮天掌印碰撞在一起。遮天皇明白,如果让穷阳就这么逃走的话,将来定会后患无穷。所以无论如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将对方留下。 “皇掌九天!” 一重天就是一记掌劲,当九重掌劲汇于一体之时,遮天掌的威力立即发生了质的改变,不只是肉shen,就连灵体在它面前也变得不堪一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九劲一体,一掌九重,遮天皇的皇掌九天毫无保留地宣泄在穷阳的身体之上,哪怕是强于这般的他也难以幸免,原本坚不可摧的身体登时飞灰烟灭,唯一剩下的魂魄也即将烟消云散。 “不!” “好机会!” 一道弦外之音忽然穿越空间当中的巨大轰响,传入到火融魄的耳中。然而,在此之前,遮天皇竟已停下自己的杀招,转而看向前者的方位,厉声叫道:“小心身后!” 蓦然转身,一个长着黑白阴阳脸的魔人忽而出现在火融魄的面前,一人多高的巨型镰刀无情地斩向他的脖颈。 “是双子魔君!” “找死!” 火融魄连手指都未指起半分,双子魔君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猛跌出去。再次站起身来,他的胸前以及四肢之上,竟是出现了数枚手指粗细的血洞,看上去异常惊悚。而他自己对此却是不以为然。 “好像得手了。” “你!” 当火融魄慢慢将头转向自己的左侧死角处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彰,而在对方的手中有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玉簪,玉簪的末端,竟是刺入到了她的肋下之中。、 “呵呵,火融魄,你还记得我吗?” 火融魄晃动了一下身体,一股强大的无力感立即涌上心头:“你是……那个幽姬!” “嘿嘿,前辈果然是好记性,不过当年的我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一转眼好几万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像原先那样光彩照人。” “少废话!” 纤手一挥,九州幽姬已然跳出了数丈之外,偏头看向左侧,只见他的一大把发丝竟已不翼而飞,原本是已经消失在了滚烫的岩浆之中。 “好快的身手,中了封神簪之后居然还有此等力量,不过你也到达极限了吧!” “极限”二字一经出口,火融魄登时坠跌下去,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面色大喜,方欲上前,谁知一道神武肃穆之影立刻出现在他们的身前。 “谁敢上前一步,死!”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诞生于乱世之中的力量 眼见火融魄中了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奸计身遭不幸,遮天皇毅然舍身相救,拦住了二者的联手攻势。 双子魔君一眼便认出了面前袒露上身的遮天皇,随即沉声道:“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此事,否则从今往后,魔界与你势不两立!” 遮天皇回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岩浆,发现刚刚还在那里的灵体竟已悄然消失,穷阳已经趁他不备逃走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去追究,只得先将眼前的事情摆平,再作打算。 “你莫不是忘了之前身上的伤了,我既然赶来魔界,就没有怕过你们。再说,之前在双子宫中你我二人就已经结下了梁子,我可不认为你是那种可以尽弃前嫌的豁达之人。” 双子魔君冷笑道:“你说得没错,你打伤我的,终有一天我要讨回来。不过现在情况不同,那个女人对我魔界有着非凡的特殊意思,如果任其逃跑,恐要天下大乱。” 九州幽姬应和道:“他说的没错,火融魄的体内蕴含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如果万一失控的话,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在那种悲剧发生之前,我们必须要抓住他。” 遮天皇低头瞟了一眼下方几乎失去意识的火融魄,随即道:“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吗?在我看来,只要处理得当,就能勉强那样的事情发生。你们这样一再逼迫,才会激发出他体内的灭世之力。” 双子魔君略显心急道:“你不是魔界之人,更没有见过她发狂的模样,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我再对你提醒一遍,闪到一边,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否则,可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此话一出,遮天皇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抹淡淡的讥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手下败将,也配同我叫嚣?呵呵,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如果你们能够打得过我,我就让你们过去。” 遮天皇的“狂妄”令二人着实愤怒,尤其是身为男人的双子魔君,更是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得意洋洋的“畜生”拆骨剥皮。 “用那一招吧!”九州幽姬忽而莫名其妙道。 双子魔君面色一惊,随即转过身来,看向九州幽姬那张阴怖的面颊,开口道:“你确定?” 九州幽姬也随之转过脸来,轻轻点了点头。 “好!” 不等遮天皇看清眼前的形势,双子魔君忽然抱起身旁的九州幽姬,纵身向岩浆上方掠去。见此情形,遮天皇心头一震,连忙喝斥道:“站住!” 遮天皇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记狠辣果决的遮天掌已然从天而降,直轰二人的天灵。关键时候,双子魔君身后忽然跃起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正是他的独门兵器,黑镰,白戟。顷刻间,两股旗鼓相当的强大力量轰然撞到一起,随即溅起的大片波澜,立刻在不灭火山的山腹之中撕干了一条裂缝。 “呜!” 鬼哭神嚎,狂暴的力量席卷着无所不焚的热浪,一同涌向火山外侧。大量的火山灰不断在山体上空聚集,不时便化为一条与天同大的庞然烟龙。 “嗯?人呢!” 当爆炸的光芒散尽之后,庶天皇豁然发现原本处于上方的双子魔君与群内州幽姬竟已消失不见,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男一女两个不同的声音,却喊出相同的咒语:“天魔合体!” “嗡~” 当不灭火山内的无尽岩浆缓缓裂开之际,一道混身浴光的圣洁之躯赫然出现在满是绝望的山腹上空。遮天皇甚至来不及看上对方一眼,便立即折身向下潜去,营救身体受制的火融魄。 “停!” “哗啦啦~哗啦啦!” 就在遮天皇全力向下坠去之际,忽然间一股无法抵抗的强大阻力作为在他的身材之上,回身看去,一条条乳白色的锁链紧紧禁锢在他的躯干与四肢之中,更为诡异的是,连接身体一端的锁边,不是箍在上面,而是直接探入到了皮肉之中,与他的身体连成一体。这实在太可怕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火融魄就在前方不到两丈的岩浆河底之中,可是现在的遮天皇却是半点也口口口移动不了,从头到脚,从骨到皮,好似灌入了数以百万斤的铅水一样,彻底阻断了他的行动能力。 “我来帮你!” 电光火石之间,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永魔龟大叫一声,以手代刀,挥掌斫向那一条条白色的锁链。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锁链的坚固程度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甚至不积明白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坚硬的材质。手刀臂落,折断的不是锁链,而他的掌骨。而被砍中的锁链部分,竟是毫发无伤,连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这……这怎么可能!” “不自量力!”、 随着空中那道白影再次开口,一道无形之力轰然击中永魔龟的身体,一路将其逼到地底之中。须臾间,永魔龟受伤的部分长成一根白色的楔子,竟是将他的身体死死钉在岩石之中,使其无法动弹。 眼见强如此般的永魔龟也被对方一招解决,遮天皇苦挣无苦,随即高声叫道:“你……你究竟是谁!” 话音一落,只听那道白影之中传来一股阴阳相杂的古怪声音,说道:“嘿嘿,这么快就不认为我了吗?:我就是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合体,现在的我有一个全新的名字,子幽天魔。不错不错,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你敢与我作对,那就吸死路一条。” 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又一道白色锁链凭空出现,凶狠地刺入到遮天皇的后脑之中,这下他连最起码的思考都已经做不到了,眼中随即多了一抹淡淡的死气,嘴边甚至还有口水溢出。 “你……你这混蛋……” 说完这四个字,遮天皇便再也没有动静,就连呼吸也似乎消失不见。他像一具淹死的尸体一样,随着岩浆的流动上下摇摆,却是永远无法浮到岸上。 “哼哼,我当你有多少能耐呢,原来只是一个大呼小叫的无能之辈。嘿嘿,火融魄我就收下了。” 说罢,子幽天魔看向下方沉在地底的女人,眼眸之中忽然放射出一股幽幽的蓝光,刹那间,一双无形之手霍然作用在后者的身体之上,并将其一点点托举上来。 “来吧,快点来吧,我等得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着,子幽天魔脸上的光晕忽然消失了一片,一张狰狞,瘦削,五官线条异常分明的面颊登时显露在不灭火山的山腹之中。 “终于露出马脚了!” 子幽天魔混身一震,一丝丝紫红色的鲜血立即从他的胸口中间,缓缓溢出。低头看去,一枚看似普通的玉簪竟是“长”在了他的身体之中,上面还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封神簪,怎么会!” 这时,在子幽天魔的身后,一个向着火焰般赤色霓裳的妙龄女子赫然现身,他的右手还保持着刚刚射出玉簪的起始动作,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在深渊之中就只知道闷头睡觉吗?封神簪对我确实有一定的克制能力,但只要稍加锻炼,便能有效克服这一点,甚至使其丧失威力。怎么样,被这封神簪刺入身体的感觉不好过吧?” 听着火融魄的话,子幽天魔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将胸前的封神簪拔了下来。看着上面的丝丝血痕,他那张几乎可以股掌乾坤的右手登时紧紧握起,位于其中的封神簪也随之化为了粉末。 “哈哈,是我大意了,是我小看了你。不过,这样也好。好不容易使用一次天魔合体,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毕竟,就算是魔君,一生之中也只能使用三次啊!” 火融魄冷面道:“我很愿意与你放手搏,不过在那里之前,你能不能将下面的两人放开。毕竟,他们只是事外人。” 子幽天魔看了一眼被重重锁链禁锢的遮天皇,以及被牢牢钉死在大地之上的永魔龟,然后才道:“永魔龟我可以放过他,但那个小子不行。” 火融魄不禁问道:“为什么?只因为他与你曾经有过过节?” 子幽天魔道:“我虽是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合体,但对于我而言,他们的私人恩怨与我毫无关系,而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火融魄。只不过,刚刚交手的时候,我在他的体内发现了一股蠢蠢欲动全新力量,或许能够令我的修为再上一层楼。” “什么?他的体内还隐藏着别的力量?” 元界之中,孙长空已经收拾好一切,而那名与他朝夕相处的灰衣老者,如今也好似重获新生一样,脸上洋溢着一种由衷的欣慰之色。 “准备好了吗?将多纳入到你那森罗万象的无二真经图之中。”老者语气严肃道。 “嗯嗯,准备好了。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令你化为我的力量?”孙长空不禁抓耳挠腮道。 “很简单,杀了我,取出我体内的图魂!” “什么!”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复活前夕 孙长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者,许久之后才终于轻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太过紧张,所以提前说个笑话让我放松一下。是吧?” 老者同样睦着孙长空,微笑着,默不作声。终于,孙长空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神情也随之阴沉下来,进而道:“不……不行,那不可能。” 老者拖起手掌,忽然间,二者头顶上方的一棵梧桐树的树叶竟是立即由绿变黄,其中一片树叶刚好就落在了他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生老病死,四季变换,这本就是自然规律,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真理。我就像这片落叶一样,虽然会凋零,但却可以化作养分,再次为大树供给。况且,我本就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我存在于每一个曾经学过,亦或见过无二真经图之人的心中,只要时机一到,我便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说着,老者将手里的树叶交到了孙长空,随即意味深长道:“现在,我把自己这一份交给你,既成全了你,也帮助了我自己。我从一个近乎不存在的意识,变成了一股力量,进而融入到你的灵魂之中,也相当于成为了你的一部分。所以你活着,就等于同于我自己活着。这种生命的传承,正是我想要的。所以,请你也成全我!” 孙长空缓缓握紧手中的那片梧桐叶,而后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你……不在了之后,我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该怎么办?” 老者忽然走到孙长空的跟前,目露温柔之色,伸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头顶,和蔼地说道:“小子,其实我只是漫长一生之中的匆匆过客而已。在我之后,你还会遇到无数个和我相似的糟老头,而他们同样也会将自己的平生感悟告诉给你听。记住,年纪大了之后,人最想要的就是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只要你问,他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者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然后接着道:“小子,如果你没有其它问题的话,那我可就要开始了。” 孙长空看着那张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满是皱纹的脸庞,忽然心中有一丝丝不舍。他本想摇头,却不知道自己竟然颔了颔首。这时,老者脸上的笑容彻底绽开,就连他的身体也化作了一朵怒放的幽莲,赫然呈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小子看好了,这就是我的无二真经图!” 看着那朵飘动旋转在半空之中的幽莲,孙长空的心中忽然升起几分罕见的悲痛,泪眼朦胧,而那朵光彩照人的幽莲却是显露出勃勃生机,似是在向别人炫耀着自己的美丽。 忽然间,那朵幽莲的开始渐渐模糊起来,紧接着,颜色,线条,乃至最初的轮廓,都一点一点化为一缕一缕的轻烟,缓缓飘向远方。陡然间,元界的尽头处,忽然升起一块与天齐嵩的巨大石碑,而那些逃走的轻烟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自觉地钻入到石碑之中。 定位,起笔,图案的外沿一气呵成。接着,灵活的无形之笔在石碑之上接连描绘,其中的细节也渐渐呈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那是一朵莲花,一朵拥有着数之不尽花瓣的睡莲。随着睡莲上的每一笔勾勒变得愈发清晰之际,孙长空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便会随之跳动一样。忽然间,他那颗休息了许久之后的心脏忽然有地地搏动起来,随着每一次心脏的跳动,早已僵硬的身体便会为此苏醒一分。 “这……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老头,多谢你!” 孙长空轻合双眼,感受着这之不易的生机,他张开双臂,享受着眼下和光同尘的超然境界,心中随即升起一份恬静与悠然。此刻的他仿佛是那已经看破红尘,超凡入尘的大能,眼前再也没有任何障碍能够拦住他前进的脚步。 “孙长空,你在哪里!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在复活即将完毕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到孙长空耳中,抬头望去,只见万里无云的苍穹之上,豁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黑洞,而在黑洞之中,一颗泛着幽光的兽瞳正在通过那里,看着元界之中的他, “遮天皇?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呵呵,忘记告诉你,现在的我又得到了让自己死而复生的全新方法。所以,我不用再受制于你了。” 此话一出,黑洞之中的兽瞳明显受到了惊吓,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过了一阵之后才道:“这些事情并不重要,可是我在魔界之中出了事情,正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而我因为受到敌人奸计,无法自救,现在你有你才能挽回败局。” 孙长空听到遮天皇如此焦急的声音,不禁轻笑起来,缓和了一下之后才道:“那我能不能认为,你现在是在求我!” “你……好吧!我是在救你。救你帮帮我!” 虽然知道遮天皇极不情愿,但孙长空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如此低三下四,毫无尊严可言的声音。能让一个昔日的王者如此沮丧,可以想象此刻他所经受的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事件。 “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记得当时我求你的时候,你所提出条件吧?” 遮天皇静默了半晌之后,终于低声回道:“我……知道。” “下面的话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了。怎么样,是与我一同魂飞魄散,还是选择一个较为稳妥的方式先行稳定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回,遮天皇不再说话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已经开始热爱上眼前的这种生活,或许他过得并不顺心,甚至时常会能烦恼自己找上门。但他最为喜欢的是,就是这种真真正正活着的存在感。这与他从前抢取他人身体、为了苟延残喘,毫无尊严地一次又一次周旋于不同人之间的rou身并不同,现在孙长空的身份令他有种莫名的归属感,他甚至有些嫉妒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以让他与这样的生活说再见,他是万万割舍不掉的。但他也十分清楚,外面的敌人是何等的强大,稍有差池,自己与永魔龟,乃至火融魄就会灰飞烟灭。这时,元界之中处在复活最后关头的孙长空等得已经有些烦躁,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冲动妄为,居然和颜悦色地高声道:“遮天皇,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是我帮你做选择。” 说罢,孙长空用力捶了一下自己左侧的胸口,一时间,澄如碧玉天空轰然炸裂了一条缝隙,而那枚巨大的黑洞也因此开始崩溃,藏身其中的遮天皇再也待不住,当即从天上坠了下来,吊在半空之中。孙长空递目盾向对方的身体,面色登时大变,随即道:“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灭火山之中,因为谈判未果,火融魄与子幽天魔还是没能免去放手一搏的命运。对于眼下的情形来讲,每一次的交手都是对这方即将毁灭空间的巨大考验,只见厚达数以百丈的山壁之上竟是出现了无数的细微残影纹,或许现在的它们还对整体的结构造不成威胁,但随着数量不断递增,山体的可靠程度定然会持续下降,一旦落到临界点以下,那么魔界的灾难也就到来了。 然而,如今正火山之中正行生死角逐的两位对此却是毫不在乎,子幽天魔为了抢夺火融魄,而火融魄却要让遮天皇与永魔龟活。转眼之间,双方过招已有千余回合,火融魄因为不灭火山内的澎湃魔气,未有多少损耗;而子幽天魔虽然也能利用周围的魔气化为己用,但效率上远远不及对方,好在他本身的修为就已经十分之高,再加上天魔的特殊性质,遇强则强,使他在如此高度的交手之中,仍然经久不败,可以说是一种奇迹。 “哼哼,小娃娃,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吧!在不灭火山之中,无人是我的对手!就连魔皇也不行。” 面对火融魄的叫嚣,子幽天魔身形陡然增大数倍,并凭借其无上的魔力,正面攻出了记绝杀拳劲。见此情形,火融魄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身体未曾闪避同,竟是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对方这一记重拳。“轰”的一声炸响,除了火融魄所在的方向之外,其它的山壁已然刚才的恐怖拳劲毁得千疮百孔,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不灭火山,俨然来到了爆发的极限。 “呵呵,厉害,果然厉害。没想到你在与我交手的过程之中,还能时刻关注着不灭火山的动态,以防其压力过大而爆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你才没有躯开刚才我的拳招。” 火融魄缓缓放下挡在身前的双手,随即轻笑地回道:“是有如何,我虽然死不了,可他们两个未必消受得了。以防万一,我自然也这么做了。” “哈哈哈哈,火融魄,我真是太中意你了。如果不是你的特殊身份,或许我们能做好朋友。” 火融魄冷冷道:“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而我确实是你所想要的火融魄。要想得到我的力量,就必须将我击杀。所以,我们注定是做不了朋友的。” “哈哈,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语毕。子幽天魔右手忽然扬起,而后于自己的头顶上方缓缓握紧拳头。陡然间,火融魄的脸色骤然大变,在就刚刚的片刻间,他仿佛感觉有人用力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逃亡人间 不灭火山的能量实在太过剧烈,哪怕是相距数千里之外的魔界中心,也能清晰看到天空之中倒映出的“金云”。数以亿计的魔人疯狂四逃,就连负责本地治安的众魔将魔兵也加入到了逃难的行列之中。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血幽谷中,一个狼狈的魔兵慌慌张张地来到纳百川的位处,房门打开,方柔与魔童正在屋里翻花绳。 “哎呀,都怪你,有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刚刚教会魔童玩游戏的方柔一脸颓相,而对面坐着的魔童却是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这一局是他赢了。 “再来再来,这个好玩。” “不玩了,不玩了,本姑娘累了。来,给我捶捶腿。” 魔童忽闪着大眼睛,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轻声道:“那一会儿还教我新的游戏吗?” “教教教,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把好玩的都教给你。” “好好好!” 说着,魔童起身跳到方柔的身前,在对方翘起的左腿之上,仔细地按摩起来,聚精会神的样子,显得与其孩子的身份颇不相符。 “二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能如此淡定。” 此刻,方柔才意识到房间之中还有另外一个人,于是爱搭不理道:“说吧,有什么事?” 魔兵心急如焚道:“大事,要命的大事,魔界可能马上就要毁灭了。” “什么!” “什么!” 方柔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而旁边的魔童也吓了一大跳,当即坐倒在地。 “魔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毁灭?” 于是乎,前来的魔兵将九州不灭火山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这下方柔彻底吓傻了,口中喃喃道:“本以为在这里可以躲避兵荒马乱,没想到就连魔界也要不保了。这下,我是没地方去了。” 魔童忽然尖叫道:“人间啊!我们可以去人间啊!魔界虽然会化为火海,但人间一定不会受到波及。那里一定是安全的。” 说着,魔童兴奋地拉起方柔的手臂,抬步就要朝门外奔去:“抓紧时间,我想其他魔人一定也有相同的想法。万一通往人间的通道堵塞,那留在这里的人就要死定了。” “可……可是通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况且,况且,我爹他……”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再说,他有胳膊有腿,而且心思那么缜密,怎么可能照顾不了自己。要我说,咱们管好自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说完,魔童转身看向那名魔兵,又道:“你应该知道去往人间的路途吧?” “知道是知道,不过要想通过魔界大门或者那几条秘径,需要出示魔皇专门颁发的令牌。可我没有那种东西,所以……” 魔童立即道:“那个不用你来管,这些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方柔低头看向魔童,略显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身上有令牌?” 魔童略显不悦道:“我从医仙府出来时候的样子,你是最清楚的,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你爹送给我的,我哪里有什么令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入口自然就有办法了。” 对于魔童的说法,方柔还是将信将疑,可是时间不等人,魔童拽着她的衣角,跟随魔兵,飞速朝血幽谷外奔去。而在血幽谷中,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峰处,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老者正在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 “要开始行动了吗?果然,你还是按捺不住那颗悸动的心啊!” 翻山越岭,穿林涉水,三者一路快跑,方柔多日未曾修炼,体力有所退步,但“年轻力盛”的魔童却是异常精神,从始至终连大气都没有喘过。 “不……不行了,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追上去。” 带路的魔兵焦急地望了一眼前方的道路,转而对他们二人道:“这里距离最近的秘径还有八九十里地,而九州那边已经逼近极限,不灭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全面爆发。到时,进入人间魔界高层,必会为求自保而封锁所有的通道入口,再想出去那就不可能了。” “可是我……我真的跑不动了。” 魔童略微思考了一下,忽而道:“来,爬到我的背上。” “你?” 方柔刚要说下去,只见魔童快步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之下,随即伸出手臂,扶在粗壮的树干上,紧接着他的身上浮现出一圈隐隐的翠光,与此同时那颗参天大树忽而迅速凋零,紫红色的树叶立即化为无数飞灰,随风飘散。就在这个时候,异象发生了。 刹那间,魔童娇小的身体竟是陡然变大,瘦削的身材也随即显得挺拔健壮,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突出表面,将那件短小的粗衣衣衫立即撕成了碎片。 “这……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身上变化仍在加剧的魔童,伸出那只几乎有半人来长的手掌,当即将方柔从地上托了起来,并将其放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之上,进而声音沙哑道:“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快点走吧!” 魔童看了一眼那名魔兵,此刻后者也沉浸在眼下的惊骇一幕之中,迟迟未能回神,直到对方提醒这才恢复正常。 “哦……哦,好的。” 如此一来,三人的速度再次提高了不少,近约百里的路程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尽头。然而,与魔童之前所说的一样,来自四面八方的魔人已然聚集在通往秘径的必经之路之上,然而魔军早已布好关卡,逐一排查,只有那些拥有“令牌”的人,方能顺利通过,继续前进。 如今魔童的模样太过招摇,再加上他:“赤身luoti”的样子分外显眼,看守关卡的魔兵一眼便瞧见了他们三人,进而高声道:“你们三个有没有令牌,不要耽误时间。再过一会儿,这里就会被完全封堵。趁着我们还在,快点把令牌亮出来。” 带路的魔兵因为没有底气,不禁向后倒退了半步,而方柔则故作镇定回道:“令牌是吧!我们当然有。你等等!” 说着,方柔附到魔童的耳边,轻声说道:“喂,你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吗?令牌在哪?” 魔童抬眼看向前方正在排队过关的众魔人,忽然将视线锁定在一个刚刚掏出令牌的魔人手上。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只是稍稍出现了一个念头,那人手上的令牌便已落到了方柔的手上。 看着那块黑色魔晶打造的精致令牌,方柔大惊失色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不行,没有令牌禁止通行。少在这里耽搁大家的时间,快给我滚出队伍。” 众人递目向前,一名魔人忽然被推倒在地,后方的队伍之中立时奔出一位女性魔人以及两个半大的孩子,连忙上前搀扶。 “大人,请你行行好。我们真的带了令牌,可是不知怎么就不见了。我可不去,但请你放过我的妻儿,让他们去往人间。这样,就算我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爹~爹,我们不要去人间,我们要和你在一起!” “爹,我不想让你死!” 女魔人一脸绝望道:“这就是命,这就是命中注定。不过这样也好,能一家四口死在一起,我们也无憾了。” 方柔目睹了这一惨绝人寰的情象,随即偏头看向魔童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庞,进而严肃道:“说,这块令牌是不是他们的?” 魔童自知真相,心虚的他也不敢去看方柔,只是看着前方,假装无辜道:“笑话,谁说令牌是他们的。这是我无意之中捡到的。你让他们对这块令牌喊话,看看它会不会回应。好了好了,名额有限,人间的地盘也不是无穷无尽,再加上魔界之中良莠不齐,免不了要淘汰一批。而眼下的魔界大劫,便是一次最好的机会。我想,魔皇也是这么想的吧!” 方柔振眉怒道:“胡说!你又不是魔皇,怎么能知道他的心思。再说,令牌本就人家的,我们为何要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魔童蓦然转头,朝着方柔低吼道:“可如果没有令牌,我们就得留下来和其它没有令牌的人一同去死,这样的结果真的好吗?” 方柔先是一愣,而后淡淡道:“至少,那样很公平。我虽然也不想死,但更不想苟且地活。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要让别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那样的日子宁愿不要过下去。” 说罢,方柔起身跃下魔童的肩膀,几步来到那一家四口的旁边,接着手里的令牌递到男性魔人的眼前,同时柔声道:“你们看看,这块令牌是不是你们的?” 那一家四口的脸色登时为之一怔,接着男性魔人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块令牌,并将目光定在下边沿上的一处细微的缺损位置,神情激动道:“是……是它,这是我太爷爷曾经跟随魔皇,征战沙场时候,被赐予的,上面的缺口就是那时候下的。” 说着,男性魔人哆嗦地接过令牌,确定方柔没有反悔之意,这才伏地跪谢道:“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小人无以为报。” 这时候,一旁的女性魔人也将自己的两个孩子“按”倒在地,督促他们道:“快,快给恩人磕头!” 方柔“受宠若惊”,连忙制止他们,微笑道:“快……快起来,使不得。” 这时,魔童已然来到他的身后,随即道:“让他们磕吧!这可是四条人命啊!一念之差,哎……”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吸收 交出令牌,就等于将活的权利交给了别人,那名将二人带到此处的魔兵,非但没有说出半句抱怨的话,反倒是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 “好善良的姑娘。” 看着那一家四口缓缓走去的背影,方柔欣然转过身去,看着面前体形巨大、略显失落的“魔童”,轻声道:“你怕不怕死?” 魔童抬头看头着头顶天空,远处的金光似乎距离这里更近了一些,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轻微燥热,令人心烦意乱。 “之前怕,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方柔不禁问道。 “因为怕也没有用,更何况,还有你这样猪一样的伙伴。” 说罢,魔童的脸色忽然扬起一丝笑容,而方柔也随着嬉笑起来。 “不灭火山还没有爆发,既然秘径还未封闭,那我们就还有机会。” “呵呵,丫头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有机会。” 三人一同看向来时的方向,只见一位白衣老者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你是那个雪魔老头!”方柔稍一愣神,接着连忙奔向对方所在的位置,欣喜道:“老头,你去哪了,让我们好找。” 雪魔医仙微笑道:“呵呵,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说着,他抬眼看向方柔身后的那名“巨婴”魔童,接着对他道:“你也出来了。” 不知怎么了,雪魔医仙一经现身,空间之中立即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而站在那里的魔童显然也没有料到对方会主动现身,纯真的脸庞之上竟是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 “喂,老头都来了,你怎么反而闷闷不乐了?”方柔不禁说道。 魔童故意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位置,一脸不屑道:“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 “你!” 方柔刚要继续说下去,而旁边的雪魔医仙则插道:“好了,他就是这种臭脾气,自从和他相识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是这种样子了。算了,不去管他,你们是要过关?” 方柔点头道:“是啊是啊!魔界待不下去了,我只能回到人间。可是这些杀千万的魔兵不让我们通过,真是太可恶了。” 雪魔医仙哈哈大笑道:“丫头,你怎么如此天真!魔界之人众多,如果将他们全都输送到人间之中,那岂不是容不下了。优胜劣汰,这本就是自然法则,你改变不了,我也改变不了。不过好在,我并不是那种一无所是的人。” 说话间,雪魔医仙摊开手掌,几乎与刚才一模一样的魔晶令牌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你……你居然也有令牌?” 方柔刚要伸手,忽然停下又道:“不对,不对。你这令牌,不会也是偷的吧?” “放屁!” 雪魔医仙故作怒相,伸出另一只手在方柔的额前轻轻拍打了一下,以示责备,进而又道:“这可是我用生命换来的令牌,是上一任魔皇亲自颁发的圣魔令。有它在,魔界之中任行无阻。” 方柔仔细看向那枚圣魔令,果然虽然极为相近,但雪魔医仙手中之物,与之前魔童“偷”来的那一块还是有些区别的。圣魔令的中心位置是一幅魔龙之首。而刚才的令牌之上则画着一只魔狼。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点去往人间吧!” 方柔刚要去牵雪魔医仙的手,谁知后者忽然朝一旁闪避了去,并且道:“不,我现在还不能与你们一起去,还有别的事情等我去做。不只是我,他也要跟我走。” 一边说着,雪魔医仙一边看向魔童,面色阴沉道:“我们两个还需要去做一件事。” 方柔回头看看一脸木讷的魔童,接着对雪魔医仙道:“多么重要的事情,非得现在去做。难道你不知道,魔界马上就要毁灭了吗?” 雪魔医仙正色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所必须去做。否则就再也做不成了。” “你这老家伙,怎么油盐不进。不行,你们谁也不许去,都得跟我走!” 说罢,方柔抢过雪魔医仙手里的圣魔令,拉起对方的衣袖,转身朝关卡走去。就在二人来到魔童身边之际,后者忽然说道:“他说得没错,你走吧!我要和他一起去。” 方柔木然,接着发魔医仙的右手也随即落下:“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一定要死在这里才能满足吗?” 雪魔医仙意味深长道:“丫头,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得。” 再次看向魔童,这回雪魔医仙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让人看了不禁心生骇意。 “稍微准备一下,待会和我一起走。” 魔童缓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二人中间的方柔刚要开口,谁知前者忽然道:“这就是我的命!” “砰!” 周围的魔人当即看向发出异响的位置,只见刚刚那位活蹦乱跳的女子竟已瘫倒在“巨婴”的手上,而白衣老者则目露柔光得看着对方,略显无奈地摇头道:“虽然不太合适,但也只能这样了。” 雪魔医仙将方柔手里的圣魔令拿了回来,转而交给那名带路的魔兵,沉声道:“你把这位姑娘带到人间之中,只要将她安顿妥当,你就自由了。” 魔兵刚要说话,谁知雪魔医仙已经走到魔童的跟前,口气冰冷道:“跟我走!” “哎,等一下!” 话未说完,雪魔医仙已经与魔童双双消失在魔兵跟前,而地上的方柔似乎是在做梦,口中不时传来阵阵呓语。 不灭火山之中,一道道涛天火浪接连腾起,然而就是在这样极端的环境之中,居然还有人能够泰然处之。 子幽天魔,一个集合了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二者之力,并通过天魔合体使得力量瞬间扩大十倍百倍的恐怖强者,正在安静地欣赏着自己的战果。 火融魄,一个本应该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传神之物,拥有转瞬之间摧毁一方世界的灭世之力,如今竟是安然躺在子幽天魔的掌心之中,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胆敢计划陷害我。你别让我恢复过来,否则我定要披你的筋,剥你的皮,然后把你架在火山之上烤着吃了。你放过我!” 子幽天魔尖啸一起,不灭火山的山口处立时出现了一道恐怖的气压,竟令山腹之中的无数岩浆之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隙,硬是为他开辟出了一片安全地带。 “枉你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兵不厌烦这种简单的道理。再说,刚才的拳劲我也没有让你直面承受,是你自己偏要不闪不避的。你要怪的话,就怪自己太过狂妄自大。” “无耻!你这是不要脸!有本事你放过我,我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子幽天魔淡然道:“虽然我想和你重新打过,但不灭火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到时魔界通往人间的道路全部封死,再想离开这里可就难了。你的力量对我固然有莫大的裨益,但现在还不是将你完全吸收的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好好的品尝你的味道。眼下,你就行在我的衣服之中待一会儿吧!我要把你岩浆里的那个小子顺手解决掉。” “你敢,你动一下他试试!” “轰”得一声,小巧的火融魄晶体之中,竟是迸发出大片耀眼的红光,火山之中的炙热岩浆就足已致命,而此刻自火融魄之中散发出的恐怖热量,竟比前者还要强大数倍。任何物体都无法存在于他方圆一步之内,否则便会立即变成气雾,化为乌有。 子幽天魔自然也不能幸免,不过他对“热”似乎更为敏感,所以才会特意将下方的岩浆排斥到两侧较远的位置处,使其无法接近自己。而刚刚火融魄的红色光芒,当即便将他的一只手臂,就连右侧的部分身体一同烧成了焦炭,其中的骨骼更是变成了焦炭,加之眼瞳当中震惊的目光,使得如今的他显得愈发狰狞。 “你该死!” 一言说罢,子幽天魔口念法诀,刹那间只见他右手的食指指尖上,立时跃起一道淡淡的幽光,顺势射入到火融魄的晶体之中。 “啊!” 天不怕地不怕的火融魄居然在子幽天魔一招之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道细微且密集的亮金色花纹,随即显现在晶体的表面的下方。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有一百种方法置你于死地。” 这回,就连性情火爆的火融魄也不在再说话,晶体之中变得分外安静,见此情况子幽天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消失的手臂以及刚刚被烧掉的皮肉也随之生长出来,恢复以往。 “好了,大事已了,该去解决下面的杂碎了。” 子幽天魔手如长戟,自岩浆流的上方轻轻划出一道狭长的光刃,而受此影响,深达半里有余的岩浆立时出现了一条泛着无数火焰的通道,直指下方的遮天皇与永魔龟。后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目标只有那个被重重白链锁住的男人。 “小子,感到庆幸吧!因为你马上就要与魔界之中数一数二的子幽天魔合而为一,成为我平步天下的力量。” 说着,子幽天魔缓缓伸出手掌,径直探向遮天皇的面门。当指尖触及到眉心之际,狂暴的恐怖力量立即从中狂涌而出。 “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嗡~” 子幽天魔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重见魔日 “请你帮帮我,只要度过眼前这一劫,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呵呵,好,能让你如此低声下气地央求于我,也算是我的一种荣誉。接下来,就看我的吧!” 势如飞虹,雄姿焕发,当那个上身chuoluo的男子重回生机之际,不灭火山之中再次接连爆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巨响。、 “砰砰砰!” 欲要将遮天皇体内力量全部纳为己有的子幽天魔,才刚刚将手指放置到对方的眉心位置,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欣然将其生生震开。收回右手,只见其中的食指中指已经齐根撕断,只有森森白骨暴露在外。 “你是怎么挣脱我的锁骨大法的?” 一言说罢,子幽天魔豁然闪身,暂且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待搞清现状之后再做打算。而这时候,重焕新生的“遮天皇”茫然四顾,好像已然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真的醒过来了?哈哈,太好了!” 一听到“遮天皇”重获自由,子幽天魔怀中的火融魄立时喜及面泣,声音激动道。 “你给我闭嘴,小心我在这里就把你彻底炼化了。” “遮天皇”发现自己的手脚后背之上,还嵌着修长的白色锁链,随手一扯,便将其折为两断,与外界相连的部分当即融为炽热的岩浆之中,化为赤色铁水;而与身体相连的则直接被其纳入身体之中,成为了自身的一股力量。 “这是哪里?”“遮天皇”豁然道。 子幽天魔看着面前这位不太正常的对手,目中不禁流露出些许异样,然后才道:“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遮天皇”淡淡道:“刚才与你交手的不是我,而另外一个人。他让出来对付你,所以我就来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惊讶的不只是子幽天魔,还有晶体状态的火融魄。按照常理来讲,一旦中了锁骨大法之后,遭到禁锢的人非但无法自救,而且还会陷入到意识全无的状态之中。而如果真如对方所说,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地破开子幽天魔的魔法。 “怪不得你能自行破开锁骨链,原来你的身体之中还寄存着另一个人的灵魂,你是依靠他的力量获得自由的。” 孙长空低头望见岩浆的下端,还有一个被异物钉在地底之下的人影,嘴里忽然嘀咕了几句,好似是在与某人对话,然后才终于朗声道:“你早说啊!我这就把他救上来!” “住手!” 眼见“遮天皇”即将前去营救下面的永魔龟,一旦被其集结了太过强大的力量,自己定会落入窘迫的困境之中。遥空一掌,一只由森然白骨组成的巨大骨掌赫然凭空显现,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直逼对方的上方。 “想救人,没那么容易!” “轰!” 没有丝毫迟疑,孙长空已然大步掠过那只骇人白骨之掌,继续向岩浆之中进发。子幽天魔登时面色大变,一股难以置信的目光登时显现。 “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虽然是一体双魂,但也不应该会这样啊!” 转眼之间,孙长空已然沉到了地底之中,永魔龟身上的那枚硕大夸张的白色楔子,他那英俊的面孔之上不禁浮起一丝阴沉,随即轻声道:“让我来帮你!” “噗!” 楔子离体之后,永魔龟那平静的身体之中立即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口中又传来阵阵咳声,好像刚刚溺水被救了上来似的,脸色惨白的让人揪心。 随着胸前创口迅速痊愈,永魔龟这才发现“遮天皇”的所在,进而惊声道:“刚才是你救了我?我怎么记得你被子幽天魔的锁骨大法制住了?莫非,真的是火融魄救了你?” 孙长空微笑道:“我不是遮天皇,这里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再与你详细说来。时间不多,我们还是……” 话未说完,孙长空蓦然转身,抬脚就是一记干脆利索的鞭腿,腿影婆娑,所过之处,无不是寒光阵阵,终于在腿尖途经左侧方位之时,一道翩然白影随即乍现,而他的左侧手腕,竟是垂在一旁,随着身体上下飘动,已是骨折。 “怎么会!” 直到遁入虚空前的刹那间,子幽天魔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一股无法相信的惊愕神光,下一刻便消失无踪。 “好快!”孙长空身体还在半空之中,口中已然说道。 “你更快!” 作为旁观者,永魔龟深刻认识到刚刚交手双方的修为是有多么可怕,他或许拥有最为接近不死不灭的身体,但若要论起战力,他恐怕还不及这二人的十分之一。 “砰砰砰!” 看似只有一腿,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七八波劲道,子幽天魔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完全挡下所有的腿功,却未料到自己的手臂只吃了两击便砰然折断。见况不妙之下,他立即抽身,避开了随之而来的剩余力道,否则恐怕已经身受重伤。 看着那一片刺出皮肤的碎骨,子幽天魔目光一寒,已然回到了不灭火山的上空。这时,孙长空忽然将手搭在永魔龟的身上,随即道:“跟我走!” 果然,就在孙长空与永魔龟双双消失之际,原本开辟出来的火焰路径立即向内压缩,之前被架起的众多岩浆疯狂涌向其中的空缺,似要将二人压得肉酱。 “好险!” 回头看看已经重新愈合的岩浆,永魔龟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进而对孙长空道:“你说你不是遮天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笑道:“一言难尽,反正我是受他所托,所以才会现身救你的。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从周围的空气之中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这里恐怕马上就要彻底崩溃了。” 永魔龟略显疑惑地看了一眼孙长空,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道:“这个……好吧!魔界马上就要变成一片火海,而这里便是灾难的源头。” “这里?” 孙长空手指脚下的岩浆,不禁说道。 “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是魔界之中最大的火山,名叫不灭。不灭火山连同着魔界的各个方位,一旦喷发,将会对整个魔界造成不可恢复的灭顶之灾。” 孙长空点头道:“怪不得魔皇与魔族对人间垂涎三尺,原来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好吧!既然情况已变得如此紧迫,我们还是动身离开魔界吧!” “不行,据我所知,火融魄已经落入了子幽天魔的手中。如果他有意为之的话,那么人间也将不保。” 接着,永魔龟便将火融魄与不严火山的之间的关系大致为孙长空讲述了一遍,听到后面的时候,孙长空不禁惊声道:“什么!那个魔族的家伙居然将要那么庞大的力量化为己有?那实在太危险了。” 永魔龟占为头道:“所以,为免魔界的悲剧再次发生,我们必须要找回子幽天魔,并将火融魄夺回来。” “哎,你不早点说。我本以为这是魔界的地盘,如果杀了他们的大将,恐怕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但既然情况已经如此严重,看来这个麻烦是不能省了。” 举目四望,子幽天魔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就连气息都已经十分微弱,显然离开这里已经有段时间。孙长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道:“你知不知道,这里去往人间最近的入口在中哪里。既然魔界将要毁灭,他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一定逃往了人间之中。只要去那里堵截,就一定会有收获。” 永魔龟惭愧道:“不怕你笑话,我在不灭火山下方的深渊之中,已经待了好几万年,这期间魔界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更不用说人魔两界之间的通道问题。在我们那个时代,人类与魔人可以相互走动,成为朋友,少数的还会结为连理,孕育子女。而且,人类与魔人的后代将会拥有二者身上的所有优点,可以说是一种强大的全新种族。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人魔两界居然会爆发战争,甚至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如今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想来,应该是决策人的原因吧!” “决策人?”孙长空不禁道。 “就是魔皇。虽然魔族之人骁勇善战,但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一味地追逐杀戮,反而是一度崇尚和平。尤其是我在魔界之中活动的时候,当时第三任魔皇天阳老怪,还与当时从间的统治者成了莫逆之交,结为异姓兄弟。哎,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啊!” “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你们不知道出去的方法,我知道。” 忽然间,自孙长空体内爆发出另一道男人的声音,永魔龟当即神色突变,指着对方的胸口道:“这……这是那个小家伙的声音。” 孙长空笑道:“哦,对你来讲确实是小家伙,不过他在外面可有一个响亮的名号,遮天皇。” 苍城城门之下,一身黑衣的黩黯负手而立,面朝着前方缓缓行来的魔族众将,随即走上前去,毕恭毕敬道:“参加魔皇。” 魔皇欣然搀扶过默黯,进而微笑道:“怎么样?” 黩黯回头一担城门上方,被一杆长枪钉在城墙上的尸首,淡然道:“已经全部摆平。” 这时候,只听身后一名魔将忽然低声道:“这……这个不是莫家的家主,莫问天吗?”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借复仇之力 曾经初升大陆的皇族子弟,现任莫家的正宗家主,一个拥有比之寻常仙人还要可怕修为的超级强者,居然像咸鱼一样,被高高挂在城门之上。至死之前,他的双眼还是用力瞪着,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下场。 “黩黯大人果然深不可测,连莫问天都不是对手,魔界统一人间,指日可待。” 对于那名魔将的夸耀,黩黯非但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皱起眉头,随即道:“我从未轻视过任何一个敌人,即便是城门上的莫家主也是一样。他虽然死在了我的手里,但我依然对他十分尊敬。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意图保护自己的儿子。不过为了警醒那些还未看清现状的人类,杀鸡儆猴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做的,所以我才会把他带到这里。” 说完,黩黯再次看向那具迎风摇荡的尸首,脸上终于浮现出几丝满足之感,仿佛那已不是尸体,而是一件匠心独运的艺术品。 听完默黯的一番叙述,魔皇开口道:“你和莫家交过手了,他们的实力如何,据说他们可是四大家族之中底蕴实力最深厚的。” 黩黯微微点点头,然后回道:“莫问天的实力确实已经可以跻身一线高手之列,哪怕放眼整个魔界,能与他打成平手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为了对付他,我还曾被他亲手杀死过一次。” “一次么……是有点能耐,不过也就只有这样了。”魔皇淡然道。 “不过,进到莫家之后,我还有意外收获。” “哦?那是什么?”魔皇不禁问道。 “您应该知道,前不久朝家被屠之后,金家取而代之成为了新四大家族之中的一员,实力同呆不可小觑。而我在莫家之中,刚好见到了金家的少主人,金生财。他的手下有一群实力高强的死士,个个都拥有仙人以上的修为。更加关键的是,他们十几个人相互配合,可以产生比之合力强大数倍的恐怖力量,而之前死于无声无息之中的掣雷,就是他们所杀。” “什么?竟有此事?你能确定?” 黩黯斩钉截铁道:“我能确定,因为我在莫家的府上找到了他消失不见的头颅。当时,金家的几名死士正欲通过非常手段,窃取遗存在掣雷脑海之中的记忆,以获得对他们有用的情报。好在我及时赶到,这才勉强了这一切的发生。” 听到这里,魔皇的头上竟是出现了一丝汗光,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起来:“是有些危险,下次如此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务必要第一时间寻找死者的尸首,哪怕销毁,也不能让有用的东西落到人类的手中,否则后患无穷。” 黩黯颔首继续道:“那二十名黑衣死士实力非凡,联手之下与我大战百余合,仍然未能取下。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些人的身体忽然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异状,其中两人欣然倒地不起。于是乎,二十人所组成的法阵立即不攻自破,为免夜长梦多,我以黯杀术将他们一一轰杀,而莫家的几位得力助将也相继死在我的手中。不过在这期间,金家的那个少主与莫家的二公子不知了去向,而莫问天的小儿子莫为则被我生擒,现在就被绑在莫家大厅外的房柱之上,就等魔皇您去亲眼过目了。” 忽然间,魔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的笑容,但为了避免他人发觉,连忙又收敛起来,装作无事的样子道:“你把他一个大活人捆在那里,就不怕私自逃走吗?” 听到这里,默黯忽然直起腰杆,略显傲慢道:“魔皇,您这么说可就太小看我黩黯了,我做事什么时候让您失败过?再说,一个手脚折断,还被锁止在一起的废人,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在转眼之间摆脱面前的必死困境,我实在想不到。” “哈哈,黩黯,你还是像原先一样心狠手辣。” “您也一样,还是像原来一样小心谨慎。” 魔皇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是刺耳,但黩黯却是一脸从容。而黩黯平常无奇的“褒奖”,却让魔皇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可怜,五千年前我还是败了,而且险些一蹶不振。” 黩黯轻声道:“好在,血河魔皇忍辱负重,只身一人潜伏在人间之中,计划了一场耗时达五千年之久的复兴大业,这才让您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所以单从这一点上来看,血河他是整个魔界的功臣。” 对于黩黯的这种说法,魔皇却是不以为然,随即转移话题道:“既然莫问天的儿子还在里面,你带我一起前去吧!我也想见一见,现在这个世道上,人家的年轻一代到底有何等实力。”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我爹还在那里!” 一处清泠的小溪旁边,两名年轻人正在那里休息,而其中一个身染鲜血的男子,双眼之中竟是布满了恐怖的血丝,仿佛七天七夜没有睡觉似的。 “你就省省吧!我的黑金二十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是暗中的四名金官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带到这里,恐怕你们莫家就有灭门了。” 原来,此刻出现在这片荒无人烟野外的两位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莫家死里逃生的鑫生财与莫非烟。然而,身为各自家族的希望,如今的他们竟是像丧家之太一般,分外狼狈,尤其是莫非烟,左侧胸前处的伤口仍在不断向外溢血,稍有动弹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管,我爹,我的兄弟都在那里,就算要死,我也要与他们死在一起。” “啪!” 响亮的耳光在莫非烟的脸上乍起,金生财赏他的一巴掌,终于打醒了这个沉浸在任性与幻想之中的傻儿子,笨兄长。 “你可以回去,我可以不阻拦你。但你明明可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为日后听复仇做准备。就算要死,难道你不想离得大仇得报更近一些吗?” 金生财看着莫非烟,终于后者的眼中流露出大片的泪光,一向坚强的莫家二公子也终于不堪痛失家人的悲伤,精神彻底崩溃。 “我没用,我无能,都怪我,那么多的高手,居然连一个魔将都对付不了,这样的我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金生财泯了泯嘴,瘦削的脸庞之上不由得又多了几分颓意,毕竟这场战争对他的伤害也极为惨重,他费尽无数精力金钱时间所研发出的“药人”,竟在黩黯一人手下几乎尽数折损,最终只有四名金官得以保留,但无疑已是元气大伤。一想到回去之后要受到自己父亲的问责,他的头几乎都要裂开了。 “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现在不是应该自暴自弃,而是应该想办法实施复仇。一年也好,十年也罢,只要不死,你就不能放弃复仇的念头。仇恨让人疲惫,但也能令人强大。就算仇恨是一种毒药,那也是能给予人短暂力量的急药。在生命达到终点之前,一切都还没有定数。你不能放弃,我也不能放弃。” 莫非烟豁然抬头,神色森怖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只要能报仇,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甘心!” 金生财看着那双无比坚毅的目光,欲言又止,许久之后,只听他的口中忽然说道:“如果你真有这种觉悟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不妨一试。不过,那要看你敢不敢了……” “敢……我当然敢,我连死都不怕,还能怕什么!”莫非烟视死如归的态度,令金生财再次受到震撼,片刻后他终于缓声道: “实话实说,你的底子确实不错,甚至比起莫为尤有过之,如果利用妥当的话,说不定可以成为比黑金二十四官更为强大的药人。” “什么?成为药人?”莫非烟不禁惊声叫道。 “怎么?你怕了?”金生财面露轻蔑道。 莫非烟当即一愣,转眼之间便已恢复正常,接着苦笑地摇头道:“我已经无家可归,家破人亡,如今的我已再也没有点可仰仗的东西,这副皮囊如果你看得上,那就拿去用吧!” 听到这里,金生财木讷的神色立即浮现出一抹阴木的笑容,不知怎么了此刻莫非烟的笑容也变得愈发冷酷王残忍,让人心中一寒。 魔界,引魔关外,一条通往人间的秘径跟前,已然排起了走蛇般的长队,一眼望去看不到边。而这时候孙长空和永魔龟已经双双达到了目的地,并且开始着手寻找之前遁走的子幽天魔。 “怎么样,你是凶兽之身,嗅觉理应比我这个人类来得敏锐得多,这里有没有那人的气味?” 永魔龟缓缓闭上双眼,片刻冥思之后这才摇摇头,面色难看道:“这里人多气杂,要想从中感应到子幽天魔的气息,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好在,要想从这里进入人间,方圆五百里之中,这是唯一的通道。要想赶在火山爆发之前离开这里,引魔关便是最好的选择。” 孙长空放眼四顾,只见前方蛇队蜿蜒,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心急之下,他忽然低声道:“时不我待,要想找到那个家伙,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说罢,孙长空看向旁边的一位魔人,抬手便打在了对方的面门之上,后者当即一愣,事发突然之下,那人竟是忘记了反抗。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寻天魔 一拳击落,万籁俱寂。那名可怜的魔人看着孙长空恐怖的面容,不禁轻声问道:“你……你打我做什么?” “呵呵,打你?打你那是本大爷看得起你。怎么,看我做什么,还想挨揍吗?” 孙长空嚣张气焰令那名原本平心静气的魔人登时勃然大怒,哪怕是最为懦弱的男人面前如此这般挑衅,也不会继续忍气吞生,愤怒之际只见他忽然抬拳打向孙长空的面门。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快,在躲避自己快拳的同时,挥手又在他的脸上掴了一掌,当即便将那名魔人打飞出去。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在引魔城外撒野,来人,给我把他擒住。” 眼见几名魔兵朝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永魔龟不禁靠向孙长空,随即轻声埋怨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被这些魔兵缠住的话,岂不是更没有机会找到子幽天魔了。” 孙长空嘴角轻扬,那张线条分明的脸颊之上立即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正好,先拿他们消磨一下时间。” 刹那间,只见六七名训练有素的魔兵轰然将其围住,他们之中有的赤手空拳,有的则舞刀弄枪,一同攻向中心位置的孙长空。电光火石间,只见孙长空向左轻跳两下,向后退了两步,看似平淡无奇的挪动,竟然无比精妙地避开了所有的攻击,甚至还有两人因此撞到了一起,一个把一个的手给割伤了,后一个则把对方的鼻梁当场打折。眼见面前年轻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了众人的围攻,一旁在排队等候过关的众魔人不禁纷纷退后。 “这家伙有两下子,快,快去找瞬闪大人。” 见到一名魔兵快速奔向前方的引魔城,孙长空淡然一笑,也没有上前阻拦,而是转而对前方的大家道:“不好意思,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过我需要找一个人,希望大家能够配合,自觉地亮出真面目,只要完事之后,我自会离去,绝不耽搁大伙。” 听完孙长空的叙述,众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凭什么因为你一人之事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要过关,我们要去人间。” 孙长空摇头道:“不行,如果抓不到那个人的话,就连人间也会陷入绝境之中。为了长远考虑,我必须这么做。” “大家不要怕,这个家伙虽然有些能耐,但我们人多势重,他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只要大家伙团结起来,一定能够打败他。谁敢阻拦我们进入人间,谁就得死。” 随着那个扇风点火之人的话语,众人反抗的情绪立即高亢起来,个别一些魔人已经在摩拳擦掌,欲要与对方放手一搏。 “糟了糟了,这下形势控制不住了。魔人可不同于人类,他们的身体之中天生就带着一股原始的野蛮,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趁着情况还未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还是另寻它法吧!” 永魔龟刚要去拉孙长空的手臂,谁知对方忽然转过头来,面色阴沉地对他说道:“你不要插手,只需在一旁看着就行。我想,那个家伙应该会露出马脚的。” “大伙上!” 一声厉喝,众魔人一拥而上,几个身材健硕的巨魔人,当即抢到跟前,伸手就抓孙长空的身体。从刚才的简单交手之中,他们发现孙长空虽然身怀武功,但只是身手灵活而已,并没有多少威胁。而只要限制住他的行动,事情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给我站住!” 一名巨魔人大喝一声,铁钳一般的手掌当即扣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果然制住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另一名魔人从相反的方向快步走上,同样缠住了他的另一侧肩膀,使其身体无法动弹。这时候,剩余的魔人见此难得的机会,立即发动必死招式,不下五柄刀刃同时朝孙长空胸膛插去,似要将捅成马蜂窝。 “呵呵,不错的想法,可惜想得太天真了。” 孙长空稍一拉动双臂,一股难以抗拒的恐怖力量立即袭入到那两名负责限制行动的魔人身上,巨大的劲力不但将他们扯得踉跄走了好几步,甚至还被卷入到半空之中,四平八稳地“拍”在身方的数名魔人身上。 “砰砰!” 尘埃四起,围堵孙长空的众魔人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越战越勇。见此情形的孙长空破感惊讶,心中暗道:“魔人果然同非凡响,看来想要和平解决问题是不太可能的了。” 忽然间,一柄长枪迎面刺来,孙长空出手闪电般扼住了前来的枪身,另一只手掌挥上前来,轻而易举地斩下了整只枪头,随手一抄,便将断枪拿在手中,面露冷笑道:“来吧!” 眨眼之间,孙长空已经被大量魔人所包围,引魔城外的秩序立即陷入空前的混乱之中,就连那些守关的魔兵不禁大惊失色。 “快快快,趁着魔将大人还没有来到赶快过关,否则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永魔龟按照孙长空之前所授业的方法,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位置处,极目远眺,希望能从这眼前的乱象之中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这些魔人因为是要外出逃难,所以大多都携带了大量的行李,而为了节省空间他们尽量将能穿戴的衣服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外表看起来个个都是十分臃肿,如果不是挨个察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永魔龟内心焦灼万分,就在他以为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之际,忽然一个“猥琐”身影忽然进入到他的视线之中,而让他不得不注意的,是他此刻手中正在凝聚的一道恐怖能量,任何被击中的目标,恐怕都会到场丧命。 “小心!” “嗡~” 那一道白光来得实在之快,甚至称得上是卑鄙,位于白光运行轨迹上的两名女性魔人登时被拦腰截断,血水洒了一地,脖子一歪,双双死去。而瞬间杀死两人那道恐怖白光却仍未停止,继续向孙长空的身后急驰而已。 “身后!” “嘿嘿,就等你了!” 就在白光前端即将没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际,后者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围攻的魔人不禁表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就连手上的把式也忘记收回。 “人……人呢!” “你可让我好找啊!” “嗯?” 来不及回头,那名刚刚偷袭之人忽然发觉自己的后心遽地一凉,接着便愕然发现一只沾满血污的手掌已然从身后刺入,从身前穿出。紧接着,那只飞快的手掌再次缩了回去,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身体都好似被抽空了一般,一股鲜血顺势从口中狂喷而出。 “哇!” 好不容易将身体摆正,瘫倒在地子幽天魔惊恐地发现孙长空竟然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而在手上还有一枚闪着异样的血光的赤色晶体。 “你……我的火融魄,还给我!” 怒气喷张,化无一只无形手臂,将他生生从地上撑了起来。而此刻孙长空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低头看向手中的晶石,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说的火融魄,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本姑娘指手画脚。” 孙长空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惊讶:“你……你怎么会说话!” “废话!本姑娘不但会说话,而且还能说很多很多的话。我说话的时候,你祖宗还不知道在哪里轮回呢!” “你!” 孙长空刚要暴怒,只听体内遮天皇的声音忽然响起:“是我,是我让他将你救出来的。” 火融魄的声音忽然一变,进而喜极而泣道:“你……你没死,你还活着。” 孙长空不情愿道:“他当然还活着,否则我就要死了。” 遮天皇道:“好了,其中事情等离开魔界再说。眼下是想办法过关,进入秘径。” 孙长空抬头望向关卡所在,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轻佻的神色道:“呵呵,又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了。” 一经照面,那位远处的魔人便已来到孙长空的身前,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突然到让人缓不过神来。 “是你刚才在此捣乱?” 孙长空面色如常道:“没错,就是我。” “好!” “噗!” 无人看到这位魔人出手的动作,一柄闪着银光的快刀已经没入到孙长空的下腹之中,刀身已经全部捅了出去,只剩刀柄孤零零地留在外面。 “哈哈,不愧是瞬闪魔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这般霸气威严,任你有再快的身手又能如何,到头来不是还要死在大人的手中。” “你就是瞬闪魔将?”孙长空低声沉声道。 那名飒爽男子随即回道:“没错,我就是。现在,你可以瞑目了吧!” “哈哈哈哈,看清楚该瞑目的是谁!” “嗯?” “大人,你的身体!” 蓦然垂首,那位瞬闪魔将愕然发现,原本刺入对方身体内的那柄快刀,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竟昌转而扎到了自己的腹部。霎时间,一口汹涌的鲜血夺口而出,登时便将身前的地面染成了血红色。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易象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孙长空虽不是道,却拥有无限接近于真道的力量,转瞬之间便成功逆转败局,令瞬闪魔将重伤在自己的兵刃之下。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瞬闪魔将声音颤抖道。 孙长空低头看了看自己连表皮都没有划伤的身体,随即笑道:“没什么,只是心里念头一动,刀就扎进了你的腹部之中。要说其中原理的话,也许就是因为我不情愿。” “不情愿?呵呵,这是什么胡话,什么叫做你不情愿?” 孙长空缓缓展开双臂,恍然间瞬闪魔将仿佛看到对方的身后有一朵幽莲缓缓绽开,紧接着每一片花瓣之中都爆发出耀眼的毫光,令其沉浸在光的簇拥之下。 “我说了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我的意愿,影响了周围空间的规律秩序,进而改变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嗯……或许,我可以将这种现象称之为易象。” “易象……那是什么?”话音刚落,瞬闪魔将立即剧烈咳嗽起来,大片的血水不断自他的伤口已经口腔之中狂涌而出,可见刚才那一刀对他的伤害极大,就算没有直接毙命,也已将他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我学过一种神技,名为四象奇术,是一种可以自如运用风雷水火四种自然力量,并令它们彼此之间相互衍化滋生的神奇法术。而我所说的易象,只是在四象之上,又加入了阴阳两象,也就包罗了巨间万物,无论是五行之内,还是五行之外,都能受到易象的影响。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瞬闪魔将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孙长空,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碰到一位如此“疯癫”的怪人。忽然间,他有些后悔,他本应该像其它同僚那样,早早地逃入人间,不应该继续逗留在这里。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有机会领略到造物者般的超凡神通,堪称奇迹。 此刻,瘫倒在瞬闪魔将身后的子幽天魔,脸郄已经黯淡像一张白纸一般难看,由于之前消耗过大,以至于现在的他虽然还保持着之前天魔合体的模样,但修为已大不如前,甚至还不如一位普通的魔君。而就在刚刚,孙长空的掏心一爪,更是对其造成了无法恢复的重创。血已经倾洒了一地,见到伤口迟迟无法愈合的他,忽然喃喃道:“事已至此,继续保持着这种状态也是徒劳,与其这样还不如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至少可以将身上的颓势尽数消除。” 说到这里,他怕身体忽然浮现起大片的白光,进而白光一分为二,变成一红一紫两股不同的光晕,接着渐渐分离。与此同时,地上子幽天魔的身形也随之变得模糊朦胧,包括其中的皮肤,筋骨,血肉,及至灵魂全都一分为二,最终形成一男一女两个独立的魔人。 “可恶,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能逃出魔界,然后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吸收火融魄。”双子魔君抬头看向前方那个正在与瞬闪魔将谈笑风生的年轻人,心中随即涌现出一股由衷的怨恨,而这时候同时现身的九州幽姬忽然看向那人,而后惊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之中为何会有姓孙那小子的气味!” 就在这两位魔界大将纷纷对孙长空投以恶毒的目光之际,后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变化,欣然对面前的瞬闪魔将笑道:“好了,现在的你还有疑惑吗?” 瞬闪魔将刚要摇头,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面色如常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已经输在了你的手里,就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你要杀便杀,我绝不恨你。” 孙长空点头道:“嗯,很好,不愧是魔界中人,果然有着常人不曾有过的超然气概。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但你也要知道,我是人类,魔族与人类势不两立,魔军的多番进攻已经令人间生灵涂炭。如果我放过你,那就等于是将一部分人类推入死亡的深渊。所以……” 热血喷溅,模糊了瞬闪魔将的眼眸,他像一棵大树一样轰然倒地,但嘴边却残留着释然的笑容。 “终于可以休息了。” “不好,他要过来了!” 眼见强大无比的瞬闪魔将都死在了孙长空的手中,在场的众魔人再也没有负隅顽抗的心思,丢下手里的家伙,纷纷奔向前方的关卡,欲要通过引魔城内的秘径,进入到人间之中。而那些原本负责把守关卡的魔兵则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孙长空见此一幕,不禁笑道:“原来,魔人也会怕死啊!” 转眼间,孙长空已经来到了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的面前。二人虽然因为解除天魔合体大法而消除了身上的重伤,但过度消耗的二人此刻已经全身无力,别说是与孙长空这般恐怖的敌人交手,就连缚鸡之力都没有了。 “孙长空,又是你!”九州幽姬目光如炬道。 孙长空抬头打量了一番那名妖艳美妇,片刻之后才醒悟过来:“飞仙子,居然是你!” “哼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不过飞仙子已经死了,现在我叫九州幽姬。” 孙长空点头道:“嗯,不错,听着就像邪门歪道。” “你才是邪门歪道!”九州幽姬愤然道。 孙长空嬉笑道:“好好好,我是邪门歪道,确实我做了不少泯灭人性的事情,能够安然活到现在,真是上天对我的馈赠。不过,你回到魔界之中日子似乎并不怎么好过啊,否则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还有脸说!之前我没有认出你,就是你的所作所为令我沦落到今日这般不堪的地步。孙长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和如音一生都不得善终。” 眼中寒光一现,一枚刀锋般凌厉的岩体忽然自大地之中破土而出,自下朝上,将九州幽姬的身体“串”了起来,使其悬在半空之中。 “你……你……你……” 九州幽姬一连缓了好几口气,仍然无法顺利出声,而这时候冷若冰霜的孙长空已然“飘”到他的跟前,口气阴森道:“如音真是瞎了眼,怎么会你这样无耻的师父。天底之下,哪个作师父的会如此恶毒地诅咒自己的弟子,你不配作别人的师长!” “咯咯咯咯~” 九州幽姬虽然想发出冷笑,但此刻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去做这样的事情。血像瀑布一样自他身上伤口之中大量溢出,不时便将那道件绛紫色的薄纱染成了黑红色。而一边的双子魔君虽然想伸出援手,却也爱莫能助,毕竟两点就连他也自身难保了。 “你……过来!”孙长空忽然对双子魔君说道。 “我” 双子魔君顺从地地上站了起来,两步便来到了孙长空的跟前,而这时候后者继续道:“我可以放你一马。” 听到这个令人欣喜消息,双子魔君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股激动的神情,显些欢笑高呼。可是紧接着,孙长空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双子魔君不禁问道。 “看得出,之前你与她使用了某种魔法,令你们二人合而为一,从而得到强大的力量。我现在命令你,再次恢复到那样的状态。立即,马上!” “什么?还来?” “抓紧时间,趁我还没有反悔,你现在最好乖乖去做。否则再迟一些,你就得和她一个下场了。” 双子魔君悄悄地看了九州幽姬一眼,想要借此试探一下对方的意思。谁知这时候,对方的身体竟开始剧烈地扭动起来,好似生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哦?不情愿吗?呵呵,你越是这样,我就偏要让你们合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获得这种力量的同时,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吧!” 双子魔君看着孙长空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片刻之后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是……的,天魔合体,每个魔人一生之中只能使用三次。之前虽然我之前只用过一次,但幽姬悆并不是。”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那如果当这种合体魔法用到第三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双子魔君咬了咬牙,显然不想提及此事。可是心知如此僵持也不是办法,他索性鼓起勇气,接着道:“上古时期,魔界之中有曾经有大人物使用过三次天魔合体,然而当他们完全了最后合体步骤之后,那具刚刚新生的躯壳竟是立即变成了雕像,就连生命也随之消失。” “石化么?呵呵,有意思。不过,既然你没有达到极限次数,那理应不会出现一样的状况吧?” 双子魔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天魔合体威力强大,但伴随而来的风险也令人忘而却步。这部魔法已经流传了数以万年,但真正敢于修炼的却只有寥寥数几。像我与幽姬这种特殊的情况,毕竟还是罕见的。所以再次合体之时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与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石化也不得而知。” 孙长空摸了摸下巴,眉头紧皱道:“虽然有些不确定的因素,但生活之中应该充满冒险。所以,你们还是要使用天魔合体!” 听到这里,一旁的永魔龟不禁心生凉意,。忽然间他发觉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比之自己不久之前认识的遮天皇还要心狠手辣。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不灭的终结 “还要合体?你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双子魔君向后倒退了几步。哪怕是身为魔君的他,此刻也不禁因为死亡的临近而变成全身战栗起来。即便机会渺茫,他也要全力一试。想到这里,他转身全力朝后方奔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尊严气度都要靠边站,活着才是头等大事。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孙长空,以及当下他最为得意的“易象”。 他的步伐虽然向前,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转眼之间便退回到了孙长空的身旁,与其齐肩站立。微微偏头,当见到对方那一抹冷酷的笑意之际,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会逃不出这个鬼地方!” 孙长空微笑道:“只要我愿意,你一辈子都得留在这里,永远也踏不出半步。所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经过了短暂的僵持之后,精疲力竭的双子魔君终于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喘息起来。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又加上刚才的过度消耗,如今的他已经异常虚弱,别说是合体,就连正常行动都成了困难。可如今孙长空这般逼迫,他又该何去何从? “不是我不想使用天魔合体,而是现在铁状态实在无法承受那种剧烈的反噬之力。如果强行运功的话,恐怕还没有完全合体就要油尽灯枯而死了。” 孙长空淡淡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灵气与体力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毕竟,只要一个念头……” 说着,孙长空缓缓伸出右手手掌,一朵巴掌大小的粉色幽莲自其手中缓缓长出,进而散发出阵阵幽香,十分沁人。不等双子魔君挣扎,孙长空手掌一挥,已将掌中幽莲射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并与之融为一体。片刻后,只见双子魔君灰暗的脸上忽然跃起一道淡淡的红光,之前因为缺失灵体力魔气的经脉也迅速得到补充,进而恢复到健康状态之中。 “居然……居然真的重回巅峰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双子魔君不禁问道。 孙长空不耐烦道:“我说过了,这些只不过是我的意愿罢了。我想让你精力恢复,魔气体力便会自行涌入到你的经脉。相同的,我也可以一念之间剥夺富于你的所有力量,乃至原本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包括生命。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一些。不然,你的下场绝对会异常凄惨,我孙长空说到做到。” 听到孙长空已经这般敬告,双子魔君虽然心中抑郁,但也无力反驳。可是,他与九州幽姬的再度合体,结果究竟如何,尚未可知。而令他更加疑惑的是,孙长空为何执意要让自己再次施展天魔合体大法。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我就将她放下来。否则以她的脾气,他就是死也不会合作的。” 双子魔君点点头道:“那……如果我与幽姬合体成功之后,且没有出现石化的情况,你会如何对付我们?” “对付?呵呵,不会的,我不会对付你们的。” “为什么?”双子魔君惊讶道。 “因为……呵呵,等你们完全合体之后,我再与你慢慢道来。眼下,你还是将精力放在天魔合体大法之上吧!” 扎入九州幽姬体内的岩体,就像孙长空的手脚一样,听任他所有命令。只是稍一发出信号,那只年假笨拙、但实际灵活的剑形岩体便立即将上面的九州幽姬抬到双子魔君的眼前,似乎是在等候他的动作。而这时候,双子魔君看着岩体上面那个已经气若游丝,只剩一丝生机的九州幽姬,心中不禁为之一沉,一股淡淡的忧伤随即袭上脑海。 “现在的你应该很是痛苦吧?虽然我也没有把握,便事已至此,你我也只能……” “唰!” 忽然间,只见东边太阳高挂的天空之上,忽然跃起一道炫丽的火光,万金赤芒如魔星坠世一般,立即将整个苍穹化为了流光的奇异世界。 “完了,彻底完了,不灭火山终于还是爆发了。” “咔咔咔~砰砰~轰!”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积压在不灭火山山腹之上多年的毒热岩浆,骤然涌上千丈高空,并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分化成无数拳头大小的液滴,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向整个魔界。那些还未来得及逃出魔界的魔人登时慌了手脚,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微微抬起头来,生怕错过了这数十万年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 “好机会!” 好不容易恢复体力的双子魔君见到孙长空稍一分神,忽而转身踏入半空之中。刹那间,空间之中乍现出一道泛着黑气的神秘漩涡,双子魔君委身向内一钻,便已闪入其中。 “回来!” “嘶!” 血花绽放,无数剔透的红色血珠随之散落在地,连一爿尸体也顺势从黑洞之中掉落出来,瘫散在布满火光的大地之上。孙长空低头看了看,不禁皱起眉头,而这时候只听永魔龟道:“好歹也是一位名震八荒的魔君,居然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真是悲哀。” 孙长空沉声道:“你小看他了。他的身体虽然在这里,但灵魂与精元已经乘着剩下的半边躯体悄然逃走了。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他。” “什么?居然还有此事?” 永魔龟快步来到那块尸体旁边,抬手将对方的头部抬了起来。果然与孙长空所说的一致,尸首的头颅内部已经成为空腔,里面的关键器官大脑已经不知所踪。 “这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藏了一手,果然魔君都不是泛泛之辈。” 、孙长空点头道:“跑就跑了吧!反正,我的目标也不是。” 说着,孙长空抬头看向岩体上的九州幽姬,随即目露凶光道:“你把如音害得这么惨,如果让你就这么死掉的话,也太便宜了你。跟我走!” 心念一动,孙长空的胸前忽然升起一道莫名强大的引力,进而形成一枚巴掌大小的空间,并且将奄奄一息的九州幽姬收入其中,一转身的工夫就不见了。 “你……你刚才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永魔龟愕然问道。 孙长空淡然道:“没什么,只是……” 话音未落,孙长空的脸色骤变,一股极不健康的神色立即占据了整副面容,数息之间他竟好似苍老了好几十岁,脸上的皱纹也平添了不少。 “你……你这是古化的迹象,看来刚才你刚才称之为‘异象’的力量,似乎并不是那么完美啊!” 孙长空用力晃了晃头,随着模糊的视线再次清晰起来,这才终于虚弱道:“没什么,只是初次使用这种力量,身体还不是太适应,休息一下就好。” “轰轰轰!” 之前的岩浆喷发只是前奏而已,真正的灭世灾难现在才刚刚开始。大地,山峦,长河,湖泊,都在这一声声的爆炸之中相继消失,紧接着数之不尽的炙热岩浆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难以相信,面积足有人间四五倍之大的魔界,居然被随之而来的岩浆包包包围。与其说不灭火山是魔界的一部分,还不如说是当初魔界就建造在火山之上。不灭火山的影响的范围极广,几乎九成九的魔界领土都在火山岩浆的覆盖范围之中。 “怎么样,为你新做的义肢还不错吧?” 幽暗的地下世界之中,一个装着木手木脚的魔族男子赫然出现在灯光出来,老魔君驱儡看到锋刀魔将脱胎换骨之后的样子,目光之中终于出现了几分欣慰之色。 “魔君大人,多谢你的再造之恩,锋刀无以为报。” “轰隆!” 忽然间,旁边的一块砖石被地上的巨大压力轻成了碎屑,一条闪着金光的热流顺势涌入到黑暗的秘室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魔界之中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锋刀魔钭不禁惊声道。 面对此等危情,驱儡魔君却显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亲子,接着长叹一声道:“好了,我已经为你替换了损失的手脚,并将我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时间有限,现在的你还无法全部消耗其中的东西,领悟到真正的精髓,但我想信终于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惊世骇俗的优秀魔人。” “发了老魔君,这里看起来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去往外面吧!我知道魔皇暗中修了不少前往人间的秘径,其中一条便在这里以东八十里的埋英岭中。快走吧!” 锋刀魔将刚要去牵驱儡魔君的手,谁知后嗜忽然向后缩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地上的一处暗括发动,突然出现的机关,将驱儡魔君以及下面的一张座椅一起沉入到了幽暗的秘道之中,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好孩子,你去吧!我已在这里生活了太久,魔界即将迎来大劫,而我希望能与它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时光。走吧!这里只是起点而已,人间才是你震翅翱翔的天堂!”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以目识招 “是吗?已经开始了啊!” 魔皇与众魔将不禁回首望向来时的秘径,虽然魔界的烈焰熔浆未能渗入到人间之中,但隔着用来阻隔两界的屏障,仍能隐隐感觉到来自另一边的能量波动,而在短时间产生如此破坏力的,真相只有一个:不灭火山喷发了! “魔皇大人,我们出来的时候如此匆忙,是否忘记了一些重要的物品?”一名魔将忽然开口道。 “大家放心,你们的家眷我已经派专人过去,将他们带往了安全地带。而一些与魔界有关的重要物品,也被我提前转移到了合适的地方,想来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原来是这样啊!魔皇大人真是深谋远虑,令属下等人佩服啊!” 众人还在前往莫府的路上,这时候黩黯忽然插了一句道:“对了,那个将王去了哪里,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呵呵,将王老奸巨猾,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不过他的那些蓬莱军队,恐怕就不会全部幸免了。” “既然如此,今后我们还与他们称作盟军?” 魔皇淡然道:“近些年不是有句很流行的话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与将王正是这样的关系。他将自己与部队委身于我,就是为了依附我的力量,从而保全自己。而现在魔界成为了火海,他们自然没有继续待在本皇身边的道理。恐怕,现在的他们已经打道回府,去往蓬莱大陆休息去了吧!” “哼哼,像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就该让他早早地从巨间消失,否则便是对他人的一种威胁。” “呵呵,黩黯,你说的‘威胁’二字我很是喜欢。对本皇而言,将王就是一柄双刃剑,既可以用他击杀敌人,但自己也极可能在此过程当中受到损伤。不过究其根本,像将王这样的人还是少些来往比较火,以免引火烧身。” 听到这里,默黯的脸上登时浮现出几分轻蔑,随即淡然道:“将王实力超群,但在我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只要魔皇大人您一句话,我这就去往蓬莱大陆将他的狗头带回来。” “哈哈哈哈,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不过将王实力深不可测,不是说杀就能杀掉的。不瞒你说,就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击杀?” “什么?连魔皇您都不行吗?这个家伙居然这般厉害?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他真有那那么强大的话,为何还会输得一败涂地,甚至最终不得不与我魔界讲和,归入到了魔族麾下。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魔皇微笑道:“我与将王之间,确实有着一些你们所不知道的交易,具体内容就不和你们多说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千万不要小瞧了将王,更不要有挑衅他的心。否则,你会吃亏的。” 看着魔皇那一脸严肃的表情,黩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挹头看向前方,莫府已经近在眼前。 “到了。” 与寻常的屠门一样,莫家外的两扇大门已经千疮百孔,至今门上的众多“伤口”之上还隐隐浮动着凌厉的气势,可见出手者的实力一定异常强大。而这时候,制造这一切悲剧的黩黯忽然上前一步,就像一个艺术家一样,欣然将自己刚刚完全的作品展示给在场的大家。 一进大门,身着整刘划一的几十具尸体赫然倒在庭院之中,血水已经干涸,因为已经是深春时分,院落之中有少量几只蝴蝶在迎风飞舞,有的则落到旁边的尸首旁边,似是在为死者默哀哭泣。 掠过影碑,更多的亡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有的躺着,有的趴着,有倚在柱子之上,有的则站在原地处,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样子。然而,不同死状的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一致,惊恐,由衷地恐惧。仿佛在那生命之火熄灭的一瞬之间,他们看到了这世上最为可怕的魔鬼。而他正是这位黑衣男子,黩黯。 “黩黯,你的手法似乎又精进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纠折魔君等人,进而道:“你们能否看出,黩黯杀人的时候一共用了几招,哪一招杀人最多。” 片刻后,一个身材略显短小的男子忽然上前一步,进而笑道:“魔皇大人,我起陋的修为虽然平平,但目力却是众魔将之中数一数二的。要我说来,黩黯大人动手的时候,一共用了五招。”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向旁边的一具尸首,指着背后的一道深达一尺有半的裂口继续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就是第一招的起手位置,这人距离最近,所以身上的伤口也就越长。” 然后,这位名叫“起隔”的魔人又快步走到相距刚才位置十丈之外的走廊台阶旁边,又指着趴上面的一具尸体道:“这人沸身上下几乎没有伤品,只是在后颈下端有一处指甲大人的血洞,这应该是此招的收手处。其间的一十一具尸体全都死于此招,而且个个都是一击毙命。” 听完“起隔”的解说,默黯的脸上立即显现出一丝少见的笑容,而这时候魔皇则点了点头,进而道:“嗯,起隔不愧是魔界第一神目,观察之细腻,眼光之毒辣,就连本皇也相形见绌。好了,还有没有人能继续说下去的。” 片刻后,站在起隔后方的一名高大魔人忽然道:“俺的眼里不乍地,可是乍对黩黯大人多少有些了解,据我所知黩黯大人在交手之时极少会用到超过三式的招法。所以俺觉得,解决这些杂碎,大人只有了三招。” 魔皇当即一滞,然后才缓和道:“顶真魔将的说法很有意思,不过只是通过经验之谈而猜测招式的数量,也太儿戏了吧!” “不是不是,俺也不是瞎猜的。刚才起隔魔将所言的五招之说,俺不太能接受。不信您看!”说话间,顶真魔将走到中心位置处的一具尸体旁边,伸手一挥,便将其从地上抬了起来,然后将对方背上的衣物撕开,并将内部的伤口暴露出来:“您好,这个家伙的身上虽然也有看似要命的伤口,但真正致他于死地的却不在背后,而是在……” 话音未落,顶真魔将将手里的尸首倒转过来,双手一劈,直接将那人的会yin处露了出来,拿到魔皇等人的跟前,刹那间黩黯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浓郁一些,显然顶真魔将发现了起隔没有察觉的细节。 “这真正的致伤伤在下体上,剑气是由上而下激发而出,他背后的狭长伤口是因为其它招式之中激荡而出的残余劲道形成的,并不能呼应刚才的第一招之说。” 魔皇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具死者的伤口,片刻后这才点点头道:“没想到顶真魔将看似粗犷,但却是个心思如针的硬汉。嗯,很好。还有其它说法吗?” “我有!” 众人本以为这次可以尘埃落定,谁知在队伍的末端,最不起眼的角落之中,一个孩子模样的魔人忽然蹦蹦跳跳地来到跟前,这时只见前面的一位魔将忽然皱起眉头,略显嗔怒道:“小河,你快回去,大人说话,你少掺和。” 魔皇和蔼道:“吼渊,别这么对孩子说话,虽然他是你的儿子,但他也是本皇的魔将之一。小河,你有什么看法?” 那个名叫“小河”的魔将忽然对自己的爹爹“吼渊”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跪地对魔皇恭敬道:“参加魔皇大人。” 魔皇笑道:“好了好了,这里不是魔界,以前的繁文缛节都省了。你倒是说说看,你这黩黯叔叔究竟用了几招?” 这时候,黩黯不禁接着道:“好好想,说对了有奖励。” “真的啊!” 小河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三精精怪地走到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旁边,拍拍那人的肚子,然后道:“其实,我是看到他身上伤口的时候才无意间发现的这个秘密。” “哦?秘密?这里有秘密吗?”魔皇看向身后的黩黯,而这时后者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虽然是在压抑着,但仍然无法掩饰脸上的笑靥。 “魔皇请看,这个人身上的几道伤口像不像一个字?” 听到这里,魔皇围着那具尸体转了半圈之后,终于在与小河较于尸首方向相同致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喃喃道:“像一个‘大’字。” “那如果再加上一竖呢?”小河指着身体两指之间的缝隙,跃跃欲试道。 “木,木,原来如此。” 众人还没有理解小河的意思,魔皇已经放声大笑起来,不久之后终于继续道:“好,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河,你很有前途,加以时日,定能超越你爹,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魔君。” 这时候,刚刚表露“三招之说”的顶真魔将,不禁疑惑道:“魔皇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是两招,只不过是几道伤痕而已,真的可以看出来吗?” 魔皇点头道:“现在虽然看不出来,但通过那具尸体背后的伤痕却可以推断得出。” “什么?推断出什么?您就别再卖关子了。” 魔皇长叹了口气,终于道:“在你的印象之中,什么字的字形之中包含着‘木’?” 顶真魔群抓耳挠腮道:“这个……也太多了吧!林,森,树,磨,魔……难道是魔?” 顶真魔君当即一愣,随即看向默黯的方向,进而面露恐怖之状道:“难道,大人用得是天魔双杀?”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魔胎 就在众人为刚才惊人一语面露诧异之时,一个异样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瞎猜了,他就用了一招。” 递目回望,只见一个妆容略显凌乱的男子赫然来到莫府之内,片刻之后只听刚才的小河轻声道:“穷阳叔叔。” 穷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几步便来到了小河的面前,轻抚了一下对方的头部,进而道:“你很不错,正如魔皇大人之前所说的那样,很快你便能超越你那个无能的爹了。” 吼渊面色一红,当即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对穷阳拜道:“穷阳大人,您这是去哪里了?” 穷阳没有回答吼渊的话,而是直接来到魔皇面前,行礼作揖道:“拜见魔皇大人。” 魔皇淡淡地笑了笑,口气轻佻道:“穷阳,你总是这么坏人胃口,我们大家玩得挺好,结果被你一句话就给搅合了。” 穷阳道:“请大人恕罪,只不过九州那边的情况不太妙,火融魄……” “哎……” 魔皇伸手制止了穷阳,然后才道:“不说这个,你来的时候魔族众人撤离的情况怎么样了?” 穷阳道:“已经进行了十之八九,不过有许多老辈的魔人,因为顾念自己的家园,执意不肯离去,选择与魔界同存亡。所以……” 穷阳的话不再说下去,魔皇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语意,进而叹息道:“他们都是好样的,作为魔人,他们没有给魔族丢人。既然是他们自己的意愿,我们就选择尊重他们吧!回头你们派人在苍城之中修建一座魔英祠,以祭奠那些在此次灾难之中不幸逝去的魔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能忘记他们。” 穷阳点了点头,忽然间胸前一阵悸动传来,剧烈的咳声立即。回荡在偌大的莫府之中。 “你受伤了?”魔皇略显惊讶道。 “嗯……小意思,不足为患。” 这时候,黩黯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后方的大厅外侧,忽然射来一道刺耳的怒骂声:“你们这些畜生,有本事放过我,我要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魔皇面色一冷,随即轻笑道:“看来,莫家的三公子精神还不错,我倒要看看这个被喻为人间年轻一辈的顶尖人才,到底长的什么样?” 在黩黯的带路之下,魔皇一众终于来到了悲剧高潮的发生地,甫一看去,二十具黑色劲装死士出现在大厅前方。不同于之前庭院处的样子,此处的战场显得异常混乱,尸首阵列的位置也各不相同,有的甚至已经摔在屋脊之上,有的则挂在一旁的树桠之间。而在他们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瞎了一只眼睛的年轻人被绑缚在柱体之上,四肢都有鲜血溢出,看来是被人挑断了筋脉所致。此刻,一经看到前来的黑衣之人,颓废的年轻人立即重焕生机,发疯似的挣踹着身上的绳索,破口大骂道:“混蛋,畜生,你给我过来!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杀我父亲族人,我要你血债血偿。” 魔皇淡然一笑,随即回头黩黯道:“这就是那个莫三公子?呵呵,脾气似乎不太好啊!” 这时候,另一侧的穷阳低声道:“这种人留着也是后患无穷,我就不相信他能为我魔族效力。我看,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的,省得听他在这里骂大街。” 黩黯道:“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但与我交手的时候可是显露出非同一般的强大力量,就连我也险些伤在他的手上。” “什么?居然还有这等事?” 穷阳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位已经残废的年轻人,这才皱了皱眉头,故意将头偏到一旁,而魔皇则淡然一笑,继续道:“好,就让我亲自会会这位青年翘楚。” 魔皇举步来到那人跟前,随即温和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大爷就是莫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说完,莫为再次用力扭动了一下身体,结果捆在身上的特殊绳索竟是越挣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再挣扎了。你身上的这条名叫锁龙丝,一旦固定之后,越是反抗,上面的力道便越为强大,甚至可以将人挤成肉酱。所以,如果你想留着性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了。” 果然,魔皇的一番话立即让莫为安静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惨死的模样,哪怕是莫为坚毅的脸上也不禁流下簌簌的泪水,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爹,是我没用,都怪我,都怪我!死得不应该是您,而是我!” 想到这里,莫为愤而直起上身,用力向后冲撞出去,意要将自己后脑完全撞碎。电光火石之间,魔皇目光急聚,一股无形之力立即扼住了莫为的脖颈,使其免于脑浆迸溅而亡。 “你……你放过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留下我的性命!”莫为厉声质问道。 魔皇平静道:“因为……你与他们不同。你不是莫家的人。” “什么?我不是莫家人?哈哈哈哈,可笑,我不是难道你是?” 魔皇摇头道:“我也不是,但你更不是。” 莫为面色阴森道:“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莫为可是莫家的三公子,我爹莫问天对我二十几年的辛苦栽培,难道是假的吗?” 魔皇苦笑道:“莫问天当然不知道,但我却再清楚不过了。你小时候是不是有位师父,名叫清悠道人?” 莫为稍事思考之后,这才缓缓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我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当时的我还太小。” “清悠其中是我们的人。” “你们?你说清悠道人是魔族的探子?” 魔皇笑道:“确切说,他是我们魔界的功臣。他与血河、幽姬一样,都是在我上次消失之后,悄悄留守在人间之中,为复活我而默默付出的有功之人。只可惜,现在就连我也找不到他了。” 莫为面色一变,进而眼瞳之中渗露出些许畏惧的光芒,片刻后这股忌惮的神色被歇斯底里的愤怒所取代,一时冲动的他,当即冲向面前之人,哪怕坚韧无比的锁龙丝也随之全部绷紧。 “你就是魔皇,酝酿这次人魔大战的始作俑者。你这个魔鬼,我就是死了,也要啃下你身上的肉!” 魔皇不以为然道:“如果那样能让你消气的话,我可以让你那么做。反正,像这样的躯壳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本皇不在乎。”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穷阳豁然走上前来,进而对柱子上的莫为轻笑道:“这都听不明白,你以为魔皇圣驾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魔皇大人的一具分身,不对应该是一道残象而已。而他老人家的真身所在,就连我们也不知道。” “哎,穷阳,你说得太多了。” 说着,魔皇继续看向莫为,憨态可掬道:“你听着,你与我们魔族并不是敌人,相反我们是一家人,比你与莫家的关系还要密切。因为早在二十年前,清悠就已经将魔胎,种在了你的身体之中。” “魔胎?那是什么东西?” “顾名思义,魔胎就是胎儿,只是和人类十月怀胎不同,你体内的魔胎是一种类似于仙胎的灵物,是当年我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灵草琼浆炼化而来的神奇之物。” 莫为用力睁了睁眼睛,然后脸色略显木讷道:“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既然是胎,当然需要孕育。而魔胎的特殊性便在于无法在魔人体内生长,而需要借助人类的力量。而你便是最为合适人选。” “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拥有极阴属性的人类,你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降生的极阴之人。而魔胎正需要像你这样的特殊体质,以来孕育生长。” “可……可是,天底之下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应该大有人在啊!可为什么还是只有我?” “呵呵,你有所不知,要想令魔胎长大,除了让他寄生在一个极阴之人体内的必要条件之外,还需要无数外界优越条件作为后续补充,如果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魔胎很难发育成人形。” “你……你……原来你是借用了莫家庞大的财力,表面上培养我,实际上都便宜了那个可恶的魔胎!” 魔皇再次苦笑道:“莫公子,你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修为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吗?同样都是修炼,为何你炼一日能赶上别人一个月的进度?” 莫为张了张嘴,神情呆滞道:“难道……难道……” “没错,这一切都是托了魔胎的福。没有他的话,恐怕你还只是一个平凡之人。” “不……不可能,我莫为天质超凡,人中之龙,怎么可能是倚仗魔界的异物获得了如今的力量。我……我不相信。” 魔皇脸上的笑容愈加狞怖,忽然他从怀中拿出一杯黑色的玉佩,进而对莫为道:“这是我魔界的独有之物,名为试魔石。凡是体内含有魔力的人,只要与他接触,便会有紫色光芒发出,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人杰陨落 魔皇在莫为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右手之上轻轻一挥,内部的本已断开的筋脉立即恢复如初,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孤注一掷,与面前的魔头同归于尽,而是将手探向那枚黑色的试魔石。 “呵呵,看来他已经认命了。” 当穷阳看到莫为默默收回手掌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对方的心意。忽然间,缠绕在莫为身上的锁龙丝一根根地自行解开,曾经无比希望的自由已然来到了面前。然而,如今的莫为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已经完全绝望。 “为……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把魔胎放到我的身体之中,为什么!” 魔皇微笑道:“孩子,这就是命,命运将你和魔族紧紧地捆到了一起。从清悠将魔胎种到你身体之中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是我魔族的一员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莫为声音颤抖道。 “呵呵,现在你的真正家人们已经来到你的跟前,你还要怎么办,当然是与他们一样,追随我的脚步,共创魔界盛世。” “魔界,盛世,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你当然……” “噗哧!” 原本已经迷茫的眼神之中忽然爆发出一股无比凌厉且坚毅的光彩,那只唯一可以动弹的右手,立即化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当即刺入到魔皇的小腹之中。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魔皇略显伤感道。 “哼哼,就算如你所说又如何,我莫为就算是死,也绝不与你们魔界为伍。” 黩黯惭愧地摇了摇头,进而苦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魔皇大人,这里交给我吧!” 说话间,魔皇轻轻向后退出一步,顺势脱离了莫为的掌剑,转眼之间破开的血洞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立时愈合,连外面的衣物也光亮如新。 “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惜你不是……” “哈哈,我不是俊杰,你也不是,你是畜生,你是魔鬼头子。你不得好死,你……” 怒骂声戛然而止,黩黯摇晃着手里片状组织,随即淡淡道:“这家伙的舌头怎么这么短,根本就不够吃的啊!” “唰!” 黩黯的手刀轻而易举地划开了莫为的上体,五脏六腑登时洒落一地。他将双手探入到对方众多的器官之中,搜寻了一番之后,终于在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找到了目标: “找到了。” 当黩黯转过身去,将手掌摊展在魔皇面前的时候,一颗暗黑色的晶莹珠子赫然出现,看到这幕的魔皇立即喜形于色,伸手接过了黑珠,同时沉声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魔胎已经在人间辗转数以千年,今天终于重回本皇之手。看来这一次,再也无人能够阻止我们了。” 重回人间,一种强烈的兴奋感立时涌上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虽然在他沉睡的这段期间当中发生了许多连他也无法控制的事情,但好在,他终于活了下来。 然而,阔别多日的人间面目全非,就连他自己也不清,如今所处之地到底是何处。放眼望去,处处沉浸在萧索肃杀之中,风吹竹柳,发出阵阵诡异的轻吟。 “人间,这里就是人间,果然比魔界好多了。” 见到永魔龟身上的魔气气渐渐消退,孙长空抬手看向自己的身体,果然他也恢复到人类的模样。刹那间,见到孙长空本来面目的永魔龟当即一愣,片刻之后终于惊咤道:“太……太像了,天底之下为何会有长得如此一模一样的人!” 孙长空当即一愣,不禁问道:“你说我和谁长得相像?” 永魔龟沉思了一阵,然后才道:“不对,不应该啊!他早就应该在数万年前拍逝去,又怎么会有像你这般年轻的传人。应该是我多虑了。” 说完,永魔龟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道:“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已经感觉到这里有数股异常强大的气息聚集在一起,如果所料无误的话,应该就是魔族的那群家伙。” 这时候,只听孙长空体内的遮天皇笑道:“你莫不忘了,曾几何时,你也是他们的党羽啊!” 永魔龟当即面郄一沉,略显不悦道:“我和天阳老怪那叫一见如故,而且他为人和善,与当今的魔皇完全不同。因为现在的这位魔皇,魔界气数已尽,距离灭亡恐怕已经相差不远了。不灭火山的爆发就是征兆。” 听到这里,遮天皇忽然叫道:“对了,快把火融魄放出来。” 若不是遮天皇的提醒,孙长空与永魔龟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果然,当孙长空产针那块红色晶石拿出来放到空地之上,一道绚丽的光彩一闪而过,随即一位妙龄女子赫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你就是火融魄?”孙长空不禁问道。 火融魄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才扬眉道:“怎么,我长得不像吗?” 孙长空连忙摇头赔笑道:“不不,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一个女人。” “你也这么说我,哼,看在你把我从穷阳手中救出来的份儿上,我姑且就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 “呵呵,好!” 说笑过后,三人一时间陷入到尴尬的沉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火融魄才终于道:“那个……遮天皇是不是还在你的身体之中?” 孙长空点点头道:“嗯,不过现在他在睡觉。你有事吗?” “没……没事……” 火融魄的脸上忽然升起一秣少女初春般的绯红,两只纤细嫩白的手掌交插在一起,略显情深扭捏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如果孙长空正在喝水的话,一定能将面前的火融魄喷个透心凉,这话传到耳朵之中怎么如此难听?这时候,永魔龟也受其影响,脸上浮现出一抹将笑不笑的纠结表情。孙长空看了一眼火融魄那张姣好的脸庞,这才叹气道:“应该有半年时间了。” 火融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可孙长空则看出了她的心思,进而说道:“你……是不是想和他说会话?” 火融魄的目光之中忽然射出两道炽热的神光,本来略显失落的面容之上也出现了大片的欢喜:“可以吗?” 孙长空不太情愿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家伙太过狡猾,而且曾经一度想霸占我的身体。不过现在的他已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更无法在精神平面上镇压我的神识,让他现身一次也无妨。不过你们最好抓紧时间,我还有其它事情去办。” 火融魄用力点点头道:“好好,我有分寸。”、 孙长空又叹了口气,忽然自言自语道:“喂,你的相好来了,你难道不想出来见见吗?” 就这样,孙长空又继续嘀咕了几句之后,忽而道:“来了。” 闭眼,睁眼,已是另外一番风采。虽然相貌没有改变,但此刻“孙长空”周身的气息也已发生了剧变。 “你这家伙,出现这种事情,为何不提前知会我?”火融魄的眼睛之中已经有泪光闪动,而面对此等情形的遮天皇却有些不知所措,好大晌之后才终于道:“我本以为可以骗得过自己,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你这个笨蛋,明明可以选择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体,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新主人,何必要受制于人?” 遮天皇为难道:“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火融魄抢道:“那我与你呢?” 遮天皇失意地笑道:“或许,你我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的邂逅。你不必记住我,我也无需对你负责。” “你胡说!” 火融魄情形刚烈,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遮天皇的脖颈,目光如炬道:“我不要,我不要忘记你。你不用为我负责,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 遮天皇苦笑地尝试挣开对方的双臂,可谁能想到在这具看似瘦削的身体之中,竟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无人能够掰开他的双手。 “你怎么这么倔强,我都已经说过了,我已有心上之人。” 火融魄不假思索道:“我不在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况且还是像你这般优秀的男人。只要他不阻拦,我就没有意见。” 遮天皇好不容易昂起的气魄忽然萎靡下来,他的声音很低,语气也变得异常温柔起来:“可是我与孙长空共用一体,而且他才是真正的主人。难道你想和一个连身体都不存在的男子待在一起吗?” 火融魄用力擒住眼中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只要你,就算是一把黄土我也心甘。” “你……” 遇到这样的女人,身为男人的遮天皇还能说什么呢。有时候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你情我愿,不必长相厮守,无需海誓山盟,一个肯定的回答,一个微微的点头,一段姻缘就这样促成了。 “那个……我去周围看看,兴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不用管我,你们想什么过来都行。” 说着,永魔龟竟是破天荒地朝遮天挤了挤眼睛,随后扬长而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魔界弥留 无情的岩流已经将魔界尽数吞没,少有孤石独处在一望无际的火海之中,进行着最后的垂死挣扎。然而就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之中,居然还有两道身影快速移动,其中一个伸展着蒙天巨翼,呈飞龙模样,在昏暗的天空下翱翔;另一个则是脚踏赤色血云,双手负立,即便身处绝境之中,仍然面色如常。 “我说,你我费了这么大功夫,难道就是为了找回你手里的那本书?”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远古巨龙族的唯一幸存者,族长古浊。而脚踏血云的自然就是纳百川。自从魔界大门开启之后,二者几乎形影不离,一直配合行动,如今他们出现在已经失去活力的魔界之中,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 在古浊的质问之下,纳百川托起掌中那本布满灰尘与古老气息的精装书册,面孔之上随即显露出几分激动之色。 “你有所不知,在我的世界之中,这本书已经因为不灭火山爆发而受损严重,虽然被救回了一些,但仍然对其整体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进而使得我的时间掌握者之术无法完全发挥威力。而之前方惜时告诉我,说这本书依然保存在群魔殿下的秘密宫殿之中,只是常年有人把守殿门,所以没有机会将其取出。这回火山爆发,刚好给了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得到了书,我的神功定能大成。” 望着纳百川如痴如狂的神态,古浊不禁冷笑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的宝贝闺女还和那个小鬼待在了一起呢。难道,你不握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葬身在这场劫难之中?” 古浊话语一停,纳百川当即高声笑道:“古浊,枉你还是远古世龙族的族长,难道就没有发现,那个魔童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与众不同?那个小鬼?”古浊不禁问道。 “呵呵,如果你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的话,恐怕就不会有刚才那一番话了。” 古浊想了一想,随即又道:“那么,那个小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神圣?呵呵,他可是一个大大的魔鬼!” 就在纳百川与古浊全力冲向通往人间的秘径之际,魔界的另一处地方,同样也是两个人,站是站立在炽热的岩浆之上,随着汹涌跌宕的岩流上下起伏,如同狂风大浪之中的两叶扁舟一般,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要被红色的浪头打翻落溺。 二人四目相对,却没有半个话语,仿佛直视对方便是自己的交流方式。许久之后,其中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老者开口道:“你怎么出来了?” 对面小孩模样的魔人随即淡淡一笑,提了提鼻子,如同一个正在像家长交代“过错”的孩子一样,目光闪烁道:“这……这个,人老是在家里待着,总会厌恶的嘛,再说躲在暗处的我都快发霉了,出来晒晒太阳也是情理之中。” 老者凝目看向对方的面庞,而后一字一字问道:“不灭火山爆发与你有没有关系?” 小鬼当即摇了摇手,略显忌惮道:“没……没有,这次真的不是我。我在血幽谷之中,哪里会有时间去往千里之外的九州。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灭火山爆发早有预兆,只是稍稍提前了一些而已,你也不用如此大动肝火吧!” “废话!” 老者怒目振,身后立时腾起层层巨浪,俨然化成了他的无尽衣摆,随着他的怒气上下飘舞。 “保持了几十万年的平衡,居然在了一日之间消失了,更令休息了这么长时间的魔界再次遭遇重创。原来,我以为魔人只待在魔界便可以安心地活下去,这下好了,只能举族迁入人间。人魔两族定会发生大面积战争,就算魔族稍占上风,但想打赢这场硬仗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是同归于尽。而这,全都是因为令不灭火山爆发的始作俑者所致。” 见到对方如此震怒,魔童当即走上前去,连忙劝说道:“医仙啊医仙,你先消消气,有什么事情咱们出去再说。” “出去?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万一被他人发现了你,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一听到这话,魔童立即萎靡下来,神色难看道:“可……可这里也没法待了,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恐怕还没被岩浆烫死,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雪魔医仙忽然笑了笑,神情阴森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去处,保证谁也发现不了你。” “哦?在哪?” “嘿嘿,就在魔界。” 魔界有一处禁忌之地,名为灵虚门,此前一直被妄虚魔君以及其心腹手下输液把守。而魔界出事之后,这里便立即人走茶凉,成了一处荒废之地。然而就在不灭火山的怒火即将蔓延到这个偏僻的地方之时,一道淡淡的绿光忽然自门缝之中缓缓渗出,进而在灵虚门的门扇周围布下了一道暂时的屏障,将焚尽一切的岩浆阻隔在十丈之外。 “呦呦呦,好端端的魔界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忽然间,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惊叫道。 声音刚刚落下,另一人接着道;“哎,你不知道吗?魔界之中有一个名叫九州的地方,地下有一处可以毁灭整个魔界的巨大火山。看来,灵虚门外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火山喷发了啊!” “魔界毁灭,这么说来我们妖界是不是可以重出江湖了啊!不行,我要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妖圣大人,他听到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刹那间,空间之中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好像是掌掴某人面部发生的动静,然后才有人道:“你这个呆子,难道不知道最近妖圣在人正在闭关,准备冲破最后阻碍,晋入全新境界。只要妖圣大人成功了,虽说是仙宗魔皇,就连大兽长也不足为惧。你现在去打成大人清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这该怎么办?”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回挨打的人再也忍受不住,不禁“惨叫”了一声,然后才埋怨道:“你……你怎么又打我!” 只听另一个立刻回道:“打你是轻的,谁让你出门不带脑子。妖圣大人不在,我们不还有圣母大人吗?有些事情,连妖圣大人都做不了主,关键还时候还得看圣母的。”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那我们赶紧去吧!” “去可以,但功劳要记在我的身上,毕竟主意是我想出来的。” “可以可以,不过你要是得到奖赏,可别忘了分我一份儿。” “你放心吧!我是那种独吞的妖精吗?” 随着灵虚门处的屏障越收越小,说话二人的气息也渐渐消失不见,已然离开了这里。不时,大片岩浆张牙舞爪地直袭而来,转眼之间便将灵虚门彻底掩盖起来。 “真的不走吗?” 魔界最高的山峰名叫弑天崖。而就在山崖之上,坐着一个白布蒙眼的怪人。 此人赤luo着上身,皮肤之上被横七坚八的伤痕所遍及。崖下,无情的岩浆已然兵临城下,虽然弑天崖是魔界的至高点,但过不了多久,这里也要沉没在滚滚火流之中。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只长着人面鸟身的怪兽站在那里,略显焦急地叫道:“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保不住。再不走,通道就要关闭了。” 蒙眼男子长叹了一声,随即对怪兽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午时刚过、”怪兽不假思索道、 “嗯,现在正是天地之间阳气最重的时候,而我所习的阳魔神功,也正是最为强大之际。我被困在这一步已经太长时间,或许今天就是我突破自己极限的最佳时期。” “可是……阳爻大人,现在真的不是时候。突破的机会还有很多,但生命只有一次。麻皇大人他们早就逃到人间之中,魔界内恐怕就只剩下你一个魔君了。” 对于怪兽的劝说,蒙眼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而后淡然道:“晴面,你跟了我多久了?” 怪兽想了想,然后才道:“差不多三万年。” “那你可兽见我像现在这般激动过?” “这……” 听到阳爻魔君的话语之后,晴面不禁为之语塞,显然对方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而且,我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否则又怎会修炼如此可怕的功法。” 晴面勃然叫道:“可是……上次你说自己临近关头之时,便失去了双眼。这一回如果再不成功的话,恐怕连性命也不保了。” 阳爻魔君微笑道:“如果结局真是那样,我阳爻死而无憾。如果我真的不在了的话,记住把我的刀送到人间的那个人手中,就说我已经死了,他可以安心了。” 晴面刚要说话,谁知阳爻魔君忽然抛去身上佩刀,快速上前几步,顺势跃千丈山崖,一转眼的工夫便已经投身到无尽的火浆之中。 “魔君大人!” “来吧!让岩浆来得再猛烈一些。” 忽然间,在那剧烈活动的岩浆之中,豁然升起一尊顶天立地的“火”身,与此同时在火人的周身外围,相继涌现出大量由岩浆火焰凝结而成的狂蛟恶龙,疯狂地攻向火人的身体。 一时间,岩浆之中炸响不断,一道接着一道的冲天火舌直上云霄。 “我这是在哪里?” 阳爻魔君忽而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一条条紧密的绷带,神情恍惚道。 “你醒了啊!”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祝孕华 甫一睁眼,窗外的阳光强得刺眼,阳爻魔君看着自己满身的绷带,片刻之后终于惊声道:“我……我的眼睛,怎么会……” “为什么不会,这里可是人间,你醒了啊!” 抬头望向门口处,一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盆气热气腾腾的热水。 “你才大病初愈,洗个脸醒醒神,外到吃午饭的时间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可以自由行动了吧!” 阳爻魔君刚要开口询问之前发生了干什么事情,忽然间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阳爻大人,你终于醒了!” 抬眼望去,一个身着五彩斑斓花衣的姑娘忽然闯入到他的视野之中,碍于曾经的眼疾,阳爻魔君并没有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但后者却是欢喜道:“大人,你再看什么,我是晴面啊!” “晴面?你是晴面?” “对啊!这里是人间,从魔界出来之后我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在感觉好多了。” 阳爻当即一愣,然后问道:“现在?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晴面稍事思考之后,继续道:“嗯……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 “半个月?” 一声惊喝,阳爻魔君当即从床上跳了起来,纵身便跳到了地上。然而,多日卧床不起,加上昏迷之后一直没有进食,此时他的身体异常虚弱,哪怕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刚一落地的他双膝倏尔一弯,当即摔倒在地。 “大人,你没事吧?” 晴面上前搀扶阳爻魔君,后者在起身之际,手肘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胸脯。曾经的他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却从未意识到晴面竟有如此温柔富有女人味的一面。而受到“轻薄”之后的晴面当即脸色一红,然后语气低沉道:“大人!” 意识到自己无礼之处的阳爻魔君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站直了身体,讼让自己尽量离开对方的怀抱,然后才故作镇定道:“对了,这是哪里?” “这里……” 晴面刚要说话,谁知外面的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阳爻,你终于活过来了。” “是你!” 不敢相信,在时局如此动荡的人间之中,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方与世无争的净土。饭堂之中的人络绎不绝,而阳爻魔君也得到了一件宽大的道袍,用以掩盖他那满身的伤疤。 不管怎么说,填饱肚子才是关键。清修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味道清淡。好在饭堂之中的东西一应俱全,再加上阳爻魔君早已是饥肠辘辘,也不管饭菜合不合胃口,立即狼吞虎咽起来,并将自己的食物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精光。 “呵呵,胃口还不错嘛。不过大病初愈的人最好不要暴饮暴食,否则会消化不良的。” 对于忽来的说话之人,阳爻魔君不以为然,低头淡淡道:“人是铁饭是钢,再说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魔人啊!你说是不是,纯九阳。” 蓦然抬首,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纯九阳,九阳大仙,一个位居人间一流高手之列的绝世强者,居然像一个普通的弟子一样,手里拿着馒头,与他人一样,大口大口咀嚼着,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你再不醒,我就得考虑把你丢到后山山涧之中喂狼了。”纯九阳轻笑道。 “狼?你的九华山还有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吗?嗯,正好我可以前去帮你清理一下。”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而这时候,坐在旁边的晴面却是一脸迷惑,没有想到这两个分处不同阵营的“对手”,说起放来居然如此投缘,简直就像是阔别金日是的好友。而从阳爻的口中,她曾听说过对方有一个留在人间的师兄弟,想来应该就是面前这位九阳大仙了。 吃饱喝足之后,阳爻魔君忽然发觉门来的阳光有些刺目,随即开口道:“是你将我的眼睛治好的?” 纯九阳将手里的筷子整齐地放到桌上,然后怪笑道:“你以为我会那样多管闲事吗?我想魔君之中,除了魔皇与你自己之,应该无人可以取走你的眼睛吧!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情况,我都不会多手的。” 阳爻点头道:“你果然还是像原来一样聪明。如此说来,它们是自己长出来的了。” “失目复明,返璞归真,阳爻大人,难道你真的……”晴面手捂小脸,神情激动道。 “应该是吧!我终于踏出了那一步!” 当永魔包再次看到二人之际,孙长空已经恢复正常,而火融魄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丝毫异样,三人于是乎结伴而行,成为了临时的小队。魔界已经完全占领人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魔族未曾涉足的安全场所,虽然有永魔龟举荐,但孙长空并不想去往更加充满神秘色彩的云梦仙泽,毕竟人间才是他的故乡。 其实回到人间之后,孙长空最为牵挂的,便是那个原本怀有身孕的爱人,柳如音。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对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被对人取了出来,而唯一能够见证二者之间心路历程的爱情结晶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而遮天皇接下来的消息更令孙长空震惊不已。 “什么?如音投靠了魔界?这怎么可能!” “你不信也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当时我与你的反应一模一样。可是我亲眼看到,她与飘渺云巅的弟子修建通魔塔,以来向人间源源不断地运送魔将魔兵。柳如音她……变节了。” 孙长空心中骇然,但他仍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事实真相。三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来到了常翠山。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论通魔塔还是用来安身众弟子的魔殿,都已经沦为废墟,而飘渺云巅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见不到半点踪影,柳如音带着她的门人彻底消失了。 “现在,魔军已经全部入驻到人间之中,通魔塔形同虚设,遭到遗弃也是正常的。” 遮天皇说到一半,忽然惊声道:“遭了,我忘记了一件事情。” 如果不是来到常翠山,或许遮天皇还是不会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将豺的力量借走,并许诺天亮之前一定赶回来的经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半,不知豺是否还在原地等候着自己。抱着一丝希望的遮天皇,立即让孙长空带他过去。然而,当达到二人原先休息的地方之时,地上的炭尘早已被风吹散,留下一个伤疤似的印迹。遮天皇默不作声,死一般的沉寂,孙长空为了安慰对方,随即道:“你也不要太过悲观,虽然没有了你所谓的凶兽之力,但他好歹也是吞天一族的族长,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都怪我,太过相信自己的力量,这才给豺族长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的他,一定恨不得将我抽筋剥皮。” 永魔龟道:“我们都是凶兽一族,力量也都是大同小异。据我所知,如果两只凶兽的力量融合的时间太长,极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后果,到时就算见到豺,恐怕也无法顺利将力量交还给他了。” 孙长空稍稍皱眉,随即道:“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永魔龟斩钉截铁道:“找,当然是找到他。那家伙的脾气我很清楚,就算被打得遍体鳞伤,也绝不会向他人求饶。像这种刚烈的性子,万一遇到了野蛮粗鲁的魔人一定会大亏的。所以在悲剧发生之前,必须赶紧找到他。” 孙长空略显惆怅道:“可是人海茫茫,那位豺族长有手肝脚,我们该去哪里寻找他?”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火融魄忽然开口道:“其实事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困难,豺可是凶兽,人间之中的高手虽然不少,但拥有他那般可怕气势的却是微乎其微。而且,人间的范围一共才那么点,而他应该也还在初升大陆之上。如此说来,只要认真感应,应该可以察觉到他的蛛丝马迹。” 孙长空惭愧道:“可是我们与遮天皇,都不擅长寻人觅踪之术,而这位永魔龟前辈似乎也是是一样。” “哎,我说过了,永魔龟只不会是我前往魔界,掩人耳目的虚假身份而已,我真实的身份是永恒兽,你也可以叫我永恒。” 孙长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火融魄你也想了一个其它的名字吧!毕竟,老是用一块石头名字来唤你多少都有些别扭。” 火融魄稍事停顿,作沉思状。不久之后,只见他用力摇头道:“唉,算了,我的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也想不出什么悦耳的名字,就这样凑合吧!” 孙长空笑了笑,接着道:“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人如其名,没有一个好名字,如何行走江湖。既然你不想动脑筋,那我就帮你一次,嗯……据说火融魄是当年祝融火神仙逝之后所化,集天地之精华,合五行之神蕴,有了,祝华蕴,如何?” “祝华蕴?感觉不怎么上口,不如将后面的两个字调转过来,对,就叫祝孕华。”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重临九华 那之后的几天,孙长空等人一直都在寻人的道路之中,无论是柳如音还是豺,都仿佛消失了一样,初升大陆之上关于二人的半点消息都没有。搜寻工作进入到了僵持之中,最终还是孙长空做出了决定,先找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然后从长计议。 “那……人间可否还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永恒不禁道。 “之前或许没有,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哪里?”祝孕华不禁问道。 “九华山!” 九华山作为九阳大仙纯九阳的道场,是连仙人都无法擅自闯入的禁忌之地,上次孙长空进入其中,因为不得其法,无意间触动了机关,进入到了青龙七宿的世界之中,还令心月狐吸收了其它几位兄弟的力量,进而销声匿迹。而令他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的无心之举,意外间居然还帮助另一位大魔头白叹生顺利逃脱升天,与自己的伙伴会合。纯九阳因为这件事相当恼火,当天便斩杀了两名负责看守的弟子。之后的数日之中,纯九阳派人去各地打听,希望能够找到了白叹生的下落,可惜结果并不令他满意。转眼之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纯九阳已经渐渐放弃了希望,索性专注在道场九华山之上,保全门派与自己的门人。这一天,三行三人,两男一女,来到了九华山前,点名要拜见这里的主人九阳大仙。 “什么?来者自称孙长空?” 自从杀手联盟一别之后,张望远便跟随纯九阳来到了九华山上,潜心修炼。时间虽短,但经过后者的悉心培养与指导,如今的张望远已经脱胎换骨,实力修为大幅提升,已然与那曾经四大家族的年轻才俊相差无几,甚至已然超过了修为最弱的金生财。 然而,张望远心里清楚,凭自己如今的能耐,仍然无法与孙长空相提并论,甚至连与对方叫板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里,张望远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恶毒的神情,然后对他前来送信的门人道:“你叫他们几个去到休气阁内等候,我一会儿就去。” 门人按照张望远的命令,将山门外的孙长空等人带到了九华山一处相对清幽的山峰之上,其中有一处建造奢华的庄园,想来应该耗费了不少的人力财力。休气阁虽然是整个九华山上天地灵气最为稀薄的地方,但好在这里远离弟子活动的区域,所以相对而言比较安静,是一处极佳的休息场所。园内种植着各种各样叫上名亦或叫不上名字的灵株仙药,未见满园春色,便先觉扑鼻幽得去,好不清新。 休气阁内和物资一应俱全,又有专门的邶负责此处的衣食住行,所以三人一经进入,便有弟子前来伺候,祝孕华在那个漆黑不见五指的深渊之中住就是数以万年,哪里受到过这种优越的待遇,女人比起男人要更加懂得享受生活,面对此等难得的优越条件,自是欣然融入到当前“贵宾”的角色之中,坐在台阶上的一张竹椅之上,吃着可口的点心水果,喝着香气四溢的青茶,当真是神仙般的生活。而相比较于祝孕华“既来之则安之”的处事态度,永恒则显得拘束得很,站也不知站到哪里,坐下又觉得如枕针毡。索性,他凑到孙长空的身旁,像一名护卫样伴在左右,寸步不离。 如今的孙长空可以说是张弛有度既不像祝孕华那般懒散,亦不像永恒那样拘谨。他更像是这里的主人,放眼望向面前的众多花草树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享受的神情。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灵气流动随之减缓静滞下来,只有看到如此恬静的景象,他才会有如今这种完全放松戒备的动作。 不一会儿,两名年轻男子已经出现在休气阁的门前,其中一位,孙长空一眼便认出,正是自己的宿敌张望远。而在他的旁边,则一位年纪稍长,但也绝不会超过三十岁的青年。只是看了一眼,孙长空便暗道此人绝不简单,因为他的身体上下,无处不向外散发着一股凡人未曾拥有过的“王者锐气”,即便他已经尽量压抑这种气息,但仍然无济于事。 “张望远,你怎么会在这里!”孙长空略显惊讶道。 “呵呵,你这不是名知故问吗?九阳大仙是我的老祖宗,我来这里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又为何不远万里,来到九华山上。难道,你也想投靠老祖宗的?”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而后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我与这两位想要大仙的道场暂住几日,等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之后,定会离去,绝不麻烦大家。” 张望远轻笑道:“如此说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大家也是同门一场,我也不想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但话又说回来,九华山毕竟不是丐帮,如果是人都要上来暂住几日,蹭几口饭吃的话,那天下难民岂不是都要来了?” 孙长空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们三人的花销,我会翻倍地返还给你们,绝对不会白吃白喝。” 张望远摇头道:“九华山虽然不比那些超级家族,但养活你们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想说的是,你们来到九华山无非就是看在九阳大仙的威名之上,希望借助他的势力从而保护自己。但九华山幅员辽阔,老祖宗他虽然法力通天,但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想让我们几个与其它弟子一样,轮流看守各大要道,以防魔族入侵?” 孙长空此话一出,张望远立即放声大笑道:“孙长空,我虽然与你多有仇隔,但不得不说,你的聪明才智还是令让我相当欣赏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能做到吗?” 孙长空回头看了看永恒与祝孕华,后者忽然开口道:“不用担心我,你们男人能做得事情,我当然也能办到。反倒是永魔……呃,永恒老头,我怕他的身体抗不住。” 永恒瞪了一眼祝孕华,然后接着道:“少在那里给自己找借口,不想去就是想去,为什么拿我当挡箭盾。长空兄弟,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问题。” 张望远看看那个说话的中年男子,眉头不禁皱了皱,心中暗道:这家伙说话为何如此古怪,名名年纪不怎么大,却要自称老骨头,真是稀奇。 想到这里,张望远继续道:“如果你们都没有异意的话,那就跟我来吧!” “等等!”孙长空忽然叫道。 张望远蓦然回首,略显不悦道:“怎么,反悔了?” “哦,不是。可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寻找九阳大仙的,承蒙如此大的恩情,理应当面与他道谢才是,否则也太失礼了吧!” “哼,这个就不必了,老祖宗他诸事累身,分神乏术,没有工夫接见你们。如果你们真的想感谢他的话,就迟早找好下家离去吧!” 九华山丰沃富饶,集宙宇之精英,聚乾坤之灵气,纯九阳当初将自己的道场选在这里,就是看中了这一点。白天时候,九华山上一如平常,众弟子于各自所在的山峰之上潜心修炼,纳灵培元。夜幕降临,九华山便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在纯九阳设下的特殊法阵之下,进而将道场的主体遁入到另一片虚空之中,使得外者无法进入其中,更不会有偷袭一说。 可是,道场虽不会受到进攻,但用来维持法阵的诸多阵脚却还分散在九华山中,只是被巧妙地藏在了其中的景物之中,如果不是知道内情或者洞察力异常出色的人,根本无法找到阵脚所在。 然而,事有意外,曾经有一次,一名从哪来的樵夫,无意间进往以九华山之中,还将其中一只阵脚当作野山参从土里刨了出来。每一个阵脚都扮演着不可代替的角色,只要受到损伤,哪怕只是挪动了一下位置,都会做实验法阵威力大幅减弱,甚至失效。当时纯九阳抓住了那名无辜的樵夫,虽然再三审问之后并无发现,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痛下杀手,将其从世间抹除。 在那之后,纯九阳特意分派出一批弟子,轮流看守阵脚所在的区域。虽然如此做法极有可能暴露阵脚所在的大致位置,但即便那样,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危险的来临。 说实话,孙长空并没有想到,凭他们三人超强实力,居然会来担当如此卑微的职位。好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一处可供歇脚的凉亭,孙长空便将永恒与训孕华留在了那里,独自一人前去巡逻。 “你们放心,等我见到大仙之后,会对他说明你们的身份。那时,我们就不用待在这里了。” 这时候,祝孕华呆呆地看着孙长空那张英俊的脸庞,目光之中不禁泛起少女般的神光,而后如痴如醉道:“无所谓,只要能留在遮天皇垢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永恒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道:“唉,病入膏肓了。” 说着,永恒不经意地看向前方的山脚,谁知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进入到他的视野之中。 “那……那个人背影为何这么像阳爻?”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救爱 阳爻魔君,作为昔日天阳老怪的左膀右臂,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助手,而永恒能够一眼识对对方,也不是什么难事,即便现在的他们已经褪去魔气,奕成人类的样子,但与生俱来的气质仍然无法改变。然而,片刻之后,永恒的脸色喜色变成了愕然,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离开了座位,消失在祝孕华的眼前。 “嗯?那家伙去哪里了?” 随风而来,当永恒站到面前之际,阳爻魔君当即一愣,随即微笑道:“请问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永恒当即冷笑了一下,然后面色轻蔑道:“阳爻,你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吧!” 阳爻魔君当即一愣,心中正是纳闷对方为何能一眼识出自己的身份,下意识间为了掩饰自己魔人的实情,仍然勉强笑道:“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是什么魔君,我是……” “阳爻,你认不我了吗?就算样子已经变了,但声音应该还能认得出吧!” 阳爻魔君全神贯注地望向前方那位中年人,片刻之后,他那脸上的疑惑终于豁然散开,欣喜道:“你是永恒!你怎么会在这里?” 故友重逢,而且还是曾经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伙伴,阳爻魔君与永恒立即凑到一起,若不是碍于男人身份,便要立即抱在一起了。 接着,二人便将各自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这时候阳爻魔君不禁看向远处的深山之中,神色敬畏道:“没想到人间之中居然会出现如此奇人,居然可以击退天魔。那双子魔君与九州幽姬去了哪里?” 永恒道:“双子魔君趁其不备独自逃走,而重伤的九州幽姬则被他吸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什么!吸入体内?他不是人类吗?难道就不怕吸纳了过多的魔气而丧失理智?” 永恒摇头道:“他只是将幽姬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并没有将其消化。所以到现在幽姬还活着。” 阳爻魔君点头道:“幽姬可是当今魔皇的掌上明珠,要是被他得知幽姬落到了那小子的手中,恐怕你和火融魄都要受到牵连啊!” 永恒苦笑着摇了摇头,进而回道:“这些事情我早就想过了,反正今时不同往日,老魔皇不在了,小魔皇又能算得了什么。除去天阳老怪,我与魔界几乎没有半点关系。这么多年,我为魔界兢兢业业,恪忠职守,也算是无愧于心,现在退出也是最好的时候。” 阳爻魔君叹气道:“可惜,魔界少了你这员猛将,不可不谓是一种损失。而我则因为独来独往,被魔族众魔将排挤打压。现如今,偌大的魔族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索性,我便来到九华山,投靠我拜师学艺之时的师兄。” “师兄?你的师兄是谁?”永恒不禁问道。 “呵呵,就是这里的主人,纯九阳。” “啊!” 魔族全面入侵人间的消息迅速在初升大陆之上传播开来,除了少数有能力逃入到蓬莱大陆的人之后,大部分的人类都选择接受了这个无比残酷的事实。人间沦陷,魔界的万年大计终于成为现实。现如今,初升大陆之上随处可见魔族爪牙,他们之中有修为不凡的魔将魔兵,也有和寻常老百姓一样的平民。脱离了魔气的影响,魔人身上的异变开始渐渐消退,有的甚至已经与正常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就在他们之中,竟有几个神色匆忙的怪人。其中一个身形主高大魁梧,老远就能看到他那张满是横肉的凶面。在他的头上有一个从头到脚被套在宽大长袍之中的病人。之所以称他为“病人”,是因为她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他虽然活着,但与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将王大人,蓬莱大军已经全部回到了蓬莱大陆之中,可我们为何还要逗留在这里?” 意外,真是意外。现身于初升大陆上的这四名魔人,居然是前不久才刚刚加入魔族的将王以及三位宝帅。然而,不知是因为什么,他们身上的魔人特征竟是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在人类身边显得越发显目,成了真正的异类。虽然大家不说什么,但此刻他们四人已经从周围的路人目光之中读出了一种隐隐的歧视。对此,将王却是一语不发,自顾自地来到茶摊旁边,随即口对小二说道:“来一壶凉茶,快一些。” 店小二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心觉四人来者不善,也不敢得罪,只得插队将别人的一壶凉茶送到了他们的桌前。然而,现在宙宇宝帅体形太过庞大,狭窄的条凳已经不足以支持他那巨重无比的身体。因此,他只得将身上的天罗宝帅放在凳上,而自己则拿着那只“袖珍”茶杯,还没尝出味道,便将茶水喝了个精光。 “周全,你有把握吗?”将王忽然道。 周全宝帅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将王跟前,低声道:“我师父九阳大仙可是曾经天界数一娄二的高手,他除了拥有一身超强的修为之外,对于医术也颇有研究。天罗的身体状况虽然不容乐观,但至少还没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他老人家连起死回生都做得到,这点小问题不应该解决不了。” 这时候,只听身形如山的宙宇宝帅忽然冷冷道:“你不是和你那师父,早就没有联系了吗?我们与他素昧平生,他更是与天罗毫无交情可言。就算他有方法治疗天罗身上的恶疾,就一定能保证他会出手吗?” 周全宝帅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道:“我师父的脾气确实有些古怪,不过他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况且,当年我在他的门下可是极为受宠的,虽然已不作师徒多年,我想只要我好好地求他一番,他一定会答应的。” 将王沉吟了半晌,忽然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轻声道:“周全,多谢你。” 周全宝帅当即一愣,接着尴尬地笑道:“这……将王,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天罗是您的部下,同样也是我们的伙伴,我救他,也是应该的,您就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 将王略显惭愧道:“都怪我,我听信了魔皇那家伙的花言巧语,才让你们跟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本以为进入魔界之后,我们蓬莱大陆的地位可以略高一些,谁承想一夜之间魔界居然化为了火海焰洋,毁于一旦。就算你们现在离我而去,我也不会有丝毫怨恨,因为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宙宇宝帅忽然道:“将王大人,自从我们加入您的麾下之后,就从未有过后悔的念想。您是蓬莱的灵魂,大家的支柱,只要能保全了您,我们才能安然无恙。” 说到这里,一股淡淡的伤感弥漫在那不过四尺见宽的桌椅周围。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凳上平躺着的天罗宝帅,忽然虚弱道:“不要为我费心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时日不多,就不要烦劳周全宝帅的师父了。” 周全宝帅扭头看向天罗宝帅的那张金色镂空面具,对于他而言,那或许是对方存在的唯一证据。 “你在说什么傻话,来都来了,说什么都要去试一试。我们不放弃,你也不要灰心。我们与将王大人都希望你能痊愈,我们相信你。” “呵呵呵,周全啊周全,你还是那么乐观啊!” 这时候,宙宇宝帅也不禁说道:“上次交手,让你赢了半招,我不服。快点好起来,我要和你重新打过。” 天罗宝帅忽然咳嗽了几声,但即使是咳声也是有气无力,好似破烂的风箱一样,气流自她筛子般的肺叶之中渗露出来,所以才会产生刚才那种怪异的声音。 “算你赢了。我知道你与我交手的时候有意留手,否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将王忽鮁接过话茬道:“天罗,不要再说话了。保存体力,等到了九华山上,你就有救了。” “无敌!”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当即愣住,就连将王眼中的神光也急剧变化,变得非同一般,变得让人揪心。 将王原名就叫段无敌,但自从他成为将王之后,世间便再也无人敢直呼其名,而眼下三罗宝帅如此如此肆无忌惮的称呼对方,要么是她疯了,要么就是她不想活了。 “天罗,你……”将王欲又止,而这时身体无缘孱弱的天罗宝帅继续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现在很是痛苦。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割舍不掉那段本不应该存在的孽缘。” “天罗,我命令你住口!”将王神情激动道。 “我听了你一辈子的话,但这次我想任性一次。我活不了了,带着他们两个和我的尸体,回到蓬莱大陆吧!” “不行,不可能!我将王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呵呵,别傻了,人生在世,哪有不死不灭的。就算有,那个人也绝不是我。这些年我已经看得很开了,从一开始怕死,到现在对生命不屑一顾。我想是时候该离开这片大地了。我身上的杀戮太多,这也许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可是……你杀的人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就算要遭天谴,那也应该报应在我的身上。” “不,你不能死。你是蓬莱的希望,有你在,蓬莱才有明天。不说了,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天罗宝帅的声音猝然消失,将王面色一寒,当即奔到对方的身上,伸手按在对方的脉门之上。 “没……没有了,感觉不到脉搏了。” “让开吧,看我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扑朔迷离 笑似春风,不动如山,面比冠玉,气吐幽兰。无法相信,天地之间会有如此美貌绝伦之人,就连将王都不禁为之愕然注目。 “你是谁?” “呵呵,一个可以帮你们的人。” 不等将王等人阻拦,那位忽来之人竟已来到撒手人寰的天罗宝帅面前,启天那张已然与其融为一体的面具,将一颗红色丹药喂入到对方的口中。 “你给他吃的什么?”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呵呵,救命的药。” 说着,那人竟已站起身来,进而对将王说道:“你是他们几个的头领吧!来,跟我走!” “你?” 将王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突来之人,然而令他感觉尴尬的是,直到现在他也未能看出面前之人究竟是男是女,所以也就无法用最适当的称谓来称呼对方。片刻之后,他终于勉强开口道:“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一眼就能看出,天罗的病能医?” 那人淡然一笑,随即指着长凳上的尸体道:“现在,你们还有其它选择吗?如果不想错过最佳时机,就赶快跟上来。” 将王回头朝二人看去,只见宙宇微微点了点头,而周全的目光之中也闪烁起坚毅的神光。 “去就去,大不了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九华山以南,有一处极为幽静的山谷。然而,在那看似风平浪静的谷中,竟有一团团紫色的瘴气弥漫其中,将安宁的人间净土变成了一方修罗地狱。 “我们要去这里面?”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怎么,不敢了吗?” 那人不等他们几个回答,已经闪身进入到山谷之中,微风一吹,四周的瘴气立即朝谷口方向飘来,将王等人连忙屏息,防止毒素进入体内。 “怎么办啊将王,这些瘴气可是比寻常的毒药还要厉害,一旦吸入过多将会有生命危险。” 将王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看那年轻人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惧,想来是有应对之策。既然他可能,为什么我们不行?” 这时候,宙宇宝帅忽而道:“我体形比较大,能够承受的毒素计量也要比你们多一些。要不,我带着天罗先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再回来接你们,如何?” 将王沉思一下,眼见那年轻人越走越远,眼看就要看不到了,关键时刻将王把心一横,鼓足气息道:“算了,既然一起来了,就没有让你自己前去的道理。你虽然体形庞大,但吸入的气息也比我们多上许多,如此算来相差不大。再说,多一个人进去,我们就多了一份力量。万一出现佬以差池,也好有个照应。” 将王话未说完,只听谷内的年轻人高声道:“喂,还想不想救人啦?快点!” 三人相视一眼,带着已经生机全无的天罗宝帅,一同踏入到这片神秘的山谷之中。经进入其中,首先第一个印象就是静。出奇得静。这里虽有风,但却吹不动树上的一树一叶。这里有水,水却静止不动,连一丝波纹都没有。因为瘴气随处可见,所以这里生灵也是极为罕见,好似除了他们几个,就再也看不到会动的事物似的。转眼一瞬,三人愕然发现,。原本在前方带路的年轻人居然消失无踪了。 “人呢?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宙宇宝帅低吼道。 “糟了!我就知道那个阴阳怪气的青年有问题。再说,萍水相逢,他为何……” 话音未落,一道风一样的身影忽然飘到他的面前,三人递目望去,正是刚刚那名消失的年轻人。这一回,他的手中多了两根一人多高的树干,两者中间又有若干新鲜的芦苇连接起来。 “来,把人放到上面吧!” 原来,那年轻人没有逃走,而是去到一旁给天罗宝帅做了一副单架。刚刚好在狐疑他的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当即脸色一红,羞愧地将头转向一旁。 “多谢!” 就这样,将天罗宝帅放到单架上之后,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抬着单架走在后面,而将王则与年轻人走在前头,以防再次掉队。再次沉吟之后,将王终于开口道: “请问,阁下师承何处,是否与我相识?” 年轻人轻笑道:“很不巧,我与我师父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就算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我也不认得你,只是看到了你们的病人,一时兴起,所以才将你们带到这里。” “一时兴起?这位小……小朋友,你这话说得有点太随意了吧?”将王略显不悦道。 年轻人脚步忽然停下,进而转头看向将王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好心救你们的朋友,你们居然如此多话,好像我要害你们似的。算了算了,如果你们信不过我,大可以打道回府,我就当没有见过你们算了。” 说着,年轻人撇下将王等人,独自一人,大步离去。将王面色一寒,忽然间两侧的竹林之中遽地窜出数根等长的飞竹,“唰唰唰唰”一股恼地戳在年轻人的面前,将道路彻底堵死。这回,年轻人没有回头,声音却是无比阴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王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恕在下失礼,但如今性命攸关,这位亡者与我们有莫大的关系,如果刚才我等有冒犯之处,妄请海涵。但如果阁下就这么扬长而去的话,恐怕也太不负责了吧?” 微风吹过,空中的紫色瘴气再次飞舞盘旋起来,如一只作祟的风妖一样,将众人团团包围起来。 “呵呵,这么说来,我必须得帮你们了?”年轻人忽然笑道。 “嗯,眼下是要这样的。”将王不假思索道。 “好,既然你们敢让我医,那我就医给你们看!跟我来吧!” 手刀闪过,横在身前的七八根毛竹登时化为了无数细小的“竹签”,很难想象只通过一招便可以发出如此之我的细碎气劲,并且精准无比地将竹身分散开来。看着漫天掉落的竹屑竹片,将王不禁惊叹道:“好厉害的手法,此人不简单。” 在见识到了年轻人高超绝伦的武功之后,将王随之笃定信念,认定此人拥有令天罗宝帅起死回生的神力。为免对方再次后悔,将王连忙招呼宙宇周全二人赶紧抬着天罗宝帅跟上,三人一路急行,勉强跟上了前面年轻人的步伐。不一会儿,两边的竹林已经到了尽头,而在他们面前是一所通体由竹料所建的林间小筑。令将王感到万分疑惑的是,外面的浓郁瘴气居然丝毫进不到这方空间之中,里外两边就好像分外不同的世界似的,令他无法理解。年轻人霍然转身,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独自一人进入到竹屋之中。将王本以为对方是去请自己的师父,所以特意侧耳倾听,想知道二者交谈的具体内容。可谁承想,四周除了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屋连同周围的空地都仿佛沉入到了沼泽之中似的,鸦雀无声。 将王看了看单架上的天罗宝帅,双手不由得紧紧攥起,往昔二人独处的画面历历在目,一想到自己即将失去这位红颜知己,他的心上便传来阵阵刀绞。 “天罗,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不久之后,林间小筑之中忽然走出来一道身影,三人以为来者是刚才的年轻人,便纷纷投以目光,可谁承想,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蒙面人。此人一经现身,便立即操着一口极度沙哑的嗓音道:“进来吧!” 将王等人心中虽然有些顾虑,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就算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为了天罗的性命,他们愿意放手一搏。 进入竹屋,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赫然袭上脑海。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看似朴实无华的表面之下,居然隐藏着一方装潢如此奢华的空间。一眼望去,真金白玉随处可见,一件件令人争相追逐的宝贝,竟被当作最最普通的点缀,整齐地摆放在特定的位置处。而且让将王心中惊愕的是,这里的面积要比外表看上去大得多得多。这里明明就是一处异度空间。 “把人放到那里吧!” 灰袍人伸手一指前面的床榻,而后转过身去,在面前的方桌上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宙宇宝帅因为身体不便,所以没有上前。而周全宝帅则因为男女有别,也未搭手。将王独自一人将那具软绵绵的躯壳放到床榻之上。一不小心,那张金色面具竟是从三罗宝帅的脸上掉落下来。顺势向上观瞧,只见原本那张美丽无瑕的脸颊竟已经面目全非,黄豆大小的疱疹密密麻麻地长在上面,有些甚至已经涨破化脓。 “这!” “不要看了,你们来的时候东西应该带了吧?”灰袍人忽然漫不经心道。 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相视一眼,略感奇怪,而将王也有些惊讶,随即转头看向对方道:“呃,我等来的匆忙,并未听说需要携带什么必需之物。如果方便的话,阁下可以先行告知一下,我可以派人前去准备,然后再送到这里。” “这么说,你们是没有准备了?” 说着,灰袍人将手里一把巴掌长短的单刃薄刀顺势戳在旁边的桌面之上,一时间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心 “东西,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不知道?” 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面面相觑,不知所言。可那名灰袍人却好似相当恼火,如果再任情况恶化下去,非但救不了天罗宝帅的性命,就连他们也要被赶出这里。眼看情况即将失控,将王灵机一动,忽然开口道:“阁下可否见到刚才那位将我们引进而来的年轻人,就是他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可是来的时候,他确实没有交待相关的事情,所以这才怠慢了您。如果不相信的话,将他找出来对峙一下就都清楚了。可是话说回来,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灰袍人身体一震,怒气渐消,然后轻声道:“他……他……谁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得不到我要的东西,休想叫我为你们救人!” 将王接着道:“阁下不如钭那东西告诉给在下,如果有的话,一定双手奉上,绝不迟疑。” “当真?”灰袍人话音一转,口气略显轻蔑道。 “当然!只要能救得了床上的人,就算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 “哈哈,好大的口气。” 这时候,周全宝帅忽然向前一步,进而傲慢道:“我们将王大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将王之名如雷贯耳,世间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面前这灰袍人却是异常淡定,好似早已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一样,接着道:“呵呵,我要你的心,你给得了吗?” “心?你要我的心作甚?”将王不禁惊声道。 “呵呵,这个你就要问了,你就告诉我能不能给。只要你将心交出来,我立即出手救人。否则,尸体就是放臭了,我也不会动它半分的。” 将王长叹了口气,忽然道:“你说话算数?” “呵呵,我再世华佗没有别的优点,但只要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做到。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不要来。” “好!” 一个“好”字出口,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里。再次看向后者的眼眸,只见那双已经饱经风霜、且已浑浊的眼眸之中忽然爆发出少见的光芒,在此衬托之下,就连他的模样也仿佛下子年轻了好几年。 “将王,不要听他的鬼话。他在骗你,他一定是来陷害您的。”周全宝帅厉声叫道。 “周全说的没错,这人有古怪。我就说那个年轻人为何平白无故要帮我们这么大的忙,原来他和这人早就串通一气,预谋加害将王大人。您先不要动,让我和周全先把这个家伙收拾了。” 一言说罢,宙宇宝帅目光如金,刹那间一枚不知从何来的拳头,忽然从虚空之中豁然刺出,径直砸向灰袍人的胸膛。“噗“的一声闷响,本以为可以一举将其击杀的宙宇宝帅愕然发现,被打中的灰袍之中竟已空空如也,里面的人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没了踪影。 “好快!” 说话间,宙琮宝帅只觉得混身毫毛全部竖起,一股由衷的寒意立即袭上心头,令其不得不全身戒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夜魈般的怪忽然回荡在富丽堂皇的房间之中,不人其人,先闻其声,这下就连将王也不禁面色微变。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你们虽是蓬莱大陆之人,但却与心狠手辣的魔族无异。得亏没有救回那个女人,否则又要贻害众生了。” “宙宇住手,让我与他说。” 千钧一发之际,将王开口制止了宙宇宝帅下一步的行动,而后抬头望向屋顶,神态如常道:“高人请现身,刚才是我们救人心切,所以才在无意间冒犯了高人您,还请见谅。” “哼哼,无意?刚才那个大个子的拳头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哼哼,算你跑得快!敢拿将王大人的性命开玩笑,我看你是活腻了。” 将王皱了皱,然后对宙宇宝帅道:“我们现在有求于人,怎么能这样对高人说话。快,向他道歉。” “可是……” 宙宇宝帅还想争辩下去,可从将王的眼睛之中他已读出一股恐怖的情绪,片刻之后身上的杀气便立时萎靡下来,进而对那房上传来的声音说道:“对不住了,请你原谅我。” “呵呵,说得轻巧。可我再世华佗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眦必报。你刚才想用右拳重伤我,我现在要让你把右臂整个卸下来,当作是对我的补偿。否则,你们就抬着人离开幽幽谷吧!” “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宙宇宝帅咬牙切齿道。 就在宙宇宝帅即将爆发之际,只听将王忽道:“好了,如果高人一定要泄愤的话,那就斩我的手臂吧!不要为难他。” “大人你!” 说着,宙宇宝帅不禁看向将王那只空荡荡的袖管,之前与魔界的交手之中,后者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如果再斩去一只的话,那从今以后将王将成为一个无臂的废人。须叟之间,宙宇宝帅便已做好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哈哈哈,想要我汤宙宇一只手臂是吗?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吧!” “噗哧!” 一声尖啸之后,宙宇宝帅的右臂连同无数的血珠一同掉落在地,然而此刻的他非但没有发出半声惨叫,脸上反而还挂着一抹异常恐怖的笑容,令人见了不禁发悚。旁边的同全宝帅见此情况连忙来到跟前,为其止血疗伤,但却被对方拒绝了: “不必了,一条手臂而已,我宙宇宝帅还赔得起。天上的高人,现在你可以救天罗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稀落掌声忽然自门外传来,回头转目,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赫然出现在他们的跟前。 “你是……”将王不禁开口问道。 “呵呵,我就是再世华佗,刚才站在你们面前的不过是我的外套而已。” 一边说着,那位老者忽然伸殿双臂,与此同时掉落在地的那件灰袍忽然拥有了“生命”,不仅自行从地上站了起来,还顺势掠到老者的上空,并披挂在对方的身上。 “你说刚刚与我们对话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衣服?这……这也太儿戏了吧?” 老者微笑道:“刚才我有事出去了一下,谁知这家伙居然自作主张,还让你们蒙受了这么大的苦痛,老朽真是惭愧。” 说话的工夫,老者已经走到宙宇宝帅的面前,伸手将那条重达四五十斤的粗壮手臂轻松地抓了起来,然后轻描淡写地往对方侧面的伤口处一搭,忽然间一条细到几乎不可察觉的丝线以其精妙绝伦的身法,自如地穿行在断肢与躯干之间,眨眼之间便已将二者重新缝合起了一起。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暖流随即涌入宇宙宝帅的身体之中,将那之前受损的血管经脉尽灵敏修复。看着对方脸上越发红润的面色,老者再次微笑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宙宇宝帅尝试性地扭动了一下刚刚接驳好的手臂,果然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断臂再续之后,他已感觉不到丝毫异样,若不是看到断口处的缝合痕迹,甚至会忽略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自己身上的伤是拜对方的灰袍所致,但出于礼貌的宙宇宝帅还是朝老者作揖感谢道:“多谢前辈续臂之恩。“ 老者哈哈一笑,转头来到将王的身边,然后看向床上那具冰冷的身体,进而沉声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听双儿说过了。嗯,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这女人身上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将王苦笑道:“就算再厉害的力量也无济于事,人都死了。” “此言差矣。” 说着,老者来到床边,抬起那只早已不不会动弹的手臂,把搏听疹起来,不时只听他的嘴里接连付来数声惊叹,然后开口道:“这个女姥姥果然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体之中,居然产生了一种本应该消失的力量、” “什么样的力量?”将王不由问道。 “天魔之力。” “天魔?您是说魔人的先祖天魔?可是他们不是早已灭绝了吗?” 老者摇头道:“天魔虽然不绝了,但天魔之力却被当作魔界瑰宝,从漫长的魔界历史之中流传下来。而名姑娘的身体之中,就寄存着一份天魔之力。” 将王面色一惊,当即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可这和救人又有什么关系?” 老者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个姑娘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样子,就是因为体内的天魔之力作祟所致。他的死,也和这种力量有着直接的关系。换言之,要想令他复活,只要将这份天魔之力整个取出就可以了。异物一除,人自然会醒。” 将王看向天罗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颊,一边思考着一边喃喃道:“怎么可能,人都死了,居然还能死而复生!” 老者继续道:“你说错了,你的朋友并没有真的死去,他只是暂时陷入到了暂时的假死状态。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了,但还能感应到微弱的脉搏,这就是活着的证据!”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度天魔 再世华佗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话虽如此,但想要将这位姑娘体内的天魔之力彻底拔出,并非易事,而且风险极大。就算是前期准备的条件,也是异常苛刻,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完成。” 将王稍事一顿,然后正色道:“这个先生不用担心,在下多少还是有些难耐的,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告诉我,让叫人去找。” 现玩华佗摇头道:“我要的这个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或者用金钱可以买到的,我需要一个可以完成盛下天魔之力的容器。” “容器?那是什么?”将王不禁问道。 “一颗心,一颗与这位姑娘相关之人的心脏。记住,此人必须要和她有关莫大的关系,最好是他的亲朋好友,伴侣最佳!” “为什么?”心听这里,将王的心跳已经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好似预感到了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 “因为在天魔之力形成之际,已经受到身体的影响,进而染上了主人的一些情感色彩。想要通过外力将天魔之力消除身体,实在太过困难,必须要让它自行移动。而至亲之人的心,便是最好的诱饵。” 将王沉吟半晌,终于道:“一定要这样吗?” 再世华佗点头道:“我能做得只有这么多,其它方法我也不知道。” “这么做,成功的把握能有多少?”将王又一次道。 “应该有五成以上的机会。” “好!既然有五成把握,那这个方法就值得冒险。” 说着,将王抬眼看向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此时二者脸色已经异常难看,虽然不说话,但他们已经猜到了将王心中的打算。周全宝帅看了一眼将王,欲言又止,谁知这时宙宇宝帅忽然道:“算了,我们还是尊重大人的意愿吧!这就是命!” 听到宙宇宝帅如此话语,将王欣然道:“宙宇说的没错,我们会有今天的结果,全都是天意所为。别说是心脏,就算是命,也是我亏欠天罗的。现在她需要,我为什么不能给他?只是,在我交出心脏之后,我希望你们能够将我送回到蓬莱大陆之上,毕竟那里才是我的家。” “大人,别说了,我们知道。”说话间,周全宝帅的眼中已有泪光闪烁。而这时候将王忽然将头转向刚才那位再世华佗,进而义正辞严道:“用我的心吧!我就是天罗的至亲之人。” “你?” 再世华佗看了一眼那张略显沧桑的面孔,又瞧了瞧天罗凹凸有致的身段,进而讯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居然会为她付出如此在的代价!” 将王淡然道:“我……我是他的爱人。” “你们居然是……那种关系!还真让我有些意外啊!” 不得不承认,单从外表上看去,天罗宝帅与将王年纪相差巨大,别说是恋人,就算是父女都有些过分。然而,见到对方如此严肃的神情,再世华佗最终叹了口气,然后略显伤感道:“孽缘啊!也罢,就让我让你们解脱吧!” 三人以为救治工作还需要准备一番,可谁承想,那名灰袍老者竟是手起刀落,当即便在将王的胸膛之上划出了一道一匝来长的刀口。不等剧痛传入脑海,对方又以精妙绝伦的超强手法,探入到胸腔之中,轻轻一扯,便将那颗还在跳动的鲜活心脏从将王的体内取了出来。 “将王!” “大人!” 弥留之际,将王的脸上非但没有浮起半点痛苦,反而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一刻人,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解脱,不只是因为他即将离开这个充满是非争斗的世界,更是因为自己的死可以换回天罗宝帅的生命,在他看来,这是一次很划算的交易。 眼见将王栽倒在地,再世华佗回身来到床榻上的天罗宝帅面前,然后将那颗仍在砰砰颤动的心脏压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豁然间,天罗宝帅的周身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光,而原本早已冰凉的身体同样重拾活力。 “天……罗他活了!”周全宝帅看着生机复苏的天罗宝帅,神情激动道。而这时候伸手将被取走心脏的将王从地上抱了起来,神色黯淡道:“那又如何,她活了,可将王却不在了。” 说到此话,二人一同陷入到无边的伤痛之中,而再世华佗身上的工作却仍在继续。 将王的心脏虽然能为天罗宝帅提醒短暂的生命,从而令体内的诸多气息再次运行起来。但这个过程极为短促,稍有耽搁,便会前功弃功。而眼下,救治的工作却只是进行了十分之一,真正的重头戏是要将隐藏在天罗宝帅体内的天魔之力,全部导入到这颗新加入的心脏之中。 刹那间,只见再世华佗的手右手指尖之上赫然闪烁出一道道淡淡的幽光,接着那两根灵巧的手指,不断游走在天罗宝帅的身体之上,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若不是早知他在进行治疗,别人还以为他在对天罗宝帅做轻薄之举。 然而,随着时间失衡,受到点拨的穴位气道之中,立即显现出一道道乳白色的气流,并且跟随再世华佗的手指,慢慢朝胸膛之中聚拢。一时间,天罗宝帅的身体之中接连绽放出大片耀眼的白光,强大的气场化为一股无形之力,直接将人托到半空之中,使其悬浮在三人眼前。这一刻,再世华佗的指法竟是再次加快,而且快到让人无法想象。渐渐地,那道白光变成了金芒,一声声爆响接连自天罗宝帅的体内传出,射入到宙宇周全宝帅的耳中,就好像用凿子锥他们的脑仁一般,令二者脸色大变。 “太……太神奇了。这真是人力所为吗?” “嗡嗡嗡嗡嗡!” 再世华佗忽然停手,然而受到强大气息的影响,天罗宝帅非但没有落回到床榻之上,反而在半空之中旋转舞动起来。恍然间,在她身体的上空处,竟是缓缓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面孔,而让他们感到异常震惊的是,那张神秘的面孔居然长着四只眼睛,两两叠在一起,只要与之对视一眼,便有种晕眩的感觉。 “这……这张脸难道就是天魔?”周全宝帅不禁惊呼道。 “快看,有起色了!” 随着宙宇宝帅所指的方向,周全宝帅进而看向天罗宝帅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后者的眼睛竟已悄然睁开,布满血色的眼瞳如两道鬼火一样,徐徐散发着阴森的诡秘。 “姑娘,现在已经到生死关头,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话音戛然而止,再世华佗大袖一挥,桌上的药瓶立即跃入空中,并分出道清流,一同涌入天罗宝帅的身体。随着药物的介入,天罗宝帅的的“魔象”开始迅速退化,溃烂扭曲的面孔也恢复到曾经光滑亮白的样子。而在如此巨大的变化之中,稍稍恢复神志的天罗宝帅竟是忍不住惨叫一声,一道紫黑色的血液立即夺口而出。 “闪开!” 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抱着将王,立即向后掠出一大步,而那一道充满死亡气息的液体立即喷溅在竹制的地板之上,当即烧成了数个窟窿,并且还在不断向外扩散。见到这一幕的二人脸色登时惨白一片,要不是再世华佗提醒,恐怕的身体就要变成筛子了。 “快,把那人的身体放到地上!” 再世华佗蓦然回首,二人递目观瞧,发现对方面如死灰,比起正在接受治疗的天罗宝帅还要可怕。虽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但宙琮宝帅想来对方不会有什么阴谋,于是便将将王的身体重新放到了空地之上,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一道赤色急光忽然射入到将王的胸膛之中,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一枚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刚好镶嵌在左侧空缺的位置。 将王的心脏居然失而复还了! “这……这怎么可能!” 再次看向前方,再世华佗已经扶着天罗宝帅重新回到床榻之上。转过身来,两位宝帅愕然发现,老者脸上的皱纹竟是再次加深了数分,头上的雪发也变成了银发,好似用手一碰,便会自行解体似的。还未回过神来的周全宝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之后,还是宙宇宝帅率先发问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颗心脏……” 再世华佗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而后微笑道:“我是要用他的心脏,却并未说过不还给他。说到底,那颗心脏只是用来过‘毒’的匣子而已,事成之后,还给他就是了。” 周全宝帅继续问道:“如此说来,心脏里的天魔之力也被一同祛除了吗?” “这个倒没有,天底之下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消灭得了天魔之力。现在,那股力量已经与你们主人的心脏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开。” “什么!照你这么说,那将王大人岂不是要承受天罗之前所受的所有痛苦,然而在病痛之中再次死去?” 再世华佗走到将王的身边,俯身看向对方的面庞,悠悠地轻声道:“你们的这位将王大人可不是寻常人物,天魔之力不但杀不了他,而且还会成为他的一件杀器!”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一人双魂 双双还阳,皆大欢喜,周全宝帅喜极而泣,直接将身材达一丈多高的宙宇宝帅抱了起来,一不小心将他头顶上方的屋顶戳出了一个大洞。对此,再世华佗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暂且不作追究。 “太好了,太好了,将王和天罗都活下来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再世华佗悠悠道:“你们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他们两个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明早之前,必须密切关注他二者的动态,有任何异样,必须向我汇报。” 周全宝帅将宙宇宝帅重新放回地上,然后轻声应了一句,又将地上的将王抱了起来,并放到天罗宝帅的身上,二人并排躺着,安详恬静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对实实在在的夫妻。接着,再世华佗又帮将王将胸前的伤口包扎完毕,实际上也只是在那颗重新安放的心脏位置蒙了一块纱布而已,至于愈合的事情,还要看他自己。 “先生,这伤口难道就不处理一下吗?万一长好了,心脏岂不是暴露在身体外侧?” 再世华佗淡然道:“不行了,原来位置的经脉已经尽数毁去,我已经在他的胸前开辟出一块全新区域,专门用来存放重新接回的心脏。至于以及外露的事情也就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再说,你们的将王好歹也是一方巨擘,总不会袒胸露乳地上外出吧!自己注意就好!” 周全宝帅虽然还要继续讯问相关的事宜,但见到对方一脸倦态,于心不忍之下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满怀感恩之情道:“多谢先生全力搭救,从此以后,您就是我们蓬莱大陆最为高贵的客人。如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再世华佗看了看床上的将王,而后喃喃道:“我还真没有想到,蓬莱大陆的霸主居然会跑到我的门上,看来小欣这次外出收获不少啊!” “小欣?就是那个把我们领入谷中的年轻人?” 再世华佗点头道:“对,就是那个孩子。小欣脾气古怪,极少带陌生人进入幽幽谷,看来你们与他相当投缘啊!” 周全宝帅惭愧地挠了挠头,刚要说话,谁知对方忽然叹了口气,进而失色道:“其实,小欣也是一个可怜人。一生下来,他便长了一副与众不同的身体……”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 周全宝帅话一出口,忽然间一道灵光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难道……是他的……” “没错,小欣其实是一个阴阳人。就因为这个缘故,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自从父母过世之后,他便一直陪我待在幽幽谷中,潜心钻研医药之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治愈自己身上的怪疾。” 这时候,后面的宙宇宝帅忽然道:“这个孩子实在愚蠢,阴阳人虽然是身体上的疾病,但问题却出在魂魄之上。常人的魂魄有一阴一阳,但阴阳人却有两阴一阳亦或两阳一阴。之所以会发生这种突变,据说是因为在灵魂投胎转世之时,遇到了临近其它未能进入阴间的游魂,二者相互结合之后,变成了异灵,进而进入到还未降生的胎内体内,这才有了阴阳人一说。” 周全宝帅道:“照你这么说,如果驱除不了体内的游魂,那他岂不是要一直保持着阴阳人的身份?” 宙宇宝帅冷笑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在形成完全生命的那一刻,两个灵魂已经融为一体,不分你我。要想剔除游魂,也就意味着要伤害原本的灵魂,这是一种自杀的行为,万万不可为之。” 再世华佗再次叹息道:“你说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我也曾劝过小欣,可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怎么也听不进去我的话。” 说着,再世华佗面色一寒,声音颤抖道:“小欣来了,来要再提这件事,否则他会生气的。” 宙宇宝帅刚要回应,谁知那再世华佗的脸上竟是忽然浮现了条条醒目的裂纹,紧接着那张满是皱眉的苍老面庞居然登时“解体”,一个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现象发生了:再世华佗脸面背后,居然隐藏着另一张脸皮,而它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带路的“小欣”。 “这……我不是在做梦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呼间,宙琮宝帅看到那双充满青春活力的眼睛缓缓睁开,涌到嘴边的话语也随之咽了回去。 “你醒……不对,你回来了啊!” 小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色长袍,眼中不禁浮现出几分茫然,顿了顿然后才终于道:“怎么样,人活过来了吗?” 旁边,周全宝帅强忍着心中的惊愕之感,连忙点点头道:“活了,活过来了。” 小欣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二人,脸上随即涌现出一股欣然之色,接着微笑道:“我就知道,那个老头可以做到的。” 周全宝帅考虑再三,这才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你和他……” 小欣恍然醒悟,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然后生气道:“哎,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开,我去去就来!” 眼见小欣还披着那件宽大的灰袍,身上不时会有片状的碎屑掉到地上。对此,他自己却是全然不觉,大步流星地奔向门外。这时候,宙宇宝帅连忙对周全宝帅低声道:“喂,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子精神不太正常啊!” 同全宝帅用力点点头道:“我看不是他精神不正常,而是他体内的那道游魂影响了他的正常活动。” “哎,你说刚才那个所谓的再世华佗是不是……”宙宇宝帅欲言又止,而周全宝帅则接着道:“我看十有八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自称再世华佗的老者,就是他体内的另一道灵魂!” 不久之后,小欣拿带着一群说不上名字草药,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放下背篓,进而道:“快!把这些寒腥草吃了。这里虽然没有瘴气,但你们来时的时候已经吸入了不少,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轻则出现幻觉,重则可能导致昏厥。” 不说还好,经对方这么一提醒,二者果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沉,虽然对眼前的年轻人小欣还是稍有顾虑,但为了不耽误事情,两位宝帅还是大口大口吃掉了半筐的草药。不得不说,这看似不起眼的草药竟是如此有效,才服下不久头晕脑胀的症状便消减了大半,已无大碍。现在外面天色渐暗,出谷的道路崎岖难行,为保安全,二人决定在谷内先休整一晚,明早再做打算。 幽幽谷内鲜有生灵,所以日常饮食大多也是以素食为主,对于小欣这种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还算可以接受,但像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的“食肉动物”,那可就是一种“灾难”了。 应付了几口之后,周全宝帅将碗筷放下,面含苦色道:“我吃好了。” 小欣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禁笑道:“怎么,不合胃口?” 周全宝师尴尬道:“呃……还好,至少吃着很健康。” 小欣道:“不要伪装了,你把不悦都写在脸上了。可你要知道,荤腥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像你们这种修行之人,更是毒药一般的东西,能少吃就少吃。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我保证半个月之后你们一定可以感受到食素的好处。” “半个月?呵呵,你还是饶了我吧!” 床上的将王与天罗宝帅,还在昏睡之中,不过看到他们脸上的红润之色,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也终于安心了。 “你们去后面的客房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周全宝帅略显惊讶,不禁问道:“客房?你们这里还有客房?” 小欣随即道:“当然!你以为前来看病的只有你们吗?很多病患慕名而来,甚至不惜千里赶到幽幽谷里,就是想接受老头的治疗。人家来了,当然不能让他们席在外面,我与老头一拍即合,决定在后面又修建了两晨客房,以供病人家属落脚。而你们所见的屋内之物,大多也是他们赠送的。” 宙宇宝帅也吃“饱”了,随即接着问道:“那……在你们这里看病应该委昂贵吧?我们还没有节算诊疗费,不过你不用担心,蓬莱大陆不差钱。” “呵呵,钱?我们还真看不上那种东西。不过老头救了你们的人,你们确实是有所表示的。” 周全宝帅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然后嬉笑道:“说吧!要多少,都给你都行。” 小欣略显不悦道:“我说了,钱不是问题。关键,你们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作为应付的诊金。” “条件?什么条件,我们进到这里之前,怎么不知道。” 小欣面色一变,随即强颜欢笑道:“这个……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要从你们的身上取点东西。” “我们身上?” 宙宇宝帅不禁向后缩了缩身子,右手捂着胸口,稍显忌惮道:“你……你不会也要我们的心吧?” “心?呵呵,我要你们的心做什么,难道用来煲汤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采阳 在一番说笑似的对话之后,小欣终于正色危坐道:“我想要你们身上的一丝阳气。” “什么?阳气?那玩意怎么给你?” 虽然知道了小欣的悲惨遭遇,但宙宇宝帅与周全宝帅不是忍不住背后一凉,一股莫名寒意立即涌上心头。 “这个容易,只需嘴对嘴就能将体内的阳气度给我。” “嘴对嘴?和你?不不不,这不行!” 厌恶,打心底里油然而生厌恶感,令周全宝帅几乎不愿再去看对方一眼。然而,就在他为此分神之际,宙宇宝帅却是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困难,拿去!” 不等周全宝帅看清眼前的情况,宙宇宝帅已经将嘴自动送了上去,然后轻轻地在小欣那两边柔软的嘴唇之上,轻轻亲了一下。刹那间,一道电光忽然自他的身体一扫而过,并且带着一股微弱的暖流,涌入到对方的体内。 宙宇宝帅慢慢将身体收了回来,神色略显痴迷道:“也没什么啊!”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周全宝帅,然而此刻的后者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厌恶情绪,脸上登时变成了墨绿色。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两个大男人,恶不恶心!” 小欣莫名其妙地睁了睁眼睛,随即说道:“这有什么,又不是像男女之间那样接吻,只是过阳气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 同全宝帅勃然大怒道:“你们爱怎么样都行,但千万不要与我搭上关系。汤宙宇能给你过阳气,我不能!” 说着,周全宝帅站起身来,随即扬长而去。 “他……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反应如此巨大?”小欣不禁问道。 “不用管他,这个家伙向来都是神经兮兮,待会就好了。怎么样,我的阳气收到了吗?“ 小欣面色一红,而后微微点了点头道:“嗯,收到了。不得不说,你身上的阳气是我遇到过的,最为阳烈的一缕,对我的身体有莫大的帮助。那个……老头应该把我的事情给你们说过了吧?“ 宙宇宝帅看看空空如也的玄关,然后点点头道:“嗯,说过了。所以严格来讲,你是一个女人。” 小欣面露苦涩状道:“可惜,我这个女人注定一生都不得善终了。” 宙宇宝帅听到对方讲出如此绝望的话语,心头不禁为之一震,随即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失落,天下之大,还有许多我们未曾发觉的神奇力量。或许其中便有一种,可以治疗你身上的异疾。” 小欣微笑道:“希望是吧!但愿如此!” 周全宝帅早早地回到了客房之中,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换过的,闻上去还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味道,令人心神舒缓。然而,一想到刚刚饭桌上发生的那一幕,他便如梗在喉,嘴里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汤宙宇也是,难道他不知道对方是个阴阳人吗?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接吻,我宁愿找一个真正的男人。” “吱扭~” 房门忽然推开,一道稍显单薄的身影忽然走了进来,周全宝帅看也没看,直接开口怒声道:“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明天我就离开了。如果你感觉自己应付不过来,我回去可以叫林锋他们回来接替你。” “原来你还没睡啊!”、 五雷轰顶一般,周全宝帅豁然从床上坐立起来,当见到小欣那张温暖到可以融化这一切寒冰的笑容之际,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丧失抵抗能力了。 “你……你怎么会……” “没什么,我看你吃饭的时候走得匆忙,怕你吃不饭,所以特地拿了些水果给你吃。幽幽谷里物资贫乏,只有野果可以吃。你就将就一下吧!” 不说还好,被小欣这么一提醒,周全宝帅的肚子立即“咕咕”地叫了起来,知道推辞无果,他只得接过对方手坦克的果盘,然后不太情愿道:“多谢!” “那个……” 小欣刚要继续说下去,同全宝帅却是立即道:“好了,你们救了天罗和将王,我和汤宙宇是该给予你丰厚的回报。但阳气之事,你不用提了,我做不到。” “哦,我来就是说这件事情。你的阳气我不需要了,谢谢你还能为我考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说完,小欣快步走出客房,然后回身将房门小心地带上。看着那两扇紧紧闭合的门扇,周全宝帅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连同那盘野果,一起“滚”到床榻之上。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直接说出来多好,干嘛非但在这里假装友好。哼……” 周全宝帅伸手抄过一只野果,只见果子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显然是刚刚洗过不久。轻咬一口,果香甘甜,以及可口的汁液一同涌入口腔,奔波了这么多天,他已好久淌有吃到如此美味的水果了。不知怎么了,周全宝帅忽然感觉眼眶一湿,伸手摸去,竟是一行泪水,他居然哭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被那个小欣的行为感动了?不……不可能!” 周全宝帅刚想将手里的野果丢出去,可手臂都已伸直,他却发现自己居然不舍得轻开手掌,他的身体在向意识抗争。 “可恶啊!”说着,周全宝帅大口大口吃起手里的野果,几下便将其啃了个精光。吃完之后,他翻身落到地上,打开朝外走去。身后,另一件客房的灯台已经亮起,宙宇宝帅显然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向前看去,这所林间小筑因为天色气候的原因,已然沉入到静谧的夜景之中,而之前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瘴气也随之销声匿迹,回到了周围的树林之中,与人一样休息去了。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孤寂的也方,竟还有如此令人意想不到的幽静一面,当真令人意外。 然而,就在通往欲外的唯一出口处,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从那人的身形轮廓来看,应该是小欣没错。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他决定上前向对方赔罪示好,顺便也将自己身体内的一缕阳气度到对方的身体之中。 “小欣,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一边说着,周全宝帅一边朝人影走去。然而,此时的对方安静极了,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活人,因为他连最起码的呼吸声都没有听到。这种情况之下,再加上此刻诡异的气氛,使得周全宝帅的心中不禁生起一丝凉意,周全宝帅几乎是天下怕地不怕,但偏偏对于鬼神之说极为忌惮,甚至不敢独自待在黑暗之中。而眼下的这种情况,便是他极为头疼的一类。 “喂,你别吓唬我,你说话!” 转眼之间,周全宝帅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跟前,仔细辨认后,站在前方的果真是小欣无误。可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对方的身上竟是不断向外散发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乍一看去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令人心神难宁。 “小欣你……没事吧?” “呼……” 就在周全宝帅说话之际,小欣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身上诡异的气息也随之不见,那个天真烂漫,温柔体贴的小欣终于又回来了。 “你小子在那里做什么呢!害我担心了半天!” 周全宝帅嬉笑着走到小欣身边,刚要伸手去搂对方的脖颈,可是谁承想就在这时,一道月光般的冷芒忽然朝他射了过来,直取咽喉死穴。千钧一发之际,周全宝帅身体外侧立即激荡起一道金色的法阵,并于身体前方,形成了一道无纟坚固的屏障。 “仓啷~” 裂帛碎瓶般的乍响一跃而起,一瞬之间就传遍了整个空间,客房之串,一道快绝身影破门而出,又是两道刺骨寒光直奔后心。 “这!” 心念一动,位于身前的护身法阵立即调转到背后位置,以来抵抗前来的杀招。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两道寒光竟是异常敏捷,眼看就要被那道护体法阵拦截下来,居然在电光火石之间及时调转方向,再取他的下身。刹那间,周全宝帅只觉得下体一冰冰冷,一股强烈伯寒风直袭裆下会阴部。 “呔!” 惊咤一声,周全宝帅再无保留,身如雄鹰振翅一般,立时掠上数丈高空。低头下视,两道阴影在黑暗之中上伺机而动,一股不祥预感随即自心间升起。 “好你个小欣,枉我如此同情你,你居然敢暗算我!” 伸手一指,下方的大地之上立即金光流窜,一道道充满圣灵之气的劲力纵横在林间小筑外的空地之时,眨眼之间便已将其中的两位暗杀者锁定其中。 “蓬莱大陆的周全宝帅果然非同凡响,可怜今天你遇到了我们兄妹二人,是要注定在劫难逃了。” 还未看清对方的套路,周全宝帅豁然发现在他身旁的空间之中,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若干枚形同蝗虫似的小巧暗器,如狂风暴雨一般,直击他的身体。 “嗯?这是狂沙银蝗?你是……” 话音未落,一股钻心之痛已经涌上脑海,一时间体内的所有气力都消失无踪,沉重的身体如万钧铁牛,轰然坠落在大地之上。 “呵呵,搞定!” 小欣转身来到周全宝帅的面前,面色恐怖道。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天界出手 周全宝帅是什么人,那可是拥有超越仙人修为的绝强者,在人间之中,哪怕是十方天斗神都无法将其击杀,然而就在刚刚的片刻之间,他居然被一只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轻易击倒,甚至几乎丧失了抵抗能力。现如今,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沉重的眼皮仿佛坐上两个重达三百斤的大胖子,使他处于昏昏欲睡的边缘。不同于他的狼狈模样,身后落下的那道身影却是异常轻盈,就连落地时候也没有丝毫声音,好似雪花触水一般。 “呵呵,周全宝帅,你果然还是栽在我们的手中了。” 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周全宝帅缓缓站起身来,进而看向不远处的小欣,进而声音嘶哑道:“汤宙宇呢?” 小欣先是一愣,然后破滞为笑道:“你说那个傻大个啊!我让他躺在地上睡了一会儿。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这些人间叛徒如此轻易死掉的。” “叛徒?呵呵,果然你们早已知晓我们的的一切?你们究竟是谁!能使出狂沙银蝗的绝不是无名之辈。我或许已经猜到你们的来历了。” 小欣向前两步,忽然将脸探出黑暗,那张温柔祥和的面颊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抹阴森的笑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之中也随之闪烁起危险的神光。 “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你就更不应该站起来了。反正,你们都得死。” “呵呵,我们人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天界插手了。你说是吧,天官?” 一听“天官”二字,小欣的脸面立即变化,一股淡淡的毒辣缓缓显现: 见到情形,周全宝帅忽然怪笑一声,然后略显不屑道:“果然没错,凭你现在的能耐,还无法成为天官。刚刚击杀我的那位身后朋友才是真正的天官吧!” 此话一出,只听周全宝帅身后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浓厚的声音,道:“朋友,呵呵,死到临头居然还能如此乐观。不得不承认,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果然都非泛泛之辈。” 周全宝帅惭愧地摇摇头道:“让将王大人失望了,我身为堂堂宝帅,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天官也阻止不了,真是有愧他老人家的栽培。” 身后的天官轻笑道:“这个你倒不用懊悔,人间对于天界之人虽有抑制作用,但此次我等下凡,已通过仙宗的口谕,并携带天界圣物合仙令下凡,所以现在的我们与在天界之中的修为相差无几,你打不过我也是情理之中。” “和仙令?那不是天界的瑰宝吧?仙宗居然允许你们将其带下凡来,难道就不怕宝物受到损伤?”同全宝帅不禁问道。 “呵呵,你以为合仙令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触碰的吗?别说是破坏,就算接近合仙令,都会受到其无比可怕的反震,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当场死亡。现在,合仙令已经被安放在一处绝佳之地,只要合仙令存在于这个世上,我等天界天人便能尽其所能,驰骋尘寰。魔界的事情也有你们蓬莱大陆的原因,等收拾了那些妖孽,再回来追究将王与尔等的罪责。” “罪责?追究?凭什么?”周全宝帅摇头了一下身体,有气无力道。 “哼哼就凭天界与仙宗!诸界之中虽然各有领袖,但天界位临诸界之上,理应担当主持掌控之职。况且,现在人间群龙无首,将王更是自甘堕落,与魔族为伍。这种情况之下,仙宗出面解决人间动乱,拨乱反正,赏善罚恶,不是最合适的吗?” “放屁!” 一言说罢,只见周全宝帅的混身上下竟是被同一种耀眼的金光全副武装,与此同时,之前隐没在地面之中的巨型法阵竟是再次显露真身,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好似是在吐纳一样。 “你说你们天界掌控诸界之事,但魔界入侵人间,涂炭生灵的时候,你们都去哪了?现在,人间高手已死伤过半,魔界势如破竹,正值风春得意,抻心轻心之际,这时候你们天界横插一脚,趁虚而入,坐收渔利。难道,你们是把人间义士都当成挡箭牌了吗?” 周全宝帅的一番问话,令那名傲慢的天官立时哑口无言,许久之后才他听吱唔道:“你……你懂什么!仙宗他神机妙算,知道魔界实力非常,如果正面交战,定然死伤无数。而这种情况之下,只有牺牲部分人类,才能换来最终的胜利。这样的结果,总比人间全军覆没来得好吧?” “既然如此,那如果人间之中有你的亲人后裔,你还会这么说吗?” “这……” 那名天官还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只听小欣忽然高叫道:“李天官,小心这家伙有诈!虽说刚才狂沙银蝗已经禁住了他怕经脉穴道,但据说四大宝帅之中就数周全最深不可测,而且因为九阳大仙倾囊相授,拥有连我们也不知道神奇力量,说不定其中就有克制你那狂沙银蝗的方法。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 “呵呵,现在才想起来,可惜已经晚了!” “砰砰砰砰砰!” 话音刚落,两道冲天火光立即从那小欣与李天官的脚下飞腾而起,直入云霄。好在二者躲闪及时,这才免于葬身火海的下场。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者刚刚落到地上,新的一波火攻再次拔地乍现,而且无论势头还是力量,都要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这样,他们二人一连翻腾了四五次,脚下地面没有一次不裂成碎片。而在这期间,那名李天官的后背还不小主挂了一彩,被烧过了一条长达一尺的伤痕。伤口位置如火刀割过一般,皮肉朝两边翻起,并被高温烘成了血痂。 “混蛋!” 气急败坏的李天官双手一招,漫天飞蝗暗器再次汇聚起来,并朝之前周全宝帅所在的方位急射而去。 “去死吧!” 无数银光化为一道道亮晶晶的丝线,自周全宝帅的身体贯穿而过。然而,当李天官与小欣凑上跟前的时候,二者才愕然发现,刚刚暗器所击中的不过是一道残象而已,真正的周全宝帅早已不知去向。 “糟糕,中了那家伙的调虎离山之计,快追!” 说罢,小欣拔腿便朝出谷的小路奔去,然而另一位李天官却是慢条斯理,毫不慌张,好像此整事与他无关一样。 “天官,你这是在做什么!”小欣豁然回头叫道。 “呵呵,小欣,忘记告诉你了,此次前来执行刺杀任务的并不只有你我二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其余的两位已经将他堵在谷中了。” 小欣面色一惊,不由得轻声道:“什么?还有两位?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此次行动是袁斗神亲身委派下来的,关于参与人员作为下属的你自然是不会知情。不过不用担心,有那两位在场,就算那个姓周的家伙插上翅膀,休想逃脑升天!” 小欣听完李天官的话语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进而快步回到那座林间小筑之中。不时,轵听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了出来,接着一个紧张的声音高呼道:“不好,那个家伙把将王也一洞带走了。” “什么!” 即便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之下,周全宝帅仍然不忘自己的主人将王,甚至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趁着小欣与李天官分神之际,折返回房间之中,带走了仍在昏睡之中的将王。虽然他也想将躺在一起的天罗宝帅一起带离,可惜的是如今的他已经自身难保,若不是依靠自己超凡的意志力以及地面法阵传回的力量,恐怕现在的他早已不醒人世。 然而,将王个头高大威猛,仍然不是如今周全宝帅所能承受起的。才奔了几十丈远,如今的他已经气喘吁吁,照这个势头下去,被小欣与李天官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当感觉到肩上的身体越发沉重之时,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迫近极限。紧接着,他又朝前挪动了两三步,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夜里的幽幽谷比之白天还要冷清得多。然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道身形颀长的身影缓缓朝他走来。 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周全宝帅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即用尽最大的力气叫喊道:“救……救救我们!” 听到周全宝帅呼救声音的那人丝毫没有变化,他仍然漫不经心地走着,脚子稳健而又随意,好似根本不愿朝他走来似的。周全宝帅见到对方如此冷漠的反应,心中已经凉了大半,绝望之际,他忽然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老天啊老天,难道你真的要对我蓬莱大陆赶尽杀绝吗?” 就在周全宝帅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只听那人忽然开口说道:“周全,几天不见,你什么时候变成懦夫了?” 听到对方如此说话,周全宝帅当即面色一惊,而后递目向前方之人看去,片刻之后,他那一脸的惊愕之色全都变成了由衷的笑意,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立即袭入混身上下:“赵轩昂,你要吓死我啊!”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故友来助 沧桑的面容,满脸的胡茬,还有一只能在黑夜之间闪出阵阵银光的金属手臂,周全宝帅看着这位曾经的战友,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赵轩昂看了一眼自己右侧的钢臂,随即微笑道:“一点意外而已,无伤大雅。” 说着,他看向对方背上的将王,接着道:“没想到他也有倒下的时候,真是令人意外。” 周全宝帅解释道:“将王是为了救天罗的性命,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话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呵呵,我说碰巧路过你相信吗?” 周全宝帅面色一寒,略显惊讶道:“这么说来,你是一路尾随我们到这里的?” “尾随太难听了,我说了只是碰巧而已。不过在那之前,我遇到了一波行踪诡秘的人,观察之后发现竟是天界的天官天兵。我在他们口听说了你们几人的事情,还扬言要疳你们抓回天界,听从仙宗发落。” “所以你就来了?”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赵轩昂尴尬回道:“呵呵,怎么就你一个人,难道汤宙宇那家伙没顶用吗?” 周全宝帅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道:“你早该将实事告诉我们与将王的,否则也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我被一位名叫李天官的人偷袭中伤,修为力量受限,无法顾及他与天罗,保险起见只得先将将王带离出来。现在他们两个应该还在敌人的手中,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将他们一起救出来。” 赵轩昂点点头道:“嗯,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从我出去朝西直行三里多路,有一处相对安全的客栈,我在那里已经订好了房间,你到了之后只需自报家门,他便会带你们去往客房之中。” 得知对方已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悄悄准备了这么多事情,周全宝帅立即心生感激之情,随即声音颤抖道:“多……多谢!” “好了,你们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刚才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两个可疑之人,希望只是路过而已。” 周全宝帅用力颔首道:“你去吧!” 本来就已经有伤在身,再加上剧烈的运动之中吸入大量沉在谷底之中的瘴气,如今的周全宝帅已经精疲力竭,每向前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好在,出口已在眼前,终见希望的他连忙加快脚步,尽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呦,还真让他逃出来了,看来李天官他们失手了啊!” 话音一落,两道挺拔威严的身影忽然自前方的丛林之中,一左一右相继走出,两人并排站到一起,直接将通往出口的道路死死堵住。要想离开这里,就必须要与这二人有所冲突。而从刚才的话语之中,周全宝帅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两位凶煞与那之前遇到的小欣与李天官是同一波人。没想到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一时间周全宝帅顿感无助,身上的将王也被他放到了地面之上。 “将王大人,周全没用,实在走不动了。” “哈哈,看来李天官的狂沙银蝗还是有些用的啊!自己主动送上门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了。” 说话间,其中一人已经走出黑暗,来到周全宝帅的面前。 不愧是天界中人,身为天官的他拥有着凡人无法相提并论的超然气质,长相虽然算不上俊俏,但眉宇之间却浮动着一股凌厉的神蕴,令人不敢小瞧了他。此人手中有一把折扇,玉骨缎面,上面绘有一幅恬静的林间夜景,反面写有“寄情于景”四枚飘逸大字,使其身上沾染上一股浓郁的文人气息。而这时候,他终于再次开口道:“你就是周全宝帅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实乃人中之龙,器宇非凡。只可惜,如今的你已是穷途末路,就算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我劝你还是莫要出手,否则也只是自找苦吃。” 周全宝帅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发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呵呵,这个好说。小官程如是,是袁斗神的座下天官之一。此次奉命前来捉拿将王以及四大宝帅,回天界问罪。还请你们能够多多合作,省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周全宝帅笑了笑,随即昂起头道:“我再冒昧地问一句,去往天界之后,我们几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活着回来?”程如是稍顿一下,然后才接着道:“仙宗自己宅心仁厚,悯及万物,是诸界之中少有的大善人。不过,你与将王等人的行径实在天理难容,神鬼皆怒,恐怕他老人家就是有意留你,其它天官天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全宝帅面色平静道:“这么说来,我们此行是有去无回了?” 程如是微微点头道:“恐怕是这么回事。” “那我问你,如果换作是你即将奔赴死亡,你会毫无反抗,安然等候神的到来吗?”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和如是皱眉怒道。 “我是说,只要有一口气在,人就会为了自己生存的权利而为之奋斗,一草一木一兽一豸皆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 “哈哈,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说来说去只不过是在变相地向我求饶罢了。嗯……好!只要你对我叩三个响头,我就不再阻拦你,更不会为难你与将王。如何?”说着,和如是瞥了一眼旁边地上的将王,脸上的淡然状立即消失不见。 “此话当真?”周全宝帅轻声道。 “当然!我们天界中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否则怎能在天界之中立足,于群雄之间拔萃?” “好,我磕!” 一言说罢,周全宝帅毫不迟疑,当即双膝一弯,顺势跪倒在地,“砰砰砰”一连叩了三个响头,当再次看到那张冷峻面庞的时候,一道暗红色的血流已经自他的额头上缓缓淌下,可是他本人对此却是丝毫不屑。 “哈哈哈,周全宝帅,偈真让我心服口服啊!我不但没有因为你刚才的三个响头而看不起你,反而由衷地钦佩你的非凡魄力。大丈夫有能屈能伸,说得就是你这样的人。好,我不拦你。你们走吧!” 那程如是当真也是言出必行的守信君子,话音才一出口,他便闪到一旁,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同全宝帅费了九年二虎之力,将地上晕迷不醒的将王重新背到身上,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向前走去、 可是,本以为自己与将王可以就此离开的周全宝帅,忽然看到另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柄闪着瘆人寒光的兵刃刺破黑暗,直挺挺地横在他的身前。 “你的同伴都发话了,为你你还不速速闪开?” 持兵者冷冷一笑,进而口气轻蔑道:“程如是许下的诺,我为何要与他一起履行?我可从未记得,我张破川说过类似的话。” “你!” 早知此事不可能如此简单地解决,可周全宝帅已是毫无反抗之力,别说是天官,就算是个刚刚懂事的孩童,也能一举将他撞倒在地。现在他能站在这里,完全凭借着胸中的一口气。只要这口气散了,他便会立即栽倒昏迷。 “李双擎虽然修为平平,但狂沙银蝗的威力却是有目共睹,你既然中了他的暗器,就休息安然无恙。如果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不要浪费我们二人的时间。” “呵呵,虽然我也想那么做,但我的身上却有一个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出的重要之人。在我断气之前,你们休想抢走他!”、 张破川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将手腕急抖了两下。刹那间,只见那枚无比锋利的剑尖竟是一分无数,化为点点星火,萦绕在周全宝帅以及将王的周身,使其无处躲藏。、 “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再敢执迷不悟的话,休怪我手中神兵剑下无情。” “呵呵,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周全早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将王一条性命的话,我当然万死不辞。” “砰!” 电光火石之间,周全宝帅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冷汗顺着发梢滴落,这一刻他感觉混身的鲜血都要凝结。他虽不怕死,但当死亡来临之际,还是忍不住心中大骇。眼见那道致命的寒光直指咽喉,他已做出赴死的准备。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两根布满老茧的手指忽然夹了在了张破川的剑身之上,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眼下的危情。 “周全,辛苦我了,接下来看我的吧!” 不等周全宝帅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将王竟已自行从前者的背上跳了下来,进而直步走向前方的天界天官,张破川。 “嘿……这张破川和程如是的动作怎么如此之慢,这么久居然都解决不了那两个老弱残兵!”小欣忽然走下林间小筑的台阶,进而来到道口处,抬眼望向前方。夜色朦胧,凉意攸然,小欣情不自禁地缩了下脖子,刚要转身离去,谁知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轻而稳的脚步声。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铁臂轩昂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小欣数着来者的步伐,体仙的心脏却是在狂跳不止。他可是天界之人,虽然还未成为天官的他,但已见过了许多大阵势,这里还包括曾经与妖圣九天的一次对峙。当然,那时他的身旁还有仙宗,神使,天斗神等人相伴,当时的心情与之现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甚至感觉,来者可以在一瞬之间杀掉了自己。 “李天官,有人来了!” 李双擎大步走出房间,进而看向前方的小路,不以为然道:“明什么大惊小怪的,因为是程如是他们把将王和周全一起带回来了吧!” “不对!不是他们!来者只有孤身一人!” “一个人?” 听到小欣的回话之后,李双擎也不禁为之全身戒备,快步走到小欣的身边,与其一同望向前方的小路。这时,双方相距不过只有五十来步,只要有想法,他们可以立即窜到对方的身前,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势。然而,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先行高声道:“喂,你是谁!” 李双擎最想听到的回音并没有出现,那人的步子仍然同原来一模一样,不紧不慢,好似是在散步一样。这时候,李双擎的手中上不禁多了一枚银光闪闪的狂沙银蝗,只要对方再向前一步,他便立即发动攻击。 “天官!” “嗯?” 小欣惊叫之时,李双擎定睛看向前方,而手中的暗器更是破空而出,直取对方要害。然而银蝗还没有击上目标,他的脸色便已经惨白一片,片刻前还在那里的人影,居然消失不见了。 “后面!” 小欣的修为虽然不及李双擎,但敏锐的洞察力却是天界之中罕有能够相媲美的。不等对方先发现,他已经骤然回身,手中快剑登时磅出,欲要攻击不备。 “铛~” 剑尖虽然刺中了目标,但却并没有像小欣意想的那样穿过对方的身体,反之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顺势剑身传入到手腕手臂,乃至身体之中,使其当即倒退数步。 “小心!” 小欣咤语出口,李双擎手里的狂沙银蝗也随之相继发出。这一挥竟是十八枚一模一样,见血封喉的致命暗器。然而,也不知怎么了,只见对方只是挥动了一下手臂,那些无坚不推的银蝗便立即纷纷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陪耳声音,相继坠落在地。 “这家伙有古怪,小……” “心”字未来得及出口,一只铁钳似的的手掌已经箍住李双擎的脖颈,并将其重重地投向大地之上。轰得一声闷响,地面处立即裂出一道长五尺,宽三尺的巨大裂隙,而天官李双擎便躺在其中,嘴中不断向外溢出鲜血。 “红色的血,呵呵,这么说来你还没有进入到仙官境界。仙宗派你们几个来对付蓬莱将王与宝帅,未免也太小小看人了吧!” “什么!难道你是!” 李双擎活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立即从下向上传入四肥百骸,并将其他像丢沙包一样狠狠地砸在前来的小欣身上。这一摔之中力贯壬钧,虽说是人,就算是钢墙铁壁也要撞出一道深坑。可怜那小欣长得体弱身孱,李双擎的高大身形甫一卸力,前者便立即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散架了一遍,猝然向后跌去。 “哇~” 小欣口中吐出的不只是血,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内脏碎片。只是一招,来者便将他们二人双双重伤,可见对方实力之强,修为之高,无法相信。 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李双擎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血还在流,但他还是忍不住怒叫道:“你……你是那个轩昂宝帅!” 赵轩昂豁然向前一步,面露狞笑道:“我是赵轩昂,不是轩昂宝帅,如今的我已不是将王的嗍下,你要记好了了。” 李双擎当即一愣,停顿片刻后才终于又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回来趟这潭军水。仙宗所下达的命令之中,三大宝帅并没有你,而是被一个姓孙的小子取代了。你现在打伤我与小欣,便是公然与天界作对!你会不得好死的!” “孙长空吗?呵要,没想到仙宗的消息真够灵通的。不过,他是经我举荐加入蓬莱大军的,如果一定要兴师问罪话,那也应该来找我。” 李双擎用地抹掉嘴边的鲜血,愤然起身,一瞬之间,林间小筑的外围树林之中忽然传来阵阵风嘶鹤啸,大片大片树叶腾空飞起,于空中汇聚,进而化为一席绿色的轻纱,飞舞在三人上空。而在轻纱之间,一道道耀眼的银光不时闪烁,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诡异的景象变得更加惊人起来。 “这就是惹怒我李双擎的下场,去互吧!银光碧纱!” 看似不起眼的落叶之中,忽然掠出无数道点点星光,来到近处才能看清,那些竟是恐怖至极的狂沙银蝗,刚刚李双擎将自己的暗器隐身在无数的绿叶之中,扰乱赵轩昂的视线,只等时机一到,便立即发出杀招。而当后者看清杀招真实面目之际,再想闪避已然太晚。在如此众多的银蝗围攻之下,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 然而,在这种异常凶险的情况之下,赵轩昂却是从未想过却步。他不仅不骨却步,而且还向前方进步。漫天的银蝗已经几乎贴到他的身体表面,关键时候他那条年假重报的钢臂却是遽地抢转起来,将那随之而来的狂沙银蝗一个接着一个地打飞出去。 “他……他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情报之中并没有提到啊!” 说话之间,经由赵轩昂打飞回来的狂沙银蝗竟是笔直地朝李双擎射了回来。一次两次还好,当应接不暇的暗器接连不断掠来之际,李双擎已然有些体力不云,脸色也随之变得煞白无光。 “开玩笑,我李双擎一世英明,怎么可能死在自己的得意杀招之下。都给我停下来!” 一道惊天动地的非凡气魄豁然飞散,凡是被其沾染到的狂沙银蝗立即簌簌落地,如同失了魂似的。好不容易将眼前的危机摆平的他,刚一抬头,竟是发现那道推着钢臂的高大身影已经来到自己的跟前,金属锻造的手指之上竟还捏着一枚浸淫着骇人寒光的致命暗器:狂沙银蝗。 “你!” “噗~” 李双擎虽然想要挣扎,但赵轩昂以凭借其高明的暗器手法,将那枚可怕的暗器打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一丝凉意渗入心口,所有的无极仙气都都顺势流向体外。血淌出的不多,但却足以将面前的地面染红。低头看着那双再普通不过的草靯,李双擎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败在如此卑贱的人类手中。 “噗~” 一口鲜血喷出,天官李双擎骤然倒地,而此刻远处的小欣虽然有力相助,但却无力抵抗。如今的他已自顾不暇,哪里还有能耐援助他呢? “该死,该死!” 小欣满副狠毒状地瞪着面前的赵轩昂,他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与李双擎沦为一样的下场,可谁承想后者忽然道:“汤宙宇和天罗呢?他们在哪?” 小欣低声道:“他们……他们在房间之中。” 听到这里,赵轩昂转身踏上林间小筑,竟仿佛从未将面前的小欣放在眼里,将其丢在一旁,也不去管。后者虽然应该感到庆幸,但与此同时赵轩昂的行为无疑挫伤了他那强烈的自尊心。 “混蛋,你为什么不杀我?难道,你就不把我回去搬救兵吗?” 赵轩昂蓦然回首,面色阴森道:“你这种杂碎我见多了,你还不值得我杀自动手!” “什么!你居然敢看不起我!” 愤怒,打心底里升起的由衷愤怒,使得如今的小欣忽而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怕力量,滚滚尘埃忽而掠起,进而化成一股土黄色的旋风,赫然加持在小欣的身体之上。赵轩昂瞳孔收缩,进而看向旋风之中,一股全新的气息随即出现在小欣的体内。 “哗~” 当里面的人将外侧的风浪全部震散开来的一瞬之间,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赫然出现在赵轩昂的面前。超忽想象,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刚才的青年居然会在转身之间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无论是样貌还是气息,都发生了剧变。不等赵轩昂开口,只听那名老者忽然声音阴森沙哑道:“敢小瞧我阴阳天将,你是活腻了!” 手化疾光,如飞戟一般,赫然戳在赵轩昂的右臂之上。势均力敌之下,大片的火光自那只纯钢打造的臂腕之上接连掠起,立即照亮了面前的空间。 “嗯?居然提升了这么多?” “别分心,好戏好在后头呢!” 当赵轩昂意识到那名神秘老者已经转到身后之际,一股钻心之痛已经袭入到身体要害之中,向前踉跄了两步之后,终于才稳住身体。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林间小筑的房门处,忽然探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这一觉睡得好熟,你们在干什么!” 宙宇宝帅抬头看向前方的空地之上,与那随之而来的赵轩昂目光交织在一起,二人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同样的惊色,而那老者的气势登时萎靡下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汤宙宇 袁天将 宙宇宝帅一经现身,那名由小欣变化而来的老者立即显露出极为忌惮的神色,随之后侧方退出两步。而眼前同胖醒来,赵轩昂随即高声笑道:“你这家伙再睡下去的话,仗都该打完了。” 顺着声音向前看前,当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之中的刹那,宙宇宝帅同样惊喜叫道:“赵轩昂,你这家伙最近这段时间跑哪里去耍了,居然一点音信都没有,让我好是担心,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赵轩昂面色稍沉,面露苦笑道:“其实,差一点就要被你说中了。只是我大期为至,再加上老天帮忙,这才让我捡回一条性命。” 说着,他再次看向那名老者,进而面色阴沉道:“你先不要插手,让我来对付他。” 宙宇宝帅毫不示弱道:“你自己都说了,刚才你们已经交手了一会儿,这下总该论到我了吧!我被这些家伙耍得团团转,如今必须要为自己讨回点面子!” 宙宇宝帅擅长“势”术,他可以不动分毫,便能轻举对对手的项上人头。眼下,那名老者一经发现他身上的恐怖气息,当即面色大变,刚要闪避。谁承想,一道无形气浪锨迎面射来,无声无息地切入到头下的脖颈之中。 “噗!” “哈哈,中了我的剔颈快杀术还不死,除非你有……” “话音未落,只见那枚本应掉落在地上的脑袋居然再次长回到脖颈之上,连同地上,身上的血迹也一同消失不见,充满死气的眼睛之中忽然闪出一道骇人的怨恨之色,一柄快到无法相信的利剑赫然刺向宙宇宝帅的胸膛。 “小心!” 事发突然,眼见宙宇宝帅即将命丧剑下,赵轩昂当即愤然跃起,欲要以其坚不可摧的钢铁手臂,硬接那即将刺中宙宇宝帅的致命一剑。 “让开,看我的!” “噗!” 还未回过神来,赵轩昂的身体已经“定”在了半空之中,一柄锋利的长剑竟然扎在他的小腹之上,从背后探了出来。刹那间,惊慌之下的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老者,然而后者的脸上竟是显现出一股充满深意的冷笑。 “呵呵,没有想到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剑为何会……” 老者奸笑道:“你要寻找答案,为何不问问你身后的同伴呢?” 话一出口,赵轩昂如遭雷亟一般,身体不禁为之一抖,与此同时一道轻笑声自后方的空间之中缓缓传出,接着那个他曾无数次听到的男人嗓音随即响起:“赵轩昂,你真是太大意了!刚才中招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能让你在一瞬之间出现在剑尖前方的,只有我汤宙宇能做到啊!” “什么!” 蓦然回首,宙宇宝帅果然已经站到一旁,如同旁观者一般,淡定地看着向中利剑的他,丝毫没有上前援救的意思。而此时,那名老者手腕一挺,竟是将手中长剑连同赵轩昂一同“挑”了起来。 “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接连传入到赵轩昂的脑海之中,剑刃几乎将他的身体一分两半。而见到他如此痛苦万分的表情,宙宇宝帅非但没有半点动容,脸上的笑容反倒是浓郁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汤宙宇是背叛了将王。可你不知道,早在数千年前,我便已是天界仙宗委派到人间,安插在将王身边的眼线。所以严格意义来讲,我是奸细,却不是叛徒。” 赵轩昂强忍着一口气,然后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缓声道:“你是奸细还是叛徒,我不在乎。但我知道,你与我称兄道弟这么多年,虽然偶有摩擦,但矛盾早已化解。千年的友情,难道你真的忍心对我痛下毒手吗?” 面对赵轩昂的质问,宙宇宝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面目全非的身体,面蝗露略无奈地笑了笑,进而沉声道:“曾风何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蓬莱大陆的大家庭之中,甚至一度暗中许愿,要为将王鞠躬尽瘁。只可惜,当天界秘令落到手上的时候,我才恍然醒悟,自己并不属于这片大地。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天界的天官,是将王委以重任的心腹力将,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我的原名叫袁宇,袁天化就是我的父亲。” “什么!袁天化是你爹?可是那次在凤波亭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出蛛丝马迹?” 宙定宝帅面色一变,然后舒缓道:“看来当时我们的感觉没错,你果然在场。” 原来,当时孙长空与两位宝帅前去风波亭,与四大家族公面,而赵轩昂早是在躲在暗中观察,以防出现不可控制的书面。表面上,赵轩昂人间蒸发,琮实际暗地里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蓬莱大陆的一举一动,包括将王带领蓬莱大军一起投靠魔界。他虽然对此极力反对,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存在,他还是选择了隐忍。 “呵呵,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我与父亲联袂演出的一场戏而已,为的就是掩藏我们父子二间的真正关系。你以为我父亲真的拿当时我们三人无没有办法吗?其实他老人家只是想见识一下孙长空的真正实力而已。” 至此,宙宇宝帅的话终于告一段落,而那名老者则将手里的长剑稍稍放平了一些,然后冷笑道:“赵轩昂,你的一举一动全天袁斗神的掌握之中。不怕告诉你,在此之前大人他就已经与将王见过面,希望他与蓬莱大军能主动归顺天界,听从号令。可那个老家伙冥顽不灵,意图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就想击退整个魔界,简直是痴人说梦。魔族大军固然厉害,但在我们天界眼中还不足为惧。长久以来,仙宗与袁斗神之所以没有行动的原因,是因为担心一些图谋不轨者借机发挥,暗中偷袭天界大本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要想令天界万无一失,固若金汤,便需要一件得天独厚的绝世瑰宝。” 宙宇宝帅眼中忽然闪出一道凌厉的神光,脸上的笑容也随即凝固:“就是你现在身上的神铁!” “滚开!” 就在宙宇宝帅揭露事实真相之际,赵轩昂的体内忽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力量,不紧令伤口止血,还将老者手中的长剑生生逼退出来,并形成一枚无形铁掌,当即击中老者的胸前,“砰”得一声将其震飞出去。 “阴阳天官!” 宙宇宝帅嘶吼一声,身形立时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原来,进入魔界之后汤宙宇的外形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当回到人间之后,这种变化已经大幅消退,甚至已经成为一种可以控制的力量,为其所用。魔人形态固然神武威严,但身手速度都会受到极大的局限,使其无法发挥十成的力量。而眼下的他回到正常大小,就是为了动用自己的真正力量,以来将面前的赵轩昂彻底击倒。 “觉悟吧!” 赵轩昂与汤宙宇相交数以千年,按理说早已将彼此的实力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然而,如今的“宙宇宝帅”已经恢复了袁宇的身份,功法套路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经出手,便展现出与曾经宝帅时候大不一样的招式。 “四化天掌!” 化皮,化身,化肉,化魂,四化天掌一经击中,天地之间登时鬼哭神嚎,日月无色。不只是赵轩昂,就连周围的大地也受到掌力的影响,变作一滩滩无所不化的毒液,横现在林间小筑的旁边。 “赵轩昂,不要怪我!父亲交待过,只要取得你体内的神铁就可以,至于你的死活无人在乎。虽说凭你现在的实力无法成为我与阴阳天官联手之下的对手,但为免节外生枝,我只能忍痛将你一举击杀了。” “嗡~” 赵轩昂的身体忽然向后退出了数步,一瞬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都要分解融化。四化天掌的威力果然超乎想象,哪怕是相隔数丈之远也难逃其恐怕的四化神力。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人中一湿,伸手一摸,竟是一片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水。四化神力已经侵入到他的奇经八脉之中,对其造成了无法复原的伤害。再次抬头,他的眼窝这中竟也淌下两道几乎如出一辙的血水,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这些血水迅速地流向体外。 “汤宙宇,你真的想让我死吗?”赵轩昂提起体内最后一丝气力,进而轻声问道。 眼见对方气若游丝的模样,宙宇宝帅忽然看向那名老者,然后嘱咐道:“你去外面看看,以防有同党潜伏于此。我与他再说几句,一会儿就将神铁取出来。” 阴阳天官点了点头,转身猝然离去。空地之上只留下走远轩昂与汤宙宇两个人,气氛变成立时严肃起来。 “赵轩昂,我们各为其主,本来不应该有所争论的。但你非要将私情扯到公事之上,那我就告诉你,我确实不忍心杀你,刚才动手的时候,我甚至还为你感到了一丝难过。可那又能怎么样,就算我不动手,父亲甚至仙宗,还是会继续派人索取你体内的神铁。当天在神铁洞的时候,你就应该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你以为将神铁植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天界就没有办法找到它了吗?你真是太天真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王者归来 “咚~咚~咚~” 心跳越来越慢,赵轩昂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然而此刻令他悲伤的不是死,而是最为信任的同伴朋友背叛自己,这也意识着二者之间多年的浓厚友谊已然烟消云散。他叹出一口浊气,眼眸之中已经完全黯淡,四化天掌不仅带走了他的生机,还将他的五感一同剥离。如今的他已经看不到任何物体,只能凭借着自己看向汤宙宇的方向,声音虚弱道:“你们就这么想要我体内的神铁吗?” “当然,这可是仙宗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夺得神铁是眼下天界的头等大事,仙宗大人志在必得,谁也无法阻止!” “好!” 赵轩昂看了一眼自己的铁臂,随即苦笑了一下,刹那间他的体内忽然爆发出一道空前绝后的恐怖力量,轻而易举地便将那只钢铁手臂整条御了下来。 这时候,汤宙宇的目光不禁为之一闪,贪婪地看向那条已经独立成一体的钢臂,进而口气惊咤道:“原来,原来这条铁臂就是神铁所在!早知如此,就不这么大费周章了。赵轩昂,你真是太糊涂了。如果你能早点这么做,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再次看向赵轩昂,此刻他的眼窝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即便是站在他的身前,也几乎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如今的他就仿佛遁入了虚空一般,与天地宙宇合而为一,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而汤宙宇看到这一幕却是长长叹了口气,略显伤感道:“就这么走了吗?还真是够决绝的。” 说到这里,他已走到赵轩昂的身前,如今的后者已然没有半丝活气,身体也在刚刚的一瞬之间彻底僵硬,如同定身了一样,始终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他用左手托着自己的右臂,呈在身前,眼睛却已经合上,嘴边还留有一丝微笑。他就这么安然逝去了。 “原谅我吧!希望来世你能有一段美好的……” “噗哧!” 汤宙宇忽然向后倒退了几步,然而那记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光影还是毫无保留地击中了他腹部。再次拔出,他看到自己的肠肚都要淌出体外,惊愕之间,他连忙用手掌捂住遭到重创的身体,然后极力地向后退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嘿,汤宙宇刚才的戏我演得怎么样?” “嗯?” “唰唰唰!” 那是一种何等迅速的利刃,竟在汤宙宇的眼皮底下接连发出三招,须臾间,他发现自己胸前的三处要害登时迸溅出大片血光。分神之余,他竟发现那枚利刃竟像拥有生命一般,再次“缩”了回去;而它的根源处,正是赵轩昂的那条钢铁手臂。 “你这家伙!” 话音刚落,口中鲜血立即狂喷而出,转眼之间他便从一个好端端的天将变成了眼下的血人。见此情形,阴阳天官连忙折返,为免赵轩昂继续对汤宙宇不利,他立即以其无比凌厉的剑法,将那具本应该丧失行动能力的身体立时逼出了数丈之外。 “要打,朝我来!” 赵轩昂的身体虽然在动,但此刻他的身上却是没有半丝气息。他的嘴未曾动过一下,但体内却能发出阵阵异常阴森的怪笑声。 “呵呵,就凭你?” “唰唰唰!” 转眼间又是三招,如今那条钢铁手臂就像一团能够自由变形的活物一样,利用其坚硬的材质,使之化为一道道无坚不摧的钢锥,顺势搠向阴阳天官的身体。后者眼见危险到来,连忙御剑抵挡。然而,他本以为凭手中长剑就能化解眼下的危机,却不曾想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钢锥竟是轻而举地击断了跟随他多年的锋利宝剑。剑身一折两断,钢锥趁机而入,也在阴阳天官的身上戳出了三枚血洞。然而,阴阳天官因为体质特殊的缘故,如今正处在极阳状态的他,伸手在地上抓地一把黄土,然后将其堵在伤口之上,呼吸之间湍流不止的鲜血立即消失不见,裂开的创口也随之愈合。 然而,伤势虽然得到遏制,但阴阳天官的脸上却是变得愈加难看,甚至拥有了一种行将就木要的老人身上的消沉气息。他的气变弱了,样貌也似乎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如同用刀子刻过一般,令人看了之后不禁为之心惊。 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阴阳天官还是撑不住跪倒在地。 赵轩昂仍然托着自己的手臂,站在远处,欣赏着面前的一切。可他的双眼却是闭合的,可既然如此他那嘴边的笑容为何会变得浓郁起来? “不堪一击!” 听到此话的汤宙宇随即勃然大怒道:“赵轩昂,你居然敢骗我!” 赵轩昂阴森道:“彼此彼此,我只不过是以其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现在,我们已经扯平。” “你混蛋!” 怒喝一声,原本已经身负重伤的汤宙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忽然站立起来。忽然间,幽幽谷的上空传来声声雷鸣,一道道赤色闪电,如同狂龙怒蛟一般,接连朝谷内急聚而来。 “去死吧!天雷真诀!” “不要!” 当气急败坏的汤宙宇准备使出自己自强杀招之际,最先大惊失色的不是赵轩昂,却是他的同伴阴阳天官。他知道这一招意味着什么,一旦令其降临,不只是赵轩昂,就连整个幽幽谷都会化为一片焦土。天雷乃是天威的一种,足有灭杀世间九成九以上的生灵。 倏然间,汤宙宇的身体被那漫天的雷光映成了血红色,此刻的他仿佛已经与万千电光融为一体,成为其中的一份子。而不同的是,他的意识控制着天空之中所有的“天雷”赤芒,现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下方的赵轩昂。 “喝!” 此刻,正处在生死攸关之际赵轩昂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眼见汤宙宇与其天雷真诀即将轰落,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手中钢臂化为丝丝银光,不断涌入到他的眼瞳之中,瞬间便将目光染成了亮银色。又是一念闪过,赵轩昂的身体外侧竟是被一股与目光一模一样的银色所包裹,原本失去的右臂也在这种神奇的情况之下豁然长出,那是一条寒光熠熠的银臂! “哈!” 面对天雷真诀,赵轩昂豁然出招,以其刚刚获得的纯银手臂,直面头顶上方急驰而来的无数赤电急光。阴阳天官本以为前者会在杀招之前化为灰烬,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非但没有当场丧命,竟然还匪夷所思地抗住了这一记势在必得的攻击,将那数之不尽的电光以及汤宙宇的身体,一同高高举到身体上方。 “怎……怎么会这样!父亲大人的天雷真诀怎么会对这个家伙不起作用!” 赵轩昂忽然抬起那双银光闪闪的眼眸,面色无比恐怖道:“因为现在的我是钢铁之躯,即便你有再庞大的雷电之力,也都会被导入进浑厚的大地之中,化为乌有。” 果不其然,此时的赵轩昂就像一只无底黑洞一样,将不断涌入自己身体的澎湃雷电轻松化解。与此同时,大量的热气顺势自其体内不断涌现,转眼之间便已将周围空间笼罩在浓重的雾气之中。 “袁天将!” 一声惊呼,朦胧的雾景之中已经悄然无声,一切想要穿破其中的声音,都会消失无踪,而里面的声音也丝毫传不到外面的世界。 “该死!”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阴阳天官忽然双手解印,一黑一白两枚勾玉随即浮现在掌心之中。刹那间,呼伦贝尔凶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之中忽然亮起一道空前精芒,连同掌中两枚黑白勾玉,一同汇聚在胸口前方。 “阴阳秘术,破晓分说!” 一言说罢,那一道集合了阴阳之力的恐怖招式忽然自其手中飞射而出,如煌星坠世一般,自空间之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火光。沿途之中,凡是挡在其面前的雾气阴霾,无一例外,尽数焕然消逝,两道人影随即从中显现而出。 “呵呵,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吗?” 定睛看去,阴阳天将忽然发现“袁宇天将”竟是被那混身泛光的赵轩昂单手提在身前,使其成为自己的盾牌。前者当然知道自己这一招的威力如何,如果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直面遭难,即便不死也要重伤。更要关键的是,他这一招破晓分说内含分阴阳,动乾坤的恐怖力量,人体本就是一个将阴阳两力合而为一的身体,一旦两股力量分离开来,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闪开!” 千钧一发之际,阴阳天官使出混身解数,探出的右臂登时胀大了数倍,呼吸间空间之中陡然生起一道诡秘引力,竟是强行牵动起仍在飞行状态之中的阴阳勾玉,使其偏离之前运行的轨迹。“轰”地一声炸响,林间小筑竟是成为破晓分说的宣泄对象,转眼之间便已化为一座废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前方忽然有人叫道:“不好,天罗还在里面!”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逼退 再次回首,周全宝帅已经出现在赵轩昂的眼前,而在他的身边,却站着一个连阴阳天官及至汤宙宇都感到异常恐怖的人物,他就是将王。 一招摧毁了林间小筑,所有的一切都已化为废墟,包括其中正处在昏迷之中的天罗宝帅。对此,将王一清二楚。虽然还未见到天罗宝帅的尸体,但将王的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对方惨死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冲天怒意,进而化为掌中杀劲,直击阴阳天官的眉心。 “还天罗命来!” 一声厉喝,惊震幽霄,一股至上超绝的帝王威力,登时将那惊恐万分的阴阳天官锁定在原地之上,令其无法躲闪。 “这!” 生死瞬间,无法动弹的阴阳天官心念一动,忽然只见他那具衰老腐朽的身体竟是一分为二,将王的杀招径直穿过其中一具的头部,将其轰成碎片。而另一具则顺势跌倒在地。众人定睛看去,发现那名所谓的阴阳天官已经恢复到小欣的模样。 “死到临头居然还垂死挣扎,我回我看你如何躲闪!” 一步就是十五丈,转眼间愤怒至极的将王已经闪到步欣的面前,并抬起那只蕴含着恐怖破坏力的杀掌,直袭对方的面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快影忽然掠到他的身前,并以一记同样势不可挡的拳头迎上将王的掌劲。 “轰轰!” “好小子!” 平分秋色,就连将王也没有想到来者能接住自己的全力一掌,并将其强行逼退半步。趁此机会,那人已经使出一招凌厉飘逸的身法,携着地上的小一欣,一同飞到空地外的树林之中,眼看就要逃脱升天。陡然间,将王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极度可怕的恶毒之色,与此同时幽幽谷的上空之中,忽而坠下一道灿烂火光,直袭那二人的方向。 “杀了我的人还想逃走?把命留下!” “轰轰轰轰轰~” 也不知那团炙热的火球在撞击到二人身体的时候,究竟裂作了几部分,一时间,接连不断的骇人爆炸声如一阵阵魔鬼的嘶啸,相继从那片安静祥和的林中掠出。飞禽走兽,大到野猪,小到蚊虫,全在这一刻被逼得“沸腾”起来。一波接着一波的气浪进而自爆炸中心外四周扩散,凡是被其挨到的物体都会接受到来自高温的炙烤,或是滚烫无比,或是直接化为灰烬。 待赵轩昂再次看向事发地点的时候,成片的树木已经化为青一色的焦土,甚至连天与地的界限都变得模糊不再明朗,而原本处于其间的汤宙宇和小欣也因此不知去向。 “死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他们二人的气息了?”看着面前的狼藉,一旁的周全宝帅不禁喃喃道。 这时,只听另一边的赵轩昂忽然接着道:“应该是吧!杀了天界天官,以后蓬莱大陆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赵轩昂说着随即看向对面的将王,而此刻对方也在看着他,眼眸之中不时闪出异样的寒光。 “你为何回来了?现在的你应该已经远走综乡,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现在为何又要掺合到眼下这潭浑水?” 面对将王的质问,轩昂轻描淡写道:“天界如此大费周章,就是想要逼迫我现身人间,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让天界之中太过失望了?呵呵,不说了。” 赵轩昂摆了摆手,转身刚要离去。谁知将王忽然高叫一声,随即道:“你要去哪?不回蓬莱大陆了吗?”、 赵轩昂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道:“我本就是初升大陆的人,这里才是我的故乡。如今我赵轩昂已经成为一颗扫把星,谁若跟我惹上关系,都会成为天界疯狂迫害的目标。为了自己,你们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话音一落,赵轩昂的身上忽然银光一闪,紧接着那具高大魁梧的身形便化为惊虹一缕,骤然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将王与周全宝帅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后者先开口道:“将……将王,谷外的那两名天官怎么处治?” 将王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道:“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几个虽想致我们于死地,但究其根本,还是仙宗的意思,与他们自身无关。就算现在杀了他们,还是会有新的天官补上,继续施行刺杀任务。我有点累了,今天不想再杀人,那两个天官还有点意思,就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哗啦!” 忽然,一声异响自林间小筑的废墟之中一跃而起,递目观瞧,一道踉跄的身影忽然从中站立起来,茫然四顾,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而看到这一幕的将王,眼中立时爆发出大片的欣喜之色,进而转化成行动,飞身晃到对方的面前。 “天罗,你居然还活着!” 天罗宝帅刚想说话,谁知脑中却是忽然一片恍惚,身体险些摔倒在地。将王赶紧伸手搀扶,于是天罗宝帅便跌入到将王的怀抱之中。此刻二人含情脉脉,魅目迷离,识趣的周全宝帅也没有走上前去,索性转身离开了二人身边,给他们一些独处的空间。夜已深,幽幽谷中不时传来声声狼嗥,如厉鬼的啸叫,令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然而,将王与天罗宝帅却是不以为然,此时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没想到那群天界中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居然还真的将你身上的恶疾治好了。” 天罗宝帅皱了皱眉头,不禁说道:“我记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为何会……” 将王并没有自己舍命献心救人的事情告诉给对方,而是选择以一种温和的笑容回应,然后道:“或许这就是老天爷对你的一次考验吧!只要度过此劫,今后你将寿与天齐。” “与天齐?算了吧!我可不想看到自己一点一点变成老太婆。” 将王忽然搂过天罗宝帅的腰身,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俏皮口气回道:“就算那样又如何,当时还有我这个老头子陪你呢!” “哦?是吗?既然这样,你可要努力活到那一天啊!”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 “呲~” 夜色静谧,一道轻微的尖啸忽然划过二人之间的甜蜜气氛。将王缓缓地松开抱着天罗宝帅的手臂,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他那双沧桑眼睛之中的温柔已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怨恨与悲伤。 “天罗,你!” 低头看去,一根长约三尺的利刃赫然插在他的腹部之上,柄端还在源源不断向他体内注定一种神秘的毒素。因是它的出现才让如今的将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为什么!”将王歇斯底里地质问道。 天罗宝帅环抱双臂,夜色之中,他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眸之中竟是升起一股可怕的冷漠,这种目光只会出现在她准备杀人的时候。而一旦处于这种情况之中,也就说明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嗜血天罗马上就要动手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将王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居然叫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好姑娘服侍你,让我每天面对你那张几乎令我呕吐的面颊,我已忍受不住了!” 将王神色一惊,然后连忙说道:“可……可是你从未拒绝过我,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委屈。不对,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受到了天界那群人的唆使,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是不是?”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没有和天界的人接解过,更没有被他们收买。我要杀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可知道,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刚才出手的一刹那,我感觉自己身上背负多年的大山终于可以放下了。” 听到天罗宝帅口中说出如此决绝的话,将王心如刀绞,脸上更是出现了一股绝望的神色,声音颤抖道:“你……你可曾喜欢过我?” “噗哧!” 话音刚落,位于利刃之中的机器忽然自行发动,扎在将王身上的刀刃再次向前现刺入两寸有余,这一下几乎要了他的命,肚子上的刀口已经裂开一匝来长,若不是有刀柄挡着,里面的脏器恐怕就要撒落一地了。 “喜欢?段无敌,你醒醒吧!哪怕我对你有一丝的好感,你也不会成为现在这般模样。我说过,我恨透你了,我杀了这么多人,却都比不上想让你去死的意愿。因为只有你死了,我天罗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我……” 天罗宝帅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将王的脑袋已经垂了下去,身上的气息也随之消失无踪,这正是一位修行者死去的征兆。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对方都听不到了,索性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杀了将王,周全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趁他发现此事之前,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同全啊周全,你可不要怪我啦!” 黑夜之中,两道狼狈身影正在稀疏的树林之中快速窜动,领先的那一位忽然怒吼了一声,进而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将王,居然令我袁宇落得如此下场,你等着瞧,我定会再来找你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爱人的血 伤人的刀 月黑,风凉。 血迹已干,周全宝帅看着跪在地方的将王,仍然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出人意料,“杀人”之后天罗宝帅并没有立即逃走,而是选择待在原地,等着周全宝帅的到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将王……将王他……” “他死了。” 天罗宝帅的极为轻佻,就好像是在说一只弃尸荒野的死狗死猫。周全宝帅虽然知道天罗宝帅以冷酷无情着称,但对方不该对将王也是相当的态度。看着那一柄隐隐泛着寒光的刀刃,周全宝帅连忙跑上跟前,仔细观察看了一番。正如天罗宝帅所说,将王死去多时,脉搏气息皆已消失无踪。得知这个残酷真相的周全宝帅抱着将王的尸体一同跌倒在地,片刻呆滞之后,他忽然喃喃说道:“将王,是你杀的吧?” 天罗宝帅本可以矢口否认,但此刻的他竟是诡异地笑了笑,脸上的妩媚之态一览无余。 “周全,难道你的注意力只在一具死尸之上,而对我这个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天罗,你!” 当周全宝帅再次抬起眼皮的时候,天罗宝帅那副窈窕身姿已经飘然来至,如今的他已经蜕下那一套用以保命的盔甲,里面的轻纱薄而细,如一层沾了水的宣纸一样,只要不是瞎子,都能透过外面的衣衫看到里面的诱惑胴体,那是令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穿肠毒药”。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全宝帅结巴道。 天罗宝帅轻笑道:“瞧你那副傻样,你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我说的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魔界已经全面入侵人间,不久之后这个世上将再无人类立足之地,无论是你我眼下的初升大陆,还是远在万里之外的蓬莱大陆,都将尽收魔族囊中。趁着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之前,我们不如远走高飞,找一个谁也寻不到的深山老林,过起与世无争的神仙装眷侣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吗?将王和蓬莱大军的败局已定,留在他的身边也只支白白牺牲生命,那又何苦呢?” 周全宝帅缓缓低下了头,空气之中的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天罗宝帅的脸上虽然还留有笑容,但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微微攥起,略显焦急。片刻后,只听周全宝帅的口中再次伟来声音,道:“你想脱离蓬莱大陆?” 天罗宝帅点点头道:“确切说,我想你与我一起离开。我知道你是好人,所以不想看着你和其它蓬莱精英那样惨死在魔界的爪牙之下。” 周全宝帅紧接道:“那将王也是你杀的?” 这回,天罗宝帅的回答并不像之前那般干脆利落,因为她已经从对方身体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气息,仿佛一瞬之间就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怎么,你想为将王报仇?” 周全定帅忽然抬起头来,令天罗宝帅略感意外的是,对方的脸颊之上竟已布满泪痕,身为宝帅的他居然当着天罗的面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将王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罗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了几声,进而回道:“周全,你是在说笑吗?你难道不知道,背地里将王对我做了怎样令人发指的事情吗?他给我的,那也是我应得的。他的命,同样也是欠我的,同在我只不过是收回了而已。如果没有我的话,他早就死在别人的手中了。” 周全宝帅忽而站起身来,天罗定帅心有余悸,不禁向后退出几步,暂且拉开二者间的距离,然后才道:“可他毕竟是将王,是我们大家的领袖。你杀了他,就等于与整个蓬莱大陆作对,包括我!” “哼哼,你舍得对我动手吗?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心?” “我……我……” 别看周全宝帅平时大大咧咧,百无禁忌,但事实上他是一个内心弱的男人,尤其是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更是表现得毫无招架之力。他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天罗真面目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受上了这个谜一样的女子。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要,自从他得知对方暗中与将王发生了不同寻常的行为之后,这种本不应该出现的情愫便与日俱增,甚至一度险些击垮了他的意志。他也是一个男子,一个和将王一样,甚至尤有过之的血性男儿。每当见到天罗宝帅那曼妙的身影,他怕身体之中总会燃起一道邪恶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他的肺,他的五脏六腑,以及身上每一块可以感觉到疼痛的血肉。爱令人斗志激昂,同样也肾令人意志消沉。那一段时间他过得很苦,因为他几可可以每天见到自己心爱之人,却要忍受着对方与别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而自己则像一个小偷一样,躲在暗处,独自承受心中的煎熬,这几乎要了他的命。 好在,时间是一位医术超群的郎中,随着日子,藏在他心中的这份感情渐渐消失,而他对天罗宝帅的仰慕之情也随之被自己慢慢淡忘。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就在刚刚素妆的天罗再次出现在面前之际,他才知道自己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周全依然爱着天罗。来自爱人的盛情邀请,他又怎么忍心直言拒绝呢?事实上,他已期待这一刻太久,久到令他有些遗忘。好在,天罗宝帅又一次提醒了他。 “我想……” “你想什么呢,周全?” 随着忽来的声音,周全宝帅顺势递目,而这时候天罗宝帅也不禁转身向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赫然立在树林之间。凭他们二人的修为,居然未能察觉到此人的存在,更是不知道他已站在这里多久。他很安静,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他就像一尊凶神一样,已然融入到周围的大自然中,与天地共处同一境界。 “师……师兄!” 随着周全宝帅的惊叫,天罗宝帅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高人,竟然就是前者时常提起的那位天界大人物,九阴大仙的得意弟子,周全的师兄,被喻为十方天斗神之中最强者,袁天化,袁斗神。 袁天化一经出现,周、天二人的气息立即侈靡了不少,他漫步似地走出林间,稍微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进而轻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你能听我的话,也不会落得这个悲惨下场了。将王,来世记得做过聪明人。” 说着,他转眼看向周全宝帅,进而语气关切道:“你没事吧?” 听到对方的问候,周全宝帅勃然大怒,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抓住那整洁的青衫,目吐怒光道:“都是你,都是你们天界多管闲事!刚才你那宝贝儿子前来捉拿我与将王等人,若不是他和那几名天官,我们就不会逗留于此,将王就更不会惨遭毒手!都怪你!” 说罢,周全宝帅抬拳就要去打袁天化的面门,谁知对方竟是连躲都不躲,安稳地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目光之中尽是温柔之光。 “如果打我能让你泄愤的话,你就痛快地打吧!袁宇和程如是他们是我授意前来的,但我并没有让他们痛下杀手,而将王的死也与我们天界无关。” 袁天化将头缓缓转向身后的天罗宝帅,进而斩钉截铁道:“是她,是这个女人杀了将王。” 周全宝帅望着面前这位同门师兄弟,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往昔二人一同拜在九阳大仙门下学艺时的经历。那时的他们也偶有摩擦,而且大多数情况之下都是自己占据上风,而袁天化则会受到来自师父的责罚,有时甚至两三天都不得吃饭。当时年纪尚小的他并不知道,其实师兄袁天化一直都在忍让自己,否则凭他们当时的修为差距,对方足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事隔数千年,当这对师兄弟再次站在一起的时候,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滥的局面,令人不禁为之唏嘘。周全宝帅的拳头虽然已经抬了起来,但始终也没有挥下。袁天化说的没错,将王是天罗宝帅所杀,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找她,而不是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到自己的师兄身上。 “该死!” “轰!” 最终被周全宝帅积攒了好一阵的力道竟是被他随手送入地表之下。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地抖动忽然自地底深处传上地面,令人有种地震的错觉。 “怎么,不打了吗?”袁天化微笑道。 “冤有头,债有主,虽然你是天界的人,但此事确实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先往旁边靠靠靠,我要为蓬莱大陆,为已经死去的将王清理门户。” “哈哈哈,周全,你说的话是针对我吗?” 眼见“招安”无用,天罗宝帅索性也不再保留,双手之上忽然亮起一双刺眼寒光,定睛望去,那竟是一对锋利莫名的柳叶薄刀,虽然纤弱,但却是杀人不见血,削铁酷似泥的神兵利器。见此情况,周全宝帅随即自言自语道:“终于亮起杀招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王 臣 “让我来吧!” 当那道伟岸的身躯豁然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周全宝帅恍然觉得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当年刚刚上山拜师学艺的时候,曾几何时,自己被同门师兄弟欺负的时候,袁天化也是像眼前一样挺身而出。而与此同时,当意识到天斗神袁天化也将加入到战争当中之际,天罗宝帅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一股极为惊愕的神色。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天界通缉蓬莱大陆的众精英,我为你们解决了将王,还要帮你们对会周全宝帅,你该感谢我才是,为何要与我为敌!” 袁天化淡然一笑,干脆利落道:“因为,这是我们天界的事,与你这个世间凡胎没有关系。况且,你也是将王的得力助将之一,你的名字早已写在仙宗下发的缉拿令上。” 天罗宝帅不禁向后倒退了两步,这才缓神回道:“你……你不能杀我!只要你们点头,我可以立即成为天界的正派人间的先锋,为你们扫平蓬莱余孽。要知道,我可是天罗宝帅,普天之下,除了将王和他们几个宝帅之外,无人再比我更加了解这些人的特点习性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相信有我的加入,仙宗他老人家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荡平蓬莱。” “混蛋天罗,你这个蛇蝎女人,没想到你这是种贪生怕死之徒。枉我之前那么仰慕你,真是瞎了我的眼!” “哼哼,周全,我看你还能装清高装到什么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男子尚可以为答目的不择手段,我们这些女人势单力薄,不凭借点特殊手段如何能在这个世上立足?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算不上俊杰,但也不想成为你这种愚蠢之人。” 说罢,天罗宝帅再次看向袁天化,想要依靠自己的言语行动进一步令对方心动。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视线重新聚集在对方身体上的时候,眼前的人影忽然模糊了一下,呼吸之间从里已来到自己的身前。杀气,强大几乎令人窒息的杀气立即袭上他的身体,封堵了他的五官,凝滞了他的奇经八脉,待天罗宝帅再次回神之际,自己手中的两件神兵竟是双双折断,一只冰凉的手掌以其不可思议的手法,赫然刺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噗!” 刚刚死而复生的天罗宝帅,水平有所下降也是情理之中,但即使这样她也想不通面对袁天化,自己为何连一点招架的办法都没有。那一只探入体内的手几乎夺走了她的全部生机,血水连同腥臭的脏器随即淌到体外。 “呵呵,像像这种两面三刀的卑鄙女人,你以为能够受到天界与仙宗的重用吗?今日你能因为自己背叛将王,明天就可以为了利益弃天界威严于不顾。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到这里,袁天化已经不想继续费话下去,欲要从天罗宝帅的体内将手掌缩回。然而天罗宝帅为了不让自己立即死去,当即伸出双手,钳住了袁天化的手腕,使其暂时无法动弹。趁着这个机会,她连忙求饶道:“袁斗神,我错了,我知道这样做十分无耻。但请你看在我是一介女流的份儿,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对仙宗惟命是从,我可以为天界倾尽所有,哪怕是让我去死我都毫无怨言。” 袁天化苦笑着点了点头,见此情形的天罗宝帅喜上眉梢,从对方的神情看来,她似乎真的不用去死了。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让你加入天界。” 天罗宝帅身体一震,随即彭极而泣道:“多谢袁斗神,多谢袁斗神。” 袁斗神微笑道:“既然你已加入天界,那我现在有一个任务要派发给你!” “什么任务?只要天罗能做到的,一定再所不辞。” “请你去死!” “砰!” 话如霹雳,一记强有力的蹬腿,毫无保留地踹在天罗宝帅的面门之上,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她那张如花似玉,美貌动人的面颊打出一道深坑,与此同时那只嵌在后者体内的手掌,也终于得以拔离出来。 “哗!” 都说心肠歹毒之人,心脏是黑色的,借着这个机会,周全宝帅走上前去,对着那具已经断气的死尸端详了好半晌,但仍然没有看出对方心脏的颜色。一想到将王居然死在这种女人的手中,周全宝帅气从中来,当场又在对方的身上补了几脚,踩断了七八根肋条,这才终于缓和过来。回头看向将王的尸首,抑制许久的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当即跪倒在地,朝尸体叩了一头,声泪俱下道:“将王大人,我们为你报仇雪恨了!” 这时候,袁天化轻轻走到他的身边,进而说道:“我已替你们将这个叛徒解决了,你要怎么回报我?” 还没从悲痛之中缓过来的周全宝帅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随即直起身来,扭头看向对方,哽咽道:“你……你想让我怎么回报你?” 袁天化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而后淡淡道:“如眼下所见,将王身故,蓬莱大陆群龙无首。像你这样的能人异士应该择良木而西栖,而不是守着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度。那不是忠诚,而是愚蠢。本来,作为师父弟子的我们,翥应该为天界、为仙宗效劳。可你当初一意孤行,非要去人间历练一番,结果就遇到了将王,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你有一身能耐,如果到了天界,仙宗定会重用你,甚至会让你成为新的天斗神成员。以后我们师兄弟二人强强联手,天界之中将再无人是我们的敌手。怎么样,你一定也很希望那样的局面吧?” 袁天化的话都说完了,周全却依然沉浸在对方所描绘的美好蓝图之中。然而,一道和蔼的面孔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仿佛是一记重达千钧的重锤,猛然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不……不行!”周全宝帅声嘶力竭道。 袁天化脸上的笑容骤然回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可怕的阴森神情:“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说不行,我既然已经加入蓬莱大陆,就不能再易主。我生是将王的人,死是将王的鬼。他老人家就算不在了,我也要为蓬莱大陆站好最后一班岗,与蓬莱大陆上的其它兄弟姐妹,一起持兵扞卫我们的家园!” “周全!”袁天化陡然大叫了一声,脸上的青筋如蚯蚓一样,一根一根地从皮下暴涨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双掌之中随即涌现出大量比之刚才袁宇强大数倍的天雷之力,或许只有神力才能与之相匹配。 “你不要逼我!我念在同门一场的情分上,才没有对你动手。否则,你早就死在这里了。” 同全宝帅豁然向前一步,毫不示弱道:“你就是要杀我,我的想法也不会有丝毫变化。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你让我身为黑的我,加放你们白的阵营,很抱歉,我做不到。” “你再说一遍!” 彭天化豁然抬起浸满雷光的右手,横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也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之中竟是随其降下一道巨一型霹雳,刚好来到距离周全宝帅上空不到一丈的位置处,悬而未落,只要前者稍稍挥动手臂,后者便会立即被天空之中的神雷闪电撕成碎片。 “我说……” “嗡~” 此刻的周全宝帅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至此结束了。虽然有许多不甘,有太多还未完全的事情,但老天不会留给每一个人充足的时间,让他们尽量去完成未了的心愿。人生就是如此,在不断奋发向前的荆棘之路上,充满着不甘与辛酸。然而,这些包括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临死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没能认真活着。相对比起大多数人来,周全宝帅这一生可以算是问心无愧。无愧自己,无愧父母,无愧于良知。能够带着无愧离开人世,也许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周全,这么快就要放弃了吗?” 再次睁开眼睛,周全宝帅豁然发现,雷光之中竟然渐渐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那一脸的惊愕先是一滞,然后迅速变成了一道灿烂的笑容,两道热泪顺势涌下眼眶。 “将王一……将王大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嗯?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周全宝帅,就连袁天化也没有想到,早已身亡的将王居然再次神奇般地伫立在周全宝帅的身前,如同一尊神佛一般,轰然接下那道毁天灭地的惊世神雷,并用自己的血肉之手,轻而易举地折断了那一枚凌厉电光。 “啪啪啪啪啪,轰!” 当电光之中的澎湃电力化为无尽能量,豁然炸开之际,周全宝帅不由得伸手挡在自己的眼前。就在意识恍惚之际,只听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将王的声音:“快,跟我走!” 耀眼的电光几乎覆盖了整片夜空,令那些本已安歇的万众生灵,误以为此时已经是次日白天。高强度的光芒一直萦绕在苍穹之前,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柱香的时间。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将王与周全宝帅已经不知去向。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旅店 当视力完全恢复之际,将王已经携着周全宝帅,双双消失在幽幽谷中。而令袁天化颇感意外的是,被自己所杀的天罗宝帅的尸体,居然也诡异地不见了,地上带着一条又长又宽的血痕,想上去异常触目惊心。 “这些蓬莱之人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算了,反正到头来还是要落到我们天界手中的。哼哼,魔皇,我看你还还能嚣张到几时。” 莫家的不幸消息很快传到了位于大陆西边的杀手联盟之中,作为曾经莫家的骄傲传人之一,如今的莫向北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之上,许久没有回应。 “莫先生,您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让我们这些闲散之人团结一心,共迎强敌。如果继续各自为阵的话,恐怕杀手联盟就会成为下一个莫家了。” 莫向北抬头望了一眼正在劝慰自己的屠昊阳,进而冷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杀手联盟刚刚稳固下来,经受不起半点冲击。现在魔界急需扩张领土,以来装下庞大的魔族一众。好在,杀手阳盟处在边陲地带,一时半会还受不到波及,但长此一往,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所以,莫先生的意思是?” 莫向北猛吸了一口气,进而沉声道:“在魔界将魔牙伸到这里之前,我们必须寻找一个更加安全的落脚点。只有那样,杀手联盟和其中的成员才能幸免于难。” 屠昊阳撇了撇嘴,略显不悦道:“这种事情我当然想到了,但现在整个人间已经轮陷,天大地大,却也再无我们人类容身之所,如此一来,你让我们迁往何处呢?” 莫向北道:“人间固然行不通,但我们可以将思维扩展一些,视野也该放的长远点。” “所以说,莫先生的意思是?” 莫向北继续道:“魔界有一处地方名叫灵虚门,是扇可以通往异度空间的神奇入口。数万年来,灵虚门一直被魔界严密看管,甚至调动魔君前去镇守,以防被大门另一侧的异族入侵魔界。” “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族居然也有如此忌惮的势力?那些人是谁?”屠昊阳兴致勃勃道。 “妖界,妖族,一群足可以与魔族相提并论的强大生灵,他们首领妖圣九天,甚至拥有超越魔皇的恐怖力量,所以才会受到了魔族的如此重视。” 屠昊阳先是点了点头,忽然间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于是不禁问道:“莫先生不会是想将杀手联盟搬到妖界之中吧?” 莫向北面露狞笑道:“没错,我正是如此打算。” 屠昊阳身体一震,随即低吼道:“你不是疯了吧?你自己都说了,妖族比之魔族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现在进入妖界,岂不是自寻死路?” 莫向北摇头道:“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要知道,这么多年妖族一直被魔族视为头号大敌,后者将他们封印了这么多年,无法自由出入其它空间,妖圣九生一定对魔族之人恨之骨。这种时候,如果我们能合理运用妖圣以及妖族对魔界的仇恨,不但能够成为妖界的伙伴,还能顺势将魔族一并翦除,可谓是一石二鸟。” 屠昊阳深思了半晌,忽而淡淡道:“莫先生,你该不会假借迁移杀手联盟之名,实则为了与妖圣接头,利用妖族的力量,为自己报仇吧!” 一听到“报仇”二字,莫向北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眼中也有森然寒光随即放出,看上去恐怖莫名。这一刻,屠向阳恍然发现,自己相识二十多年的老前辈,竟是变得分外陌生。 “是有如何,他们魔界杀我同胞,我自己无法亲自手刃仇人,难道还不能依靠别人的力量吗?” 屠昊阳连忙道:“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叫‘伴君如伴虎’。与力量越大的人为伍,自己所受到的威胁也就越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对方便会将你视作食物,将你一起吞到肚子之中。” 莫向北冷笑道:“那个我根本不在乎,敢杀我莫家之人,就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我也要让他有死无生!” 一间极为冷清的旅店。三四张木桌,七八条长凳。店内一个掌柜,一个伙伴,一个负责炒菜的厨子,这便是整间旅店的所有配制。能够路过这里的人便已经寥寥可数,而真正可以踏入此门的又是少之又少。店中的大部分房间还都空闲着,但其中两间上等客房却已经挂上了牌子,上面写着“有客”。 小店刚刚开张,忽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进入到大堂之上,他的背上还睡着一个人。 此人一身狼藉,满脸灰尘,好像刚刚从地里被挖出来似的。即便如此,熟睡之中的他,口中还会时不时地发出阵阵呓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过从他呼吸的节奏来看,身体并没有大碍。 一经见到两位客官,伙计连忙迎上前面,恭敬之至道:“二位就是赵大爷的友人吧!房间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入住。” 将王抬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那伙计的身上反复打量了几遍,看得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有办法,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件以及阴谋诡计,他已开始渐渐不愿相信任何身边的人,哪怕是亲如手足也不行。再说,他与赵轩昂之前便有隔隙,保不齐对方会在暗算自己。在确定一切万无一失之前,他必须处处小心,不能有丝毫马虎。 “房间先不去了,我们一天没吃饭,去给我们炒两个小菜,清淡一些。再给我来一壶女儿红,用热水烫一下,越快越好。” “好咧!” 伙计吆喝着奔到后院,而这时候掌柜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徐步走到二人所在的桌边,进而对将王行礼道:“拜见将王。将王亲临,小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将王扫视了一眼面前掌柜的面容,进而微笑道:“怎么,那个姓赵的大爷,已经将我们的身份告诉给你了吗?” 掌柜摇头道:“赵大爷没有直说,但他叮嘱过千万不能怠慢两位。几年前我曾有幸去往蓬莱大陆做生意,碰巧遇到将王大人巡游诸城。我在锦绣城内窥得了将王大人的真尊,这才能一眼认出。” “事隔数年,你居然能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人有如此之深的印象,掌柜的你记性不错啊!” 掌柜脸色一变,而后惭愧地笑道:“小的没什么一计之长,就是这记忆力还算可以。平常时候记账,我只需看过一眼,便牢记于心。他们想要骗我那是不可能的。” “好好好,记性好也是一门不错的功夫。只可惜这人武功还算可以,但这脑子却不知道记事,经常丢三落四,为此我自己都是相当苦恼。没办法,当初爹娘就生了我这副不长记性的脑子,除非重新投胎,否则这一轮是变不得了。” “呵呵,将王大人说笑了。” 不知不觉之中,二人交谈了已经有半柱香的时间,去往后面备菜的伙计已经走了回来。清蒸鲈鱼,香菇炒菜心,一壶已经烫好的女儿红,将王摇晃了一下身边仍在熟睡的周全宝帅,进而温和道:“周全,吃点吧?” 周全宝帅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看将王,又望望桌前的掌柜,进而摇头道:“身体不太舒服,我想睡会。” 将王点头道:“你累了,是该多休息一会儿,你睡吧,待会我让他们再给你专门准备一些饭菜。” 不等将王把话说完,周全宝帅已经再次进入到梦乡之中,他确实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将王抬头看向掌柜,然后一脸和气道:“这位老先生,你我二人相谈甚欢,为何不坐下来,同我一起小酌两杯,自己喝闷酒未免太没意思了。” 掌柜一听此话,当即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回道:“真不好意思,我身患恶疾,不能沾酒,否则会发病的。” 将王目光一闪,接着微笑道:“哦?什么恶疾,兴许我能帮你医治一下。虽然我未曾专门研究过医术药学,但多年以来的生活经验还是有些帮助的。” “呵呵,没什么,不用将王大人费心了。” 将王脸色一寒,随即沉声道:“掌柜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难道我将王直的面目可恶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了吗?” “不不不,将王大人误会了,小的没有那个意思。”掌柜连忙解释道。 “既然没有,你就坐下来和我喝一杯。顺便帮我度试这些菜到底可口不可口……” 话未挑明,但将王的话中之话已经呼之欲出。如今的他已经是草木皆兵,不敢有丝毫松懈。虽说这间旅店是赵轩昂找到的,但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为免意外,将王便让掌柜的亲自试菜,以确定菜品是否正常。 见到将王一副凶神般的可怕面容,掌柜的不敢有所触怒,只得哆哆嗦嗦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小心地夹起了一根菜心,直接往嘴里送去。可这时候将王却是忽然叫停了他,进而把自己面前的清蒸鲈鱼小心地夹起了一块,进而送向掌柜的面前,一脸和蔼的样子道:“来,尝尝鱼。” “饶命啊!” 忽然间,掌柜丢下手里的筷子转头就要朝门外奔去,谁知这时后院之中忽然射来一道黑影,当即便插入到掌柜的后心之中。 那是一块还未燃烧的木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分裂 周全宝帅醒来之际,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温柔的床榻之上。房间的装潢虽然算不上高等,但一眼看上去至少还相当整洁。抬头望向窗外,夕阳已然迫近西山,眼看就要沉入黑暗之中。心中一动,他忽然想起了与自己一同出来的将王。 “人呢?” 甚至连地上的靴子都来不及穿上,周全宝帅已然打开房门,拔腿就要朝外面奔去。谁知甫一抬头,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股诱人的糖醋香气随即涌入鼻腔之中。 “将王大人,你……” 一脸笑容的将王看着刚刚醒过来的周全宝帅,一脸憨态道:“我瞧你睡得熟,就没忍心叫你起来。肚子饿了吧!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糖醋鱼。” 迎进将王,周全宝帅看看门外的走廊,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连负责招呼客人的伙计都不见了,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将王大人,我睡着的时候,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将王面色一滞,然后微笑地回道:“哪里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大堂之中混进了一只老鼠,被我一脚踩死了。” “踩死了?” “当然。” 说着,将王抬起自己的右腿,将脚底板对准面前的周全宝帅,后者果然在他的鞋底之上看到了斑斑血迹,而且看样子已经干了有些时间了。 “可是……这里的小二伙计也不见了,难道旅店不开业了吗?” 将王不以为然道:“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轩昂已经安排妥当,这里除了我们之外,不会再有其它人入住,店家和伙计也都被遣散了去,以防发生意外。” 周全宝帅点点头道:“没想到赵轩昂这个家伙想得还挺周全,我倒是小瞧他了。” 一王一帅,主仆二人像一家人一样,坐在同一张桌子之上,同食共饮,好不温馨。渐渐地,外面的天色暗下,偌大的荒野之外,只有旅店二楼的这间屋子还有些许灯光,前路漫漫,他们虽不知该何去何从,但至少现在还能偷得片刻悠闲。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坐在桌边,闲谈起来。 “周全,你跟着我没有后悔过?”将王幽幽道。 周全宝帅惊讶地望了对面的将王,不禁问道:“大人为何这么说?” “你看,你们几个跟着我,非但没能统一天下,反而各遭不幸,虽说天罗宝帅是咎由自取,但究其根本还是我的过错。拥有像我这样的头领,你们应该很是苦恼吧?” 周全宝帅目光一寒,随即喝了一口杯里的茶水,进而正色道:“将王大人,您到底想说些什么?” 将王淡淡道:“我想,你还是令觅它处,再择良主吧!” 周全宝帅心一酸,便仍然坚持道:“大人,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将王平静道:“如果这么说能让你毫无牵挂地离开,你也可以这么理由。” “可是……” 周全宝帅话未出口,将王便已制止了他,随即道:“我心意已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也知道本王的脾气。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现在人间正在生死存亡之际,我作为蓬莱大陆的王者,理应挑起本属于自己的担子。你不一样,你是九阳大仙的高徒,你前途无量,可以进入天界,成为名震四方的一代天将,没有必要跟着我出生入死。我已不是当年的将王,也无力去保护你们的安危。不得不承认,汤宙宇的身份着实吓了我一跳,没想到他居然是袁天化的儿子。” 周全宝帅苦笑道:“汤宙宇加入蓬莱大陆最晚,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师兄的传人。可我更没有想到,小小年纪的他居然就已经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加以时日的话,定要超越他爹袁天化。” 将王继续道:“你去天界的话,还有袁天化和汤宙宇照应。我想他们会念在往日所情分上,对你伸出援手。况且,你师父九阴大仙可是曾经威震八荒的天界重将,是连仙宗都不敢招惹的大人物。就算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九阳大仙的佛面。我可以确定,你进到天界之中,定会受到重用,而不会因为本王的缘故,被他人排挤迫害。” “可是将王……” 周全宝帅还要继续说下去,谁知这时将王豁然起身,面色阴沉道:“周全,你现在还是我的部下。难道你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我现在要你加入天界,明白?” 同全宝帅颓然垂下头来,声音微弱道:“明白……” “嗯,好!很好!这很好!打发了你,我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那是什么意思?”周全宝帅不禁问道。 将王一脸从容道:“刚刚我已经将口谕传回蓬莱大陆,令众精英即日解散。现在,蓬莱大陆与初升大陆一样,都已名存实亡。而我也不再是什么将王,而是那个姓段的糟老头……” “你……你为何这么做!”周全宝帅声音颤抖道。 将王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想自由自在地活一场。今后,我不再为任何人而活,我只想自私地为自己活着。” “可就算那样,你也没有必须解散大家,让我回到天界啊!” 将王脸色一黑,神情森怖道:“实话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再带着你们这帮累赘,平时看起来个比个地威猛,可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我受够了这样的现状,我要打破眼前的这一切!” 周全宝帅身体一震,然后长叹了口气,然后轻轻点点道:“好,好,好,我明白了。原来,你只是嫌我们多余而已。既然如此,那周全也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咱们,有缘再见!” 窗扉忽开,一阵强风吹入到房间之中,吹得桌上灯台上的焰芯左右摇摆,几欲熄灭。待一切恢复正常之际,原本坐在那里的周全宝帅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将王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对灯静立。 “走了啊!这么快就走了。呵呵,果然,是我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吗?” 将王信步来到桌边,伸手拿起还有剩余的酒壶,然后仰头将那里面的酒水全部一饮而尽。房门呼的一声打开,数道黑影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 “段无敌,准备好了吗?”、 将王蓦然回首,举目看向那几道人影,目光如黑夜之中的星辉一般,异常璀璨。他将手里的酒壶缓缓放下,然后淡淡说道::“没想到你们天界之人如此沉不住气,前脚刚打发周全离开,后脚你们就进来了。” “哼哼,要不是你之前再三请求,那个周全怎么可能安然离开。今天袁斗神已经下达了命令,要将周全缉拿归案,我们能让他走,也是看在九阴大仙的面子上,也算是为我们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好了,人已经送走了,你该乘乖乖地合作了吧!” “合作?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与你们合作?我只记得自己说过把周全安排走后,就任凭你们天界发落,但这并未意味着我段无敌一定要坐以待毙啊!” “嗯?你要做什么!” “不好!” “闪开!” “啊~啊~啊!” 在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叫求饶声之中,房间之中晃动的烛火终于専欠平静下来。再次看向屋内,地板之上已经布满鲜血,王六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在挺拔烛芯的映照之下,一道极度扭曲的黑影印在一边的墙壁之上。不久,阵阵阴森的笑容自那道黑影之中相继传来,使得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烛焰再次变得狂躁不安。 一个未曾被他人发现的小路之上,赵轩昂正在快速穿行其中,转眼之间分布在道路两道的荒草杂木已是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山脚之上,还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洞。山洞外点燃着一堆篝火,两道人影坐在旁边,正那里烤火取暖。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赵轩昂整理好衣衫,这才缓步走上前去,进而对那火边的两位老者,行礼请安道:“拜见两位前辈。” 其中一个白发老人茫然抬起头来,看着赵轩昂那张冷峻的面庞,自己的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疑惑,然后才对边上的另一人道:“这是谁啊!” 这时只听另一个人说道:“你忘了,就是你找到他,派他助将王一臂之力的。、老天爷,看来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老者稍事沉思了一阵,然后微微点头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赵轩昂。” 赵轩昂连忙回道:“正是晚辈。” 老者点了点头,进而道:“安排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赵轩昂回道:“禀告前辈,我已将王与其它几位宝帅一同救出,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达到旅店,安心休息了。” 老者摇摇头道:“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汤宙宇是天界的奸细,而天罗背叛了将王,还对他施以毒手,不过也已经被打成了重伤,命悬一线。” 赵轩昂面色一惊,接着连忙道:“前辈此话当真?毕竟您没有在场!” 这时候,只听另一个人道:“赵轩昂,不要置疑老天爷的话,要知道,这世间的一切可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金汤城 孙长空与永恒、祝孕华三人在九华山上,一住就半个来月。这期间,魔界以苍城为中心,将魔族势力极快地向四面八方蔓延,转眼间初升大陆的中心位置已经尽数落入魔族之手,已然扼住了这方富饶百姓的命脉。而在魔皇的淫威之下,数以千万计的无辜百姓沦为了亡国之奴,成为了魔人的奴隶,地位之卑微,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该死,魔界这个家伙,我一定要亲自手刃!” 孙长空攥紧拳头,独自一人站在九华山上的望故峰上。眼见自己的家乡一点一点被魔界蚕食,他却无能为力。如今的孙长空虽然拥有常人难敌的顶尖修为,但面对数以亿计的魔人入侵,自然也是力有不足。正所谓又拳难敌四手,魔界只需派出一支精锐部队,便可以将他活活耗死。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找了一批足以抗衡魔界的队伍,然后将其强行逼退。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以前看来还能行得通,只可惜现在的魔界原址已经面目全非,成为岩浆与火焰的世界,任何生灵都无法长期存活其中。在这种情况之下,魔族是万万不会往“火坑”里跳的,后退必死无疑,奋力一战,或许还有存活的可能。于是乎,人间的形势陷入了僵局之中,人类与魔族似乎只能存活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飘逸的身影忽然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他连看都没看,便随即开口道:“怎么,与你的老朋友叙旧完了?” 永恒惭愧地笑了笑,进而说道:“毕竟好几万年了,阳爻那个家伙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内心好奇,所以就多听了几句,没想到一转眼七八天的时间都过去了。哦,对了,山下的看守任务如何了,魔族大军没有来犯吧?” 孙长空平静道:“九阳大仙如此大的名字,再加上如此鸩的能人异士栖身在九华山上,实力深不可测,魔皇不是傻子,他不会蠢到自找没趣的。” “那就好。哎,怎么没见到火融……哦,不对,是祝孕华。她去哪了?” 孙长空伸手一指九华山南侧山麓,只见在那里的不远方,一座随着云气忽隐忽现的城池赫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她说想到金汤城里转一转,然后就不见了。” “什么?你让他自己走了?你就不怕他在那里遇到魔界中人,被截个正着?” 孙长空微笑道:“凭那位姐姐的实力,应该还不会让人操心吧?再说,金汤城是以固若金汤着称,普天之下,哪座城池拥有方圆数里的防御法阵庇护?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不行!”永恒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道:“祝孕华身份特殊,力量非但。如果被歹人得到她的力量,顷刻之间便能对人间造成巨大无比的惨重伤害,甚至是灭亡。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自己去找找他。不过,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看着永恒如此严肃的表情,孙长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嬉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和祝孕华如果天黑之前都没有回到九华山的话,我定会前往金汤城去救你们。放心放心!” 永恒看着孙长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本来还想好好责备一下对方的他,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向对方摆了摇手,随即化作一道银线流光,消失山峰之上。 金汤城,现如今初升大陆之上所存不多的和平之地,因为距离核心地带较远,所以才没有受到魔界入侵的波及。当然,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九华山与九阳大仙的功劳,大家虽说不说,但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真正意义地行走在人间之中,眼前的一切事物,对于祝孕华这个被镇压在不灭火山下深渊内数以万年的“老妖婆”来讲,都是极富吸引力的。 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两旁叫卖吆喝的小贩,祝孕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这位姑娘,买点胭脂吧!您长得如此漂亮,涂上之后一定光彩照人。” “瞧一瞧,看一看,刚出锅的包子,大馅肉包,不好吃不要钱。” “南来北往的看一看了,我们兄弟二人落难于此,仗着一身武艺行走江湖。眼下我和弟兄表演几下把式,如果大伙感觉还行的话,麻烦赏两个糊口的钱,我们兄弟二人来世当牛作马谢过了。” 走了大半晌,祝孕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那便是钱。曾经在魔界之中他自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现在来到人间之中,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发现在人间当中,没有钱几乎寸步难行,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渐渐地,他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也深刻体会到那些忙于生计的基层百姓的辛苦。 “唉,早知这样,我就该向孙长空要一些钱了。这下倒好,看见那么多好东西,却不知纳为己有。不行,我也得想办法赚点钱。” 抬头看向前方,一个金光灿灿的牌匾赫然出现在祝孕华的面前:地利赌坊。 人若想成事,天时,地利,人合缺一不可;可想要将三者同时集齐的话,又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过这家赌坊的主人似乎相当聪明,为自己的店面取名“地利”,从心理上就为大多灵敏赌徒打消了一部分顾虑,所以这里的生意格外红火,甚至比外面的街市还要热闹许多。祝孕华虽未曾进过赌场,甚至连赌博也没有涉猎过。但她自信是天地吉运精华所育,拥有人类所无法匹敌的运气。天时,地利固然重要,但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人合。而她自己便符合这一点。想到这里,祝孕华的心中不禁豁然开朗起来,迈出的步伐也轻盈了许多。 赌坊之内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忽然出现了像祝孕华如此美貌出众的佳丽,自然会吸引众人的目光。几个胆子略大的赌徒当即凑上前去,不管是通过言语还是行动,想要博取对方的好感。而祝孕华却只是对他们淡淡地笑了笑,连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小娘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不是来寻相公的吧?哈哈!” 说话之人笑声一经出口,周围其他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也随之狂笑起来。赌坊内的气氛空前高涨,而那些原本嗜赌如命的赌鬼们竟是变成了一只只饥饿的豺狼,恨不得将祝孕华这块美味的鲜肉一口吞到肚子之中。 “哪位壮士愿意借我点钱,等我赢了安会加倍报答。” “加倍?呵呵,你想怎么个加倍法?难不成要陪我们一晚不成?哈哈!” 祝孕华打量了一番面前那位赤luo上身的中年壮汉,进而微笑道:“那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那名大汉登时隐入迟钝之中,缓了好半天才终于笑道:“好!既然小娘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芳心。来,这里是一百两金子,全都给你!” 一百两金子,这在三胖那种富有经富头脑的商人眼下,或许算不了什么,甚至连一个修行者一天的花销都不鋔,但在这些财徒的眼中,这已是一笔了不得的钱款了。那名大汉能将自己的钱财拱手相让,足以说明他对眼前这位风清万种的女人志在必得。而那些其他同样也有想法的赌徒则选择成人之美,待在这一旁准备欣赏一场精彩的大戏。 “这个怎么玩?”祝孕华伸后一指旁边的台案,进而对那名汉子说道。 “哈哈,这个容易,猜大小。你看到没有,那个骰蛊这之中有三枚骰子一会庄家……” 汉子的讲解才刚刚开始,祝孕华随手便将那装有足足一百两黄金的钱袋,丢到了面前的台案之上,刚好落在大的区域之内。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拿回来!” 大汉刚要伸手去够桌上的钱袋,谁知那名庄家当即瞪了他一眼,而后声音阴沉道:“买定离手,不要多管闲事!” 大汉一听对方都这么直白地警告自己了,连忙缩回了右手。而这时祝孕华却是一脸激动的样子,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庄家手下的骰蛊。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本来还可以留点本钱,这下恐怕要……血本无归了。” 永恒找了大半条街,仍然没有看到祝孕华的身影。赵想心中越是忐忑,后来他索性呼喊起来:“祝孕华,你在哪,听见回句话!”、 就这样,永恒一边叫喝着,一边朝前继续行进。没走几步,他便瞧见前方的一处店面跟前,不知为何聚集着一君路人。 “是吗?女赌神?不是吧?真的假的?” “我骗你作甚,我刚才亲眼所见,刚才那女人连着九十九把,全胜,硬是把店家赔得血本无归。现在,赌坊的人不干了,说那女人抽老千,扬言要剁掉她的两只手。唉,光天华日之下,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恨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赌坊风波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前排的永恒,终于看到赌坊内的情形,而站在其中一队人马跟前的,正是他在苦苦寻找的祝孕华。 “你们是不是仗着自己人多势重,所以要欺负这位姑娘啊!我告诉你啊!我张三爸向来不惯着你们这样的地痞流mang,你们要为难她,就得先问过我。” 这时候,财坊内的一个小头目忽然走上前来,一脸轻蔑道:“张三爸,你难道忘了吗?你还欠着我们三百多两金子呢,我们好心不和你催讨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自己居然送上门来。” 听到这话,那位自称“张三爸”的汉子立即萎靡下来,而后看向旁边的祝孕华,轻声说道:“姑娘,那个……我现在也自身难保。你看要不……” 祝孕华淡淡道:“你放心,今天的事解决了,我自会帮你还上债款,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 张三爸眼中忽然放光,神情激动道:“真……真的啊!太……太好了。” 说罢,他转头再次看向那帮赌坊一众,进而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听见没有,这位姑娘为人豪气,已经许诺为我还清赌资,你们这些家伙还有什么好说的,来,让我张三爸看看这里还有哪个充大尾巴狼要出来逞能,看我不……” 话音未落,只见赌坊内的众打手忽然分成两排,一个道貌岸然,却是散发着阵阵邪气的长须老者随即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一见此人,张三爸立即大惊失色,吱唔了好半晌之后,嘴里才终于挤出几个字道:“邵……邵东家,您……您怎么来了。” 那位被称为邵东家的老者淡然一笑,随即指着张三爸道:“你是不是活够了!” 张三爸身体一震,如遭雷亟,待众人再次看向他的时候,那道魁梧的身躯竟是立即摔倒,口鼻之中淌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两脚稍稍蹬踹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张……张三爸死了!” 张三爸一死,现场站在祝孕华身后的众财徒立即大惊失色,他们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在面前这位冤大头姑娘的身上,好好讹上一笔,谁承想钱还没有到手,“先锋”张三爸已经惨死在邵东家的身上。金钱固然重要,但性命尤为珍贵,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可就再也救不回来了。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张三爸的下场,那些原本雄纠纠,气昂昂的赌徒们立即纷纷“缴械投降”,夺门而出,转眼之间祝孕华的身后已经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好一招杀鸡儆猴。”视唱孕华淡淡笑道。 邵东家冷笑道:“然而,姑娘你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祝孕华淡淡道:“因为我不是鸡也不是猴,谁跑谁才是猴。” “哈哈,姑娘的口舌好是厉害,如果今天死在这里,未免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胜者为王败者寇,我就在这里,要夺我的命,自己过来取。” 邵东家稍微眯了眯眼,那双饱经沧桑的深邃眼睛之中忽然渗露出阵阵骇人寒意:“我邵东来也在这里混迹了好几百年了,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口气如此之大的女人。本来我是很欣赏你的,甚至有意将你收为我的义女。只是,如果今天不给大伙一个交待,今后我地利赌坊如何在金汤城里的立锥。所以,姑娘你就认命吧!” 话音一落,祝孕华忽觉面前猛然飞来一道黑影,出于下意识反应的她顺势向旁边晃动了一下身子。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影来到她身旁的时候,陡然间“涨大”了数倍,就好像是一把打开的雨伞一样,利用边缘部分,在祝孕华的脸颊之上,划出一道轻微的血痕。与此同时,邵东来脸上的笑意骤然增添了数分,身后的那些赌坊打手也随之放松下来。 “哈哈,中了邵东家的夺命飞篷,就算是九条命也不够死的。谁让她与我们地利赌坊对着干,这就是下场!” 在打手的阵阵欢呼之中,祝孕华忽然在原地踉跄地走了几步,一股股充满死亡味道的黑气顺着伤口处连接不断地涌入身体之中,顷刻间便将他左侧的半边脸颊染成了黑色。再看她那两片纤薄可人的嘴唇,已是“涂”上一层极不健康的紫青色,一股黑色的污血自嘴角处缓缓流下。 祝孕华中毒了,而且中毒极深,情况异常危急,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手段的话,就要与刚才的张三爸一个下场了。 “哎,祝孕华,你真是让我好找。” 当众人随着声音一起看向人群之中的时候,永恒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入财坊之中。 “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是这位姑娘的家人?” 永恒向邵东来行了一礼,恭敬道:“这是在下的家妹,因为贪玩偷偷跑了出来,我找了好半响这才觅得她的踪影,如果和得罪了您,还请多多包涵。” 邵春来微微点了点头,进而沉声道:“你要是能找来一会儿,或许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番局面了。可惜啊可惜,他已中了我的飞篷剧毒,命不久矣,你还是带着她回去准备后事吧!” 永恒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祝孕华,连忙又邵东来道:“邵东家,你行行好,我知道飞篷剧毒固然厉害,但您的身上定有医治的解药。舍妹在贵店所赢得的钱财,我们可以分文不取,也算是对您和赌坊的一点补偿。” 邵东来背起双手,嘴色一扬,面露不屑状道:“就算你不这么说,她今天所得的钱财也休想带走一分一毫。你拿我的东西与我做交易,未免也太愚蠢了吧!” 永恒长叹了口气,然后略显伤感道:“如此说来,舍妹是必死无疑了?” “呵呵,当然!” “唰!” 在场众人根本没有看清眼前发生的状况,待他们重新看向邵春来的时候,对方身体已经摔倒在地,一只高高举起的拳头,架在半空之中,单凭上面隐隐涌动的恐怖气势就能想象得到,如果拳头轰落邵春来会变成怎样一副惨象。 “东家!”财坊打手刚要上前,谁知邵东来忽然挥手急呼道:“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他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名骑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声音颤抖道:“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我要是死了,你和你妹妹也休想活着离开金汤城。” 永恒摇了摇头,微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交出解药,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稍一泄力,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忽然作用在邵东来的胸口之上。他虽然拥有高超的杀人技巧,但年事已高的他早已经不起这般折磨,右侧的肋骨当即折了两根,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被活活压成肉饼了。 “等等,我交,我交还不成嘛。快停下来!” 永恒见到对方眼中的惊恐之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加持在邵东来身上的巨大力量也随之全部消失。 “算你识相。” 说着,永恒将地上的邵东来拉了起来。后者即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拍打了一番身上的尘土,这才略显不悦道:“算你厉害,今天是我出门没看黄历,到了八辈子血霉。” 说话间,他忽然拿出一枚黑色的小瓷瓶,进而对邵东来道:“这是你要的解药,内服两粒,立竿见影。” 永恒蟹壳药瓶,打开上面的瓶塞,随手倒出两颗,端详了一番之后,忽然道:“你先吃两个我看看!” “什么!” 永恒目光一冷,声音阴森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试吃两颗。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给我假的解药。” 邵东来看了看对方手中的药丸,然后微微颔首道:“好吧!这药虽是解飞篷剧毒的解药,但药性较凉,吃完之后恐怕要免不得腹泻几日了。” 说完,他将自己递给永恒的解药,随即放入口中,仰头吞了下去。这时,祝孕华的气息已经变得极为稳定,阵阵热气自他身后滚滚而出,使得整间财坊内的气温也为之升高了数分。在这个阳春三月的时节,在场众人不禁个个大汗淋漓,比起夏季的艳阳天也不逞多让。、 “怎么样,这药没有问题吧?” 在邵东来的话音之中,永恒蓦然回身,走到祝孕华的身边,又倒出两枚药丸,然后帮对方送入口中。果然,不消片刻,祝孕华的脸色便已经大幅好转,紧闭的双眼也随之重见天日。 “你怎么来了!”祝孕华稍显惊讶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出事,所以特意前来看看,没想到真的让我猜中了。怎么样,现在身体应该恢复正常了吧?” 祝孕华抬眼看了下对面的邵东来,随即口气阴森道:“这点毒还奈何不了我,刚才的我只是在反思自己为何会伤在这种无名小卒的手中。按理来讲,不应该啊!” 说话间,祝孕华面色一变,一口鲜血随即破口而出。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长空解围 当祝孕华口喷鲜血,当永恒表情阴冷、看向身后之际,一骂人快到几乎令他无法反抗的闪电之手忽然在他的身体之上连番点戳了一番,待众人反应过来,永恒已经像祝孕华一般跪倒在地,脸色薄冰似的煞白。毫无血色。 “这……这里有诈,你是谁!你不可能是金汤城的人!” 在这声质问之中,只见他的背后之上忽然腾起阵阵白雾,而随着白雾数量的不断递增,永恒脸上的皱纹竟是在飞速地增加,由多变少,由浅至深,一张方才还感觉略显俊俏的脸庞,如今竟已老态龙钟,死气沉沉,就连嘴唇也在此时开裂渗血,看上去异常惊恐。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恐怕是现场所有局外人心中的想法,因为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人是如何从小到老,从年轻到衰败的整个过程。人的一生既漫长又短暂,而这一切尽在数息之间悄然完成了。 “哈哈哈哈!” 一阵阵阴森恐怖的笑声接连自那群赌坊打手口中相继传出,而那名刚刚还命悬一线的邵东来,脸上更是出现了一股极为毒辣的诡异笑容。 “永魔龟,没有想到吧?” 永恒面色一惊,随即尖声道:“你……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邵东来向前一步,张开双臂,一脸痴迷状道:“看清楚,我们是谁!” 恍然间白光一现,赌场之中,除了邵东来和祝孕华之外,剩余所有人的身形都在此刻高大数分,一道接着一道的气息顺势倾泄而出。 “你们……你们是天界的人!” “哈哈哈!” 当光芒彻底消失之际,永恒居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居然站着一队身着白衣白甲的人马,而带头的邵东来,身上竟是多了一件紫色的铠甲,原本的衰老状态也全然不见,刚好与永恒发生了对换。 “永恒,没有想到吧?为了捉住你和火融魄,我们天界居然会下这么大一盘棋,甚至就连我也要险些死在你的手中。现在好了,你们两个都已丧失战力,只能束手就擒!” 看着对方脸上的得意之色,永恒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糟糕的现实。刚才邵东来在他身上所施展的,乃是天界的至强封印术,五内俱分,是一种可以令五脏六腑之间失去联系,各自为阵的阴毒手段。中招者非但修为力气全无,就连体仙的生命力也会随着时间疾速消逝,直至死亡。从刚才到现在,永恒已经消耗了数以万计的寿元,虽然对于他那几乎接近无限的生命力来讲不值一提,但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完全也是不可能的。而面前如此之大的阵仗,众天将想要永恒的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对于后者来讲,这已然是他对宣判了死刑。而一旁的祝孕华形势更是不容乐观,本来就已身中剧毒的她,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命在旦夕。之前邵东来虽然以身试药,但却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那是因为,他拥有仙人之躯,可以硬抗所谓解药之中的剧毒,而好不容易缓上来的祝孕华再遭厄难,身体状况已经跌至有生以来的最低谷,如今的脸上甚至比旁边的邵东来还要难看。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有本事把我身上的封印解开,堂堂正正地大战三百回合,要是能后退一步,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面对邵东来的最后叫嚣,邵东来淡然一笑,然后面露不屑道:永魔龟,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实话实讲,如果面对全盛状态下的你,我们等人还真的未必是你的对手。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不行了,自然要听我们的。我劝你们两个还是打消反抗的念头,乖乖随我们一同返回天界,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不然,我定要叫你明白,什么才是生不如死!”、 说着,邵东来对身后的两名天兵道:“去,把他们两个给我锁起来。再给那个女人喂一颗回春丸,暂且制住他体内的毒势,以防她半路暴毙。” 永恒与祝孕华虽然极力挣扎,但那两名天兵三下五除二,便已将他们二人用天锁天链牢牢禁锢,使其连自由行动的力气都没有。而这时候,赌坊外侧的百姓已经越聚越多,与天界众人所想的不同,大家竟开始渐渐可怜起被制的永恒和祝孕华,对天兵天将的行为表示极度地抗议。 “靠着阴谋诡计陷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什么本事。放开他们!” 邵东来看着群众眼中的森森寒光,随即转换了下心态,进而对面前的众百姓和气说道:“大家有所不知,其实这二人……” “啪~” 话未说完,一根不知从什么地方丢来的一片白菜帮子忽然打在他的脸上。从记事起到现在的数万年间,邵东来还从未经受过这等赤luoluo的侮辱,待他瞪眼看向人群之中的时候,一枚鸡蛋又从人群之中飞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鼻梁,砰的一声碎成一片,搞得他的面颊污秽不堪,天将身份瞬间跌得狼狈至极。 “是谁,给我滚出来!” 邵东来身为天界天将,拥有其它天兵无法匹敌的恐怖威力,一念闪过,地面之上忽然腾起一道黑灰色的烟雾,直奔人群之中。众人见况大感不妙,立即向后方快速撤去,而这时候一道人影却是从中挺身而出,像是捉小鸡一样在地上那么轻轻一抄,那团蕴含着浓郁死亡气息的诡异雾气便立即化为乌有。 “嗯?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的毒霾为何对他丝毫不起作用?” 孙长空站在那里微微一笑,面色如常道:“还好我来了。” “你!” “砰砰砰!” 话音刚落,三记重拳已经落在邵东来的面门之上,鼻血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汹涌喷出,几乎将他的整个下巴染成了血红色。来不及反应,更无法抵抗,孙长空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招式,到了他的面前竟成了可以格杀一切生灵的天威神技,打得他无力招架,甚至不敢反抗。如果说现在的他是天界的代表,那么面前之人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中招之后的邵东来,踉跄退了几步,随手捂住自己鲜血直喷的鼻孔,然后声音含糊道:“你……你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插手这里的事情。你可知道你们乃是天兵天将,你得罪了我们,就等同于和整个天界作对为敌,从此以后,诸界之中将再无你的容身之所。” 孙长空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轻描淡写道:“就算你们是天界,也不能为非作歹,为所欲为吧!这两个人没有得罪你们,你们又为何为难他们?” “呵呵,听这语气你是他们的朋友啊!实话告诉你,现在因为这两个家伙的缘故,仙宗大人好汪容易部下的局已是不攻自破。对此,他老人家极为愤怒,要将二人捉回天界之中,详加审问。” “又是仙宗,他要部什么局,又关他们两个什么事?你们天界还真是多管闲事,该帮得忙不帮,净在暗地里做一些毫无用处的事情,真是无能。” “你……你再说一遍!”邵东来惊呼道。 “说又如何,你们这群天界中人都是废物,连个小小的魔界都镇压不了,还配什么诸界之首的名号。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忽然间,赌坊内的众天兵呼啦一下全部奔了出来,转眼之间便已将孙长空包围其中,而这时候屋内的永恒、祝孕华也看到了前来营救的对方,本来已经毫无生机的脸上登时出现大片红光。 “孙长空来了,哈哈,我们得救了。” “给我上!别让他活着离开!” “杀!” 如今的天兵天将已不同于之前皇城之乱的时候,如何的他们因为拥有神器相助,被人间规则限制的庞大力量进而得以全部施展,威力大胜从前,现在哪怕是一名天将的实力,也能轻易超越曾经进入人间的天斗神。而在这等阵势之下,哪怕是强如孙长空这般的人间高手,也未必能够稳操胜券。看着众天兵舍生忘死地朝自己扑来,孙长空仅仅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挥动了一下手臂。悄然间,天空之中多了许多粉色的花瓣,每一片花瓣都对应着一名天兵,它们像一个个活跃的精灵一样,倏尔钻进他们的身体之中,呼吸之间便已消失无踪,待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孙长空却已出现在后方邵东来的身旁。 “交出解药!” 在孙长空伸手拍在邵东来肩头之上的瞬间,那十八名天界天兵,白色铠甲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闷响,随着身体地剧烈颤抖,这些还未来得及攻出一招的天兵们竟是纷纷倒地,同时身上溢出大片的鲜血。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邵东来惊声道。 “呵呵,你放心,他们死不了,我只是暂时炸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而已,怎么样,如果不想与他们一样,就快点交出解药,然后帮我的朋友解除身上的禁锢吧!” 听到这句话,永恒的心中不禁为之一暖。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世界之主之人 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实力,竟能在弹指之间将十八名天界天兵横扫在地,仿佛就连那高高在上的天界威严也一同坠落凡间,摔得粉碎。面对孙长空的当众威迫,哪怕邵东来心中再怎么不甘,也已放弃抵抗,随即轻声道:“火融魄身上的毒很好解,只要令她服下一碗清水即可。” 孙长空面色一沉,忽然道:“这么简单?”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因为这味毒药就是为火融魄良身定制的。”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不禁问道。 刹那间,邵东来的脸上倏尔升起一抹奸诈的笑容,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粗壮起来:“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天不怕地不怕,拥有近乎无限力量的火融魄,唯一忌惮的东西就是‘水’。” “水?” 孙长空低头看向地上还在苦苦向体外逼毒的祝孕华,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确实,在他的印象之中,火融魄虽然也会像人类与魔人那样吃饭睡觉,却从未见到过他染过一沾水,哪怕是洗漱的动作都没有。至此他才终于明白,至阳至刚的火融魄,与水竟是火水不融,哪怕是染上一点也是致命的打击。而邵东来调制的独门毒药,虽然仅用一碗水可以破解,但对于现在的祝孕华来讲也意味着要命。如此一来,祝已经落入到前后维谷的绝境之中,一时之间孙长空还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你好卑鄙!”孙长空阴沉道。 邵东来得意道:“承让承让,我也不过是按照仙宗的意思办事而已。至于那个永魔龟身上的封印,更是不用你来操心,只需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后,种在他体内的禁锢自会消失,到时他便能恢复自由之身,想如何就如何。” 孙长空伸手一抓,便将地上的邵东来从地上提了起来,目露凶光道:“我想现在就解开他身上的封印,否则的话你的性命我就留下了。” 邵东来一听这话脸色登时惨白一片,然后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敢,你要是杀了我,仙宗大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孙长空冷笑道:“巧了,我也认识你口中的仙宗,你们难道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一个名叫孙长空的年轻人吗?” “孙长空?好像有这么个人……等等,年轻人,莫非你就是……” 孙长空一身凛然道:“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你……你是孙长空?怎么会这么巧,这不可能!” 邵东来着实没有想到,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金汤城之中,自己竟会遇到前不久被仙宗大力赞扬的人间新秀孙长空,这让他对面前年轻人的看法立即大为转变,心中也出现了少有的惊慌。在他看来,只要有仙宗撑腰,哪怕是格杀自己,对方也绝不会受到太过严重的责罚。而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一道身亡,便要重新坠入到六道轮回之中,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才能重返天界。对于他来讲,这并不值得冒险。然而,事到如此,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将目光转向永魔龟,进而略显绝望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令永魔龟重回新生。我在他身上设下的是四九禁制,必须要经历四十九天的时间,方能逐渐化解。否则若要强行破除的话,已经进入到他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之中的封印便会立即发动,介时永魔龟的身体将会变成一颗永不止息的炸弹,他人不死,爆炸也就会停止。” “你!” “呲~” 邵东来机关算尽,考虑周全,用自己巧妙的手法,硬是将永恒和祝孕华两位绝强高手双双限制,使其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可惜的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骨想到,那个带领二人前往九华山上的年轻人,居然就是仙宗所欣赏的孙长空。而如今,毫无还手之力的邵东来只能听从孙长空的发落。而刚刚,孙长空一气之下,直接斫下了邵东来的一只手臂,伤口处竟还留下一道不起眼的火苗,再看落在地上的断臂迅速便被一团赤色火焰所包围,转眼之间便化为一团灰烬。 “这算是利息,如果再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你的其它手脚也会成为这种下场!”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趁着事情还未搞得太大,尽早收手吧!”‘ 蓦然回首,孙长空一双泛金光的眼眸随即看向话音传来之处。然而就在这闪霹雳的瞬间,他的右手处忽然扫过一阵劲风,再次看向前方,原本被他擒在手中的邵东来已经消失不见了。接着向前方看去,邵东来跌坐在街道之上,双眼之中还留有刚刚的惊愕神色。 “大……大人,您怎么来了?” 定眼看向一旁,一个身着表色长衫的男子赫然站在旁边,若不是将视线对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孙长空,我们又见面了!” 青衣人刚一回头,孙长空脸色的凝重立即焕然消逝,面露微笑道:“原来是袁斗神,我们好久不见。” “大人这个小子他……” 邵东来刚要继续说下去,袁天化已经伸手制止了他,同样回以微笑道:“是啊!一转眼好几个月都过去了。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人间之中还是一片繁华如锦的景象,现如今却已满目疮痍,生灵涂炭,让人感慨万分。” 对于袁天化如此伤感的说法,孙长空却是淡然说道:“袁斗神这话说得可就太谦虚了,凭天界与众仙将的实力,小小的魔界,怎么可能入得了你们天界的法眼,如果你们能够插手的话,我想就算是两个魔界也未必能够染指人间吧?” “呵呵,孙兄弟你还真看得起我们天界,或许是你太小瞧魔皇与魔族的军衔了吧!那群茹毛吮血的家伙,可不是动动手就能轻易摆平的。况且,我们天界也有自己的担心与顾虑,击退魔界固然可以,但随之而来的危险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人间是诸界之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被视作连接各个不同世界的枢纽桥梁。如果人间被魔界侵占,势必会影响到其它诸界的联络与发展,所以仙宗大人才会派我等下凡。” “只有袁斗神吗?”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或趴或和躺的那十八名天界天兵,随即略显轻佻道:“这点实力,恐怕还不足以与魔界对抗吧?” 袁天化微笑道:“那是自然。正是如此,所以我才需要像孙兄弟你这样的正义之士,助我天界共退魔军。” “我?正义之士?袁斗神,您不是在说笑吧?我孙长空何德何能,如何挑染此等重任?” 袁天化道:“别人不行,但你绝对可以。我等下凡的时候,仙宗已经私下告诉了我,一定让我找到你,劝说你加入天界阵营。而且……” 说话间,袁天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光灿灿,仙气缭绕的方椭圆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写着一枚大大的“神”字,这正是身为十方天斗神的身份象征,普天之下,这种信息一共只有十块,而现在他所见到的就是其中一枚。 孙长空看到那块神圣无比的令牌,心中不禁为之一震,随即开口道:“袁斗神这是什么意思?” 袁天货平心静气道:“这是十方天斗神的护符,见它如见本尊。” 果不其然,见到天斗神令牌的邵东来立即低下头来,显出一副极度敬畏神色。而这时候,周围的路人却已静止不动,孙长空此时才发现原来见那块天斗神护符现身之际,周围空间已经进入到了一种莫名的神奇状态之中,时间已然自行离开这里,所以才会出现眼下时间静止的场面。 “这么珍贵的宝物,袁斗神把它拿出来,难道只是为了在晚辈面前炫耀一下吗?” 袁天化摇头笑道:“不,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将他赐予你。” “赐予我?”孙长空瞪大眼睛,异常惊讶道。 “当然!仙宗相当器重你,这件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是十方天斗神的中心天斗神,负责掌握其它九方天斗神。只可惜,在漫长的征战之中,有几名天斗神已经不幸仙逝,余下的护符则回到了我的手中。这回,仙宗千叮万嘱,让我将其中一枚送给你,令你成为新任天斗神。” 孙长空看着那块闪闪发光的天斗神护符,迟疑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道:“我?呵呵,你不是在骗我吧?能够继承这么重要职位的人,我想天界之中应该大有人在吧?” “呵呵,不瞒你说,人选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最合适的,却非你莫属。” “为什么是我?”孙长空不禁反问道。 “因为你是世界之主的候选人,难道你爹没有与你说过吗?” 袁天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立即令孙长空隐入到了空前的震撼之中。 “世界之主?那是什么?这与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你爹孙逸扬是守界者,除了保卫人间和平,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便是保护世界之主,使其不受伤害。”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聚首 孙长空看着四周那些已然不会活动的看客,进而沉声道:“那又如何,就算我爹的职责是保护世界之主,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袁天化平静道:“守界者早在被委任之时,便已知晓世界之主的所在之处,进而化身为其周围的亲朋好友,甚至是父母兄长,隐瞒身份,暗藏其中。我想问你一句,你家可否还有其它亲戚,兄弟姐妹也行。” 孙长空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喃喃道:“这个……我家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亲戚,我连我的爷爷奶奶都没见过。杨家庄里大多数村民都姓杨,与我家更是没有血缘关系。” 袁天化道:“这就对了,难道你没有好奇过,普天之下为何只有你们孙家没有亲属吗?” 孙长空道:“这个……确实没有好奇过。” 袁天化又道:“因为你们孙家本身就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假身份,是一个从不存在的家族。而你爹和你娘正是为了掩藏身份,进而保护你这位世界之主。” 孙长空先是一愣,然后摇头道:“就算我爹可能对我隐瞒了什么,那也不足以支持我是世界之主的观点。况且,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所谓的世界之主到底是什么,为何我自己一点也没有感觉。” “呵呵,世界之主被在数千年前预言过,是一位足惟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世界之主独一无二,是它人无法取代的。其实,世界之主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当时的还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人,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种意志。” “意志?”孙长空不禁问道。 袁天化点点头道:“没错,世界之主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股意识而已,而要想令世界之主真正降世临凡,必须要为世界之主寻找一副可以依存的容器,而守界者也就是你爹孙逸扬的任务,就是制造容器。” 孙长空身体一晃,然后才道:“所以……我爹和我娘就生了我?” 袁天化继续道:“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你娘的真实身份,但想来能被守界者看中,甚至与之相结合的女子,一定不是泛泛之辈,还极有可能是诸界之中的一位大能。他们将身体内的精华元胚注入到胎儿的体内,进而成为世界之主的容身之所。没错,你就那个容器。” 孙长空身体又一晃,不过这一回他竟坐倒在地,回想着自己与父母的点点滴滴,他的眼睛之中随即淌下两行热泪,神情悲痛道:“没想到,我居然只是一个容器。呵呵,哈哈哈哈~” 如今的孙长空变得异常“畸形”,一方面他的脸上仍有泪水,脸边却持续着令人心惊的狂笑,悲喜交加之下,他的精神已经来到崩溃的边缘,看样子已经距离疯癫不远了。这时候,袁天化忽然道:“你也不用太过失望,毕竟你也是由你母亲十月怀胎而来,体内倾注了他们两个的心血精华,虽然你的存在意识着许多东西,但他们对你的爱却是永恒不变的。” 孙的笑声与泪水忽然双双停止,接着他抬起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袁天化道:“仙宗想将世界之主纳为自己的部下?” 袁天化欣然道:“没错!世界之主乃是人间的真正主宰,是人皇与将王万万不及的,他不但拥有无上的神权与力量,而且能够统领全人类,使原本分散的势力凝为一体,进而形成一股攻无不克的强大力量,清除一切外来之敌。来,加入天界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多谢仙宗的美意,只可惜我孙长空散漫惯了,不想再他受他人指使。就算要扫除强虏,我也要凭借自己的力量。” “自己?呵呵,孙长空,你不要再傻了。魔界的强大远远超过你的意料,魔皇的修为,甚至已经超出了现在的仙宗。你虽然是世界之主的容器,但体内许多潜力还未曾开发,力有不继,与魔皇相比起来更是远远不及。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魔族高手如云,单是他手下的黩黯穷阳就足以横扫人间一切高手。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不量力,否则定会抱憾终生。” 孙长空缓缓站起身来,漫不经心道:“我孙长空的路,就该由我自己选择,谁也改变不了我。我的父母费了那么大周折,才孕育生养了我,我自然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过在那同时,我也要覆行世界之主的责任,带领全人类一同击退魔界大军,斩杀魔皇,而不仅仅是依托天界的力量,成为仙宗和你们天人的奴隶。” “你!你这话太过分了!”袁天化忽然振眉道。 “呵呵,我说得有错吗?你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不就是想让我带着大家,一同臣服在天界的脚下吗?虽然这么做有利于增强人间的实力,但那也同呆意味着人类的主权将要交付给天界。那样丧权辱国的事情,我做不到。” 袁天化忽然眯起眼睛,口气阴森道:“孙长空,你不要太高看自己。我说过,魔界的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否则现在的人间也不会成为如今这番样子。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人间就要因而灭亡了。” 孙长空忽然挺进一步,意气风发道:“就算那样的事情真会发生,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没有让人类与人间失去原本的尊严。” “一样的愚蠢,一样的傻话,你和人皇将王果真是一模一样!怪不得初升大陆和蓬莱大陆会走向衰亡,原来是你们这些领袖顽固不化。好话我已说尽,既然不肯合作,那就休怪我们天界袖手旁观了。” “唰!” 一道白光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待回神之际,周围的一切已经恢复正常,而地上倒落的众天兵也已无影无踪,包括被切下一只手臂的邵东来。赌坊内已经空空如也,永恒搀扶着虚弱的祝孕华,缓缓走了出来。 “没事吧,感觉如何?” 永恒道:“我还好,不过她就……” 说着,孙长空定睛看向面前的祝孕华,此时的他已是气若游丝,面色灰黯,身上所独具的至阳至刚之力已然尽数退去,如常人无二。孙长空连忙上前扶过对方,进而声音温和道:“我放心,我会帮你寻找解毒之法的。” 九华山,琼宇峰,这里是九阳大仙纯九阳的修行之所,也是最近张望远活动最为频繁的地方。 面前,一座垂天巨瀑飞流直下,自琼宇楼前直切而落,形成一堵天然的屏障,任何想要通过其间的物体都会被强大的水流立即冲下万丈悬崖,摔得尸骨全无。而如今的张望远,正在进行一向非人般的训练。 “呼!” 随着一声异样的怪叫,张望远好不容易崖下爬了上来,他的腰身之上还系上一根特质的金刚索,绳索的一端则缠在远处的山石之上,以防自己掉入崖底。 这已是张望远第五百零一次的失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通过瀑布的有效方法。如今的他已经是伤痕累累,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全都是身体撞在崖下山石所致。然而,一想到自己已经被孙长空全面超越,他的心中便随即升起一股强大的意志力,进而成为支撑继续坚持的不竭动力。 “孙长空,你等着瞧好吧!下次再见面时,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张望远独自在琼宇峰上修行磨炼,而这里的主人纯九阳却已不在这里。九华山上有一处至高之地,名为叹世峰,只要登上它,九华山下以及周围方圆数十里内的景观尽收眼底,进而不禁感叹自己的渺小,“叹世”二字由此而来。此时的纯九阳独自一人坐在峰上的一张石桌旁边,正在品尝着刚刚泡好的清茶。举目望向天边,目力所极的尽头处,竟是出现了快疾的黑影。 “参加师父!” 纯九阳并未回头,仍然看着前方的那道黑影,同时微笑道:“好久不见啊!” “是啊!一晃千年,师父还是如当年一样精神充沛,而天化已经这般沧桑,实在惭愧。” “哈哈!” 纯九阳豁然起身,负手看向身后的袁天化,一脸喜悦道:“但你的修为已经臻至化境,用不了几万年,你就能超过为师了。” 袁天化一见纯九阳转过身来,连忙低首道:“弟子何德何能,怎能与师父相提并论。早在三万年前,师父您就已经凌驾于金仙之上,成为天界的第一高手,就连当初被视作仙宗最佳继任者的霍致远,都败在了您的手上。” 纯九阳表情一愕,然后才勉强地笑了笑,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起你霍师叔,我还是有些惭愧的。如果当年我能早点阻止,他也许就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收场了。” 袁天化道:“那不是师父的错,霍致远咎由自取,私自与凶兽一族的罗刹鬼姬勾结,成了外族的奸细,死有余辜。师父擒下他也是为了伸张正义,保护天界,是大善之举。” 话音刚落,袁天化手中寒光一闪,一道银色飞刃忽然脱手而出,径直射向纯九阳身后的那道黑影。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阴谋 阳谋 “嗡~” 一声悦耳的龙吟,那枚银色光刃已经停在纯九阳的两指之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而与此同时,天上的黑影也终于落到叹世峰上,随即对面前的纯九阳行了一礼:“见过九阳大仙。” 说着,那人看向后方的袁天化,后者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几丝幽怨的神色。 “师父,您为何要保护一个魔界中人,而且还是一名魔君。” 黑衣人抬步只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已来到袁天化的身前,后者再说出手,已然为时太晚,抬起的右臂当即被对方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既然你知道你是魔君,就应该清楚我的实力如何吧!” “师父,他……” 袁天化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纯九阳忽然道:“天化,纳百川,你们就不要打了,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师父,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袁天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纳百川,神情显得极为激动。而纳百川却是一脸淡然,甚至连正眼也没瞧对方一下:“大仙,你这弟子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啊!不分青经皂白,就要大打出手。” 袁天化勃然大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在暗地里推波助澜,魔皇能复活吗?如果魔皇没有复活,魔界又怎能像如今这般肆意忌惮,日益猖獗?” 纯九阳道:“天化,你仔细看看这个人,他并不是你之前所知道的纳百川。” 听到这里,袁天化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血河魔君”,然而不管他怎么端详,面前的年轻人与情报之中的纳百川都是一模一样。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弟子已经糊涂了。” 纯九阳微笑道:“你会错认,我不怪你。但我要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并不是那个魔界的纳百川,而是人间的纳百川。” 袁天化先是一愣,而后不解道:“这……这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纳百川索性自己说道:“区别就是,我是我,他是他。你们所知道的那个纳百川,其实是曾经的苍北仙苑掌门方惜时。而我则是从未来回到现在的纳百川。我们虽是同一身份,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将来的世界当中,我,或者说是纳百川,并未复活魔皇,魔界也未曾入侵人间。” 袁天化看看纳百川,又望了望靠后的纯九阳,略显迷惑道:“我……我还是听不太明白。如果你所说都是真的,那你又是如何从未来回到现在的?” 纳百川道:“我是怎么回来的,你就不用知道了。不过你要认清的是,现在的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你们的友军。你们所要对付的,应该是那个方惜时,而不是我纳百川。” “可是我曾听说之前人间就有一个纳百川,甚至还帮助方惜时一同共谋魔界复兴的大计。你还敢说自己没有歹意?” 纳百川苦笑道:“好吧!整个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只需知道,血河魔君因为获得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进而拥有了自行穿越时间的能力。就因为这个缘故,现在的世界里存在着不只一个血河魔君,他们有的化名为方惜时,有的化名纳百川。而之前帮助方惜时复兴魔族的那个,只是血河魔君的诸多‘分身’之一。事实上,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世上还存在着多少个‘我’。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堂堂十方天斗神,为何要听信你这个妖孽的鬼话?” “够了,天化,你这话说得过分了。” 纯九阳虽然没有说话,但随之面来的强大威慑力立即令袁天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稍停片刻,只听他忽然轻声道:“师父,你为何愿意轻信一个异族者,也不想站在弟子这一边?” “因为他从未来为我带来了一件对我二盼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他能这般有诚意,足以说明他的立场。” “可是……” 袁天化还要反驳,谁知这时的纯九阳已经完全失去耐心,心念一动,一股炙热的火焰立即出现在后者的身体之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令他痛不欲生。 “师父,你……” “天化,休怪为师无情。但你三番两次冒犯为师的上宾,实在太过分了。” “师父,弟子……知错了。” 话音一落,袁天化立即觉得体内的火焰登时消失无形,一股淡淡的清凉顺势涌上心头。 “这两天最好不要运功,就算逼不得已,也不能动用九阳真力,否则你身体的伤势钭会成倍加剧,直至死亡。这也算是对你小小的惩罚吧!” 袁天化扶着胸口,脸上尽是阴沉之色,这回他没有抬起头来,直接低首行礼道:“知道了,天化还有事情要去办,就不打扰师父与纳先生了,弟子告辞!” “嗖”的一道青光,袁天化立时跃入天空之中,眨眼之间便消失无踪。 “大仙,你这样对他,难道就不怕他记恨你吗?” “呵呵,天化这孩子虽然有些顽固,但心肠还是好的。这种事情他不会放在心上,你就放心吧!” 纳百川淡然一笑,转而又道:“怎么样,我带来的东西,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纯九阳的脸色立即变得惭愧起来:“让你失望了,那东西虽然内含究极的神力,但凭我的修为,还无法将其打开,更不要说读取其中的讯息。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了。” 说着,纯九阳翻身一变,掌心之中立即出现了一枚白色的片状物体,仔细看去那竟是一块骨骼,一块人类的头盖骨! 纳百川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片头盖骨,随即叹息道:“连大仙您这般高深的修为都没有办法吗?如此说来,普天之下或许真的无人能够解开其中的谜团了。” 纯九阳道:“虽然不知这头盖骨的主人是谁,但从里面所蕴含的封印来看,此人的实力已然超越了现今我所知晓的的所有强者,哪怕是大兽长都无法与之匹敌。你不辞辛苦,为我带来了这些年来我所苦苦追寻的第十阳,当真是天大的恩情。没能帮上你的忙,我也赶到十分抱歉。” 见到纯九阳如此模样,纳百川微笑道:“别这么说,我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这第十阳放在别人那里,那是致命的存在,唯独大仙您才能将其纳为己有,使其成为自己的力量。正正谓能者居之,宝剑赠英雄,能帮大仙完成这个心愿,在下也是相当荣幸。” 说着,纳百川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头盖骨,不经意他竟发现在骨头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些许轻微的裂缝。 “哦,忘记告诉你了,之前我在研究这块头盖骨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下,所以才摔出了一条细纹。你看看,应该没问题吧?” 纳百川点点头道:“连大仙的修为都奈何不了它,轻轻摔一下又能如何,也许是条裂纹就是原本就有的,大仙不用上心。” 纯九阳立即和蔼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离去了。如有机会,定会再来拜见大仙。” 纯九阳和气道:“好好好,我随时欢迎。还有,如果你能找到这东西的其它部分,也许解开上面封印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 “嗯,我明白了。只不过,这东西也只是我偶然间所得,能不能找到其它的部分,我也不知道。哎,听天由命吧!告辞。” 声音还在空中飘落,纳百川的人已经不知去向。纯九阳闭起眼睛,感知着周围的气息能量,确认对方已走之后,这才自言自语道:“纳百川,血河魔君,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能让你找到这块头盖骨,说明你距离无敌已经很近了。” 纳百川自如地飞行在苍穹之下,不时一道快影忽然迎了过来,险些撞在他的身上,几乎与他擦肩而过。就在二人错身之际,只听黑影忽然道:“纯九阳怎么说?” “呵呵,还能怎么样,关盖骨里的东西果然被他窃取了。得到了第十阳的他,修为境界果然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打开封印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黑影回道:“如此说来,只要有了这个老家伙,那解开所有秘密就不是问题了。” 纳百川眯起眼来,又道:“可惜,这位大仙并不诚实,他似乎想将这缕究极的力量纳为己有。就算没有那么做,他也一定会将这缕神力输入到别人的体内。” “哦?还有这事?呵呵,果然天界之中都是一样的卑鄙小人啊!” 纳百川道:“我听说,他有一名私生子,这些年来一直寄养在张家之中,现在他已将此人接回到九华山中,想来应该是有一番安排。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就是想将神力注入到这个人的体内。毕竟,凭他如今的修为,这点神力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之所以掩饰的原因,就是想将这神力作为种子放入到那个孩子的体内,使其拥有旷古绝今的无上基础。这下,事情似乎有意思了。” “望远,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纯九阳看着琼宇峰前的张望远,眼中散发着异常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在他的掌心之中,一缕龙形气流正在其中旋转徘徊。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受迫合作 张望远看向那团诡异至极的气息,不禁开口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上去令人如此不安,莫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吧?” 纯九阳略显得意道:“这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可知道,修行者一直苦苦追寻的究极是什么?” 张望远看着对方那副充满笑容的脸庞,随即道:“我虽然知道是仙人,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不是。” “呵呵,世间凡人穷其一生,只想触及到通往天界的仙途。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天界之中的众仙人,同样是在不遗余力地前进拼搏,只为了达到究极。仙人本来就分为上仙,金仙,大仙三种,且越靠后面,境界越高,修为实力也就是越为强大。但大仙之后,很少有人能够看到那之后的风采了,而我则有幸窥得一眼,便有了如今这这般成就。” 张望远的视线随即投到纯九阳的身上,面带笑容道:“老祖宗,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把自己的所悟所得告诉给我吧?” 纯九阳一脸欣慰道:“呵呵,我的传人果然聪明非凡,就在昨日,我偶然得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东西,并在其中找到了这个玩意儿。” 说着,纯九阳手里的龙形气旋忽然托了起来,心念一动,只见那团飘渺虚无的气息竟是自由变幻起来,时而聚集,时而涣散,一会儿变成魔鬼面孔,一会变成貌美女子,如今这团神奇的气息已然与纯九阳的心志合而为一,每当心中有意念生成,相对应的图像便会以气旋的形式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 纯九阳得意道:“这是元始的气息,是这个世界刚刚形成之时产生的物质。” “元始气息?那有什么用?” “呵呵,望远,你的修为还没有达到我这般境界,自是体会不到元始气息的可贵之处。现在的我已经领悟大道三千,天下诸法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虽以九阳神力见长,但其它门别的神力我也同样可以施展。然而,随着体内力量的不断增加,我渐渐意识到力量过于驳杂,对于专行修炼的修行者来讲是一种巨大的干扰,甚至是致命的伤害。若想在众多的神力之中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是一件犹如大海捞针的事情。更何况,每修炼一种神力所需要的时间都是极为漫长的,而这个世上又不存在真正永恒的生命。想在有限的生命之中,从数之不尽的神力当中找到那条真正的究极之路,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元始气息却是一条捷径。因为,天下诸神,皆诞生于元始气息之中,掌握了元始气息,也就意识着找到了诸多神力的根源,从而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时候,张望远已经走到跟前,低头仔细观察着那团仍在不停幻化的气息,进而说道:“这个小家伙居然如此厉害,老祖宗你为何不把他纳为己有,而是将它交于我手?” 纯九阳脸上的神色忽然温柔了数分,说话的语气变得温柔如水:“望远,我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虽说掌握元始气息对我的修为也有帮助,但这绝对不足以令我摆脱如今的困境。我已陷入九阳之道太深,无法自拔唯有像你这般修为浅薄,但资历尚佳的年轻修行者,才有可能将元始气息内的潜力全部挖掘出来。你是你们张家的希望,同样也是我纯九阳的衣钵传人,只有你真正崛起,才能让我们的期望得以延续。我相信,你一定能从这缕元始气息之中找到真正的究极之道,现在我就将它注入到你的身体之中。” 说着,纯九阳忽然抬起右手,将掌心之中的那缕元始气息,自张望远的天灵之中,直接逼入其体内。刹那间,后者身体毫光万丈,眼,鼻,口,耳之中也登时喷发出大片金芒。 “这……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我感觉,我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天地之中,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以及体内的驳杂力量。” “唰唰唰唰~” 刹那间,受到元始气息激发的张望远,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接连闪现,哪怕是纯九阳也无法捕捉到他接下来的出现方位。紧接着,只见那道已经近乎化为幻影的身体轰然绽开,化为无数金粉,消散在空间之中。 “呵呵,望远,怎么样,元始气息的力量是不是十分强大,就连我也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 说完,纯九阳举目看向四周,本来应该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张望远,竟是没能如愿再现。如此,偌大的琼宇峰上除了飞瀑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而纯九阳脸上的兴奋之色也渐渐变成了恐惧。 “望远,你别吓我,你快出来,快点给我出来!” 纯九阳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索性嘶吼起来。然而,张望远还是没有丝毫回应,他就好像真与刚才的金粉一样,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呵呵,不用喊了,你的那个宝贝儿子已经没了。” 蓦然回头,本来应该离去的纳百川却已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在对方的身边,竟是站着另外一道内含强大修为的人影。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 怒中心生,化为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当即袭向纳百川的身前。然而,不等纳出手,那道身影竟已化出一条巨大的龙尾,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前来的攻势。 “砰!” 纯九阳面露阴森之色,随即冷冷道:“远古巨龙族,你是古浊?” “哈哈,没想到人间之中居然还有人肥叫出老夫的名字,不简单,不简单。” 纯九阳略显不甘地看向纳百川,随即质问道:“一个魔族,一个凶兽族,你们两个聚到一起,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纳百川淡淡道:“我们能有什么阴谋,充其量就是志同道合而已。” “志同道合?我看是狼狈为奸!快把望远恢复原状,否则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九华山。” “呵呵,好啊,有本事你来杀我们。我保证,我们死了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宝贝私生子了。” “你!” “轰!” 仅仅是一口未涌宣泄的怒气,半个琼宇峰顶竟是当即碎成了尘埃,飞散于飞瀑的湍流之中。如今的纯九阳凭空站立,而纳百川与古浊则各自站在一块小小的石柱之寂,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呵呵,还是不敢杀我们是吧?既然如此,那就与我们好好合作。只要满足我们的要求,那个姓张的小子自会回到你的身边。” 纯九阳骤然低下头来,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你们,只要我纯九阳能做到的,一定尽量去做。” 纳百川冷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高高在上,被视为天界英雄的纯九阳,居然也有如此低三下四的时候。好!看在你如此诚意的份儿上,我就满足你。跟我们走!” 三人修为都已臻至化境,尤其是纯九阳更是已经超凡出世,成为了众仙之上的独立存在,能人所不能,乃天底之下的绝强高手。可是即便如此,为了救回张望远,他还是选择乖乖地跟在纳、古二人身后,一边奔出四五百里,一直来到一处极为清幽的山林之中,这才先后落地。上山走了没多久,三人面前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小茅屋,茅屋之上炊烟袅袅,想来是有人正在准备饭菜。 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不等纯九阳发问,谁知那名女子忽然道:“哎,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位老伯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纳百川开口笑道:“柔儿,辛苦你了。这位是我们的远道朋友,专门过来为我们帮忙,晚饭准备好了吗?” “当然,刚刚才做好,快进屋里说吧!” 纯九阳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柔,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而这时候纳百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进而微笑道:“九阳先生请吧!哦,不对,应该称你十阳先生了。” 纯九阳霍然侧目,面色阴沉道:“你怎么知道我已成功炼成十阳?” 纳百川不以为然道:“那是当然,因为我曾经见识过你十阳的状态,所以自然也能猜到你现在的情况。你可知道,你从我手中的得到的第十阳是什么吗?” 纯九阳道:“我的九阳神力,本来是利用当年后羿射日之后,陨落凡间的九阳精魂一齐炼化所得,九九归一,却只差最后一步。但我穷尽一生,都未找到这第十阳的替代品,我也实在猜不到那第十枚阳之精魂到底从何而来。” 纳百川伸手一指西边天空处的夕阳,随即声音缓缓道:“就是它,我把它炼成了第十阳。” “什么!那怎么可能!可是明明……” 不等纯九阳说完,纳百川已然说道:“我当然不会那么愚蠢到用这个世界里的太阳作为阳之之精魂的原料,只不过我所处的世界之中,已经彻底漆黑一片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解毒 纳百川的“丧心病狂”,已经令见多识广,拥有近乎无敌修为的纯九阳目瞪口呆,他实在想象不到,将天上的太阳炼化成阴之精魂,到底是一种怎样惊世骇谷的景象。 “你……你这个家伙一定是疯了!”纯九阳面露忌惮之色道。 “呵呵,如果你见到那个世界的模样,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那里,魔族虽未入侵,但人间乃至魔界都已化为一片焦土,人类以及魔人几乎全部惨死在战争之中。” “那是怎么一回事,魔族既然没有发动战争,那始作俑者是谁呢?” 纳百川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群神秘,且拥有极高修为的人,他们从未提及自己的来历,我只知道他们都穿着白衣。” “白衣?什么样的白衣?”纯九阳又道。 “我也说不出来,但至少人间之中未曾出现过那种完美无瑕的白,稍微看上一眼就令人头晕目眩,心神难安。” 纯九阳道:“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之中?” 纳百川回道:“这是其中一因素,但却不是主要原因。我想通过改变过去的事件,从而影响到我原来世界的状况。我相信,只要提前阻止这些异族人的入侵,就能避免那样的厄难发生。” 四人坐在桌边,只有方柔还在吃着桌上的菜肴,而其余的三个人都陷在沉默之中,气氛变得莫名凝重起来。 “你们怎么不吃,难道不饿吗?”方柔不禁问道。 “没事,你吃好就去睡吧!我和你两位叔伯还有事情相谈。” 方柔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吃了起来。而这时纳百川道:“那群白衣族人之所以进入人间,目的是为了寻找当年天地之间留存下来、罕见的原始气息,只可惜他们找了许久,仍然未能寻得它的所在之处。” “原始气息?难道你……” 不等纯九阳说完,纳百川已经微笑道:“我也只是无意之间发现了它的存在。在魔界的群魔殿下,埋藏着一个外人根本不会知道的惊天秘密。而那块头盖骨就是从那里找到的。” 纯九阳惊声道:“这么说,除了头盖骨之外,你还找到了其它的骨骼部分?” 纳百川淡淡笑道:“呵呵,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带到这里了吧?” 纯九阳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眼中的神光也变得闪烁起来:“你疯了,你要将原始气息全部纳入到自己的体内,进而成为这个世间上唯一拥有此等恐怖力量的至尊王者。” 纳百川道:“虽然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只是想拥有足可以与那些白衣人相匹敌的力量,仅此而已。至于至尊称王,我从未想过,也并不稀罕那样的虚名。我保证,只要将那群白衣人击退,我自会从你们的面前消失,甚至从人间之中蒸发。怎么样,这下你可以帮我了吧?” 纯九阳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口面前的青菜,然后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接着道:“你的事情我不敢兴趣,但是望远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一个交待。他到底去了哪里?” 纳百川怪笑道:“他去了哪里,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你妄想将那一缕原始气息注入到他的体内,促使他领悟究极之道。只可惜,你太高看了他的承受能力,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凡人,哪怕是修为已经臻至你这般境界的绝强高手也不敢如此吸收原始气息。你的那名传人已经被那股狂暴的力量化为灰烬,与究极之道化为一体了。” 纯九阳看着纳百川那张阴森的笑脸,随即沉声道:“那你知道我该如何解救望远?”、 “呵呵,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既然他已融入究极之道,所以只需重启通往究极之道的入口,便能有机会再次见到那个叫张望远的小子。现在的你已经别无选择,除非帮我从骸骨之中剥离所有的原始气息,否则你这一生也休想再见到他了。” 出人意料,这次纯九阳并未有丝毫怒意,而是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感叹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图回报地送给我第十阳,又把那块头盖骨交给我去研究,看来这一切早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已猜到,拥有了第十阳之后的我,能够解开骸骨之中的秘密,进而将原始气息全部抽取出来。你也料到了,我不会将原始之气纳为己有,而是会将它注入到修为尚浅,但却拥有大好前程的张望远。纳百川啊纳百川,你的心机还真是令人感到害怕啊!” 纳百川微微一笑,豁然站起身来,随即道:“既然你已明白,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吧!要想早点见到你的宝贝儿子,就快点为我解开骸骨之谜。” 纯九阳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现在那具骸骨到底身在何方?” 话音一落,纯九阳发现纳百川的目光忽然投向正在吃饭的方柔,恍然间,后者身上的衣衫竟是尽数消失,连同下面的皮肉,筋脉也一同隐去不见了。 “这是……” 待纯九阳再次看向名叫“方柔”的姑娘之际,对方已然化为一具金光灿灿的骷髅,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为了掩人耳目,这点障眼法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我也不知道那群白衣人到底来没来到这个世上。万一被他们发现,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纯九阳看着面前那具光彩夺目的骸骨,沉吟了半晌,才终于道:“虽说凭我现在的修为,想要将这些骨头里面的原始之气全部提取的话,并不是做不到。但那却需要耗费极为漫长的时间与精力,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我需要将它带回到九华山上,慢慢解开上面的诸多封印。” 古浊看了纳百川一眼,刚要说话,然而后翥已经率先开口道:“好,没问题。我相信九阳大仙应该不会想拿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开玩笑的。不怕告诉你,你虽然拥有无人能及的修为实力,但想要击杀现在的我还是有些勉强的。就算获得了原始气息,你也休想能够找到究极之道。你自己应该也十分清楚,贸然中止自己的修炼,转而投向其它的方法,是修行之中的一大忌讳。否则,非但得不到更加强大的力量,自身的修为甚至还会出现回跌的现象。” 纯九阳点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之前背着你将关盖骨里的原始气息注入到了望远的体内,是我的不对,我保证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纳百川点点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你赶快带着这具骸骨回去吧!希望早已收到你的好消息。” 纯九阳抬眼看向纳百川的笑靥,面色如常道:“好,我尽量!” 从金汤城回来之后,孙长空便将永恒和祝孕华放置到一处相对清幽的房间之中,安心养伤。前者还好,祝孕华身上的剧毒仍在,而且不时不刻不在对她造成着严重的伤害。半天的时间,祝孕华已经呈了两盆黑血,如今的脸色比树上的梨花还要凄白。若是换作常人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又是天地精灵所化,寻常的医补办法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到后来,祝孕华一直叫着发冷,无奈之下,孙长空找来了四五个火炉,还将盛满发红发烫的火盆摆在她的面前,这才令其好转了一些。久而久之,她的印堂已经渐渐开始发黑,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随即降临在这间屋子当中。 “你过来陪我坐坐!” 忽然间,祝孕华居然自行从床上坐了起来,孙长空担心对方体力不去,连忙上前搀扶。这时候,祝孕华瞧准时机,顺势倒入在孙的怀抱之中,原本木讷的表情随即变得欢喜起来。 “不要动,就这样抱我一会儿,一会儿就成。” 孙长空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道:“孕华,你看清楚,我是孙长空,不是遮天皇。” 祝孕华用力摇摇头道:“无所谓,反正你们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在我看来都一样。” 孙长空长叹了口气,略显无奈道:“好吧!看在你病重的份儿上,我就把遮天皇叫出来陪你一会儿。喂,出来接客了。” 在一声俏皮的调侃之中,孙长空陡然瞑目,待他再次慢慢睁七眼皮之际,眼瞳之中的江彩立即锋利了数分。 “你……你真是遮天皇?” 听到祝孕华如此说话,遮天皇如刚才的孙长空,不禁同样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说过我已有心上人,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祝孕华将脸颊紧紧贴在遮天皇腰身之上,任性地说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了。我火融魄看上的人,即使得不到,也不会轻易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被我的真心打动的。” 叹息声再次回荡在这片喜忧参半的空间之中,祝孕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到了午夜时分已经几乎听不见了。遮天皇将她重新放倒,而后转身来到桌边,看着上面的茶壶。解药就在眼前,但却无法送入到祝孕华的体内。忽然间,遮天皇心有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能将毒素从她的体内过度到我的身上,那样所有的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浴火重生 过毒,听起来好像十分容易的事情,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异常困难。而且,关于事后的风险问题,谁也无法预测,万一找不到一个合理解决的办法,那就意味着一命换一命,你死我活的结果。好在,现在祝孕华体仙的剧毒十分奇特,是专门用来克制她特殊体质的厌水毒药,常人中此毒素的情况之下,保需一碗凉水就能轻易化解,而祝孕华因为是火融魄所幻化,天生对水有极强的排斥,一旦令水进入体内,将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损伤,直致死亡。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遮天皇才会如此大费周章。 方法找到了,但过毒的具体操作还没有成型,一般来讲只需将中毒者与过毒者体内的血液进行交换就能完全毒素的交换。但实际上,祝孕华的体内并没有“鲜血”这种东西,而之前所谓的“黑血”也只是毒素伤及火融魄之后,产生的废渣而已。好在,曾经遮天皇在天界之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医学,对于常规的医治办法有所涉猎,对过毒也略有耳闻。听说,男女间的过毒可以区别于同性之间的办法,利用**同房的方法,将一方体内的毒素,顺势涌入到另一方的身体之中。然而,因为这种方法的特殊性,注定二者之间一定要有情感基础,否则不但完全不了过毒,甚至还会造成双方一起走火入魔,不但救不屯中毒者,就连过毒者也会陷入到空前的绝境之中。 遮天皇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祝孕华,心中不禁变得沉重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祝孕华竟然开口道:“不用为我操心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我知道有种方法可以解救得了我,但我绝不会让你去做的。我尊重你,知道你已有心属之人,我绝不会利用你对我的怜悯,令你去做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 遮天皇深情望着躺在那里祝孕华,微笑着轻轻道:“你不用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你这么死去的。你先休息着,我去永恒那边看一看。” 出了门,遮天皇抬头看向庭院之中,永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那里石椅旁边,欣然着如今的月色。 “太美丽了,能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实在是幸运之至。” 遮天皇微笑着走到永恒的身旁,随即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身上的禁锢还好吧?” 永恒忽然回头看向遮天皇,一脸正色道:“你应该知道,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火融魄是抗不住体内剧毒侵噬的。要想救她,必须要尽早,否则当毒素进入到元神之中,一切就都晚了。”、 遮天皇道:“你也知道医治她的办法?” 永恒笑道:“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这点事情还能想得到。只不过,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实施这件事情而已。其实这件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只是你情我愿罢了。只可惜,花有情,月无意,你们之间有缘无分,无法跨出那一步。其实在我看来,祝孕华还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我还真想见见那个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遮天皇淡淡道:“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 “砰!” 忽然,房间之中传来一道清脆的破碎声,遮天皇与永恒双双投以目光,二人心中立感不妙。 “不好,祝孕华一定做傻事了。” 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在庭院之中,又一齐出现在房间内部,当看到地上的碎成无数的茶壶之际,他们已经猜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祝孕华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们,然而那张原本美貌如花的脸颊,如今竟已大面积溃烂,并露出里面如同岩浆表面的鲜红裂纹。一阵阵热气自他的背后接连腾起,房间之中立即变得潮湿无比,令人异常难受。 “你……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背着我们自行饮水?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祝孕华淡淡笑道:“遮天皇,我不想为难你,可是我又舍不得你。为了能继续陪在你的身边,我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以后,你们可能只会见到这般丑陋面孔的我了。” 说着,祝孕华骤然倒地,刹那间大片的火光自他的衣衫之中相继“钻”瞬间便已将他化为火人一个。人类形态的皮肤随即炭化消失,取而代之的一具如浴鲜血的赤luo胴体。 “这……这该怎么办!”遮天皇不禁惊声道。 永恒同样焦急道:“她之所以会变成这副模样,一定是清水进入身体之后,引起了体内火融魄之力反噬,这才出现烈火焚身的情况。现在要想令火势熄灭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火制火。” “以火制火?什么意思?”遮天皇不禁道。 “很简单,就是用火焰烘烤她的身体,从而逼出其入体内的全部水分,最终令火融魄之力得以息怒。” 遮天皇连忙道:“你现在修为暂失,无法运功,让开一点,看我的吧!” 话音一落,遮天皇双目凝视在地上的祝孕华身上,刹那间,一道赤色的火光油然而生,进而将其包裹熊熊的火舌之中。房间之中的家具都是以木质为主,肆虐的火焰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一一点燃,进而将整个房间投入到剧烈的火场之中。 “快走!” 万事俱备,接下来只能看祝孕华自己的造化了。眼见屋子马上就要被火势吞没,永恒连忙拉着遮天皇一同跑到院子之中,以防被掉下来的房脊砸重。果不其然,就在二者离开房间不久之后,随着一声“轰隆”巨响,那间做工精良的房子便随之骤然崩塌,而祝孕华也被活活地埋在了废墟之中。 “不用担心,凭火融魄的坚硬程度,这点力道还无法伤及到他。接下来,就要看看我们的以火制火能不能奏效了。” 为了不让里面的祝孕华受到二次伤害,二人并没有用水灭火,而是选择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待火势的消退。而在这期间,房间之中一角之中,出现了一道诡异的旋涡,所有的火焰受此影响,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很快便消去了大半。最终,当一切都已化为焦炭黑砾之时,遮天皇与永恒这才重新凑上跟前,以探究竟。 “哗啦~” 随着一边串嘈杂的破碎声,遮天皇将覆盖在上面的屋脊直接抬了起来,一个混身漆黑的人影赫然蜷曲在那里,生死不明。 “孕华,你怎么样?”永恒试探地问道。 话音一出,地上的人却是没有半点回应。霎时间,遮天皇竟感觉莫名紧张起来,体内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似的,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好!” 心神一动,遮天皇已然到了那人的身旁,他俯下身来,小心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所谓的人影竟在此时焕然消逝,化为一地的灰烬,呈现在遮天皇的面前。 “这……” 悲伤,惊恐,失落,绝望,诸多负面情绪一同袭上心头,竟是击垮了这位自诩“坚强“的巨人,他呆呆地看着那片黑灰,嘴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们在干什么?” 蓦然回首,永恒愕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与祝孕华一模一样的女子,他的容貌,他的身段,哪怕是身上所穿的那件火红色的霓裳,都与他印象之中的如出一辙。他以为自己看花了一眼,所以用力摇了摇头,可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那名女子居然还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们。 “遮天皇,你快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欲崩溃的遮天皇缓慢地回过头来,到见到祝孕华完好无损、再次出现在眼前之际,他竟像一道闪电一样,“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面色激动道:“你……你没事?” 祝孕华笑道:“怎么,你还希望我出什么事情不成?” “可是刚才那个烧成灰烬的人……” “呵呵,那个只不过是我刚才浴火重生之时留下的躯壳而已。我身上的毒已经完全化解,托你们的福,刚刚的大火极大地补充了我体内的空缺,令我恢复到现在的模样。” 说着,祝孕华脸色一惨,身子不禁向后跌去,眼急手快的遮天皇瞬间来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其搂在自己的怀中。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遮天皇低头道。 面露倦态的祝孕华,笑着摇头渞:“不,我不怪你,你能秉持自己的原则,我很喜欢你这一点,敢爱敢恨,非黑即白,也许这也是我一直中意你的原因。” 永恒轻咳了一声,随即道:“那个……咱们把九阳大仙的庭院毁了,是不是该找他说明一下?要不,我们再给他重建一座吧!” 遮天皇略显轻佻道:“这种事情,交给孙长空去做就好了。” 很快,安顿好祝孕华之后,重掌身体的孙长空来到了纯九阳的住处——悯世园中,前来说明之前发生的事情。然而刚一进入园中,两名弟子便已双双将其拦下。 “大仙今天身体不适,谢绝见客,请择日再来。” “什么,九阳大仙居然会生病?这真是天下一大奇闻。”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山中寻迹 好奇心永远是冒险者的不竭动力,孙长空便是一名冒险者,他曾经做过无数次冒险,这一回也不例外。能让纯九阳身体不适原因,天底之下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好奇的吗?表面上孙长空打道回府,实际上他转身来到拐角处,凌空一跃便进入到了悯世园中。 纯九阳的住处极为普通,除了园中的假山与一些正常随处可见的花草之外,便只有一池略显浑浊的浅水,里面偶有几只锦锂悠闲地走过,对于来者也未有丝毫害怕。 就是这一幕幕再简单不过的景色,竟能勾勒出最为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置身其中,能令心神安宁,杂念尽弃。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来到了正房跟前,可不知怎么了,还未接近房子,他便感觉到了一股股来自屋内的悲伤之意。 是什么令屋内人如此神伤,竟可以感染周围的空气,令得附近的植被纷纷枯萎?孙长空拾起地上的一片花瓣,随即轻声道:“九阳大仙,晚辈孙长空,有事求见。” 说音一落,悯世园中再次恢复沉寂,浮在水面的鱼儿好似也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恨不得将头探出池水。而这时伫留在枝头上的黄鹂却不敢有丝毫动静,生怕惊动了这里的主人。 “我不是交待过了吗?今天身体不适,谢绝见客。有事,明早再来吧!” 孙长空与纯九阳也交触过,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绝不是像如今这般意志消沉的人,此刻的他心如死水,任何来自外界的刺激都无法提及他的兴趣。孙长空清了清嗓子,而后接着道:“大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许晚辈……” 再次凝视,纯九阳那道伟岸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按照身材来讲,孙长空比起对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在此刻看来,孙的身形竟是要比纯九阳矮上半截,如同一个半大的孩子似的。 “老夫的话,你听不懂吗?我不想见人,你再不走,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唰!” 孙长空伸手挥,眼前的纯九阳立即化为一道轻烟,随即消失在他的面前。原来,刚才出现在不是本尊,而一道化身。孙长空一眼便已识出这一点,所以才敢有刚才那般举动。 “看来这位大仙是真的遇到事情了,能让纯九阳如此苦恼,想来应该是极为棘手的事情。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为人排忧解难了。唉,希望能够顺利解决吧!” 一步上前,孙长空缓缓推开房门,如他所意料的一样,屋内除了阵列之外,并未半个人影,而那道化身也只是用来防止万一的保障而已。然而纯九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孙长空居然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这才揭开了隐情的面纱。 “不在这里吗?那他又能身在何方?” 孙长空环视房间之中的摆设,发现床上的被褥平整如新,想来离开的时候并不匆忙。但伸手一摸桌上的茶壶,里面的茶水早已凉透,显然已经许久没有换过了。一大清早就不见了踪影,如此想来纯九阳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回来。九华山是纯九阳的道场所在,现在外面兵荒马乱,魔界之所以迟迟不敢染指此起,就是因为这位大人物停留此处。如果被魔族之人知晓他已不在这里的话,九华山定会落入空前的危机之中。所以,纯九阳就算没有回到住处,也一定不会去到距离九华山太远的地方,甚至此刻就在某座山峰之上。不过,九华山占地极广,要想在这里面找到纯九阳,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而且,既然他如此大费周章,目的就是不想被别人找到打扰。一个人拥有如此高超神通的大仙,如果故意躲起来的话,恐怕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他。就在孙长空为此发愁之际,房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 意识到自己即将暴露的孙长空,飞身跳上房梁,又用灵气将自己团团包裹,使别人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况且,九华山灵气充盈,就算个别位置处灵气过于密集,也不会过于扎眼。果然那人一经进入房间,并未发现近在咫尺的孙长空。 定睛一看,进来的是一名书童打扮的少年,他在纯九阳的住处之中,拿了几件衣服之后,便匆匆离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梁上的孙长空见此情况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进而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回就请你为我带路吧!” 那名书童拿了衣服之后,出了园一路向外行走,转而来到距离悯世园不远的一处山坳之中。孙长空还未进入其中,便已感觉到丝丝寒意渗入体内,刺激着他的皮肤,锥扎着他的心门。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想贸然进入其中。 “好端端的房子不住,偏偏来到荒郊野外,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带着疑问,孙长空小心地尾随在那名书童身后。但说来也奇怪,那名少年一经进入山坳,步伐就变得莫名轻盈起来,脚掌几乎从地上飞了起来,转眼一瞬,就飘出了数十丈外。好在,如今的孙长空已经脱胎换骨,身法更是已经登峰登极。现在,他的脚下踩着一朵金色幽莲,凭虚御风般于半空之中急速前行,却未曾发出半点风声。此刻的他就好像遁入虚空之中一般,已然与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关联,更不会引起周围事物的变化。就这样,二者一前一后深入了三四里路,前方道路的草木立即变得茂盛起来,中间仅有山路被两侧的树桠几乎完全遮盖,只留下了个一丈来高的“隧道”,可供以通行。孙长空还好,凭他如今的修为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身形大小,自如穿行其中自是不难。而那名书童却像着了魔一般,手脚竟开始发生不同寻常的弯折,以来通过前方阻挡自己的障碍,看上去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十分诡异。孙长空虽然心中惊咤,但脚步却丝毫没有减慢,终于二者通过了最后一段路径,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地跟前。 这是一处破败荒废庄园,四周生活着长相奇特的植被。虽然不知这些东西什么来历,但凭孙长空的经验来看,庄园附近的草本几乎都是内含剧毒的毒物,常人服下一片就能立即死去。因为,这里地处山坳深处,常年不见阳光,低洼之处汇聚了太多的瘴气,而生长在这里植物被这些含有致命因素的气体长时间浸泡,久而久之也成为了剧毒之物,而且毒性之强,甚至要超过瘴气。 分神之际,那名书童已经进到庄园内部,孙长空连忙向前跟进,谁知这时两道急光忽然从门内直射出来。 “嗯?” 孙长空凌空翻腾,轻盈落地,再看他的双手之上,竟已多了两枚修长之物,仔细看去居然是两根肋骨,人类的肋骨。凝目看去,这些骸骨的时间定然已经极长,上面已经出现大量的裂纹。只是不知为何,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将它们硬生生地保存下来,使它们免于灰飞烟灭的下场。至此,孙长空已经提起十二分精神,以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凶险。 甫一进门,院内四名书童同时看向孙长空的方位,后者环顾四周,竟是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包括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名书童,自己所见的这些少年竟然全部长得一模一样。这种契合不是神似也不是形似,而是一种神奇的复拓。孙长空可以保证,这些书童之间定然有着超越血缘的关联。 “擅闯者,杀!” “擅闯者,杀!” “擅闯者,杀!” “擅闯者,杀!” 四名书童,四道相同的声音,接连发出,一时间那一张张清纯稚嫩的脸颊之上,相继出现了一股股阴森恐怖的面容,紧接着他们的两侧脸颊居然同时开裂,翻开的上颚之中,登时出现一道道绚丽的光芒。 “嗡嗡嗡嗡~” 四道金光,分别从四个不同的方位,一齐锁定孙长空,直攻而来。在这般凌厉的围攻之下,孙长空随意地跃起身来,自那四道金光之中的唯一缝隙,翩然通过。与此同时,他那双手的指隙之间,豁然出现了数枚花瓣。看似轻飘的风流之物,竟在他的催动之下,变成了破石穿碑的杀身利器,:“呲呲呲呲”数声尖啸,便是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四名书童的胸膛。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杀招足可以令他们几个消停一会儿。谁承想,那四名举止怪异的书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便探出双手,手臂自肘端齐刷刷地分离开来,皆数轰向孙长空的身前。 “嗯?”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炸响,孙长空的身形随即淹没在滚滚的黑烟之中。山坳之中,回荡着之前发出的巨响,久久不能消停。而这个时候,一直紧闭的房门,终于从里面启开。 “你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孙长空迈步踏出爆炸中心,抚发轻笑道:“好险,差一点就要栽在这些傀儡的身上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托付 孙长空,纯九阳,两位绝顶高手同时出现在这片诡异的庄园之中,现场的气氛立即肃杀起来。 “你一路尾随到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纯九阳稍显不悦道。 “呵呵,其实晚辈也是担心大仙您的安危,所以才会多有冒犯,进入这里。现在见到大仙平安无事,晚辈也就放心了。” 说着,孙长空向纯九阳的身后看去,随即接着道:“张望远没在这里吗?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 纯九阳面色一变,而后才假装镇定道:“望远他……最近有些事情,暂时回不来,多谢你的关心,我会转告给他的。”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和他上次说的事情,他帮我办得怎么样了?”孙长空忽然冷不丁道。 “什么事情?”纯九阳反问道。 “没什么,我托他离开九华山的时候,给我带回一点幽莲的种子,我想把它们种在庭院之中。” “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了,望远临走之前对我提过此事,他怕自己一时回不来,所以让我转交给你。你先回去,我会差人将种子送到你的住处,放心吧!” 孙长空脸色稍微一变,随即正色道:“大仙,望远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纯九阳连忙否决道:“怎么可能,他会出什么事情,我我在,谁都别想伤害他。” 孙长空看着那双如冰刀一般锋利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道:“好,那样就好。希望,他真的平安无事吧!” 说着,孙长空回身看向那四名书童,接着道:“大仙,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们的招如此奇怪,而且长得如此想像?” 纯九阳愣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哦,他们是我所做的符人,说白了只是几个傀儡而已。” 孙长空看了一圈那四个已经恢复如常的书童,证气略显惊叹道:“能将傀儡符人做得如此逼真,大仙果然神通广大。” 纯九阳得意道:“这些符人,个个都拥有着初级仙人的实力,彼此配合起来,甚至可以赶超金仙水平,也就是像袁天化等天斗神之类的仙人。你能从他们四人的联手攻势之中,毫发无伤地出来,足以说明你现在的实力至少已经达到天斗神水准,甚至可能更高。” 孙长空惭愧道:“可惜,与大仙相比起来,晚辈还是稍显不足啊!” “不错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已经足以傲视天下了。曾几何时,天界之中也曾诞生过一名如你一样的天才少年,只可惜天妒英才,令他一早夭折,这对天界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哦?还有此事?那晚辈可否打听一下此人究竟是谁?” 纯九阳道:“他就是仙宗的独子,仙真。” “仙真?” “没错,就是仙真。仙真一落生,便已拥有仙人修为。十五岁那年,竟可以挫败电闪雷鸣两名天斗神的联手,修为完全凌驾金仙之上,距离大仙境界恐怕也只有一步之遥。可惜的是,一次意外彻底抹杀了这名天界天才,使得他惨死在天界的陨仙塚之中。” “殒仙塚?那是什么地方?” 纯九阳道:“自古以来,就是修为升至大仙境界以上的仙人,仙逝飞升之后,可以将骸骨埋藏在殒仙塚之中,一方面可以帮助天界聚集更多的仙气;另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心怀不轨之人,将他们死后的遗体改作它用,成为无法抵抗的恐怖杀器。然而,殒仙塚因为位置的缘故,经常会刮起了足以泯灭众生的焚仙风,仙真就是在死在焚仙风中的。” 孙长空道:“既然殒仙塚如此危险,那个仙真为何偏偏要去往那里?难道他是一心寻死?” 纯九阳摇头道:“关于此事的细节,我也不知道。但据说,仙真那孩子生性贪玩,说不定是误入殒仙塚内,这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不说还好,现在看来,你与当时的仙真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我和他?相似?呵呵,九阳大仙,您真会说笑。” 纯九阳道:“也许是我老眼昏花了,我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仙宗对你似乎相当器重,也许正是因为你与当年的仙真神似的缘故。不说这个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去做,种子的事情我会尽快为你解决的。”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两根肋骨,顺势将手臂伸向对方的面前,进而道:“这些东西是您的吧?” 纯九阳面色一寒,然后勉强笑道:“呵呵,刚才一时情急,所以把他掷了出去。不过现在的它们已经没有用了,你想要的话就自己留着吧!” 孙长空点头道:“虽说这些骸骨所出现的年代距离现在十分遥远,但我发现它们之上似乎渗着一股古老的气息,或许对修行有所帮助。” 纯九阳动了动嘴角,这回却没有笑出来,而是沉声道:“你最好不审量力而行,有些代价你是负担不起的。凭你现在的实力,足以平步天下,哪怕遇到魔皇也能全身而退。好大喜功,求胜心切,只会令你迷失方向,甚至走向灭亡,你还是好自为知吧!” 孙长空眨了眨眼,稍感莫名其妙,但想到对方也是一番好意,他也只好应和道:“大仙的话,晚辈谨记。长空就此告辞。” 说着,孙长空转身踏步向前,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庄园之中。 纯九阳眯着眼睛,看着大门所在方向,口气阴森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是不是已经嗅到了什么,看来我还得加快速度了。” 想到这里,纯九阳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头脑眼花,四肢乏力,身体险些跌倒在地。连番提取原始之气已经令他内力大大折损再加上一夜不眠不休,年事已高的他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活力,所以刚刚才会出现不适的反应。 “望远,你等我,我马上就接你回来!” 孙长空独自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低着头,仍然陷在沉思之中,这时候,脑海之占忽然传来了遮天皇的声音:“那个纯九阳在撒谎,你根本就没有对张望远提及过幽莲种子的事情。” 孙长空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也不能当面揭穿他的谎言。万一他气急败坏,对我出手,孰生孰死,还不一定呢!” “瞻前顾后,这可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啊!不过想想也对,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九阳大仙,而且刚才与他照面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修为居然在短短数天之中又有了突飞猛进,保守来讲至少提升了四成功力。” “四成?这么多?之前的他就已经相当厉害,无人能及,再加四成的话,那岂不真成了天下无敌?” 遮天皇道:“无敌有些夸张。但现在能将他击败的人,恐怕都是已经触及了究极之道的绝世强者。不过,你这次死而复生,修为同样出现了质的飞跃,你们二者之间谁能略胜一筹,还真不好说。” 孙长空微笑道:“没想到不言不语的你,暗地里居然观察得如此细腻。那……尾随我的人,你发现了吗?” 遮天皇冷笑道:“当然!我不但发现了,还知道他的身份。” 孙长空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请他亲自现身吧!” 骤然转身,孙长空的一双目光,竟已化为两道蜿蜒曲折,相互缠绕的“冰晶蛇影“,倏尔窜向后方的一棵大树之中。人腰粗细的树干应声折断,一道敏捷的身影立时从中闪身而出,赫然站到孙的眼前。 “没想到如此小心,还是被你发现了,孙长空。” 孙长空淡淡笑道:“纳百川,上次与你在夹缝空间一别,转眼之间半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人间再次见面。” 纳百川道:“魔界已经变成岩浆的海洋,唯有这里还能暂避风浪。你放心,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孙长空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不但知道你不是来找我,而且还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九阳大仙纯九阳是吧?” 纳百川看着孙长空那双凌厉的目光,终于放声大笑道:“哈哈,好吧!既然已经被你撞见,那我就不再隐瞒了。我是来找他的。怎么,难道不行吗?” 孙长空道:“你身为魔界魔君,居然会主动寻找前天在斗神纯九阳,这实在叫人忍不住去猜疑,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不过,我现在没有兴趣知道其中的详情,我也明白你绝不会随随便便告诉给我其中细节的。只是我想再向你告诫一句,管好自己的事情,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我定会像当年在无妄修罗界之中那样,将你一剑击杀。” 纳百川苦笑着占了点头,而后淡然道:“好好好,我答应你,绝不再为非作歹。我之所以会跟上来是想告诉你,方柔被我安置在皇城东面,一处名为依山村的地方。有机会,你去那里找到她,然后好好保护她。” “我?为什么不是你?”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我想天底之下再也无人比你更加合适担此重负了吧?” 看着纳百川脸上的笑容,孙长空不禁联想起另一个人,方惜时。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命运的牵线 不灭火山爆发的半个月之后,宁州城,作为魔界分舵之一的重要地点,现已成为众魔人聚集、生活的绝佳场所。城内随处可见来往的魔兵,也能偶尔见到畏首畏尾的人类。然而,后者的脖颈之上大多都套上了用来拴马匹的缰绳,如今的人类甚至连牲畜的地方都不如。 “快点走,哈哈!再不快点,小心老子回去把你放到油锅里炸着吃!” 在一阵宣闹的吼叫声中,一个破衣烂衫的年轻人被一名身高马大的魔人推来搡去,一不留神便已跌倒在地。见此情形,魔人挥舞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人类的后脊之上,将那原本已经血肉糊涂的背部打得更加惨不忍睹。然而,来往的行人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好似已经对这些情景见怪不怪。 “该死,本以为恢复了人语的能力,可以和别人一样正常的生活,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到了这群丧心病狂的魔鬼手中。要是恩公在的话,一切也许就不一样了。” “啪啪~” 又是一阵骇人的鞭响,被打的人类当即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而那名挥鞭的魔人仍然不依不饶,一边继续挥舞皮鞭,一边怒骂道:“没用的家伙,都怪你,老子本可以分到一个美娇娘回家,谁承想摊上了你这个混身恶臭的混蛋。放心吧!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我就把你的皮剥下来,或许这样能让你身上的气味减少一些。” 人类忽然转过身来,面色阴冷道:“哼哼,大爷倒阿十好几年的夜香,臭味早已渗入到我的五脏六腹。别说剥我的皮,就算把我的骨头拆出来,也休想好转。我看,你还是死了那个心吧!” 那名魔人一听这话,当即勃然大怒,手上的力道登时又增添了两分,这下皮鞭在空中划过的时候,发出阵阵惊人的风啸,要是被它直接击中的话,恐怕将要性命不保。 “你找死!” “砰!” 就在大家以为这名大汉即将惨死在魔人皮鞭之下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来到跟前,以其精妙绝伦的手法,当即握住了飞驰而来的鞭梢,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一场人间悲剧。那名魔人定睛看向自己的前方,嚣张跋扈的目光之中立即显露出些许忌惮之色。 “你……你是柳……不对,你是飘魔仙子。” 柳如音抬起头来,脸色阴怖道:“适可而止吧!魔皇将这些人类奴隶分配下来,并不是让你取悦自己的。如果你再不知醒悟,就别怪本尊手下无情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那名魔人最终还是识趣地收手,手里的皮鞭随手扔在地上,怒哼一声之后,扬长而去。柳如音回头看向地上那名可怜的大汉,随即轻声道:“你没事吧?” 惊魂甫定的大汉意识到是面前的美貌姑娘救了自己,连忙跪地拜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俺粗人一个,实在无以为报。” 柳如音目光在对方的身上停留了半晌,忽然幽幽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你是原来为宁州城和飘渺云巅倒夜香的刘壮实刘大哥吧!” 刘壮实神情一滞,而后惊声道:“你……你怎么认得我?难道你……” 柳如音淡淡道:“是的,曾经的我也是飘渺云巅之中的一员,只可惜……” 说到这里,柳如音的眼眸之中不禁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在那里似乎着有令他曾经向往,欣喜的往昔回忆,只可惜这些过往云烟都已化为乌有,而他的同门也都相继弃她面去。如今的飘渺云巅已经名存实亡,而现在掌握门派的,是原苍北仙苑的大弟子,沈万秋。 自从沈万秋破格成为魔君之后,地位便在魔界之中与日俱增,深受魔重用。前两天,魔皇又委以重任,令他前来统领魔界在人间第一个驻扎地,也就是宁州城,并成为了新任的城主,而其中的飘渺云巅自然也包括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不过,之前被遮天皇打伤的事情一直令沈万秋耿耿于怀,甚至终日难安。为了将体内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威力全部挖掘出来,一经进入宁州城,他便开始闭关修炼,希望自己早日突破界限,一跃成为天地之间的绝世强者。沈万秋向来都是睚眦必报,遮天皇欠他的,有朝一日他一定要亲手讨回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刘壮实不禁问道。 柳如音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跟我走吧!至少我不会亏待你。” 刘壮实看看柳如音如今妖艳的打扮,心中不禁为之一寒,虽然对方没有直接挑明,但他已经大概知晓,面前的女人已经成为魔界的爪牙,丧失了原本的人性。 “你……你不会对我……” 柳如音道:“如果要杀你的话,刚才我就不会救你了。再给你一个机会,跟不跟我走?” 刘壮实一听对方已经不耐烦,哪怕身上的伤口再怎么刺痛,仍然坚强地站立起来,面露惭笑道:“好,我跟你走!” 这就样,刘壮实跟随着柳如音的步伐,来到了如今后者所居住的魔竖宫中。可能是因为看到刘壮实之后想起了曾经的一些美好回忆,柳如音对他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先是派人为他沐浴更衣,又给他装备了丰盛的宴席,为其接风洗尘。饭桌之上,柳如音看着对面那个狼吞虎咽的汉子,竟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遮天皇。 只顾着闷头大吃大喝的刘壮实忽然发现只有自己在动筷子,面色不禁一红,随即嘴里含糊道:“姑娘,你怎么不吃啊?” 柳如音淡淡笑道:“我不饿,你不用管我。对了,宁州城出事之后,你怎么没有随着其它难民一起逃走,而是留了下来。难道你不知道,在这里的人类只有死路一条吗?” 刘壮实看看站在自己身后两旁的魔兵,而后沉声道:“宁州城是我的家,家被没了,我还活个什么意思。就算是死,我也要与宁州城共存亡。再说,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这话,柳如音不禁来到了兴致,随即道:“他?伧是谁?” “嘿嘿,当然是恩公。既然你知道我刘壮实,应该也了解曾经的我是个哑巴吧?” 柳如音转念一想,这才点了点头,回道:“没错,我记得你是不能说话的。这么说来,是那个人让你恢复正常的?” 刘壮实激动道:“对,没错。恩公神通广大,能人所不能,真乃天之娇子。如果说天底之下还有人能力挽狂澜,倾覆魔族的话,那恩公一定是其中一位。” 此话一出,后面的两名魔兵的身上立即杀气涌现,腰间的佩刀暗暗窜动,恨不得立即脱鞘而出。 柳如音看了一眼那两名魔兵,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接着又对刘壮实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尊姓大名?”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但他长得十分神武,单是看上去便已经与众不同。之前他跟我一同上了飘渺云巅,不久之后,飘渺云巅常翠山便发生了灭顶之灾,之后我也听说了九州幽姬的事情,想来应该是恩公所为。” “什么?你说是他令飘渺云巅一朝之间消失不见的?” 刘壮实轻轻点点头道:“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几乎可以断定就是恩公所为。” “他是不是长得瘦瘦,高高,而且有着一双异常凌厉的眼睛?” 刘壮实手里的馒头顺势掉在地上,张开的嘴巴好似僵住了似的。 “没……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果然是孙长空,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居然是他救了你。” 听着柳如音嘴里的阵阵痴语,刘壮实以为她身体有所不适,不禁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如音,这是哪里来的贵宾,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不等刘壮实抬头看向门外,一道高磊挺拔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二者的目光只是重叠了一瞬,但对方身上传来的恐怖气息已如万千针芒一般,刺得他混身难受莫名。 柳如音看着面前之人,随即冷冷道:“沈万秋,你怎么来了?” 沈万秋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之中,刘壮实虽然不知他的来历,但心知大事不妙,如今的他竟是不敢挪动半分,生怕惊扰了对方。 “呵呵,整个宁州城都是我的,我来这里溜达一圈,又有何不可的呢?” 柳如音将目光偏向一旁,声音略显低沉道:“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请你尽快离开吧!” 忽然间,沈万秋的目光,落在柳如音的身上,贪婪的目光在其和私密的地方停留多时,然后才恋恋不舍地移开,并且道:“柳如音,我之所以没有动你,是因为我想真真正正地征服你,不只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灵魂。否则,你早就死在我的手上了。“ 说话间,沈万秋伸手抬起柳如音的下巴,将头凑了过去,眼看二者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只听刘壮实忽然大声怒斥道:“你个淫贼,还不快把那只脏手从柳姑娘的脸上挪开!“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刘壮实的南漂之路 小小一介平民,居然敢与魔界魔君,如今宁州城城主沈万秋当面叫板,如此勇气已然近乎自寻死路,大厅之中的魔兵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轻蔑之色,在他们看来,对方的死已经是注定的了。 沈万秋将手从柳如音的脸上收了回来,进而挺直了腰杆,看向对面的刘壮实微笑道:“请问这位兄台,师承何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宁州城已经尽归魔界拥有了吗?你信不信,用不着我亲自动手,你便会被城内的众魔人分而食之,尸骨全无。” 刘壮实随即从座位上站立起来,毫不示弱道:“哼,我刘壮实要是怕死,就不会留在宁州城了。柳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对她不敬,我就是看不过去。就算打不过你,我也要从你身上撕下来一块皮肉。” “呵呵,就凭你?” 恍然间,沈万秋的右侧眼瞳忽然急速放大,一股非比寻常的毁灭力量顺势从中狂窜而出,径直射向刘壮实的身体。 “小心!” 话音一落,柳如音手中银光一闪,本属于她的佩剑此时已经脱手而出,在那股力量击中刘壮实之前,险之又险地挡住了沈万秋的攻击。然而,已然与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合而为一的沈万秋,修为一日千里,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之中,都蕴藏着超乎想象的威力,由精钢名匠打造而成的利器竟是连一个回合也抗不下来,于半空之中便轰然解体,化为无数银星,掉落在地,而刘壮实则得以幸存下来。 转危为安的刘壮实被刚刚的阵势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两脚也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出几步,心中这才稍稍安稳一些。这时,沈万秋已经目光转向旁边的柳如音,并用一股异常阴森的质问口气说道:“你这是在袒护他吗?” 柳如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回道:“他是我的客人,在我这里,任谁也别想伤害他。” 沈万秋轻轻颔首道:“好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婆辣的性子,随随便便得到的美味,我沈万秋还不媳呢!不过,我好心奉劝一句,你这位朋友出门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我可不敢保证其它魔人会像我这般彬彬有礼。” 说着,沈万秋对着刘壮实怪异地笑了笑,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确定对方已经离开府上之后,刘壮实这才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座位上,眼中的神光仍然遗留着方才的忌惮。 “这……这位就是新任的城主吗?为何他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就连恩公他……” 到此,刘壮实已经说不下去,虽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沈万秋的实力已经全面超越了当时他所认识的孙长空。连一个小小的魔君都比不上,对方又如何与整个魔界相抗衡呢?想到这里,刘壮实的脸上不禁浮现几分苦笑,原来他的想法实在太过幼稚了。 柳如音低着头,声音无比阴沉道:“吃完这顿饭,你还是尽早离开宁州城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那位恩人如今身在何方,但我知道他的朋友大多都集中在凤鸣城内。你到那里,去找城主黄起凤,就说是孙长空让你去的,我想他们应该会接纳你。” “可是……” “没什么可是,天底之下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只要保住你的性命,你才有机会光复人族,重整人间,否则一切都只是你的空想罢了。” 说宛,柳如音起身离席,一转眼便不见了。不久之后,一名女弟子拿了一个藏青色的包袱,随手放在饭桌之上。 “这里有些换洗的衣服和盘缠,是柳掌门交给你的。离开宁州城之后就不要回来了,你刚才也看到,为了帮你,柳掌门他已经得罪了沈魔君,如果关系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不只是她,就连整个飘渺云巅都要受到牵连。哪怕是为我们着想一下,你还是尽早离去吧!” 虽然心有不甘,但面前女弟子的话属实在理。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会遭人冷眼,刘壮实索性抄起桌上的包袱,而后对那名女弟子行礼道:“那俺这就是走了。” 说完,刘壮实把桌上几个还未“动弹”的馒头,随手揣到怀里,然后快步走出庭院,看着他那远去的身影,女弟子随即轻声道:“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魔界的势力仍然在人间之中持续扩张,大到城镇,不到村庄,几乎无一幸免,全都成为了魔军铁蹄践踏的目标。一时间,初升大陆变成了一座真正的修罗地狱,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随处可见。刘壮实一路向南,沿途几乎没有遇到一个全活的人,老弱病残,缺腿少手,人没有人形,面毫无血色,刘壮实虽然也是逃荒的难民,但他还能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想到别人,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赌钱,一点点地施舍给其他的不幸者。一连三天,他只吃了那几个从宁州城内带出来的,又干又硬的馒头,却是对此毫无怨言。 好人终有好报,第四天的时候,刘壮实遇到了一批同样前往凤鸣城的难民。这些人本是同一座村庄的村民,刚好凤鸣城内有他们的亲戚,所以才会前去投靠。不同于那些匆忙出来的难民,这些村民所带的“装备”可谓是一应俱全,中途休息的时候,甚至还有闲暇去泡壶茶水来喝。而这些人看刘壮实为人憨厚,心地善良,所以诚意邀请他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之中,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如此一来,刘壮实脱离了独自赶路的境地,终于获得了同伴,一路走下来也算别有一番风趣。在第十天的时候,刘壮实和村民们终于来到了凤鸣城的近郊之中,目的地近在咫尺,一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随即欢呼雀跃起来。 “哈哈,太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当凤鸣城了。我想想,进城之后,我要吃肘子,吃烧鸡,吃……” “嘘,小点声。虽然凤鸣城因为有诸多强者镇守,所以一直未被攻破。但魔界对这里早已虎视眈眈,据说已经在四周布下密集的眼线。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刘壮实点点头道:“可是,要想进城,就一定会暴露大家的行踪。万一魔军在暗中埋伏,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这时候,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子略显绝望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这种荒郊野外之中?” “喜儿,别说那种丧气话。你放心,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刘壮实道:“俺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为村民的首领,村落的村长李老头随即开口道:“说吧c歹你也是从大城市过来的,见多识广,目光也比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长远许多,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 刘壮实道:“俺以为,如果大家伙一同出去的话,固然彼此有所照应,但万一遇到成批的魔兵,将会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甚至一个也跑不了。不如,让俺打头阵,先去前面一探究竟,找到最为安全的通行办法,再回来与你们汇合,怎么样?” 喜儿惊声道:“刘大哥,那可不行!万一遇到魔兵,你岂不是要……” 刘壮实傻笑道:“不怕被你们笑话,其实俺在数月之前也得到过高人指点,会了点三脚猫的功夫,虽然无法和那些些修行者相比,但至少还能应付一时半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俺半个时辰之后还没回来的话,你们就逃往别的地方吧!” “刘大哥!” “酗子!” “好孩子!” 刘壮实眼见在家涌向自己,连忙挥手道:“大家不要劝俺了,俺心意已决。再说,你们也不用那么悲观,毕竟这里是凤鸣城的地盘,说不定还有高手暗中相助呢。” 喜儿泪眼婆娑道:“那……那刘大哥,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如果……如果你能平安无事的话,我……我就嫁给你。” 说完,喜儿脸色绯红,赶紧扭过身去,只留下刘壮实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似还没有领会过对方的意思。 “妹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时候,一名老夫人上前道:“小刘啊!你怎么这么傻!喜儿从小无父无母,是村长和我们一起带大的。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既然大家伙都没有异议,自然已是默许了,你还担心什么,喜儿这么好的姑娘,过了这村可没有这店了。” 刘壮实欣然道:“好的,我知道了。喜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一路上,刘壮实的脑海之中一直回荡着之前喜儿对自己的承诺,一想到对方那张可人的小脸,他的心中好像跑进去好几只兔子似的,不断在里面蹬踹,翻滚,令他久久不能宁神。再次看向前方,林间小路已经到了尽头,再向前走个一二百步,就能抵达凤鸣城的城门了。 然而,就在刘壮实心中戒备大幅衰减之际,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随即涌上天灵,紧接着他的身体之上,接连传来数道刺痛,待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倒栽葱的他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向上望去,刘壮实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掉到了一座深坑之中。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魔坑之劫 甫一落入深坑之中,刘壮实虽然心中的惊咤,但为了令自己及早脱离险境,立即稳住心神,开始想办法解救自己。然而,他所陷入的坑洞开口极小,顶多只能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再加上他身形较之常人要更为高大,所以想要回正体位,几乎是不可能的。几次尝试之后,他的双手已经被周围的碎石划得鲜血淋漓,渐渐地头部也开始发沉,晕眩起来。 “该死,我刘壮实不会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了吧?我还年轻,我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去做,我不想死,我不甘心。” 想到这里,刘壮实的身体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流,进而涌入到手脚之中,使得原本已经乏力的四肢重焕生机。于是乎,他凭借自己强有力的手指,以及强大的髋部,将自己硬生生地撑了起来,并且一点一点倒回上方的位置。意识到自己在不断向上前行,刘壮实心中大喜,暗暗叫道:“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我刘壮实命不该绝,一定可以平安度过此劫的。” 可是,思绪未完,只听脚底一方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叫道:“快,快看!有人掉入到陷阱之中了。哈哈,这下终于可以找乐子了。” 虽然不知上方之人的身份,但听对方说话口气,想来应该是他最为忌惮的魔族士兵。这些丧心病狂的魔鬼早已臭名昭着,他们杀人所用的手段,比起监牢死狱之中的还有残酷一百倍,有时就连他自己也不忍直视。不时,又有几名魔兵围聚过来,呼吸略显杂乱道:“嘿嘿,刚刚烧开的热水,嘿嘿,看看里面的家伙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让我先来吧!上次就是你们太过猴急,结果把那个小娘们给玩死了,现在轮到我了。” “哎,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当然应该是我先试。” “哈哈,你们慢慢争,我先开始了。” “哗!” 随着一阵悦耳的水声,刘壮实忽然之间感觉混身一凉,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剧痛涌上每雨肌肤,煎熬着他的意志。 “啊!” 惨叫过后,好不容易爬到半截处的刘壮实双手一滑,当即回落到坑底之中。连续的坠落,使得如今的他已经伤痕累累,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双手,上面的皮肤已经大片丢失,8并且露出其中惨白的嫩肉。 原来,那些魔兵设计这些陷阱的目的并不是直接置人于死地,而是用来慢慢折磨掉入其中的猎物,使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如今的刘壮实就像瓮中之鳖一样,无所遁行,除了等待厄运的到来之外,别无它法。更要命的是,现在他的身体仍然处在倒置的状态,脸部几乎完全贴在满是碎石的坑底之下。一波未平,上面的魔兵又发起了新一轮的酷刑。 “哗!” 又是一桶滚烫的开水,灼水的水花无情地倾洒在刘壮实的后脊之上,蒸起一个又一个指甲大小的水泡。无可奈何的刘壮实除了痛苦地哀嚎之外,再也做不了什么。恍然间的瞬,他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哎呦,居然还没死?看来这家伙有两下子啊!” “呵呵,我看是他皮糙肉厚罢了。怎么办,两桶热水都浇下去了,难道还要继续烧水?” “你们真笨啊!难道我们就不能换个玩法吗?去,把昨天没倒的夜香桶拿来,我已经想到了另一个点子。” “哈哈,还是老大的手段高明,我这就去。” 听着脚步声,一名魔兵转身离去,剩下的二人则继续留在深坑边缘,注视着坑下的“可怜虫”。 “老三,你去旁边生堆火,一会儿兴许用得上。” “好咧!” 地上的魔兵正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接下来的酷刑,而坑内的刘壮实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你们……你们这帮畜生,如果让我活着上去的话,定要把你们一个个剥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气!” 两桶热水浇落之后,刘壮实虽然已经惨不忍睹,但坑底的土质也得以改变,成了一滩胶泥。刘壮实依靠着仅有空间,借着胶泥的润滑,硬是将自己重新归正,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向上望去,一道黑影赫然站在坑边处,俯视着地下的自己。 “呵呵,身体的柔韧性还不错嘛。不过就算你能站起来又能如何,本来你头朝下的时候还能少些恐惧,现在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在这里吧!” “老大。桶拿来了。” 黑影回头看了一眼,进而怪笑道:“快,底下的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快让他品尝一下咱们哥几个的杰作吧!哈哈!” “哈哈!” “哈哈!” 在一连串刺耳的凄厉笑声之中,一大片秽物陡然从天而降,刘壮实虽然用双手护住了头部,但身上却已变得肮脏不堪。 “热水没了,凉水还有的是吧!再给我提几桶凉水来,给我拼命地往里面灌。” 就这样,除了那个被称作“老大”的魔兵之外,其余的两个,拿着几只木桶,很快便满载而归,就在二人准备将水全部倾倒入深坑之中的时候,那名“老大”魔兵忽然又道:“等等。”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只瓶子,并将里面的红色粉末均匀地放入到几桶凉水之后。完成了这些工序之后,他才终于诡笑道:“这下好了,让里面的客人尝尝我为他精心调制的辣椒水吧!” 原来,刚才那只瓶子之中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魔界之中所独有的极品魔椒,名叫穿腹肠。顾名思义,一旦吃了它,便有种五脏六腑皆被洞穿的剧痛感,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就连魔人也不敢多加食生。而他刚刚加入水坦克的剂量,相当于一名成年魔人,一年的食辣量。如果将这些辣椒水全部倒入坑内的话,就算没将刘壮实活活辣死,恐怕也要差不多了。 “好好享受吧!哈哈!” “哗哗哗哗哗哗哗~” 随着一桶接着一桶的辣椒水被丢入坑中,刘壮实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与意志分离开来,再次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上面的皮肤竟是大片大片地脱落,并且露出其中鲜血模糊的筋肉。更加要命的是,受到热气蒸腾,那些之前被倒入坑内的夜香开始迅速挥发,一股股恶臭相继从那坑中飘荡出来,熏得三名魔兵立即向后退去。 “这方法好是好,可就是太恶心了!老大,里面的人不会已经被活活熏死了吧?” “哼哼,死不死无所谓。反正还有火在。我就不相信,他还能从火坑之中跑出来。你们两个,把火把都丢到坑里吧!” 夜香挥发之后产生了诸多杂乱的气体,其中便有能够引起爆炸的沼气。一般情况之下,只有常年不见阳光且气候潮湿的地方才会出现沼气,但在这几名魔兵的联手之下,坑内的空间之中已经大量充斥着这种危险的气体,哪怕只有一点一点火星,也足以引爆所有的沼气。 两把魔兵拿着火把,借着火光向深坑内部看去。然而,如今的里面除了那几桶辣椒水之外,已经空空如也,而本来应该漂在里面的刘壮实却是神秘地消失了。 “哎,奇怪,人呢?” “你我下去!” 就在魔兵为眼前一幕困惑不解的时候,两只鬼爪一般的手掌,忽然刺破土壤,抓住二人的脚踝,顺势向坑内推去。两名魔兵虽然身材颀长,但体形较瘦,所以即使是一同坠入,也能顺利下落。片刻之后,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忽然自坑中传来,随即冲天火光跃上数丈高空,将天空立即染成了灰黑色。 “什么,怎么会这样!” “哗啦!” 就在刚刚那两只鬼手探出的地方,忽然钻出了一枚表情狰狞的脑袋,水泡,泥土,秽物,布满其中,令人见了之后不禁为之作呕。他虽见过很多人的悲惨死状,但与眼前这一幕相比起来都不值一提。面前的人就好像一只刚刚从地狱之中复活的厉鬼一样,伸直了手臂,朝他缓缓走来。 “你……你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该死,想唬住本大爷,简直做梦!” 稍事镇定之后,魔兵从腰间拔出鬼头刀一柄,当即横在身前,以防对方来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站在面前的“鬼人”,居然倏尔消失无影了。 “嗯?人呢!” “我说过,等我出来之后,一定帛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那两个魔兵已经死在坑中了,现在只好拿下开刀了。” “什么!” 转过身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愕然掐在他的脖颈之上,同一时间原本握在他右手之上的鬼头刀,竟是被对方一把夺去,然后转而砍在他的身上。 “啊!” 一声声惨叫接连自深坑附近,传入到树林之中,受惊的乌儿相继飞腾起来,生怕自己被卷入到这场血腥的杀戮之中。终于魔兵再也发不出半点叫声,最后的一刀精准地切断了他的气道与经脉,将他体内最后的一点血液放出体外。而之前还相当神气的“老大”魔兵竟已支离破碎,四肢不全,而变成“鬼人”模样的刘壮实则蜷缩在一旁的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不时说碰上让人听不懂的话。 “该死,该死,全都该死。喜儿喜儿,我来找你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城外噩耗 当刘壮实从之前的疯狂之中缓过来的时候,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那枚深坑边上还残留着掉入其中并被活活炸死的两名魔兵残骸,死状异常惨烈。而当见到自己满手鲜血的刹那间,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一切全都出自他手。 “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当时恩公在我体内种下的力量?” 原来,孙长空当初为刘壮实恢复人语的时候,顺便还在他的体内部下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而刚刚的连番遭遇,迫使这种力量随即苏醒,进而才有了天神相助般的表现。然而,之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身上的大部分体力,若不是心中还牵挂着其他村民,早就昏睡过去。 “该死,我在做什么,得赶快回去通知这里的事情,千万不能贸然接近凤鸣城。我要……我要……” 刘壮实刚要起身,一股强烈的晕眩感随即涌上心头,直接钭其击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说道:“快看,他睡了。” 在刘壮实的看来,自己不过睡了眨眼一瞬,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惊讶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一座民宅之中,窗外夜色已深,原来他已经昏睡了这么久。 “喜儿,你们等我!” 顾不上身上的严重烫伤,刘壮实强行起床下地。然而,如今他的身体异常虚弱,别说行走,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膝盖骨碎裂的声音。可是即便这样,刘壮实仍然不肯罢休,因为他知道外面还有等待自己人重要之人。然而,就在刘壮实即将爬出房间之际,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哎,你怎么下床了,你身上的伤那么严重,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一辈子也别想恢复。” 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刘壮实惊觉一位貌美少妇站在门外凝目看着他,脸上尽是怜悯之色,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大……大姐,麻烦你帮我一下,我要回到城郊之中,还有人在那里等着我!” “城郊?那里是你什么人?” 刘壮实看着那名面色阴沉的少妇,不禁说道:“家人,他们是我的家人。我要回去和他们汇合,如果不敢赶快的话,他们一定会急死的。” 少妇低下头来,声音平静道:“你先管好自己吧!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带你去找他们。” 刘壮实心中急切,如是略显嗔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还能待得住。之前我在凤鸣城外遭到了魔兵的埋伏,险些丧命。如果被其它赶来的魔兵发贱他们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别看平时刘壮实话语不多,但为人却是极为倔强,别说现在的他四肢健全,就算只剩下一个躯干,他要从这里一点一点爬出去。只有像他这样卑微的人才能理解,承诺是多么的重要。 “你……你不要激动,就算你现在赶去也已经太晚了。” 听到少妇此言,刘壮实蓦然抬头,表情木讷地看着对方,轻声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妇咬了咬那鲜红的嘴唇,随即低声道:“本来我想等你好一些再告诉你的,但你情绪如此激动,我只能说了,在发现你的时候,我们在城郊北面的一处树林之中发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尸体,我想你的家人可能就在其中吧!” “什么!不可能,我不信!” 不说还好,一经听到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之后,刘壮实发疯似的往门外爬去,少妇上前阻止,不承想还被对方狠狠咬了一口。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难道你是属狗的吗?” 对于少妇的叫骂,刘壮实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边向外继续挣扎,一边嘶吼道:“不可能,我不信!喜儿还在等我,我还没来得及娶她过门。我……我……” 地上留下两行刺耳的血痕,而刘壮实的脸上则流下两行红色的眼泪,好不容易找到生命归宿的他,被人告知希望全无,那种天塌假的的打击直接将其“轰”晕在地。少妇好不容易将伤口处的流止住,这时候另一道人影已经走了进来:“起凤,你没事吧?” 黄起凤从地上站起身来,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稍显委屈道:“没……没事,只是恐怕这位可怜的兄弟要消沉一段时间了。哎,渐飞,你在城郊外有什么发现?” 高渐飞摇了摇头,神情失落道:“魔界的攻势防不胜防,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挡。如果再被那些可恶的魔兵继续骚扰下去的话,恐怕再也无人进接近凤鸣城了。” 前不久,孙长空带领着蓬莱大陆的兵力,前来帮助驻守城池。但没过几天,将王背叛人间的消息便是传遍天南海北,而蓬莱势力也成了叛军,被城内百姓赶出了凤鸣城。好在,之前黄起凤依仗着自己的声望,在附近招兵买马,收到了不少散落在人间之中能人异士,这才勉强组成一股强大的屏障,以来抵挡魔界的进攻。前两日,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兴浪兽也加入到了防守的阵营之中,也算是是为凤鸣城内的百姓吃了一颗强力的定心丸。 然而,人的精力总是有限,长时间绷紧神经最终只会令人走向精神的灭亡。直到今天,黄起凤知道自己和大家不能继续坐以待毙,所以便抱着侥幸的心理,冒险出城一探究竟。可没走多久,他们便发现了晕死在林间的刘壮实,还有那几十具大大小小,或是年迈,或是年轻人尸首,属实称得上是惨绝人寰。为了不让这些死者因为气温过高,而出现疫情,黄起凤连忙命人将尸首尽快埋葬。一想到刘壮实醒来之后万念俱灰的模样,黄起凤便不禁为之同情,更是生成将其留在城内的想法。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刘壮实虽然已经恢复了神志,但这些天来他几乎是茶不思饭不想,就连眼皮也未合上过一刻。他看着房脊梁,像一只木偶一样,目光痴呆,毫无生机。期间,黄起凤与高渐飞也过赤探望过,但都未得到回应。 终于在第五天的早晨,身体状况好转的刘壮实再次下地,他凭着那具重疮百孔的身体,一点一点挪步到门外的台阶之上,站在阳光之下,晒着好似已经发臭的自己。这时候,路过的黄起凤刚好见到刘壮实,见到对方已经可以自如行动,便不禁欣然呼唤道:“不错啊!短短几日之中竟已恢复了这么多,照这个速度下来,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痊愈了。” “喜儿……他们现在在哪?” 黄起凤面色一沉,而后才释然道:“怎么,你想去看看?” 刘壮实轻轻点了点头。 “以免意外发生,我让下人们就地将他们掩埋了。请你能多多谅解、” 刘壮实道:“你能帮我安葬他们,我就已经相当感激了,否则尸首恐怕已经落入禽兽口中了吧!” 黄起凤道:“虽说现在出去有些危险,但看到你能好转,我也感到一丝欣慰。你先把午饭吃了,待会儿我会派几个修为高强的修行者与你一同前往,如何?” 刘壮实转身对那黄起凤作揖道:“多谢夫人厚爱。不知道,您究竟是何方贵人?” “呵呵,看来你是外地人啊!如你所见,我就是凤鸣城的城主黄起凤,我看你年纪与我相仿,就直接叫我起凤吧!” “什么!你就晃城主黄起凤?” 黄起凤面色一惊,不禁回道:“怎么,你听过我?” 接着,黄起凤便将柳如音的话转述了一遍,黄起凤再次看向面前这位憨厚的大汉,缓缓点头道:“原来你也认识孙长空,没想到这个世界竟是如此之渺小,这样都能被我碰到。其实你不说他,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现在我们人类最最欠缺的就是团结,如果大家能将力量凝拧成一股话,我想扫除外虏,绝不是幻想。” 刘壮实道:“只可惜事与愿外,太多人都只顾自己的利益,却忘记了别人的处境,这才给了魔界靛一击破的机会。现在,四大家族已经除去一半,剩下的周金两家顶多也只能算是负隅顽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沦陷。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将他们聚集起来。我不想再让悲惨发生,我再也不要看到亲人离世。” 于是乎,刘壮实按照黄起凤的嘱托,简章的喝了一些稀饭,吃了一个馒头。饭后不久,黄起凤便带着四名训练有速的手下,来到了刘壮实的面前。 “他们四个是我的贴身护卫,有他们在,保你平安无事。万一遇到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返回城中报信,千万不要逞强。魔人残暴无道,行径令人发指。万一被他们包围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刘壮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黄起凤亲自送刘壮实等人出了城,但不知怎么了,从早晨到现在,他的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好似将有大事发生。 “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春暖花开 微风徐徐,天高云淡,五月的午后已经有些燥热,满眼绿茵的树林之中,偶尔有些些许臭味随风而来,令人不禁屏气。一座才推起来不久的土丘跟前,站着的正是刘壮实与那四名本属于黄起凤的贴身侍卫。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土丘四周竟是绽开一朵朵叫不出名的野花,虽然算不上娇艳,但至少与绿草搭配起来十分养眼。 刘壮实没有哭,或许他的泪早已在前几天流干了。他带来了刚刚做好的供品,又点了两柱香,在土丘脚下。 “我来了,你们等久了吧!” 其中一名侍卫不禁看向正在说话的刘壮实,眼睛之中随之流露出同情的神光。又是一阵春风抚过,犹如那少女一般轻柔的手掌,吹在身上令人心旷神怡。 “喜儿,你说的还作不作数?呵呵,你就是抵赖,我也认了。都怪我,没有按时回来。不过现在好了,我在这里,也什么不用怕,有我保护你。” 刘壮实就像一个正处热恋时期的呆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对着面前的土丘说个不停,仿佛天底之下只有里面的人才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终于香尽了,刘壮实跪在地上,笨拙地叩了三个头,而后又道:“你们放心,以后每年这一天,我都会回来看你们。” “唰唰唰唰~” 不见其影,但闻其声,一阵阵风啸声接连自土丘周围的树林之中传来,侍卫们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并将刘壮实围在心间:“小心,魔界的人来了,一会儿你紧紧跟在我们的身后,千万不要……” 蓦然回头,原本应该待在四人中间的刘壮实居然慕名其妙地不见了,再次看向远处的空地,一个毅然决然的身影正在缓慢走进茂密的丛林之中,显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们回去吧!我要这些魔人血债血债!” “嘿嘿!” 一声尖笑划破寂静,快如闪电的兵刃穿过树叶持阻挡,径直刺向刘壮实的面门。 那一招当真是要命,哪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修行者也未必有十足把握接下它。然而,心如死灰的刘壮实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豁然抬起手臂,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拦下了那柄锋利蝗刀刃。血光飞溅,模糊了丛中魔人的视线,而刘壮实却凭借手臂之上刀刃插入的方向,一把揪出了刺伤自己的凶手,并依仗其倒夜香多年练就出的惊人臂力,愣是将对方举到了半空之中,进南定睛看向那张丑陋的面孔,阴森道:“杀害他们的,有没有你的份儿?” “找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又有两道黑影从那旁边的树林之中窜了起来,一个探出尖锐的兽爪,一个则抡起重达数百斤的精钢锤,一左一右,分取刘壮实的身体两侧。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四名侍卫精确无比地落在刘壮实的四周,并将随之而来的攻击纷纷逼退。行刺的魔人动作异常矫健,转眼一瞬便没入到丛林之中,不见了踪影。好在,他们在林间快速移动的时候会发出沙沙的声音,这才令他们能够大致判断出敌方所在。 “哼,这些魔人不但嗜杀成性,心狠手辣,而且还畏首畏尾,见不得光。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一名身高马大的侍卫闪身进入树林之中,不时一连串铁器相击发生的铿锵声相继传出,片刻之后便重归宁静。其余的三名侍卫见此情形,面色不禁舒缓了许多,如果他们所猜无误的话,自己的同伴已经将那三名魔人全部击败。 黄起凤的四位贴身侍卫名叫春暖花开,而进入树林之中的便是阿开。阿开手上有一对铁杵,凡是与他遇上的对手,最终都会脑袋开花,血浆迸溅。而这一回,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开花的居然不是敌人,而是阿开自己。他的脑袋被那名使爪的魔人提出树林,额头之上赫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阿开!”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阿春,阿暖,阿花,三名侍卫悲惨欲绝,头脑一热,便立即攻了上去。然而,面对三大高手的联手,那名魔人非但没有半点忌惮,脸上居然还生出恐怕的笑意。陡然间,他的身体矮了半截,一枚黑色的巨型锤头探出树林,轰然袭向三人的胸前。 “不好!” 原来,那名露面的魔人并不是得意忘形,而是一个诱敌的人饵罢了,杀招正是来自身后那枚放光的钢锤,如果被其正面击中的话,就算是钢铁之躯也要粉身碎骨。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身影越过三名侍卫,当即迎在巨锤之上。这一刻,他们三人已经不忍直视,生怕看到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然而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具有极强破坏力的精钢锤一经击中那人的身体,居然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即丧失威力,连同后方操作这一切的另一名魔人也被被随着锤柄传到体内的力量逼迫现身。 “好厉害的家伙!” 惊魂甫定的三名侍卫顺势看向前方,只见刘壮实那挺拔的身影直愣愣陡壁站在那里,在他左侧的臂膀之上,正是那枚几乎可以轰毙一切生灵的钝器精钢锤。 “这……这怎么可能,城主不是说他一点修为也没有吗?那他是如何接下刚才那一招的?” “吃我这一招!” 丛林再一次被拨开,之前最先出手的使刀魔人再次出现,这一回他的左右两手之上各有一柄上好的利器,刀锋还未劈中灌木,上面的树叶便随之一分为二,切口异常平整。 生死瞬间,阿花妙手轻抖,不下百枚无形暗器随即脱手而出,“叮叮叮叮”接连击打在双刀之上,强行逼退了前来的魔人。就这样,双方暂时打成了平分,谁也没有尝到半点甜头。 “三对五,呵呵,虽然人数有些不足,但还算可以应付。”使锤的魔人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精钢锤,随即阴冷的笑一笑,眼中随即闪起阵阵寒光。而这时候,使爪的魔人则伸出舌头轻舔了下手上的修长红甲,语气轻佻道:“魔君大人这次派我们前来只是为了打探凤鸣城战力情况的,现在暴露了行踪,任务还未完成,所以只能请你们跟我们走了一趟了。否则,我就把你们一个个的开膛破腑,放在火上烤着吃。” 最后,使刀的魔人语气冰冷道:“费话少说,你们两个谁也别插手,那个大个子我来解决。” 一言说罢,只见那名魔人身化流光一束,骤然射向刘壮实的身前。此刻,后者竟是闭上双眼,右手高高扬起,迟迟未有动作。当那使刀魔人真正来到身前的时候,那只抬起的右手以其超乎想象的迅雷之势,倏然击中对方的面门。这一掌之中虽然未有丝毫修为,但却饱含了刘壮实心中的愤怒与怨恨,而这一记复仇之掌,立时产生出惊天动地的力量,不但将那名使刀魔人从半空之中击落下来,还顺势将其轰入到半尺深的土坑之中。 “砰!” “什么!” 眼见刘壮实一招之下便已轻松击败自己的同伴,一起前来的另两名魔人登时心中大怒,外貌体型也随之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先是那位使爪的魔人,原本双腿直立的他,如今竟已匍匐在地,手上的兽爪也与掌骨全部合而为一,化为一双真正的猛兽之爪。别一边,身持重锤的魔人,摇身一边,尾椎附近竟是长出了一条修长的尾巴,而他则将自己手中的锤头往兽尾之上轻轻一搭,二者立即连接在一起,横在半空之中。令人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两名魔人转眼之间便已成了怪物模样,身上凶悍的杀气随即暴增数倍,令人不敢与之对立。 “哈哈,吃我的尾锤重击!” 话音一落,只见长出尾巴的魔人忽然高啸一声,纵身一跃便已跳入到数丈之上的高空,并在达到至高点之后迅速向下坠落。这一刻,怪物化的魔人竟然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球,毫无保留地砸向地上的刘壮实。 “休想伤害他!” 关键时分,阿暖两指一捏,一枚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银针忽而出现在他的指间之中,并被他轻描淡写地发射出去。见此情形,待在地主观战的兽爪魔人轻蔑地笑了笑,嘴中嘲笑道:“一根破针,也想挡住万钧之力,真是……” 话未完全出口,忽然间他发现那根不起眼绣花针,竟是陡然“长大”了数以千倍,甚至万倍。如今的飞针已有十两丈来长,一尺多宽,哪怕与怪物化使锤魔人相比起来也毫无逊色。重锤遇巨针,万道火光顺势从中迸射开来,化为火星无数,散入丛林之中。而地上的阿暖脸色忽然一寒,嘴角登时淌出鲜血。 “该死,这个家伙为何力气如此之大?” “哈哈,有意思!再来再来!” 一锤受阻的使锤魔人再次咆哮一声,这一回他那尾锤竟是抡飞起来,一阵呼吁的旋风豁然出现在空地之上,似要将遇到的一切物体卷入其中,并将其轰成碎片。 这时候,阿春拿出背后的长剑,面色阴沉道:“看我的吧!”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天降救星高渐飞 说那是剑,但这剑长得实在有些夸张,哪怕与正常万年男子相比起来,也毫不示弱。而阿春恰恰又是四人之中身材最为娇小的,因为他是一个女人。 阿春解下背手的巨大包袱,仓啷一声龙吟,七尽来长的剑身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此刻,天空之上的怪物化使锤魔人正在飞速下落,欲要将地面上的一甘敌人一网打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春忽然捏指轻轻弹了一下纤薄的剑身,后者体内立即发出阵阵悦耳的琴瑟之声,仿佛那已不是一柄宝剑,而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穹音缭绕!” 说话间,阿春手指迅速在那修长的剑身之上,灵活地跳跃起来,随着每一次叩打琴弦似的长剑,一枚枚无表的音符进而飘入空气之中,并且悉数射向已然化为一阵飓风的魔人。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低沉的炸响,一道狼狈的身影顺势从中落下,跌坐在地面之上。再看他身后的精钢锤竟已变得伤痕累累,锤身之上遍布着些许细微的裂纹。 看到对方已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阿春淡然笑了笑,随即将长剑抱在怀中,进而阴森道::“这就当你们杀害阿开的利息了。接下来,还有更加……” 话来不及说出口,一道快绝的光影忽然自脸前一扫而过,他虽然已经看清影子之中的真空面目,但身体却已来不及躲闪,再次看向他的胸前,五条血淋淋的伤口立时显现。 阿春毕竟还是女人,而且受伤位置还在胸前那么秘密的部分,一经发现衣物破损的她,第一反应不是撤身避让,而是伸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而这恰恰又给了对手可趁之机。 “哈哈,一起跳舞吧!” 阿春的长剑固然凌厉,但怎奈面前的敌人身手了得,竟令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刹那间,只见她那件黑衣的戏装之上接连绽放出数道血花,剧痛之下她的口中不时还会传出声声悲鸣。 “啊~啊~” “阿春!” 眼见自己的同伴身处危难之间,先前那名使刀的魔人忽然再次站起身来,穷凶极恶地看着面前的刘壮实,声音如嘶吼般叫道:“你这家伙居然敢对本魔官不敬,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使刀魔人忽然将手中双刀用力抛向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开始急速膨胀,转眼之间便已化成一只巨大的猫科野兽,似猫非猫,似豹非豹,竟是魔界之中赫赫有名的鬼貔貅。当其外形几乎已经固定之际,落下的那两柄快刀刚好落入到他的口中,并且镶嵌在一左一右两侧的上颚之上化为两颗无比锋利的獠牙。一时间,魔兽化之后使刀魔人战力成倍激增,渐渐地就连后脊之上也长成若干闪着银光的兵刃。 “这就是惹怒我的下场!” 一声咆哮,使刀魔人将自己化为一枚高速旋转的荆棘飞轮,轰然滚向前方的刘壮实。这种情况之下,一旦被其击中,别说是活命,不连全尸也不可能留下。战场的另一侧,阿春阿暖以及阿花正在与其它的魔人进行着残杀搏斗,自己还顾不上自己,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刘壮实的死活。然而,眼见那枚高速滚来的飞轮即将击中刘壮实的身体,又是一道身影遽地从丛林之中射了出来,一柄黑色的巨剑顺势凭空出现,当即挡在那枚致命的飞轮跟前,溅起大片的耀眼火光。 “呵呵,有点意思,不过要杀他,先问过我!” 刘壮实向前望去,惊讶发现刚刚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黄起凤的心上人高渐飞。此刻的他已经将自己的黑剑使用到了极致,剑身随着意仿的控制自由地扩大缩小,简直比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还有好用得多。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现在的高渐飞臂力惊人,哪怕是面前比之自己体型庞大数以百倍的鬼貔貅仍能不落下风,足以说明他平日之中的训练有多么刻苦。 接二连三的受挫令一向自视甚高的使刀魔人分外盛怒,渐渐地他那具仍在高速旋转的兽身也终于停了下来,进而兴师问罪道:“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趁本大爷还没有发火,最好给我速速离去。否则,我将你一同丢到肚子里充饥。” 高渐飞淡淡一笑,随即面色如常道:“有本事就来拿,光说不练可是假把式啊!” “你找死!” 就在那枚巨大的飞轮即将停下之际,一只谁也没有想到的利爪忽然径直轰向大地之上,炸声四起,狂风涌动,待一切尘埃落定之际,地面之上已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深坑,坑底之中却找不到高渐飞的半点踪影。 “傻大个,你瞧哪里呢!” 还未转过身来,高渐飞挥剑就是一招,直接击中使刀魔人的身体,将其生生地震飞出去。使刀魔人如今虽然身兼野兽之躯,但对于外力的抵抗能力仍然还停留在人类的水平之上。而高渐飞这一招的力道之强,实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剑之下不但将其击飞出去,还将一柄嵌在口腔之中的利刃一同打了下来,落到地上。 “可恶啊!” 使刀魔人还想继续反抗,可高渐飞已然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陡然间他的双掌之上黑光成丈,一道通天彻地的恐怖罡气赫然出现在他的两掌之间,并幻化出一柄足以毁天灭地的惊世之剑。 “去死吧!” “不!” 一剑击落,移山填海。山已不是山,而是一条大得夸张的沟壑。水也不是水,因为在刚才的冲击之下,河流已经大面积决口,眼见就要蔓延到凤鸣城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人力为何能够产生如此可怕的破坏力?难道这个家伙已经晋升仙人之境了吗?” 趁着空闲时间,使锤与使爪的两名魔人一同停了下来,一边喘息,一边观察着另一边的战局。然而,高渐飞的出色表现令他们的心中少有的出现了一丝丝忌惮。如果这样的对手再来上个一个话,说不准现在的他们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 “我看,不如用那招吧!” 眼见使刀魔人已经化为尘埃,使锤魔人忽然惊声道。而这时,另一边使爪魔人微微颔首道:“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说话间,只见两只巨兽忽然化为两束流光,进而聚集到同一片空间之中。成片的雷光自苍穹之中接连轰落,将那周围的树林立即毁得甘二净,化为一片黑色的废墟。与此同时,聚集的那道光芒越发壮大,体形不断向外扩大。恍惚间,高渐飞等人惊讶发现在那道雷光之中竟是渐渐浮现出一只凶兽的狰狞面目,一股分外强大的戾气随即凭空出现。 “不好,你们带着这位刘兄弟先走,这里由我来对付。” “可是,高大人你……” 阿春刚要上前阻止,而高渐飞已经挥手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既然是孙长空的故人,那我更是要全力保他周全。况且,最近我的修为也有所精进,正好可以通过这场战斗检验一下多日以来的修行成果。快走,再晚来不及了。” 挺身上前一步,高渐飞的右手上的黑剑忽然化为一道烟雾,进而笼罩在全身上下,将其染成了漆黑的模样。而这时候,即将成形的雷光凶兽竟是仰天咆哮,随之而来的一道九天神雷,登时斫向高渐飞的天灵。 “轰”得一声炸响,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无坚不破的雷光将那高渐飞一招劈中,身体当场一分为二。阿春惊呼一声,不禁尖叫道:“高大人!” “不用担心!” 一直沉默的刘壮实忽然说一句,这时只见那两爿残骸竟是同时回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众人,阴森的面孔之上划过一抹恐怖的笑容:“嘿嘿,他是杀不死我的!” “飕飕~”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原属于高渐飞的两块身体竟是相继窜了出去,并于半空之中重新合而为一。阿春等人心中愕然,嘴巴不禁微微张开。 “这……这怎么可能,他如何做到的。” “看我最新领悟的杀招,黑煞流神!” 两位魔人通过合并力量得到的凶兽状态,固然强大至极。但如今的高渐飞同样势不可挡,趁着对方还未完全大成之前,以其快疾狠绝的手法,当即洞穿了那具雷霆幻身。雷光之中,使刀魔人与使爪魔人口中立时喷出大片血雾,本来就是已经铁青的脸色,如今变得更加难看。 “你找死!” 遭受重创的雷光凶兽张开血喷大口,早已积蓄完毕的毁灭雷光,登时破空而出,径直射眼前的黑影。雷光不但拥有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还携带着世间都不曾见到的恐怖高温,光未至,足以蒸发一切事物的能量直接将那高渐飞所在黑影化为乌有,阿春因为担心不禁将手盖在自己的嘴边,然而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黑色球体,赫然出现在雷光凶兽以及大家的面前。 “那是……” “想杀我高渐飞,还差得远呢!接招!” 就在高渐飞的声音从那枚巨型黑球之中传出之际,重达亿万斤的恐怖力道霍然作用在雷光凶兽之上,位于其中的两名魔人更是不堪重担,再次重伤喷血。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吸食魔力 瞬息万变,正是高渐飞此招黑煞流神的精髓所在,前一刻还轻如鸿毛,后一刻便已重若泰山。 “不要!” 当那枚大到几乎遮天蔽日的黑色球体完全加持在那道雷光凶兽之上的时候,其中的两名魔人再也不堪重负,当即炸成团团血雾。一时间,湛蓝色的轮廓之上竟是浮现出一道淡淡的红晕,现场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不好,那两个魔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可以用自己的血肉从而换来无比强大的力量,虽说高大人的黑煞流神还未完全发挥威力,但如果真让对方使出全力的话,结果未必可知!” 已然化为黑色球体的高渐飞眼见身下雷光凶兽还有反抗的想法,不禁嘶叫道:“想翻身,没那么容易!” 一念闪过,球体之中再次倾泄出滚滚浩瀚之力,厚重的大地因为二者僵持的缘故,随即裂出一道道深达数丈的沟壑,一阵阵阴风顺势从中狂虐掠出。 “吼!” 如今的雷光凶兽已经没有了两名魔人的指挥,进而成为了一只疯狂的怪物,加上二人临死前所留下的珍贵精血,简直是如虎添翼,即便是在黑煞流神的全力压制之下,凶兽竟还是勉强抬起头来,血盆大口之中随即有异彩流露。 “不好,这下我们真的要走了,不然谁也活不了。” 阿春回身看向后方,原本站在那里的刘壮实居然再次不见了踪影。而这时候,只听阿花忽然叫道:“糟了,那个呆子怎么又跑过去了,他会死的。” 凝视前方,只见在那狂风大作的战场边缘处,一个算不上高大,但却毅然决然的身影,正在笔直地朝那只雷光凶兽走去。飞舞的风沙打在身上,犹如刀割一样,留下一条条伤口,然而他对此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仿佛那具躯壳已经变成行尸走肉。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了大家,还有我那没过门的媳妇。我要你们偿命,我要你们偿命!” 语毕,刘壮实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渐渐跑动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四周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为他拦下了前方飞来的各种异物,转眼之间他已来到那只血色雷光凶兽脚下,此时的对方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负顽抗。 “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快走!” “轰轰!” 眼下高渐飞已经使出十成功力,黑煞流神的力量之强,已经令空间出现了大面积的扭曲,阵阵焚风从中狂涌而出,凡是被其吹到的物体,都会立即化为灰烬。对于刘壮实来讲,那几乎是致命的伤害。 “给我滚过来!” 一声惊斥之后,刘壮实豁然伸出双手,抱住雷光凶兽的一只后脚,然后用力向后摔去。众人本以为他已彻底疯癫,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痴狂的行径,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道庞大的幻身竟是真的随着对方的臂腕,轰然坠落到数十丈外的树林之间。 “砰砰~轰~” 一番天翻地覆的飞滚之后,雷光凶兽终于停了下来,当其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一股异常阴森的尖锐声音忽然从那幻身之中传出,怒道:“你这家伙,我要把你抽筋剥皮!” 此刻,高渐飞正在慢慢恢复人类的状态,还未来得及行动,而刘壮实竟已再次奔向雷光凶兽所在的位置,举起那只再平常不过的拳头,直愣愣地打在对方的前爪之上。“轰”的一声爆响,虚无飘渺的幻身竟是不堪一记人类的拳头,当即化为乌有。而身体失去平衡的雷光凶兽也随即摔倒在大地之上,又一次砸倒了大片的植被。 “这……这是力量,为何能够克制我体内的魔力!难道,难道他是……” “去死吧!”、 刘壮实双臂一振,身为一道瞬闪疾光,快剑一般,射入到雷光凶兽的体内,与此同时藏于其中的无数精血魔力,如同着了魔似的,朝着刘壮实的身体飞速聚拢,转眼之间便已被其尽数吸收。尘埃未消,高渐飞从空中轻身跃下,站在阿春等人的身前,顺势看向事发地点,在目力的极限处,一道鬼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那个姓刘的家伙将魔人的力量纳为了己有?” 高渐飞瞅着眼,迟疑了片刻之后这才沉声道:“据说人类吸入过多的魔气,将会发生异变,甚至会同化成魔人的模样,再也无法恢复原样。或许,就是刚刚的契机令这位刘姓兄弟拥有了一种可以自由吸食魔人精血的神奇力量,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只不过,无论是魔气还是魔力,都是凶戾之物,如果体内积蓄太多的话,非但无法提升自己的力量,身为人的意识还有可能因此消失,进而走向疯狂的毁灭之路。希望,他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眼见战场之上已经销烟散尽,高渐飞缓步走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进而高声道:“刘壮实是吧?你可还好?” 听到此话,那道人影机械似的转过头来,一脸笑容道:“我很好,我从未想过自己竟可以拥有如此美妙的感觉,怪不得世人对力量的追求如痴如醉,看来我也要加入到他们的阵营之中了。” 高渐飞看着对方那张阴森的面孔,而后强颜微笑道:“你现在确实比原来强大了不少,但身上堆积过多的外界力量,会有一定可能性令自己走火入魔,甚至经脉爆裂而亡。趁着时间还早,你还是速速与我回城,然后潜心调理一下身体吧!” 就在高渐飞说话之际,刘壮实缓缓转过身来,当他将自己的正面展示给众人之际,现场的四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令高渐飞惊愕万分的是,如今的高渐飞竟以身体中轴线为准,右侧的身体还保留着人类时候的样子,但左侧却已经深受魔力的侵蚀,畸变易形,在左侧的眉毛处长出了第三只猩红的眼睛。他的左臂显得极为修长,臂围也超过了一般常人数倍,和女人的腰身相差无几。而更令高渐飞无法接受的是,这条手臂之上竟是长着若干张狰狞阴怖的鬼脸,含满细碎小牙的血口不时发出阵阵哀号,似是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刘壮实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高渐飞大叫道:“刘壮实,你别犯傻,就算得到了无敌的力量,但如果因此丧失人性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以为那些死去的人愿意看到你堕落的样子吗?” 刘壮实脸上的笑容陡然收起,取而代之的一种极端的凶狠之色:“我不管,我要杀尽天下魔人,为喜儿他们报仇。” “嗖~” 不等高渐飞继续劝说,刘壮实身形一闪,已然不知去向,而后面的阿春等人也跑了上来,进而对高渐飞道:“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高渐飞长叹了口气,口鼻之中立时涌现出大量的灰黑色的气息,令他那张阴沉的脸面舒缓了许多,然后才道:“虽然刘壮实已经变得不人不鬼,但好在他对人类并无恶意;在我看来,如今的他虽然棘手,但从别人那里获得的力量仍然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沉淀适应,所以我敢断定那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说不定一会就能恢复原样。” 阿暖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便不能坐视不管了。毕竟……” 说着,他回身看向地上陈忠开的头颅,然后神伤道:“阿开因为他丢了性命,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那岂不是白费了他用命换来的东西。不行,我要追上去!” “好了,让他去吧!” 高渐飞忽然挡在阿暖的身前,然后继续道:“人各有命,我想他会有今日的遭遇,并不是只是巧合。人类魔化的例子不再少说,但拥有吸食魔要人精血之力的却只有他一个。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初升大陆之上一定能看到他的飒爽英姿。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保护好风鸣城,以防魔族偷袭。” “不错不错,他说得很对。如果你们现在离开的话,才正中魔界的下怀。” 随着声音向林中看去,一个身着白衣的黑面汉子豁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因为其“素衣漆面”的形象十分扎眼,四人根本无法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动开来。 “你是……” “朱大闯!你居然没死!” 阿暖等人不知,但身为同门的高渐飞却是一眼识出了面前的怪人,正是之前苍北仙苑的内门弟子朱大闯。只是一别大半年,他已许久没有听说对方的消息,此时此刻朱大闯出现在凤鸣城的城郊之中,又有什么目的呢? 朱大闯挠了挠头,一脸憨厚道:“说来话长,不过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魔界大军明天清晨便会地凤鸣城发出奇袭。作为凤鸣城的一份子,你们可要千万小心了。” 第一千三百章 噬魔人 在高渐飞的印象之中,朱大闯的着装一直以暗色调为主,极少会去触碰白色这种元素,所以甫一见到对方白装的样子,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眼睛一直在对方的身上扫来扫去,看得连朱大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这衣服……” “啊……呵呵,只是忽然想换个感觉而已,怎么,不好看吗?” 高渐飞吞吐道:“也不能那么说,只是觉得怪怪的。” 朱大闯笑道:“怪就对了,我就是想当怪人。” “啊?那是什么意思?” 朱大闯道:“呵呵,和你开玩笑的。” 高渐飞点了点头,进而沉声道:“朱师弟这次前来,应该不只是让我参谋你这件新衣服的吧?” “那当然!” “那你是怎么知道魔军将会在明天一早进攻凤鸣城的?难道,你在魔族之中有线人?” 朱大闯面色一怔,而后惭笑道:“这个……就不和你说了,但你要相信我,我的情报绝对可靠。” 高渐飞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事发突然,而且你如此决定,说来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细节,值得我去琢磨。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出了茬子,城内数万百姓都将为此遭殃!” 朱大闯憨笑道:“所以我才会亲自前来啊!这回,让我们师兄弟一起并肩战斗。” “你?”高渐飞不禁道。 朱大闯眨了眨眼,不由得道:“怎么,我不够资格吗?” “不是,可你应该知道魔军的残暴本性吧?如果只有你一人前来援助,那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我可不想把你也搭进去,毕竟你和凤鸣城没有什么关系,更用不着为其奉献生命。” 朱大闯略感莫名其妙道:“高渐飞,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来是为了送死的吗?还有,谁说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待我师尊现身,你一定会大吃一惊,不对,应该是瞠目结舌的。” “哦?此话当真?那我倒要看看,你那位师尊到底有何通天本领!”说着,高渐飞的嘴边随即浮现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初次吸纳魔力刘壮实,才坚持了半个时辰,身体便已经开始吃不消,此刻的他口干舌燥,五脏六腑之中好似有烈火在熊熊燃烧,烤得他分外难受。好不容易来到一条小河跟前,他俯下身子,也不管这河水干净不干净,当即牛饮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发现对面的岸上赫然站着一道人影,那是一道可以自行发光的人影,竟能将身上的白光倒映在水面之上,进而反射到刘壮实的眼中。心中一凛,他立即从水岸旁直起身来,顺势窜向河的另一边,怒目看向对方。 “你是谁!” 话音未完,刘壮实已然来到对方的跟前,这才终于看清,岸边所站竟是一名白发、白眉、白髯、白衣的苍白老人。意识到对方极有可能接下住自己的全力一招,刘壮实连忙翻身落回到之前的位置,进而看向对方。 “呵呵,身手马马虎虎。不过看你气息如此紊乱,应该是刚刚变成这副样子不久吧!噬魔人,呵呵,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种族了。” “什么噬魔人,我刘壮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而已。不怕告诉你,我之前可是倒夜香的,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呵呵,小伙子,你误会了,噬魔人并不是天生存在的,只有吞食了魔人魔力与精血的人类,方有机会进化成所谓的噬魔人。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其实人类对魔力也有一股莫名的向往,一旦与其接触过后,便终生难以忘怀。而现在的你,恰恰又成为了噬魔人,是亿万魔人的克星,只要稍加培养,用不了三五年就能独当一面,就连魔君见了你也要绕道走。” 刘壮实的脸上忽然升起一丝不屑的笑容,然后回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是穷鬼一个,你说再多我也拿不出金子给你。差点被你唬住了,原来你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烦我,不然就算你是老人,我也绝不留情。” 白衣老者缓缓点了点头,面容慈祥道:“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我是骗子,你就过来试试好了。如果你能伤的到我分毫,我就立即在你的面前自裁。” 刘壮实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紧接着口气冰冷道:“老先生,你不要逼我!你确定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呵呵,老夫虽然没什么能耐,但言而有信还是做得到的。尽管攻过来。不过如果你真的伤不到我,那就要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刘壮实不禁问道。 “呵呵,去了你就知道。” 刘壮实冷笑着点了点头,最后问道:“还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 “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知道你们为何如此在意。好,你要知道我就告诉你,老夫名叫巫白帝。” 一片片莺雀豁然腾起,阵阵闷响接连传入九天云霄之中。再次看向河边,方圆一里之内的地形已经几乎变了样,在刚刚二人伫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深达数十丈的天坑,坑内似乎还隐约可见刚刚刘壮实释放的恐怖魔力。 然而,就在天坑的最深处,一只裸露的手臂透过堆积的乱石,探在外面,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显然方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交锋。而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败北者正是埋身其中的人。这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自上方的地表处走了下来,正是刚刚提出比试的巫白帝。 如今他的身上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一尘不染,别说是伤,就连那件白色的长袍也未曾破损一丝一毫。看着乱石下的那只手臂,巫白帝忽然开口道:“好了,我知道这点伤对你来讲算不了什么,快点出来吧!” “轰”的一声炸响,仿佛刚从地狱之中归来的刘壮实随即震开身上的碎石,再次站到巫白帝的面前。然而,毕竟才经历过一场空前的生死决斗,好不容易脱困的他终于还是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巫白帝脸上随即浮现出几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对方眼下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片刻休整之后,只听他缓缓道:“怎么样,现在不会同志认为我是江湖骗子了吧?” 刘壮实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向流经自己面前河水的倒影,然后神情呆滞道:“为什么,我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居然连一个老人家都打不过,这样的我如何能为大家报仇雪恨,这样子的刘壮实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说话间,刘壮实忽然抬起那只长满鬼脸的左臂,架掌径直拍向自己的面门。凭他如今的力量,别说是脑袋,就算是金疙瘩也要粉身碎骨。关键时刻,巫白帝闪身来到他的身边,伸手钳住了对方那只畸形的手腕,惊险地阻止了一场悲剧。 “你这又是何必呢?” 刘壮实低着头,口气阴森道:“有句话你一定知道。” “什么话?” “兵不厌诈!” “呲呲!” 当那巫白帝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圈套之际,一切都太晚了。电光炎石之间,那只左臂上的数十张鬼脸竟是全部张开血口,一条条舌头似的条状物体赫然从中狂射而出,如利箭一般将其身体直接洞穿。巫白帝的身体一阵抽搐,瞪大的眼睛,险些掉在地上。 “你……你……” 话音未落,巫白的帝的身体竟开始逢行融化,变作一滩黄褐色的烂泥,缓缓散落在地。与此同时,那股令他异常厌烦的气息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并以一种讥诮的口吻说道:“怎么样,与我的分身玩得很愉快吧?不过,凭这点能耐还想伤我,属实有些幼稚了。” “唰唰!” 两道寒光闪过,刘壮实再次跪倒在地,不过这回他的双脚脚筋已经被完全斩断,再想自由活动只能将它们重新继接起来。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巫白帝大摇大摆地从后面走到刘壮实的身前,脸色阴沉道:“我想借你身上的噬魔之力一用。” 喜迎故友,高渐飞带着朱大闯以及春暖花三人,一同返回凤鸣城中。当得知了阿开不幸牺牲的消息之后,黄起凤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股难见的悲伤。 “阿开在我身边已经有足足十年,我待他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现在他撒手人寰,我这个当姐姐的,自是要为他操办后事。阿春,你派人到阿开家中传达讣告。阿暖,你去将阿开的尸首全部找回,人虽然死了,但一定要死得有尊严。人最怕死无全尸,不然投胎转世的时候容易落下残疾。” 说着,她看向剩下的阿花道:“我知道你和阿开之间的事情,虽然我之前一再警告不许属下谈情说爱,但我想阿开应该希望你能以他未过门妻子的身份,为他送行吧!” 说到这里,春暖花三人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而这时高渐飞忽然道:“起凤,现在不是悼念亡者的时候,魔界大军马上就要到来了!” 对于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黄起凤非但没有半点惊讶,反而一脸冷笑道:“我等这一天已好久了!”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天择之子 凤鸣城虽然是人间之中少有未被魔族占领的城池,但高渐飞与黄起凤十分清楚,那并不是因为城里有多少不世高手,而是因为凤鸣城地处边境,往南八百里就是云梦仙泽,所以魔界才迟迟不对其下手,以免分散兵力。但随着魔族势力不断蔓延,魔界统一人间的时机也终于到来,而像凤鸣城这样的边陲之地,最终也难逃脱被征服的命运。 大难临头,高渐飞首选想到的是还是他的挚友孙长空。然而,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人海茫茫,该去哪里寻找他又是一大难题。而且此战必定凶险难测,说不准还会全军覆没。这种情况下让孙长空前来,无异于投身火坑,高渐飞虽然也想保全凤鸣城以及城内百姓,但他更不愿见到朋友为自己赴汤蹈火,九死一生。如此一来,他便打消了寻找孙长空的念头。夜里,兴浪兽来到了高渐飞的门前,果然房间之前灯火通明,里面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 “什么,不通知孙长空?可是只凭你我还有兴浪兽,如何面对魔界的千军万马。况且,魔皇一直未曾出手,实力雄厚,无法探明。一旦惹怒了他的话,那凤鸣城岂不是要被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你既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我就更不能让孙长空来趟这潭浑水了。之前我们欠他的已经太多,再继续下去,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天真,朋友本来就是拿来利用的。况且,孙长空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凭何在这里为他叫屈?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通知他这里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他的话,凤鸣城必将毁于一旦。” “你站住!” 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当黄起凤抬头看向门外庭院之际,兴浪兽正站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她,随即恭敬道:“黄城主,还没睡啊!” “兴浪兽,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没什么,夜里睡不着,所以想要高渐飞聊聊心事。” 黄起凤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脸色铁青道:“哼,抓紧时间聊吧!等魔族兵临城下之际,你们就没有机会了。”说完,黄起凤扬长而去,只剩下兴浪兽一人留在庭院之中,对影沉默。 不时,高渐飞也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见到兴浪兽二话不说,当即扔出一瓶女儿红,直接到了对方手中:“来,一起喝两杯!” 高渐飞和兴浪兽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只喝不说话,不一会儿二人已经微醺,这时前者忽然道:“我说兴浪兽,你……你怕不怕死?” 兴浪兽看了一眼高渐飞,不禁笑道:“我?我都活了好几万年,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与谁相比,我早就活够本了,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都算老天爷额外赠予的。” “好几万年,呵呵,真是不敢相信,这要换作人类,岂不是要活个几百世才行。” 兴浪兽道:“活得久有什么好久,与其浑浑噩噩地活着,还不如抓住眼前的时光,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才能死而无憾。” 高渐飞忽然抬起那双迷离的眼眸,语气阴沉道:“你有没有遗憾?” 兴浪兽当即一愣,而后笑着回道:“你怎么这么问?” 高渐飞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像你这样的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是不是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好一些。” “呵呵,如果说有,你是不是很失望。” 高渐飞再次摇头道:“不,我不但不失望,而且觉得很正常。” “哦?为什么?” “因为有些心愿不是你想了却就能了却的。尤其是一些人,当你意识自己应该珍惜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离你而去,而且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及时行乐,快意恩仇并不是没有道理。” 兴浪兽微微一笑,随即将手里的酒坛放到石桌之上,脸上的醉意也立消大半,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许多。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高渐飞对着兴浪兽苦笑了一下,进而沉声道:“我想让你离开凤鸣城。” “为什么?”兴浪兽不禁问道。 “因为,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留在这里陪我们一起死,根本不值得。” 兴浪兽伸手在桌上画着圆圈,低下头,淡淡道:“你觉得我兴浪兽是贪生怕死之徒吗?” “不,你不是。但你刚才也说了,比死更可怕的是遗憾。我想,你在人间之中潜伏了这么多久,应该不是只为了一句承诺吧!当年苍北仙苑的开山祖师萧啸天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居然令你可以在仙苑之中一待就是好几千年,而且对此你居然无怨无悔。” 兴浪兽蓦然抬头,目光凛冽道:“你真想知道?” “呵呵,你就别再卖关子,我当然想知道。” 兴浪兽道:“其实,我在仙苍之中隐藏了这么久,只是为了等待一个人,一个早在数千年前,便被萧啸天预言将会出现在苍北仙苑之中的天择之子。” “天择之子?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兴浪兽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而能活到现在的更是屈指可数。但我知道天泽之子的重要性,他的举动关系着整个人间的生死存亡。如果他不在了的话,全人类都会走向灭亡。” “这么严重?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可是话说回来,你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位天择之子,现在的他又身在何方?” 听到这里,兴浪兽忽然仰头将坛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残余的则从嘴边溢出,将领口的衣物全部浸湿。此时的兴浪兽显得莫名惊慌,好似接下来要说的话需要耗费巨大的勇气似的。 “其实早在苍北仙苑事发之前,我便已经得知大难临头,而诸多不幸的接连发生,更是与那天择之子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是由他一手造成。” “什么?由他一手造成?这么说来,那位天泽之子该不会是……孙长空吧?” 兴浪兽苦笑地看着手里的酒坛,好似是在回忆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挺胸高声道:“天择之子乃天命所归,集天地之精华,享万福之庇佑,所行之事,无所不顺,所过之地,无不繁荣昌盛。我与他曾有数面之缘,几乎一眼便认出他便是我要找的人。这人不是孙长空,他就是苍北仙苑的大弟子,如今的沈魔君沈万秋。“ 高渐飞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直到空气之中的寒风惊醒了他,这才抖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沈万秋?那个混蛋?你说他是天择之子?兴浪兽,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的他可是魔皇的人啊!” 兴浪兽略显失意道:“本来我也以为一切都是误会,但天择之子除了之前我所说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个别人无法模仿的属性,那就是可以自如掌握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按照萧啸天的临终遗言,当魔界再次入侵人间之时,天择之子将会再次发动杀生大阵,将魔界一众以及魔皇再次沉入到魔界的黑暗之中。而我,便是为了等待他的出现,而一直守在人间之中。” 高渐飞愣了半晌之后,终于开口道:“可……可是你……” 不等高渐飞说完,兴浪兽已经接着道:“你想说我为什么没有成为他的伙伴,跟他一起加入魔界。呵呵,我之所以会接受萧啸天的临终嘱托,除了我自己的原因之外,还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也想保护这片人间天堂。虽说这里也时常出现一些不太和谐的事情,但大家的初衷都是好的,那便是向往美好的未来。但魔界不同,他们除了掠夺之外,还要将整个世间变成炼狱死境,令万里江山成为死亡的国度,我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你所说的天择之子,也就是沈万秋,已经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指望他力挽狂澜恐怕已经不可能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兴浪兽沉声道:“沈万秋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虽然有他自己性格的原因,但也与他平日坦克受到的教诲分不开。加上他的师父正是方惜时,也就是血河魔君,说不定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已经识出沈万秋的身份,有意地将他导入歪道邪道之中,使其无法承担天择之子的使命,进而令魔界无所畏惧。而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寻找一名有资格代替他的人,成为新的天择之子。” “啊?还能这么搞?能行吗?”说着说着,高渐飞的酒劲也都蒸发了出去,精神也变得抖擞起来。 “不管能不能行,我们只能放手一搏,不然人类与人间,便会真的走向毁灭的终极。” “终极……呵呵,都说终极所在的地方,隐藏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宝藏,但没想到人类的宝藏居然是灭亡,难道老天爷真的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兴浪兽抬头望向天空的圆月,神情黯淡道:“即便是那样,我们也不能放弃,因为我们还有未来!”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魔军临城 黄起凤有一个从不开启的木匣,木匣之中有她最最珍贵的救命法宝,这一天晚上,他将这个仅能使用一次的宝贝拿了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依稀可以辩认出,那竟是一封已经泛黄的书信。 这是一封书信,一封父亲写给爱你的书信。书信上寥寥几笔,只是交待了自己状况,并将收信者不要担心自己。看到最后落款的时候,黄起凤的眼中竟是涌现出淡淡的泪光:“父,天化。”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九华山上,孙长空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能量,自头顶上方一扫而过,抬眼望去之际,天空之中已经恢复平静,不明的波动也随之消失。 “这是袁天化的气息,难道是他?” 袁天化站在窗边,一有忧伤地看着外面的圆月,神情变得莫名难看。不时,他缓缓伸出右手,一只小巧的纸鹤顺势落在掌心之中,进而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女儿啊!这么多年你都未曾找过我,现在用飞鹤传出,想来是遇到了大麻烦了吧!” 不一会儿,袁天化从房间之中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刚要碰到正在院中静候的袁宇,也就是昔日的宙宇宝帅。 “父亲,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袁天化抬眼望向东面微微泛亮的天空,语气沉重道:“给我调五百精锐天兵,去往九华山下集合,立即马上!” “这种时候,大家伙应该早已睡下去了,要不再等等!” “等!” 袁天化目吐怒火,急喝一声道:“再等你妹妹就要没命了!” “什么!小凤她怎么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之上的时候,脑中翁翁作响的高渐飞终于从烂醉之中苏醒过来。如今,对面的石凳上竟已空空如也,同样酩酊大醉的兴浪兽竟是不知了去向。 不只是这里,就算找遍整凤鸣城也已经寻不到兴浪兽的踪影。就在天亮之前的一刻钟前,兴浪兽刚刚独自一人离开城外,笔直地朝南方飞速而去,身为凶兽的他身法之快,超乎想象,说不定现在已经来到了人间与云梦仙泽之间的界限附近,准备进入凶兽界。 是的,兴浪兽居然成了逃兵。而对于这样的结果,高渐飞非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一脸的释然道:“走了好,走了好!能走一个,就能少牺牲一个。凤鸣志愿败局已定,不过就算这样,那些蛮鲁也休想令我屈服!” 推开房门,黄起凤的房间之中没有半个人影,床上的被褥未曾动过,想来也是一夜未曾合眼,可是如今的他去往哪里了呢?莫非与兴浪兽一样,也已经逃出了凤鸣城? 对于这样的猜想,高渐飞却不能像之前那般坦然,说实话他的心中有睦许失落,还参杂着淡淡的哀伤。大难临头各自飞,难道爱情真的经受不住劫难的考验吗? “报,报~报告高大人,城外出事了。” 登上高达数丈的坚实城墙,高渐飞举目望去,只见在那天地之间的交接处,一片黑色的海洋正在朝凤鸣城的方向缓缓涌来。这些黑色的海洋不是别的,正是一群准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魔界魔兵,魔军真如朱大闯所预想的那样,在今天的早上赶到了。刹那间,周围的空间之中多了几分沉重的悲壮感,站在这里的众人都明白,自己乃至整个凤鸣城,即将成为魔军铁蹄下的和牺牲品。在这种关键时候,能够稳住军心,独当一面的只有城主黄起凤一人,可是现在偏偏就少她一人,对于整个守城大军来讲,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然而,临危受命的高渐飞竟是挺身站了出来,暂时接下了城主之位,进而向众将士改号师令道:“如你们所见,魔界大军已经近在咫尺,他们的实力如何,不用我说,你们心里定是一明镜一般清楚。凭我们这些人的能耐,想要守住凤鸣城,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毕竟我们的家人,兄弟姐妹还在城里。为了让他们免遭此劫,我们必须要为他们迁移争取更多的时间。能撑到什么地步,就看大家的了。” 说话间,他走到一名年轻的士兵面前,进而拍了一下对方肩膀,温和道:“今年多在了。” 士兵看了一眼身前的“高大人”,然后慌忙地低下头,轻声回道:“属下今年刚好十八。” “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只可惜让你在这里与我们一起受苦了。” 士兵连忙摇头道:“不受苦!能与高大人与众前辈一起在这里,就算死也心甘。” 高渐飞摇头道:“不,你不该属于这里,你还有大好的将来。去,和其它百姓一起离开凤鸣城吧!越快越好!” 那名士兵被高渐飞轻轻推了一把,竟是纹丝不动,神色坚毅道:“高大人,您比我也大不了几岁,而且文韬武略样样超过我,不只十倍百倍,你都没走,我为什么要和其它人一起逃难?” 高渐飞以一种欣赏似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小伙子,进而沉声道:“我与你不一样,我在这里,是要履行自己的诺言。现如今黄城主不知去向,如果我再临阵肿逃的话,那城里的众将士就真的绝望了。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要留在这里,守到最后一刻。而你却没有那个必要。” “可是……” “没有可是,既然你现在还披着凤鸣城的战甲,那就要听我高渐飞的命令。快,跟着大家一起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 “谁说黄起凤不知去向,我这不是在这里吗?” 众人一同将视线投向台阶之上,只见一位身着赤色铠甲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虽然是女人身份,但身上的霸气威严,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行军打仗的将领。见到全副武装的黄起凤,高渐飞不禁轻笑道:“没想到你穿上这些笨重的东西,仍然还能自如行动。看来,最近你也没少修炼啊!” 黄起凤不甘示弱道:“你以为只有你不昼夜地练功吗?实话告诉你,就在前不久我已成功突破瓶颈,晋入到了仙人境界,如今连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高渐飞泯着嘴,用力占了点头,不同志说下去。而这时黄起凤则对那名年轻士兵继续道:“现在本城主来了,你可以安心地走了吧!” 年轻士兵惭愧地低下头来,声如蚊叫道:“城主,我可不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凤鸣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您和大家,我是绝不会活到现在的。请您满足我这最后的要求,算我求您了。” 说着,那名士兵双腰一曲,竟要向下跪倒。而这时候一双快绝的手掌立时托起对方的两只手肘,将其挡在半空之中,进而道:“好了好了,你也是大人了,自然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希望留下来之后,你不要后悔。” 听到黄起凤让自己留下来的消息,那名年轻士兵竟是高兴地欢呼誉跃起来,一旁将一切看在眼中的高渐飞不禁摇摇头道:“胡闹啊!我都说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多一个人就等于多一份牺牲,糊涂啊!” 高渐飞话音刚落,黄起凤忽然迈步走到他的面前,进而表情严肃道:“你有预知的能力?” 被对方这么一问,高渐飞登时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张于回道:“这个……没有,你要做什么!” “既然没有窥探未来的能力,你为何一口咬定我们一定会死,难道你不相信这个世间有奇迹发生吗?” 高渐飞惨笑道:“奇迹固然有过,但如果真如你所想的那样随叫随道,那也就不是什么奇迹,而是痴心妄想。你看看城外的魔军,再瞧瞧城内的守城部队,凭我们的力量能将他们击退吗?除非有奇迹发生!” 黄起凤与高渐飞四目相对,却是始终没法有说话,过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将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进而看向外面的魔界大军,气势十足道:“各将士听令,除了保护百姓出城的人之外,其余的全部给我集中到城墙后方,准备随时发起反攻。” 眨眼之间,浩浩荡荡的魔军真的就来到了凤鸣城的城下,此次带令出战的是如今魔皇手下的红色纠哲魔君,望着前方的那块巨大的石匾,体形巨大的他竟是凌空一跃,两手一抄,便将那块重达数百斤的石匾从城墙之上,生生地扣了下来。 “从今往后,巨间再无凤鸣城这个地方。小的们,给我攻!” 师令一经发出,一排小山似的的魁梧身影顺势从部队之中狂奔而出,高渐飞一眼便认出此时出击的正是用来击破壁垒的巨魔人。 “火箭手准备,给我射!” 又是一道口令,紧接着一片汹涌火海立即扑向地上的巨魔人部队,欲要将他们全部化为灰烬。然而,生死瞬间,巨魔人身上的盔甲之中竟是闪现出大片的幽光,进而化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随之而来的火箭全部吸收殆尽,就连上面的箭簇也不知了去向。 “嗯?这些巨魔人的身上有古怪!”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天地双鬼 眼见精心准备的火箭居然对这些皮肤坚韧的巨魔人丝毫起不到作用,黄起凤再次发号师令,急声道:“投石兵准备,放!” 虽不知这些巨魔人到底用什么办法化解了火箭,便黄起凤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用以巨大无比的石块飞落而下,以其下冲的巨大的力道,将巨魔人那高大的身躯生生砸倒在地。 现在经由投石车所发出的是每一块都在千斤之上的巨石,哪怕巨魔人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也无法正面相抗衡。然而,眼见那一排巨魔人即将就此身亡之际,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忽然自那重重魔军之中疾速射出,并且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数以百计的巨石全部拦在半空之中。趁此机会,巨魔人依靠自己庞大的身躯,相继撞向凤鸣城厚重的城墙之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光忽然自墙体之中狂窜而出,当即便将临近的几名巨魔人炸成了焦炭。 “轰,轰,轰!” 眼见自己的得力干将相继阵亡,纠哲魔君不禁凝目看向城墙上的黄起风等人,随即沉声道:“死到临头还不束手就擒,看来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我魔界的真正厉害了。” 原来,黄起凤早就知晓了魔军的大致战法,更是深知巨魔人对于城墙的破坏力,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所以就在昨晚,他命数名士兵连夜在城墙的间隙之中嵌入了特质的烈性炸药,平常时候这引起炸药并不会引爆,只是在受到极力强力的撞击之时,才会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威力。巨魔人虽然身体强健,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在引等可怕的爆炸之中,怎能幸免,因此才会出现如今伤亡惨重的景象。见到城墙之中的古怪,其它魔兵再也不敢轻易触碰,转而退回到魔军之中。 眼见魔界的首轮攻势告败,高渐飞与其他几名风鸣将领显得异常激动,尤其是前者立时转身对黄起凤道:“没想到你的方法居然如此有效,魔军吃了亏,应该不会贸然攻来了吧?” 黄起凤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虽然我也希望是那样,但凭魔人的强悍程度,定然不会就此罢休。我想,他们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现在,我们绝不能有半分段松懈,不然就等于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高渐飞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说着,高渐飞对身边的亲卫道:“传我命令,让众将领一定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严防魔军偷袭,如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 亲卫带着高渐飞的口谕,转身而去。而再看城外的魔界大军,竟然再次变幻阵形。倏尔间,一排耀眼的火光自那大军的后方跃然而起,虽然未见其真正面目,但高渐飞与黄起凤已经领悟到了魔军的意图:“不好,魔军也想采取火攻,十八护法准备!” 一言说罢,自凤鸣城四周的城墙之上,接连发出十八道金色光柱,这些光柱相互配合,相邻的两者之间相继铺展出一道道纤薄的光幕,转眼之间便已成为了一道四方形的罩子,将整个城池包裹起来。 “放!” 不同于人类所使用的火箭飞石,魔人此时发谢的,乃是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之中夹杂着大量的腐蚀毒液,一经触碰到物体之中,便会立即将其消化瓦解。然而,由十八护法合力发动的防御法阵并无实体,所以火团之中的致命毒物对于光幕来讲也构不成威胁。更加可贵的是,这只巨大的金色罩子拥有近乎无敌的防御能力,即便是迎着那些飞驰而来的火球也绝未丝毫破损的迹象,完美地守住了这一波势在必得的攻击。 “哈哈,十八护法虽然战力有限,但却拥有着即便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都能数一数二的布阵能力。我将他们从大陆的四面八方聚集到凤鸣城内,就是为了让他联手施展这一堪称神迹的法阵,我为它取名为十八重天!” 说到这里,黄起凤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少许的笑容,但理性告诫着自己,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虽然不知此刻对面的魔君又在打算着什么阴险的战略,但她明白接下来的攻势定会更加凌厉。 “去,让十八护法先行歇息一下,十八重天虽然威力强大,但消耗同样不可小觑,趁着敌方还未缓过神来,让他们先暂缓片刻,毕竟这可是一场硬仗。” 就在黄起凤传令的同时,魔军之中,纠哲魔君已经面色铁青,目光之中流露出此许怨恨之色,冷冷道:“好你个黄起凤,没想到你一介女流,居然还有如此能耐,竟可以应对我的飞火流星。就从这一点来看,你便足已大得上是人间第一女杰。只可惜,这次我们魔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逄你请来大罗神仙,也休想活过今天。” 说完,他看向旁边的一名魔将,进而问道:“后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魔将回道:“回禀魔君大人,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便可行动。” “好,很好,黄起凤,准备受死吧!” 高渐飞看着迟迟未有动静的魔军,心中竟是浮现出几丝不安,再看身边的其它几名将领反倒表现得太当从容,似乎早已对这种紧张的气氛习以为常。不得不承认,在行军打仗方面,他还只是一名新人。 “起凤,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一直被动挨打不是个办法,如此下去早晚都会被魔军攻破城门的。” 黄起凤微微一笑,面色如常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以为昨天晚上我只是和大家安放了几只火药吗?”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已呼叫了援军?他们在哪里?” 高渐飞的脸郄刚要由阴转晴,但转念一想,不由得再次沉声道:“你说的援军不会是孙……” “呵呵,你还是省省吧!你的好兄弟,好师弟,好战友,我怎么舍得让他来送死?你放心,我所求助的人与你并无关系。” 高渐飞被黄起凤这么一说当即脸色通红,片刻之后才终于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他们以身犯险而已。” 黄起凤转身来到高渐飞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轻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的顾虑,确实如果把孙长空找来的话,凤鸣城的压力能够小上许多,但仅凭他一人之力,属实也不能扭转乾坤。所以这次我找来了一批更加厉害的人物。” “比孙长空还要厉害?他们是何方神圣?” 黄起凤淡淡一笑,随即钭头面向前方道:“天机不可泄露。” 就在高飞与黄起凤二人交谈之际,一名将领忽然高叫了一声,尖声道:“快看!魔军之中好似又飞出许多黑影,看来又要启动十八重天了、” 黄起凤定睛看向前方,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只见魔军的上空,竟是出现了若干个黑色的“斑点”,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发动,却也未曾落回到地面之上。眼见这种情况,黄起凤不禁将心再次提了起来,进而传令道:“令十八护法做好准备,小心魔军的再次袭击。” “啊!” 黄起凤的声音刚停,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声忽然自凤鸣城的城中心位置传到众将领的耳朵之中。黄起凤心中一惊,随即吼道:“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探子出动,更多的哀呼声再次从那大街小巷之中接连传出,虽然还未弄清其中的缘由,但众人已经隐隐猜到,魔军一定已经潜入到凤鸣城中,并大肆进行屠戮。 “该死,这帮魔军果然防不防备,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我与高渐飞前去支援。” 说话间,黄起凤豁然拔出腰间宝剑,飞身而去。而高渐飞则并拢右手双指,逼现出一柄黑色光剑,缓步来到城墙边缘处,叹息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起凤,我不会让你独身一人的!” 黄起凤带着一队亲卫军,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了事发地点。然而,当见到满地狼藉的时候,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地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尸首被随意丢弃在街道的两旁。他们之中有老人,也有小孩,就连正值壮年的汉子,也未能幸免于难。然而,做案者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的尸首与瓦砾。黄起凤快步走了几步,忽然停在那里,然后低头向地下之中看去:“不好,这些魔人是从地里钻出来的,这么说凤鸣城的地下已经被魔人团团包围了。” “吼!” 就在黄起凤揭露魔人替入之谜的同时,天空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嘶啸,抬头望向上方,只见一个个身北双翼的鸟形兽人赫然徘徊在凤鸣城的上空之中,已然将锁定了地上的众将士。 “不好,大家小心!” 魔军之中,纠哲魔君忽然大笑起来,伸手抓过旁边一只刚刚烤好的肘子,大口吃了起来,而后道:“哈哈,你们以为我纠哲魔君的大军是这么好对付的吗?我有一招天地双鬼,可是你们万万应付不来的。黄起凤,快快献上你的项上人头吧!”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将生命延续 让希望绽放 上有天鬼,下有地鬼,两重包夹之下,黄起凤与众将领立时陷入绝境之中,转眼之间大家身上已经血痕斑斑,有的人身上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分外醒目。 “焦劳,焦作,你们没事吧?” 黄起凤振臂挥剑,直接将那面前的一甘魔人,尽数逼退,趁此机会,她连忙撤到中心位置,与其余亲卫汇合到一处。 “城主,我……我……” 蓦然回首,只见那个名叫焦劳的中年男子已经跪倒在地,一条手臂已是不翼而飞,左边的眼睛也被敌方生生扣掉,只剩一个巨大的血洞留在原处。 “焦劳,你在这里休息着,我和其他人先上前应付一阵。焦作,一会儿看准时机,带着你哥赶紧离开。” “可是……” 作为焦劳的弟弟,焦作身样身负伤势,而且情况不容乐观,不过好在如今的他还能自行活动,这才没有成为大家的累赘。 “一个大男人家,怎么如此婆婆妈妈,难道你连本城主都信不过吗?凭这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也想难住我黄起凤?” 目光寒光一现,黄起观挥剑斩向自己的身前,忽然间一道踉跄的身影凭空显现,身体自右臂膀至左肋下缘,当即一分为二,登时栽倒气绝。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焦作用力咬了咬嘴唇,随即看向自己旁边的哥焦劳,谁知后者忽然轻声道:“不用管我,支去保护城主周全。如果黄城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就死不足惜了。” “那大哥你……” 焦劳苦笑着摇了摇头,身体陡然间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暗色的血流自他的口中缓缓流出,那道挺拔的身体也随之软塌,原来是自断经脉而亡。 “哥……” 眼见自己的亲生大哥为保黄起凤宁愿以死明志,焦作将其身体慢慢放在地上,随即高吼道:“都是你们,你们害死了我哥。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不等黄起凤反应过来,焦作竟已华为狂人一个,舍身窜入到天地双鬼的包围之中,随着血水地不断飙溅,一个个魔人的头颅相继从包围圈中飞射而出,当第五枚头颅掉到地上的时候,包围圈之中的混战终于戛然而止,众人包括黄起凤顺势看向地面,发现那第五枚头颅正是焦作。 至死,他的眼睛也没能完全合上。 “焦作……你……” 一股浓烈的悲痛感袭上心头,黄起凤的眼眸之中已有泪光闪烁,但她十分清楚,如今不是伤感的时候,只有将面前的敌人全部清除,方能不愧对焦氏兄弟的一番苦心。 “大家伙,跟我上。将这群蛮夷禽兽,给我全部消灭掉!” “起凤,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黑光闪过,两只天鬼登时分尸当场,血水像雨滴一样簌簌飘落,将周围的地面以及上方的人儿一起染成了血红色。 “渐飞!” 眼见关键时刻自己的心爱之人终于赶来,黄起凤眼圈一红,一股强烈的委屈油然而生。这时候,高渐飞挥动黑色光剑,已经先后斩杀了四名天鬼,三名地鬼,转而来到众人的跟前,并牵起黄起凤那满是血痕的细手,温柔道:“对不起,刚在来的时候耽搁了,你没事吧?” 黄起凤泯着嘴摇了摇头,她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泪水便要涌下来。 “坚强一点,等我带你们杀出重围,咱们再好好说。” 虽然牵着黄起凤,但只凭一只手上黑剑的高渐飞,仍然不可小觑。凌厉锋利的光刃轻而易举地切开魔人的身躯,并给予他们致命的伤害。天上地下立时成为了血的乐园,身体的残骸陷入其中,肆意翻滚,好不活泼。 “都给我死开!” 高渐飞手腕一抖,忽然间只见那柄黑色的长剑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一道优雅的圆弧,毫不留情地斩向四面八方,凡是被其斫中的目标,就像瓷器一样,相继破成碎片。 “不好,这个男的力量不同寻常,快去叫魔君大人前来!” “飕~” 又是一道黑光闪过,说话的天魔已经自眉心处一分为二,进而坠落在地。此刻,仅存的一只天鬼顺势飞离凤鸣城的上空,径直飞向魔军的大本营。 “别让他逃了,把他拦下来!” 黄起凤急呼一声,连忙递步上前。谁知,这时平整的地面之下再次钻出数名地鬼,强势堵住了前行的去路,令那仅存的天鬼终于逃脑升天。见此情形,高渐飞忽然长叹了口气,进而对众人道:“你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头领应该就会主动现身了。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与之比肩,为了减少伤亡,你们还是快走吧!” “不!高大人,我们要与你共进退!” 黄起凤伸手拦起高渐飞的袖口,略带娇羞语气道:“渐飞,和我们一起走吧!至少大家待在一起还有个照应,你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是死路一条?” 高渐飞微笑着轻抚了了下黄起凤凌乱的鬓角,进而淡淡道:“起凤,魔君有多么可怕,就算你未曾亲眼见过,心里也应该大致有个数吧!不是我小瞧了你们,就算把我们大家捆成了一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们留下来非但改变不了结局,而且还会徒增伤亡,这样的选择属实不够明智。” “可是……可是……” 黄起凤欲言又止,可当她再次看到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之际,心中睥激动还是冲破了心中的顾虑,终于道:“可是……我已有了你的骨肉,我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爹!” “爹?我的儿子?我要做爹了?起凤,你不是在骗我吧!” 黄起凤鼻子一酸,强颜欢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干什么还要骗你,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 “哈哈,太好啦,我高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兴奋之余,高渐飞双手将那黄起凤的身体高高抛起,然后一把将其拥入怀中,接着附在对方的耳边,小声道:“既然如此,你就更要离开了。为了孩子,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话音刚落,一道绵柔掌力忽然作用在黄起凤的小腹之上,并将其轻轼送出地鬼的包围之中,使其免于围攻。而随之而来的地鬼见缝插针,银快便将高渐飞死死困在中间位置之中,任那黑色的剑光如何舞动,都再也无法重辟生路。 “杀了他,一起上!” 地鬼的模样如同地鼠一样,个头也不大,却拥有一双无比锋利的前爪,划在身上就是数道血痕,而且伤口极深,很有可能引起伤口发炎,甚至出现不可想象的严重后果,直至危及生命,最后死亡。而如今,高渐飞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不下百道这样的伤痕,掌中黑剑也因此变得涣散飘渺,无所是从,几次攻击之后,便化为了丝丝黑气,消失在虚空之中。 眼见高渐即将惨死在众地鬼的围剿之下,黄起凤刚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几名亲卫阻止了:“城主,使不得!高大人说过了要咱们先行离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您的肚子里面还有一个等待降临的新生命,城主,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想一下孩子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妻子或许可以为了丈夫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但作为母亲,黄起凤更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忍气吞生。想到这里,她竟真的忍住了,浑浊的眼睛之中也重回之前的凌厉神光。 “好,我们走!” 透过仅有空隙,高渐飞看到黄起凤与众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为之释然。思想的包袱减轻,他的身手变得愈发犀利,不下十名地鬼同时向他发动猛攻,电光火石之间,他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只巨大的刺猬,满身的黑色荆棘破体而出,笔直地刺向周围的敌人。 “去死吧!” “好毒辣的手法!” 就在高渐飞以为这场对决将以自己的险胜告终之际,一道忽来的声音,当即传入他的耳中,并化为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将其思想乃至身体一同禁锢起来。 “砰!” 那股突来的力量非但限制了高渐飞的动作,还将自行撞上来的众地鬼全部震飞出去,待众魔兵再次站起身来,向前凝目之际,地在之上竟已出现了一个深达一丈有余的土坑,刚刚还所向披靡的高渐飞便是位于其中。 “来了吗?” 抬头仰望天空,一道身披黑甲的男子自上而下缓缓降落,而这时高渐飞脸上的神色了随之变得古怪阴森起来。 “呵呵,看来本座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果然是个人物。不过,至此为止吧!看在你身手不错的份儿上,我可以让你自己了断,至少那样总好过我亲自动手。你说是吗?” “呵呵,我高渐飞虽不是什么圣人,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可以说弃就弃。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在,我高渐飞也要与你拼命到底!” 说话间,高渐飞已如利箭一般,豁然射向天空之中的纠哲魔君。而此时的后者嘴里,却是念叨道:“高渐飞,嗯,名字听上去还不错,我记住你了。” “嗡~” 二者双双抬头,纠哲魔君的右手两指指之间,竟是钳住了一枚小巧的黑剑,对面,高渐飞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毫无血色。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同门之情 两指破一剑,而且是汇集了高渐飞绝强一招的绝杀之剑,直到身形完全停止之际,后者的眼神之中还充满着难以置信的光彩。他虽已猜到魔君的厉害,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二者之间竟会有如此之大扣差距,惊骇之间他的后心之上已是浸满冷汗,探出的右臂甚至忘记了收回。 “呵呵,既然你这么喜欢用剑,那我就帮你将用剑的右斤废去好了。” 眼中寒光一闪,高渐飞立时觉得右臂之力仿佛落在千万针芒之上,痛苦不堪。眼见自己的手臂即将被对方毁去,高渐飞随即提起体内全部劲力,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点,疳将其无限延伸,径直刺向纠哲魔君的胸前,希望将其逼退对方。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昨知此扫凶险的纠哲魔君竟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任由那道无竖不破的凌厉剑气,刺破自己的身体,并从另一端嚣张穿出,一直射向目力尽处,最终化为一道绚丽的火光,直拔云霄。见此情形,那些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魔兵不禁大惊失色,纷纷高呼道:“魔君大人!” “哈哈,胜利者还是我!” 说着,欣喜若狂的高渐飞刚要收回右手,刹那间,一道诡异的火光忽然自那黑剑之上,一跃跳上他怕右臂,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破坏着沿途之上的身肉经脉,使之变为森森白骨,分外恐怖。 “什么!这是!” “哈哈,这点力量也想伤本座,我看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说话之间,那股毁尽一切的焚神之力已然蔓延至手肘位置,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不只是手臂,就连躯干也要受此连累,化为一堆毫无价值的白骨。想到这里,高渐飞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壮之感,快绝的左手忽然斩落,将那带有外力的骸骨前臂整条斫掉,面孔之上随即浮现出万分痛苦的神情。 “混蛋!” 断臂未经落地,高渐飞身手敏捷,阄是抬起脚尖,钭其笔直地踢向前方的纠哲魔君。事发突然,就连后者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竟会有如此狠毒,居然不惜以自己的断臂为武器,焚神之力虽然由纠哲魔君发出,但他却无法消受这股异常狂暴的力量,为免自己受其牵连,片刻间只见他忽然变下身上,令那条白骨断臂从自己的头上擦身而过。可出人意料的是,一起到来的不只有断臂,还有断臂的主人高渐飞。虽然痛失右臂,但此刻他的右手掌心处竟是再次凝聚起一道无与伦比的锋利剑气,直削纠哲魔君的咽喉。令他再如何神通广大,一旦装有识海的头部与身体相分离,那么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然而魔君毕竟还是魔君,他的阅历之广,经验之丰,已大大超乎常人的范畴,即便是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之下,仍能觉着应对,剑气扫过,他竟以一口真气回敬,看似轻飘的气息一经迎上那道凌厉剑气,便立即并并迸溅出大处的火光,身形稍微滞后的发丝被那股直气吹过,立即化为两断,随风飘散在半空之中。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再来!“ 本可以将高渐飞一招击杀的纠哲魔君竟开始欣赏起面前这位横冲直撞,看似有勇无谋,实则大巧若拙的汉子,在接下那记致命的剑气之后,刹那间只见他双手忽然翻动起来,一缕缕白色丝线立即从那十根指尖之中相继垂落,并且一齐射向高渐飞身体的诸大要穴。 “见识一下我的纠折柔剑!” 不愧是柔剑,那一条条看似绵软无力的丝线在纠哲魔君那双富有魔力的手掌之上,竟是神奇地变为十柄自如软剑,对那高渐飞进行疯狂的攻势。一般的剑气还好说,可如今纠哲魔君所施展的纠折柔剑招式刁钻,防不胜备,经常会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入,使得目标者无法进行防备。一时之间,高渐飞的身体开了花,在那十道强大剑气的簇拥之下,他竟在空中转起了圈,而且一转竟是好几十圈。他不是不想停下来,只是因为现在的任何迟疑都会信他碎尸成断。 “混蛋!” 眼见自己死期将至,意识到自己绝不能就此死去的高渐飞忽然怒吼一声,仅存的左手之上,登时探出了一柄与掌刘宽的巨型剑刃,直击那十道纠折剑气。然而,柔剑的剑气不仅十分坚韧,而且还有一个异常神奇的功效,那便是化整为零,然后重回一体。代理这个特性,纠折柔剑可以透过障碍物,毫无损失地直接作用在敌人身上,使其一命呜呼。而眼下,高渐飞便是在经历了这一切。 “噗!” 虽然用巨型黑剑拦住了绝大多数柔剑剑气,但哪怕只有一道幸免,他的身体都要为此承担巨大的风险。刚刚一道剑气刚要割破了他脖颈,血水像泉水一样迅速流淌,转眼之间已经染湿了身上的铠甲。 “哈哈,怎么了小伙子,这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吗?我本以为你还能坚持得再长一些,没想到却是本座想多了。” 说着,纠哲魔君伸手右手食指,勾动了两下,与此同时地上的一道柔剑剑气立即受到召唤,进南昌来到高渐飞的身前,托起了下巴,灵活程度绝不亚于一只真正的手掌,不,甚至比手掌还要自如巧妙得多。 “还有什么说的,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可就要动手了。” 面对纠哲魔君的最后敬告,高渐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笔道:“你问我想说什么,哈哈哈!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希望天底下的魔人尽早消失,滚地越远越好。” 纠哲魔君脸色一没,随即冷声道:“我已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才苦苦哀求我的话,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一马,令你加入魔军之中,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有那个必要了。能人天下有的是,但养你这样的东西,只会给自己平添烦恼,记得,下辈子做个聪明人!” “慢着!” 他步云而来,通体毫光万丈,宛如天神下凡一般,神圣威严。纠哲魔君望着天空之中的那道神之影,不禁愣了神,呼吸之间一道无比疾劲的光刃忽然他身前一扫而过,并将那只即将击杀高渐飞的手掌立时震出数十丈远,上臂上的断口鲜血淋漓,露在外面的白骨甚至还散发着阵阵杀气。 “怎么会这样!” 不等纠哲魔君回过味来,那道人影已经来到他的眼前,并当着他的面将那身处危险境地之中的高渐飞救走,并且落回到残破的街道之上。 当高渐飞转头看向身旁之人的时候,只听对方忽然轻笑道:“怎么了,几天没见,不认得我了吗?” “孙长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转念一想,高渐飞立即想到了黄起凤,而这时孙长空已经先于他开口道:“不是黄起凤,我是听到风声所以才连夜赶来的。还好,我没有来得太晚,你这家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提前向我知会,害得我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在孙长空的责备之中,高渐飞低下头来,惭愧地笑道:“真是抱歉,又麻烦你了。” 孙长空道:“这是什么话,这么快就已经把我当外人对待了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同门师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有难,我自然也会全力相助。你先在旁边待会儿,看我怎么帮你报仇的。” 随着孙长空视线,高渐飞顺势看向纠哲魔君的右侧断臂,虽然他也未曾看清之前发生的情况,但想来那应该就是孙长空的杰作了。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担忧也是多余的。 当着这么多的手下被孙长空一斩斩断手臂,此等奇耻大辱,对于纠哲魔君强大的自尊心来讲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集中精神,失去的断臂开始迅速生长,转眼之间便恢复到了完整的状态,而落在地上的那只不知什么时候变作一段枯骨,乍一看上去就像冬天田野之中的秸秆一样,死气沉沉。 “你是谁!”纠哲魔君低吼道。 “呵呵,想知道我,打赢我再说。” 对于面前年轻人的无礼,纠哲魔君立即勃然大怒,一丝丝恐怖的魔气自身体之中缓缓溢出,并在其皮肤之上勾勒出一条条黑色的花纹,使其气势倍增。 “哼哼,刚才是本座一时失神,所以才让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了可趁之机,不过接下来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下一招,我就会要了你的命!” “好!有本事就过来!” 声音一顿,孙长空的身前赫然多了一道魁梧的身形,猛虎一般的拳头当即直轰而来,欲要将其头颅轰成碎片。 “嗡~” 金光一现,二者所在空间之中立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耳的恐怖火光,再次看向二者交手之处,孙长空与那引哲魔君竟已错身分离,彼此以背相对,都不到此刻的面容。片刻之后,只听前者的嘴里忽然叹出一口浊气,进而冷冷道:“看来,你还是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啊!” “呲”地一声啸叫,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赫然自纠哲魔君的左肩处缓缓绽开,而那道山一般高大的身影立时跪倒在地,煞白的面庞之上竟是惊骇之色。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战魔君 “不好,撤!” 眼见自己的冲天魔力居然对面前的年轻人丝毫不起作用,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纠哲魔君在万分之瞬间竟是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跑!伤口裂开之际,他已朝后方一跃飞出十余丈,这时孙长空缓缓回过神来,面向对方逃跑的方向,一脸笑容道:“来都来了,何必走的那么匆忙!” 孙长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仍然被五感灵敏的纠哲魔君一耳听到,回过头来,恶毒地登了一眼地上的他,随即高声道:“你别得意,你以为此行只有我一个魔界高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大人!” “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声音全都集中在这一刻间轰然爆发,凤鸣城的四面城门忽然升起四张巨大的魔鬼面孔,自它们的血盆大口之中,分别射出赤,金,蓝,黑四道急光,轻而易举地击破了由十八护法合力施展的十八重天大阵。 “救命啊!” 被破的不只是大阵,还有那厚达数十丈坚实城墙。之前的巨魔人虽然已经被墙内的炸药杀得七零八落,但此刻在各方城墙的缺口之处,赫然呈现着数道几乎与城池齐高的庞然身影。 “那是什么!” 惊呼之间,高渐飞还想从地上站立起来,而这时候那几只巨物,竟已大步迈入凤鸣城中,并准备对城池内的一切物体发动毁灭性的打击。 “嗯?早已经埋伏好了吗?” 孙长空眯眼看向那几个庞然大物,转头向高渐飞道:“我来的比较快,真正的援军还在后面。我先于前面抵挡一阵,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 “孙长空!” 高渐飞忽然叫住刚要离开的孙长空,脸色一红,随即轻声道:“多谢!” 孙长空转头回以直率的笑容,接着身形一晃,便随之消失在原地之上。 “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快步上前,转眼之间孙长空已经来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名“庞魔”跟前,此魔乍一看去至少有百十丈来高,两臂粗壮得好像鲸身一般,即使只是普通的一拳之力,也足以荡平一座坚固的房屋。更何况,如何的这位全副武装,头,肩,肘,拳,胸,膝之上,都有专门加固的巨型铠甲,不但可以抵挡外界而来的攻击,更能充当攻城的钝器,城墙上的诸多缺口,便是拜他们所赐。 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这些魔人的行动迟缓,发力所需的时间极长。趁着下一波的攻击到来之前,孙长空翻身飞上十丈城墙,凝拳攒劲,拳头之上赫然有道火光一跃而起,进而化为一只虎头的模样,登时轰向“庞魔”的眉心。 “给我退!” “轰!” 孙长空拳式快劲狠绝,根本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在盖世的力量之下,哪怕是大如妖兽般的魔人也不堪重负,当即坠倒在地,于地面之上摔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裂纹自坑内一直蔓延到外面,进而伸向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幅蜘蛛网的图案。而受此重创的“巨魔”也终于不再活动,随即失去了意识。 “好的,再来!” 稍一环视,孙长空已经大致了结,这一波攻势之中,像刚才那样的魔人还有七名。他们分别进攻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而且同时发动,令城内守城大军防不胜血,顾及不暇。根本他的估量,寻常的仙人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他们的“山躯”,要想击倒他们,使其丧失战力,必须要一次性集合五名仙人,方能有机会力得到,这对于一个小小的凤鸣城来讲,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此说来,此次魔军出击之前早已算计好了一切,这才能够有恃无恐。不过,魔族一众怎么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候会杀出一个像孙长空这般的绝世强者,只凭一击就能撂倒巨型魔人,不可不说是天降神兵。 “轰轰轰~” 孙长空还未来得及赶到下一个“巨魔”的身边,新一波攻势已经接踵而至,而且威力之大,更胜从前。不只是城墙,就连大地也受到力量的波及,发出阵阵悲鸣,一道道密集的颤抖接连从地底深处传入在附近的所有人的体内,震撼着他们的心肺。 就在孙长空与城内众将领齐力应对巨魔围攻的时候,别一边的纠哲魔君已经狼狈回到了魔军军营之中,颓然跌落在地。魔兵一拥而上,连忙上前察看。这时候,纠哲魔君竟是发狂似的,伸手抓过两个普通的魔兵,张嘴将他们送入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了几下,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情况极为严重的伤势竟是自行修复,连同外面的皮肤也已经重新愈合,看不到丝毫痕迹。 “呵呵,纠哲,你怎么这么大的脾气,休息一下就不好了吗?为何还要残杀无辜的魔兵?” 随着那道柔和的声音传来,魔兵之间立即出现了一道裂隙,一个身着白衣白甲的男子赫然走出,站到纠哲魔君的面前。 “城里有一个狠角色,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是时候轮到你出手了。白将,你应该可以的吧?” 名叫白将的男子微微笑了笑,直到现在他的容貌才能被完全看清,与周围的魔人不同,他的模样竟和人类一模一样,身上没有丝毫“魔”的特征。对于纠哲魔君的话,他竟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回过身去,进而沉声道:“要我出马也不是不行,但之前所说的条件你应该两袖清风记得吧!” 一听到此言,纠哲魔君的脸上立即变得煞白一片,身上的气势也递降数分,再也没有那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惊天气魄。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能帮我报仇,把那个小子给我解决了,你说什么我都能够接受。” “呵呵,那样是最好的,我知道纠哲魔君你向来都是言而有信。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继续袖手旁观下去,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砰砰砰!” 城墙的破坏仍在继续,好在在众人的团结同心之下,先后已有四名“巨魔”败倒在凤鸣城下,极大地降低了城池被破的可能性。但剩下的四名巨魔仍在持续对城池进行着进乎残暴的恶行,尤其是有来疏散群众的北城门,以防百姓卷入到双方的战火之中,所以防守人员只得小心行事,不敢有太大的举动,以防一些不特定的因素伤害了出门的人们。然而,位于城门附近的巨魔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开开始只用双拳与膝盖破墙,后来索性用身体撞击那看似坚固的砖石。不一会儿,凤鸣城的北侧城墙的一处,已经被豁开一个深达五丈有余的通道,再往前一些,魔军便可以通过那里,直接进入城内肆虐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还是放手一搏吧!” 负责镇守此处的一位裨将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手中的斩魂大刀更是颤抖不止。而这时,旁边的主将,也是黄起凤手下的大将之一,钟鸣将军忽然制止道:“不行!凤鸣城此战生死未知,如果将百姓全部留在城内的话,,岂不是要让他们经受与我们一样的灾难。再等等,等大家伙都逃出城去我们就可以……” 话音未落,位于城门周围的众将领脚下忽然一倾,紧接着他们便发现脚下地面竟是生生地斜了一下,任何站在上面的物体都因此而发生侧滑,周围的房屋更是逐一坍塌,化为一堆堆的废墟。 “不好,地下还有东西!” “吼!” 果不其然,随着钟鸣将军的推侧出口,一股无可比拟的惊天之力,轰然将那方圆数十丈内的地面整个抬升起来,位于其上的诸将士纷纷跌落,只有钟鸣一人还在上面,苦苦支撑。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居然敢在本将面前逞能,不进来还好,既然已经露面,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说话间,钟鸣将军挺身掠入半空之中,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右手忽然凭空一抓,一枚形如钟罩的巨型铜锤赫然显现。乍一看去,这钟型铜锤至少也个四五百斤之重,然而如此重物在他手中,竟是轻如鸿毛,被他随意挥舞。而这正是他的独门兵器,丧钟崩。 借着下坠的力道,钟鸣将军抡起丧钟崩,转动身体,急速向下射去。厚达数丈之厚的地壳竟是被他一击击穿,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抬举地面的怪物面前。定睛看向下方,一只巨大的独眼散发着猩红的光芒,直愣愣地看着他。一瞬之间,钟鸣将军感觉自己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地砸了后脑勺一下,险些晕厥。凭着最后的一丝意识,他将丧钟崩脱手扔出,直击那只巨大红色独眼,期望换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将军!” “轰!” 当丧钟崩,落定之际,那道比那开城巨魔还要高大数倍的魔物,竟是惨叫一声,下一刻一枚金光忽而自他的独眼之中上狂窜而出,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半空之中的钟鸣将军胸前。 “噗!”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钟鸣将军的脸上随即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耳边:“辛苦了,这里交给我吧!”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天将对魔将 青衣步云履,神气天地荡。当失去的生命力如泉水一般接连恢复之际,钟鸣将军愕然发现在自己的身后竟出了一名天降之人,对方的一只手掌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而那股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正是他的身上而来。 “你是……” 二者一同落地,钏鸣将军刚要发问,谁知那人已经挥手道:“你重伤方愈,还需调理一番,不然恐有后患。” 说着,青衣人已然走向那道巨影跟前,进而高声道:“没想到魔皇那家伙逃离魔界的时候,居然还不忘带上你。为了养活你,应该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吧!” 此话一出,独眼巨人当即高吼一声,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的拳头轰然捶落,似要将下方之人轰成肉酱。 然而面对此恐怖的攻势,那名青衣人竟是不闪不避,安然地站在原地,单手指天,直需强势巨拳,轰得一声震撼人心的爆响,一股强大的气浪立即自爆炸中心激荡而出,将那周围的人与物立即吹向四面八方。 “这……怎么可能,人为何可以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难道,他不是凡人?” 重拳袭过,青衣人那道飘逸的身影随即向后滑出数丈之远。然而,中招之后的他,脸色非但不难看,居然还显露了一丝激动的笑意,双瞳之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似乎对面前的巨型怪物相当感兴趣。 “呵呵,有意思!单凭蛮力居然可以怀我平分秋色,看来魔界第一巨人之称果然名名不虚传!”“魔界第一巨人?那他是……“ 就在钟鸣惊骇不已的时候,又有几道身影自他的后言缓缓而来,身他们的穿着打扮,显然是同一批人马,而此刻他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正与魔界第一巨人战斗的青衣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此时他的目光之中已经流露出敬仰之色。 “这个大块头自从上次人魔大战便已经存在了。只是,当时的他心志尚未成熟,且体形也未发育到极限,所以未能得到魔皇的重用。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魔界第一人,他就是魔顶天。” “魔顶天……好吧,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已经相当唬人了,从他刚才的架势来看,果真不是假把式。如果他有意的话,就算一招毁去法个凤鸣城也绝不是空想。” 毕竟刚刚与魔顶天交手一招,如今的钟鸣将军已对面前的怪物有了初步的了解,并对其实力大致估算了一下。在他看来,寻常的仙人根本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唯有超越上仙的人方有机会,将其一举击杀。虽然随后而来的这些人没有自报家门,但通过其身上浓郁的仙灵之气,他已可以确定,这些人定是来自天界。 “袁斗神,我们来晚了,请问您有什么批示?”一名天人忽然高叫道。 袁天化回头淡然一笑,随即道:“你们来了啊!五百名天兵精英已经在外面与魔军交锋,这里有我在,没什么问题,你们还是先去城外,助天兵一臂之力吧!” 此话一出,刚才与钟鸣将军交谈的天人忽然微微一笑,顺势看向城外的天空之中,在这深春时分,凤鸣城外的春风显得尤为提神,而这时候那名天人竟是轻身一跃,跳入到百丈高空之中,彻底消失了身影。不时,只见城外战场的上空之中,忽然阴云密布,瓢泼大雨登时降下,随之将布满血迹的沙场便成了一块泥泞之地。 “江通这么快就使出真本事了吗?呵呵,有天之沼泽坐镇,就算此次魔军的攻势再怎么犀利,也要威力折半。” 如袁天化所说的那样,江通利用自己的神技,令战场内的地形发生了变化,相对于做好充分准备的天兵而讲,魔军显得手足无措得多,许多魔兵在产胆行的过程之中,不由得滑倒在地,进而给了对方可趁之机。而那些天兵脚蹬“水上漂”,即便是在如此糟糕的地形之中也能自由行动,游刃有余。银光明灭,数十名魔兵立即成为了刀下亡魂。被天界一波近乎完美的配合打得不知所措,为了减少伤亡,魔军随即向后撤退,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其余的魔界精英也已相继赶到,包括之前进入凤鸣城受命的几名天人。 “既然江通已经发力了,那我自然不能落于人后。你们且让开,看我的!” 说话间,那人双手忽然在胸前击掌一次,当两只掌心分离之间,一道蓝色的电光随即自体内涌现而出,看似威力一般,但实则内部蕴含无上天威、 “尝尝我从九天之上带下来的大礼,穹顶之灾!” 一言说罢,那人将带有雷光的双手忽然插入到面前的泥潭之中。刹那间,方圆数里之内的地表之上,顿时被青一色的雷电所覆盖。强大的神雷一经入体,中招的魔人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痛不欲生,一些体质薄弱的魔人甚至当场殒命,跌入泥泞之中,转眼间便化为了一块焦炭。 一波未平,一波又平,这边纠哲魔君刚刚接受了白将的条件,另一边战场之上便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异变,简直令人无法接受。盛怒之余,他命身边近三名魔将立即向事发之地前往察看。如今他的脸色已经铁一般锃青,看上去就好像吞了无数的绿叶似的。 “尺是与我魔界作对的,都得死!!” 两名天将控制了数以万计的魔兵,这是他人连想不敢想的事情。回神之余,其他几名天将也纷纷上前,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敌军。 “一会儿你们谁也不要和我抢,我要单挑这里的头儿!” 说话如此“大言不惭”的天界男子,嬉笑着朝那即将到来的魔兵走去,再看他紧攥的双拳之上,竟是燃起了一双炙热的火焰,恐怖的高温,不但灼烧着水迹斑斑的大地,还令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令人见人心神难安。 不等那群魔兵了解那名天人的意图,忽然间只见他们的体表毛发竟开始蜷曲,炭化,进化化为灰烬,掉落在地。紧接着,皮肤之上开始浮现起白色的疱疹,而且个头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涨破,直到如今这些可惜的魔兵方才意识到,原来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灼烫无比。 “嘿嘿,现在才回过神来,已经太晚了。天威,暗火涌动!” “砰砰砰~” 说话间,不下百名魔兵的身体竟是炸开了“花”,血水连同体内的组织一起飞溅到四面八方,使得原本就已经湿滑的地面之上变得愈发恶心。眼见自己的同伴相继残死在这帮天界之人的手中,即便是凶悍的魔人们也不禁大惊失色,士气锐减,个别的甚至已经开始后撤。 “不许跑,谁跑就杀谁!” 忽然间,一道厉喝自那魔军之中咆哮而出,寒光一现,数名魔兵竟是被当场腰斩,血水内脏撒落一地。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纠哲魔君手下的第一大将杀生魔将已然到场。 “杀生大人来了,快,快跑!” 天人的厉害魔兵们已经见识到了,但他们清楚,面前的这位“杀生大人”更是万万惹不得的。有人说,如果不是他滥杀无辜的话,兴许已经破格成为史上最为年轻的魔君。作为前辈兼挚友,除了魔皇之外,也只有纠哲才能管得住他。 杀生魔将一经现身,魔军立即士气大作,众天将一看情况不妙,不由得聚集起来,以防被逐一击破。 “看来那个人就是这群魔兵的首领了,你们顾好自己,我去会会他。” 说着,刚刚举手之间虐杀上百名魔兵的天人闪身来到杀生魔将的面前,进而拦住了前行的去路。而这时,杀生魔将似乎也有与之一较长短的意思,当即对旁边的副将道:“你们带人把其它的几名天将给我先控制起来,我把这个家伙解决了,就过去支持你们。” 两名副将应喏,带兵离开。宽广的战场之上,一下子成为了这两名各自阵营代表的“舞台”。 “你就是他们的首领?”天界男子冷笑着问道。 “我不是,纠哲魔君才是。不过凭你的能耐,还没有资格与他直面。要想见到他,你得从我的身上跨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天界男子道:“我?呵呵,我叫孙炎,你呢?” “我是魔界的杀生魔将,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未曾见到杀生魔将的兵器,一道眩目的寒光忽然自他的手上飞斩而出。孙炎见此情形当即翻身躲避,可谁承想那看似只是速度稍快的杀气,竟然内有乾坤。 “嗯?” 就在二者擦肩而过之时,寒光竟是一晃化十,变成一根长满荆棘的光刺。孙炎反应不及,右侧肋下立时被划出一条两寸来长的血口,剧痛之下,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立时多了几分罕见的惊骇。 “这是……” 当孙炎意识到杀生魔将的可怕之处时,无数的细小光刃已经透过伤口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涌入经脉,汇向五脏六腑,对其造成二次伤害,而且威力极大。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孙炎的七孔之中已经迸溅出大量的血迹,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随即笼罩在他的全身之上。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你来我往 互不相让 举手投足之间,杀生魔将已然展现出超强实力,一招之内便将孙炎重创,令其几乎丧失战力。在这种情况之下,其余天兵天将虽然也想上前援助,但无奈随之而来的魔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呵呵,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杀生魔将的厉害了吧?不瞒你说,这式与我名字相同的杀招已经足以与一些魔君的实力相提并论,能死在我的手上,你也应该如愿了。” 此刻,孙炎低着头,嘴角的鲜血仍在不住地向外的流淌,喘息之余,一阵阵阴森的笑声接连自其口中时断时续地发出,听上去仿佛鬼叫一样。 见此情形,杀生魔将面色一变,不由道:“你笑什么?” 这时候,只听孙炎有气无力地回道:“呵呵,没想到我能遇上像你这般强劲的对手,自从成仙以来,我还未从受此如此严重的伤势,虽然有些疼,但属实痛快。” “哼哼,痛快?你还真是能说会道。既然你这么享受感觉,那我就再让你好好体会一番好了。” “不必了。” 说着孙炎那张久未抬起的头颅忽然立了起来,与此同时,一双冰色光芒自其眼瞳之中齐头射出,进而化为一柄尖端相互缠绕盘旋的双头飞矛,豁然刺向杀生魔将的胸前。 “嗯?好快!” 意识到此招非同小可的杀生魔将刚要起身离地,可忽然间惊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好似粘在了原地之上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再看那柄诡异的兵器前方,居然发生了时空扭曲的现象,而这也是他无法移动分毫的唯一原因。 “该死,无法躲避吗?既然如此,本大人就亲手毁了你这件破铜烂铁!” 一言说罢,杀生魔将的双掌之上再次聚集起大量的蓝色光辉,只不过这次光芒并未凝成之前的神异光刃,而是化作一道纤薄的屏障,赫然伫立在他的身前。而这时,汇集了孙炎全力一击的飞矛终于轰然落在光幕之上,大片的火光立即四散开来,如同一躲正在绽放的鲜艳花朵。 “呵呵,很不错嘛,居然还有负隅顽抗的余力,不过,你的死期到了。天威,暴兵强袭!” 说话间,只见悬于半空之中的那柄双头飞矛意是陡然拉长得,扭曲矛头也随即完全伸展,变得锋利莫当。恍惚间,由杀生魔将召唤出的那道屏障竟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之前还能勉强旗鼓相当的光幕立即向内大幅度凹陷进去,闪着寒光的双头飞矛距离杀生魔将已不足寸许。 “这……怎么会这样!我的魔天大幕居然连这种程度的招式都抵挡不了,这不可能!” “哈哈,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杀生魔将,你输了。暴兵解体!” 话音一落,杀生魔将的脸色骤然大变,随着那件双头诡兵一分为二,轰然解体之际,其中一枚矛头当即毫无保留地撞击在魔天大幕之上,在一道无比耀眼的金光闪过之后,二者登时同归于尽,化为乌有。但如今飞矛还有一支,而杀生魔将却已手无寸铁。眼见那来势汹汹的飞矛即将贯穿他的心门之际,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都以为杀生魔将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晴天电闪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身体,并将其沉入到青一色的蓝光之中。本来,大家以为这是孙炎所为,可如今他的面孔却是同样呈现出一股疑惑之色,对此他也颇感意外。 “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于雷光之中浸浴的杀生魔将一连发出几十声狂笑,仿佛也有这样方能表达此时心中的激动。不久之后,那道经久不衰的雷光之中竟是缓缓出现了一枚巴掌大小旋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旋涡的规模越变越大,最终竟将所有的雷电吸入其中,并将杀生魔将的身体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你叫孙炎是吧!很好,很好!我本以为自己距离突破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就在刚刚的生死关头,你那件兵器竟然意外地触发了我体内的雄浑潜力,进而帮我冲破最后的生死悬关,成为名副其实在的魔君。天界的走狗,准备好受死了吗?” 意外,简直是致命的打击,就在天界众人以为孙炎可以一招了结杀生魔将的时候,后者竟然阴差阳错地获得了魔君之力,进而修为发生了质的飞跃,不只是他的力量,就连周围的气息也随之变得阴怖、凝重起来。而地上的孙炎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毕竟到手的胜利就这么飞了,让谁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不过稍作缓和之后,他的脸上竟是再次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不是苦笑,也不是自嘲,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太好了,魔君,杀生魔君,我也想会会魔君,看看我这名天将距离那种境界到底还有多少。在我看来,只有不断与高手进行生死角逐,方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身修为。所以,让我见识一下你如今的威力吧!” “哈哈,无知蝼蚁,生到临头,居然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成全你!” 就在杀生魔将语毕之际,孙炎立即提起十二分精神,以防对方趁机偷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现象,空气不再是空气,而是一潭混有无数细小银针的泥泽。置身其中,不但无法挪动半步,而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痛苦。再镒看向天空之中,杀生魔将仍然纹丝未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竟是由他一人之为。 “噗!” 一口鲜血喷出,孙炎颓然坐倒在地,血流不止的他,眼神之中竟是异常的空洞,仿佛那一击不但毁灭了他的身体,还顺便粉碎了他的意识。 “孙炎!” 就这样,天界天将孙炎变成了一座rou身雕塑,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四肢抻直,已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位于上空的杀生魔将却是一脸冷笑,在别人看来,他根本什么也没有做,便轻而易举地击垮了一名堂堂天将。 两名天人依靠着一股冲劲,强行在魔军的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裂口,顺势奔逃出来,来到孙炎身边,察看伤情。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召唤,晃动,甚至直接掴掌面部都无济于事。如今的孙炎就好像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一样,身体虽然还在,但灵魂却已进入到其它的空间之中,再也唤不回来。而从如今杀生魔将脸的轻蔑状也能看出,想让孙炎恢复原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混蛋,快点让孙炎醒过来!” 说话间,其中一名天将随手一挥,刹那间杀生魔将右侧的一缕发丝竟是随风飘落,身手敏捷的他顺势将断发抄在手上,随后定睛看去,这才发现断发是被外力切断的。 “哦?看不见的攻击?而且还俑做到如此犀利,有点意思!” 这时,地上的那名天将勃然大怒道:“少在那里张狂,我的无形无影剑气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先躲过我的招式再说大话!” “唰!” 又是一道劲风袭过,这回受损的不再是杀生魔将的发丝,而是他的面颊。一道长约一寸的狭窄血口,赫然出现在他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 “好!太好了。他真的察觉不到我的攻击,就这么一鼓作气,拿下这场对决的胜利吧!” 想到这里,那名天人心中大受鼓舞,虽然孙炎能否复原尚不可知,但眼下的关键是解决杀生魔将这名棘手的敌人。不然任由其发挥下去,只会有更多的同胞惨遭不幸。 “好!那吃我无形无影剑气最强一招,魂兮归来!” “唰唰唰唰唰!” 顷刻之间,天空之中被那阵刺耳的尖啸所独占,刚刚还神气洋洋的杀生魔将,竟是不再行动,缓缓低下了头。 “成……成功了吗?哈哈,我真的击败了他,我真的杀了他!” “呵呵,瞧把你高兴的,我是骗你的!” 当那股阴森的声音再次从杀生魔将的口中缓缓飘出之际,那名天人如遭雷亟一般,身体不禁剧烈晃动了一下,神色也变得惊恐莫名。然而,再次看向前方,目力所见,尽是茫茫剑光,定刻他仿佛沐浴在剑的海洋之中,下一刻就要纷身碎骨。关键时刻,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孙炎竟是伸手推开了他,进而仙身一挺,掠入数丈之高的天空。 “还能动?这倒是令我很是意外,看来刚才还是太过仁慈了啊!” 这时候,只听孙炎冷冷道:“区区限眼法,也想困住我孙炎天将,真是痴人说梦。看来,我也应该全力以赴了。请天衣!” 当孙炎的声音豁然升起,进而飘入九天云霄之际,一道金光忽然自那苍穹的尽头骤然射在孙炎的身体之上,转眼之间他已披了一套威武庄严,神圣无上的金色纱衣。 “原来,这就是天衣!”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魔眼杀 天衣,那是天界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最高荣誉与殊荣的实体表现。自从天界出现以来,历史之上一共只出来过二十名拥有天衣的仙人。而他们之中,大多都是为仙宗,为天界,乃至为世间万物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功臣名将,哪一个站出来都能威震八方,神慑寰宇。而孙炎,便是其中的一个特例。 天衣本来属于他的祖上,曾经的天斗神孙周易。后来,天界之中的孙家家到中落,孙周易更是意外暴毙,整个家族的希望进而落到了一个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之上,而他便是后煌孙炎。 孙炎虽然也是仙人人,但修为着实有限,按理来讲,要想发挥天衣的十成威力,至少需要金仙及以上的境界才能做到。而孙炎虽然也在废寝忘食的勤加苦练,但如今的他仍然只有上仙程度,无法发挥天衣的全部实力。但即使如此,身着天衣的他,仍然不可小觑。顾及着天衣加身,方圆一丈之内的空气立即染上了一股眩目的金色,使其周身气息成倍激增,修为自然也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看到这一幕的杀生魔将略显玩味地眯起眼睛,进而冷笑道:“第一次见到天界的天衣,如今看来也不外如是。如果想通过仅仅提升修为打败我,那也太无知了吧!” 意念稍动,只见孙炎所在的空间之中,立即有无数寒光涌动,乍一看去就好像夏日夜空之中的繁星一样,静谧且夺人,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愿将目光挪开。 “也好,如今的我成功迈入魔君之列,刚好可以用你来试试新的杀招。我倒想看看,区区一名天界天将,到底有几斤几两。去吧!我的孩子们!”、 话音一落,整个空间都随之“热闹”起来,好似真有几十个孩子在此嬉戏玩耍,将呼叫与欢喜融成一片喧哗,令人心烦意乱。然而,孙炎十分清楚,这一切只不过是对方掩人耳目的手法而已,因为刚才他便是上了类似的当。 “哼哼,未曾与你交手的人甫一看到你出手的样子,确实有些愕然。但只要得其要领,抓住脉门,一切所谓玄乎的东西都是惘然。说到底,你所用的杀人手法并不是兵器,而是意志。我说的没错吧?” 就在话音落定之际,孙炎眼中的茫然登时全部消失,而空间之中的众多星生竟也受此影响,随之隐匿不见。 再看对面的杀生魔将,脸上的笑意已经全然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怖的怨恨。他恨不得将面前的孙火抽筋剥皮,以泄他心头之气。 “你这混蛋,就算当众戳穿我的招式玄机又能如何,除百你们是瞎子,否则绝对不可能躲过我的魔眼杀。” “魔眼杀?呵呵,果然是只靠眼睛的式术吗?呵呵,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说话间,孙炎伸手解下自己的腰带,进而将其蒙在自己的眼前,脸上满是笑容。 “哈哈,孙炎,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蒙蔽双眼确实能够防止我的魔眼杀,但你该如何应付我的其它攻击呢?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必死无疑!” 孙炎淡淡道:“是否如你所说的那样,前来一试便知。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孙火架起右臂,摆出架势,见此情形,杀生魔将则是用力咬了咬眼,眼中竟是流露出些许忌惮之色。 “难道这家伙真有十足的揉揉能够击败我?不!这不可能!我可是魔界的杀生魔将,没有理由会输在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手上。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魔眼杀行不通,于是杀生魔将转而祭出自己许久不用的神兵利剑,倏尔攻向孙炎的身前。视力受阻的他本应该什么也看不到。但不知怎么了,就在杀生魔将挺剑而出之际,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意味深长的诡笑。 转眼之间,杀生魔将已经来到孙炎的面前,眼见自己的利剑马上就可以洞穿对方的身体,但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对方嘴边的笑容竟是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什么!他为何会笑,而且笑得如此阴森,如此自然!难道,他真的还有我所不知的杀招未用,又或许这天衣拥有常人不可及的神通,能将我一举击杀?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杀生魔将越想越怕,眼见自己的剑尖马上就要刺入对方的胸膛,他竟再次咬了咬牙,执剑向侧面一闪,居然避开了对方的要害,只在对方的肩膀下一寸的位置处划出了一条短短的血口。 然而,神兵毕竟还是神兵,哪怕只在岙上留下一丝一毫的伤口,都会令中招者承受莫大的痛苦。然而,如今的孙炎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痛楚,笑容居然还在两边的嘴角处彻底绽放开来。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半点正道人士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副得逞的小人嘴脸,让人见过一眼便深感厌恶。 “差一点!” 孙炎平淡无奇的三个字,一经落入杀生魔将的耳中,如同噩耗来临一般,令其登时手脚冰凉,面色煞白。为了防止对方趁机反击,他一连退出数十步,一直来到几十丈外,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好险,好险!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死了。这个姓的家伙果然非同凡响,没想到就连晋升至魔君境界的我,也无法轻易取胜于他。不过此事急不得,眼下的形势对我魔界有利,只要继续拖延下去,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嘿,你在想什么呢,生死决斗之时分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等杀生魔将反应过来,孙炎那密如稠雨的攻势已经轰然临下,逼得杀生魔将一退再退,终于落回到地面之上。即便如此,前者仍然不肯退让半步,出扫听手法更是分外凌厉,远远看去,就好像群蛇乱舞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不……不可能,我杀生魔将不可能输,我已成为魔君,我一定能将他击倒!” 说到这里,杀生魔将竟是强行提起自己的定剑,穿过对方的双手,径直刺向咽喉。只要这一剑中了,二者之间的战斗立即分晓胜负,而对方也一定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喇与愿违,尤其是慧处于眼前分外艰难情况之中的杀生魔将来讲,更是灾难一样的存在。被灌注了所有希望的最强一剑,竟是被孙炎的两人根手指,轻松捏住。当双方身体一同停下的刹那间,后者的笑容立即传入他的脑海之中,不但折磨着他的双耳,还煎熬着他那颗高贵的自尊心。 “我就知道,你是杀不了我的。”孙炎淡淡笑道。 杀生魔将看了看对方的面容,又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定剑,不禁问道:“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 “呵呵,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的内心已经投降了,只是身体还在苦苦地支撑。连胜利的决心都没有,你凭什么能击败我!” “你!” 杀生魔将还想继续说下去,谁知对面的孙炎已不再给他机会,双指一旋,通过那柄柔韧的剑身,带动他的身体一同开始旋转。为了不让对方掌握主动权,杀生魔君被迫弃剑扣退。但这时候,另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影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小孙炎,干得不错。这个家伙确实已经拥有了准魔君的实力,居然还是被你唬住了,真有你的。” 一听来者的声音,孙炎立时解下自己眼前的腰带,进而惊呼道:“袁大人,你来啦!” 就在孙炎说话之际,杀生魔将也慢慢转过身来,豁然看向自己的后方,轵见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赫然站在那里,一脸和气地看着他。 “你是袁天化袁斗神?” 袁天化点点头道:“正是。看来,我来得有些多余了。” 听到此言,杀生魔将的脸上再次变得阴森无比,简直比吃人的怪物还要恐怖一百倍。 “多余?袁天化,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 眼见杀生魔将将目标转向袁天化,孙炎担心对方会对袁不利,立即高声道:“袁大人,他的能力是……” 袁天化忽然伸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指,进而道:“不用,让他尽管过来就是了。我也想见识一下,他的魔眼杀到底有多么可怕。” “哈哈,我的魔眼杀已经臻至化境,同辈之中鲜有人能够破解此招,就算是纠哲魔君他们也未必有十足把握能在在短时间中化解魔眼杀的威力。你虽然是天界的十方天斗神之首,但毫无准备就想接下我的杀招,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会让你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的。,看我杀生魔将的最强一式,魔眼杀之兵不血刃!” 话音一落,杀生魔将两只眼睛竟是成为了两扇连接异世界的大门,一枚枚闪着寒光的兵刃接连从中呼啸而出,毫无保留地吹向袁天化的身体。面对眼前的群刀之阵,袁天化忽然驻了口气,随即抬手向自己的正前方轻轻一扣,忽然间一道惨烈的嘶吼声自那杀生魔将的嘴中接连出,再看他的右侧眼窝之中已经血红一片,里面那颗明亮清淤的眼珠居然不见了踪影。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杀生杀身 杀生魔将城大声地哆嗦,他无法理解自己无往不往百战百胜的魔眼杀,为何会在一天之中失败两次,而且还令自己承受了如此之大的代价。对于寻常的魔人来讲,眼睛要比四肢乃至躯干脏器还要重要百倍,因为它但一旦受损,便再也无法重生。所以对于杀生魔将而讲,即便能从眼前的困境之中脱身,今后的他也要成为“独眼龙”了。 袁天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下的血痕,随即皱眉道:“本来就是两只的,没想到被他逃过了一劫,真是可惜!”、 举手投足之间便重创了杀生魔将,使其战力大损,周围的魔军见此情形,不禁纷纷心生骇意,呼啦一下分散开来,生怕与这位“煞星”挨得太近。而这时候,袁天化身形一闪,已然来到了孙炎的面前,进而微笑道:“小孙炎,没想到你修为一般般,鬼点子倒是不少,居然把一名魔将耍得团团转,真有你的。” 孙炎挠头羞涩道:“呃……哈哈,还是袁世叔教导有方。我也不过是随机应变罢了。” 这时,杀生魔将已经从之前的殁眼之伤之中缓了过来,一听到二人这般对话,立即高声吼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袁天化转身,看向那个已经狼狈不堪的杀生魔将,进而沉声道:“枉你还是拥有魔君修为的魔将,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唬住了。其实,刚才你的魔眼杀依然奏效,只是因为听信了蒙眼之说,这才收回了神通,转而以自己并不擅长的正常招式进攻。如果你刚才继续坚持的话,恐怕小孙炎已经性命不保了。” “可……可是他明明遮住了眼睛。我的魔眼杀固然厉害,但也无法穿过那条腰带,传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孙炎嬉笑道:“你这个笨蛋,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说着,他将自己那条天衣上的腰带舞动了几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杀生魔将愕然发现阳光居然顺畅无阻地穿过了腰带,射到他的脸上。 “什么!你根本没有用腰带蒙住眼睛,你!你骗我!” 眼见杀生魔将暴跳如雷的样子,孙炎冷笑道:“正所谓兵不厌诈,我修为本不如你,所以动点歪脑筋也是情有可原的。反倒是你,看上去明明已经活了万而八千年,却还是如此愚钝,让我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鬼牵着牌子走,真是可笑。” 袁天化接着道:“你是杀生魔将是吧!其实,小孙炎说的没错,而且你也不能将这场战斗的胜负全部归结于欺瞒诓骗,其实计谋也是一个人的实力体现,只是大家在单独的对战之中常常忽略罢了。你输得并不冤,而孙炎赢得也十分完美。” “不,怎么可能,我杀生魔将居然连这么一个小鬼都对付不了,就算能够活下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上级部下。好,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为了扞卫我的尊严,为了魔族的伟大胜利。你们两个,都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袁天化晃身挡在孙炎的身前,急喝道:“快退,这个家伙身上有古怪!” 话音刚落,二人登时发现整个天空竟变得阴沉诡异起来,一片片暗红色的乌去凭空出现,将那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变成了一张宛如伤痕累累的背脊。 “哈哈,不用多想了,就算你是天斗神也休想从这一招下活命。我已经将自己的灵魂与肉shen融入到了杀招之中,就算仙宗亲临也休想救你。好了,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杀生魔将的最强神通,血染苍穹界!” 甫一听到“界”字,袁天化的脸色骤然大变,而孙炎却是显得不以为然,直到看到前者的神态变化之后,这才悄悄道:“世叔,您是不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变得如此难看?” 袁天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魔将居然就有如此造化,竟已领悟了界的力量,属实不易。如果他能将这股力量运用到正途之上的话,一定能有另一番完全不同的壮举。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说话间,只见杀生魔将的身形愈发糊涂,说话的声音却是越变越大,起初声音是从远方传来,如今竟好似从心底里响起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去死吧!” 就在杀生魔将语毕之际,修为稍差的孙炎顿感不妙,一股令其异常厌恶的感觉随即随上四肢百骸,如同万千金水泼洒在身上一样,令其痛苦不堪。 “世叔,我的身体……” 袁天化淡淡道:“终于开始动手了,血染苍穹界,名字起来就很是悲壮,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对这方空间的片刻掌握,进而将这里化为一座巨大的熔炉,将其中的所有生灵炼化,使之化乌有。很好,很大胆!” “世叔,咱们能不能先顾及一下眼下,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我们就要魂飞魄散了。” “哈哈,尖叫吧,哀嚎吧!你们的惨叫声越大,我就越为兴奋。一招之间击杀一名天斗神和一名天将,这样的壮举就算放眼到魔界之中也足以光照汗青了。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渐渐远去,所谓的血染苍穹界中的炼化威力立即爆增数以百倍,一口鲜血随即自孙炎的嘴中喷出,低头看向身体,只见他的体莆轮廓竟也变得隐约不再清晰,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于无形之中。 “不,我不要这么死,我不愿意!” 当孙炎再次看向前方之时,原本站在那里的杀生魔将已然凭空消失,正如之前他所说的那样,杀生魔将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力量融入到这片血色的空间之中,以换取如今如此庞大的威力。炼化的结局似是已经注定,孙炎颓然坐倒在地,准备接受这份残酷的命运。 “嗡~” 刹那间,天空之中的无数血云竟是赤芒大作,一道道血色惊雷接连劈落,将那血空之下的大地轰得满目疮痍。而在这其中,袁天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好像已经预感到要有什么东西将在那里出现似的。 “来了!” “唰~” 一道清泠的寒光呼啸而过,如一只纤细的手臂,将袁天化与孙炎一同带离了这片充满绝望与死亡的空间之中。再次看向前方,孙炎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前竟是站着一个人,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你……你是袁宇天将!” 袁宇朝孙炎点头示意,进而跪地对袁天化恭敬道:“孩儿来迟一步,请父亲大人恕罪。” 袁天化脸色的冷色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慈父的温和:“你有什么罪,你来得恰是时候。在敌人最为得意的时候,给予其致命一击,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多年以来的教诲。” 袁宇惭愧地低下头来,轻声道:“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当然,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爹,你在想什么,我自然一清二楚,否则我也不会如此坦然地面对杀生魔将的血染苍穹界。你应该也知道,只要陷入界中,除非拥有大仙以上的修为,否则根本无法自行脱离界中。还好,施法者也才晋入魔君之境不久,实力有限,没能将界的力量扩散到别人的身上,否则连你也要一起遭殃了。” 袁宇点头道:“就算那样,孩儿也有应对之策。早无在将王手下的时候,我曾学过一阵挪天移地的神通,就算被杀生魔将发现,也能在第一时间转移到其它安全的地方,不受他那招神通的影响。” 袁天化道:“如此这般,我也很是欣慰。只是,你说自己可以凭借挪移来避开界的力量,实在有些太过天真了。如果此等神通能够如此轻松化解的话,那也不会成为吾辈之中的传奇杀招了。” “传奇杀招?父亲,您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袁宇不禁回道。 袁天化道:“要想领悟界的力量,不但要拥有与其相称的高强修为,而且还需要罕见的机缘,二者缺一不可。而刚才的杀生魔将,显然就是一个将二者共同集齐的不幸者。” “哦?父亲大人为何这么说?” “呵呵,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界的力量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驾驭,强行启用,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杀生,杀身,这下他终于如愿了。” “那……父亲大人您,是不是也已经领悟了这种无敌的神通?”袁宇忽然又道。 袁天化淡然一笑,随即将目光投向面前的袁宇,面露微笑道:“怎么,你也想拥有界的力量?” “啊……呵呵,被您看穿了。” “不急,只要时机成熟,为父自会将毕生的所学所悟全部人传授于你。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些魔界的残党。” 说着,袁氏父子一齐看向战场之上,杀生魔将惨死的消息如瘟疫一般在魔军之中倏尔传开,极大地挫伤了魔军的士气。为了保留实力,众魔兵相继撤退,唯独只有一个身披白甲的男子逆流而上,缓缓朝他们走来。 “正戏终于要开始了。” 不等袁天化行动,袁宇已经挡在了众天人的跟前。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白甲之患 刚刚坐下准备休息片刻的纠哲魔君忽然脸色大变,旁边的两名魔将立即上前关切地询问,他只是了摇了摇头,略显无力道:“杀生魔将他,已经陨落了……” “什么,杀生他……谁有如此能耐,竟能让他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纠哲魔君叹息道:“虽然我知道他正在天界中人交手,但能令他走投无路,被迫选择同归于尽的,实在少之又少。除了之前在凤鸣城所见的那个年轻人,恐怕就只有此次天界行动之中的带头人,袁天化了。” “袁……袁天化?你说的是那个十方天斗神之着的袁斗神?他怎么会在这里?” 纠哲魔君再次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实在想不通,小小的一个偏僻之地,为何会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绝世高手,而且个个都是舍生忘死,对凤鸣城的安危志在必得。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本来我还想通过此役带着大家一起立下赫赫战功,可现在看来是我太小瞧了他们。杀生已死,你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我已派高手迎战,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袁天化与天界众人一同看向前方的那名白甲男子,片刻之后,当对方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们不禁惊讶发现,此时现身的竟是一个貌似普通的人类。可是令他们感不安的是,他竟立于群魔之中,分毫不乱,脸上的笑容异常诡异,就好像是在嘲笑天界一众。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趁着时候不晚,你最好亮明身份,不然就把你当叛军,连同魔兵一起绞灭。”袁宇豁然高声道。 “不用麻烦了,此次我是代表魔界出面。我收了纠哲魔君的好处,自然要为他办事。你们这里不是有句话吗?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好了,我的立场已经够明了了吧,现在就看你们谁来当我的对手了。” “这个家伙好大的口气,让我上去好好教训一下他!” 说罢,孙炎带着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刚要上去,袁天化忽然伸手制止了他,并且道:“小孙炎,你先等一下,这人说话的口气有些古怪,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而且你有伤在身,多有不便,还是让宇儿先去试试吧!” 袁宇点头道:“父亲说得没错,孙炎,你还是安心静养吧!这里交给我和大家就行,你就等着瞧好吧!” 说话间,袁宇缓缓转过身来,进而迈步向前晌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这家伙放着好好的人类不作,偏偏要投靠魔界。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替人间清理门户了。” 面对袁宇的叫骂,那名白甲男子也不生气,反而微笑道:“呵呵,人各有志,我没有背叛人间,只不过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选择罢了。再说,人魔本就是一奶同胞,只不过是在进化的路途之中发现了分歧。说到底我还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只不过替别人办点事情而已。” “胡言乱语,既然你不肯伏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远在数丈之外的袁宇竟以一种超忽想象的方式,遽地出现在白甲男子的面前。与此同时,泛着星星雷光的右爪,如同长枪一样,赫然刺向对方的胸膛,欲要将其一击击破。 “天宙手!” “呵呵,起势不错,只可惜速度慢了!” 当白甲男子说话的时候,袁宇惊讶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甲男子,竟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寒风自其衣襟钻入到身体之中。 “再来!” 眼见自己第一招错失良机的袁宇非但没有受到打击,反而越战越勇,趁着二人错身之际,他竟将上半身拱起了弧形,借以将自己那只“天宙手”再次逼向白甲男子的身后。 “长!” 一言说罢,只见袁宇的右臂登时伸长了足足两倍有余,原本二者之间五尺来长的距离,硬是被追得只剩下一掌来长。呼吸之间,他那冷峻的面孔之上忽而飘过一阵阴森的冷笑,倏然一道耀眼金光自其指尖狂射而出,毫无保留地没入到白甲男子的背后。 “好!” 谁也没有想到,以手代枪的袁宇竟能将自己的手臂操控得如此精准,每一寸甚至每一分的距离全在他的计算之中,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白甲男子自动身至中招之时,丝毫没有反应的余地,随即颓然坠地。 眼见自己的儿子在刚刚的交手之间使用出如此精妙绝伦的“枪法”,就连见多识广的袁天化也不禁失声叫好起来,脸上尽是自豪之色。而这时,跌倒在地的白甲男子慢慢站了起来,虽然后心之上仍在汨汨地向外淌血,但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嗯?硬吃了宇儿一枪居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安然站起,看来这个家伙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宇儿,你可要挺住啊!” 作为对手,袁宇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等那名白甲男子转身看向自己的时候,这才终于道:“没想到你的生命力如此顽强,被我一击戳破了脏器,居然还没有死去,昂然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否则刚一交手就分出胜负的战斗岂不是……” “嗖!” 当众人意识到白甲男子已然再次消失之际,一道血箭已经立时飞溅落地,待袁天化看向袁宇方向的时候,后者已经栽倒下去。 “砰!” 袁宇这一摔可以说是四平八稳,一点应急的动作也没有。发生这种情况的只有两种可能性,一。他无法动弹。二,他在跌倒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意识。两种可能,无法是哪一种,都是袁天化不想见到的。当白甲男子的披风随风而起之际,他立即醒悟到,绝不能再让对方靠近自己的孩子。 “滚开!” “老子”不愧是老子,甫一抬手,一道惊世骇世的巨型光剑已经破空而出,追魂索命一般,直逼白甲男子的面门。要是被其击中的话,莫说是性命,就连头颅恐怕也要不见。生死瞬间,甲男子微微皱眉,面色不悦地向后急驰而去。 “儿子挨打,老子出头,你们天界中人还真是喜欢护短啊!” 在一阵轻描淡写的嘲讽之后,白甲男子已然凭借其灵活的身手,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道致伤的光剑。长约一丈的剑身呼啸而过,将后方的大地划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指天天崩,划地地裂”也不过如此。作为十方天斗神之中的灵魂人物,袁天化一经出手便已展现出超凡的实力,哪怕刚刚一击击败袁宇的白甲男子也不禁为之心惊。 “宇儿,你没事吧!” 百感交集的袁天化俯身去搀地上的袁宇,与此同时白甲男子身形一晃,以一化三,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一齐对二人发动凌厉攻势。 然而,即便身前还有一个不知生死的袁宇需要保护,但面对白甲男子“以一化三”超强杀招,他竟一手抱着袁宇,用仅有的左手应对随之而来的六只手掌。 “砰砰砰砰砰砰!” 以一敌六,这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袁天化却是平心静气地完成了这一惊人的动作,并将白甲男子生生震退至三丈之久,这才缓缓停下。 “好,袁斗神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再来!”、 袁天化忽然做了一个停手的动作,随即轻声道:“等我把宇儿安置妥当,再与你较量。” 看着对方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白甲男子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起来,神态癫狂道:“袁斗神,你是在与我说笑吗?这是沙场,不是你们天界的训练场。你想走就走,有问过我吗?” 袁天化道:“我没想走,我只是想把袁宇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哈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今天有我在,你和他休想安然离开这里。” “不自量力!” 袁天化匆匆丢下一句简单的话之后,随即转身腾空而去。见此情形,白甲男子双眉一振,身体下方登时掠起阵阵澎湃杀气,化为一片白色云雾,托着他的身体,立即追赶上去。 “休走!” “砰!” 就在白甲男子准备全速追击之际,面前一道无形气墙,立时拦在云雾跟前,将位于上方的他,生生地震落下来,险些撞到那堵气墙之上。待他重新调整过来,再次望向前方之时,袁氏父子已经双双不见了。 “该死,居然让他给跑了,没想到袁天化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自言自语之间,他的视线忽然落到了地上的其他几句天人身上,脸色的阴冷顿时消了大半,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油然而生。 “主子跑了,我只好拿你们这些小的们泄愤了。” 此话一出,孙炎立感不妙,当即惊声道:“大家小心,那家伙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 又是和之前如此一辙的情景,孙炎的话不没有说出口,小腹之上已经传来一阵嘶心裂肺的剧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一只铁蒺藜,不停地在他的脏器之间翻滚摩擦,不将他折磨至死,绝不罢休。 “混蛋!”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又见故友 脱离战场的黄起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凤鸣城,毕竟这里是待的家,是养育他近四十年的“母亲”,如今大难临头,怎能说走就走。他和几名将领,在距离凤鸣城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之中停歇,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还能心安一些。 “哎?那些人是谁,难道有援军到来了?” 面对那人的说法,黄起凤淡淡一笑,随即道:“嗯,是的。” 那名将领縘将头扭转过来,进而看着一脸欣慰状的黄起凤道:“黄城主,该不会是您搬的兵吧?这些的实力可不一般,看上去个个都有仙人境界。普天之下,恐怕已经没有哪股势力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黄起凤淡然道:“人间是没有,但别的地方可就说不定了。” “啊?城主,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些人是天兵天将吧?” 黄起凤诡笑道:“您就看着吧!” 就这样,几人在凉亭之中审视战局,双方有来有往,打得不可开交,尤其是那几名越大型巨魔,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而在他们之间,一个灵活的身影正在逐个之间活动,而且路过之处,无不狼藉一片,那高大如山的魔人竟也承受不住那人的一拳半掌,相继栽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城主,那个人也是天界之人吗?好生厉害!” 黄起凤凝目而视,可因为双方距离实在太远,一时间他还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应该……是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联想起此次援军的首领,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便是十方天斗神之首的袁天化。一想到他,黄起凤的脸上便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幽伤,仿佛对方的存在就是他心中的伤疤一样,经不起折磨,否则鲜血便会从中涌出。 “父亲大人,这么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抬头望向前方,一个青色的身影忽然落在凉亭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对方已然来到了跟前。仔细瞧去才发现,那人的身上居然还背着一个重伤之人。之所以说是重伤,那是因为背上之人已经昏睡过去,身上那件淡蓝色的长衫已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分外醒目。而随着观察的深入,黄起凤愕然发现,这两个人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渐渐地,她的脸上升起一股惊愕之色,随即他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父亲大人,你怎么……” 袁天化抬头一瞥凉亭之中的女子,当即一愣,而后连忙道:“快,凤儿,你哥他了伤,快点为他止血!” “哥?” 黄起凤眼色迷茫地看向那个肩上的男子,曾经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样,自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黄起凤与袁宇虽然都是黄起凤的子嗣,但他们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袁宇的母亲是当今仙宗的侄女,东华仙子。而黄起凤的母亲却只是一介平民。没错,当初的袁天化也曾犯下过许多男子共通的大错,因为一时快意,他背着自己的原配夫人,与凡间的一名女子暗连理,而且一过就是十年。所以袁天化走的时候,黄起凤是有记忆的,而之前那封书信也正是袁天化临走之时留下的。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晃三十年,曾经的女娃,竟已长得如此婀娜,令袁天化不禁回想起当初那个令他心动的凡间女子。 然而,现在属实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候。袁宇身处危难之间,战场之上战局还未明朗,太多的地方需要他前去协助,此时的他只恨自己没有分身术,否则一定要和自己这位许久不见的女儿好好聊聊。 众将领还未回过神来,袁天化已经将袁宇背到凉亭之中,然后将其放倒在地,令他平躺在凉亭四周的条凳之上。众人围观过来,一经见到腹部那道恐怖的裂口,立即大惊失色。 “这……好严重的外伤,可惜我们出来的急,没带绷带,只有一点金创药,要不二位先将就着给这位朋友用上?” 袁天化抬头看向那个手持药瓶的男子,然后微微点头道:“多谢!待天化返回天界之后,定会千倍万倍地回报你。” “天界?你真是天官?不……不用了,一点外伤药而已。而且,你们是为了救我们者以身犯险的,我们感激你们还来不及,怎么还能要你们回报呢?” 就在袁天化与那名男子交谈之际,黄起凤已经接过那瓶伤药,并将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涂抹的伤口之上。袁宇本就是仙人之体,只是因为受伤太重,所以迟迟未能痊愈。现在有“外力”的帮助之下,腹部的裂口开始迅速闭口,血也不再向外淌,很快袁宇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柔弱的闷哼。 “宇儿,你醒了!” 眼见自己的儿子重新恢复神志,袁天化立即大喜过望,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久未见到的笑意。看到如此感人的一幕,黄起凤鼻子一酸,眼泪已止不住地发往下涌,凳上的袁宇费力地去起身子,看向自己的双脚一边,直到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才终于勉强笑道:“你就是小凤吧!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黄起凤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进而不太高兴道:“我不像你们,我不是仙人,成熟衰老的速度自然比你们仙人快上许多。过不了几十年,我就会变成老太婆,就算我娘活过来,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我。” 袁天化惭愧地低下头来,随即轻声道:“原来……你娘她已经不再了。” 黄起凤道:“我娘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不过在我看来,死对她来讲或许更好一些。你可知道,就在你离开人间的第二年,我娘的眼睛就已经生生哭瞎了。” 这回,不只是黄起凤与袁天化,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禁黯然神伤。袁天化与黄起凤的父女关系确实让人大吃一惊,但令他们更为在意的,是前者曾经对他们母女二人的诸多亏欠。 “呵呵,原来仙人与我们人类一样,也会始乱终弃。看来,你们仙人整天标榜自己如何清高,都是哄骗小孩的啊!” 袁宇扭头看向说话的将领,刚要发怒,谁知袁天化忽然拍拍他的肩膀道: “宇儿,算了,本来就是为父不对,他们说的没有错。” “可是……” “好了,你才醒来不久,还需要多加休养。这里地处偏僻,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被敌军发现。你和小凤在这里也算有个照应,万一发生了什么情况,记得有它心通告诉我。” 袁宇看着对方那张坚毅的脸庞,心中的怒火终于烟消云散,而后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袁天化微笑道:“战场那边还有几个人需要我去解决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袁天化,转身离去。看着对方那道孤独的身影,黄起凤的眼中再次涌出大片的泪光。 “该死,魔界这群家伙就知道使用这种卑鄙的伎俩,怪不得人类大军会惨败在他们的手上,恐怕就是栽在这些大块头的身上吧!” 又是一拳,这已是孙长空打倒的第七名巨魔,加上之前凤鸣城内的守卫军击败的,现在还在剩下的就只有两个。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南侧虽然直面魔军,但因为防卫军数量的缘故,城墙受损的程度并不糟糕。反倒是南面的城门,竟已坍塌了大半,在城内的街道之上,凸现着一枚巨大的头颅,比起那些攻城的巨魔居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可怕。在孙长空印象之中,能长到如此夸张体型的,恐怕也只有凶兽了。 “该死,保险起见,还是先去北面吧!南面让城内的守卫军来对付就好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调转身形,快速奔向北面的城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似普通,但实际异常扎眼的身影忽然进入到他的余光之中。 什么样的人能在余光之中受到瞩目?孙长空自己也是相当好奇,可当他缓缓转身之际,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了。 “朱大闯,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敢相信,自打上一次分别之后,他便再没有见到过朱大闯。而如今对方竟是出现在这个是非之地,显然并不是偶然。可既然如此,他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而对方之所以扎眼的原因,就是因为朱大闯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这件白衣虽然看似一般,但穿在皮肤黝黑的朱大闯身上,却立即大不一样。在常人看来,这或许是一种哗众取宠的行为,但通借孙长空敏锐的知觉,他觉得对方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思量间,朱大闯竟已来到他的面前,仍像从前寻些大大咧咧道:“你怎么在这里,是高渐飞喊你过来的吗?” 孙长空尴尬道:“呃,算是吧?你呢?年你的样子,似乎不是刚刚赶到的。” 朱大闯挠挠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是跟着师父来的。” “师父?哪个师父?” “哎,你瞧,他来了。” 说着,朱大闯伸手指向孙长空的身后,后者顺势扭头望去,竟发现一个同样穿着白色的“白毛”老者,朝他们款款而来。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你伤不了他 “好厉害!” 这是孙长空见到那名白衣老者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而这时,后方的朱大闯忽然悠悠道:“那是,能让我朱大闯心悦诚服的当然不是一般人。” 说着,他已掠过孙长空,来到那名长者面前道:“拜见师父!” 白衣老者抚髯微笑道:“怎么样,这两天在凤鸣城玩得怎么样,有没有和你的好朋友们好好叙旧啊!” “有,有的,弟子这两天玩得很是尽兴,多谢师父关心!” “嗯,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应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眼见朱大闯与那名白衣老者即将转身离去,孙长空吹动了一下额前的发梢,纵身拦在二者眼前。见此情形,朱大闯立即脸色大变,略显不悦道:“孙长空,你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没什么,得见这般高人,我也想认识认识。” 孙长空转眼看向前那位正在朝自己微笑的老者,进而行礼道:“在下孙长空,拜见前辈。” “呵呵,好好好!原来你就是孙长空,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孙长空淡淡道:“哪里,与前辈相比起来,长空这点修为也不过尔尔,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小友好生幽默,如果你这金仙修为都算不上什么的话,那天界的众仙官岂不是要一头撞死?” “金仙?师父,你没说搞错吧?他比我的年纪还小,怎么可能晋入金仙境界,这不可能。” 白衣老者抬眼打量了几下孙长空的身体,而后沉声道:“虽然我也有些产意外,但这确是事实。而且,这只是保守估计,万一他还有没有施展出来的神通,那境界可能还会有所提升。” 一脸愕然的朱大闯随即看向孙长空,口气阴沉道:“孙长空,我师父说的是真的?” 孙长空莞尔道:“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相比起我的境界,我感觉你更应该关注一下你这位好师父。白衣,又是白衣,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还是这里面有着我们所不知的隐情,你和之前出现在皇城之中的白头翁,还有曾经被关押九华山下的白叹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衣老者点点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他们两个,真是不容易啊!这么说来,你体内的四象奇术就是从白叹生那里学到的吧?” 孙长空脸色微变,然后才笑着道:“白前辈确实将四象奇术传给了我,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师徒关系,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笔交易而已。” “交易?呵呵,怪不得,我就说嘛,凭纯九阳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了他。要知道若不是白叹生,现在的九华山已经升入九天之上,取代天界了。” “取代天界?” 这下,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旁边的朱大闯了也不禁失声叫道,毕竟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撼。 “没错,你们以为纯九阳是救苦救难的大圣人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们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这些年来他在暗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我可是一清二楚。” 孙长空稍事缓和,随即冷笑道:“前辈,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九阳大仙虽然性张乖张,不染世尘。但通过与他的接触,我发现他的身上还是有许多发光的地方,值得我们这些后辈人去学习。” “呵呵,学习?难道学习他滥杀无辜,血祭苍天吗?你可知道,为何九华山一到晚上就要全部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那是因为,死在他手上的亡魂得不到超度,纷纷留在了九华山下的山基之中,久而久之形成了一股凶戾之气,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一个人的行为方式,使其变成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头。之前九华山中就发生过几起类似的事件,但都被纯九阳私底下悄悄摆平了。” 孙长空面色一寒,刚要说话,谁知那名老者忽然又道:“你知道他杀那么多人做什么吗?呵呵,想来你也不会清楚。他想利用人类的精血,为整座九华山炼制一座飞天大阵,使其可以顺利升入天空之中,成为第二个天界,甚至将原先的天界取而代之。纯九阳好歹也是星昔日的十方天斗神成员,但你就不好奇这么多年来他为何与在界几乎断绝了来往,只和自己的弟子袁天化有所联系?那是因为,天界的高层已经知道纯九阳的意图,并在刻章地疏远双方的关系。说不定,现在仙宗还在计划着如何反击纯九阳呢!” 老者的三言两语,令孙长空对纯九阳的好感立即消失无踪。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这般,那么身在九华山上的永恒和祝孕华就等于是含在嘴里的美味,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一口吞下。 “怎么,我说得这么明白,你应该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孙长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不,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老者扭头看了一眼朱大闯,又望向前方的孙长空,轻笑道:“其实我本不应该与你们有所牵连的。但命运将我们聚到了一起,我也……” “巫白帝,你话太多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要走了。” 蓦然回首,一个身着白衣白甲的男子赫然朝他们缓步走来,不等对方走到跟前,孙长空已然认出了对方那张熟悉泊俊脸:“怎么会是陈世杰,他为何会在这里?” 朱大闯忽而道:“忘记告诉你了,他与我一样,也已经加入了师父所在组织之中。” 孙长空凝目看向陈世杰身上的斑斑血迹,冷峻的面孔之上再添数分寒光。 魔人与人类虽然同出一脉,但身体构造却有诸多不同之处,尤其是在体内的血液之上,人类的血是红色的,而寻常魔人的血却是紫红色的。从这一点孙长空就能辨别出,陈世杰刚刚是在杀人,而不是在诛魔,那么说陈世杰与面前老者,乃至朱大闯,都可能是魔界统一世间的“帮凶”。 孙长空伸手一指陈世杰身上的血痕,随即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陈世杰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血斑,而后漫不经心道:“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是解决了几只臭鱼烂虾而已。不过你放心,他们没死,还有一息尚存。不过,如果放任他们继续待在原地的话,那么结果就不一定了。” 孙长空豁然迈步,伸手一抓,已将陈世杰的身体举至半空之中,目吐火光道:“你这个混蛋,你不帮大家抵御外敌也就罢了,居然还连同外人迫害自己的同胞!陈世杰,我真后悔当初没能一招杀了你。” 对于孙长空“鲁莽”行为,陈世杰却是不以为然,片刻之后这才将抬起眼眼睛向下望去,看着孙长空,神情癫狂道:“孙长空,你别傻了,人类完了,这个世道终将被魔界完全取代,而我只不过是顺便施一把劲而已。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得死。”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我垫背!” 一言说罢,愤怒的孙长空擒着陈世杰的脖颈,转而朝地面之中轰然摔落,欲要将其砸成肉酱。而这一刻,陈世杰也感觉到了孙长空的杀意,随即快吐一口真气,同时身化流光,轻而易举地摆脱了对方的束缚。 “分身化影?原来你也进步了这么多!” “哈哈,孙长空,我已不是那年陈家那个傲慢自恃的二世子,想要我的命,你还太嫩了。” 孙长空豁然抬起头来,目放寒光道:“是吗?”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动作,竟在孙长空的身上再次显现,就连陈世杰也没有想到,如今的孙长空竟也习得了此等高深的身法,熟练程度,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是依靠何方神力才能有如此这般造诣的。 一念闪过,还未恢复人形的陈世杰,忽然发觉自己的咽喉传来阵阵紧迫,再次定睛看向眼前,孙长空那张恶鬼般的面容竟是再次出现。 “哪里逃?” “砰!” 随着孙长空一声喝斥,陈世杰的那道流光立即变作一枚巨大的“陨石”,轰然砸入到地表之下,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深坑。方圆数丈之内的大地全部开裂,几近崩溃,直到事发之后的数息之后,仍能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阵阵颤抖。 “呵呵,陈世杰,原来你也没什么长进啊!” “孙长空是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你还是收手吧!” 当销烟完全散尽之际,孙长空惊讶发现,站在深坑的不是陈世杰,而是朱大闯的师父,巫白帝。再次看向前方,陈世杰竟已与朱大闯齐肩而立,脸上充满了不屑的笑意。 “什么时候,你们什么时候进行了调换?”孙长空不禁问道。 “呵呵,孙长空,我说过我已不是那年的那个陈世杰,就算你修为已提升至金仙又能如何,只要我不想,你休想伤我一根毫毛!” 孙长空将目光从陈世杰的身上再次扭向坑内的巫白帝,只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道:“他说得没错,以你的修为,是作不了他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白之谜 眼见面前入发生的惊人一幕,孙长空虽然面色愕然,但很快更恢复到正常状态,进而轻笑道:“呵呵,看来你们对我的实力还并未全面了解。就算使出了类似于移形换影的神通又能如何,你们说伤不了,我就偏要伤给你看!” 巫白帝叹了口气,进而道:“朱大闯,你这朋友的脾气还真执拗啊!既然如此,我就和他认真一下。” “师父,手下留情!” 朱大闯忽然大叫一声,进而略显同情地看向前方的孙长空,不等他开口,一道白影已经挡在二者之间。 “好快!不过,还差一些!” 巫白帝不期而至,孙长空顺势向后跳去,以来躲避接下来对方的攻势。然而,不等他看清面前的情况,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忽然自身后的天空之中急迫而下。 “什么!” “注意看前面!” 分神之间,巫白帝已然来到孙的近身跟前,挥手就是一掌。手臂所过之处,皆是掌印翻飞,一股股凌厉的掌风突破孙的护体罡气,直射身体上下的诸多要害。 “原来,手掌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掌风!” 意识到巫白帝快掌玄机的孙长空,立即提起十二分的真气,在强大气息的包裹之下,他的身体已然变成了金黄色,一道道淡蓝色的灵气自经脉之中相继涌现,于身体表面绘制出一幅详尽的真气流动图。 “让你见识一下我刚刚领悟的新招式,天罡灵脉!” 话音一落,只见孙长空的身形骤然扩大了数十倍,在此等悬殊的身形相比之下,巫白帝就好像一只蝼蚁一般,根本无法与孙相提并论。 然而,巫白帝清楚地认识到,孙长空扩大的不只是体形,关键的在于混身上下的真气。随着身形的不断增长,他的罡气也随之迅速膨胀,进而化为一枚坚不可摧的巨型气团,竟孙长空的本体安全他包围其中,使之免于伤害。 “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居然还有这么多奇思妙想,有意思。再来!” 话音一转,巫白帝右手变指,漫不经心地在那道巨影之上,轻轻戳了一下。同一时刻,位于气团之中的孙长空竟是立即喷出一道血箭,将身前的金身也染成了红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实在不明白,想跟数十丈外的一指,为何会在瞬间进入到自己的体内,并对其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如今他的腹部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枚手指粗细的窟窿,若不是有护体罡气,恐怕血水已经涌出来了。 “呵呵,果然与我猜得一样,这么说来你天罡灵脉也并不是多么高明,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一边说着,巫白帝一连又在那道金身之上点了四五下,紧接着孙长空的真身登时剧烈地抖动起来,胸前的数大死穴接连炸开,喷出一片片的血雾。这下,孙长空真的身受重伤了。 “哈!” 眼见伤痕累累的孙长空即将昏死倒地,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强大意志力竟然化为一股恐怖的能量,强势托起了身躯,并令其安然坐在半空之中,双眼微瞑,神色如常,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见到这一幕的巫白帝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双手环抱地站在那里,等候着对方再次苏醒过来。, “有意思!我的天罡灵脉居然被破了,真是想不到。”孙长空闭目淡淡笑道。 巫白帝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困难的。在别人看来,你的那道巨型金身确实是一条横越不了的鸿沟,但对于懂得点穴技巧的人来讲,就算不上什么了。” “点穴?” “呵呵,你只知穴道是诸气流转的枢纽机要,却不知它们各司其职,掌握着与生命息息相关的功能。我刚刚通过点穴的手法,将力道打入道你金身之上的空道之中,使其顺着其它真气一起流入到你的身体之中,并在内部引爆,从而发挥其全部的威力。刚才的六股劲力,我已分别挫伤了你的体内五神,即便伤不到你的要害,也能令你一时半刻恢复不了。这次我们的行动是受人之托,纯属无奈之举。你我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信,今后如还有机会见到的话,希望小友你能不计前嫌,老朽在这里谢过了。” 说着,巫白帝转身朝朱大闯与陈世杰的方向走去,谁知孙长空忽然叫道:“你就这么走了?你以为随便戳几个金身就能打倒我了吗?” 巫白帝缓缓转过头来,那双沧桑的眼睛之中忽然闪出骇人的光芒:“孙长空,我劝我还是收手吧!不要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白白葬送,命没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孙长空忽然仰天大笑了数声,进而冷酷道:“孙长空可以怕任何事情,却唯独对死无动于衷。想用死来威胁我,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睁眼,气隐,孙长空的身形直接变作一道飞光流火,无情地穿过了巫白帝的胸膛,一枚人头大小的血洞赫然出现在他身上,见此一幕的朱大闯,立即失声道:“师父!” 虽然孙长空是他昔日的好友,但眼见自己和授业恩师被其一招洞穿,急火攻心之下,他竟是情不自禁地飞奔出去,远远望去,他的身上就好像寄住了一只巨大白象一样,轰然撞向那条流光的方位。 “十象力!” 如名字一样,朱大闯这一撞足足有十头象的威力,而这里说的象并不是自然界当中的象,而是曾经生活在传说之中的圣兽白象。据说一头白象便拥有一只成年凶兽的威力,如果是十头的话,那几乎已经达到了毁天灭地的恐怖地步。而实际上,此刻朱大闯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也是分外骇人,途经的空间竟是寸寸崩裂,形成一块块不规律的黑斑。 “你!” 眼见自己的发友为了一个别人,对自己大打出手,甚至不惜不痛使出这般杀招,孙长空心中虽惊,但更多的是却是由衷的哀伤。好在,处于流光状态之下的他,身手还算敏捷,折身一转,便避开了那道白象幻影,与朱大闯擦肩而过。 “师父!” 逼退孙长空的朱大闯,连忙绕到巫白帝的身前,进而看向那枚巨大的豁口。可当时者的面色却仍像平常那样红润健康,看不出有丝毫重伤的迹象。 “师父,你……你怎么样!” 巫白帝平静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说过,在这个世界当中,还没有人能够杀死我们,包括你。” 听到巫白帝如此回答,朱大闯这才舒了口气,进而继续道:“师父,你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 “呵呵,你还以为你必死无疑了是吗?我在你的师伯师叔之中,修为虽然算不上最强,力量也不是最大,但就是这条命最硬。你看好了。” 说话间,巫白帝俯身从地上捧起一把黄土,随手堵在向前的创口之中,不消片刻伤口处的血居然神奇地止住了,裂开的创口也随之迅速愈合,完好如初。 “师父,你……” “呵呵,好好跟着我,有的让你学的。” 就在巫白帝与朱大闯对话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陈世杰的面前,脸色阴沉道:“你是什么时候与这些人认识的?” 陈世杰淡然一笑,口气轻佻道:“我的事情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别以为刚才那招能把巫白帝怎么样,实话实说,要想杀到我们,你还早了一万年。” “一万年?有那么久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当然!你不但杀不了巫白帝,也杀不了我和朱大闯。因为我们三个已经完全凌驾在这个世界之上,只凭这个世界的力量,是无法限制我们,更不要说是取我们的性命。” 孙长笑面一顿,接着变色道:“照你这么说,难道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世杰道:“本来是属于,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不过关于其中的真相,一时半刻我也说不清。但我知道,人类灭亡在即,留在这里的人,必会与人间一同消失。” 孙长空又道:“照你这么说,那你们岂不是天下无敌?” “呵呵,无敌不敢说,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妨告诉你,这个世上能够有资格击败我们的只有一个人。” “哦?是谁?” “他就是世界之主。” 姗姗来迟的袁天化在安置好袁宇之后,匆匆返回战场之上,而当他来到之前所在的地方之际,那名白甲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狼藉”。 “怎……怎么会这样,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袁天化内心焦急地扫视了一番之后,终于在一块岩石的旁边发现了孙炎。原本已经受伤的他此刻已经气若游丝,胸前伤口仍在一不住地向外淌血,看上去异常恐怖。 “小孙炎,你撑住,我这就把你背回到天界之中,找仙宗为你救治,你撑住!” 说着,袁天化伸手要将孙炎从地上抱起,可这边双臂刚一用力,孙炎的腹部已经横着裂开了一条缝隙,内脏险些从中掉落出来。 “不用了世叔,我已经不行了。” 刹那间,孙炎仿佛苍老了好几十岁,就连额头之上都出现了深深的皱纹。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四象乱世 孙炎是在袁天化眼皮底下一天天长大的,对于这个孩子,他甚至有时将其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对他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然而,是人都有恻隐之心,在袁宇身负重伤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而将孙炎这世侄忘到了一旁,然后才有了如今这幕惨剧。 白甲男子的招式极其毒辣,将孙炎的身体连同魂识一斫两断。孙炎的死已经注定,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在这个苦命孩子最后的一点时间之中,袁天化想好好陪陪他。 “世叔,不用为我操心了,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你还是去帮其它人吧!” 袁天化摇摇头,微笑道:“不了,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站在天门外面,一直不走。负责看守的天将险些将你打伤,是我把你抱了回来。” 孙炎强颜笑道:“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天底下,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姓袁的叔叔对我也十分疼爱。怎么样,这次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袁天化眼睛一红,声音颤抖道:“没,没有。你很好,我很满意。” “呵呵,不要骗我了,我们好几个天将,居然都打不过那个白甲男子,真是没用。不过,我也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那个白甲男子不但是人类,而且还是人间一大势力的未来掌门人。他是陈世杰,也就是陈立的后人。” “陈立?陈家老祖?怎么会是他?” 孙炎忽然咳嗽了两声,然后几近油尽灯枯的他就连咳声也变得无比虚弱,好似一个破烂的风箱,随时都可能解体。好不容易喘匀气息的他,连忙继续道:“不过,那个白甲男子虽然是陈家人,但所用的招式却并不来自陈氏一族,他好像也是受人指使,所以才会成为魔界的爪牙。” “谁?那个人是谁?” 听到这里,孙炎眼中的神光骤然消逝,说话的声音也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我只见到他穿着一件白色衣服……白……白……” 终于,孙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体内仅存的无极仙气沿着七孔迅速流失,不时便已将周围的空气染得五斑斓,分外绚丽。 “小孙炎,你放心,你不会白死的,我一定把那个陈世杰的脑袋扭下来,放到你的坟前祭拜,瞑目吧!” 哀兵必胜,更何况袁天化是十方天斗神,是凌驾于众天将之上绝强存在。他站起身的时候,一道无比炫眼的金光竟是自其背后缓缓溢出,如同一件无瑕的霓裳,披挂在他那道伟岸的身体之上。 世界之主,这已是孙长空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了,而且从袁天化口中得知,沈万秋便是这身份成迷的救世主。然而不幸的是,沈万秋已经转投魔皇麾下,成为了史上最为年轻的魔君,沈魔君。而之前遮天皇吸收豺之力疯狂之时,已将他一击击倒,至今不知身在何方。如果真如陈世杰所说,只有世界之主才能对付得了他们,那眼前的事态岂不已成死局? “呵呵,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被吓到了?世界之主,那是这方世界之中,唯一可以突破世界极限,获得无上威力的独一无二的人,你以为自己能和那样的人物相提并论吗?” “我可以试试!” 话音一转,孙长空手指轻弹,一道微风顺势自指间一扫而过,有气无力地飘向另一边的陈世杰。然而就在此招发出之后的第二时间,原本柔弱无骨的气流竟是陡然大变,大片的火光不断从里向外蔓延,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直扑其面门。 “让你见识一下我从白叹生那里学得的四象奇术!” “嗯?” 陈世杰虽然与那白叹生有过数面之缘,但充其量也只是点头之交,对于其身份与底细,乃至擅用的功法,他是一概不知,更不懂这四象奇术的恐怖之处。眼见那道微风转眼之间已变成无情的火魔,陈世杰立即向后退出数步,身体前方随之突现出数道急风劲流。 “诛身杀!” 一语成真!陈世杰在未动用双手的情况之下,一连发出数招恐怖威力,还击那道已然抵至的火焰发。然而就在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即将相撞之际,只凶那道凶猛的火魔竟是轰然散开,变作满天温雨,自上空坠落。 “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的四象奇术已经讼陈世杰瞠目结舌,其中招式变幻之多端,威力之诡秘,是他平生以来见过之最,就连传授他神通的白头翁也无法与其相媲美。直到现在他才终于肯相信,孙长空确实已经已经得到白叹生的真传。 “凭这么点把戏就想杀我陈世杰,你也太天真了吧!” 一念闪过,陈世杰手中已多了一杆修长银枪,枪身一晃,立时化为一堵坚实的屏障,横于头上,以来阻拦前来的诸多雨点。 “泽雷!” 孙长空双手食指忽然向前方一探,刹那间天空之中雨点立即变成一根根银针般纤细的光芒,急速向下坠落。一时间,空中,地面,枪身,面庞,全都炸开了耀眼的白光,一道道无法比拟的雷电之力接连轰击在那杆银枪之上。陈世杰以为凭枪身就可以阻拦全部的攻势,可他忽略了金属无法阻隔电光,如今的他就如同“赤身裸ti”地站在雷池之中一般,密无间隙的雷光接连自枪身之中,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 “啊!” 在孙长空狂风暴雨的进攻之下,就连脱胎换骨的陈世杰也不禁失声惨叫,大量的蒸气自他的体内拼命喷出,而那杆无坚不摧的银枪也随之掉落在地,发出数声铿锵。 “哈哈,陈世杰,怎么样,我的四象奇术运用得还不错吧?你刚才的豪言壮语呢?你不是说,除了世界之主以外,这方世界之中无人能击杀你吗?” 此时,对面的陈世杰垂头站在空地之上,身上的白甲已经落满黑色的灰烬,好像刚刚从灶台之中钻出来一样。虽然看不到胸前的起伏,但他的口中仍有丝丝呼吸不时传出,只是十分微弱罢了。 “这是什么招术?”陈世杰沉声道。 “哦?还能继续说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是四象奇术,是我从白叹生那里得到的。实话实讲,就连我也没有想到这部功法对你竟是如此有效,看来世界之主之说,也是你们凭空捏造的吧!” 陈世杰缓缓抬起那张煞白的脸颊,一股浓郁的死气已然浮上表面。他确实已经命在旦夕,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性命不保了。可是,世界之主之说,并不是谣传,他是听其它几位白衣前辈新口吐露。但他不知这其中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竟让拥有了“白”之力的自己,竟会重伤在一一个人类的手中,实在无法理解。眼见孙长空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居然连挪步的力气都没有。甚至,直到现在,他的体内还有些许电力正在五脏六腑之中肆意流窜,一再损伤着他的身体。照此下去,不用孙长空再次出手,他便要被体内的“泽雷之力”活活折磨至死。 “等……等一下!”陈世杰忽然惊声道。 孙长空凝视着败局已定的对方,进而轻佻道:“你是想向我求饶是吗?我说过了,自从刚刚看到你第一眼起,我便后悔当初为何没能将你一举击杀。你的野心太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只会贻害众生。所以,我必须动手。” “等等,我们可以做一笑交易。你不是说,你体内的四象奇术,也是通过交易从白叹生那里获得的吗?我也可以!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用其它的东西与你交换。” “用东西交换你的性命?呵呵,曾经的陈少主,你什么时候变得哪些卑微了?为了活下去,居然如此低声下气,毫无尊严可言。不过你既然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我可以去交换的,又或许说你有什么比你的命还要重要的。” 陈世杰立即道:“有,当然有!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件事只有我和其它几个身穿白衣的人知道。” “身穿白衣?为什么又是白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见到孙长空有上沟的症状,陈世杰立即趁热打铁,继续道:“好!在告诉你真正的阴谋之前,我不妨为你解答一下你的疑问。之前所见的巫白帝,我的师父白头翁,传授你四象奇术的白叹生,还有一个名叫白显的男子,他们四人全部都来自于一个名叫白界的地方。” “白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孙长空不禁问道。 “你当然不知道,早在数十万年前,当初的世界之主已经将这方世界与外界阻隔,使得外面的危险均未进入到这里。而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外面,还有许许多多,数之不尽的世界,而白界就是其中之一。”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超越世界 孙长空看着一脸激动状的陈世杰,不禁轻笑道:“白界?呵呵,那又如何,就算他们是从黑界而来,也不足以交换你的性命。” “再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先听我把话讲下去,如果听过之后你还是要杀我的话,我也无怨无悔。” 看着陈世杰那副无比坚毅的神情,孙长空终于将抬起的手掌缓缓放下,进而点头道:“好,你说吧!” 陈世杰缓了缓,继续道:“白界不同于天界人间魔界之类,面积极小,人口稀少,论规模甚至只能与一个凤鸣城相提并论。但白界之人,天生便拥有直逼大仙的修为绝强修为,这是毋庸置疑的。” “直副大仙境界?呵呵,你莫不是逗我吧?”孙长空笑道。 “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在那里一个小小的孩子,都可以轻松击杀袁天化。” 刹那间,孙长空脸上的轻佻之色立即消失不见,看着陈世杰那张无比认真的面容,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击杀袁天化……一个孩子,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从刚才那个巫白帝的表现来看,那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要想达到那种传奇一般的境界,如果没有一个很高的起点,是无法完成这种壮举的。” 听了孙长空的话,陈世杰不禁冷笑道:“不是我打击你,你所见到的巫白帝,我的师父白头翁还有那个名叫白显的男人,都已升入到入圣境界,而传于你奇术的白叹生,不知有什么隐情,修为一直停留在出生时的状态,止步不前。如果令他们四人放手一搏的话,天人魔三界,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幸免。现在你可知道白界的可怕之处了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接着道:“可是,他们明明拥有如此绝世的修为,为何要委身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之中,而且一待就是数万年,难道这只是意外吗?” 陈世杰道:“当然不是。我说过了,当初的世界之主,为了保护这方世界不受外界力量干扰,将这里与外面连接的唯一通道彻底封死,与世隔绝。而相应的,置身其中的白界之人,也就失去了离开界内的机会。” 孙长空面色阴沉道:“他们四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居然都无法打破世界之主数万年前种下的封印,那这位传说之中的大圣岂不是要比巫白帝他们便加厉害?” 陈世杰想了想,这才道:“其实也不能那么说,你应该知道天界之人如果贸然下凡,修为会有所限制的事情吧!其实,白界之人进入到现在这个世界之中,修为力量也出现了折损的情况。而且,世界之主身处自己的空间,和无是占据了地利,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他们四人破不开封印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可是,世界之主不是消失过一段时间吗?既然施术者不在了,那封印理应会适当地衰弱,可是他们还是没能成功脱离这里,看来是遇到了一些情况。” 豁然间,陈世杰的脸上立即绽开了一副古怪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在这一刻显得异常锋利。 “这就是我要说的关键之处。当初,世界之主集合世界的诸多精华威能,并运用无上仙法,将连接内外世界的通道强行关闭,并用特殊材质将其堵死。事成之后,被封堵的通道化为与一般空间相同的模样,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但世界之主准备的材料并没有完全用上,而他又没有办法将其完全销毁。为了不让这种珍贵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他牧意将此物委派给当时人间的一股势力,并命他们世代保护这块材质。一晃数万年过去了,曾经繁盛的种族因为诸多原因终于走向了灭亡,迫于无奈,在族人完全消失之前,他们将此物放入到了一座山洞之中,后来听人说,那个地方叫神陨洞,而用块神物就是神铁。” 此话一出,孙长空脑海之中的无数记忆碎片自识海之中的各个角落,不断涌上眼前,终于他回忆起了当日自己与将王,赵轩昂于山洞之中遇险的情形,依稀记得沉放在洞中的神秘之物就是陈世杰所谓的神铁。一想到赵轩昂便是那守护神铁的族人,孙长空额头立即淌下若干冷汗,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 陈世杰见到孙长空如此怪异的神情,不禁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孙长空愣了一下,而后冷酷地回道:“就算想到了你也管不着。你快说,神铁与巫白帝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陈世杰略显不悦道:“白界之人当然想早日返乡,当一日找不到出口,他们便一日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据说,神铁质地无比坚硬,拥有坚不可摧的奇效。而且将不同的神铁放在一起,会产生遥相呼应的效果,所以……” 孙长空接着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通过那个守护神铁的族人找到神铁所在,然后利用那块未被利用的神铁,最终寻得通道的位置。他们在找那个族的后裔!” 陈世杰脸色一变,稍顿了下才回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不管是那个传说之中的神陨一族,还是其中的族人,都已不知去向,师父他们为了找寻相关的线索,几乎劳尽了在这里的所有时间,仍然一无所获;在这期间,白叹生的活动引起了纯九阳的注意,并运用诡计将其镇压在九华山下,当然这些都是他脱身之后自己说的。不过最近,他们似乎收以了情报,神陨一族的人重现江湖,而且还带着那块神铁一同现身。他们本来已经几乎放弃,这无疑又为他们点燃了心中的战意。” 孙长空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问道:“既然他们的目标是那个神陨一族以及神铁,那为何你又会与魔族狼狈为奸?” 陈世杰勃然大怒道:“注意你的措词,我和他们不是狼狈为奸,而是简单地合作。我们为他们提供强大原战力,而亿们可以依靠自己庞大的种族,尽早找出那个神陨一族的族人。据可靠情报,那个神陨一族的人有一条精铁打造的手臂,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条手臂一定是由神铁炼化而成。” “什么!” 每一个细节都在指向轩昂,至此孙长空已经几乎可以确信,那个所谓的族人,正是指得蓬莱大陆的轩昂宝帅。可是自从上次神陨洞遇险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对方,而将王对此事也是只字不提。从对方闪避的目光他可以推测出,将将王对此此事定然早已知晓。只是孙长空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自己的身旁安放一个如此巨大的隐患。毕竟,万一被白界之人找到的话,不只是赵轩昂,就连将王,乃至整个蓬莱大陆都极有可能遭受到灭顶之灾。 “怎么样,这个消息足够震撼吧!所以,眼下魔界入侵人间是小,万一被我师父他们找到神铁,破开那条封堵的通道,那样来自外界的邪恶势力便有机会进入到这方世界当中。介时,无论是人间,魔界,天界,甚至是凶兽界,远在异度空间之中的妖界,向来与世无争的冥界,都可能毁于一旦。想想,放眼过去尸横遍野、血流成海的景象,难道你不担心吗?” 听到这里,孙长空终于低下了头,然后轻声道:“我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毕竟你现在是他们的人。你把这样的惊天秘密告诉给我,就不怕我坏了他们的大事,然后牵怒于你?” 陈世杰冷笑道:“我是受过白头翁的传功之恩,但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互相欣赏罢了。否则,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神功传给其他人,而不是我这个失宠的陈家少主。” 孙长空听出了陈世杰口中的淡淡忧愁,情不自禁地说道:“对不起,都早我当初一时冲动,才让老祖对你完全失望。” 陈世杰惨笑道:“事情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道歉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只是在回报白头翁在我身上副出的心血而已。至于他们能不能成功离开这里,我根本不在意。” “那……万一通道真的被他们打开,到时人间被外界力量侵入,遭到破坏,难道你就不会感到自责吗?” 陈世杰摇摇头道:“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地方,或许我也会像师父他们那样,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毕竟,大千世界,眼花缭乱,这个世道上,还有太多我没见过的新鲜事物。白界的势力虽强,但据师父他们所说也无法称霸所有世界。因为在未知的领域之中,还有比他们更为强大,可怕的力量。我想去那里看看,虽然我的上修为算不处登峰造极,但用来自保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 孙长空回头看了看正在激烈交锋的人魔战士,紧接着吐出一口浊气,表情平静道:“我?还是先忙完眼下的事情吧!”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袁天化的威力 虽然未能击败孙长空,但身为白将的陈世杰已经起到了牵制孙长空的目的,而且还一举重创了天界众天官,并成功杀死了孙炎天将,可以说是硕果累累,凭他如今的战绩,足可以回到纠哲魔邀功领赏,而且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陈世杰便没再继续与孙长空纠缠。 “好了,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巫白帝他们几个,我自会前去对付,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你了。” 看着孙长空越发远去的身影,陈世杰忽然轻声道:“孙长空,你给我记着,下一次我绝对会打败你。” 孙长空蓦然回首,淡淡一笑:“好,我等着你!” 话说,袁天化在离开孙炎的尸身之后,立即陷入空前的疯狂之中,此刻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分,任何一个器官,都能将人致于死地,哪怕目标是体格强悍的魔人。杀着杀着,他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睛竟已发红变暗,一股残暴的戾气不断地向外涌现,似要将面前的所有敌人全部送下地狱,给死去的孙炎陪葬。 “死死死,全部都给我死!” 顷刻间,以袁天化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已经横尸遍地,无数的鲜血于大地之上勾勒出一幅惨美的画卷,那正是炼狱的样子。渐渐地,魔军被其势不可当的威力吓得不禁连连后退,很生怕自己卷入到那无何止的杀戮之中。 “呵呵,看到了吗?那个袁天化好像失去理智了。如此说来,陈世杰那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巫白帝淡然道。 朱大闯面色一变,然后才缓缓道:“毕竟他曾经也是陈家的少主,无论是修为还是胆实,都是我辈之中数一数二的,只可惜他遇到了孙长空。” “孙长空?你说刚才那个小子?原来他们之前便有恩怨。不过三十年河东十年年河西,今时的陈世杰已不是那初的那个青涩才俊,如今的他已经被赋予了‘白‘的力量,三底之下除了我们之外无人能够伤得了他。” 朱大闯眉头一煞,不禁道:“师父,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为魔界卖命?” 巫白帝淡淡道:“当然不是。他们魔界虽然势力庞大,人口众多,但想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还太过天真。魔界的目的我们已经为他们达到了,接下来就要看他们如何履诺了。” “那这个袁天化?”朱大闯欲言又止道。 “呵呵,无妨,就当勉强赠送给他们的好处。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把他的项上人头取了,马上就离开。” 就在巫白帝向朱大闯立下豪言壮语之际,听沉敏锐的袁天化立即从喧杂的空间之中分辨出了他的话语,一念闪过,十枚猩红杀气立即凭空显现,并从十个不同的方向,一同戳向巫白帝的身体。 “你找死!” “嗡~” 随着一声清灵的风啸,那几道残暴嗜血的杀气竟灰悉数穿过巫白帝的身体,将其禁锢在地面之中。见到此景的朱大闯立即大惊失色,大叫道:“师父!” “呵呵,我说过,这个世上除了世界之主与我们几个之外,无人能杀得了我!” 一言说罢,巫白帝周身霞光一现,进而那具千疮百孔的身体竟自行从那林立的杀气之中自动脱离,身上的“窟窿”居然也随之消失不见。 “又是白衣,你和那个陈家的少主是一伙的,你们都该死!” 杀心再起,这一回他的右掌之上已经积聚起一股非比寻常的恐怖能量,远远看去犹如一枚玲珑的旋涡,将附近的所有灵气全部纳入到自己的体内。 “躲得过我的杀气,看你怎么逃脱这一招!” 惊喝一声,袁天化立即将手里的小型气旋,随手丢了出去。此招虽然来势疾快,令人防不胜防,但在巫白帝看来却是把戏一般的伎俩,他只轻跳出半步,便已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旋涡前行的轨迹。就在他为此心中松懈之际,那枚看似不起眼的漩涡竟是长出了若干条修长的“细腿”,如同飞轮一样,锋利的边缘立即剐在他的血肉之躯之上。 “什么!” 不等巫白帝的回过神来,那道诡异的气旋竟是再次膨胀,而且速度之快,根本不容半点耽搁。原本已经置身安全地方的他,竟是瞬间没入到气旋的中心之中,体内的灵气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拼命涌向旋涡的另一边。 “哈哈,这下你逃不掉了。” “师父,小心!” 就在袁天化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际,一道庞然巨影,竟是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以一种无法相信的恐怖力量,将那位于气旋之中的人影立时撞飞出去,而自己则顺势坠入旋涡的核心。 “大闯!” 惊呼一声,巫白帝周身立即气势暴增数倍,那一头银白色的丝发随即尽数舞起,如同群蛇乱舞一般,分外骇人。翩影急转,只见那些骚动的发丝竟是飞速增长,眼眼之间已有数十丈长,并以电光火石之势骤然射向气旋之中,紧紧地缠绕在岌岌可危的朱大闯身上。 “给我回来!” 使出全力的巫白帝果然恐怖至极,那一根根看似轻柔的白发,竟化为这世上最坚韧,最有力的绳索,生生将已然必死无疑的朱大闯人那漩涡深处拉了回来。好不容易脱困的二人连忙飞向远处,以防袁天化再次袭击。 “好险,没想到这个袁天化还有如此威力,是我小看他了。” 惊魂甫定的朱大闯喘着粗气,进而看向前方的青衣男子,沉声道:“师父,刚才他是不是某一刻突然了极限,达到了师伯师叔和您那般的境界?” “他?一个小小的金仙?” 巫白帝的打量了一番袁天化的身体,然后才继续道:“呵呵,你也太高看他了吧!虽然刚才他的古怪招式令我着实一惊,但所施展的气旋充其量只会将我们卷入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异度空间之中,万万杀不死我们。只不过,一旦进入漩涡核心之中,情况就会变得复杂难测,就连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可怕力量。气旋虽然杀不死我们,但却可以让我们深陷危险之中,甚至因此灭亡。所以刚我才会那般紧张。” 听完巫白袖的解释,朱大闯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如果他持续使用刚才那一招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巫白帝神秘地笑了笑,缓缓向前一步道:“为师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另一边,刚刚与胜利擦肩而过的袁天化脸色铁青,虽然已经几乎丧失理智,但他仍然清楚地认识到,未能将面前两个折衣人一齐击杀是多么可惜的事情。不过好在,如今的他的内心还算充沛,只要稍加调整便能再次施展。为了安全地度过这段空当期,袁天化忽然满满地吸了一口气,伟岸的身形随之消失无踪。 “他来了!” “砰砰!” 快,快到无法想象,当巫白帝意识到事情不妙之际,一左一右两记重击,已经先右落在他与朱大闯的身上,并将他们双双轰落,一齐坠地。下一刻,大地崩裂,无数石砾竟是自行浮入空中,形成了一幅十分神奇的画面。而处于其间的巫白帝与朱大闯也未能幸免,也跟着飞入空中。 “九天神雷!” 同要的招式也在袁宇手中出现过,不过相比起现在的景象来讲,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这一刻,不只是天与地,就连界外界也似乎受到这股浩瀚之力的影响,发出阵阵悲鸣。一道紫色奔雷从天而降,幻化成一柄巨大的刀刃,径直斫向二人的身体,欲要他们一招击杀。 “打我!” 紧要关头,巫白帝忽然高叫一声,转头望向身边的朱大闯。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当即挥拳在对方的后背之上,用力拍了一拳,借着这股及时雨的力道,二人的身体朝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双双跌去,随之而来的紫色霹雳登时轰了个空,轰然没入浑厚的大地之中。 “咔咔咔咔咔~”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那般强大的力量没入地面以下之后,竟是没能像大家意料之中的那样出现可怕的瓜果。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一道道幽远的破裂声不断自地缝之中接连传入大家的耳中,那种感觉就妗子有一万只爪子在心上抓搔一般,难受至极。 “不好!” 脚跟还未站稳,巫白帝竟已再次腾空而起,修长的“魔发”又一次显现出重要的功效,竟远处的朱大闯也一同带上了天空,使之脱离地面。 “轰!” 一声震撼人心的闷响,只见地面上的无数黑色裂缝竟是绽放出一道道紫色的光芒,将那厚达数以千丈的大地分割得支离破碎,任何处于其中的物体无一例外,被那随之涌来的无尽威力,吹成了灰烬,化成了虚无。 “你这个疯子!” 巫白帝定睛看向那个正在冷笑的袁天化,刚要发作,谁知一道凌空飞影忽然落到他的头顶上方,快劲狠绝的力道当即击中他的天灵,并将他的身体全力推向正处于毁灭之际的大地之中。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白的克星 一脚能将强如那般的巫白帝踢入崩溃的大地之中,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此地除了十方天斗神之首的袁天化之外,恐怕也只有孙长空一人了。眼见对方被那随之而来的无数紫光完全包围吞没,孙的脸上立即显现出酣畅之色,声音也变得异常尖锐起来: “痛快!” 一声痛快不只振奋了周围守卫军的气势,更是令一直处于迷失状态之中的袁天化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性。蓦然回着,已被白发缠结实的朱大闯眼见就要随着巫白帝一同坠入凶险之中,心存善念的他立即俯冲下潜,一把将其搂在怀中,并用另一只手掌将那坚韧的发丝一斩两断。 “走!” 话急,人更急,因为袁天化知道九天神雷的可怕之处,一切落入其中的生灵都将必死不疑。朱大闯虽然是巫白帝的弟子,但说到底他也是受人唆使,身不由己,本质并不坏,只要稍加指引,仍然可以改邪归正。想到这里,他银忽然提起一口真气,强行将自己拔入到百丈高空之中,远远地飘落到一处安全的地方,与孙长空先后着陆。 刚才事发突然,袁天化没能来得及仔细观察,直到如今他才终于发现,原来刚刚给予巫白帝致命一击的,居然是与自己一道前来的孙长空。 “孙长空,你还我师父!你把我师父害死了!” 即便是在袁天化的臂腕之中,朱大闯仍然极不安分地一直挣扎,恨不得立即跳入到前方的“雷池”之中,拯救巫白帝的性命。而这时的孙长空看着对方近乎疯狂的模样,不禁冷色道:“朱大闯,念在同门一场的份儿上,我不与你计较。你们的事情,我已听陈世杰说过了。你的师父确实有他的打算,但如果因为个别几个人的一己和私利,影响到天下众生的生命安危,我自然要挺身而出,毫不留情地阻止他们的恶劣行径。” “我不管,我师父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杀人凶手,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孙长空点点头轻笑道:“能听到你这么说话,我也很是欣慰。毕竟,要想报仇,你得先把自己的这条命保存下来方有机会。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怖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吧!万一惹恼了这位袁斗神,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朱大闯虽然神情激动,但一听孙长空如此话语,转念一想的他立即消停下来,手脚渐渐恢复了正常。 “有本事你先把我放下来,抓着我算什么本事,难道凭你的修为还怕我从你的眼皮底下逃走吗?”朱大闯恶狠狠地对袁天化道。 “当然不是,就算把你放开又能如何,我就不信凭我这与孙长空的修为,还拦不住区区一个小小的随从。” “你!” 朱大闯刚要发作,一想到这是对方故意施展的激将法,也就变得心安了许多,于是继续回道:“好好好,我是随从,你们都是大人。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先反懈放下来吧!” 面对朱大闯的“幡然醒悟”,袁天化臂力一御,随手将腋下的人直接扔到了地上。好不容易爬起身来的朱大闯,以那双凌厉的目光看向对方,进而淡淡道:“袁斗神,我记住你了。” 说话间,他又看向前方的孙长空进而道:“孙长空,我要和你单挑,就你跟我。如果我输了,认凭你处治。相反,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孙长空漫不经心道:“什么代价?难道你还想杀我不成?” 一听到这句话,朱大闯的气势陡然减弱了大半,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浑厚有力:“就算不杀你,我也要让你陪罪。不过,凭我师父的修为,刚才的杀招未必能伤得了他……” “哈哈,我的好徒儿,你还真了解为师啊!” 话如脱弦快箭,直拔云霄,与此同时一道快绝的身影忽然自那注满毁灭能量的雷池之中飞身而出,随之站于朱大闯的身后。 “师父!” 当看到毫发无伤的巫白帝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朱大闯阴冷的面容之上终于多了几分难得的喜色,顾不上周围的二人,他竟掠身来到巫白帝的面前,进而跪地拜伏道:“弟子有罪,未能保护师父周全,弟子该死!” 巫白帝看看前方的孙长空与袁天化,然后才低头将目光投向朱在闯,语气温和道:“大闯,快起来,我知道这不怪你。你修为有限,面对他们二人这样的绝世高手,一时间应付不来,也算是情有可原。况且,为师的身体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小小的雷池就想击杀我,简直疾心妄想!” 目光扫过那片平静的雷池,忽然间静如止水的池面之上忽然升起一道微弱的涟漪,紧接着池上的水纹越发明显,数量也在爱步递增,稍待片刻,整个雷池之上竟是跃起一条长无止境的巨型紫龙,仰天嘶鸣一声之后,倏然撞向孙袁二人所在的方位。 “小心!”袁天化不禁惊叫道。 “无妨,看我的!” 在与之前陈世杰的交手之中,孙长空意识到自己从白叹生那里获得的四象奇术,居然是克制白界之人的“奇效法宝”。眼见雷龙飞驰而来,他面不改色,只是举起右手的食指,然后在担尖上用力一吹,一道旋风立即现于指端之上,活像一个顽皮的精灵。这时候,他已经能微微嗅到空气之中的淡淡焦味,一切与那雷龙相遇的物体都在一瞬之间化为了灰烬。 “焚风!” 一念闪过,跳跃于指尖之上的小型旋风竟是陡然变大,耀眼火光于此等情况之下豁然亮起,将那周围的空气烧成了血红色,就连那条紫色的雷龙也未能幸免,同样改换了外形。 “去!” 在孙长空指挥之下,那道巨型焚风,立时变成一枚偌大的海螺,将那随之而来的雷龙死死套于其中,暂时限制了它的行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雷龙挣扎得越是厉害,“火螺”的开口便越发收拢,甚至变成了一只火色的口袋,将雷龙牢牢束缚其中,令其无法挣脱。 “好家伙,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能耐,你果然还有我未曾见过的神秘招式未曾使用。孙长空,算我小瞧了你!” 就在袁天化说话的同时,那条力竭的雷龙终于猝然坠地,顺势化为片片灰烬,消失无踪。而这时候,脸色铁青的巫白帝忽然上前走近一步,进而口气阴森道:“你刚才所使的,是不是四象奇术,你和白叹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略显无辜道:“我?我与他能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的话,也不会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至于什么四象奇术,我昌一概不知。不过你要再敢出言不逊的话,就休罢我的焚火手下无情了。” 在孙长空近乎“chiluo”的威逼之下,巫白帝竟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然后缓声道:“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许我们应该找到他当面对质。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让一个修为高强的仙人获得四象奇术的力量,对于我等白界之人来讲,根本就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呵呵,没想到像你这种傲视天下的至尊强者,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看来我的身体之中真的隐藏着能够改变命运的神奇力量。” 巫白帝沉色道:“我少得意,我虽然对付不了四象奇术,但并不代表别人不行。再说,四象奇术本就是白叹生的看家本领,其中的弱点要害,他更是比谁都清楚。只要将他找来,你必败无疑。”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将焚风将你们化成两堆焦炭?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同样也清楚你们的目标并汪是人类。所以趁着局势还未到达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你们两个还是速速离开吧!” “哈哈,孙长空!我不是听错了吧?想让我巫白帝落荒而逃,你也太小看我们白界中人的骨气了吧!你的焚风我虽然无法完全化解,但在那之前,我相信你会死得更快一些!” 言语之间,孙长空的眼前忽然飘过数道白影。它们之中,有的像马,有的像蛇,有庞然大物,同样也有蝇虫豸孓。各式各样的生灵不断从空间闪守,渐渐地,一道道气场接连不断地加持在他的身体之上,几乎将其压垮在地。而就在这个时候,蓄势已久的巫白帝终于高呼道:“吃我这一招,白鬼昼行。” 刹那间,不下百道来自于完全迥异个体的强大威力,一齐射向孙长空的身躯,使其完全暴露在巫白帝的杀招之下,无法脱身。天,地,空气,以及目力所及的一切,此刻都已变成了同样的白色,似也要将位于其间拯长空也一起吞噬消没。 “哈哈,去死吧!” “想杀我?这还不够!” 话音一出,一道肆意闪电忽然刺破重重白影,当即跃出包围,冲向巫白帝的身前。不知为何,对于眼前突来的电光,他竟丝毫不惧,脸上甚至还显露邮些许释然。 “呵呵,四象奇术的雷象之力虽然雷厉快绝,但还不足以彻底轰杀我!孙长空,你输了!” “哦?是真的吗?”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真源 当那道紫色霹雳没入巫白帝的身体,将其轻易洞穿之际,一股袭人的热浪忽然自伤口处砰然炸裂,立时华为无数细小的火毒,不断涌入奇经八脉之中。 “这……” 不等巫白帝搞清楚其中的缘由,孙长空已经大笑道:“是你输了!” “嗡~” 刹那间,巫白帝所施展的白鬼昼行尽数发作,白影遍及之处,皆是被那无法抵抗的力量悉数吞噬,化为片片白光,消失无形。而位于其间的孙长空,同样不例外,眼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飞速消逝,他的眼瞳之中竟是出现了一股神奇的画面。 “唰!” 一朵幽莲,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莲,竟在孙长空的眼睛忽然绽放,同一时间在他周身的空间之中,也随着出现了一朵体型巨大的莲花,如一件宽大的长袍,将其身体紧紧包裹其中。 就在异象接连发生之时,那些攻无不克的白影竟在此刻遇到了例外,无论它们如何努力,都无法进入到莲内空间,哪怕一丝一毫。将自己与巫白帝的杀招“白鬼昼行”阻隔开来的孙长空,立即为自己运功疗伤,幽莲之中进而长生一根一人多高的小树,一丝丝碧色的灵气不断从中涌入到孙的体内。 “病木春!” 同样是从白叹生那里所得的超强神技病木春,虽然没有四象奇术那般惊天动地的破坏力,但也足以令之前身上所受的重伤迅速痊愈。眼见身上缺失的血肉正在飞快生长,孙长空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血色。 “巫白帝,是你输了!” “不!” 勃然一怒,身中孙长空四象奇术的巫白帝,此刻竟是烈火焚身,口吐赤焰。他的银发与雪髯,如今都已变成了火毒寄生的绝佳之地,转眼之间便将其化为了歇斯底里的“火人”。 常人受到如此重创,就算没有立即死去,也绝不会有任何行动的能力。可眼下巫白帝在四象火焰的炼化之中,竟是疯狂行径,他挥拳,天崩,他劈掌,地裂。如今的巫白帝就好像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桶一样,任何接近他的人都要冒着生命危险。然而,朱大闯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已在对方出事之时来到其身体,并且嘶吼道:“师父,我该怎么帮你!” 一见到那个长相憨厚五大三粗的男子,巫白帝眼中的火色立即消退了数分,动作也变得收敛了许多,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他张了张干涸开裂的嘴唇,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火已经将他的气道全部灼伤,舌头也在火势升起的时候被他直接咬断。不知怎么了,看到这个与相识不过半年的年轻人,巫白帝的心中立即生出一股由衷的欢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甚至已经将对方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我不能就这么死!” 巫白帝虽然不能说,但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念闪过,只见位于其身体遍处的火焰竟是陡然收拢,进而朝心脏位置不断汇聚,进而暂时控制住了身上的火势。借着这个机会,他将那条已经被火毒化为灰烬的舌头重新补全,接着声音微弱地对朱大闯道:“快,帮我把心脏取出去,我一个人做不到。” “心?你让我把您的心脏取出来?那……那样的话,您岂不是……” 巫白帝略显焦急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继续让四象奇术的威力留在体内,我将尸骨无存。现在我已经将全部的四象之力逼入到心脉之中,使其暂时不再扩散。但如果不能将他整颗取出的话,凭四象奇术的威力,要不上多久便能突破在我心脏之中设下的禁制。快,时间不多,至少我们应该赌一把!” 眼见巫白帝目中的那道坚毅之光,朱大闯迟疑了半晌,终于点头道:“好,师父,我相信您!您可要挺挺住啊!” 说话间,朱大闯的目光移向巫白帝的左侧胸膛,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和第三四根肋骨之间,快到无法眼睛无法捕捉的手刀,毫不留愽地贯穿了巫白帝的身体,后者立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无力地向后栽倒下去。孙长空看着站在那里的朱大闯,一颗鲜活的心脏位于掌心之中,仍在砰砰地跳动。 “剜心之痛都能承受,这个巫白帝果然厉害!” 说着,孙长空缓缓从莲台之上站起身来,迈步向前的同样,身下的巨型幽莲立即消失不见。 “孙长空,你别过来!否则,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着,朱大闯用地攥紧了那颗充满着四象火之力的心脏,神情激动道。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朱大闯颤抖道:“不只是我,你也休想打师父的主意。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是他把我把体内的血螨全部消除,还传授给我无上的神功。只可惜我天资愚笨,未能领会师父他老人家的全部真传,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一定是你!” 孙长空点点头道:“你说的我相信。况且,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巫白帝也未必会败于我手。可胜负已分,再说如果也没有意思。凭你师父的修为,就算没有了心脏,一时半会应该也死不了吧?” 朱大闯想了下然后才点点道:“应该是,你想做什么?” 孙长空略显轻佻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尽快带他离开这里,去寻找你的那些师伯师叔,或许他们有办法救得了你师父。” 朱大闯先是一愣,而后痴痴道:“你……你不杀我师父了?” 孙长空微笑道:“虽然他的存在对于别人来讲是一种巨大的威胁,不过好在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统一诸界。从这一点上来讲,我有理由给他一次机会。” 朱大闯长舒了一口气,进而沉声道:“就算你这么做,我和我师父也不会感激你的。” 孙长空轻笑道:“用不着,我也不需要。” 朱大闯看了看那颗手中的心脏,随手将其丢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不时一道微弱的火焰终于透过室壁伸出外面,进而呼呼燃烧起来。看到这一幕的朱大闯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对地上的巫白帝道:“师父,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他将地上的巫白帝抗到自己的肩膀之上,转身刚要离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忽然道:“有机会,我还想和你坐下去,一起喝喝酒。虽然,我的酒量不怎么好。” 朱大闯回头惨笑道:“但愿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敌人。” 随着白界之人的先后离去,凤鸣城外的战场主角再次变成了人类与魔军。众天官虽然损失惨重,但那五百天兵精英却仍然精力充沛,杀得魔军连连败逃,无法接近凤鸣城半步。而在孙长空与袁天化的联手之中,那几名用以攻城的巨魔也终于被完全击溃,虽然未死,也再无威胁。眼见一场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坐于军帐之中的纠哲魔君再也待不住了。 “白将,白将,什么白将!都是一群废物。杀生,你不会白死的,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轰”的一声炸响,用来阻隔外界光线的幕布竟是腾空而过,并被下方随之而来的耀眼火光尽数吞没。远远看去,魔军的中心怎么,好似有一尊顶天魔像豁然起立,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 “那是什么!”孙长空不禁惊呼道。 袁天化看着那道巍峨的魔影,沉思了片刻之后终于惊声道:“那……难道是真源魔像?纠哲魔君疯了!” “真源魔像?那是什么?”孙长空接着问道。 “说起来有些复杂,但你可以认为那是一种寄存在魔人内心深处的精神力量。这股力量异常强大,但一旦将其耗尽,人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什么!魂飞魄散!” 一想到此招之后,纠哲魔君将会不复存在,孙长空的眼中立即升起一股淡淡的敬畏之意,而后喃喃道:“难道这帮魔人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魂飞魄散,那岂不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袁天化急迫道:“可是以灵魂真源作为代价换来的力量,是异常恐怖的。如果被其成功施展出此招的话,我想不只是我们和这些守卫军,就连整主坐凤鸣城也要从人间彻底消失。” 对于袁天化的说法,孙长空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轻轻点点头道:“这一点我也大概想到了,以魔界的行事作风,他们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一拍两散,玉石俱焚,这很悲壮,但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吧!” 袁天化挽起两臂上的衣袖,进而低声道:“一会儿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孙长空看着对方摩拳擦掌的架势,随即道:“怎么,你要一个人留下来当英雄?” 袁天化轻笑道:“英雄,我早就当腻了。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薄力而已。来了!” 话音一落,只见前方那道无比巨大的光影竟是轰然倾倒,随之而来的毁灭力量迫空而来,将沿途的所有事物立时化为乌有。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患难与共 纠哲魔君已然孤注一掷,眼前他所施展的绝强一式,汇聚了自身的九成真源魔像,虽然不置于令自己魂飞魄散,便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他恐怕都要与床为伴了。 可是,他对此并不后悔,甚至他那张无比阴森的脸上竟然还浮现几丝释然。魔像倾落,化为一柄巨大的赤色光剑,直击凤鸣城以及周围数以万计的生灵,一些距离较近的双方士兵躲闪不及,直接被那随之而来的威力化为了蒸汽,连声惨叫也没能发出。灾难仍在继续,大地豁然绽开了一条深邃的沟壑,就像一只无比的贪婪的野兽一样,不停地吞噬着来自两边的落石泥土,但即便这样仍然填补不得其中的空缺,反而令豁口的面积逐步增大,大得已经几乎可以与凤鸣城相称。 “闪开!” 袁天化忽然伸手推开手旁的孙长空,接着拳起左手,直指苍穹大叫道:“十方听令,我以中心天斗神之名,召唤九天斗神,助我一臂一力!” 刹那间,凤鸣城的上空风平浪静,就连积聚的魔气也不堪神圣气息的威势,纷纷焕然消逝。一道光影忽然从天而降,正落在袁天化的身体之上。于是乎,在他周身的地面之上忽而出现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站立的狭小光圈,而位于其中的袁天化此刻竟变得格外威严肃穆,不怒自威。头顶十丈的天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道白色的人影,器宇轩昂,神武不凡,在他的身上,众人能够感觉得到来自远古时期的沧桑气息,那是一种“元”的古老力量。 斗神,作为这片天地诞生以来出现的第一批神灵之一,拥有世人无法相信的究极力量,后人将其称之为元力。不同于仙力与灵力,元力作为众力之“祖”,汇聚了诸家之所长,万源之精华,如今传世的各大性质能量,莫不是出于这份“元力”。作为袁天化的杀手锏,斗神一经现世,其身上的气势陡然高涨了数以百倍,就连天空之中上的众多云朵也都不禁向其聚拢,形成了幕群云缭绕,众星捧月之势,异常玄妙。而这时候,位于魔军之中的纠哲魔君虽然心中大骇,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事已至此,他已不想再考虑太多,只得将那道真源魔像摧动到极致。 “管你是什么斗神还是半神,在我的真源魔像面前,都得死!” “轰!” “不好,太快了!” 元力还未完全积蓄完毕,那道由魔像凝成的赤色光剑已然斩到身前,眼看就要将他们一斩两半。如果被那魔像完全击中的话,就算是身负金仙修为的袁天化也无法幸免。一想到现在能够阻止纠哲魔君疯狂行径的只有对方,孙长空忽然握紧拳头,喃喃自语道:“看来还得要我亲自出马啊!” 纵身一跃,孙长空身化流光,眨眼之间便已挡在赤色光剑之前。前方,大地已经被激荡于周围的毁灭之力化为乌有,阵阵阴风拔地而起,肆意呼啸,犹如鬼叫幽鸣。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身后立时迸发出十二道不同颜色的光芒,进而变成十二柄各不相同的飞剑,于须臾间组成了一道凌厉剑阵,共迎那柄赤色光剑。 “四象奇术终极一击,十二天候剑!” 四象奇术的精妙之处不只在于施术者可以自由操纵其中的四象之力,为己所用;更关键的是,只要领悟达到一定地步之后,四象之力可以两两组合,进而诞生出这个世上本不存在的另外十二象之力,使得奇术威力倍增,且变化无穷,令人防不胜防。 在霞宗之动之前,孙长空至多只能同时操纵,而且对于自己的消耗极大,在使过全力之后,基本就已沦为废人一个,再也无法作战。但之后在体内“元界”的那段时间当中,灰袍老者对他进行了一番艰苦地特训,使得如今体内的真气数量变成从前的数十倍,而且精纯程度也比之高上数分,在施展招式功法之际,威力倍增,收效颇丰。而为了阻止面前的魔像光剑,孙长空绝对倾尺所有,利用自己的十二象之力,硬拼纠哲魔君的最强一式。 “杀!” “嗡!” 双方甫一交手,一道锋利的气浪如万千逃窜的鬼魂幽灵一般,袭向四面八方,凡是被其触碰到的物体,无一例外,接是被当场腰斩。群山,河流,株藤,芳树,尽是如此。被卷入这场灾难之中的除了不会动的生灵,还有位于战场之上的众多士兵。他们之中人人类的守卫军,有来自天界的精英天兵,更是有骁勇善战的魔族悍将。他们个个都拥有着刀枪不入的身体,坚韧如丝的经脉。然而在那道快绝的气浪面前,意是那么不堪一击,纷纷支离破碎。水飞入空中,又被随之而来的气场吹成了飞雾,化成血色,弥漫在半空之中。吸一口气,嘴中尽是微矩的腥味,眼前所见,尺是断肢尸骸,惨烈至极。 “哈!” 一经感觉到真源魔像的攻势阻碍,纠哲魔君定睛看向前方,遥遥望去,见到一名沉浸在五彩缤纷之中的人影,正与自己的杀招正面相对,进行着最后的殊死一搏。 “是你,又是你!孙长空,你又来坏我好事!不过你以为这次还能像上次那样幸运吗?哈哈,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把这条性命搭进去,我也要让凤鸣城为我陪葬!” “魔君大人,你……” 旁边的两名魔将眼前纠哲魔君已经彻底失去理性,不禁出口劝说。可谁承想,话未说完,两只强有力的粗糙魔掌已然抓在他们的脖颈之上,鬼魅一般的阴怖声音顺势响起:“你们两个也该为魔界大业舍生取义了。吸魔大法!”、 疯子,纠哲魔君当即是一个疯子。在魔将光剑受阻的情况之下,他并未将体内的最后一成真源魔像全部使出,而是令自己的两名部下前来充数,从他们体内的灵魂之中,剥夺各自的真源魔像,钭其融入到自己的杀招之中。随着源源不断的暗红色的气息涌入到那尊巨大的魔像之中,两名可怜的魔将渐渐萎靡,神光渐渐黯淡,最后与体内的生命之火一熄灭,变成两具僵硬的尸体。 “哈哈哈,你们不会白死的,我要整个凤鸣城和周围的数万生灵为你们偿命!斩落吧,真源魔像!” 依靠着十二天候剑的辅助,孙长空勉强与那头顶上方的真源魔像斗了个旗鼓相当。然而就在他为此稍稍放松之际,另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忽然自魔军之中跃然而起,进而加入到那柄赤色光剑之中,使其规模登时放大了整整一倍。 “砰砬!” “咔咔咔!” 真源魔像的力量陡然飞增,孙长空的十二天候剑不堪重负,相继爆起数声异响,其中一些飞剑之上更是生出了若干条密集的裂纹,只要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眼下的剑阵就会自动崩溃。介时,再次得到加强的真源魔像将公一举钭他与袁天化吉垮,并给予致命一击。 “该死!这个家伙难道真的不要命了吗?难道,难道我们真的会死在凤鸣城?” “孙长空,不要着急,还有我!” 话音一出,孙长空欣然回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永恒伴着祝孕华竟已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你小子出来耍威风怎么不记得叫上我,这种防御之类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永恒来做吧!” 脚尜轻点地面,永恒骤然升入天空之中,身形随之爆纱数以万倍,厚达数十丈的坚硬乌壳赫然挡在那道巨大的赤色光剑跟前,讼孙长空得以喘息片刻。 “你……你们怎么来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时候,祝孕华也人后方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对他道:“你还说,一早起来我和永恒便发现你不在了。多番询问知道你与袁斗神来到了凤鸣城。现在的我虽然大病初愈,无法施展修为,但帮你度过眼前的难过还是有些办法的、” 说着,祝孕华移步向前,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虽然有永恒帮助,但如今孙长空仍然不敢移动半步,生怕十二天候剑与真源魔像形成的平衡遭到破坏,进而使得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一同爆发,介时不只是凤鸣城,恐怕连这周围的群山峻岭也要一同消失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来到他跟前的祝孕会竟是轻掂脚尖,在孙长空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一瞬之间,汹涌无比的狂暴能量,决堤一般疯狂冲进他的灵识之中,为那本以初见枯竭的经脉再次注入救命的力量。 “多谢了!” 语毕,孙长空的周身之上立即洋溢起一股少见的充沛活力,两只眼睛如尖刀一样,目光凌厉得有些扎人。与此同时,多多少少都有所损失的十二天假剑竟是光芒再起,一股连孙长空都没有体会过的究极力量,登时传入十二枚飞剑,进而攻向上空的那柄赤色巨剑。 “好了,你们都让开吧!” 袁天化缓缓眼开眼眸,神圣之气溢于庄容,使其如同天神附体一般,令人敬畏胆怯。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斗神末路 袁天化一声呐喊,犹如及时雨一般,令孙长空与永恒着实振奋了一番,尤其是后者,即便有坚不可摧的外壳保护,但真源魔像的毁灭力量实在过于强大,已然令他苦不堪言。 “孙长空,你先让我,我再撤!” 不想凭借祝孕华的一口真气,打纠哲魔君一个措手不及,可就在这时,袁天化的斗神之力终于宣告完成,既然能够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自然是高兴。永恒此话一出,他当即点了点头,携着身边尚未恢复元气的祝孕华一起掠到一旁的高地之上。 “既然这样,袁斗神,接下来就看的了!” 话音刚落,永恒摇身一变,立即恢复到之前人类模样,进而化为一道快影,赶到孙长空与祝孕华的身边,一同见证这即将发生的惊天一幕。失去了永恒的支撑之后,那道象征的死亡与毁灭的磅礴气罡立即顺势斩下,一时间凤鸣城连同周围数以万计的生灵全部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这下,给我去死吧!” 一经感受到阻挡真源魔像的力量退去,面色阴沉的纠哲魔君立即大喜过望,为免节外生节的他,索性使出十成功力,将自己身上的所有力量全部融入到眼前这一道赤色光剑之中。 “袁斗神,撑住啊!” 紧张之余,祝孕华不禁挽起了孙长空的手掌,后者看了一眼对方那五指已经攥得略显发白的手指,不由得淡然一笑,接着轻声道:“放心吧!我相信他可以的!” “嗡~” 在如此强大的能量之下,空间之中生起一波接着一波的狂风怒浪,眼下除了袁天化所在的地方,方圆十丈之内的大地已经尽数消失,如今的他竟是立于一根不知有多长的石柱之中,在急流的鼓动之下,仿佛随时都会栽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天界的天威是不容挑衅的!斗神,先天一指!” 一指手指,一根饱经沧桑,却仍然笔挺如剑的剑指,平淡无奇地伸展向前,横于自己的身体前方。刹那间,天空之中的斗神光影忽然急速收缩,进而融入到那两指平常无奇的手指之间,并将二者染成了耀眼的白色。仅仅这些不痛不痒的变化之后,本来应该毁灭凤鸣万物的真源魔像竟是失去了之前的雄风,无可比拟的威力也顿时黯淡无光,与那夕阳下的云霞几乎一样,毫无威胁可言。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真源魔像为何对他不起作用!” 就在纠哲魔君为眼前一幕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面前的半空之中,竟是渐渐浮现起一道淡淡的身影,正是此刻与他生死相拼的天斗神袁天化。 “因为你的魔是伪魔,而我的神却是真神!” “嗡~” 当那束万丈白光以其摧枯拉朽之势,将那赤色光剑寸寸折断,皆数吞噬之际,纠哲魔君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幕神奇的画面:过往云烟,以前的点点滴滴,如走马观花一般自身前一闪而过,他笑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从前竟是那般精彩,令人欣慰。而在画面的尽头,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缓缓朝他走来,每向前一步,他的心脏都好似被人用力捏过一下似的,令他不禁为之战栗。 “不……不要过来,我是纠哲,我是魔君,你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将我击败!我……我不服气!” 大势已去的纠哲魔君面前自己悲惨的结局仍然不肯认输,就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之下,他竟忽然弃掉那道真源魔像,进而华为一只野兽般的疯子,直愣愣陡壁向白光之中的那道青影。 “我要杀了你!” “嗡~” 尘埃落定,当袁天化缓缓放下手指,深呼了一口气息之后,孙长空看着众多依旧徘徊在天空之中的雾霭,不禁惊叹道:“原来,这就是斗神的真正威力!是我从前太小看天界了。” 袁天化慢慢转过身来,虽然成功击败了正值巅峰阶段的纠哲魔君,但此刻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释然,反而变得愈发难看。 “呵呵,那是……” 话没说完,袁天化颓然跪倒在地,紧接着自他身体之中,竟是幽幽地升起一道纤薄的灰气,然后消散于空间之中。 “袁斗神,你怎么了!” 惊呼间,孙长空与永恒、祝孕华一起赶到对方的身边,进而将其带到安全地带进行察看。永恒对医术略知一二,于是搭腕号脉,不时他的脸色便随之难看下来: “这……怎么会这样!” 孙长空刚要询问具体详情,谁知这时袁天化竟是自行睁开眼睛,然后惨然笑道:“不用管我,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迫不及待道:“是不是刚才那一招先天一指发生了反噬,所以也将你一起击伤?“ 永恒摇头道:“不,先天一指并没有问题,袁斗神的问题也并不出在刚才的交手之中。他早已濒临陨落,只是我们未曾发现而已。” 袁天化轻声道:“无所谓,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能活这么久,我已经相当满足了。只可惜,没能将魔界尽数铲除,我实在心有不甘。” 说到这里,袁天化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每一次的咳声响起,他的脸色都会随之难看数分,直到最后,他的印堂已经发青发黑,看上去与那身中剧毒,而且深入骨髓的将死之人相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如今的袁天化竟是格外的精神,或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回光返照。 “孙长空,孙长空,虽然我对你有诸多不满,但不得不承认,你与当年你爹真的很像。他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敢做敢拼,所以才能成为人间的守界者。” 孙长空苦笑道:“可惜,我曾经也犯下过许多无法饶恕的罪行,从这一点上来讲,我是没有资格与我爹相比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关?你能说出刚才的话,就说明你已经有心改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今后的你一定能走出阴霾,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孙长空叹了口气,然后才道:“袁斗神,您还有什么心事未了,可以的话,晚辈愿替你完成。” 看着孙长空坚毅的目光,袁天化嘴边的笑容忽然变得灿烂起来,但眼中的光芒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天怎么黑了?”袁天化冷不丁地道。 用手鬼搀扶袁天化的永恒朝着孙长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对方已经双目失明;孙长空咬了咬牙,神情悲怆道:“是……是啊!天是黑了,不过很快黎明就会到来。” “是啊!黑夜已经降临,天明还会远吗?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也不能放弃希望!” 孙长空点点头道:“知道了,晚辈谨记袁斗神的教诲。” 这时,袁天化忽然推开永恒的手掌,转身,朝侧方挪动着步子,同时道:“我累了,以后就要看你们的了。” 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怎么了,孙长空竟中竟已湿润,而祝孕华也不忍目睹此等悲剧的发生,随即背过身去。 “前辈,一路走好。” “唰~” 袁天化的身影忽然消失大众目睽睽之下,此时的他已经跌入到万丈深渊之中,彻底与这世界道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脑海之中接连闪现出两个孩子的笑脸,他们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可爱,还有着那么一点些许的淘气。可是一见到他们,他便觉得身上的伤痛立即消失了,漆黑的前路也变得豁然开朗。 “小凤,袁宇,我相信,你们一定能……” “魔君身故啦,大家快跑啊!” 不知哪里传来的一阵呼嚎,刚刚还处于热血战斗之中的诸多魔兵立即失了魂般,朝后方拼命逃散。相比起来,痛失主将袁天化的众天兵却是大受鼓舞,趁着魔军败逃之际,一连追杀了数百名掉队的魔兵,也算是为袁天化讨回了一点利息。孙长空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渊,迟迟不肯动弹,这时祝孕华忽然走了过来,进而柔声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我想,仙宗应该会为他主持公道的。” 孙长空沉默了半晌,忽而道:“你们说,世羊为什么会发生战争?” 祝孕华扭头看向旁边的永恒,后者略显无奈,只得回道:“这还用说,当然是欲望。欲望使人前进,但也会令人迷失方向。最开始的初衷到后来就成为了满足欲望的借口,魔皇口口声声要让众魔人过上过日子,但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大家想要的吗?” 孙长空点点头道:“说到底,这一切只不过是魔皇称霸世界的小小一步而已。只要他的欲望还在,伤亡与杀戮便会继续进行下去。” 祝孕华略显轻佻道:“那又如何,魔皇刚愎自用,你不会以为他能良心发现,自地劝退兵吧?况且,魔界已经不复存在,化为岩浆万里,就算他想退也无处可去了。” 陟长空豁然回首,目中放光道:“谁说人魔就不能共存,谁说人魔之间就一定要发生战争。我希望,人魔两界以后能够相安无事地一起生活下去,不再有种族的区别对待。如果魔皇还有一点良知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深海族 “要我说,不要把战争归于人心的欲望,其实这只是亿万生灵在不断进化繁衍过程之中,保留下来的本性而已。想活下去,势必要与同类竞争,久而久之战争便出来了。试想,如果魔界中人未能逃到人间的话,那人他们岂不是全要葬身在无尽的岩流之下?” 孙长空豁然转过头来,目中放光道:“孕华,你这话说复着实在理,我怎么没有想到。” 祝孕轻笑道:“我虽然不是人类,但活了也有数十万年,所闻所见自然也比你们要稍长一些,体会领悟的多点也就不奇怪了。所以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顾好眼下的事情。反正,无论你忧虑与否,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凭你一人之力是无法左右所有人思想的。哪怕现在的魔皇打消了战争的念头,但今后又会有新的敌人再次威胁人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珍贵当前,不愧对人生,你说是吗?” “不愧对人生……嗯,好,我听你的。” 说着,孙长空将目光望向正在急速撤退的魔军,随即幽幽道:“下次见面,你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什么!纠哲魔君也……” 宁州城内,新建的一座塔楼之上,魔军众位高层全部汇聚一堂,魔皇危坐前方,面色阴沉,周身之上浮动着一股吓人的气势,好像随时都都要杀人似的。 “纠哲……我本来十分看好这个孩子,甚至认为他是新一代魔君之中的侥侥者。都是那君该死的天兵天将,仙宗老儿,早晚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前来的魔兵朝座上的魔君行了一礼,继续道:“听说,击杀纠哲魔君的袁天化,好像也陨落了。对于我们魔界来讲,这或许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吧!” “袁斗神袁天化吗?哼哼,他死有余辜,现在天界应该也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了吧!” 看着伤痕累累的众天官,以及躺在大殿的孙炎,仙宗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道:“你们见到孙长空了?” 这时,一个瞎了右眼的天将立即恭敬道:“回禀仙宗,见到了。而且在最后关头,正是孙长空为袁斗神护法的。对了,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修为同样不凡,甚至能与真源魔将一较长短。” 仙宗微微点点头道:“天化,你为了人间的黎民百姓牺牲自己,大家绝不会忘记你的。你是人间的英雄,更是我们天界的骄傲。”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身负重伤,意志消沉的袁宇,进而温和道:“袁宇,这些年让你待在将王身边,打探他的情况,属实委屈你了。你父亲已经仙逝,中心天斗神的位置空缺出来,我看就由你来继承吧!” 袁宇目中忽然闪过一道金光,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惊愕的神色,然后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不等仙宗说下去,这时一直站在众天官之中的陈克忽然向前挺进一步,气势冲冲道:“仙宗请三思!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担任中心天斗神这样重要的职位,实在有失分寸。无论是修为还是声望,天界之中超过他的大有人在。” 袁宇低下头来不再说话,仙宗却是缓缓站起身来,迈步来到他的面前,然后沉声道:“我知道,如此决断肯定会招来非议,甚至有很多天官会因为寒心,对天界失望。但袁宇在人间之中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抱怨。而且袁家本就是天界的名门望族,绝不能让族内繁荣景象在袁宇这一代戛然而止。陈克,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与袁天化斗了这么多年的你,非但没能战胜他,甚至连十方天斗神之中也没有你的位置。不得不说,凭你的修为完全可以胜任天斗神一职,但选定一个人的时候不只要着眼他的能力,还要关注一些其它的方面。” “比如?”陈克不禁问道。 “比如气度。” “气度?呵呵,仙宗,您不是在说笑吧?您的意思是说我陈克心胸狭窄?” 对于陈克如此不敬的问话,仙宗非但没有动怒,反是和颜悦色道:“陈克,你不要想得太多,这么多年来,你为天界做出的奉献有目共睹。只是眼下,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只要此事一成,十方天斗神之中定有你一席之地。” 陈克面色大喜,不禁惊声道:“仙宗,您贵为九五之尊,所说之言,定是金科玉律,陈克不敢置疑。但是,除了袁天化之外,其它九位天斗神尚在尘宇,他们不退,我又如何能够取而代之?” 仙宗淡然道:“之前人间皇城一战之中,电闪真君,雷鸣帝等天斗神一同下凡共解人间祸乱。其间玄阴天斗神风笑天重伤在孙长空之手,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修为却被废去了十之八九,与寻常的天兵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不想信他雪上加霜,但如果让风笑天继续担任天斗神之职的话,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别样的煎熬,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早日告第还乡,尽早享受天伦之乐。接替他的人选还在物色之中,不过显然你是最合适的其中一个。现在正好有个让你立功表现的机会,你可愿前去?” 陈克不假思索,当即跪倒在地,神情敬畏道:“仙宗尽管吩咐,只要是陈克能办得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休想阻止我。” 仙宗满意道:“你应该听说过神殒一族吧?” 僻静的山谷之中,两位老者与一个中年人正在沿着小溪一路南下,其中的中年人正是之前助将王与周全脱离险境的赵轩昂。时至正午,强烈的阳光直射在那条金刚铁臂之上,反射出刀刃一般的寒光,对此赵轩昂本人却是毫不在意,仍在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赶路之上。 “怎么样二两位前辈,用不用停下来休息一下?” 这时,白发苍苍的老者忽然止住了脚步,然后略显痴呆地喃喃道:“饿……饿……” 这时,另一名老者豁然转过身来,如果孙长空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他的启蒙恩师,王如水王道人。本应该随着孙逸扬一同消失在这个世上的人,为何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世间当中呢? “赵轩昂说得没错,你的身体已经几近崩溃,原主人方惜时也已经气若游丝,如果将这种寄生状态继续保持下去的话,不只是他,就连你,老天爷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听了王道人的话语之后,白发人终于微策点了点头,顺势坐在旁边的岩石之上,大口大口踹着粗气,还不忘说道:“快,快!人间要出大事情了,魔皇要发难人类。” 一听此言,赵轩昂立即上方,迫不及待道:“魔皇,他在哪里,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道人一起前去就行。” 白发人摇头道:“不,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更无法阻拦他的恶行,能够化解这场灾难的只有……只有……” 眼见对方结巴说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赵轩昂沉吟了半响,终于开口道:“你说的是世界之主?只有世界之主能够拯救这个世界?” 白发人再次摇手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曾经被钦定的世界之主此刻已经变节投入魔族行列,回天乏术,眼下关键是寻找守界者当初遗留下来的立主昭,有了它,只要将上面的名字进行替换,世界之主也会随之变更,成为姓名所指之人。” “什么?如此简单?没有其它必要的条件了吗?”赵轩昂不禁问道。 王道人忽然接过话茬道:“就是这么简单。但根本我的窃机卦象显示,立主昭已经落到了孙长空的手上。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孙长空,然后更换世界之主的人选。” 赵轩昂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稍事深思之后才终于道:“可是,就算找到孙长空又能如何,我们还没有找到世界之主合适的接任者,得到了立主昭也是徒劳无功。 王道人怪笑了一下,而后举目望向西南方向的天空,淡淡道:“人选……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孙……” 就在人魔以两族正为自己的生存家园斗得难角难分之际,在方世界的另一处,深达数以千丈的海底之中,一群拥有着与众不同相貌的异族人竟是迎来了少有的来宾。 “你是谁!为何要到东海之中?你应该知道,人类擅闯海族领域,都会有去无回的吧?” 作为这片空间之中的另一群主人,海族拥有着人类所不及强大力量,更能凭借自己体质的优势,自如穿梭在无尽的海洋之中。任你在陆地之上拥有再强大的修为,一经进入水中便立即打回原形,哪怕是仙人也无法自由操纵体内力量。而在面对与魔人几乎同等强大的深海鲛人,更是九死一生。所以如果不是非来不可的理由,人类是经不敢冒入此地半步的,如此说来,来者定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否则也不会踏入这片人类的禁区。看到前面的叫嚣者,江患海神秘地笑了笑,脸庞之上立时浮现起大片的鳞光。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人鲛 鲛王 鲛丹 眼见鲛人一众如此之大的阵仗,江患海淡然一笑,面不改色道:“我是初升大陆的江患海,受一位白衣人的指派,前来与鲛王商议大事。” 此刻,鲛人一方为首的是一个拥有两只头颅的异形鲛人,体形高磊威猛,口中獠牙参差,一想到被其咬中的那种撕心之痛,任何与其直面的人都不得不小心应对,尽量与其少打交道,可眼下的江患海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呵呵,江患海,原来就是你一直为鲛王运送鲛丹。人类之中出现你这种丧心病狂的败类,何患不亡。你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转头缩身,那只双头鲛人已然游出几十丈外,消失在狭长的甬道之中。这时,一个妙龄女人忽然从外面走来,看他蛟龙一般的下半身,原来也是鲛人一族的成员。 “你是谁?” 那名鲛人少女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类男子,刚要上前,谁知这时之前报信的双头鲛人已经游了回来,神情凝重道:“不……不好了,鲛王他……” 女子立即向前,抓起那只双头鲛人的一只手臂,怒然道:“怎么了,我父皇怎么了!” “鲛王大人他……又犯病了。” 江患海一听这话,连忙上前道:“快,带我速速前去。得不到鲛丹,鲛王大人他恐有危险。” 在双头鲛人的带领之下,三人一同进入水下宫殿深处。江患海看着那名鲛人女子焦急的神态,忽然幽幽道:“你就是公主殿下?” 鲛人女子斜眼看了他一下,语气冰冷道:“少在这里与我套近乎。我平生最讨厌你们这帮臭男人,尤其是像你这样出卖同胞的臭男人。” 吃鳖的江患海尴尬地笑了笑,稍事缓和之后才终于道:“公主殿下,江某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你十分不屑。但如果没有像我这样的人,你的父王岂不是早就不在了?” “你!” 鲛人公主刚要发作,向前一看已然来到鲛王所在的房间之中。未进屋内,一件件珍珠翡翠,玉石玛瑙如同雨点一样自内而外飞速射出,凡是被其中的物体,无论是珊瑚还是岩石无一例外,全部炸裂开来。 “果然,又是那个怪病!” 给我鲛丹,给我鲛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如刀锋,接连自房间之中传出,即便是江患海这种仙人境界的修行者竟也无法进入到房间方圆一丈之内的区域之中,抬眼向里望去,几名负责看守的护卫鲛人已经重伤倒地,昏迷不醒。再次凝目,昏暗的屋堂之中竟有一道疾快的飞影来回游窜,一刻也不肯安歇。这时,那名以头鲛人已经面如死灰,略显无助地看向鲛人公主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上次鲛王发病,连他刚刚纳入的小妾都给一并轰杀了。再这么下去,我怕鲛王会六亲不认啊!” “不!我父王绝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试着说服父王。” 鲛人公主刚要上前,江患海随手拦住了她那纤细的玉腕,一脸正色道:“这种时候怎么能让殿下亲自冒险呢,让我来吧!” “你?” 鲛人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患海,这才继续道:“仙人修为就很了不起吗?本殿下三百年前就已经达到与你相同的境界了。再说,这是我们鲛人族的家事,用不着你这外人掺和。” 面对鲛人公主的“冷酷无情”,江患海苦笑道:“殿下,你这可就错怪江某了,不信你看!” 说着,江患海摇身一变,竟也变化化寻常鲛人的模样,混身银色的鳞片,两片鱼鳍似的耳廓,最最明显的是他后脊之上的两排条形鱼鳃,与肺部几乎直接相连,能够极大提升个体的换气效率,也是鲛人能够水中称霸的一大原因之一。看着呼吸之间变身为鲛人模样的江患海,那名鲛人公主的脸上尽是惊骇之状。 “呵呵,公主殿下,这下你该相信在下了吧?” “你……你怎么会变成鲛人,难道你本就是父王派出安插在人类之中的奸细?” 江患海笑道:“这倒不是。不过,鲛王对我有知遇之恩,他老人家需要我为他做事,江某自然义不容辞。在近千年的研究探索之中,我终于找到了人类与鲛人之间的共通性,并使用外力方法,将自己改造成了可以自由变幻状态的半鲛人,我喜欢称自己为人鲛。” “鲛人,人鲛,有意思!” “轰隆~” 就在江患海与鲛人公主交谈之际,一声巨响忽然自那鲛王的所在的房间之中一跃而起,大股的气泡夹杂着灼人的热浪,不断向四周喷溅,为保护鲛人公主的安全,双头鲛人立即挺身而出,当即拦在二人的身前,为其挡下了惊险的一波异象。 “砰!” 双头鲛人身材魁梧,按理来讲这点冲击对他根本造不成丝毫伤害。然而,不知怎么了,热浪一经扫过他的皮肤,便立即留下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严重灼痕,上方的鳞片纷纷损毁脱落,鳞下的血肉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几分裂成两段。 眼见对方为了自己的安危身受重伤,鲛人公主一把接下向后飞出的双头鲛人,口气急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双头鲛人强挤出一丝笑容,进而虚弱道:“还好,只是脑袋有些发沉,休息一下就好了。” 作为水中的一方霸主,鲛人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尤其是身处深海的特殊环境之中,这种特性被极大的加强,平淡无奇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涌入到伤口之中,如同无数灵丹妙药一样,滋养着创面,并未其续上新生的肉芽,令伤势得到抑制。同一时间,伤口周围的鳞片开始向内聚拢,渐渐地将luo露在外的创面包裹其中,防止受到二次伤害。随着自愈的进行,双头鲛人的脸色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鲛人天性忌怕火毒,而鲛王向来都是以焚身九火着称。你们贸然进入房间之中,只会徒增伤亡,还是让我这个人鲛进去吧!” 说罢,江患海翻身上前,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鲛人公主竟是少见的流露出一句温柔的话:“小心!” 说来也奇怪,当江患海真正落到房间跟前的时候,屋内的所有异响竟是戛然而止,乱飞的诸多珍宝也不再出现。然而,由于深海之中光线微弱的原因,一眼望去里面竟已黑漆漆的一片,别说是鲛王,连人畜都分不清楚。江患海用力握紧手里的锦盒,随即壮着胆子大步走进房间之中,同时低声道:“鲛王大人,小海来迟了。鲛丹已经送到,请大人享用。” 语毕,江患海环视四顾,除了地上几个奄奄一息的护卫之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人的身影。他缓缓蹲下身子,低头看向正堂上的一张石桌下方,两道幽绿色的“夜明珠”竟在黑暗之中熠熠生光,仔细辨认后才终于发现,那竟是两只睁开的眼睛。原来,鲛王躲到了桌子底下。 “小海……江患海……” 听着对面传来的阵阵痴语,江患海面色大喜道:“没错,我是江患海,鲛王大人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这些年来若不是你不辞辛苦,每逢初一十五前送来鲛丹,本王早就性命不保了。” 江患海道:“鲛王是吉人自有天向,小海也只是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不足挂齿。” 鲛王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轻声再道:“你说你带来了新的鲛丹?” 江患海连忙将手中的锦盒打开,一枚淡蓝色的半透明状珠体赫然出现在鲛王的面前。房间之中竟是多一股淡淡的鱼腥气,而那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绿色鲛目竟是闪出瘆人的寒光。 “呵呵哈哈~鲛丹,鲛丹,只有人类的身体之中才能孕育出我所需要的鲛丹。有了他,我就能长生不死,天下无敌。给我,快给我!” 刹那间,鲛王之前的理智立即消失不见,他像一只毫无尊严的土狗一样,慢慢从石桌下面爬了出来。与江患海记忆之中的印象不同,如今的鲛王竟是瘦骨嶙峋,面如枯槁,塌陷下去的背鳃有气无力地忽闪着,好似下一刻就要停止运动一般。 鲛王吃力地探出那只树杈般的干瘦手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闪着异光的鲛丹,然后将其一口服下。刹那间,他的整个人竟成了一只幽绿色的灯笼,每一寸肌肤之下,都透射出诡异阴森的萤光。 “痛快!” 一口浊气喷出,鲛王的脸上灰气立即四散而逃,原本佝偻的身躯也随之变得挺拔健壮,再回昔日水中霸王的形象,英明神武,器宇轩昂,乃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父王!” 随着一阵悦耳,但略显悲伤的声音,鲛人公主已经窜入到房间之中,一把搂住鲛王的脖颈,口气娇嗔道:“父王,你刚才快吓死我了。女儿才出去几天,你怎么又成这副样子!” 低头看看那些不幸的定卫,鲛王自觉有惭,随即叹息道:“多亏有小海帮助,否则你父王我早已成为恶水之患。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女儿,看来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委命于鲛 鲛王此话一出,在场的江患海,鲛人公主,还有那位刚刚恢复过来的双头鲛人立即脸色大变,前者先声道:“鲛王大人,您可不能做傻事啊!你的病虽然诡怪莫测,但也并非毫无治愈的希望。况且,只要有鲛丹维持着,你就能好好地活下去,与寻常的鲛人没有任何差别。” 听到江患海的安慰,鲛王苦笑着摇头道:“不用安慰本王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最近,我感觉自己的神志越来越不受控制,半夜时分经常会从恶梦之中惊醒。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小青死时的面容,我知道临死前她是一番怎样的心情。她一定也很纳闷,我到底是否真的爱她!” 所说的小青,就是不久之前惨死在鲛王手下的那名小妾,也是他近些年来最为宠幸的一名王妃。小青走后,鲛王一度陷入到空前的悲痛之中,就连身为女儿的鲛人公主也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父王,您不能放弃自己,更不能做出自残的行径。只要我鲛媚尚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鲛媚?” 一听到鲛人公主如此自称,江患海的眼中立时闪现出异样的神光,原本凌厉的目光之中也出现了些许温柔:“好美丽的名字,鲛媚,鲛媚~” “呵呵,媚儿,我知道你孝顺,可父王也说过要做那样的傻事情。” 鲛媚胸上的悲色陡然消失,一股激动之色随即显现:“父王,您不是在骗女儿吧?如果真的那样,那您之前所说……” 鲛王微笑道:“我说的再见,并不是指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你因为知道东海之中有一处地方名叫卧龙渊吧?” “卧龙渊?父王所说可是那处禁地?您提那里做什么?” 鲛王继续道:“众所周知,卧龙渊是一处凶险之地,据说进入其中的生灵全部惨死在潜藏其中的‘恶龙’之口,无一幸免。在遥远的时代,人们甚至钭那里视鈼极刑场,将那些身负涛天罪行的鲛人推入卧龙渊中,献给恶龙,以来平息其随时可能发作的怒火。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淡忘了那个地方,只是像你这样,依稀知道那里是一处不能踏入半步的禁忌之地。而我,想将自己的残生留在这里,一切随缘,自生自灭。” 最后的几句话虽然听来轻佻,但能驿自己如此绝望的人,定是已经伤心欲绝,心如死灰。听到这话的鲛媚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微微摇了摇头道:“不……不行,您不能去那里。卧龙渊的可怕之处,大家都知道。让您独自一人进入其中,与看着您自戕残生有什么区别?不行,这绝对不行。” ‘看到鲛媚的态度如此坚决,鲛王苦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进而温和道:“媚儿,你要知道,我们鲛人的生命虽然不及魔人与天人那样长寿,但比之人类也好上太多。你我父女一场,已经享受了太多年的天伦之乐,就算现在上天要取走我的性命,我也无愿无悔。只是我走之后,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下半生的幸福。” 鲛王语重心长的话语非但没有令鲛媚有丝毫感动,反而变得面红脸赤,语气略显生气道:“父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别说下半生,这辈子女儿也要与您一起过,绝不让第三者插足。” 这时,鲛王的眼中竟是有泪光涌动,对于像他这样饱经沧桑,看尽人间冷暖的“老人”来讲,已经属实罕见了。 “可惜,父王还是陪不了你一生,有些日子,需要你和其它人共同面对。那种时候,你就知道有一个可靠的归宿是一件多么重要物事情了。” “不听不听,我不听。您要是再敢跟我提这件事,就别怪女儿翻脸不认人。” “媚儿,你!” 眼见这对父女即将针锋相对,一旁的江患海忽然开口道:“两位莫要激动,为公主殿下寻找如意郎君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我想现在还是先解决鲛王身上的事情比较稳妥。” 鲛媚斜眼瞧了一眼江患海,随即冷声道:“有什么好解决的,只要鲛丹一直供应,父王就能一直活下去。” 鲛王眼中寒光一闪,身上的鳞片好似立起似的,接连爆发出阵阵银光。 “媚儿人,我怎么这么傻!依靠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片刻的苟延残喘,这样活着有什么尊严可言。我渐渐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长出了一颗邪恶的种子,随着杀孽的不断积累,种子也随之发芽,生长,甚至还会开化结果。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人,再想后悔就为时太晚了。” 说着,他看向江患海继续道:“虽然人不是杀的,但他们却因我而死。为此,还让校你背负了太多的杀戮,本王实在于心不忍,所以你们就死不要劝我了。” 江患海看着对方脸上的坚毅之色,终于叹了口气,进而沉声道:“鲛王,您真的想好了吗?进到里面,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鲛王淡然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鲛王叱咤风云近万年,早已将自己的理想抱负一一达成,基本可以算是了无遗属。眼下唯一令我牵挂的,就是这我个还未长大的女儿。校,你能答应我,在我进入卧龙渊之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好他吗” 不等江患海说话,鲛媚忽然怒声道:“父王,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想将我赶出鲛人族就直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迫我!父王,你不能去卧龙渊,我也不要一个人类来照顾我。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好了,二位,难道你们不想想我的话吗?” 说话间,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在身上轻轻挥动了两下。而这时,见到此物的鲛王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惊骇之色,然后神色惊愕道:“这……这是白界之物,你怎么会拥有这种东西?难道你已经与那几个家伙见过面了?” 江患海微笑道:“其实,我这次前来,除了给铴送来必需的鲛丹,更重要的任务是帮白界之人向您传个话。” “什么话?”鲛王不禁问道。 “呵呵,他们想借您的鲛人大军一用。” 鲛王看着对方脸上认真的表情片刻之后,这才终于嬉笑道:“哈哈,校,你的笑话还直有点意思,鲛人大军岂是他们想借就借?” 江患海毫不示弱道:“当然,他们不会白借的。与我接洽的白界之人许诺,只要您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便会亲自为您治愈身上的顽疾,使您再也不用承受疯心之痛。如何?”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是认真的吗?” 江患海忽然将脸上的轻佻之色全部隐藏,进而表情严肃道:“当然,白界之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他们敢这么说,就一定能够做得到。” 就在鲛王为此事沉吟之际,旁边的鲛媚跃跃欲试道:“父王,您还在考虑什么,能将您的怪病治好,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答应他们吧!” 鲛王寒目一凛,随即沉声道:“我想知道,他们想要让我对付谁。你们人类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完美地打赢这场仗,我认为这是很有必须的。” 面对鲛王的要求,江患海的脸上忽然划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接着尖声细语道:“鲛王,我怕您一听到对手的大名,就不敢应战了。” 鲛王呆滞了一下,随即高声笑道:“哈哈,校,你也太小看本王了吧!我鲛王虽然算不上水域之中的皇者,但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令我鲛人族为人忌惮?” “呵呵,天界,鲛王敢吗?” “什么!是他们!” 袁天化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满心欢喜的陈克在仙宗的委命之下,带着一队天界精兵,速速下凡,寻找那名神殒一族的后裔的下落。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仙宗独自一人站在天宫门前,极目远眺,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仙宗大人,您请节哀。” 仙宗伸手忽然在眼角拭去了什么,然后连忙转身对那人道:“白霜,你回来了啊!” 白霜仙使朝仙宗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道:“袁天化的死讯,我也是刚刚听说。不得不承认,袁斗神却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天界悍将,失去了他,天界如同断去一手半臂,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元气。不过,那个陈克的品行众人皆知,您真的要让他接替风笑天的位置?” 仙宗抚须微笑道:“白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白霜仙使不禁问道:“臣不明白仙宗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安置陈克?” “我?呵呵,臣不是您,自然无法设身处地地考虑此事。可是,陈克心胸狭窄,为人好勇斗狠,一旦令其得志,定会给天界带来不小的冲击,甚至还会影响天界在众人心目之中的高大形象,实在不值得冒险。” “所以,我也根本没有打算让他成为天斗神。陈克这一去,能否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听着仙宗的话,白霜仙使豁然抬头,陡然发现对方的面庞之上竟是多了一分极为少见的邪恶之状。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魔界之皇的威力 因为有了昊天令的庇护,陈克等天兵天将即便进入人间之中,依然能够保持天界时候的巅峰状态,所以比之从前与孙长空等人交手的时候,如今的他更是势不可当,世间能与他相抗衡的绝世高手绝对超不过十个。即便他的修为不如袁天化,可一旦认真起来,也不是谁都能招架的。这一次,他带着十足的信心,下凡寻找那名神陨一族的后裔,赶起路来步伐异常轻盈,如同他那颗愉悦欢跳的心。 “据说,有人在初升大陆的南部见过那人,我们现在就前往那里,即便找不到他,应该也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就这样,陈克与那队天界精兵稍作乔装,变成十八个貌似逃荒的难民,一同混入到赶路的人流之中,掩人耳目。前行了没多久,只听有人忽然叫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听说魔皇亲自带兵,即将前往凤鸣城,这下凤鸣城要完了。” “怎么办,陈大人,魔皇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万一被他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 陈克脸色阴沉着点了点头,进而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魔皇的行动竟是如此之快,甚至不给自己的战士丝毫喘息之余。不由此换来的好处就是,人类阵营同样未能补充元气,如果我们不出手的话,不只是凤鸣城,就连里面的诸多高手也要一同丧命。”说话的副将不禁又道:“那……我们……” 陈克脸色阴森道:“不要忘了我们此次下凡的使命。小小的一个凤鸣城,就算送给魔皇又能如何,只要天界能够稳保无恙,任他魔界再强大十倍,也无法撼动天界的绝对统治。” 说着,陈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周围的路人,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之后,才继续道:“看来,大家要打道回府了。不过,我们还得继续前进。在我看来,那个神陨一族的后裔会出现在这种战乱之地,绝不是巧合。或许,他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昔日繁华似锦的凤鸣城,已然变成了一座废墟,用以埋葬尸体的土丘,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布满了城郊的空地。而那个因为袁天化与纠哲魔君大战产生的深渊,也已被一座方圆数百丈的大山全部遮住,而这竟是消耗了城内几乎半数以上的修行者的力量,合作之下完成的。 山体之刻着数枚遒劲圆熟的大字:袁天化之仙位! 为了纪念袁天化舍身救世的壮举,以黄起凤为首的凤鸣城百姓,纷纷来到山前凭吊亡者,并寄上自己最真诚的祝愿。然而,袁天化只是此次保卫战之中,人类一方的牺牲者之一,更多的无名英雄永远地倒在了这片他们热爱的土地之上,再也没能站起。 “爹,您安息吧!我和大家一定会守住凤鸣城,绝不让您失望。” 这时,袁宇被一名天兵小心地扶了过来,一见到那几枚雄浑刚劲的大字,他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表情悲恸道:“父亲,孩儿无能,让您独自一人与魔军战争,这才牵动了旧疾,加速了生命的消耗,才有了如今的结局。不过您放心,我会和小凤一起待在这里,一起见证魔界的败退。爹,你可以瞑目了。” 山体前方摆满了颜色各异的野花,它们虽不如那些名门群芳讨人喜欢,但却是这里最容易得到,且生命力最为顽强的代表之一。这些不起眼的野花,就如同这些一次次从劫难之中挺过来的人类一样,令人可敬可畏。相信,在袁天化之后,还有更多的有志之士,果敢斗士,继续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业。 “报~” 一声高呼忽然自庭院之中传来,刚刚从悲伤之中恢复过来的黄起凤,又一次听到了震撼人心的噩耗,魔军再临,而且为首的是还是魔军的第一人魔皇。此次的阵营空前强大,不只有诸位魔君相伴,更有他的左膀右臂黩黯穷阳加入,毫不夸张地讲,这是一只天底之下,独一无二的无敌部队,任何与他相对的势力都会在一瞬之间粉身碎骨,一败涂地。 “魔皇大人,这次我们进攻凤鸣城可有什么计策?”穷阳忽然问道。 魔皇坐在奢华的战车之上,前方是八匹魔界盛产的魔蕴驹,个个都拥有着匹敌仙人修为的可怕力量。但即便是这样的它们,此刻也只能沦为拉车的“苦力”,而且不敢有丝毫懈怠。 “很简单,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寸草不生,说来轻巧,但对于这片可怜的大地就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巨大灾难。于是,魔军两边的树木开始接连起火,流动的溪水也变成了紫黑色,其中的鱼虾蚌龟无一例外,全部翻白暴毙,尸体之上散发出刺鼻的腥臭气。如今魔军就像一场灭世的瘟疫一样,任何与之接触的生灵都将死去。 孙长空与高渐飞,黄起凤,袁宇坐在大堂之上,门外一个护卫也没有,甚至连城主府内的其它房间之中也已经悄然无声,原本住在其中的随从下人们已经纷纷潜散了。 高渐飞忽然叹了口气,转头对黄起凤道:“你不后悔?难道你忘了前不久在袁斗神坟前所说的话了?” 黄起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孙长空接着道:“没错,凤鸣城之中虽然有大家的诸多回忆,可没有了人,只剩一座空城又有什么意思?城毁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支撑黄城主的决定。” 高渐飞刚要说话,加一边袁宇又道:“前几天的大战令天界受损颇多,至今仙宗大人也未有任何新的指示,想来对凤鸣城也只是爱莫能助。所以,你们也就不要指望天界了。” 孙长空看着袁宇遽地笑道:“汤宙宇,袁宇,没想到你竟是天界中人。你隐藏在将王身边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袁宇抬头望了一眼孙长空,随即轻笑道:“我记得,你之前去到蓬莱大军之中,也是不怀好意吧?守界宝帅!” 孙长空笑道:“彼此彼此,你我都是各怀鬼胎。”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待在将王身边,迟迟不肯暴露身份?”袁宇忽然道。 “当然,或许我已经猜到了你的目的。” “哦?” 当袁宇再次看向孙长空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竟用杯里的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地写一个字,袁宇递目观瞧,脸色随之变化:“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孙长空道:“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袁宇微微点头道:“就是因为他,我一直待在将王身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就是为了暗中保护他。可是谁承想,将王居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更是先于那些白界之人动了手,着实令我感到意外。” 孙长空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当初事发的时候,我也在场。现在回想一下,一切好像都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一样,而将王只是和他在我面前一起演了一出戏而已。我想,将王早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听着二人哑谜似的的对话,黄起凤略显不悦道:“两个大男人,说话怎么如此不敞亮,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孙长空淡淡笑道:“时候一到,你便会知道了。” 凤鸣城的最后一批人也已穿过城门,离开了这个充满血泪史的可怜地方。遥目远望,在天地尽头的边缘之中,一道黑色的阴影,如同一条扼住世间咽喉的绳索一样,缓缓爬上凤鸣城的领土之上。不时,一道道火光接连自城内窜出,耗费了无数人心血与生命的城池就这么变成了一堆焦土,烧得一干二净。 “下一步,我们该去哪里?”黄起凤略显无助道。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想法,你应该不会拒绝的。” “插艾城?” 黄起凤抬头望着城门上的三个大字,脸面之上不禁升出一丝惊讶之色。 “怎么,很意外吗?” 黄起凤忽然低下头,声音异常微弱道:“你有所不知,前些年,插艾城与凤鸣城曾经爆发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当时死了不少人。在魔界入侵人间之前,两城之间也极少来往,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要我一个凤鸣城的城主进到仇人的城池之中,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孙长空看了看高渐飞,后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袁宇就显得淡然了许多,好像此事与他根本无关一样。 “你放心,我会带你来这里也不是什么道理都没有,只不过你刚才所说确实是我不知道的。但我相信,他们应该不会是那种不通人情的冷血动物吧!” 四人和几名天兵一起进入到插艾城的城门之中。放眼望向街道之上,一副萧条景象立即印人众人的眼帘之中。 “莫非,魔界已经和无于我们一步,将插艾城洗劫一空了?” “是谁!” 惊语一声,一道快箭忽然自右边二楼的窗扉之中一闪而出,眼见就要射中黄起凤的肩膀,高渐飞手指一挥,化为黑剑一柄,立即挡开了锋利的箭簇。 “看来,这里的百姓并不欢迎我们啊!”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彭小尖的断腿 高渐飞落手之际,孙长空纵身跃起,隔空一拳,便将窗扇轰成了碎片。定睛向内一瞧,只见房间之中至少有五个人影自眼前一闪而过,而且行动出奇地一致,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素质战士。眼见对方举手投足之间便化解了刚才的刺杀一箭,屋内立即有人低吼道: “快,变化阵形。”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一片“黑雾”竟是从房间之中飞扑而出,因为此刻正是凌晨时分,天才朦朦亮,再加上多番赶路,令其精神难以一直集中,这才给了房间之中的偷袭者可趁之机。恍惚间,他只觉得身上传来阵阵刺痛,耳边不时传来悦耳的银铃声。 “这是!” 被逼退回地面的孙长空再次看向身上,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张黑色的鱼网牢牢罩住,鱼网之间挂着形状各形,但全都异常锋利的利器飞刃,落在身上就是一道伤口,而孙长空如今便是已经被那些机括刮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令在场的高渐飞等人不禁面色一惊。 “孙长空!” 众人刚要上前,只见孙长空忽然挥手道:“不要过来,我没事!” 话音刚落,只听房间之中再次传来阴森的声音道:“哼哼,这位小哥还真条硬汉,中了我的滚刀网居然还能站着,着实不易。不过,我这网进去容易,想要出来的话,就得脱层皮。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受一点害怕?” 孙长空再次看看身上的那张巨网,发贱在头部上方的位置处,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个多头通过的狭小缺口,缺口外面是一枚温柔的铁圈,圈内嵌着一周细小的刀刃,只要有稍稍动弹,这些刀刃便会自行弹开,将一切位于面前的物体撕成碎片。 “没想到这鱼网看起来平淡无奇,里面居然还隐藏着如此玄机。有点意思!” “哼哼,死鸭子嘴硬。弟兄们,还还快把他给我吊起来!” 屋内话音甫一落定,忽然,两道银光自那破开的窗口之中跃然而起,一同传入到那张鱼网之中上,片刻后,孙长空连人带网直接升入半空之中,上下不得,蜷缩的状态异常难受。 “该死,没想到插艾城的人居然如此歹毒。看来,我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了。” 说着,高渐飞右掌之中黑光窜动,在内力的摧化之下,只见那些黑光竟是变作一枚枚梭形的短刃,悬于掌心之上,随时都能破空而出,对目标进行疯狂的攻击。而这时候,只听袁宇忽然道:“等等吧!孙长空不让我们动手,自是有他的道理。况且,我们本就是逃难在外,应当尽量少和别人发生冲突才是,先看看对方到底是何居心,反正凭那些人的手段也休想兴起什么风浪。” 高渐飞看了看社会窗边的人影,咬了咬牙,又将掌中的黑光收回体内,进而沉声道:“那好吧!我就再等等。如果他们再敢有丝毫过分的举动,我就要让他们血溅当场了。” “哈哈,怎么样,滚刀网的滋味不错吧?” 孙长空回道:“不错是不错,可惜一个人在这里未免太过孤单了点。要不,你也进来与我待上一会儿?” 说话间,只听屋内说话者陡然怒斥一声,接着道:“你这小子真是活腻歪了,兄弟们给我动手!” 被禁锢在鱼网之中的孙长空,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而这时,一根根闪着寒光的兵刃竟是接连从屋内的黑暗之中的探出,一齐指向被挂在屋外的孙长空身上。 “记着,下辈子不要再见到我了!”说着,只听一声裂帛般的呼啸突然破空而出,一柄长约四尺的倭刀顺势从中狂窜而出,直刺孙的胸口。 “唰~!” 银光划过,如白驹过隙,短暂而醒目,滚刀网中被切了一条狭长的豁口,自半空之中耷拉到地上,而里面的人和作案的刀却已双双不见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两下子嘛!” 当屋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人影竟已蹲在窗台之上,手中握着刚刚切开鱼网的刀刃,将其横架在带头者的脖颈之上,只差半寸就能抹了对方的脖子。后者,一经见到孙长空的可怕身手,立即大惊失色,之前的强硬态度也立时缓和了许多。 “大……大哥,大爷,大侠,您可要手下留情,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妾成群。全家老子都告我一人照料,我要是没了,您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啊!” 孙长空微笑着,森白的牙齿在黑暗之中散发出惊魂的寒光,令人不得不为之胆颤,心惊。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刚才出手的时候,可有想起了我?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也死了,我的家人是否有人照料呢?” “这……这……” 越急越说不出话,那名带头者如今已经大汗淋漓,头上的汗光依稀可见。倏尔,他觉得自己的裢裆之中缓缓升起一股暖流,淡淡的尿骚气从中徐徐散出。 “大人,您就放我一马吧!” 终于,那名中年男子再也不堪重负,双膝一折,直接跪倒在地,再看他那张原本冷峻肆意的面孔之上,竟是热泪直流,神情大悲怆地望着眼前的凶煞,恨不得给孙长空认做义子干儿,以来交换自己的性命。 与从前初入江湖不同,孙长空已不再冷酷,他有情,而且还能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即便面前的人曾一度想置自己于死地,但得饶人处且饶我,人家都已跪地求饶,自己还能怎样?“呵呵,好好好,看在你认错积极的份儿上,我就放过你这一次。我和我的朋友们还没有吃饭,你们去给我们准备点吃的,越快越好。” 说着,孙长空又低头看向跪地的带头者,冷笑道:“你,给我安分地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万一你的弟兄们趁机去往外面呼叫外援,那我岂不是要被坑杀在此?所以,我也只能委屈你了。” “啊?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孙长空环视屋内,发现这里竟聚集了八位练家好手,一个个的都穿着粗布短衫,脚踏矮帮布鞋,虽然看起来相当廉价,但做起事来无疑是最为轻便,利索的。他们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也大多都有极强的外家功夫,打眼一扫,孙长空便认出,其中有两三个修习了至少二十年的金钟罩铁布衫类的硬气功,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哪怕常年在山上修炼的修行者,若要只靠单纯地蛮力也难以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 “你们是从哪里来,为何会蹲守在此?” 除了那名带头者之外,屋内的其他人竟好似哑子了一样,半个字也不说。空间之中变得莫名尴尬,依然受制的带头者生活这个祸星会因此丧心病狂地对他们痛下毒手,于是连忙道:“大……大大人,这些孩子才加入组织不久思想愚笨,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要各他们一特计较。” “呵呵,组织?你们来自哪里?” 带头者陪笑道:“看来大人是外地人啊!住在插艾城的百姓都知道,近几个月城内出现了一股新生的势力,篷门。” 孙长空瞪圆了眼睛,口中喃喃道:“没想到大水还真冲了龙王庙啊!” 篷门,那可是孙长空亲手创立的,如果不是当时有意让位,那篷门之主还真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数月的时间,篷门竟已发展到如此地方,更是集结了一大帮能人好手,一起保卫插艾城。对此,孙长空心中感慨颇多,迟迟没有说话。 “你们的门主现在身在何方,我想见见他?” 带头者脸色突变,不禁反回道:“你……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对门主……” 孙长空轻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和自己的老朋友见个面而已。” 顾不上吃饭,众人又跟随着孙长空与那名带头者的步伐,一路来到了彭府之中。虽然过去了这么久,府内的阵列还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不知怎么了,如今彭府内的下人几乎见不着了,取而代之的是像之前袭击孙长空等人的彭门之人。 “孙大哥!” 彭小尖一经见到门外的孙长空,立即兴高采烈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而陡然失去平衡的他,身体随之向右侧倾倒,见此情况孙长空立即闪身上前,托起了对方的手肘,这才道:“小尖,多日不见,你……” 说着,孙长空不经意间看到对方那只空荡荡的裤管,进而惊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彭小尖苦笑着摇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小伤?你的腿都没了还是小伤?是谁干的?魔界之人?” 面色孙长空的质问,彭小尖摇头道:“不是。” “那是谁?”孙长空继续追问道。 “这个……”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放心,只要你说凶手的名字,我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彭小尖惨笑道:“算了,事已经过去,我们彭家已不再亏欠他们,不说也罢。” 孙长空稍事思考了一阵,忽然道:“难道,是杀手联盟,屠昊阳?”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阴谋!又是阴谋!!! 直到说出答案的一瞬间,曾经的幕幕场景才终于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他依稀记得,上次来到彭府之中的时候,便看见了张望远与莫向北这对杀手,一同潜入彭府,意图不轨。他本以为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可看到彭小尖如今这副模样,他终于可以确信,其中的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小尖,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彭小尖叹了口气,接着抬起那双略显疲倦的眼皮,看向大厅之中的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孙大哥说明。” 孙长空看了看身后的高渐飞等人,随即也道:“你们也一起到外面去吧!” 高渐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有事叫一声,我们就在外面。” 待众人纷纷离开厅中,只剩孙长空与彭小尖留在屋内之际,后者如释重负一般颓然坐回座椅之上,神情恍惚道:“大……大哥,我……我可能就要死了。” 孙长空语气强硬道:“你放心,有我在,莫说是屠昊阳,就算是整个杀手联盟前来也休想动你半根毫毛。不过话又说回来,雷明老前辈没在彭府吗?” 彭小尖惨笑道:“如果不是雷老祖的话,恐怕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始时,孙长空的态度还算可以,但到了如今,他已经按捺不住,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雷老祖就在杀手联盟之中,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将超越仙人境界的他禁锢了起来,还口口声声地要我将东西交出来。” 孙长空看着彭小尖那张无辜的面容,不由道:“这么说来,难道是雷明老前辈拿了原本属于杀手联盟的东西?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占那种便宜,给他就是了。至于彭府的损失,我可以想办法补救。” 彭小尖叹气道:“如果事情真如那么简单也就好解决了,可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宝贝。雷老祖对此事绝口不提,而我爹也因为失心疯理性全无,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杀手联盟此次志在必得,趁夜深之际潜入到我的房间之中,软硬兼施之下眼见无用,他们竟把我的腿砍了下来,作为给我的教训,并让我趁着这几天速速找到东西所在。不然,不只是我,就连整个彭家之人的项上人头,都会高挂在彭府府的大门之上。” 好嚣张的家伙!“ 一拳挥落,拳风化成了的气刃,当即切碎了面前的一块石砖,并随之轰出了一个拳头形状的印象,异常醒目。见此情况彭小尖不禁欣然道::“大哥,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孙长空苦笑着摇头道:“就算那样又能如何,我还是无法为你再续断肢,有时想想,要这一身修为又有何用!” 彭小尖淡淡一笑,同样摇头道:“大哥,无论如何,力量在这个世道之上还是极为重要的。只有力量才能让人强大,只要足够强大,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不过,杀手联盟之中,最近似乎来了一位极为强大的高手,应该就是他把雷老祖击败之后制住的。不敢相信,凭他老人家迫近大仙的绝顶修为,天底之下还有几个能是他的对手!” 孙长空稍事深思之后,脸涨之中倏尔灵光一现,一道白影随之浮现在他的眼前。 “难道……又是他们?“ 见到孙长空脸色微变,彭小尖不禁道:“难道大哥知道动手之人的身份?” 孙长空道:“虽然不能确定是哪个人,但已经几乎可以锁定范围。如果说人间真的拥有那种强大的高手,那就不会有错了。对了,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取那件东西?” 彭小尖脸色忽然煞白一片,眼睛之中已有了血红蠕动,看上去异常恐怖。 “还……还有两天。”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要一分一秒地挨到那个时候,然后亲眼看着死亡降临,那样的感觉简直比被一刀砍掉脑袋还要难受十好几倍。至少,彭小尖是这么认为的。 “两天么?时间有点紧,但也不是不可能。我想找屠昊阳当面问个清楚,以防里面有什么谁会。如果他们真的有意思刁难我们,我孙长空定不会放过他们。” “大哥你!” 彭小尖刚要说话,谁知孙长空忽然摆手道:“不用说了,既然你是篷门中人,我这个创立者自然要为你挺身而出,否则如何肥让大家安心待在这里。” 彭小尖声音颤抖道:“大……大哥,谢谢你!” “哈哈,谢什么,都是自家人。不过有一句说一句,我从昨天夜里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昨夜魔军突然降临凤鸣城,我与几位朋友落魄到此,本希望借兄弟的丰翼暂避风头,没想到这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什么?大哥,你说你是从凤鸣城那里赶来?这么说来,传说都是真的了?” 孙长空略显迷茫地看着彭小尖,随即问道:“什么传说?” “哎,原来大哥不知道啊!人间之中一直都有流传着一个说法,当人间末日降临之际,作为救世主的世界之主将会应运而生。我听说,前几天魔军大举攻击凤鸣城,有一名人类青年在那场大战之中大放异彩,搏得了大家的致认同。有人说,那个人类男子就是世界之主。万万没想到,那个居然是大哥你!” 一听到“世界之主“四个字,孙长空的神色立时黯淡无光,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得勉强,苦涩:“只可惜,我并不是世界之主。” “什么?这么说来,那个帮助凤鸣城逃过一劫的人类男子并不是你?” 孙长空脸色一红,然后才道:“是我倒没错,但我并不是世界之主,你说的那位救世主另有其人。” “啊?还有这种事情、听大哥的意思,你是知道这位真正的世界之主是谁了?” 孙长空苦笑道:“知道又能如何,如果我说你们一直期盼的那位救世主,已经易志成为魔界之人了,你会不有很失望?” 彭小尖当即一愣,接着摇头道:“不……不可能,世界之主是人类的最后希望,他不可能成为叛徒,我不相信。” 孙长空平静道:“不管你信与否,事实就是如此。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将希望寄托传说与谣言,难道你没有感觉,关键时候只有自己才最靠复住吗?” 孙长空说得虽然在理,但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震撼的真相之后,彭小尖的精神状态明显萎靡了许多,眼皮几乎贴到下眼睑上,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大哥,小尖身体略有不适,就不陪你们一起用餐了。一会儿饭做好了,我会派人前去知会。你和其它几位朋友一起去客房之中稍作休息吧!” 目送彭小尖离开大厅,孙长空转身独自离开,甫一见到高渐飞等人,他的脸色竟是变得十分难看。 “小尖有事瞒着我!” “好了,你先回去侯着吧!等准备好了,你去招呼孙大哥他们去吃饭,我就不露面了。” “是~” 在随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房门终于从外面轻轻推启开来,令人略感惊讶的是,彭小尖的房间竟是格外的阴暗,如果不是打开门扇,房间之中几乎是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没有。房门重合,就在光线即将消失的刹那间,一个混身包裹着诡异黑气的人影赫然出现在房间的东面角落之中。 “怎么样,孙长空怎么说?”一个沙哑的声音忽而响起。 彭小尖舒了一口气,蹒跚的身形陡然也变得平稳起来,即便他只剩下了一只腿脚。 “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不过听他的口气,他似乎真的知道世界之主的下落。” “呵呵,我就知道,当初的守界者绝不会愚到一开始就将自己的独子变成众矢之的。不过,要想令孙长空取而代之的话,就必须先将那现在的世界之主找出来,然后将其击杀。” 彭小尖将茶中的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气喘吁吁道:“孙长空说,世界之主背叛人类,与魔族为伍了。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是泛泛,但仔细想想,近段时间人间之中也并未出现几个有名的叛徒吧?” 黑暗之中,那个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诡笑道:“就算无法确定世界之主的身份又能如何,正所谓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只要进入魔族,将叛敌的人类全部杀死,那样岂不是简单得多?” “可是,那些人中有入场多都是一流高手,十分不好对付,更不用说在不惊动魔皇的情况之下将他们一一击杀,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暗之中,那人又笑道:“小尖,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对于我来讲,杀死几个异族者,难道是什么难事吗?” 彭小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颅,进而惊醒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怀给忘了,你可是魔皇的左膀右臂,与穷阳齐名的黩黯大人啊!”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应征 如孙长空所想的一样,彭小尖并没有出现在接下来的宴席之上,甚至,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彭府上下都寻不到他的身影,就连下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既然如此,我就一人前往杀手联盟吧!你们在这里等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傍晚我就能赶回来。” 高渐飞向前迈出一步,挺身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毕竟,我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与屠师兄也算是有点头之交,万一发生冲突,也能插得上手。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上次和魔军打得不够痛快,我隐隐感觉自己的修为又要精进了。” 孙长空微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一起去还是免了吧!不是我看轻了你,但两个人一同行动,还不如我孤身一人来得自在,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带上你的话,非但给了他们更多可趁之机,连我的精力也要受到影响,被你牵扯了去。保险起见,你还是待在彭府之中吧!” 黄起凤点了点头,忽然插嘴道:“孙长空说得没错,毕竟杀手联盟高手如云,眼下还有不世强者坐镇其中,此行可以说是凶险万分,你我这样的修行者去了也只是自取灭亡,不如留在这里免得让他担心。” 高渐飞看着黄起凤眼中那道略带“乞求”的目光,终于叹了口气,进而转眼看着孙长空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好,我听你的。但你可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孙长空用力拍了一下高渐飞的右侧上臂,嬉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当然会活着回来,而且会以饱满的状态回来,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孙长空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止住脚步,接着道:“对了,前几天我的那两位朋友现在应该已经返回了九华山中。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让他们离开人间,去往云梦仙泽吧!” 高渐飞看着孙长空那道孤独的背影,忽然间一种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险些化成泪水,自眼中滴下。 “好,我答应你。”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化为一道惊虹,倏尔消失在天空之中。 “孙长空,你可是人间的最后希望,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啊!” 虽然有彭宇等天界天官的保护,但孙长空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知怎么了,当见到彭小尖第一眼的时候,他便发现当初那个直率的年轻小伙竟然已经面目全非了。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可以断定,彭家在这段日子当中一定发生了别人不知道的变故,甚至将雷明也牵扯进去。而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他只得亲自前往杀手联盟,一探究竟。 杀手联盟本处在初升大陆西边的戈壁之中,除了少数的商人会途经此处之外,几乎无人问津。可今天有所不同,还未抵达杀手联盟的大本营,孙长空便已见到浩浩荡荡的人群不断涌向戈壁深处。在那里,好似拥有着世人梦寐以求的宝藏一样,这才让大家争相追逐,忘乎所以。 孙长空选择在一片相对偏远的地方着陆,然后找了一个面善好打交道的男子,进而打听道:“我说,你们这里去干什么?难道前面有人发钱吗?” 男子先是以一咱古怪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孙长空身体,如同看傻子一般轻笑了一下,然后才道:“你是新来的吧!哥哥也不妨告诉你,前面是杀手联盟,现在在盟主屠昊阳正在广招贤士,只要被选中就能得到丰厚的奖赏,以及杀手联盟的强势庇护。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钱就是狗屁,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的财富。” 听远那人所讲的大道理,孙长空终于勉强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目送着对方离开。 “怎么,就连杀手联盟也已经坐不住了吗?广招贤士?我看是滋长邪祟吧?能被杀手联盟选中的,多半都是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残忍之辈。这些连生命都不知道爱惜的登堂狂徒,哪里会有民族的荣誉感。一旦魔军来到这里,第一批投降的就是他们。” 想到这里,孙长空越发觉得周围的人们一个个长得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他真想不通,屠昊阳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只是为了将原先井然有序的杀手联盟搞得乌烟瘴气才肯罢休? 带着满心的疑惑,孙长空跟随着人流继续向前,不时他便看到了两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立在一张木桌跟前,正在逐一审察着过往的“应征者”。 “叫什么名字?” “胡三匪。” “哪来的?” “西凉山。” “原先做什么的?” “呃……当过一阵山贼,后来发现不赚钱,又去倒卖女人孩子,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收手不甘了。” 流着八字胡的短发男子皱了皱眉毛,沉思片刻之后,终于道:“好,过去吧!” “叫什么名字?” “李百通。” “哪来的?” “湘城。” “哦?你跑这么大老远,不会只是为了投奔杀手联盟吧?” “嘿嘿,大人真是火眼金晶。不瞒您说,前不久我搭上了一个女人,好了个把来月之后,居然被他的丈夫找上了门,还要与我拼命。我一时气极,用砚台碎烂了他的头,然后便跑了出来。” 八字胡男子淡淡一笑,进而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风流公子,不错不错,我喜欢,过去吧!” 说话间,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前来,声音洪亮道:“俺叫阿牛,从牛家庄来。原来是个杀猪的屠夫,俺认为这里有这么多人在,以后一定少不了宰杀牲畜的活儿,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负责甄别前来应征者的八字胡男子略显嫌弃地伸手堵住了鼻子,声音尖酸道:“你这好几天没洗澡了吧?身上都臭了。” “嘿嘿嘿,您误会俺了。俺们这些常年杀猪宰羊的粗人,身上早就被血腥气和动物的膻叶给浸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八字胡男子豁然抬头,挡在面前的手掌也随之放了下来,一脸戏谑道:“哦?你是在挑战我吗?” 那个名叫阿牛的大看着对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尴尬地挠了挠头,神情羞涩道:“大人,俺哪敢挑战您。您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如果我能帮你洗掉身上的臭味,你怎么办?” “当然是谢谢大人。” 八字胡男子轻笑道:“我不要你谢我,我要你给我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命!” 话音一落八字胡男子手中的胡笔竟化成一杆无坚不破的利刃,当即戳在那名壮汉的眉心处,后者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随之砰然倒地,一命呜呼。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从世间抹杀,无论是体形还是气势,死掉的那名壮汉都要远胜于之前的那两位,孙长空实在不明白,那个八字胡男子为何会这般选择,着实令人琢磨不透。而更令他感到心寒的是,壮汉之死在周围其他人的眼里竟是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即便他的血已经流到别人的脚上,后者也绝不低头去看了一眼。这些前来的应征者不是人,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人性。 “哼哼,死有余辜!不知道本大人最讨厌有体臭的人吗?后面的听好了,我不管你们身上的异味从何而来,只要被我发现的,统统斩立绝!” 话音刚落,一个体形与刚才壮汉相仿的男子忽然闪到他的面前,进而低声道:“我呢?” 此人一红出现,八字胡立即脸色大变,一股由衷的厌恶感立即布满整张嘴脸,令其立时破口大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你是刚刚从茅坑里面爬出来的吗?你想死,我成全你。” “太过分了!” 眼见那个八字胡即将杀性再起,后方孙长空再也按捺不住,手中立即聚起一道充沛灵气,准备随时阻止对方的杀招。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桌前那位身携异常难闻气味的男子竟是率先抬起手臂,毫无迟疑地在对方的天灵之上轰击了一下。一时间,八字胡的身体陡然一抖,紧接着血和着眼泪,鼻涕,口水,一同自五官之中流淌下来,刚刚举手投足之间秒杀壮汉的八字胡竟是被那人一掌击毙了。 “你……你居然敢在杀手联盟跟前杀人,你找死!”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在那人的手上,另外一个负责登记的矮胖子忽然尖叫一声,两只手掌之上忽而多了一双闪着银光的锋利短刃,直刺对方的小腹。 别看那胖子长昨其貌不扬,但动起手来却是毫不含糊,攻势之凌厉,比之死掉的八字胡还要尤有过之。眼见两柄短刀即将没入男子的身体,他竟再次传出一招看似普通、但实则内含诸多玄妙技法的腿功,一脚将那名矮胖子的胸膛蹬塌下去。 “你!” 一招之下非但没有重创对手,反而将自己的性命丢了,矮胖子心有不甘地原地挣扎了两下,终于挥舞着两只满是肥肉的手掌,扑倒在地。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哪里来的怪物 在人家的地盘杀了人家的人,如此鲁莽无脑的行径,简直如同自杀。越来越多的杀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那名杀人者牢牢困住,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活着从这里逃走了。 “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兄弟们,给我杀!” 一声令下,十名训练有素的杀手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同攻向那人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知从何来的怪风,竟是凌空一卷,众人手里的神兵利器便相继脱手而出,纷纷跌落在地。 “适可而止吧!” “你是谁!” 眼见又一个“不知死活”家伙豁然现身,为首的杀手立即将手探入怀中,准备发动自己的独门暗器。然而,眼前一闪,那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然来到了跟前,一手按住他那只钻在衣服之中的手臂,口气阴森道:“再敢动,你就和那两人一个下场。” 不知怎么了,虽然还未见识到对方的真正身手,但仅紧那人眼中的骇魂的寒光,他便已经料到来者绝不是善类,而且修为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与对方相比起来,那名杀手就像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孩子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服软,身为杀手的他仍然心有不甘,为了不让自己脸面扫地,他只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进而轻笑道:“哼哼,算你识相。” 说着,杀手混身的肌肉都为之松懈下来,放进衣襟之中的手掌也随之拿了出来,安稳地摆在身体一旁。 “可是,他必须跟我走!”杀人掠过孙长空的身体,看向后方的怪味男子道。 “呵呵,其实都是一场误会,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你回去与你们盟主说明,说孙长空有事求见,他自会通融。” “什么!你是孙长空!” 不等那名杀手继续说下去,只听身后的男子豁然道:“你是,恩人?” 孙长空欣然回过头来,一脸笑容道:“刘壮实,我们又见面了。” 自凤鸣城外的一役之后,刘壮实再次成为了孤家寡人,意外唤醒体内的巨大潜力的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施展自己的身手,像游魂一样在初升大陆之上飘荡了一阵。他本想去往插艾城,投入篷门。可惜,插艾城之中发生了变故,全城都进入到了严防戒备之中,虽说是加入篷门,就连进入城门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再那之后,齐壮实便听说了杀手联盟的事情,齐壮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夜三天不眠不休,这才赶到了西陲戈壁之中,并且看到了之前的一幕。 他本以为,杀手联盟是为了集结天下豪杰,共敌魔军,才会广纳贤士。可从那些杀手的行为来看,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便头脑不怎么好使的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然而仅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偏僻之地,遇到自己的再造恩人,孙长空,实属一大惊喜,以致于见面的许久之后,他的脸上仍然留有清晰的激动之色。 “恩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你是来……” 孙长空微笑着摇头道:“不,我真的有事要找屠昊阳,我与他本是同门师兄弟。” 刘壮实点点道:“怪不得。不过,恩人你千万小心,我觉得这些人的身上有古怪。” 孙长空看看四周正向他们投来异样目光的应征者,然后凑到刘壮实的耳边,低声道:“我也瞧出来了。这些负责甄别的杀手,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应征者本身的实力之上,否则也不会杀了刚才那个壮汉。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招这么一批下三滥进到杀手联盟,难道他们还闲这里不够乱吗?” 就在孙长空与刘壮实交谈的时候,那个负责回去报信的杀手已经赶了回来。与之前初次见面不同,这回的他竟是满脸赔笑,眼梢眼角都透露着淡淡的谄媚。 “哎呦呦,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冒犯了孙大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看着对方卑躬屈膝的下贱相,孙长空淡然一笑,随即冷冷道:“原来你也知道该死,要不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那名杀手一听到这话,脸色立即煞白一片,抱起的双手也不禁哆嗦起来。 “孙大爷,小的只是说说罢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眼见那名杀手就要跪倒在地,孙长空不想将事情搞大,只得道:“不用和我说,和这位刘壮士求情吧!只要他愿意,我就放过你。” 那名杀手望了望那张四四方方的脸,又想到对方身上那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心中不由得翻腾了一阵。但一想到此事与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他只得咬紧牙关,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刘壮士,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一次吧!” 刘壮实平静道:“放了你可以,但如果再让我碰见你滥杀无辜,你的狗头就是我的了!” “是!是!小的知道了。” 孙长空笑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快点带我们前去见你们的屠盟主!” “二位请跟我来!” 江湖就是这样,当你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被当作废物一样,扫地出门。想那刚刚异常风光的两位杀手,在众人面前呼来喝去,作威作福。死后竟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凭借他们暴晒在烈日之下,不时几知叫不出名字的飞虫先后抵达,开始慢慢享用这顿丰盛的大餐。 孙长空和刘壮实也在用餐,但餐桌上的气氛却是十分古怪,大家个吃个的,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其间,屠昊阳离席数次,好似在忙着其它的事情。 “孙师弟这次前来,又是所为所事?九阳大仙和张望远早已离去,你们要找他们,还是去九华山吧!” 孙长空轻轻呷一口杯中的美酒,微笑道:“屠师兄,你这么说师弟我可就要伤心了。难道我就不能来找师兄叙叙旧吗?” “叙旧?” 不知怎么了,屠昊阳一时激动,竟将手里的一双红木筷子轻松折断,眼睛之中随之升起一团难看的火光:“孙长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人类命在旦夕,魔皇统一世界志在必得,再不采取有效行动的话,人间就要完了。” 孙长空淡淡道:“可是,我看屠师兄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没起来到什么效果啊!而且,你不让自己的手下好好待在联盟之中,保护组织,为何还要将他们派到插艾城之中,夺走了彭小尖的一条大腿!” 屠昊阳面色一惊,然后才稍显舒缓道:“好……好你个孙长空,原来你是跑到我这里兴师问罪了。你为何会跑到插艾城,又与彭家又有什么关系?” 孙长空昂然道:“腿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至于小尖,他是我的好兄弟,篷门的建立也算是有我一份绵薄之力,现在他出事了,我自然也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还有,雷明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这回,屠昊阳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怒火,当即站起身来,勃然大怒道:“孙长空,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雷明的事情你从哪里听说的?” 孙长空继续冷笑道:“你这么激动作甚,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孙长空,看在同门一场的份儿上,我劝你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就算是你也担不起这份罪责。” 面对屠昊阳的警告,孙长空不以为然道:“巧了,我孙长空自小就喜欢多管闲事。况且,小尖是我的兄弟,我更应该为他插身而出。雷明老前辈可是天界中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用他囚禁起来,但在事情变得无法控制之前,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尽快还他自由。” “哼哼,还他自由?呵呵,好啊!只要他把东西交出来,我就立即给他自由!” 孙长空眼中冷光闪过,不由得道:“我听小尖说过了,你们杀手联盟问他要一件东西,却又不讲那是什么东西,这分明就是有意刁难。” 屠昊阳侧头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气势嚣张道:“他们拿了什么东西,自己心里清楚。那件东西的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整个杀手联盟的命运。有了它,我和大家还有一丝生机。没有他,恐怕我们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铤而走险?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也要像沈万秋那样背叛人间,成为魔界的走狗?” “胡说!你懂什么!我爹虽不在世了,但他早已将事情交待给了联盟之中的老前辈,并令我钭他未完的心愿继续进行下去。孙长空,如果你是来施以援手的,我屠昊阳双手表示欢迎。但若想阻碍杀手联盟的伟大事业,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眼见二人已经撕破脸皮,剑拔弩张,一直在吃东西的刘壮实豁然起身,嘴边的菜渣还未来得及擦掉,便朝着屠昊阳大声喝斥道:“你要再敢对恩人不莬,就休怪我刘壮实不客气了。” “轰”的一声闷响,只见在那刘壮实拳头挥落的地方,竟是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窟窿。窟窿从桌面一直延伸至地面之中,一眼竟是望不到底。眼见对方举手投足之间便已使出如此怪力,就连屠昊阳的神情也不禁为之惊愕。 “哪里来的怪物!”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天界神物昊天令 一个孙长空已经令屠昊阳足够头疼的了,现在又出现了刘壮实这个未知的高手,更是令他心惊难安。一想到要同时与他们二者为敌,他的神色便立即难看起来,稍事缓和之后,终于轻声道:“有话好商量,现在人间正处在危难之间,我们这些人不应该团结一致吗?为何偏要互相残杀?” 孙长空伸手对刘壮实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进而开口道:“屠师兄,我也不再与你兜圈子。你说的那件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何能让杀手联盟如此热衷?如果经查明宝贝真是你们的话,我会让彭小尖还给你们。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听我的乖乖放人了。” 屠昊阳看着孙长空眼中的光芒,不禁叹息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宝贝现在虽不是我们杀手联盟的,但却有着密切的关系。你知道这次天界中人下凡,实力大盛从前,是因为什么吗?” 孙长空想了一下,随即道:“难道不是这批天官自身的缘故?” “当然不是,虽然袁天化是十方天斗神之首,又是中心天斗神,但他的修为比起电闪雷鸣等人,也只是高出些许,十分有限。之所以这次人魔大战他能大放异彩,全都依仗此次他们带下凡间的一件至尊法宝——昊天令。” “昊天令?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由道。 “说实话,我也只是听联盟之中的几位老前辈提起过。早在上古时期,天界初乱,天人两界还未有现在这般天壤之别,二者之间可以相互共同,天界中人进入人间,修为实力也不会受到人间的固有规律的束缚。然而,在人类不断的繁衍进化之中,渐渐认识到天界对于人间来讲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因为环境因素的影响,身处天界之中的修行者,成长与修炼速度要远远超过在人间的时候。久而久之,双方力量越发悬殊,直到上次人魔大战前夕,天界彻底成为了凌驾于众界之上的‘神明’,成为了掌股天下的绝对统治者。当时的萧啸天看到了以后的弊端,破例上到天界,与仙宗共同商议此事。果然,仙宗十分开明,理解萧啸天的担心,于是便集合了先天神力,在人间之中设下了一层只对天人起效的屏障,以来压抑进入人间的天兵天将,唯有仙宗,四尊仙使,还有极少的几名大仙,才可以忽视屏障,其他天人无一例外。不过,为防止特殊情况发生,萧啸天在临行之际,给仙宗留下了一块令牌。令牌内含有绝世神力,可以抵消仙宗设下的屏障威力,进而令进入人间的天人不再受其影响。” “这么说来,那个宝贝就是昊天令?”孙长空悠悠道。 “嗯,没错。” 孙长空打量了一番屠昊阳脸上的神情,随即又道:“可是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偏偏要寻找昊天令,而且你怎么知道令牌就在彭小尖的手上?” 屠昊阳叹了口气,嗓音略显沙哑道:“你别看我爹是曾经恶名昭着的杀人魔头,其实我们祖上也曾是人间之中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而且先祖的实力之强,甚至比起最为原始的人皇还要强大数分,几乎可以与其它几界的王者相提并论。而我族先祖临终之际,将自己的毕生修为注入到了一块玉石之中,想令自己的后人,通过提取石头之中的力量,进而增强自己的修为,以达到兴盛家族的目的。可惜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间的灵气越发稀薄,之后仙路折断,人间的无极仙气更是少到可怜,到了我太爷爷那一代,已无人能够依靠自己的本领,吸收玉石之中的力量。于是,炙手可热的宝贝成了一块中看不中用的石头,但为了纪念先祖,先辈们便将那块玉石打造成了一块令牌,供屠家作为家长信物,世代相传。而后来,萧啸天找到了当时我族的族长,说明了理由,要借令牌一用,以来维护天人两界的平衡。不得不说,当时的屠家族长宅心仁厚,心系天下,明知令牌的重要意义,却仍然毅然决然地将令牌送给了萧啸天,叫他带到天界之中,与仙宗谈判。自此,屠家的族长信物,成为了天界的镇界神物,后来被取名为昊天令。” 孙长空缓缓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的误会你们了。” 对于孙长空说法,屠昊阳着实意外,随即道:“你不怀疑我?” 孙长空笑道:“没有那个必要。要想临时编造出这么大的一个骗局,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不过,你还是没有告诉你,昊天令为何会在彭家之中,你又是从何知晓这件事情的?” 屠昊阳当即一愣,面露怪笑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我们屠家在人间也有数万年的历史,天界之中多多少少也有我家的旧识。而且,引次魔界入侵人间非同小可,哪怕有丝毫偏差,人间都会成为魔皇的囊中之物。四大家族已经先后遭袭,唯有周金两家尚能苟延残喘,在魔军来到杀手联盟之前,我必须要寻找到了一种足以与魔界,至少是魔皇,相抗衡的至强力量,方有可能让大家得以幸存。否则,凭魔族的手段,恐怕联盟之中的人员将会全军覆灭,我也不会例外。” 孙长空再次点点头,这次空当的时间比较长,显然他也在心中盘算着一些事情,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抓住雷明的?雷明老前辈可是曾经的十方天斗神,就算站在原地不动,你们杀手联盟应该也拿他没有办法,怎么就能将他轻而易举地擒下,而且还能让他安稳地待在杀手联盟之中。要是换作我的话,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任人摆步。雷明老前辈身份显赫,更是不可能成为帮着你们杀手联盟,来陷害自己的族人。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孙长空看着屠昊阳渐渐“亮起”的笑容,心中不禁为之一震。眼见对方脸上的黯淡倏尔消失,一股难以言表的骄傲感油然而生,写满在他的脸上,并令他抬头挺胸,自豪道:“孙师弟,你别以为这段时间杀手联盟一直置身事外,联盟上下的艰苦努力,你是想象不到地的。雷明确实厉害,如果只凭个体实力的话,他能杀联盟第一杀手十个来回。只可惜,他太过自大,以为我们这些不起眼的蝼蚁没有办法。可现在的事实表明,他是大错和特错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面对孙的质问,屠昊阳心平气和道:“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请了更厉害的高手来对付他而已,至于那位高人的身份,我就不便透露了。” “高人?哪里来的高人,而且还能听任你们杀手联盟使唤?人间,天界,还是魔界?不对,难道是凶兽界?可是凶兽界向来与人间少有来往,曾经出现在人间的吞天兽与兴浪兽就足以令人间为之动荡多年,可如果真是他们两个的话,我为何一点也没有听说相关的口风?” 孙长空一边推断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屠昊阳的面部表情,以确定自己所说的话是否契合对方的心理。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从开始到语毕,屠昊阳的面色一如平常的模样,甚至用以一种嘲讽的笑容直对着他,似是在讲“不要猜了,你就是想破脑袋也绝不会猜到那人的身位”。一番努力无果之后,孙长空终于放弃,于是道:“既然如此,我能不能去见见那位雷明老前辈、毕竟我与他也有点交情,而彭小尖又是他的后人,我这个作大哥的,应该替他前去探望一下。” 对于孙长空的提议,屠昊阳显得十分不悦,他眉头上的皱纹,正如他心中此刻的纠结一样,如同乱麻。可事已至此,他也实在找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只得无奈道:“可以倒是可以,但你绝不能做出救他的举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孙长空嬉笑道:“呵呵,屠师兄你多虑了。连雷明老前辈都逃不出你们杀手联盟的五指山,我这个无名小辈又如何敢在你们面前逞英雄,那样岂不是自找没趣?哎呦,放心啦!” 在孙长空百般哄说之下,屠昊阳张于长叹了口气,略显疲惫道:“真是怕了你,走吧!” 屠昊阳走在前面,孙长空与刘壮实跟随其后。还没走上几步,只听走廊的尽头处传来了一阵杀猪似的惨叫:“救命,救命!杀人啦!” 不等孙长空抬起头来,一个狼狈的身影已经跌到走廊的过道之上。此人披头散发,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千疮百孔,看上去好像是被用利器故意刺破了似的。 “哪里逃!” 说话间,两名黑脸大汉忽然从旁边的院中逃入走廊当中,其中一个伸手一抓,像提小鸡似的直接将那人从地上举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去。而这时候,看到这一幕的屠昊阳面色无比的阴森,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杀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疯子疯语 那两名壮汉一经见到屠昊阳那张阴森狞怖的面庞,仿佛见到了天底之下最为可怕的魔鬼一样,脸色骤然大变,其中一个立即惊慌道:“盟……盟主……”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最好给我小心解释,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名壮汉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又是刚才的那人道:“小的该死,刚才一时疏忽,让他跑了出来。盟主放心,回去之后小的就把他的手脚打……” 不等继续说下去,那人骤然发现屠昊阳眼中迸发出一道瘆人的杀气,反应敏捷的他连忙改口道:“绑起来,让他再也逃不出来。” 被提在手上的那个落魄之人,一经见到孙长空与刘壮实,便立即大吼大叫道:“离屠昊阳远一点,他是魔鬼,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禁向屠昊阳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屠昊阳回头淡淡笑道:“没什么,他曾是我的随从,后来媳妇跟人跑了,接着就疯了,见人就打,为了防止伤害到其他人,我只能将他关到联盟下面的地牢之中,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想到他还是想要逃走,真是没有办法。” “你放屁,啊呸!” 不知怎么了,出自那名“疯人”口中的一摊浓痰竟是直接吐在了屠昊阳的身上,后者不闪不避,虽然看上去是一副无辜的表情,但孙长空总觉得对方是在演给自己看。 “瞧见没有,连我这个当主子的他都敢冒犯,如果真的放了他,恐怕就要危害他人。” “你胡说,我没有疯!疯的是你!你这个吸血鬼!你把我们都关起来,每天都给我们放血,你看我的身体,都是你们放血时候留下来的伤痕,不信你看!” 说着,那个疯人极力地向前拱着身子,好让孙长空能够近距离地观察自己的身体情况。而孙长空也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凝目看去,不得不说对方身上的衣物是有些不堪入目,甚至有些衣不蔽体,但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他还是没能找到所谓的放血伤口,莫非此人真的已经丧失判断是非的能力了? “这位兄台,你口口声声说屠盟主是吸血鬼,可你的身上并没有所谓的伤口,这又是怎么回事?” 屠昊阳有些不耐烦道:“孙师弟,你就不要和一个疯子多费口舌了,你们两个把他带回去吧!” “慢着!”疯子忽然怒叫道。 屠昊阳轻笑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当然!你敢不敢让你的师弟跟我一起去到那个用来关押我们这些食物的地牢之中?只要到了那里,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哼,你疯不够,难道还想让大家跟着你一同疯下去不成?我们没有时间与你继续耗下去,给我把他带走。” “等等!”说着,孙长空将头偏向屠昊阳的方向,进而面露黠笑道:“屠师兄,我来杀手联盟也有两次了,至今也没有机会得见你们这里地牢的样子。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绝世高手杀死,亦或控制起来,想必地牢之中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吧!” 面对孙长空的“欣然”请求,屠昊阳皮笑肉不笑道:“师弟,你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况且,联盟地牢之中关押着诸多罪大恶极之人,万一伤到了师弟,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胸膛道:“你放心,师弟我贱血一条,就算死在他们的手上也不冤枉。要不,师兄带路?” 看着对方那张阴损的“嘴脸”,屠昊阳终于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既然师弟不拘小节,那师兄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走吧!” 与之前计划的路径不同,他们现在所走的是一条直通西院的碎石板路。可以看得出,这些石板并不是先天就是这样子,而是后来被人生生踩成这副惨象的。这里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道路两旁,哪怕是院落之中,都长满了高高的蒿草,一些原本精致的花朵也被周围杂生的荒草掩得严严实实,几乎辨认不出来。 “师兄,你怎么也不叫人收拾一下这里啊?”孙长空悠悠道。 “收拾?杀手联盟院落众多,多它不多,少它不少,为何还要将它整理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孙长空不禁道。 “而且,这里经常会有鬼魂出没,把这里的杂草都拔人,被人见到鬼魂的真身,那岂不是要引起恐慌?” “鬼魂?”孙长空与刘壮实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道。 屠昊阳看着面色煞白的二人,不由得轻笑道:“怎么,害怕了?” 孙长空先是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适的他,这才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会有那种阴间之物出现,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呵呵,谁说不是呢!就是因为邪门,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将此事透露给大家。不过你放心,虽然有几人偶然见过那道鬼魂,但那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一切都像正常时候一样,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吧!既然如此,还是留着这些植物掩人耳目吧!” 说着说着,众人已经来到了一排房间跟前,正对石板路的同样是一件荒废许久的屋子,屋子里面家具东倒西歪,随意地摆放着,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就算用抹布擦拭,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出来。 “这……我们不是要去地牢吗?为什么要来这里?” 屠昊阳面色阴森地转头看向孙长空,口气古怪道:“怎么,师弟怕我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孙长空尴尬地笑道:“哪里的话,师兄多虑了。” 屠昊阳诡笑道:“我说过,地牢之中关押着许多重刑犯,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又不能将他们全部正法,所以只能以永久拘禁的方式,将他们锁在地牢之中。但这些人的背后,大多都有浑厚的势力背影,哪怕是杀手联盟与它们相比都稍显逊色。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人保不齐哪一天就会闯入联盟之中,强行将人带走。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爹便把地牢的入口设置在了这片看似荒废已久的院落之中,而地牢入口的机关,就在这间屋子之中。” 随着屠昊阳的脚步,众人走上台阶,进入废弃的屋子。虽然有了之前的提示,但孙长空环视了一周,还是没能找到机关所在,理是找不到地牢的入口所在。从这一点来讲,杀手联盟的谨慎程度当真有些可怕。 “师弟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着,屠昊阳大步来到偏厅的一块幕帘之下,伸手探入帘后的立柱之之中,一翻摸索,忽然间只听一阵机括发动的声音响起,孙长空面前两步的地面之上,其中两块石砖缓缓裂开,一个只能同时容许一人通过的暗道赫然出现在他与刘壮实的面前。 “这……”孙长空欲言又止道。 屠昊阳微笑道:“怎么了师弟,是不是感觉很神奇?” 这时候,只听那个疯子忽然插嘴道:“下去之后千万小心,说不定他会像对付我们一样对付你们。屠昊阳,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畜生,放开本大爷,我要与你单挑。” 屠昊阳不以为然道:“好好,等你身体好了,我自会满足你的心愿。不过现在,你还是乖乖回到你的窝里吧!” 虽然屠昊阳极力想要掩饰心中的情绪,但就在转身的一瞬之间,孙长空分明瞧见对方的嘴角处划过一抹阴森的笑容,那股笑,只有一个欲谋已久的大恶人,在完成自己计划之后才会有可能出现的阴森表情,就连孙看了都不禁心中一凛,后脊之上冒起阵阵寒意。 虽然心中颇有担心,但事已至此,孙长空已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尾随着众人一起下进暗道。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刻意让刘壮实与自己走在最后,这样一来就算逃命也能在第一时间反应。 与孙长空想象之中的几乎一模一样,杀手联盟的地牢也是同样的阴暗潮湿,如果不点灯的话,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而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之中,脚下的台阶渐渐趋于平缓,眼前视界也随之开旷起来。 “这里就是地牢了。”屠昊阳淡淡道。 疯子再次嘶吼道:“放我出去,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 “哼哼,来都来了,进到这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不知怎么了,屠昊阳说这放的时候明明是看着那个疯子,可孙长空却觉得对方话中又话,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不过越是这样,孙心中那股勇于冒险的精神便越为澎湃,他几乎只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因为激动而血脉喷张发出的啸叫,暗地之中,他已凝聚起一股强劲的灵气,只要意外发生,他便会立即毫不鸟地将杀掌轰击在出手之人的身上。 奇怪,着实奇怪,在偌大的地牢之中,两侧的木栅里面,竟是毫无生气。目光所极,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蜷缩在角落之中的身影。与那个疯子不同,他们的气息十分微弱,如果不是侧耳倾听,根本发觉不了他们的存在。这些人都已病入膏肓,就算杀手联盟不动手,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难道,这些只是巧合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岩浆之下 看着地牢之中那一个个形同鬼魅的“重刑犯”,孙长空不禁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孙长空的问话非但没有令屠昊阳感到厌恶,反而笑容颇浓道:“呵呵,你也知道的,这些人麻烦得很,如果不对他们采取一点特殊的手段,恐怕还真制不了他们。所以……” “所以怎么了?” “所以,我就到时给他们放血,放到他们无力行动且乃能维生为止。” “你!这么说来,那人说的是真的了?” 转眼的工夫,和孙长空等人一同下到地牢之中的那个疯子,已被悄悄地收入到地牢之中,不见了踪影,而刚才的谩骂声也随之消失,再也没有回应。 “呵呵,师弟,你不要这么激动,其实师兄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也看到了,一时不注意,他们便会伺机逃走,看管这些犯人,也是相当劳神的。你就当我行了好事,为人间除去了祸害吧!” 孙长空用力咬了咬那猩红的嘴唇,进而又道:“那雷明老前辈你对他怎么样了,难道也像对付这些犯人一样,给他放了血?” 屠昊阳笑而不语,而孙长空已经知道了答案。 “快,快带我前去他所在地方。” 屠昊阳轻笑道:“巧了,这里有一条直通他所在密室的通道,我们刚好可以从那里去往他所在的地方。你放心,他过得很好,我把他当成杀手联盟的上宾对待,只是他有些不领情罢了。” “废话不多说,快点带路吧!” 继续向地牢深处行进,孙长空越发觉得空气之中的湿热感越发加剧,人长时间生活在这里,想不生病都难,真想不到,这些年来,被关在这里的众多受苦者是怎么挺过来的。 地牢的尽头是一扇与顶齐高的大门。大门以纯铁浇铸而成,沉重无比,地面之上因为他的移动而被生生割出了两条深刻的弧线,令人看着头皮发麻。这时候,只听屠昊阳忽然道:“雷明就在门的另一边,我们这就前去吧!” 说着,他朝两边的随从各使了一个脸色,于是乎两人挽起袖管,拉起门上的门环,忽然沉气丹田,双臂发力,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登时传遍整间地牢。 “吱~吱~吱~” 随着铁门渐渐开启,一股莫名的热浪忽然自另一边的空间之中扑面而来,孙长空一时间应对不及,当即轻咳了几声,而后才道:“这是什么气味,里面为何如此灼热?”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屠昊阳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继续指挥自己的随从打开铁门,让他亲自进入其中一探究竟。当两扇铁门之间终于出现了一条仅能允许一人通过的空隙之时,孙长空豁然道:“好了,刘壮实,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和屠师兄去去就来。” 语毕,他朝身旁的屠昊阳示意了一下,而后自己委身钻入到门隙之中。 “你们在这里陪好这位朋友,我去去就来。” 就这样,孙长空与屠昊阳一前一后,进入到了那两扇铁门之后,刘壮实回头望向那条狭长的甬道,心中不禁传来一阵莫名的悲凉。 “哗啦啦~” 就在齐壮实着眼观察地牢环境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铿锵声忽然传入到刘壮实的耳中,甚至还渗进了他的身体以及心脏之中。 “嗯?那是……” 孙长空甫一进入铁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竟是红如火焰的粘稠流体,原来空间之中的热气不是别的,正是下方流河之中涌动的岩浆产生的。一眼望去,这方巨大的空间之中赫然矗立着苦干笔直地石锥,石锥插入到灼热的岩浆之中,以至于自己的表面也被烘烤得通红发亮,好似随时都要熔化一样。漫步于其间吊桥之上的孙长空,低头向下望去,一股心悸感立时袭入脑海之中。 “古怪,好端端的西陲戈壁,为何会有岩浆出现,难道这里曾是火山的山口不成?” 再次抬头望向前方,孙长空发现,那些立于岩浆之中的诸多石锥之上,竟是连接着数之不尽的精铁锁链。锁链的体形之大,令人惊骇,哪怕只是一个环节,便足能赶上半个人的大小。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中,精铁锁链的结实程度仍然不可小觑,孙长空尝试性地地将脚掌放在上面,发现除了有稍许晃动之外,锁链之间的连接处居然牢固异常,浑然一体。可是话又说回来,屠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在这里竖下如此众多的条石,又有什么用意呢?、 随着深入,孙长空逐渐发现这些石锥之上并不是空无一物,石块的表面用手臂粗细的锁链将一具具骸骨绑在上面。在时间的冲刷之下,这些骸骨几乎全部已经残破不堪,就算偶有保全的,也已高度腐朽,甚至经不起轻风的吹拂。而从他们绑在石锥上的姿态,孙长空可以确信,他们是在临死之前被捆上去的。他实在想不到,这些人在死前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屠家到底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何要专门修造这么一处诡异的秘室,难道只是为了关押那那些罪无可恕的重刑犯?” “孙师弟,你走得慢一些,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蓦然回头,姗姗来迟的屠昊阳已经出现在孙长空的视野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换上了一件红色的外衣,与下方的炙热火急遥相呼应,别有一番风趣。 “这些被捆在石锥上的,都是什么人?为何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了结他们的性命。与其让他们活活被烤死在石面之上,还不如一刀杀了他们来得痛快。” 屠昊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道:“孙师弟,我发现你今天的问题格外之多。可是,这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哪里会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能被关在这里的,显然棘手程度要远远高于那些被关在外面地牢之中的重刑犯。此处的空间设计十分巧妙,只能进,不能出,这也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里面的犯人私逃回人间之中。” “逃回人间?呵呵,那这里算什么?”孙长空不由得轻笑道。 “这里?呵呵,姑且就叫这作炼狱吧!“ “炼狱……好一个炼狱!“ 孙长空低头极目而视,在目力所及的最远端,一个孤独的身影赫然立在不时上涌的岩流之上,从他那起伏的胸膛来看,居然还是一个大活人。 “那……那该不会是……” “呵呵,没错!你要找的雷明老前辈就在那里!” 顾不了许多,孙长空折身向下掠去,灵活的身法令他拥有了壁虎一般的矫健身姿,即便是在这种异常艰苦的环境之中,仍能保持一种行云流水的动态。 “雷明老前辈,你怎么样,长空来迟了。” 随着孙长空的逼近,雷明那张灰色的脸颊之上忽而浮现出一抹久违的光彩,抬起头来,空洞的双眼扫视着前方的空间,想要找到刚刚说话的人。 “雷明老前辈,我在这里!” 当孙长空落稳脚跟,攀附在一块岩石之上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双眼之中竟是已经漆黑一片,毫无光芒,雷明已无光明,因为他已经失明。 “您……您这是怎么了?” 雷明长舒了一口气,进而柔声道:“你是孙长空?” 孙长空用力点头道:“没错,是我。老前辈,是谁把你害成了这副样子?” 说话间,孙长空抬头看向石锥上方、吊桥之上的屠昊阳,后者竟好似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故意避而远之,生怕他牵怒自己。 “唉,事情都过去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 “可是,凭您的修为,天底之下又有谁是您的对手?晚辈实在想不明白。” 雷明又一次叹了口气,不过这一回他的神情之中忽而多了几分畏惧之状:“其实我也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竟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将我击败,还顺手将我的一双眼睛戳瞎了。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比起魔的于尤有过之。不对,与他相比起来,魔皇简直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孙长空面色一变,不禁惊声问道:“那,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来自哪里?” 雷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人间什么时候我了这么一位绝世高手,在我们的时代之中,纯九阳的修为是十方天斗神之中最为高超的。但与那个中伤我的人相比的话,他还是略逊一筹。” “这……如此一来,那伤你的人岂不是白……” 孙长空的话音未落,只听身后忽然传来屠昊阳阴沉的声音道:“什么白黑,我们屠家还不需要依仗天外白族的力量。” 孙长空转身看向屠昊阳,略显惊讶道:“你居然也知道白的事情?” “呵呵,那是当然。看来你不知道啊!当初我的先祖,便是白界之中的一员,可惜后来因为意外不幸陨落了。而打伤雷明的别有其人。” “谁?” 屠昊阳指指下方的岩浆,口气诡异道:“他们就在下面!”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妖界 “下面,下面能有什么?”孙长空不由得轻笑道。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晓为何杀手联盟会被设立在这片荒无人烟戈壁之中的道理啊!你可知道,这天底之下,除了天人魔冥,凶兽五界之外,还有其它地方吗?” 看着对方眼中不时放出的光芒,孙长空想了想,而后摇头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只听被绑缚的石柱之上的雷明忽然凄惨地笑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那方世界已经离开人类的视线数以万年,比起魔界封印的时间还要早上许多。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那个地方所孕育的生命,对于其它生灵而讲更具威胁。” “什么?比魔界更具威胁?那是什么地方?”孙长空略显不耐烦道。 “呵呵,我说的那个地方,就在你我脚下这惩岩浆的河床之下,那里就是曾经令无数绝世高手闻风丧胆的极恶之地,妖界。” “妖界?有这个地方吗?”孙长空不禁再次问道。 “当然,妖界不但真实存在,而且力量异常强大,在妖界之人的面前,魔军与魔皇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是在这种炎热的环境之中,此刻孙长空后脊之上还是冒出阵阵凉意,而此时屠昊阳的笑容却是显得更加冰冷。 “当初的五大界因为忌惮妖圣九天与众妖的妖力,所以联合诸界之力,在妖界与人间之间的接缝之间设下了一道强大的封印,这封印的威力之强,是当初用以阻隔魔人的魔界大门整整十倍。这下,你该清楚妖界的可怕之处了吧!” 如今,孙长空的眼睛已经睁得溜圆,嘴巴之中也随之变得口甘舌燥起来。人类总是这样,只要遇到令自己紧张的事情,便会手脚冰冷,缺津少液,就连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了许多。现在,他终于明白屠昊阳的真实意图了。 “你该不会是想打开封印,让另一边的妖界之人来对付魔军吧?” 看着孙长空那一脸惊骇的表情,屠昊阳漫不经心道:“怎么,很意外吗?不瞒你说,我爹能有当初的辉煌成就,全都倚仗着岩浆之下的妖灵一族,而我能成长为现在的模样,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助。” “什么?你说你已经和妖界接触过了?”孙长空惊愕道。 “呵呵,反应不必那么激动,封印还在,我便无法与妖灵直接接触。不过即便如此,那道强大的禁制还是无法阻止妖界之中的充沛灵气,进入到杀手联盟之中。不瞒你说,现在联盟之中栖身着至少二十名仙人,而且个个都拥有着上仙修为,实力不凡,哪怕和天兵天将正面打起来,也丝毫不落下风。魔界要想打杀手联盟的主意,还是鲁莽了些。只要他们敢来,我就要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们有来无回!” 屠昊阳的声音虽然已经停了,但他给孙长空带来的豪言壮语仍然回荡在后者的耳畔之中。无法想象,一直按兵不动的杀手联盟居然酝酿了如此天大的计划,令人惊骇难当。哪怕是这般修为的孙长空,也不得不由衷地钦佩对方的魄力与雄心。 “既然杀手联盟已经如此强大,你为何还要执迷于破解封印。难道,这又和那块昊天令有关?” 屠昊阳轻笑道:“聪明!确切说,昊天令不只可以破开妖界的禁制,还能顺便将令牌之中的强大力量完全挖掘出来,进而为我所用。试着想想,一个当代的年轻翘楚,接受到了来自远古时期老祖宗的恩赐,那是一件多么完美的事情!介时,不只是魔界,人间,还是天界,都将臣服在我屠昊阳的脚下。” “疯子!你这个疯子!”孙长空直言不讳道。 听到对方这般回话,屠昊阳目光一凛,而后面色阴沉道:“孙师弟,我之所以会对你提起这么对,是因为我真的将你当成自己人看待。人类的灭亡已经是注定的了,在魔界完全吞并人间之间,我们必须集合最精锐的力量,组成了一股新的势力,与之抗衡。我对你十分欣赏,普天之下的年轻一代,包括我在内,恐怕也无人能超越你现在的成就。如果你能来帮助我,凭我们师兄弟的力量,何愁不扫天下?” 面对屠昊阳的公然示好,孙长空长舒了一口气,进而微笑道:“屠!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厌倦了那种称霸为王的想法。现在的我只想将人间的事情摆平,然后与自己的心爱之人找一处谁也寻不到的地方,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至于统一天下的远大理想,还是你自己去完成吧!” 屠昊阳脸上的表情一变,微笑也随之变成了讥笑:“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 孙长空道:“恕难从命!”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屠昊阳淡淡道。 孙长空呲牙笑道:“其实我们本就不是朋友,但同样也不是敌人。你我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才会碰到一起,既然如此,师兄你又为何要强求呢?” 对于孙长空的苦口劝说,屠昊阳竟是仿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对敌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就算对方是我爹也不例外。” 孙长空面色如常道:“所以,你一定要逼我出手了?” 屠昊阳没有说话,一时间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血无情,甚至连呼吸心跳都不可辨别。站在那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缓缓转过身去,一如他在盟中发号师令时候的样子,毅然,决绝。这一刻,孙长空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这位不只是苍北仙苑的屠师兄,更是杀手联盟的总盟主! “动手!” 屠昊阳语出之时,正是孙长空飞身掠起之际。然而,孙长空不会忘记石柱之上的雷明,不知时候他竟找开了那条粗壮的铁链,并将对方夹在自己的右臂之下,转眼一瞬,便跳到了一块地热较高的石锥之上,以来观察眼下的情形。 “孙长空,不要管我!这个屠昊阳心狠心辣,而且手下有一批愿意为他肝脑涂地的忠心死士。这些人打起仗来全都不要命,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定会不择手段。可惜我领悟这一点的时候太晚了,不然也不会被他们钻了空子,毁去了这双眼睛。” 虽然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从雷明脸上的悲伤表情之中可以看出,对方一定经历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哗啦啦啦啦~”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孙长空依然觉得自己的周身有物体飞速跑过,但递目观察的时候却连道鬼影也没看见。然而,他可以确信的是,那股刺耳的声响正在向他逐渐逼近,照这个情况继续发现下去的话,自己早晚都会落入到敌人的陷阱之中。 “好!既然你们喜欢藏头露尾,那我也亲自将他们逼出来!四象奇术!” 猿臂一震,不下百道的呼啸雷光立即自其身体之中狂奔而出,化为一张遮天电网,将整片岩浆洞穴上空全部笼罩在其威力之下,任何物体都休想通过它离开这里。 “现身吧!” 话音一落,漫天电光悠尔变作一枚枚掣地光剑,不断刺向下方的岩流与岩体之上,一道道耀眼的火光接连升起,几个狼狈的身影顺势从中踉跄而出,跌在附近的石柱之上。 “呵呵,怎么样,你们还是现身了吧!” 对于孙长空强大神技,屠昊阳先是屏住气息,而后才缓缓说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这家伙果然已经摸索到了一点究极的影子。不过,与我所追逐的力量相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你们几个,让我这位好师弟好好见识一下,我们杀手联盟的枯荣八凶到底有何等威力!” “哈!” 一声令下,同声附和,八个人,竟是发出一道整齐的呼喝声,以来提升自己一方的士气。刹那间,那些现形之人缓缓走出雾霭,将自己的真实面目暴露在孙长空的面前。一经看到他们,孙长空不由得为之大惊失色。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几个躲在暗处的偷袭者,竟是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面孔还是身材,都仿佛最低价一个模子之中刻出来似的。继续仔细观察,孙长空终于找出了其中玄机:所谓的枯荣八凶并不是八胞胎,而是经由同一名工匠之手,制作而出的人形傀儡。 枯荣八凶是真正的杀人机器。 看着面前的这几个木制傀儡,孙长空不禁轻笑道:“和这么多人交过手,一直还没机会与傀儡较量过。正好,我也想检验一下,你们杀手联盟的底蕴实力究竟如何。” “咔嚓!” 一声爆响自凤鸣城外,用以纪念袁天化的石山下方倏尔传来,随着那道裂缝渐渐向上蔓延开来,一只手臂忽然刺破石面,来到外面的空间之中。 “轰隆!” 终于,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之中,一道人影赫然从中快步奔出,直到这时他能真切看到,他的两只手臂,还有一双腿脚,竟是全部都有木材雕刻而成。而在他的后背之上,一个面色灰黑的中年人平静地爬在上面,一动不动,神态安详。 “袁天化,感谢我锋刀魔将吧!”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枯荣八凶 “凭几个木头疙瘩就想打败我孙长空,屠师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屠昊阳淡然一笑,随即道:“孙师弟,这可就是你误会师兄了。也许你有所不知,枯荣八凶乃是我爹当年用神木锻造的八具极品傀儡。与寻常的木傀儡不同,枯荣八凶水火不浸,刀枪不入。上得了天,遁得了地。混身上下,暗销机的括共有一千零八种,每一种都能致人死地,每一种都令人丧风丧胆。能够令我同时祭出八具枯荣傀儡,也足以说明我对你的敬重了。” 孙长空轻笑道:“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来试试你的傀儡,看看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 话在原地,身已临近,孙长空的移形换影大法已修至化境,达到了随心所欲的超然地步,一念闪过,身体便来到了其中两具傀儡身前,“砰砰”就是两掌。掌力浑厚,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中掌的傀儡一连退出数以十步,撞断了四根石柱,这才勉强稳住身影。而随着“同伴”中招,其余的六具傀儡立时一拥而上,不管是在什么年代的战斗之中,以多打少,总是最有效,且最为直接的致胜法宝,屡试不爽。而这一回,屠昊阳更是志在必得,脸上随即显露出轻蔑的笑容。 “孙长空,认输吧!” 不愧是集合了屠家多年以来的劳动智慧,那六具枯荣傀儡就好像人类一样,相互配合,浑然一体,各自的招式之中,都含有阴阳相济的高深理念,令孙长空一时之间找不出薄弱环境,无法回击,只得被动挨打。一连几十招,孙长空只能架臂抵挡。可那些傀儡的身体竟是比钢铁还要坚硬数倍,打在身体之上火辣辣的痛,照这么下去,还未将他们全部击败,孙的双臂恐怕就要率先折断了。 “别小瞧了人!” 昂首怒啸,孙长空两手捏指凝气,一双剑气立时从指尖之中一齐探出,并化为这世间最为锋利的神兵之一,毫无保留地斩向那些本无生命的傀儡之上。 “唰唰唰唰唰~” 凌厉的剑气扫过,孙长空预想之中的“身首异处,碎尸万段”并没有出现,一片片火光接连溅出,落在身上,甚是滚烫,惊得孙长空连连后退,一直来到刚刚安放雷明的石柱之上。 “小心,那几个傀儡来历不小,而且个个铜皮铁骨,通常的攻击根本伤不得他们分毫。你要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孙长空回过头来,不由得对雷明问道。 “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了。记住,千万不要落到他们八者的围攻之中,不然,败者一定是你。” 孙长空张嘴吸满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我尽量吧!” 随着气息从鼻腔之中狂窜而出,孙长空像泄了气的皮肤一样,疯狂地在空间各处的位置之中,来回飞奔,哪怕是那几具行动同样敏捷的枯荣傀儡也同样追赶不上。而在这种高速的运动之中,孙长空借着片刻之余,锋利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其中一具傀儡的身上,进而对其发起自杀式般的攻击。 “虽然你说这引起傀儡水火不浸,但我还是要尝试一下。我就不信,凭我的湿婆火还烧不掉几堆烂木头。” 刹那间,孙长空扞指念诀,思量间他轻吐一口浊气,红色的火焰顺着那股气流进而出现在空间之上,化为一朵绯色云雾,将孙长空高高托举在半空之中。 “嘿嘿,这是我前几天睡不着临时想不出来的招式,正好拿你们试试招。看我的,火渡众生!” 说话间,只见那道红彤彤的云朵忽而一跃而起,彻底来到了穹顶之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众生。电光火石之间,云上的孙长空忽然身影一闪,接着身边便已多了另外一个人,正是这前于石柱之上避难的雷明。而就在孙长空将这一切收拾妥当之际,手掌模样的红云立即吞吐变幻,一枚脸盆大小的旋涡赫然出现在云朵的下端,如同一张圆形的嘴巴一样。 “呼~” 飒风涌来,带着无数道拳头大小的火苗,接连轰向密室之中的各个角落。而凡是被其击中的地方,都会随之崩裂爆炸,刺鼻的含糊味登时弥漫在空气之中。 “这个家伙,难道是想将这里全毁了不成?你们几个,快给我拦住他!” 话音一落,位于下方的八具枯荣傀儡立即迎难而上,凭借那些可怕的火苗飞溅在身体的木身之上,却是丝毫未能阻止它们前进的脚步。在那一道道相继升起的火光之中,孙长空愕然发觉,傀儡身上的眼睛竟是一双接着一双亮起,变成了令人胆颤的猩红色。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孙长空刚要飞身躲避,却不承想一道悦耳的铿锵声忽然从他的身后呼啸而来。 “什么!” 转身之际,一切都已太晚。快绝的锁链死死地禁锢在他的腰身之上,并且将自己的末端刺入到了孙的小腹之中。现在的他每当用力挣扎的时候,都会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马上就要撕裂一般,强烈的痛苦令他几欲昏迷,凭借着最后的一丝毅力,他还是咬紧了牙关,硬撑下来。 “哈哈,追魂锁链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令人终生难忘?” 孙长空抬起那格沉重的头颅,进而勉强笑道:“还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其它七具枯荣傀儡应该也会使用相同的招式吧?” 屠昊阳欣然道:“聪明!哈哈,孙师弟,没想到你还真是不怕死啊!不怕告诉你,当八条追魂锁链一齐陷入到同一人身体之中的时候,那么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师弟,我再说一一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生命与气节哪个更重要,你应该清楚吧?” 孙长空点点头,惨笑道:“记得小时候在仙苑当中修行,一时贪玩的我,与其它几名师兄弟一同前到隔壁的道人院里,偷摘树上的黄杏吃。而就在我们即将回去的时候,道人刚好赶了回来,其它的师兄弟都逃走了,只有我一个被抓了个现行,还把我押到大家的面前,公然对我施以鞭刑,害得我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当时,道人说过,只要我说出其它几个‘同伴’的名字,便饶我一次。可我偏偏宁死不从,到最后也没有出卖那几个偷杏的师兄弟。” 屠昊阳冷笑道:“你费了这么多的口舌,给我讲了一个如此生动的故事,该不会是为了向我表达,自己宁死不屈的决心吧?” 孙长空回以一抹微笑,轻声道:“当然不是。我的故事只讲了一半。后来,我长大成人,有了足够强大的修为,趁着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把他灌醉之后,将他背到后山之中,然后将其丢到了山涧之中。” 听到故事结局的屠昊阳脸色微变,但很快便调整好状态,继续道:“没想到,师弟的手段竟也如此毒辣,师兄我自叹不如啊!” 孙长空怪笑道:“现在你该明白我说这个故事的含义了吧?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屠昊阳豁然腾空而起,伸手一指前方石柱之上的孙长空,声嘶力竭道:“你更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行下手为强!给我动手!” 此话一出,其余七具枯荣傀儡,有的从嘴巴之中,有的从胸膛之上,有的索性将身前的衣物刺破,于腹部之中伸了出来,七条由同一材料打造而成,拥有极强韧性与刚性的锁链,同时射向孙长空身体。 “噗噗噗噗噗噗!” 眨眼之间,六条锁链先后没入到孙长空的身体诸处,火一般炙热的鲜血自伤口之中缓缓流出,然后沾在环节之中,将其染成一样的火色。这一刻,孙长空就像一个受到诅咒的魔鬼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等候着敌人对他接下来的审判。而中伤孙长空的七具傀儡,眼中的血红之色显得尤为醒目,看上去就像一团团生命之火一样,预示着生命的到来。 “师弟,还有最后一条追魂锁链没有使用,我再问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孙长空张口那张满是鲜血的嘴巴,却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发觉,其中一条追魂锁链阄已洞穿了他的咽喉,破坏了发声器官,这才令他无法说话。狼狈,狼狈至极。如今的孙长空不禁想起小时候娘亲做鱼时候的情形。收拾完毕,裹上面糊与鸡蛋的链鱼,被放在案板之上,不时还会鼓动一下两边的鳃盖。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垂死挣扎是没有意义的,果然不多时一道香色味俱全的糖醋鱼便被端上来了。 难道,现在的他就是那条已经注定命运的鲢鱼?不,他绝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和的身上。 “呵呵,既然你不说话,那孙师弟,你就不要怪师兄不念及同门之情了。给我杀!” “哗啦啦啦啦~” 锁链飞出,一如招魂的银铃一样,阴森且悲壮,回荡在空间之中,传进耳朵,令人心神不禁为之一凛。锁链尾端冒着冷冰冰的寒气,豁然刺破了孙长空的眉心。一时间,大片的异采自那具满是伤痕的身体之中砰然掠起。然而,那道光不是红色,而是惊魂的蓝色。蓝色的是雷,是惩戒天下诸邪的正义神雷。 “师兄,你要杀谁?”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撒种成兵 原本应该被八条追魂锁链尽数洞穿的孙长空,忽然以一种极为的诡异的方式,出现在屠昊阳的身后。当他回头望向对方之际,这才愕然发现,面前的孙长空腹部以下的部分已经不翼而飞,剩下的躯干则悬于半空之中,如同幽鬼一样,面色阴森地注视着他,好似要用那双冰冷的目光将自己活活穿死。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屠昊阳惊声道。 面对对方的质问,孙长空淡然一笑,随即开口道:“在你看来,我到底是人是鬼呢?” “你……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就算你已经化为怨魂,我也要亲手令你魂飞魄散。” “恩公,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一声雷咤般的呼啸声忽然自空间的尽头轰然传来,刹那间只见那两扇重逾数十万斤的铁门竟是从外侧被人一招打翻在地,混身散发着慑人气势的刘壮实,终于也进到了岩浆密室之中。 “恩公,让我来!” 一经见到孙长空所在的位置,刘壮实毫不犹豫,立即化为一道巨大的黑影,径直冲向孙屠二人的战场之中。而与此同时,刚刚失手的枯荣八凶得以空出手来,专心对付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然而,就在前方的两具枯荣傀儡刚刚撞击在对方身体之上的刹那间,一股超乎寻常的恐怕力量骤然自刘壮实的身体内部遽地爆发,进而化为一道不可匹敌的劲道,直接将面前的两具傀儡撞成了残废,一个掉了手臂,一个断了半截大腿。而作为观看者的孙长空与屠昊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模一样的惊愕神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其貌不扬的刘壮实,体内居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能量,这也让后者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新秀。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枯荣傀儡的身体是由神木浸泡特殊药水,然后放在暗处风干,七七四十年之后所得。由此得来的木质非但异常坚硬,而且不畏火酸,寻常之物根本不可能在枯荣傀儡的身上留下丝毫痕迹,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到底学得了何等惊天动地的神通?” 想到这里,剩余六具完整的枯荣傀儡,立即转返回到了屠昊阳的身边,而孙长空以为了保险起见,将身形落到刘壮实的旁边。后者见他如此不堪的样子,面色惊变之际刚要发问,谁知孙长空却先于他道:“放心,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要想恢复囫囵的状态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话说回来,你身上的异常怪力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看着孙长空那一脸狐疑的神情,刘壮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态无辜道:“我体内的力量,不是你安置的吗?” 孙长空苦笑着摇头道:“充其量,我只是在你的身体之中,种下了一颗修行的种子,若要提升自己的修为,还需要数十年,乃至数百年,夜以继日的艰苦修行,方有机会获得。可我看你如今的力量,似乎已经达到了仙人级别,但本身的境界却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门外汉,真不明白,你是依靠什么来摧动法诀杀技的。” 刘壮实憨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说不定明白我就会忘记所有的武功,再次回到那个只会担夜香的哑巴夜香郎。” 听到刘壮实近乎悲情的陈述,孙长空微微摇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体内的力量也不会说没说没。不过千切记,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力量而过于自满,我曾经吃过类似的亏,不得不说那样的惨痛代价着实令人太大,我希望你不会步我的后尘。” 刘壮实豁然看向前方的屠昊阳与那几具荣枯荣傀儡,随即低声道:“那些事情先放在一边,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把精力放在这些家伙的身上。” 孙长空点了点头,微笑道:“托你的福,就在刚刚的刹那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要不要和我一起试试看?” 刘壮实笑道:“恩公的话,壮实不敢不听。不过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我想先控制住那位屠盟主,战斗应该会好应付一些。” 孙长空道:“你说的没错,既然如此,我来对付这几个木头人,你去和屠师兄好好比划比划吧!” 刘壮实掰得自己的手指咔咔作响,一股由衷的疯狂之色忽然涌入到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之中。 “过来!” 话一出口,屠昊阳愕然发现刘壮实的身体还有那条粗壮的手臂已经窜到自己的跟前,摆动的手掌距离他的身体不足一尺,眨眼之间他便会成为对方手中的猎物,生死不再由自己掌握。心知自己的力量无法与对方相抗衡,狡猾的屠昊阳选择与之周旋,而不是正面开打。二人于诸根石柱之间来回穿梭,谁也不敢落下一步。然而就算这样,在刘壮实的不泄努力之下,两者间扣距离越来越小,眼间对方的指尖已经几乎可以摸到自己脖颈,前者忽然停下脚步,双掌掌影于面前的空中纷飞四散,化成一只只漆黑的蝙蝠,徘徊周围的空间之中 “杀擒我?你还早了一百年!” 声如霹雳,轰然击中面前的刘壮实。数以百计的蝙蝠黑影前仆后继地拼命涌向刘壮实的所在之地,恨不得将那里的人生吃活剥,咀肉啃骨。然而,面对如此险情的刘壮实竟是毫无惧色,以一人之力,以一拳之势,直面随之而来的蝙蝠之灾。 “统统给我死!” 这一拳平常无奇,甚至连摩擦灵气产生的火光也未曾出现过。然而就是这么年假普通的一拳,却是面前飞来的百计蝙蝠一拳击溃。那些喷血的蝙蝠一经掉到地上,便立即化为一朵朵黑色的火焰,相继在地上开出了温暖的花朵。而这时,另一边,孙长空也在与那几具难缠的枯荣傀儡进行着殊死较量。 “之前我掉进自己的思想旋涡之中,险些走不出来了。可刚刚见到刘壮实发力时候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天地万物生灵,若要修行得道,便需吸收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这些傀儡会如此难以处理,一方面是因为当初的制作名匠技法独步天下,笑傲武林;另一方面,也是最最关键的原因,那就是这些用来制作傀儡的木料乃是年岁与天同齐的神木。神木不但流传稀少,而且随着岁月的不断积累,木质内部吸收了大量的外界灵气,进而成了一种不能动的灵物。如果将这些内部的灵气全部消灭的话,那么这些枯荣傀儡也就与平常的木偶没什么两样了。” 思量间,孙长空仅凭他自己半爿身体,自由自在地穿梭在众傀儡的围攻之中。“哗啦啦”,又是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招式追魂锁链,只是稍显不同的是,这回锁链来势更为凶猛,更加不可抵挡。而孙长空对此却是不以为然,脸上甚至还流露出些许从容的微笑。显然,他已勘破了这些傀儡的玄机。眼见双方过招已经近百余回合,孙长空忽然大喝一声,消失的两只大腿,连同自己的两条手臂,竟是立即迅速膨胀,进而化为四根开头怪异,姿态扭曲的树枝,将其举到半空之中。与神木的某些特性相似,孙长空的妙木神力同样不怕火焰,所以即便身处岩浆之上,也丝毫不受其影响。 “撒种成兵!” 说话间,孙长空的树蔓四肢立即向外伸展,一片片翠绿色的粉末,随着浮动于空间之中上的滚滚热浪,经过一番徘徊之后,终于落到那些枯荣傀儡的身上。就这样,这场怪异的风浪持续了数息,而孙长空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异常兴奋起来,双手合十于胸前正中方向,语气“狂妄”道:“生长!” 一言说罢,所有附着在枯荣傀儡身上的绿色细微种子,竟是逐一地扎根发芽,进一步地生长发育,最终在短短数息之间长成一棵棵无根的参天大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好端端的傀儡,居然会在片刻之后长成了一颗鲜活的树木,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欲,令人惊叹。 “怎么……怎么会这样,变成树也就算了,为何里面的机括也失去了效用。” 孙长空淡淡道:“我将种子撒落在那些木头人的身上,令种子通过吸收他们体内的灵气与能量,进而茁壮成长,最终变成现在这幅景象。而树木消耗的,正是你用来操纵傀儡的重要组成部分,缺一不可。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你所信赖的枯荣八凶会如此不堪一击了吧?” “不……不可能,我不服!” 傀儡们身上的异变还没有来得及消停,这时只听刘壮实忽然高叫道:“哪里逃!” 无论是个头,,劲道,速度,还是最玄的气势,刘壮实都已全面超越了现在的屠昊阳。所以在这情况之下,屠昊阳的失败是命中注定的事。可眼见败局临行的他,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紧接着,他将手指放入嘴中,然后用力吹了一怕口哨,一时之间,数之不尽的黑色影子自那粘稠的岩浆之中相继奔出,一股空前强大的气势立即弥漫在密室之中。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沆瀣一气 望尽山川,绿荫成海,碧玉为天,灵禽瑞兽各安其乐,不思百苦。 林间,一座被无数藤蔓簇拥的巨大宫殿,被一条长约万计的石阶一贯而入,宫殿四周静谧和煦,鸟语花香,乃一处绝佳灵地。 殿内,空空如也,一目了然。尽头,石椅之上有一人影,正座于上,青苔为衣,一看就是多年未曾活动所致,早已与此处融为一体。 “小黄鹂,你怎么来了?” 石头不会说话,人才会说话。可是眼前,这个被绿色包围的人影体内,竟是传来了一阵浑厚却又沧桑的声音,不时一只玲珑黄鹂便应声进入了宫殿之中,安然落到人影的右侧肩头。落定之后,只见那只黄鹂混身上下春光盈盈,芳香自溢,一动一行都透着说不出的灵气与活力,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愉悦之情。 “哦,原来是人间那边有消息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最有希望的魔界却是一直相安无事。也罢,你带我一缕意念,与他相助去吧!” 话音刚落,肩上黄鹂一跃而起,丝丝绿气沿其翎羽融入体内,刹那间使之变为翡翠一般,晶莹剔透,光彩四射。稍一分神,便已消失在孤寂的大殿之上,不知去向。 “人间!” “孙长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苦苦威逼,那就休怪我手狠手辣了。怪力召来!” 咒语一出,原本动荡的密室之内立即熔岩肆虐,热浪滔天,刚刚被孙长空利用妙木神力控制的枯荣傀儡虽然水火不浸,但也难敌火毒入体,纷纷掉入无情火海之中,沦为焦炭。而就在二人目光一同注视向火浆最为汹涌之处时,立于石柱之上的屠昊阳怒喝一声,双臂伸展,上体前倾,纵身掠向无尽岩浆。 “你要做甚!” 眼见屠昊阳命悬一线,孙长空不假思索,心念急转,挥臂翻掌,冰涎神力所化十丈冰片径直窜向前者身下,欲要阻止对方投火自尽。 然而,如今的屠昊阳竟好像鬼魔附体一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面前冰片是救命之物,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抽出一手,使出十成功力,将其生生震碎。冰片纷飞,变作冰刃闪闪,转眼之间便让屠遍体鳞伤。 可再朝他的脸上细瞧,非但没有丝毫痛楚,却向得了臆症癫狂一样,放声惨笑,满目血丝,如同火烧。再一纵神,屠昊阳已经消失在茫茫红雾之中,不知去向,亦不知死活。 “恩公,这可如何是好,屠盟主一死,你我二人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孙长空递目观瞧片刻,见火中再无回应,随即轻叹一声,面色阴沉道:“事已至此,你我就是身长百口,也是辩解不得了。既然如此,你与雷老前辈速速离开杀手联盟,这里有我的料理后事,就这么定了。” 此话一出,刘壮实登时喝叱一声,目中吐火道:“恩公万万舍不得,恩公于我的再造救命之恩,现在有难当前,壮实怎么能临阵脱逃。我来挡住外面那些蝼蚁,你与那位前辈一起去吧!” 眼见刘壮实不肯就此离开,孙长空方欲争论,忽觉脚下岩浆深处悸动连连,火红之色更是逐一变化,最终酿成了一池绿汤,虽然看似令人厌恶不得,却有阵阵芳香缓缓飘出,令人心旷神怡。如此情形发生在孙长空与刘壮实面前,二人不得不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半天未曾缓神。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刘壮实探身欲要向下观望,谁知孙长空忽出一手拦住去路,厉声道:“快闪!” 话出人未觉,一展通天彻地光刃破浆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斫二人的面门,刘壮实站于稍前,距离最近,也最难应付。好在,孙长空及时出手相救,护其胸膛,使其免于分尸之难。然而,快刃太快,虽未斩中孙刘,却是击中了头顶上方的穹顶岩体。这一刀属实惊天地泣鬼神,仙人皆寂,万籁难鸣。抬头顺势望去,只见飞刃击中之地,已是皴裂破碎,解体在即,稍有耽搁,便有落石轰毙的可能。孙长空神思机敏,临危不乱,忽出绵掌一记,立时将那刘壮实推出十丈之外,自己也借反力退到安全地点。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就在二人离开当地的须臾之后,一声雷鸣炸响呼啸而落,数以万钧的青色岩石轰然跌坠,瞬间便在二人的眼前堆积起一座颇有规模的石丘。 “好险!” 惊魂甫定,刘壮实轻抚胸膛,抬眼望向对面。谁知,另一边的孙长空却是面色阴沉,口中同时大叫道:“小心身后!” 刹那间,刘壮实只觉得一前雷霆沿着自己的天灵,直入四肢百骸,游刃于缝隙之间,三魂七魄险些飞出,血肉筋骨亦是涣散难合。出手者在背后,刘壮实见他不能,只得极力回头寻觅,然而就在他将视线挪向背后近处之际,一道阴森的绿影赫然映入他的眼窝。 “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 手是断魂刀,指是离别剑,一掌劈落,注定是有死无生。可他千算万算,却未算到就在晚动手之时,一根纤柔草藤于无声无息之处缠住其右侧脚踝,并用力一扯,那人脚下一跌,来不及使出致命一击,直接向旁侧栽歪。破绽,虽然只有万分之一霎的破绽,却足以注定高手之间的胜负成败。 “四象奇术,十二天候剑!” 当四象奇术之力两两融合衍化,形成十二种截然不同的神力之际,十二柄天候之剑,夺天地之造化,结日月之精华,于孙长空之手,爆发出惊世骇俗之威。这一刻,众人眼前已经被七彩光幕遮蔽,一眼望去更是分不清敌我上下。忽然,那人低头察看,脸上惊现惊,怒,惧复杂之状,口中同时溢出墨汁碧血:“妖圣助我!” 当十二天候剑汇集一处,准备给予那人最后一击之时,一道悦耳鸟啼忽然传入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然而,此处位于杀手联盟的禁地,且身穿百丈地底之中,无水无光,又何来莺雀?就在孙长空为此迟疑之时,只听遭遇偷袭重创的刘壮实,趴在岩体边上声嘶力竭道:“小心脚下!” “嗡~” 速度太快,身形太疾,待孙长空看清下方飞来之物,一只碧色巨鹏居然飞腾而起,巨翼微振,狂风怒号,飞浪击空。仰头凝视,巨鹏再啼一声,进而化作绿光一束,正巧照在对面那厮的眉心之处。 “屠昊阳!” 屠昊阳,当真是屠昊阳。本应葬身火海的杀手联盟盟主,竟是以鬼魅姿态重现众人面前,如今又获神秘绿光庇佑,体内爆响不断,脸上更是升起一股股狞笑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小心,那家伙身上有古怪!” 千钧一发,困于石柱之上的雷明老祖终于恢复神智,睁眼一瞬,便望到正处变化之中的屠昊阳,脸色不禁为之大变。想他曾经也是天界的十方天斗神之一,见多识广,博览群书,却也未曾遇到过如此震惊的一幕。心知那厮力量正以恐怖的速度急剧递增,雷明老祖又道:“快!攻其眉心,眉心是其法门。” 法门,乃修行者的软肋所在,万法皆从其入,一旦受损,轻则修为大减,重则一命呜呼。眼见面前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雷明惧其老道经验,辨认出屠昊阳的法门所在,欲让孙长空出手阻拦。 “瞧好吧!” 十二天候剑威力非比寻常,但面前异象横生的屠昊阳,亦是束手无策。方才,雷明老祖指点迷津,道出真言,真乃火中送炭。了解了屠昊阳死穴所在的孙长空,心念一动,十二天候剑立即调转方向,翻飞之际于空中唤出“铃铃”轻吟,动听异常。与此同时,正全身心接受天赐碧光的屠昊阳忽然瞪大双眼,眼神之中除了盛怒之外,更是多了几分由衷的忌惮,只因他他在那七彩的剑光之中看到了一景:死亡。 “不!” “唰!” 快刃快剑,快影快招。当那十二天候剑的剑光将其其头部完全笼罩之时,一枚圆滚滚的物体忽然自那墨绿色的身体倒飞出去,咕噜咕噜翻了几下,咚咚咚撞在不远处的石柱之上,最后噗通一声,钻入了炙热的岩浆之中,再次消失无踪。 “好险!” 眼见在最后时刻,孙长空一剑砍下屠昊阳的脑袋,断其异变,雷明老祖终于长吁一口气,额头之上已是大汗密布。上方的孙长空见大敌已除,心中亦是大石落定,顾不上处理后事,便飞奔向了石柱旁的雷明老祖,施以援手。 “老祖,你没事吧?晚辈来迟了。” 雷明老祖脱下身上枷锁,立觉身劲如燕,活动手脚确认无碍之后,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向孙长空,进而面色冷峻道:“是小尖让你来的?” 孙长空抱拳恭敬道:“正是!” “你被骗了,将我关押在此的不是屠昊阳,而是彭小尖,他已与魔界沆瀣一气!”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断指杀人 总得做点什么,对吧? 烈火灼心,却依然敌不过此刻孙长空心中的凉意,彭小尖骗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尖他……” 雷明老祖挥了挥手,略显疲倦道:“我想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事情的原由,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我累了,不想再去追究小尖的所作所为。从此以后,天地之间再无雷明,你要好好保重,走了。” 寥寥几语,未曾解开孙长空心中的谜团,但雷明去意已决,他更是没有理由阻拦。看着那道徐徐消失的雷光,他的心亦是沉入了失意的谷底。不远处,失去头颅的躯干仍在滴滴答答地向外淌血,落入岩浆之中,化为缕缕青烟。 “恩公,你没事吧?恩公好厉害,一招就解决了这个麻烦的家伙。不过,这回我们可真的要……” 意外总在意料之外,谁又能想到没了头的身体还能活动手脚呢?虎钳一样的手掌狠狠地握在了刘壮实的脚踝之上,原本丧失生机的无头身体更是诈尸一般腾空而起,顺势将其手中之人抡砸在地。 “哈哈哈,谁能杀死我!” 异象,怪象,超乎想象!眼见那具尸身像个活人似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胸前五官分化,以乳为眼,以脐为口,转而便成了一张巨大空洞的狞面。孙长空在竭力抑制心中的震撼,但颤抖的双手还是无法掩藏他此刻手中的畏惧。 “这到底是何方妖孽?” 虽然只有一击,但巨大的力量透过岩体传入刘壮实的身体,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好在,如今的他有神力加持,筋骨皮肉比起寻常修行者不知要坚韧几百倍,更是有近乎无敌的自愈能力作为后盾,一般的杀招根本无法令其毙命。然而当那死而复生的屠昊阳的张开那张腹部的血盆大口之时,刹那间,他觉得混身的血都已经凉透了。 “滚开!” 刘壮实只有一身蛮力,但仅靠这身蛮力他便已经可以战胜这天下九成以上的强者能人。虽不知眼前的屠昊阳究竟使用了什么禁忌之术,可如今大难当头的他,已来不及过多的思量,电光火石之间已是攥拳攒劲,拳心之处更是生起一束金色毫光,进而汇成威力万钧,直轰血盆大口。 “咣~” 没有一丝力量的泄露,由刘壮实拳中发出的力量仿佛变成了一枚炮弹,尽数涌入了屠昊阳的腹部之中。当力量的集合由一点处全面释放之际,原本就已经十分畸形的无头身体竟是当场变作了一只膨胀的“口袋”,腥臭的血水疯狂地向外喷溅,立时在密室之中降下了一场腥风血雨。 “不要动!” 低声划过,一道冷光自刘壮实的脚底“嗖”地一下滑了出去,再次回神,刘壮实惊喜发现自己受制的右踝已经重获自由,只不过如今那里多了一只仍在不时颤抖的手腕而已。 “快退!” 喝声再次传来,这回刘翔实并没有意气用事,而是“乖乖”地向后跳离了数丈,顺便将踝上的手腕蹬下了岩浆之中。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与其擦肩而过,刘壮实递目观瞧,正是全力待发的孙长空。 “恩公!” 不等刘壮实叫话说完,孙长空一转眼便已与那无头的屠昊阳打成了一团。一时间,杀气四起,铿锵不断,刀光剑影,久久难以停息。眨眼一瞬,十回合已过,孙长空忽然折身向后落下,而无头屠昊阳也顺势倒退几步,站定喘息。 “哈哈,孙长空,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短短半年光景,你居然又有如此精进,当真是令人钦佩。不过,我屠昊阳如今有妖圣相助,更是有不死之躯作为依托,不死不灭,无惧无敌。今日你遇上我,便是你倒了八辈子血霉,准备受死吧!” 再看另一边,孙长空虽然身处岩浆之上,脸色却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再看他加持剑气的右手指尖,居然已经瑟瑟发抖,好似一群吓坏的孩提。 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多变化,但心中却是惊骇异常。一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可是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之内,屠昊阳的身体为何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妖圣……难道真的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的力量?” 思量未完,屠昊阳的第二波攻势已经不期而至。他的招式虽然不快,但却是拳拳到肉,分量十足,落在身上,如同狂雷入体,酥麻难当。如果此时手中持有兵器的话,定会当场坠地。 然而,即便如此,在屠昊阳连番的穷追猛打之下,孙指间处的剑气乃是开始木木涣散消弭,他的脚步也是一退再退,最后无处可退,生生地被逼入了到了东南方的角落之中。 这时,屠昊阳的血盆大口之中开始狂笑不止,发起的拳头也是越发凌厉。“咔咔咔”孙长空的双手手指开始不时地向外发起轻微的朡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却直入心门,令人毛骨悚然。 “孙长空,你刚才的威风去哪了!我的头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再斩我一次!” “喝!”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所致,屠昊阳话音一停,孙长空忽然高叫一声,原本游离于十指指尖上的十二天候剑顿时光芒四射,毫光万丈,蕴含着正义正大之力的澎湃剑气最终融为一体,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刺屠昊阳的左乳。 “诛心!” 当锋利的剑锋即将没入屠昊阳那丑陋的身体之际,狰狞的巨脸之上忽然闪过萤光点点,一枚无源旋涡这无征兆地出现在相应的位置之上。 “妖力乱!” 不知发生了什么,无坚不摧的十二天候剑,而且还是汇聚了孙长混身解数提强力剑气,在即将刺破目标胸膛前的一瞬之间,竟然发生了诡异的“跳跃”,转而没入到旁边一处无关痛痒的皮肉之中,虽然洞穿了身体,却未能伤到根基,更谈不上重创。趁此机会,屠昊阳借着孙长空一招不中转而反攻一招,万钧重锤般的拳头毫无保留地轰击在孙长空的胸膛之上,一阵细碎的脆响如同剧毒一般自其体内迅速蔓延开来。 “恩公!” 坠落,毫无还手之力的败退,见此情形齐壮实顾不上自身安危,连忙向前接住孙长空的身体,进而看向对方的胸前。鲜红,血像玫瑰一样自伤口之中相继怒放,恨不得开满他的整个身体,榨干其中的每一分生机。 “哈哈,什么恩公,你们都得死!” 乘胜追击!屠昊阳的眼见孙长空气若游丝,不由得想一鼓作气,彻底了结了这个数次羞辱自己的“师弟”、愤怒,气血,加上无与伦比的妖圣之力,终于令其右侧的拳头变成了一枚硕大无比的灭世之锤,欲要将孙长空与那刘壮实一举歼灭。 “要杀恩公,想过我这关!” 大难当头,刘壮实并没有仓皇而逃,而是一手揽着怀中重伤的孙长空,空出另一只手掌,以其血肉之躯,直面屠昊阳的绝强一击。 “轰~”、 当那枚锤拳之中的浩瀚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到那只相比较之下单薄的手掌之中的时候,原本高大的刘壮实身形竟是陡然矮了数分,中招的明明是手掌,但血却是从他的七孔之中接连淌出,而且颜色发乌发暗,好似中毒一般。更要命的是,屠昊阳的妖圣之力,正在疯狂地破坏着他的脏器筋骨,转眼之间已经将其蛀空大半,如果再这样继续持续下去,孙长空未死,他就要被活活打成了一滩肉酱了。 “混……混蛋!这个家伙为何突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难道我与恩公真的要命断于此吗?” “集中精神,不要分心,听我的口令,准备发力!” 就在刘壮实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际,一道轻微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低头看去,怀中的孙长空双目坚闭,面如死灰,可是身体之上却是彩光旖旎,灵气充沛,真乃人一大怪事。 “就是现在!” 前后不过十息的工夫,这边刘壮实的身体已经逼至极限,眼见就要崩溃解体。然而,当那道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之时,不知从哪里升起的一股强大力量,顿时撑起了他那无力的腰杆,绷直了满是疮痍的手臂,脚尖,膝盖,腰身,肩头,手腕,力由底发,又于拳尖升至极限,出乎想象的意外一拳,意是收获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刚刚还稳稳占据优势的屠昊阳竟是被生生震退了四五丈远,血盆大口之中更是流出鲜血。 “这……这怎么可能,你这种将死之人,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不,这不可能!” 当那穷凶极恶的屠昊阳再次扑向刘壮实,并准备给予致命杀招之际,前者的耳边再次传来了声音:“借你手指一用!” “呲~”一声异响发出,刚刚还耀武扬威,准备杀上前去的屠昊阳竟是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地向后倒退了数步,口中的鲜血从流淌变成了现在的喷溅,而且势头之大,似有不死不休的苗头,分外惊悚。而这时再看刘壮实的右手,上面的食指竟已不翼而飞,顺势向前望去,一截断指刚好插在屠的左侧胸口。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刘壮实的壮举 越活越糊涂,越老越彷徨。 一指绝命,一招封门。看着远处即将跌入岩浆之中的屠昊阳,还未领会事情前因经过的刘壮实,将那双泛红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怎么……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手指……” 言语间,一股清流自断指的手腕一涌而上,紧接着酥麻感接连不断浮现于患处之上,待他再次定睛望去,一根全新的手指已然悄然生长,如同春天树上的嫩芽,充满生机。 低头望向怀里,孙长空已然彻底昏死过去,原本扶在刘背后的手掌也随之耷拉下来,似是已费尽全部的气力。至此,刘壮实才终于明白,刚刚救下二者一命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 “恩公,你……” 话未出口,漫天红光忽然乍现空中,刘壮实一眼便已看认出,光中之物正是之前于密室之中现身的过的血色蝙蝠。 这些家伙习性异于常类,栖身于炙热的地下岩流之中,可能经受住较之其它生灵数以万倍的高温烈焰,且不受丝毫损伤。眼下,这些诡异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应到屠昊阳命在旦夕,所以才会一拥而上,誓要扞卫自己的主人。 “不……不可能!我有妖圣之力护体,区区一根手指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盛怒之下的屠昊阳虽然已经气若游丝,但如今的他仍然不顾一切,伸手将那根要命的手指从自己的胸膛之中拔了下来。顷刻间,胸前血流成河,过量的失血使其原本珍贵的生命力变得更加稀薄。渐渐地,胸前那张巨大狰狞的嘴脸也开始退化消散,原本经脉暴涨的身体也因为失去活力而变得萎靡枯竭。 “妖圣大人!” 一声嘶吼,屠昊阳周身之上竟是腾起大片耀眼碧光,光芒于密室上空迅速汇集,进而化为一只青羽大鹏,这正是孙长空与刘壮实之前见到的那只自岩浆之中脱身而出的邪魅之物。方才,屠昊阳之所以能够有那番惊天动地的变化,全都仰仗此物的加持,如今它弃之而去,后者自然难逃死劫,不时便已化作枯骨一堆,颓然跌入滚滚火海。 “死了!终于死了!恩公,我为你报仇了!” “嗷~” 出人意料,就在刘壮实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际,空中那道鹏鸟绿影竟是仰天长啸一声,无与伦比的迫人气势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拼命涌向四面八方,同样也渗透到了本以受到重创的头上穹顶。这声啼叫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巨剑,赫然豁开了厚达数百丈的地面,硬是在密室的上空开出了一枚触目惊心的大洞。如果从上往下望去,洞口形状与那张青羽大鹏简直一模一样。 “糟糕!” 同样身处密室之中的刘壮实与孙长空不像鹏鸟那样虚无飘渺,若是被上方掉落的巨石悉数砸中,就算成不了肉酱,也会落入岩浆之中变成焦炭。而此刻,二者距离密室出口尚有一段距离,且刚刚刘进入之时,已惊动杀手联盟一众,外面更是有众兵把手,根本无法强行突破。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已然成为了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逃了。 “恩公,你醒醒!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和那屠昊阳一起葬身于此?” 眼见落石越发密集,刘壮实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强行挨过几番轰击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地势较低、但相对而言较为安全的岩石之上。然而,似是受到那只青羽大鹏的鼓动操纵,岩石周围的岩浆逐渐变得汹涌动荡起来,眨眼之间已经将那岩石的表面漫过了三分之二,留个二人落脚的位置只有一丈见方,如今的他们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趺入绝地了。 “恩公,你放心!就算是死,我刘壮实也会死在你的前头。一会岩浆上来,我把你举起来,希望这样能为你争取一点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密室之中的岩浆仍然在不断上涨,无可奈何的刘壮实虽然已经基本接受了面前的残酷现实,可就在他四下观望、寻找一线生机的时候,火红色的岩浆流中,忽然冒出了一枚异物。 那是一只闪着熠熠蓝光的雕像。雕像个头不大,大概只有拳头大小;但此物做工精良,雕琢技艺极为高超,雕像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表现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是一位chiluo上身的年轻女子。她双手环抱于胸前,两眼微瞑,眉头紧皱,表情略显痛苦,再加上其动人妩媚的容貌,令人一见便不禁暗生恻隐之心。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被放置在这里?” 好奇的刘壮实看了一眼怀中的孙长空,见其仍然没有复苏的迹象,于是轻声道:“恩公,事已至此,横竖都是死,我看与其继续待在这里,还不如放手一搏,去下面的岩池之中寻找一番,万一发现什么裂缝暗道,兴许还能逃出这里。你放心,我刘壮实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抛下你。你负在我的身上,我用护体真气保你周全。能撑多久,就看你我二人的造化了。” 刘壮实向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这边交待完毕,他已解下自己的上衣,并将自己与孙长空紧紧地捆在一起。确定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刘壮实忽然怒喝一声,周身之上随即扬起阵阵金光,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肆虐的岩浆之中。 与孙长空不同,刘壮实第一次于岩浆之中行进,自然是痛苦万分。身体虽未受伤,但热量透过护体真气来到身上,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银针一同刺入体内,实在不是常人能够消受得起的。不一会儿,刘壮实已经大汗淋漓,嘴唇更是开裂溢血。 “该死,我本以为自己如今的能耐,可以多前行一段距离。没想到,这池火汤居然如此灼人,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我与恩公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需要冷静思考的时候,便越为急躁抓狂。刘壮实虽然已不是凡人之躯,但却依然被七情六欲累身,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作为恩公的孙长空,却是他想拼命保全的。然而,岩浆的考验仍在继续,他已觉得自己的毛发开始蜷曲烧焦,一股淡淡的糊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忽然,他觉得体内真气不畅,一股极度的窒息感忽然涌上脑海,令其当场栽入岩浆深处。 “呜,呜,呜~” 呼不出,叫不得,就在刘壮实以为自己真的要就此葬身之际,岩浆上层的一道异光忽然射入到他的眼瞳之中。那束不起眼的蓝光,如同一瓶清泉琼浆,缓缓淋洒在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与此同时,温柔略带哀求的声音随即响起:“救救我,惟有我才能帮助你们脱离此地。” 刹那间,刘壮实发觉自己所处的时空竟已完全停止,眼下只有他与那道蓝光直面相对。 “你是谁!”刘壮实声音沙哑道。 “我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被屠家人抓来封印在此,以来镇守池内的熔岩。我已快承受不住,只有你才能帮我。” “帮?怎么帮你?” 片刻后,蓝光之中的女人声音变得愈发激动,语速也随之紧迫了数分,恨不得将嘴里的话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 “我被封印在你所见的雕像之中,只要将它从石座之中取下,我便能重获自由。你放心,只要你救下我,我便助你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刘壮实低下头来,仔细思考了一番,忽然他好似笃定了信念,眼中立即燃起火焰一样的神光。 “好,我帮你,你帮我,我们两个互不亏欠。” “什么?盟主和那个姓孙的小子去了密室,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从外归来的莫向北一经听说孙长空来到的事情之后,便立即变得焦急万分起来。若是换作旁人,也许他还能稍稍安心,但在彭府的初次见面,已经令他对这位青年才俊格外重视, “小的……小的也拦不住,那个孙长空偏要让屠盟主带他地牢一探,盟主拗不过他,只得应从。” 莫向北抱紧右拳,随即厉声道:“快,给我调集人马,将密室入口给我堵死,一个也不要放走。如果万一真的被那位大人物得逞,那天下恐怕就要易主了。” 宫殿之中,那双许久未曾睁开的眼皮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嘴边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弱不是一身的狼藉和尘埃,或许他也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 “青雀要成功了吗?看来我也该准备一下了。一晃万年,我这具身体都要朽化了,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蚀腐不死体!” 意外,惊人的意外,原本只记录在无二真经图内的绝世奇学,竟是被这宫殿内的腐朽男子脱口而出,而随着咒语念动,他的身体竟真的像初春的树木一样,焕发出惊人的生机活力。 “这样就可以了吧?” 刘壮实手持那枚晶莹剔透的精致雕像,赏玩了一阵,忽然间一声奸笑自耳边倏尔响起:“愚蠢的人类,看看你做了什么!”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妖圣九天是也 死者的唯一遗憾,应该就是没能好好地活着吧! 刘壮实豁然抬头,沿着声音的方向顺势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颀长、颧骨突出的消瘦中年男子赫然站在半空之中,凌厉的目光之中不时闪出阵阵杀气,令人不禁为之心惊。 “你是谁,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向北环视四周之后,并未发现屠昊阳的踪影,再加上面前这般狼藉不堪的景象,终于再次沉声道:“屠盟主在哪,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刘壮实心中先是一愣,而后才故作镇定回道:“呵呵,你说那个混蛋小子啊!真不巧,你来晚了一步,他刚刚被我杀了。尸身死后跌入了岩浆之中,已是灰飞烟灭,死无全尸了。” “你们找死!” 莫向北口气冷酷无情,尤其是在发现孙长空已经昏死过去的事实之后,气焰显得更为嚣张。虽然不知面前这位魁梧汉子的实力,但凭他多年以来的相人功夫,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对方万万不是自己的对手。想到这里,他忽而长吸了一口气,左右两只手掌缓缓抬举到与视线水平的位置,而后轻声道:“锁妖大阵被破,为了不让妖界重现人间,只有将你们连同这间密室一起埋葬于此了。你应该庆幸,天底之下还能记得我讳莫功威力的人已经属实不多了,所以安心去死吧!” 一言说罢,莫向北眼瞳之中寒光大作,刘壮实眼见情形不妙,立即抽身急撤,一连退出了数十丈远。因为有手中蓝光雕像帮助,如今的刘壮实即使是穿行在炙热的岩浆之中,仍然游刃有余,比起之前简直好上了千百倍,哪里现在让他在这里洗个岩浆澡也不在话下。只是,大敌当头,留给他与孙长空的时间实在不多了,而刘壮实如今唯一所想,就是尽快将自己的恩公带离此地。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进入出口了,恩公,你可要撑住啊!” “哼哼,想跑,你们问过我莫向北了吗?” 快掌急挥,一枚黄豆般大小的光团自其手心之中一跃而起,“嗖”地一下便钻入到了原本就已经几近崩溃的穹顶之上。刹那间,密室之中上万籁俱寂,就连之前不住下落的滚石碎砾也随之停歇下来。眼见机会难得,齐壮实自岩浆池中奋力跃起,一手搂住仍无知觉的孙长空,另一只手则攀附在滚烫的岩壁之上,身手极为矫健地向洞口处爬去。 “讳莫功第一式,小因大果!” “轰~” 在莫向北念咒完毕之际,一道震耳炸响忽然自头顶上方呼啸传来,定睛一望,占据整个密室将近一半的穹顶岩体竟是囫囵坠落,声势之宏大,力量之可怕,实乃人力难以相抗衡。位于下方的刘壮实因为有孙长空累身,所以无法施展身法尽快逃离是非之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死神一步步地到来。 然而,生死瞬间,刘壮实忽然发觉手中的蓝光雕像之中传来阵阵凉意,之前出现的女人声音再次传入刘的脑海之中: “莫急,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声音消失之际,刘壮实的掌心处忽然传来刺骨寒意,接着便情不自禁松开手掌,任由那枚雕像自由下落。而重获自由的蓝光雕像非但没有落入岩浆,反而自行于半空之中来回翻滚了好几个跟头,每翻一次跟头,雕像的个头便会长大一些。待最后雕像完全移情定之后,那厮竟已长到与常人一般大人,虽然是女人模样,但体格身形比起男人也不逞多让。 “区区人力也了在本座面前炫耀,给我定!” 出口成谶,莫向北见到眼前的一幕几乎已经惊呆了。理应将刘壮实与孙长空一同拍入岩浆之中的巨大的岩体,竟在那道女人声音的指挥之下,猝然停止,再也无法动弹分毫。雕像还是雕像,只是她那张白玉一般的姣面之上竟是多了几分淡淡的戏谑,好似是在嘲笑对面的莫向北似的。对此,后者本人枚为恼火,恨不得立即将其挫骨扬灰,然而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一语成真,杀手联盟之中拥有此等高深修为的,除了那位大人物之外,恐怕也别无其它了吧!” 雕像身上的蓝光忽然闪烁了几下,仿佛是在哈哈大笑似的,而后才继续道:“对付你这种虾兵蟹将,还用不着大人亲自出马。你好大的胆子,妖界出世在即,你居然不知死活,有意阻拦。这要是传到大人耳中,非但是你,就连你的族人同门,也要受到灭顶之灾啊!” 莫向北面色一寒,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而后才吱唔道:“你……你懂什么,现在人间兵荒马乱,正是魔界大显神通之时。如果这个时候与们正面发生冲突的话,恐怕吃亏的是妖圣大人和妖界吧!我也是为了大人好。” 雕像轻哼一声,紧接着那块重要至少有十万钧的巨大的岩体竟是平空消失,而在最新的穹顶之上,一根贯穿整个密室的缝隙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原来这就是讳莫功的厉害,没想到那般不起眼的招式,居然可以引发此等惊世骇俗的威力。如果不是本座在场的话,这两个小家伙可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雕像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的超强实力令莫向北敬畏难安,如果刚才的神通直接作用在秘书身上的话,说不定他也会像那块巨大的岩体一样,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泯灭,不复存在。想到这里,莫向北抬眼望向通往外界的唯一洞口,接着放声高叫道:“还在等什么,给我一起上!” 莫向北一声令下,只见数十位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蜂拥而至,一眼望去,几乎每一根石柱之上都会站立一至两位,而莫向北的向边则是出现了两张生涩的面孔。 “天罡,地煞,准备的怎么样了?”莫向北负手低声问道。 这时,二者之中一位肤色较黑的男子随之行礼恭敬道:“回莫先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您发号师令。” 听到这里,莫向北忽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随之舒缓了近半,仿佛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故意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对此,雕像却是不以为然。 “糟了糟了,一个莫向北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如今又杀出一批冷酷无情的杀手,看来我们真的是注定有此一劫。” 说话间,刘壮实将目光重新挪回最后的希望——一个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的雕像。一想到一座冷冰冰的竟然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行动交流,刘壮实身后的汗毛便是情不自禁地竖立起来,如同一只全副武装的刺猬。 然而,大难当头,他唯一能够依赖的也只有这个算不上生灵的灵物,进而轻声道:“这位大姐,我看咱们的形势似乎不太妙啊!” 雕像头也不回,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道:“何止不太妙,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如果这些人合用车轮战的话,我还不会如此忌惮。但刚才听那个老家伙口中提到了天罡,地煞,我便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莫……莫向北,莫家,难道真的是前皇朝的后裔,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天雷地火阵!” “哈哈,不愧是妖圣大人的心腹,本族的不传秘诀你居然也听说过,不过就算那样又能如何,凭我如今的修为虽然不足以驱动境界最高的天罡地煞阵,但仅凭这天雷地火阵也足以将大仙以下的修行者全部化为灰烬。你就束手就擒吧!” 雕像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笑声回道:“听这话的意思,你是要与我们妖界终结多年以来的合作关系啊!不过,你不要忘记了,杀手联盟姓屠,不姓莫,你一个莫家人是主持不了大局的。” 莫向北面色变得越发狰狞,若不是其中有利害关系的话,他早已二话不说将对方强行拿下了。但一想到对方身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实力尤在魔皇之上的妖圣大人,他便打肖了正面交手的想法,转为和平谈判。 “我可以饶过你们一命,但妖界出世之事尚需从长计议,否则将与魔界有一场空前的世界大战。” 雕像半晌没有说话,就在刘壮实以为对方已经将体内的能量全部消耗殆尽之际,前者那富有雌性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妖圣大人仙福永享,吉人自有天向。再说大人他身负盖世神功,凭一个小小的魔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哪怕双方打起来,妖界也绝不会落于下风。不过你这家伙如果再敢废话的话和,我就把你当作他们的内应,将你们一并剪除。识相的话你们快点闪出一条路来,让我等离开这里。不然,你就下去去陪你们的好主子吧!” 话说之前孙长空使用十二天假剑,轻而易举地斩下了屠昊阳的项上脑袋,后者掉入了岩浆之中,本应该化为飞灰。可不知怎么了,断头离开身体之后非但没有立即死去,反而像一只翱翔于天空之中的小鸟一样,稀里糊涂便来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世外桃源跟前,再往前不远处就是一座造型雄伟,却又散发着古老神秘的宫殿之中。 “你就是屠家的新一任当家的。” 屠昊阳蓦然回头,发现一个身上长满青苔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不等他做出反应,只见对方忽然咧出猩红的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同时笑脸相迎道:“不用害怕,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我是妖圣九天!”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石矶 愈迷茫,愈清醒。 孙长空,刘壮实,莫向北,神秘雕像,诸多高手共聚杀手联盟地下密室,更有天雷地火阵成员包围在外,已然将这里守得水泄不通,前面二人若想安然离开这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而经过一番粗略的察看之后,刘壮实更是发现,出口外侧已然聚集起大量精兵杀手,以防他们强行脱困。 “怎么办,我们被他们困在这里,杀手联盟的人正是不断向此地靠拢,若是让他们拧成了一股力量,我们恐怕再也出不去了。”刘壮实内心焦急道。 雕像头也不回,口气略显慵懒道:“我还没有说什么,你着哪门子急。你放心,我说过要救你们离开这里,就一定会实现诺言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刘壮实不禁问道。 “只不过妖圣大人一时半会还来不到这个地方,否则纵对方派来千军万马,也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刘壮实虽然未曾见过妖圣九天,更无法窥见其强大身手,但从莫向北与这眼前的雕像口吻,大致可以猜测出这位大人物的修为之高强,神通之广大,绝不是寻常之辈可以相提并论的,甚至还要远高于魔皇仙宗之类。想到这里,刘壮实的心中总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如此说来他们将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着妖圣的降临。 眼见密室之中的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额头见汗的莫向北猛然咬了咬牙,进而高声对刘壮实道:“小鬼,趁着为时不晚,你还是快快投暗投明吧!你不知道妖圣的恐怖之处,想象不到妖界入侵人间的后果。魔皇与魔人充其量只是为自己寻找一方安身之所,可九天那个家伙曾经可是扬言毁灭诸界的危险人物。此人性格乖张,难以琢磨,喜怒无常,嗜血如命。如果让他跑出来,不只是我,就连你和孙长空也会难逃一劫。听话,只要你不和这尊石像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你们杀屠盟主的事情我可以暂且不做追究。时间不多了,现在人妖两界之间的封印已然消失,妖圣一经感受到人间的气息,便会随之醒来。好在,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可以重新设下封印,令其再度陷入沉睡之中。事不宜迟,快点按我所说的做!” 刘壮实与莫向北虽然互为对立,但前者看到对方一脸阴沉焦急的神态,自知其中利害非常,同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身前那座石像人的身上,凝视了稍顷,而此时石像人的体内倏尔发出阵阵厉笑,宛如鬼魅一般,令人心惊胆颤。 “妖圣大人的决定,岂是你这种蝼蚁小人能够理解的?当着我的面就敢公然捣毁妖圣大人的圣明,单凭这一条就足以让我杀你千次百次了。” 面对石像人的恐吓,莫向北随即淡然道:“哼哼,好大的口气。不要以为你是妖圣的心腹,我就不敢拿你如何。乖徒弟回到封印之中,继续履行你未完的使命。否则,今日我就拿你来祭天雷地火阵的阵灵。” “嘿嘿,天雷勾地火,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杀手联盟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说话间,石像缓缓转过僵硬的身体,进而对刘壮实道:“一会儿打起来你就趁机离开这里吧!这就算是我还你的恩情。从此之后,你我互不相欠。” 刘壮实看着石像之上,那双闪耀着温润蓝光的眼眸,随即轻声道:“莫向北所说是真的?妖圣真的是一个极恶魔头?” 这回,石像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身体转了回去。须叟间,刘壮实只觉得双脚之下的岩体之中传来阵阵异响,放眼望去,不只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整间密室连同内部的崖壁都在微微颤抖,个别地方甚至已经开裂、崩溃,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即将伸展出来似的。 “刚刚恢复自由之身不久,手脚修为还不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也罢,我就和你们好好玩玩,也好让人间知道知道,我石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话音刚落,眼前所见的所有石柱内部,忽而在同一时间伸长出无数根长短不一,但却锋利非常的石锥。这些石锥往往都是呈簇出现,远远望去就好像一朵朵盛开的石花,称不上艳丽,但却十分稀奇,令人不禁为之惊叹。而在石锥所覆盖的区域之中,数位精英杀手因为躲闪不及,接连中招,有的被划伤了四肢,有的被割得皮开肉绽,更有甚之当场便被贯穿了腹部,高高挂在半空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脱困之法。 “石矶,你这个老妖精,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你挫伤了部分人员,但天雷地火阵早已布置完毕,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说罢,莫向北眼中忽而闪过一丝凶光,身体随之向后避让,转眼之间已离开石矶数十丈远。与此同时,周围的精英杀手顺势向前逼近,不时便形成了一个二十人的包围套,将石矶等人包围其中。 “天雷剑阵,现!” 莫向北一声令下,二十柄银光闪闪的天雷宝剑横空出现,二十名精英杀手念动咒语法诀,剑身与主人心意呼应,纷纷激荡起慑人的杀气。同一时间,杀手联盟的上空,习速地积聚起大片黑色的阴云,乍一看去如同一朵巨大的蘑菇一样,眼看就要引动天象。这时候,一直淡定自若的石矶竟也不得不为之变色,声音低沉道:“天雷,区区一个凡人居然也能布置如此阵仗。看来,你也不简单啊!”、 “给我上!” 莫向北丝毫不顾石矶的和赞语,口令二次发出,精英杀手之中的天雷宝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悉数将剑尖指向中心位置的那尊雕像。 虽然不是目标,但同样处在剑阵之中上的刘壮实仍然能够清晰感应到来自二十位顶尖杀手的恐怕戾气。如果换作别人的话,大概早已被活活吓死。 “嗖嗖嗖嗖~” 就在刘壮实分神思考之时,由莫向北指挥的天雷剑阵终于爆发威力,由二十柄天雷宝剑体内迸发而出的凶恶杀气,化作一条条虚无飘渺,但却牢不可摧的锁链,将那雕像石矶死死困于剑阵之中。后者再三挣扎,却也无济于事,想来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她便轻声笑道:“怎么,打不过我,就想与我耍赖不成?这样可不成,一会儿妖圣大人看到我这副模样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莫向北眯着眼,语气阴森狞笑道:“叫嚣吧!使劲的呼喊吧!你以为天雷剑阵的关键在于这些天雷宝剑与其上的杀气吗?不瞒你说,现在九天之上已经集合了九重黑天雷,乃天雷之中最凶,最狠,最可怕的一种。被其中的话,无论你得道仙人,还是混世魔头,都将难逃一死。你石矶也不会例外。” 当莫向北把天雷剑阵的玄妙公之于众之际,陷于剑阵之中的石矶果然不再说话,刘壮实发觉周围的气氛开始愈发凝重,不禁再次开口询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你?呵呵,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就在石矶奋力一搏,飞身直上的刹那间,莫向北脸上的凶光忽然变成了灿烂的笑容,得意自若的他甚至高举双臂,如释重负道:“一切都结束了。” “嗡~”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被攻击的目标是石矶,但此刻刘壮实的脑海之中却是出现了一幅诡异的怪象: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惊雷铺天盖地地直斩而来,雷光之中不时有猛鬼,恶兽的轮廓相继涌现,但又随之隐没消失。黑雷掠过,凡是被其沾染的空间都会留下袅袅的瘴气,凡是接触到它们的生灵无一例外,都会在一瞬之间被剥夺生命,天上的鸟儿,地上的走兽,哪怕地里的蚯蚓也不例外。而当那道九天黑天雷撕开大地,终于出现在众人头顶上的时候,石矶的身体之上忽然闪耀起夺目的亮光。 “轰轰轰~” 乱石飞击,狂风怒号,也不知是黑天雷泄怒之时究竟做了什么,刘壮实只觉得密室空间在那一刻之中乾坤调转,阴阳逆位,强大的气劲化为无数柄细不睥尖刀,将密室的内壁削得千疮百孔,刘壮实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却愕然发现身处冲击中心的他竟是毫发无伤,连一丁点擦伤也没有。 “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能安然无恙?” 就在刘壮实为自己的经历困惑不解之际,他的右臂之中忽然一轻,紧接着他便发现原本昏迷的孙长空,竟已“掉”到地上,立在那里,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 刘壮实没有想到,在刚刚那番惊一动地的过招之中,孙长空居然奇迹般地苏醒了。 “恩公,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 不等刘壮实说完,孙长空突然挥手制止,并且插话道:“先等等,我闻到了绝世高手的气味。”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神的力量 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竟已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而令孙壮实略感惊讶的是,从表面看去对方的身上竟没有丝毫伤口,之前被屠昊阳重创的患处更是已经完全修复,完好如初。 “这个人的实力很强,你先退后。”孙长空面色阴沉道。 刘壮实刚要开口向其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而这时候石矶居然自行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这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晚辈后生。 “没想到你一个病秧子居然还有如此能耐,看来这些年来人间的发展还不错啊!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令人厌恶的神光,否则后悔的只会是你自己。” “砰砰砰砰~” 就在石矶向孙长空发出警告之际,密室之中,数以百计的石柱之上继续迸发出数之不尽的锋利石簇,而之前的九重黑天雷竟未能伤他分毫,甚至连其周围所在的区域也没能留下痕迹。 “这……这个石矶什么时候拥有了如此可怕的神通,老盟主曾经与我说过,这厮的实力应该没有这么厉害啊!”、 “哼哼,老家伙,你在想什么!” 不等莫向北恢复神识,石矶以其精妙绝伦的敏捷身手,身形一闪便已来到对方跟前,一时间十枚指甲大小的石子于十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一同射向那道颀长的身影。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经过石矶那莫测的身手稍加催动,立即便化为这世上仅有的破敌利器,欲要将那莫向北射个对穿。惊险时刻,莫向北集中生智,体内讳莫功心法争速念动,奇迹的力量再次重现人间。 “讳莫功,以小搏大!” 莫向北的讳莫功诡秘至极,超越了常人对于力量的理解范畴。而这部由莫家世代相传的绝世秘籍,更是可以将单一力量放大至几倍,几十倍的化境,最终令使用者扭转乾坤,股掌寰宇。 十枚石子,照理来讲需要十道不同的劲力一同加持,方有可能将其全部拦下。然而,如今的莫向北竟只轻轻抬了一下衣袖,之后便将那些致命的杀器悉数击落在地,后者更是好像完全了生命力一般,颓然坠入岩浆之中,不复存在。 “哈哈,妖圣九天的心腹之人不过如此,看来我的讳莫功才是天下无敌啊!” “呵呵,那可未必!” 稍一分神,莫向北只觉得那道阴森冰冷的声音,如万千冰针一样,刺入到身体之中,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告诉他,杀机正在急速向自己逼近。 “在后面!” 电光火石之间,莫向北忽然挥掌,朝着面前空空如也的位置迅速摧出一掌,这一掌看上去异常普通,甚至连掌风都没能掀起。与此同时,站于一旁观战的孙长空与刘壮实却愕然发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位于莫向北身后的石矾身前,“砰”的一声将其生生逼退数丈。 “嗯~莫家前辈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当初在彭府的时候若是与他交手的话,孰胜孰负还真不一样。”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感叹,石矶再次施展令人难以琢磨的身法,纵身一跃,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钻入到了旁边的一处岩体之中,乃是运用了遁术隐匿了自己的身形。而莫向北在对方消失之后更是吃惊的发现,石矶的气息也一同不见了。 “该死,妖孽就是妖孽,就算是单打独斗也不敢与人正大光明地交手。有本事出来和我堂堂正正地大战三百回合,若是败于你手,我愿听从你的发落。胆小鬼,快点出来!” 稍事平静,密室的某一个角落之中忽然传来阵阵“桀桀”的怪笑,听声音正是之前消失无踪的石矶。 “有力无脑,匹夫之勇,如果让你进入妖界的话,过不了三天就会落得身死道亡。你以为光明正大,你就能稳操胜券了吗?” “轰隆~” 那边石矶的声音还在空中飘荡,这边莫向北的脚下岩浆之中,忽然跃出数道由炙热熔岩汇聚而成的火剑,顷刻之间便将其包围在重重烈焰之中。 “你以为我石矶只能操控石头吗?不要忘了,这里的岩浆也是由岩石熔化所得的物体。有它们在,就算我不亲自动手,你也要葬身火海。” 眼见自己已被石矶控制在岩浆的牢笼之中,莫向北倒吸一口冷气,双拳不禁微微攥紧。此刻,于火笼之外,之前加持天雷宝剑的二十位精英杀手忽然一并行动,二十柄神剑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一道巨大的黑色雷光,轰然斩向火笼外围,欲要救莫向北于危难之间。 然而,同在火笼之中的石矶早已看穿了这一点,明知自己的如意算盘即将告破,她却面不改色,自若平常,当她那双干瘦无光,充满死气的手臂举至齐眉高处之际,一尊冲天火影忽然自那岩浆池的深处倏然立起。突现的火影如同天神降世一般,周身处激荡着浓郁的神圣庄严之气,哪怕是手持天雷宝剑的众杀手亦是难以幸免,位置较近的两名当场流下血泪,视力更是完全尽失。 “哼?神的气息?妖界之人为何会使用如何高超的神技,简直不可思议。看来,我们对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啊!” 眼见自己的得力部下一个接着一个遭遇重创,被困火牢之中的莫向北登时目吐火舌,张口大喝道:“快,地火真雷阵准备!” 此话一出,原本隐藏在密室各个角落之中的其余精英杀手,竟在同一时间解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毫不犹豫地跳入到那滚烫的岩浆之中,转眼便没了踪影。与此同时,位于上方的天雷杀手组则退到周围的石柱之上,并掩护受伤的同伴尽量远离战场中心。 “想设计偷袭我,我看你们还没有那个实力。既然你们喜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就和你们好好耍耍。看你的了。” 说罢,石矶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凄然寒光,须臾间,站于岩浆之中上的巨大火影,竟是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开始拼命挥拳抡砸面前以及周围的岩浆表面。 要知道,这尊“火神”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神”之气息,力量之强大,威能之超绝,乃世人无法估计的。如今的它哪怕只是单纯的一拳,也足以爆发出等同仙人数倍的恐怖威力,威力透过岩浆表面,直入池底,并将沿途的一切障碍化为乌有。那些潜入到岩浆之中的精英杀手自以为可以掩人耳目,却不知莫向北的命令竟是将他们推入到了死亡的深渊之中。 “啊啊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充斥了偌大的密室,就连身为同伴的天雷组杀手也不禁为之黯然失色。大片的蒸气不断自岩浆池中向外腾起,大家知道,那是血液进入炽热的岩浆之中造成的结果。从岩浆池上水气的数量来看,里面的精英杀手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真是一群刻废物!” 当石矶吐露出自己的胜利宣言之际,他的目光重新投放在了身后火牢之中的莫向北身上。这位曾经为杀手联盟立下汗马功劳、击杀了无数绝世高手的老前辈,竟然披头散发,双眼无神,神情呆滞地看着外面,看着池边上的袅袅水气,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出现。地火真雷未能成功发动对于莫向北来讲是一次巨大的打击,这意味着他的二十名地煞成员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这样就完了吗?呵呵,莫向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超的手段呢!既然你折把戏已经使完,那我也就不再耽搁下去了。敢与我们妖界作对,你与杀手联盟都得死!” “且慢!” 就在石矶气势满满,准备对莫向北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一声浑厚大喝忽然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蓦然回首,刘壮实的旁边,孙长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一脸的恭敬。不知为何,石矶看到这副嘴脸心中居然异常厌恶,甚至有种作呕的冲动。 “我想做什么,难道要为这人求情?” 孙长空向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哼哼,不自量力!” 石矶修为已致至化境,一举一动都能成为杀敌的致命手段。这回,他那双冰冷的目光再次闪烁出骇人的光芒,如同无数枚细小的冰剑,一同刺向孙的身体。然而,不等寒光迫近,一股莫名威势平铺开来,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掌,将那四周的空间全部笼罩,并将其冰封在一块巨大的冰晶之中。冰晶之中,冰剑依然光彩熠熠。 “你……这是神的力量,你居然会使用这种高深的功法。凭这一点,你就有资格与我的火神一战。” 石矶甚至没有任何其它的暗示,因为一切都只是心念所动。那尊火影在接收到前者的心意之后,立即对孙长空发起凌厉攻势,一时间密室之中变成了火的世界。 “冰与火,这是一场不错的较量。冰涎,让他见识一下你的神通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妖之初 苍城,莫家,如今已经沦为魔界的重要据点之一,包括魔皇在内的诸多魔族高手共聚于此,以来商议接下来统一人间之事。 “魔皇大人,我看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别说是人类,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人间已是我们囊中之物,何须从长计议。找到人类反抗势力的所在,直接将他们一举歼灭,岂不快哉?” 如今说话的,是眼下魔族之中最年轻,也最被看好的新一代魔君,名为幽川。和大多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一样,幽川甫一张口便显露出自己无人能及的气魄与自信,令得在场的其它魔人不禁暗暗惊叹。 “幽川魔君这么说,看来已经对此事志在必得了。” “那是!听别人说,魔君大人他是继魔皇之后,最有希望反祖成为天魔的罕见魔人,拥有至高无上的天资与潜力,说不定他就是下任的魔皇人选。不过幽川大人出现的时候较其它魔君稍晚,在大家心目之中不够应有的分量。上天助也,让他生在了这个乱世之秋,只要抓住眼前的机会,实现魔界万年以来的夙愿,想来大人他一定会成为历史上至关重要的一代名君。” 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幽川魔君却是罔若未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从始至终,他的目光便一直放在正座上的魔皇身上。可是不巧的是,如今的魔皇却表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紧锁的眉头仿佛一张苍老的鬼脸,正在暗中对他们发笑。 “魔皇,您这是怎么了?难道人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幽川稍稍提高了下吊门,这次将沉思之中的魔皇彻底唤醒,看着大家脸上的古怪表情,他这才故作镇定道:“没……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幽川以为,攻打人间之中刻不容缓,势在必行。再继续耽搁下去,若真的被人类寻找到克制我族之法,那岂不是追悔莫及?” 魔皇点了点头,稍事沉吟之后才道:“本皇知道你的意思,也清楚时机的重要性。可人类底蕴深厚,绝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五千年前我们也不会惨败而归了。正是以为这个原因,我们才应该多加小心,吸取教训。况且,以人类同在活跃的状态,整个人间能够寻到的可观势力也超不过一手之数,若是真的人类已经再无后招,剿灭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说,我们也不用急于一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听完魔皇的一番“教育”之后,幽川虽然有话在口,却无力吐露。毕竟,自己谈话的对象是高高在上的魔皇,不是能以言论能够挑战叫嚣的。 然而,幽川魔君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但心底里却已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好大喜功,形容现在的幽川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虽然没有公然表露过自己的虚荣心,但身为人中之龙的他还是免不了犯一些凡人的错误,冲动。 幽川已经暗暗做了决定,表面上自己顺从魔皇,暗中他可以独自行动,打人类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将胜利的战果拿回来给魔皇看,后者就是有心责怪,恐怕也张不开嘴了。 “好!就这么办!” 这边幽川退下之后,魔皇忽然抬起那双银光闪闪的眼眸,进而环视四周一圈,沉声道:“这么久,怎么都没见血河的人,他去做什么了?” 话音刚落,只见妄虚魔君迈步上前,行礼回禀道:“魔族大军嫁出魔界之时,血河魔君以有要事为由,自己先行离开,不知了去向。按时间推算,他应该先于我们来到人间。况且,他在初升大陆之上待了数以千年,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要远超于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所以魔皇大人,您就不用为他操心了。” 妄虚魔君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九一样,令魔皇冷酷的面容之上忽然多了几丝活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的庭院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浓厚在力的嗓音:“血河来迟,还请魔皇见谅。” “血河,你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魔皇为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去向百感交集之际,血河魔君纳百川天降一般出现在人眼前,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哈哈,血河,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有什么事与我说来,本皇一定帮你。” 血河左右观望了一遍在场的魔人魔将,随即皱眉回道:“魔皇,您公事繁忙,日理万机,血河的这点小事,怎敢麻烦您。况且,我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如此一来就不劳魔皇费心了。” 听着纳百川的“真挚”回答,魔皇轻轻颔了颔首,然后道:“血河,你真的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魔界魔君,有你的这样的儿子,本皇很是欣慰。” “承蒙魔皇错爱,血河幸不辱命。” “好,好一个幸不辱命。正好,本皇现在手上也有点急事,需要叫你去办。血河,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说还好,魔皇一语吐出,纳百川的脸上立即浮现起层层阴云,周身的气场也随之肃杀冷酷起来。 “魔皇所讲,不会是让我去往杀手联盟,一探那里的虚实吧?” “哈哈,不愧是我魔皇的儿子,你果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魔皇与纳百川如同是在打哑谜一样,在场的众人不知所云,只得交头结耳,互相询问,却是无人知晓其的隐情。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站在魔皇身旁护法的穷阳忽然张口道:“你们这群饭桶,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毫无感应、就在刚刚,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方天地之间忽然匈一种诡异的气息吗?” “诡异?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样子,魔皇终于叹了口气,接着口气凝重道:“妖界,可能也要重现人间了。” 冰与火的大战仍在继续。 放眼望去,宽广的密室之中,凡是有火苗窜动的地方,都会结起一层薄薄的冰“冰纱”,别看这些冰纱弱不禁风,却可以长时间存在于高温之下,且不整合。于是乎,偌大的岩浆池竟成了一片暂且停滞的冰湖,这时候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安全顺利地从冰上走过。 抬头向上望去,用以围困莫向北的火牢,瑞也化为了座一冰雕,就连里面的人也成为了雕像的一部分,连一线活动的力气都没有。 “好……好你一个孙长空,你……你居然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活得安生的!” “哈哈,姓孙的,你听到了吗?你不惜得罪我们妖界所救的这个家伙,居然还在辱骂你,我真为你的努力而感到由衷地悲哀啊!” 同样身处在这片冰火共存的奇异世界之中,孙长空的脸色却要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从容淡定,甚至还有一点点潇洒的味道。他不用将双手缩到袖子之中,更不用因为惧怕寒冷而缩起脖子。如今的孙长空已与这方窠合而为一,在这里任何的恶劣条件都无法击败他,因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石矶,你就不要再挑拨离间了,收手吧!妖界的可怕之处,我已略有耳闻,如果不想成为你们族的先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胡说!你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敢这般威胁妖圣大人的心腹之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以为困住这几个火苗就已经稳操胜券了吗?笑话!火神,将此人化为灰烬!” 一言说罢,之前双方交手之时出现的巨大神像——火神,终于再次破空而出。与之前不同,这只火神的身体已经完全离开了身下的岩浆,并且悬浮在半空之中,神武威严,妖魔鬼怪,不敢与之对视,否则定会魂飞魄散而死。好在,孙长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更是对这所谓的“火神”提不起丝毫的兴趣。火神一出,刹那间,密室之中天旋地转,地动山摇,之前包围在岩浆周围的冰壳终于不堪重负,纷纷化为了冰晶投入到无情的火海之中。岩浆脱离束缚、重获新生,气焰更是空彰的高涨。肉眼可见,位于池中的众多火舌如同一根根恣意生长的藤蔓一样,拼命地向上生长,恨不得将整间密室化为火的领地,而位于其中的生灵,除了施术者之外,又注定灰飞烟灭。 “燃吧燃吧,把一切都消灭掉!妖圣大人,你看见了吗?石矶可是正在为妖圣剪除异党啊!” “轰隆!” 巨大的火焰身影抡臂飞砸,三根浑实的巨型石柱当场粉身碎骨,砰然解体。而位于其间的孙长空却是面不改色,目光落在理远的刘壮实身上:“快跑!再不跑可就真来不及了。” “哼哼,想跑,没那么容易!” 不知什么时候,莫向北居然逢行从那间火牢之中顺利唤脱出来,现在他正与其余的天雷杀手执剑守在入口旁边,别说是人,就连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看来,是时候露点真本事了。冰涎显灵!” 话音一落,孙长空头顶上方狂风怒号,随之而来的无数冰晶飞速组合、排列,不时一只凶狠令人畏惧的龙头便是赫然出现在石矶与火神跟前。尤其是后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突如其来的“冰龙”使出一记神龙摆尾,打散了半落身子,浮在半空之中,仿如鬼魅。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基石崩塌 寒风如刀,烈火焚神。谁能想到,同一片空间之中,只是位置稍稍不同的两个地方,竟会出现情况迥然不同的气象,令在场众人不禁为之一凛。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莫向北非但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这里,反而盘踞在出口附近,禁止任何人逃脱此地。 “孙长空,你虽然救我一命,但我还是不能放你走。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你就委屈一下吧!” 面对莫向北的作法,孙长空并没有太过动怒,只是如此一来与自己同行的刘壮实也等于被困死在这里,惟有将这眼前的妖界之乱平息,才有可能安全离去。 眼下,他的冰涎神力只凭一击便已重创石矶的“火神”,然而眼见越发浓郁的灼人热气不断向那道巍峨的光影之中汇聚而去,不时已将被“冰龙”击溃的部分修补完全,如此一来孙的攻势便等于毫无收获,连石矶的丝毫元气也没能伤及,属实遗憾。 “哈哈,没用的!火神是由我石矶的意识所生所化,只要我还能清醒地站在这里,你就休想敌过我的杀招。去,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见识一下你的威力!” 话音一落,恢复原样的火神忽然舞动双臂,一手操刀,一手持盾,刀疾驰,盾飞落,一锐一钝,一长一短,全在同一时间撞击在那枚巨大的冰龙之上。刹那间,空间之中响起声声刺耳雷鸣,火与冰交织于一起,进而散成无数红蓝相间的光斑,如漫天急雨一般,轰然坠向四面八方。 “好家伙!” 只凭战斗时发生的余力就能慑退在场的众多强者杀手,莫向北立即晃身上前,右手变拳为掌,于半空之中画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法阵,而后旋转掌心,带动掌上法阵一同运转。一息,一息之间,法阵规模顿增数十倍,并化作一顶盖世巨顶,赫然抵挡在众杀手身体跟前,将那随之而来的红蓝光斑悉数抵消。再看那些未曾得到庇护的地方,皆是被那红蓝光斑射成了筛子,一些中招稍稍密集的地方便是索性坍塌崩离,再次加速了密室毁灭的进程。 “你的火神不死,难道以为我的冰龙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一声咤语掠过重重迷瘴破空而来,待那石矶抬头之际,本已化为碎片的冰涎之龙竟是意外驰来,一只闪着银光的锋利龙爪为直扑其面门,欲要将其撕成碎片。 “火神!” 心念转动,火神手中火刃再次袭落,不偏不倚,刚好砍在冰龙的龙爪之上。顿时,冰龙惨嚎一声,无坚不摧的利爪立即拦腰斫断。石矶惊魂未定,却见另一道骇人寒光不期而至,摧枯拉朽之势,破开他胸前的血肉,红色染红了她的衣衫。 “哼哼,不要忘了,我的龙可是有四只龙爪,就算被你斩去其一,你又有奈我如何?”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石矶遭己重伤,孙长空轻身提膝,转眼之间便是飞到石矶跟前。如今的孙长空就如同一块巨大的千年寒冰,凡是接近他的物体都会立即冻僵凝结。而如今,身负重患的石矶已无心顾及其它,恰好被那随之而来的寒气浸入体内,呼吸之余便冻成了一只冰坨,再也无法动弹。而石矶一经受制,空中的火神幻身也立时烟消云散,化为阵阵热气,径直飘上穹顶。 “终于告一段落了,石矶,你也不过……” “噌~噌~噌~噌~噌~” 高手过招,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失误,都有可能为自己招至杀身之祸,而就在孙长空自以为大获全胜之际,十余柄削铁如泥的石剑竟是破土而出,转瞬之间便将其身体刺得千疮百孔,并依靠坚实的剑身封住了孙的行动。 “恩公!” 眼见孙长空再次落入凶险之中,刘壮实救人心切,当即纵身跃向事发地点。然而,不等他凑到跟前,一道灰影忽然挡在他的跟前,背对着他沉声说道:“不要过去!” 刘壮实抬眼望去,此人正是之前护守出口的莫向北。然而,孙长空命在旦夕,而他又是此次战斗之中的重要成员,一旦折损,对杀手联盟一方将是沉重地打击,别说是妖圣九天,就连石矶也将成为无敌的存在。如此一来,他实在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看着我们一个一个被那石矶杀死不成?” 莫向北没有回身,却是摇摇头道:“你救不了他,过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且通过刚才的观察,我发现那个小子的身上似乎还有未曾动用的神秘力量。” “神秘力量?那是……” “哈哈哈哈!莫向北,你休要在那里虚张声势了!这小子的性命已经落在我的股掌之中,只要我心念一动,这家伙便侩立即化为一摊烂肉。” 面对石矶的讥讽,莫向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容道:“哦?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何迟迟不肯下手?难道你就不怕错过时机而贻害自己?” 虽然暂时将孙长空锁定在面前的空间之中,可是石矶仍然身处冰涎神力的冰晶之中,而那些差点要了孙的性命的石剑,也全是在他的意念之下所为,如此说来他并不是不想杀死对方,而是因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过去将那个女魔头解决便是。记住,如果一会儿发生了意外,就和我的其余部下一同逃出这里吧!” 刘壮实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莫赂北临行之际竟会对自己说出那样温暖的话语。 “前辈,你……” 本想出口阻拦的刘壮实再次定睛望去,却发现对方竟已瞬身而去,来到距离石矶与孙长空不到丈余的位置处。为免被暗中的石剑再次袭击,他特意选中了一块四下无物的空间,浮于空中,傲然看向前方冰晶之中的石矶,神情从容道:“石矶,没想到吧?到头来你还是要栽在我的手上。” 石矶移动不了身体,所以只能将自己的眼睛极力地向侧方转去,以来与莫向北直视对话:“哼哼,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难道就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他吗?” 顺着石矶的下巴方向,莫向北慢慢挪动目光,望向另一边的孙长空。被那十柄锋利石剑贯体而入的孙长空,如今像一只风中残烛一般,颓然倚靠在其中一柄石剑之上,勉强立住身形,。脚下,鲜血已经淌了一地,甚至汇成一条血色的小溪,缓缓流向石柱之下的岩浆之中。然而,令莫向北稍感安心的是,孙长空身上仍有活气,只是十分微弱而已。如果再不对伤口进行处理的话,恐怕他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石矶,我也不想难为你。这样吧!你将这小子放了,我不动手,你自动回到岩浆之中,继续镇压岩浆之中的镇妖封印,如何?” “哈哈哈!” 莫向北话音一落,石矶毫不迟疑,口中立即响起连天凄厉笑声。那笑声威力之强,实在超乎想象。每一次声音发出之时,周围的岩体都会随之颤抖战栗,仿佛随时都会解体一样。 “莫向北,我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到头来还是要求我放过这个小子。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的潜力之大,实属罕见。刚才若不是他大意失了方寸,我还伤不到他。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放过这家伙,否则以后定会为妖界称霸世界埋下隐患。这样吧!只要你帮我破开这冰块,我就饶你不死,还替你向九圣求情,让你在他大人手下任个一官半职。怎么样?” 面对石矶开出的条件,莫向北竟也应着大笑数声,而后气势浑厚道:“承蒙石矶大人常识,莫向北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前辈,你!” 听到莫向北如此回话,后方的刘壮实乃至那些强者杀手都不禁大惊失色,因为如此一来对方就等于将他们出卖给了敌人,成为了妖界的走狗。实在无法想象,气盖云天的莫家强者竟会做出这样的决断。 “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莫向北,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呵呵,你不要误会了,我莫向北虽然称不上是绝世强者,但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与其为你们妖界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我宁愿与大家共存亡。” “你!” “石矶,受死吧!” 形势变化得委实太快,就连石矶本人也没有料到莫向北竟会如此反应。待她恍然醒悟之际,一道金色毫毛已经迫空而来,隔着那厚厚的冰壳,石矶仿佛看到了万道金针,一同射向自己的混身要害。 “这是你逼我的!” “嗡~”、 未等金光入体,气急败坏的石矶怒上心头,源于体内最最可怕的复仇之力,如同肆意蔓延的火魔一般,迅速攀升至整间密室。作为支撑这里的最后一步保障,也正是密室的地下基石,终于在这石矶的愤怒力量之下轰然崩塌,密室四周数之不尽的巨大的岩体一同倒两向部的空间之中。 “好了,大家一起死!” “呵呵,石矶,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难道你要把我们妖界一同埋藏了不成?”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妖威 时间,空间,在一刻竟然全部停止了。莫向北看着眼前冉冉升起的碧光,心中竟好像生出了无数条细小的触手,不断撩搔着他的五脏六腹,令他奇痒难当。 与此同时,本应该被那万道金光化为灰烬的石矶竟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身法,自如地从那坚实的冰壳之中“掉落”出来,随即跪倒在地。就在这时,那道突然出现的碧光悠悠地降落在她的身旁,并将周围的空间染成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光彩。 “恭迎妖圣大人!” 随着石矶的话语,碧光之中徐徐显现出一道男子的身形。此人体形平平,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是放在人群之中绝对挑不出来的那种。然而就是如此平凡的一个男子,竟是数以万年前纵横诸界,笑傲群雄的妖圣九天。片刻的呆滞之后,莫向北方欲开口,却不想对方竟已率先问话道:“你就是莫向北?” 莫向北先是一愣,然后强颜微笑道:“正是老夫。” “刚才出来的时候,屠昊阳曾经对本座说过,要我放你一马。既然如此,你带着自己的亲信,赶快离开这里吧!” 听完妖圣九天的回话之后,莫向北立即喜上眉梢,神情激动道:“我……我家少主还活着?他……他在哪里?” 妖圣九天哈哈笑道:“你不用担心,本座让他在万妖宫中修养身体,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完全。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对这里改造了一番。” 说话间,妖圣九天缓缓转过身来,直到这时莫向北才愕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堂堂的妖界之主竟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稚嫩少年。除了那张俊美略显妖异的面庞之外,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清澈的眼瞳更是像两颗完美无瑕的宝石,在碧光的映衬之下闪烁出沁人的生机与活力。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一定要本座毁灭了你不成?” 妖圣九天口气急转,一时间莫向北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间之中竟好似插入了成百上千的锋利兵刃一般,刺得他混身痛苦万分。很难想象,制造这一切的居然只是来自于对方的一个眼神。若是与其正面交锋的话,那应对者定会死无全尸。 “我……我……” 看着莫向北胆颤心惊的神态,妖圣九天忽然放声一笑,刹那间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众多坍塌下来的石壁岩体竟是自行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处,即将毁灭的密室竟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跟本座来吧!” 同样是一个念头,有的人只能空梦一场,有的人却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而眼下的妖圣九天,却将生灵的极限一下子提升了数个境界,达到了股掌时空的超然地步。在他的思想作用之下,不只是人,就连周围的死物也不得不按照其意愿行动发展,于是乎原本深埋在地底之下的巨大密室连同其下的无尽岩浆,竟是一同被举入高空,破世而出。 这一刻,杀手联盟连同其周围的方圆百里之内,竟是全部感应到了来自地下传来的阵阵异动,在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一座高达百仞的险峻独峰赫伫立在天地之间,并在广阔的戈壁之中留下了一条几乎贯穿南北的巨型沟壑。 “这……这就是妖圣的力量吗?太可怕了。哪怕是众仙人闻风丧胆的魔皇恐怕也不外于是吧?” “呵呵,魔皇?你是说那个依靠他爹成功继位的无能鼠辈吗?哼哼,那种货色,就算是给本座提靯都没有资格。” 话音一停,妖圣九天的脸色稍稍一变,这才转而对地上的石矶继续道:“魔皇那家伙已经先于本座来到人间了吗?” 石矶微微摇了摇头,语气颤抖道:“属下不知,属下也是刚刚唤醒不久。” 妖圣九天点头道:“本座差别忘记了,当年人间高手将你捉去用以封印妖界与人间之间的封印,使你一度陷入沉睡之中。若不是你及时恢复意识,恐怕妖界还没有机会重现天日。” 说话间,石矶将目光投向妖圣九天的身后,又一次开口道:“大人,为何没见其它同胞与您一同出界,莫非……” “呵呵,本座早有打算,无需你来操心。不过……” 妖圣九天那双冰刀一样的目光忽然划向一旁被众多石剑禁锢起来的孙长空,面带冷笑道:“这个小子的来历似乎不简单,本座刚刚进入人间,对于这里还有许多不知的细节,正好可以找他问问看。” 也不知怎么了,本来站于丈许之外的妖圣九天,呼吸之余便已来到孙长空的跟前。而在期间,莫向北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完成这些所有动作的,修为之高,委实深不可测。本来莫向北还想仗着自己年迈的身体,与妖圣九天放手一搏。可如今看到对方这般身手,他也只得早早打消了那种愚蠢的念动,转而乖乖地在一旁静候。 “大人,您要千万小心。这小子体内有种奇怪的力量,就连我也险些栽在他的手上。” “哦?还有这样的事?” 说着,妖圣九天抬眼瞧了一遍孙长空的身体,目光最终于胸口位置停了下来,紧接着口中便发出了阵阵狂笑。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数万年后沧海桑田的人间,居然还有人能触及到元力的边幅,当真难能可贵。要知道掌握了元力,就等于踏入了圣的领域。” 听到妖圣九天如此回答,石矶略显兴奋道:“大人,属下知道您神通广大。可这些年来,石矶修为一直止步不前,如若能够得到这小子体内的元力,定能有长足的进步。您看能不能……” 妖圣九天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石矶的身上,随即眯眼微笑道:“石矶,你放心!妖界复兴,有你不可磨灭的巨大的功劳。你也知道,本座向来都是赏罚分明,该给你的,绝对少不了。不过相比较于元力,我更想知道他是从何处获得这种极致力量的。如果能够找到答案,或许不只是你,就连本座也能有质的飞跃。” 石矶看到妖圣九天慢慢抬起的右手,而且手掌已经握成爪形,径直探向孙长空的天灵。一时间,她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冷笑,心中随即暗道:“搜神术,哼哼,中过此招的人将会神识皆灭,魂魄尽消,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呆子。这下,你该再无起死回生的力气了吧?” “休对我恩公无理!” “砰!”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就连石矶也没有想到,刚刚受菲向北保护逃到出口处的刘壮实竟然出人意料地回到事发地点,并对欲要下手的妖圣九天,发生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记重拳。砂锅般大小的拳头,毫无保留地砸在妖圣九天的后心之上。后者的单薄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这一拳不但打断了对方的行动,甚至还将其推出了数丈之外,几次踉跄之后差别跌坐在地。目睹整个=过程的石矶赫然起身,猩红的双眼已经预示了她此时心中的愤怒。 “刘壮实,我本想要放你一条生路,毕竟你对我有解救之恩。但眼下你做出了忤逆妖圣的大不敬之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的性命。受死吧!” “且慢!” 就在石矶准备对面前的刘壮实发动奋力一击的时候,另一边刚刚结实挨了一拳的妖圣竟是插直了腰杆潇洒地转过身来,脸上尽是欢愉之状。刘壮实与其对望一眼,心中不禁寒意涌动,但为了不输阵仗,他只得硬撑着怒道:“怎么,你们还想以多欺少不成?” “哈哈,当然不是。你刚才的拳头打得我好生舒服,僵硬了万年的身体也在刚刚有所恢复。来来,再打过来两拳试试。如果你能让我恢复到巅峰状态,我便饶你不死。” 作为当事者的刘壮实顿感莫名其妙,他甚至不忘朝石矶看上了一眼,希望能从对方那里找到了一些应对的办法。 然而,与刘壮实几乎一样,石矶也是搞不清妖圣九天的心思,片刻思索之后只得微微颔首道:“既然妖圣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去吧!希望你不会死得太惨。” 几乎是在石矶语毕的同一时间,刘壮实身化流光一道,并以破竹之势直奔妖圣九天身前,毫无迟疑地挥出第二记重拳。 拳劲宣泄,生起的澎湃气浪,令得下方的岩浆再次波涛汹涌。以妖圣九天为中心,其身下的岩体竟是轰然向下坠去一丈多深,而周围的岩浆却因为强大的气势迟迟不能涌入其中,形成了一个暂时的漩涡。 “哈哈哈,好!刚才光注意那小子了,没想到你的身上居然也蕴藏着相似的力量。元力,又是元力,你们到底是从何处寻到它的?” 在妖圣恐怖的笑声之中,刘壮实满脸惊恐地看向自己那只抬起的拳头,自言自语道:“元力,我居然也会使用元力,这么说来……” “小心!” 一声嘶吼,将那还在深思之中的刘壮实唤醒过来。抬眼望去,石矶的灵跃身姿不知何时竟已掠到跟前,双手之上的锋利石剑随势舞动。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噩梦降临 石矶的攻势无声无息,难以琢磨,令对手防不胜防。所以,大多与她为敌的人,都大致会惨死在那诸多无坚不摧的石剑之下。在石矶看来,那不叫杀生,而是一场场动情的表演,手舞剑腾,大杀四方。可是这次不知怎么了,石矶竟发现自己的身手慢了。 对于一个擅于杀人的杀手来讲,身手变慢无疑是一种致命的现象,而石矶作为绝世高手,与同为高手的对手博弈,这种微妙变化所带来的影响,更是至关重要。然而,直到石剑劈落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没能想明白改变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原因,直到他抬眼望向那名看上去呆呆傻傻,一身酸臭气的粗犷大汉。 刘壮实的外貌除了身高之外几乎一无是处,他的眼睛虽大,但却无神;眉毛浓密,但又杂乱无序;他的鼻子稍稍外扩,里面的鼻毛也趁机钻出体外,肆意伸展;还有那两惩厚得令人发指的嘴唇,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两根香肠挂在那里。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长相“马虎”的而立之人,居然得到了石矶的关注,后者那颗由冰冷岩石所化的心脏,竟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该死!” 哪怕只是一瞬的迟疑,也足以令身处生死边缘的刘壮实转危为安,年似笨拙的身体借势向后飞跃,轻松避开了石剑的连番猛攻。同一时刻,位于对面的妖圣九天脸上,竟是出现了少有的不悦之色,微微皱起的眉头令那张俊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魅力。 “让我来!” 三个字,简单,直率,却是极有说服力,令那刚刚从死亡之中逃脱出来的刘壮实拥有了久违的安全感。举目向前,不下十道闪着蓝光的毫光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精准无误地将那石矶“制”在原地。 这一幕,刘壮实顿感似曾相识,这不正是之前孙长空所处的境遇吗?转目再看,果不其然,原本被石剑封印了行动的孙长空已经消失在那石矶的禁制之中,旁边的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双手提至与肩齐高,指尖之上还有之前残余的神力气息。 “恩公,你!” 孙长空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叮嘱道:“趁着这里的情况没有变得更加糟糕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吧!他们两个,由我来对付!” 说着,孙长空转头看向莫向北,后者身形登时一震,目光之中更是不禁流露出些许清晰的惧色。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你该不会就是世界之主吧?” 就在莫向北向孙长空发问的同时,另一边的妖圣九天忽然发话。刹那间,天空之中风起云涌,青色浓云自六合八荒滚滚而来,恨不得将这片沉浸在诅咒之中的大地压毁,击沉。很难相信,如神话般存在的妖圣九天竟会对一个黄毛小子使出这般神威,实属超乎想象,令人畏惧。 “世界之主?也许吧!不过那不重要。不管我是与不是,想要打人间主意的人,我孙长空都不会放过,哪怕你是妖圣!” 杀气飞泄,孙长空随即消失。同一时间,妖圣九天周身立时浮现出九道姿态各异的人影,而他们的主人无一例外,正是孙长空。 “哈哈,放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一介人类究竟掌握了多少的元始之力!” 自从孙长空复生之后,这还是他首次展现“元之力”的神通。可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由元界之中取得的神秘力量,竟然拥有这般强大的威能,以至于发动的一瞬之间,他仿佛感觉自己已经化为乌有,身处虚实交界之间,无形无踪,却又无处不在。 如今,孙长空的九道化身,居然无一虚招,尽是实体。而作为应对者妖圣九天,以一敌九,实在有些勉强。凶险在即,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凝重,嘴边甚至还扬起几分讥笑。他的笑傲慢,嚣张,睥睨众生,仿佛连那神迹也不过是他眼中的小把戏而已。 “咚~” 恍如隔世,后知后觉的居然是孙长空。看看四周空空如也的妖圣九天,再抬起自己那双酥麻的手掌。若不是掌上的余力还在,他甚至会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而已。他想不通,明明已经发出的招式,为何会折返到开始的状态之下。 “天感力,元力的标志之一,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你真的已经掌握了那种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力量。”妖圣九天一脸兴奋状道。 “可……可是,我还是斗不过你!”孙长空释然道。 眼见刚刚还斗志昂扬的孙长空忽然泄了气,刘壮实赶忙上前,安慰道:“恩公,不要灰心,在我看来,你只是失手了而已。下一次,下一次你一定能击中他。” “哈哈哈哈!” 妖圣九天突然放声大笑,刘壮实顺势递目,神情凶狠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他那副样子,应该是知道了他与本座之间的天壤之别。元力固然富贵,但对于妖界的主宰来讲,还算不上太过惊艳的事物。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的话,那你就准备受死吧!” 眨眼,一瞬,刘壮实再次看向周围的时候,却是愕然发现自己与孙长空竟已陷入到两座布满荆棘的铁牢之中。下方,愤怒的冲天火舌正在不断向他们投来“热情”的气浪,恨不得立即将他们化为焦炭。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何会在这里?” 在不断地呼喊之中,刘壮实看向旁边的孙长空。这位曾经站在人间巅峰之上的人中之龙,此刻竟已气势全消,黯淡无光的眼眸被那厚厚的散发遮掩在黑暗之中,好似这辈子也不会再重见天明。再次望向前方,牢笼的另一侧,妖圣九天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两个人类。 “数万年过去了,你们果然没有长进。从前的人类斗不过本座,现在的你们更是如此。你们曾经亏欠本座的,本座要从你们身上全部讨回来。” “不!” “砰!” 当那座冲天山峰之上炸裂出一道如日光辉之时,世间的一切都如同坠入到了绝望的深渊之中,任何的光彩与之相比都会黯然无色,哪怕是高屋九重天上的天界,亦能感应到来自人间的巨大异变。 “这……这是真的吗?” 此刻,天界众天将还沉浸在痛失袁天化的悲痛之中,突来的剧烈震荡令得众仙家大惊失措,纷纷利用各自神能,察看事发源头之景。 “天目,神眼,下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如此这般天兆?” 仙宗此话一出,众仙家之中一位三眼仙人赫然出列,此时位于他眉心处的第三只眼睛之中,正向外释放着七彩神光,好似正是拼命地搜寻着什么。 “仙宗,大事不妙了。” 话音刚落,一个蒙眼老者忽然走上殿来,在他的双手之中,居然还捧着一只巨大的眼珠。但不知怎么了,这只巨眼的眼瞳之上竟是布满了一种说不清的灰气,灰气之中又透着隐隐的墨绿色,看上去就仿佛中毒了一样。 “天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仙宗急于知晓答案之际,刚刚闭目思索的三眼仙人也随之睁开了本来的双眼,三目齐放,正是仙宗口中所说的神眼天将。天目与神眼虽然修为平平,但却拥有其它仙人无法企及的独特神通,那便是他们的眼睛。 天目手中的巨眼名为天晓瞳,能知晓于刻诸界之中上任何一处发生的事情。而神眼额上的竖眼名叫通神眼,可以看到某一处地方之前所出现的景象。眼见两名得力助将神情如此紧张,仙宗已经隐隐感觉到,人间一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妖圣重现人间了!” “什么?你指的妖圣是九天?不可能,妖界本来与人间并不相邻,唯有通过魔界才能进入到那个异界国度。” 神眼天将停顿一下,接着又道:“是屠家,屠家所在的杀手联盟之下,似乎有一条连接人间与妖界的秘密通道,只是我等不曾知晓罢了。” 听到这里,仙宗立即脸色大变,他捻动右手五指,口中念念有词,不时他那张原本雪白无瑕的面容之上立即浮现出几分苍老之状,清澈的眼睛之中更是多了数道血丝。 “定数之外,定数之外。是谁,是谁改变了未来,进而影响到了现在的世界。这条通道,本不应该存在!” 爆炸的余威渐渐散去,还未来得及弄清事情真相的杀手联盟成员,大多已经葬身在了刚刚的威力之中。以联盟基地为中心,方圆五十里之内的大地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幸存下来的人们甚至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死神仍然将手掌牢牢地扼在他们的咽喉之上。 “我……我这是死了吗?” 随着视力渐渐恢复,刘壮实隐约看到面前的不远处,妖圣九天正在半空之中,深望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心中百念闪过,就在这时只听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响起:“不用看了,你和长空都还活着!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师父!救命! 看着面前这位花白须发的陌生长者,刘壮实先是为之一愣,然后才结巴地回道:“你是谁!” “王道人,你怎么来了?” 当孙长空抬起那双近乎绝望的眼睛,看向右侧身旁的时候,一个永未露面的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此刻的王道人竟与他上次相见时所见的几乎毫无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张略显惨白的沧桑面容。 眼看着孙长空重拾精神,王道人随即轻笑两声,进而说道:“你小子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身为师父的我自是来给你擦屁股的。” 说话间,王道人的目光从容地自那大名鼎鼎的妖圣九天身边一闪而过,然后才接着道:“顺便解决一下这里的麻烦。” 妖圣九天闻言莞尔一笑,自问自答道:“他所说的麻烦指的是本座吗?” “哪里来的杂毛老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当面从侮辱妖圣神威。吃我一剑!” 身起剑至,石矶的攻势依然凌厉非常,如同三九天的寒风一样,单是其中的气场便能冻彻髓骨。面对如此绝强的招式,王道人竟是连正眼也没看过,手刀挥落,无坚不摧的石剑立即折断坠地。 “嗯?”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这足以引起妖圣九天的浓厚兴趣。王道人出手时间极短,寻常情况之下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玄机。但妖圣九天目光毒辣,而且见多识广,一眼便已辨认出那看似寻常的一招之中,竟是蕴含了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究极力量,那是元力的另一种存在形态,是至强高手的标志之一。 “这是什么力量?”妖圣九天脱口而出问道。 王道人缓缓放下刚才那只抬起的右手,神情淡定道:“万破皆破!” 同样是五行神力,同样的万破皆破,但王道人方才使出的力量,比起孙长空简直强上千倍万倍,甚至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如果说王道人手中所掌握的是一柄快厉狠绝的神兵利器,而孙长空所持的不过是一把生锈的柴刀而已。而就就在刚刚出手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竟是在王道人的身上依稀见到了父亲孙逸扬的影子。不知事情真相的他险些将这面前的师父认作自己的生父。 “师父,你……你怎么会使用五行神力万破皆破,莫非你也进入过虚无空间?” 王道人淡淡笑道:“这些事情有机会再与你慢慢讲来,这样你先与这位兄弟离开这里,去往插艾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自会前去找你。” “可是师父……” 孙长空自知妖圣九天的恐怖神通,欲要出口阻拦。可谁承想王道人却在他即将开口之际先先行挥手示意,随即道:“不要再耽搁时间了,不想被卷入到战斗之中就快快离开,不然一会儿伤了你可别抱怨。” 语毕,王道人在孙长空的肩头之上轻轻拍打了一下,以示安慰。后者欲言双止,终于还是忍住了冲动,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好,既然如此,师父您要多多小心,我和刘壮实在插艾城等你回来。” 这回,王道人没有回话,他快速地转过身去,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 孙长空抓起刘壮实的衣袖回身刚要离去,这时只听身后的天空之中忽而传来一声怒斥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接连受挫的石矶心中本来就积有怨气,如今的孙长空与刘壮实更是全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对她而言,这简直就是空前的耻辱。虽说石矶对刘壮实有着那么一丝感激之情,但面对尊严之争的她,还是毫无犹豫地发动攻击。一时间,孙长空与刘壮实所在的空间之中,尽是被那奇形怪状的石剑所遍及,誓要将其碎尸万段。 “不自量力!你以为自己是妖圣吗?” 说话之间,孙长空心念一动,数道光刃自其体内飞射而出,将那随之而来的锋利石剑悉数劈落,使之化为碎屑无数。就在石矶为二者之间悬殊差距惊诧不已的时候,孙的可怕怒火已经烧至她的面前。 “虽然比不了师父,但万破皆破也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伴随着孙的再次转身,石矶竟是停滞在空间之中,半点也不动。不远处,刘壮实看着那道略显瘦削的身形,口中轻声道:“一败涂地啊!” 一败涂地的当然不是王道人,因为他的万破皆破神力已经轻而易举地击溃了石矶的攻势。万破皆破,无所不破,哪怕是这世上最为坚硬的东西碰上它,也要当场折断。石矶虽是石灵所化,但如今的她已具有与人类相同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如此狂暴的恐怖力量。眼见剩余的力量即将把她拦腰截断,只听妖圣九天忽然高声道:“停!” 刹那间,不只是处于战斗之中的石矶,就连后方的孙长空与刘壮实也不禁在这一刻屏气凝神。强于神迹般的王道人,凌厉莫名的身手,竟也在同一时间猝然制止。石矶望着面前这名凶神恶煞,好半晌之后脸上的凝重才终于转化成由衷的释然,进而嚣张尖笑道:“哈哈,我族妖圣大人果然天下无敌,就算被你掌握了究极力量,你又有奈我何?” “唉~” “唰~” 随着一道悠长的叹息声,石矶的身材忽然为之一震,下一瞬远处的孙长空与刘壮实愕然发现,前者的身体竟是只剩下腰身以上的部分,其余的却是不知去向,连一丝预兆都没有。 “万破皆破,无所不破,你以为老夫是在吓唬你的吗?” “你!” 眼见王道人再次恢复到之前自如的状态之下,石矶嘶吼着,挣扎着,奋力向前移动,欲要与其战个玉石俱焚。然而,此刻好的状态已经跌到了空前的谷底,别说是战斗,哪怕是活命都已十分困难。 “噗!” 妖界之中的生灵多是长年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化,历经无数劫难,最终孕育而出的奇异个体,拥有其它诸界望尘莫及的顽强生命力。眼下,石矶虽然被王道人一斫两半,但依靠这种天生的特性,意志力超强的她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大量的灵气自创口出滚滚向外溢出,不时便将周围的空间涂染成淡淡的黄绿色。这时候,迟迟未曾行动的妖圣终于插身上前,一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石矶,语气温柔道:“辛苦你了,去到一旁休息吧!” 说着,妖圣九天抬手在那石矶本已空空如也的下面轻轻一挥,顷刻间空间之中陡然浮现出若干灰色的粉末,不断向中心处聚拢。于是乎,粉末变成了碎屑,碎屑又集成了碎石,所有的修复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一爿崭新的“石身”填补在了原先的空缺之上,使得石矶暂时恢复到了完整之躯。 “刚刚修复的神体还不能随意活动,自己要小心。” “多谢妖圣大人恩赐,石矶感激不尽。” 妖圣九天轻轻颔首,不再去看石矶情况,而是将目光对准前方的强劲敌人“王道人”,表情一改之前的淡定从容,冷酷道:“伤了我族之人,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王道人回头看了看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孙刘二人,然后才道:“放他们离开,我会与你好好较量一番。” 妖圣九天掠过王道人,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孙长空,语气依然冰冷道:“他不行,否则后患无穷。” 王道人漫不经心道:“有我在,你以为能摆脱我去追赶他吗?” 妖圣九天放声大笑道:“愚蠢的老匹夫,你以为出次出界只有本座一人吗?青鸾上!” “轰”的一声巨响,连同下方的炙热岩浆一同跃入到百丈高空之中。再次定睛望向其中,只见一道绿色光影倏尔从中一闪而出。双方未曾靠近,孙长空与刘壮实已是感应到来自对方的恐怕气焰。这一刻,他们二者身上的所有毛发都发出了阵阵烧焦的“吱吱”声。 “恩公,你先走,这里由我来对付!” “砰!” 因为有神秘元力的庇佑,如今的刘壮实竟是在情急之下,暂时达到了绝世强者的境界之中。危急当头,仅靠着初死如归的觉悟以及那一身天不怕不地不怕的蛮力,硬抗着灼人火浪的他竟是抡出一拳,将那其中的野蛮力量,全无保留地宣泄在那道光影之中。 “噗~” 随着一声嘶哑的哀鸣,包裹在外侧的绿色光晕猝然消失,随即一道纤细的身姿从中仓皇飘落,伸手指着上方刘壮实,口气嗔怒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出乎想象,在那道凶猛狂烈的绿光之中,居然钻出了一个女人。未等刘壮实看清对方面容,旁边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急啸,紧接着他的脸上便是出现了五道长短不一,但却同样劲力十足的指印,原来那名女子隔空给了刘一巴掌。 “混蛋,混蛋,你惹毛我青鸾了,本姑娘今天就让你体会一下人间的地狱的滋味。” 哗! 火浪自天空之中铺散开来。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高招互袭 相比较男人来讲,作为敌人的女人更难应对。因为他们更为专注,更加记仇,而且一旦被愤怒冲晕头脑,便会进入到不死不休的状态之中。 眼下,刘壮实的全力一击,彻底惹毛了这位自青炎之中现身的青鸾,后者心中怒火一燃,四下空间之中立即浮现出灸人心脾的恐怖热浪。 “又是火,让我来!” 孙长空推开刘壮实,进而挺身向前。妖圣九天虽不是他能相较量的,但区区一名妖界妖将还入不了他的法眼。青鸾急招待发,这边孙长空的双手之上已经凝聚起一大股冰涎神力,欲要将那眼前的青色火焰化为乌有。 “冰涎倾世!” “哼,青炎给我烧!” 随着双方一同发出的刺耳喝声,一蓝一青,两道不世神力终于正面相击,刹那间,虚空之中爆炸接连腾起,一阵阵惊魂震动如同涟漪一样,自战斗中心处向四面八方激荡而去。这一刻,天空之中竟好似多了一池无底的湖水,而其中的毁灭能量以其无坚不摧之势,将所遇的一切事物全部化为灰烬。 “长空,你们先走!” 不知何时,一声惊语从天而降,快极的王道人以手代刀,化出一道强劲破力,直接令那尚未分出胜负的两股力量烟消云散。抬头向上看去,本应该凌空而立的王道人却是不见踪影,再次看向远方,妖圣九天面前的灰衣老者居然还在那里,未曾动过一下。 “念力!看来你掌握了十分强大的东西,怪不得敢与本座叫器。” 王道人淡淡一笑道:“这点能耐在妖圣九天应该算不上什么吧!不过接下来,老夫可就不会再客气了。” “唰!” 王道人仍然纺丝未动,但不知为何,一枚亮闪闪的器物忽然飞出他的怀中,并且笔直地射向妖圣九天的方向。然而,面对如此出其不意的一击,后者非但没有表露出丝毫慌张,脸上甚至还显出几分轻蔑的笑容。与王道人几乎一模一样,妖圣九天在这等情况之下,竟然也是稳如泰山,一点躲避防御的意思也没有。十尺,八尺,五尺,两尺,器物距离他不过咫尺,他居然只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气,然后借着吐出的一口浊气,将那眼前的异物震飞了数丈之远。 “还是来点真格的吧!” “如你所愿!” 就在妖圣九天以为王道人的首轮攻势将要就此结束之际,后者居然摇身一变,凭空消失。与此同时,器物跌落的方向处倏尔闪过一道灰色疾影,寒光一眨,一根只有银针粗细的金光破影而出,当即洞穿了妖圣九天的右侧上臂。 “好快!” 这是妖圣九天中招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因为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居然会使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奇招,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视觉上重创了自己,实属不易。而这时候,手持修长金光的王道人终于显现真身,脸上的严肃之色也随之消失不见。 “好险!” 妖圣九天转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道毫毛,进而轻笑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本座没有看到你的动作?” 王道人呵呵一笑,面容和蔼道:“没什么,刚才只不过使了一招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原来如此!” 妖圣九天天资聪慧,才思敏捷,王道人只是稍稍说了两句,他便已经了解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原来,刚刚朝自己飞来的那件异物不是别的,正是王道人的真身。而替代他站在原地的只不过是一道残影而已。借着不起眼的外形伪装,王道人趁着自己被震飞的时候发动了出人意料的致胜一击,这才令对方遭受了从未有过的重创。单凭这一点,王道人恐怕就能永世无憾了。 “妖圣,你太自信。你以为老夫真的蠢到要与你正面为战吗?呵呵,兵不厌诈,虽然这样赢你有些胜之不武,但胜者为王败者寇,你就认命吧!” 王道人话音一落,埋头垂首的妖圣九天,体内忽而发出阵阵阴森的诡笑,那笑声之凄厉,语调之尖锐,实在不是常人所能及,哪怕是莺雀也不得不望而却步。直到这时候,王道人才忽然想想了什么,脸上的从容登时隐去大半,手上所持的金色毫光便是化为血色,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顺势自体内,飞快涌入妖圣九天的上臂之中。 “晚了!” “噗!” 也不知那万分之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妖圣九天那条被刺穿的手臂竟是翻滚着飞入空中,与其躯干彻底分离。几乎是在同一刻中,由毫光之中不断释放的霸道能量立时将那飞舞的断臂撕成碎片,化为尘芥。本应该为自己的优势而欣喜的王道人,如今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相反,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苦之色彻底占据了那张沧桑的老脸。 “拿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也足以令王道人遭受巨大的损失。几乎是同样的一幕,竟然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中伤妖圣九天臂膀的那条手臂,居然自行掉落。更加玄妙的是,断臂离体之后并没有掉下空中,而是当即身形一晃,来到了妖圣九天的身边,只是轻轻的一靠,便是轻而易举地粘在了断掉的肩膀之上、场面就是如此的神奇,来自王道人的断臂不仅连在了妖圣九天的身体之上,甚至还与其建立起了全新的联系,真正成为了这位环可一世的君王身体的一部分。他低着头,仔细地感受着这条才“加入”不久的手臂,同时自言自语道:“老是老了些,但至少比没有强。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去找一个合适的替代品吧!” 抬头看向前方,王道人正抱着右侧的创口,失血已经令他的脸色变成了一种极为病态的腊黄色,然而那副令人抓狂的笑容仍然停留在那张满是皱纹的面颊之上,迟迟不肯消退。 “死到临头,你还在笑什么?难道,你还想让本座将你别一只手臂也斩下来吗?” 王道人强忍住脸上的怪笑,连忙摇手道:“不……不了,妖圣九天的威力,老夫已经见识到了。以老夫的这点能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听完对方如此回答,妖圣九天稍显得意,口气轻佻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向本座下跪?只要臣服本座,加入妖界,成为妖灵的一份子,本座便会破例饶你一命,还让你升为妖界的护法将军。如何?” “护法将军?你?哈哈哈!” 眼见面前这位言行古怪的“老头”连续对自己做出不敬之举,身为妖界最高存在的妖圣九天实在忍无可忍,欲要以这条刚刚从对方身上掠夺的手臂,将其一击轰杀。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抬到一半的臂膀竟是猝然停止,就好像被悬在半空之上似的,一动也不动。 “嗯?这是怎么回事?本座应该已经完全控制了这条手臂的行动,为何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难道这手臂仍然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 “哈哈,妖圣不愧是妖圣,连这种事情居然也能被你猜到!没错,你夺走的那条手臂,并不是一条简单的手臂。忘记告诉你,老夫的体内可是寄存着两个灵魂!” 眼见青鸾的攻势被王道人随意一招轻易破解,在旁观战的石矶立即应援而上,与自己的同胞结为两人小队,直面孙长空与刘壮实二人。虽然只有不到十息的时间,双方已经进行了不下上百回合的交战。刘壮实虽然入道未久,但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不世神力,与那石矶与青鸾相比起来非但没有逊色半分,甚至就连孙长空也不敢说能稳压一头。就这样,一番焦灼的缠斗之后,石青二人相继败下阵来,眼看就要成为板上鱼肉,前者立即高呼大叫道:“妖圣救我!” 石矶一声急叫,胜过世间任何的雷鸣风啸,余音未完,一道算不上高大,但却令人十分心安的身影随即站在石矶与青鸾的面前。 “妖圣大人,属下无能,被这两个臭男人占了便宜,请大人为我俩作主。” 青鸾一听石矶如此说话,于是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刚才我还吃了那个傻大个的结实一拳,到现在眼眶还是火辣辣地疼,要不把两个小子挫骨扬灰,实在难消属下心中之气。” 同是回话,青鸾所讲明显让石矶有些紧张,稍停片刻,他连忙补充道:“他们两个虽然罪不容诛,但毕竟也是一方好手,杀了怪可惜。依属下看来,不如先将他们关起来,然后封住修为,令他们无法兴风作浪。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成为我们妖界的一员,令身为人类的他们去攻打他们的同胞,这样做法岂不是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妖圣九天并没有转身,而是以背影对着两名妖界妖灵道:“好是好,只可惜,你所做并非我所想。” “嗯?妖圣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道人抱着断臂,汗如雨下但却依然淡定自若道:“因为他已不是你们的妖圣九天!” 此刻,孙长空面前,妖圣九天竟然与他四目相对,皓齿轻启道:“长空,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春回大地 一声轻唤,孙长空的身体竟是不禁为之一震,原本疲倦的眼神之中立时激荡起大片光彩。他的面容如同春日刚刚融开的湖面,流露出由衷的欣喜与狂色,虽然面前的男人已经面目全非,但仅凭那仅有的一声问候,他便可以认出对方的身份。 “爹,爹!” 孙长空喜极而泣,一头栽入到“妖圣九天”的怀中;与此同时,后方的石矶与青鸾目睹了方才发生的种种,无一不感到巨大的震撼与疑惑。 “妖圣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矶率先忍不住问道。 这时候,王道人扶着右肩上的伤口,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淡淡道:“看清楚,你们的妖圣大人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站于你们面前的,乃是人间的守界者,孙逸扬,孙使者。” “孙逸扬?不……不可能,妖圣大人法力无边,怎么可能败在你们这种无名鼠辈手中。我不信!” 难以接受这残酷现实的青鸾奋起直击,刹那间,那张亮丽青涩的曼妙皮囊焕然消逝,一只愤怒青鸟焚火而生,鹏翅一张已然将在场众人笼罩在自己的丰羽之下。 “都给我死!铩青羽!” 青鸾的绝强攻势超乎想象,以至于王道人都在此刻失了方寸。然而,占据了妖圣九天之躯的孙逸扬已是脱胎换骨,大片流光青羽自四面八方轰然射来,他竟是轻扇衣袖,依靠那仅有的此许气流,便将青鸾的杀招轻易化解。朵朵火焰相继熄灭,只剩下气喘吁吁的青鸾一人。再次看向众人的脚下,一张夸张至极的巨大的天坑赫然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还我家大人!” 就在刚刚的片刻之余,石矶借着青鸾的攻势,伺机下潜到杀手联盟的地底之下,并利用其无上神通,将自己的本尊与那无边无际的荒漠戈壁融为一体。而如今下方的那枚天坑,便是石矶倾心全力所化的无底石穴,任何进入其中的生灵再无机会重见天日。 说时迟那时快,无底石穴之中陡然掀起翻天飓风。 风已不是风,而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天坑更不是天坑,而是湮灭世间万物的死亡深渊。在此等惊世骇俗的强大吸力之下,别说是位于天空之中的众人,就连那座才形成不久的巍峨山峰也不禁微微战栗,仿佛都时都会崩溃一样。 “不好,这家伙不好惹!让我来对付他!” 一边说着,王道人伸出那只唯一的左手,探入胸膛之中,不时一块金黄色的手帕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说来也奇怪,在这种飞沙走石的恶劣环境之下,那块看似轻柔的手帕居然纹丝不动,简直就像是长在手上一样。而见到这一景象的孙逸扬随之淡淡一笑,进而低声道:“原来这宝贝在你身上,就连我也未曾发现。” 说话间,王道人手舞金色手帕顺势向下方一掷。于是乎,手帕被扔的硬是旋转起来,并且朝那巨大的石穴之中迅速飞去。 按理来讲,手帕距离他们越远,看上去的个头便会越小。但如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块仅有巴掌大小的手帕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越转越大,气势也随之陡然高涨,眨眼之间便已遮住了眼界所限的全部大地,连同那张石矶“巨口”也不得不被降服在这件奇异的法宝之下。 “覆地卷,没想到居然落在了你的手上,看来之前你与天界有过接触啊!” 一听孙逸扬这般说话,王道人竟是显出一副理亏的神色,略显惭愧道:“巧合,都是巧合。我也不知道仙宗是如何找到我的,顺便还将这件惊世珍宝一同赠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用他不上,却不想在今时今地有了用武之处,实属侥幸。” 孙逸扬缓缓点头,语重心长道:“仙宗本性不坏,只可惜被一些欲望蒙蔽了双眼,若是能及时劝阻的话,又何尝不量件功德?也罢,等平息了这里的事情,再去找他也无妨。” 就在孙逸扬与王道人交谈之际,下界那抹金色之下,一道微弱的声音缓缓传出,并且道:“放我出去,我快被闷死了。” 孙逸扬对王道人使了个眼神,后者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耸肩应和道:“好好好,我这就放他出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同矶竟是被这两个“凶煞”轻松解决,青鸾自知救主无望,于是再次恢复原形,怒振双翼,转眼已飞出百丈之外。 “姓孙的,我记住你了。待我它日得势,必要取你性命!” 孙长空迈步上前,欲要乘胜追击。只是这时孙逸扬忽然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向:“莫要去了,穷寇莫追,否则定会受他反扑。况且她只是一介妖灵,孤身一人兴不起什么风浪,随她去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道:“爹说得对,孩儿差点就要中计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老杂毛,一身臭气,离本姑娘远点,别把你的晦气染到我的身上!” 放眼向下望去,王道人拾着一床“被窝”自下方踏云而来,被窝之中正是之前欲要以石穴怪风消灭众人的石矶。现在,那个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妖界大将已经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无反抗之力的阶下之囚,只得只听任孙长空等人的发落。 “你就是石矶?”孙逸扬淡淡道。 “没错,就是我。怎么,你还想杀我不成?哼,一群男人欺负我一个若女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放开我,咱们一个一个来!” “各位大仙留神,千万不能放过这只女魔头。此人嗜血如命,诡计多端,若是让她溜走,不知要让天下多少百姓葬送性命。” 随着那声急呼,众人一同投目望去,来者正是杀手联盟的莫向北。此刻的莫向北早已雄风不再,脸上也在地底密室剧变之时划过了几道血口,至今未能止血。可是,眼见众人即将中了石矶的诡计,放她自由。莫向北连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不上,真心来到了众人的跟前。 “莫向北,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来坏我好事!” 虽然被那覆地卷束缚的身体,但石矶仍然不依不挠,依靠唯一可以活动的头部,猝然抻长脖颈,探出两枚锋利的獠牙,欲要将那莫向北的头颅整个咬掉。可他们二者之间还隔了一个刚刚重生的孙逸扬,虽然不知二者为何会有如何深恨大仇,但为了搞清事实真相,他还是及时出手,一掌将那石矶的“蛇脖”劈落在自己的脚下。 “石矶,我已给你机会,如果再敢冥顽不灵,下次就让你灰飞烟灭。” 当头一掌的威力属实不小,震得石矶这般金刚不坏的身体也险些濒临崩溃。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石矶心中就是有千种不甘,也只得吞气忍住。而这时候,莫向北已经赶到跟前,对着孙逸扬行礼抱拳道:“参加大仙,大仙光临我地,实属我等的荣幸。我代表杀手联盟所有成员,向您表示……” “好了好了,客道话少说。你是这里的管事?” 莫向北抬起头来,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道:“这个……现在算是。” “现在?那之前呢?” “之前……呵呵,之前的少主死了。但听妖圣九天说,他将少主放在妖殿之中休养,说不定现在已经起死回生。” “不好!” 妖殿之中,之前只保有一颗头颅的屠昊阳,如今竟是浸泡在一池鲜红的血水之中。而自其肝癌以下,一条条手指粗细的经脉正在缓慢生长,到目前为止已经初具规模,至少能够看出人样。往头上看去,屠的脸上尽是享受愉悦之色,好似正在经历着世间最最美妙的过程。 “哈哈,孙长空,你没想到吧?我屠昊阳大难不死,得妖圣青睐,为我重塑仙体。这下,别说是你,就算是那些魔君来了也休想伤我分毫。” “哗啦~” 就在屠昊阳为自己接下来的宏图大志无限畅想之际,一道忽来的光影忽然窜入到血池之中,眨眼间便没了踪迹。眼下,屠昊阳身体未能复原,更无法自行活动,所以明知异样当前,也无法采取行动。惊恐万分的他为了减少心中的疑虑,于是故作镇定道:“谁,不知哪路神明到此,我乃妖界九天的宾客,今日遇险受大人庇护,得以在此养伤。如果能行个方便的话,等大人回来,我定当告知此事,赏你丰厚;如若不识抬举,妄自行动,哪怕我只少了一根毫毛,也要将你找出来抽筋扒皮。” “抽筋扒皮,好狠的心,怪不得你会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屠昊阳受对方讥讽,胸色随即涨红,忿然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身。” “哼哼,明明抢占了别人的地方,居然还敢如此耀武扬威。先不说妖圣大人他是如何器重,单是你刚才的那番话语,便足以令你死上十次。作为使用血池的补偿,你也付出一点代价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转生术 事发突然,方才浸浴在血池之中的屠昊阳倏尔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以至于那具刚刚形成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抽搐起来。血水以其异于寻常的迅速飞快上涨,转眼之间已经将屠完全埋没在赤色的液体之中,只不过会偶尔泛起几个微弱的气泡而已。 “哈哈哈,妖圣大人对我还真是不薄啊!居然将这个冒失撞入妖界的人类送给我当美食。这么多年了,我都几乎忘记了人肉人血的滋味,今日是刚好可以畅饮一番。” 厄难仍在继续,此刻置身于血池之中的屠昊阳猛然发觉自脚头顶至脚底,不处不在向外喷吐炙热的鲜血,以至于体内的筋肉由于过强的力量发出吱吱咯咯的怪响,仿佛随时都会解体一般。 然而,死到临头的屠昊阳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上肩负着太多的重担与期盼,为了屠家,为了杀手联盟,更是为了自己,他也绝不能不明不白地惨死在这个异度世界之中。 “别世先辈,列祖列宗,看在我是屠家最后一丝血脉的情分之上,就帮我这一次吧!只要度过此劫,我一定好好祭拜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 挣扎过猛的屠昊阳愤然振臂,只可惜才形成不久的身躯居然经不住此等强大的力道,当即被撕成无数碎片,一只臂膀就此废去。但尽管如此,屠昊阳的“暴行”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断去一臂的他动作更为夸张,愤怒更加浓郁,以至于整池血水都染上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好凌厉的戾气,如果能够妥当利用的话,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成效。不过算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一鼓作气,将你完全吞并吧!看我的血灵神功!” 刹那间,那池不安分的血水竟是陡然扬起一丈来高,顺势倾落的众多血浆竟在这一瞬之中幻化成了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张牙舞爪地朝仅有头颅露出池外的屠昊阳砰然砸来。 “你是我的啦!” “做梦!” 就在屠昊阳千钧一发之际,他那枚急速运转的大脑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念想,紧接着阵阵血色雾霭立即铺散开来,并且变作了袭纤薄的轻纱,包裹在屠的身上。 “哈哈哈,险此忘了,我可是屠家子孙,普天之下再无其它家族能比我们更加了解鲜血的力量。你叫做血灵是么,今天就在这里臣服于我吧!” 形势逆转得着实之快,以至于遁形于血池之中的血灵竟也不禁为之一震,待回神之际,他才愕然发现,黏稠的血池表面之上,竟是遍布起一条条颜色更加浓艳,笔画更加犀利的“血痕”。在血痕的点缀之下,整池血水竟好似裂开一般,并将其中血灵对于血池的绝对掌握尽数击破,使之落入被动之中。 “什么!怎么会这样!” 随着一道狼狈的声音自血色之中飞身而出,妖殿之中赫然出现了除屠昊阳之外的第二个人人。此人红脸血发,就连牙齿也好似被锻造过了一样,发出闪闪的剔透火光。现身于妖殿之上的血灵此刻心中满是愤恨,眼见下方血池之中那个半死不活的怪物,他恨不得将其连人带水一起喝进自己的肚子里。 “垂死挣扎,无用功而已。你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能够活着离开妖殿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嘿嘿嘿嘿嗯!” 就在血灵对着那池血水大放厥词之际,阵阵凄厉冷笑自那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水之中接连掠出,直入前者的耳中,乃至体内的心门。这一刻,血灵感觉到了由内及外的恐惧,以至于为了不让自己露出马脚,只得强行仰天长啸,并且道:“装神弄鬼,看我收了你!” 血灵不愧是血灵,哪怕是在屠昊阳十分欢喜的血池之中,亦能爆发出常人难以企及的比天神力。空气之中无声无息,可数之不尽的无形气刃,已然通过池内的血水,对位于其中的屠昊阳发起近乎残酷的攻势。血灵的杀招已不是一般的招式,而是一种几乎可以融于一切之中的“剧毒”,能从最基础的层面之中重创乃至毁灭目标个体。而正如出手前血灵所想,如今的屠昊阳已然落入到了生不如死的艰难境地之中,对方任何一个念头,都可能成为令他致命的关键因素。 “要杀我,你也休想好过!屠门秘术,纵血大法!” 甫一出手便几乎耗去了血池之中的一半血水,随即一枚骇世血刀凭空出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劈血灵面门。血光急闪,后者脸上的喜悦登时变为歇斯底里的恐惧,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双手更是无所事事,只能跟着身体震动的节奏一起战栗。一滴晶莹的血珠自眉心处缓缓溢出,乍了看去就像一滴血泪一般,与那张惨白的脸庞交织在一起,使得眼前的血灵变得更加阴森,可怕。而使出全力一击的屠昊阳已然是精疲力竭,除了大口呼吸之外几乎已经做不了其它的任何事情。毕竟,他已将自己的所有筹码全部押在了刚刚的一刀之上。这一刀之后,不是他死,就是敌亡。 “好狠的刀,你究竟是谁!”血灵挺起胸膛,忽然沉声问道。 “听好了,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屠昊阳是也!” “屠昊阳!一听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早知如此,我何必又……” “噗~” 血光再次闪现,血灵已经被自己体内不断喷涌出的热血涂成了真正的血人。所有的生机随之一同逝去,剩余的躯壳则坠入到那池已经不满的血水之中,呼吸之间便已沉入其中。 “看好了,到底是谁吃谁!” 不一会儿,宏大的妖殿之中,不时发出一道道野兽咀嚼的怪响…… 杀手联盟外围,孙长空等人仍然在与石矶沟通,希望能将对方纳入自己的阵营,也算是增强一下团体实力。石矶虽然心有余悸,但为了搞清心中的疑惑,仍然坚持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居然可以在妖圣大人的体内落地生根,甚至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你到底对他老人家做了什么!” 王道人淡然一笑,伸手指着自己失去的石臂,轻佻道:“不要找错发泄的对象,让妖圣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功劳。我故意将自己的手臂送给他,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藏身其中的守界者趁机进入到他的体内,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击垮了妖圣的意识,并且顺利取而代之。怎么样,现在你明白了吧?” 看着石矶那副哑口无言的模样,孙逸扬又补充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不能理解发生在妖圣身上的事情,很是正常。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如何你在一意孤行的话,那我就只能交你彻底消灭,绝不留情。是为了活下去认贼作父,还是为了保持那副仅有的气节,宁死不从,你自己选择吧!” 这一回,石矶的态度果然没有像之前那般强硬,身为女人的她,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些许软弱的迹象。 “你……你能保证,如果加入你们的话,能够护我周全?” 孙逸扬微微颔首道:“我虽算不上天下无敌,但凭我如今的修为,想要保个人还是十分轻松的。人尽管听我的指示,诸界之中无人敢因此伤你性命。” “好,既然如此,我们一言为定。” 就这样,石矶作为几人之中的唯一另类,加入到了这个十分怪异的团体之中,成为其中一员。而在料理完石矶的事情之后,孙逸扬又将“矛头”转向了莫向北与杀手联盟。 “什么?你说屠昊阳通过不为人知办法,进到了妖界之中,还得到了妖圣的青睐,允许他在自己的妖殿之中的修养身体,治疗伤势?这真是太糟糕了。” 孙长空转头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孙逸所,不禁关切问道、“爹,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逸扬轻叹一声,随即神色黯淡道:“你们有所不知,妖圣九天创造了他的修为平步天下之外,身上还有一个它人绝对学不来的强大神通,那便是转生。” “转生?投胎?”刘壮实脑中灵光一现,不假思索道。 “虽然相近,但二者涉及的要素大不相同。投胎者不具备前世的记忆,更不用说做人的习惯与经验。转生者不一样,除了应天而生所独具的超人气志之外,还能将他们于前世之中遗落点点滴滴全部注入到如今的身份之中,无一差错。而妖圣九利用不同凡响的转生术,不但让自己再世为人,甚至还可以继承从前的所有修为,乃至神技。对于一个阳寿并非无尽的常人来讲,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犯规般的手段。” 听到孙逸扬这般夸奖自己的主子,石矶倍感愉悦,继续道:“哼哼,妖圣大人人英明神武,他老人家的心思岂是我们这种下人所能觊觎的?如果实相的话,现在后悔也不晚,只要你与我到他老人家面前诚心忏悔并且投入我族,我想大人一定会原谅你的。” 话音刚落,杀手联盟地底下端,一阵令人心悸的颤抖忽然自异界空间传到人间的天地之间。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昔日魔皇 孙逸扬掐指一算,愁色不禁涌上眉头。孙长空见此情况,不禁问道:“爹,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那个妖圣搞的鬼?” “不,现在还不是妖圣现身的时候,不过眼下这个麻烦也不算小。这里地处偏僻,一时半会还殃及不到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另做打算。” 孙长空低头看看正在不断向外喷吐黑烟的炙热岩浆池,拳头随即紧紧攥起,好半晌才终于放开,略显遗憾道:“既然爹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去往插艾城吧!” “插艾城?雷明的故居之地?”孙逸扬淡淡问道。 “呵呵,没错,而且我还要去往那里找个人算算总账。” 插艾城中,失去了一条右腿的彭尖跪伏在庭院之中,站在台阶之上的,正是不久之前从杀手联盟逃回来的雷明雷老祖。另人不知道,他自己最为清楚,令自己中技,落入屠昊阳圈套之中,险些丧命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位宝贝子孙。 “老祖,小尖知错了。小尖也是一时脑热,受了旁人的唆使,这才做了那种大逆不道的蠢事。小尖早已知错,只可惜为时已晚。所以自老祖被带走之后,小尖便日夜祈祷上苍,保佑您平安无事。现在好了,看到您毫发无伤,小尖也可以……” 下面的话,雷明实在听不下去,随手挥袖,几条无形气锁,直接将那“残缺”的彭尖吊到半空之中,使其无法动弹。感受着空气之中接连传来的骇人杀意,彭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老祖,老祖饶命,小尖鬼迷心窍,一时糊涂,请您放我一马。我们彭家一脉单传,如果我死了,彭家就要绝后了。” “哼,你当初做出那种忤逆之事,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若不是孙长空及时赶到,我恐怕就要被那杀手联盟的岩浆烤成人干。小尖,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说过,此事之后就此隐退,再不出山;但为了你,我决定为人间做出最后一份奉献,省得你祸害他人。” “老祖!” 雷明乃前界十方天斗神的成员,修为之高,武力之强,哪怕是放眼今日天界,也是罕有敌手。理何况,此刻的他正处在怒火中烧之时,反应,力量都较之寻常强于数倍,别说是身为凡人的彭尖,就连一般的仙人遇上也是有死无生。一位绝世高手剑拔弩张的时候,一缕气息,一个眼神都能杀人于百步之外。而眼下,愤怒的雷明刀眉陡振,无尽杀机立时不期而至。 “雷明,你的火气也太大了吧!” 一切都归于平静,就连众人紧迫的呼吸声都已完全消失。黑,一望无际的黑暗,毫无征兆地于彭府上空铺散开来。势,形同万千无影针,刺得皮肤火辣辣得生疼。 “我……我没死,哈哈哈,雷明,这下你又能奈我何!” “唰~” 疾风横扫,将那看不见的重重气锁尽数斩断,行动不便的彭尖顺势落下高空,摇晃了两下,才终于立在地面之上,进而欣喜望向自己的身后,激动道:“黥黯,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随着彭尖的刺耳叫声,一个身着黑衣黑靴的年轻男子赫然自那黑暗之中缓缓走来。位于对面的雷明只是瞧了对方一眼,脸上便已升起极度的不安之色。 “好强大的魔气,你是哪一个?” 黑衣男子连看都没看雷明一眼,以手代刀,凭空臂下一击。寒光急闪,当雷明想起抵御攻击之际,一道快绝的锋刃已然嵌入到他的右侧小臂之中。剧痛之下,他连忙撤步闪身,避开那记不可一世的刀光。再次查看患处,被刀气斫开的断口居然还未来得及流血,只能看到截面处有些许粉色出现。接着,这些粉色如此罪恶的种子,相继在创口处浮现绽开,变成鲜红的血滴,又汇聚成大片的血流,豁然浸湿整条手臂。 黥黯打了个用那只中伤雷明的手掌,打了个哈气,神态慵懒道:“不是我,是魔皇,他老人家让我过来看看,果然被猜中了。” 说着,他将那双冰湖般的清澈目光投向黑暗边缘处的雷明,口气轻佻道:“这个老家伙有意寻死,我自然不会辜负他,” “黥黯……好熟悉的名字,魔界,你果然是魔族中人。” 眼见救星黥黯举手投足之间重创大能雷明,彭尖欣喜若狂,连忙阿谀道:“大人神通广大,就算他是天界强者又能怎么样,哪怕仙宗亲临,恐怕也不是您的对手吧!” “什么!仙宗也不行?这么说来,你难道是……” “噗哧~” 就在雷明即将说出黥黩身世之谜的关键时刻,后者飞起了腿,接着利索坠地。不时,雷明身形摇晃了两下,终于坚持不住,脖子一歪,整颗头颅竟是掉在地上,尸身也随着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黥黯大人神功盖世,雷明这个老家伙死有余辜,多谢大人为小尖铲除祸患。” 黥黯抖抖身上身服褶皱的部分,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不要谢我,谢就谢魔皇。不过不要忘记,你我之前约定的事情。你若敢反悔,一定死无葬身之地。还有……” 黥黯手起刀落,轻松斩下雷明的右腿,然后拉着断肢回到彭尖面前继续道:“既然如今已经不需要苦肉计,这条腿就算是对你的补偿,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说话间,黥黯掌中顿生出大片黑色气息,并化作一只模糊的掌印。紧接着,黥黯眼中寒光一闪,彭尖身上的衣物竟是除去大半,趁此机会,黑气托举着断腿,以极快的速度抵在断口位置;紧接着,掌印再次分解出黑气无数,并随之融入到伤口之中,眨眼间便将患处修复完全,如同新生。 “试试看!” 在黥黯的提醒之下,彭尖小心翼翼地迈出那只刚刚接好的右腿,此刻心中的兴奋感,甚至不亚于他早年刚刚学会走路时的感觉。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得当,这一刻,黥黯已不仅仅是魔皇的心腹要将,更是这世间的神奇造物者之一。 “太……太太好了,我的腿居然回来了。不,我感觉腿中正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到身体的其它部分,我……我要成仙啦!” “轰隆!” 宁静的夜空之中,一道冲天金光自彭府之中拔地而起,势如擎天。远远望去,金光如同一位高大的天人一般,傲然立于大地之上。 “嗯?那是怎么回事?”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光芒,孙长空不由得开口问道。 孙逸扬一行人忽然止住脚步,一同仰望天空中那即将逝去的光辉,尤其是孙逸扬,此刻他的脸上竟是流露出淡淡的伤感,嘴里仿佛有不尽的话等待诉说。 “孙先生,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王道人不禁问道。 “唉,还是来晚了一步,雷明老前辈不幸仙逝了。” 孙长空先是愣了一下,好大晌过后才终于呆呆地回道:“雷明?爹说的是天界的雷明天斗神?” “没错,正是前任天斗神雷明老前辈。”孙逸扬笃定道。 “爹,你一定是弄错了吧?不久前我与刘壮实才将他从杀手联盟的地下密室之中救出来,他说过要就此隐退,为何还会遭此不幸?” 孙逸扬缓步走到路边,背负双手,仰望星空道:“都说仙人之境是修行者的极致,但又有几个能够做到无求求欲的地步?雷明老前辈虽是仙人,但也是人,既然是人,便割舍不了心中的欲望。如果我所猜无误,他应该去找那个陷害自己的人去了。” “彭尖!是彭尖杀了雷老祖!可……可是,凭他的修为,怎能……” 孙逸扬摇头道:“不是他,杀害雷明老前辈的另有其人,而且是一个修为极其高强的人。” “是谁?”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孙逸扬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魔界的历史,又或者说你知不知道如今的魔皇是如何诞生的?” 孙长空看看一脸茫然的王道人,又瞧了瞧满不在乎的石矶,略显惭愧道:“这个……长空不知。” “世人都以为魔界魔族的魔皇,一直都是世袭制,其实不然。为了保证公平公正,为了避免个别独裁者将魔皇天下装自己囊中。所以自古以来,魔界推选魔皇,采用的都是禅让制,即上一代魔皇在族内挑选合适人选,并将皇位传授于他。这样的情况就造成了,一个时代可能有两到三名,甚至更多任魔皇同时在世。” 刘壮实挠了挠脑袋,困惑不解道:“这么多魔皇同时存在,难道就不怕族里出现分歧吗?万一上一代魔皇的部下对现在的魔皇不满,那岂不是要分崩离析?” 孙逸扬倏尔转过身来,略显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刘壮实,然后才点点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多任魔皇同时出现,确实有可能令魔界大乱。可是智慧的魔人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令尚在人间的先任魔皇作为左膀右臂,辅佐在现任魔皇的身边,以应对特殊情况的发生。” 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立时惊声说道:“爹是说,击杀雷明老祖的是曾经时代的老魔皇?”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群斗 如孙逸扬之前预言的那样,当众人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雷明的尸体已经僵直冰凉,尤其是右腿的断口处,还有一瘫尚未干涸的血迹,令这位曾经的绝世高手显得更加凄惨莫名。 “该死,彭尖那个混蛋,我拿他当兄弟,他居然如此对待我,甚至还不惜对向自己的恩人霉老祖痛下杀手。要是让我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段,以祭雷老祖在天之灵。” 在孙长空的阵阵咒骂声中,孙逸扬缓步来到雷明的尸首跟前,先是将他的断头归还原位,又褪下外套将其上半身掩盖起来,以来蔽人耳目。 “雷老祖英明一世,只是因为晚年遇人不殊,所以才会收得此等悲惨下场,委实令人惋惜。那个姓彭的年轻人固然死不足惜,但抓住他背后的操手才是重中之重。” “爹,您的意思是说抓到那个杀害雷老祖的凶手?可是您之前才说过,能够轻而易举杀死他老人家的,只有可能是昔日的老魔皇。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是否是他的对手还未曾可知。何况,他的背后还有整个魔界作为靠山,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看此举未必明智啊!” 孙逸扬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番孙长空的面颊,这才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虽说杀一个魔皇并不是难于上青天的事,但要与整个魔界为敌属实勉强,一不小心便会全军覆灭。为了报一己私仇而搭上大家甚至整个人家的前程命运,确实得不偿失。不过好在,我们现在有一张好牌。” “好牌?爹的是意思是说……” 说着,孙长空看向孙逸扬如今的尊体,刚要继续说下去,后者随即朗声笑道:“都说母子连心,我看父子间的默契才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没错,我要利用妖界的力量。借刀杀人,虽然有些卑鄙,但也只能如此了。” 孙长空一走数天,祝孕华和永恒一等也是数天。令人深感压抑的是,这已经是最近最三场春雨,春雨绵绵,本来象征生机与希望的事物到了这个气氛之中,竟成了不祥的代名词,便是令祝孕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吃点东西吧!这都第三天了。”永恒手里端着一堆各式各样,颜色各形的晶石,上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美轮美奂,如同当年女娲补天的五彩神石一般,无一不透露着玄妙奇幻的气息。 这是永恒跑遍整个九华山界,找来的一等一灵石神顽,任何一颗之中都包含着等同于一名仙人的庞大数量仙气,如果能将其服入体内,消化吸收,化为己用,则会大有裨益。但因为个体的极限存在,哪怕是一些得道多年的大仙,都未必能消受得了这些狂暴的玩意,稍有不甚便有可能引起经脉暴裂、猝死身亡。因此一般情况下,大家绝不会对这些灵石打什么主意,可祝孕华却打破了这一规律。 祝孕华乃火母火融魄所化神灵,拥有世间万物无法匹敌的强悍体魄,哪怕是九天神雷轰顶,也能安然无恙地生存下来。对于他来讲,灵石神顽就是最好的大补之物,只要摄取的方法得当,非但能够固本培元,甚至还能提升自己已经臻至化境的究极修为,实属难得。然而,在这等天材地宝的诱惑之下,祝孕华居然纹丝不动,发丝稍略凌乱的他倚坐在床边之上,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似是在期待某人的归来。永恒看到这一幕不禁咬了咬牙,迈步上前继续道:“你就算不吃不喝,把自己活活饿死,该走的还是会走的。再说,孙长空心系天下,如今魔界入侵人间,身为人一分子的他自是该付出属于他的一份努力。至于最后事情如何,我们只能听天由命,担心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祝孕华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希望他只是被繁事绊住了身子,所以一时才回不来。要是魔皇那个家伙真想对他出手,那小子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永恒点了点头,同样略显神伤道:“是啊!我在老魔皇的手下和待过一段时间,关于魔界的一些秘密,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新魔皇掌权之后,未曾仙逝的老魔皇要作为左膀石臂,辅佐新魔皇统领魔界。那个名叫黥黯的魔人,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魔界之中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隐情,那照你看来,这个名叫黥黯的魔皇,与当今魔皇孰强孰弱?” 永恒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现在的魔皇更加厉害一些。” 祝孕华不禁又问道:“何出此言?” “自古以来,魔皇之位一直以禅让的方式流传于众魔人之前,数万年的时间之中,已经先生出现了八位魔皇。黥黯原名食光魔皇,是当时名振一时的乱世霸主,放眼诸界能与其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也是屈指可数。而现在的魔皇被唤作无存,意为不留生机。无存魔皇与食光魔皇本来并无强弱之分,但因为时代所限,导致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位魔皇。而继承魔皇之位的魔人,除了会获得全魔族的崇敬爱戴之外,还会从天魔坛之中获得天底之下独一无二的天魔烙印。天魔烙印于历代魔皇身上一一相传,随着传代的递增,威力也会随之迸涨。两痊魔皇的实力本来在伯仲之间,但因为天魔烙印的关系,使得后来的魔皇占据了仅有却又至关重要的优势条件。正因为此,黥黯才能如此踏实地待在魔皇身边,任劳任怨。细细想来,那个名叫穷阳的家伙说不定阳是某一位老魔皇的化身。” “穷阳?是那个险些置我于死地的家伙?哼,不过无所谓,只要本姑娘吃饱了,管你是什么魔皇人皇还是天王,全都一一打倒。永恒,快,我饿了,我要吃!” 不时,房间之中传来阵阵清脆的咀嚼声。 纯九阳已经闭关数日,未曾离开那个清幽的山谷半步。弟子们误以为自己的师祖正在经历生死玄关,却不知对方其实正在致力于解救“张望远”的事情之中。张望远因为受元力影响,神魂被锁入“道”之中,无法脱身。现如今,纯九阳竭尽自己毕生功力,欲要强行在漫漫“道”中破开一个缺口,供张望远脱难。 可是说来容易,要在那虚无飘渺的“道”上开出一丝破绽,是一种何等困难的挑战,别说是纯九阳,放眼纵观诸界万年历史,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元天宗一人。纯九阳想继前人之路,除非有化龙入真之奇遇,否则绝无可能完成这一神迹。 “噗~” 血从牙缝中溢出,周围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已经发黑发乌的斑点,这已是今天纯九阳第十二次吐血。操之过急的他多次陷入走火入魔的危险境地之中,若不是依仗自己超乎想象的坚强生命力以及骇人体魄,恐怕早已死过千次百次。然而,即便是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纯九阳对于“破道”之呈仍然毫无头绪。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纳百川。他怎么也不明白,一个看似普通的魔界魔君,为何会拥有此等戏谑乾坤的恐怖神通。 “纳百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我的儿子作为人质。不过你也别小看了老夫,就算别人旁人的指点帮助,我照样可以亲手将望远从道中解救出来。一定,一定可以!” 双眼倏瞑,纯九阳的身形连同体内的气息竟是同时消失在房间之中。片刻后,九天之上,一道道紫色狂雷如同百万雄军一般,自四百八方一同涌向九华山的上空。这一刻,位于九华山中的每一个生灵,都仿佛感到自己的心灵处被一只无表锁链紧紧缚住,任何的动作都可能重伤自己的魂魄。 熔岩,一望无际的熔岩,很难想象,这样的空间之中竟还有生人活动。他们之中,一个高大威猛,一个身手矫健,二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对于周围这些要命的物体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纳百川,我们为什么要又回到这个鬼地方?我虽然身负远古巨龙族的血脉,拥有超出常人万倍的强悍体质。但若是沉浸于此地过久的话,还是免不了要伤到根本。有事快说,咱们还是早点离这里才好。” 古浊一言发出,纳百川脚步戛然而止。刹那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块岩体,刚好出现在他的脚底之下,使其在茫茫火海之中,得到了惟一的落脚处。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群魔殿之中的所作所为吗?”纳百川忽然道。 古浊先是一惭,脸上淡定的神色也随之变得狰狞恐怖,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不说还好,一想到这事我就来气。你叫我去群魔殿,说是那里有宝贝可寻。可是你我在那里挖了一通之后,别说是宝贝,就是连块像样的石头也没见到,那就是你所谓的宝贝吗?” 眼见古浊即将发作,纳百川立即改换态度,笑脸相对道:“古浊,你就是因为没有耐性所以才会令自己的族人相继惨死,直至灭亡。因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们今天所经历的都是命中注定的。相对应的,我们今天所做,其实也是在为以后做准备。现在我们脚下所在,正是群魔殿的旧址。潜到地下一看,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盘问 依孙逸扬所言,要想对付如今如日中天的魔族大军,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刚刚与人间连通的妖界以及其中的众多妖灵。然而,妖灵自古以来生性难驯,且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类,要想通过武力镇压根本行不通,惟一的方法便只有利用妖圣九天在妖界之中的绝对影响力,从而号令群妖,化异为己。 雷明一死,彭小尖也不知了去向,彭府没有这位少主的存在,也成了一座废墟,曾经慕名而来的众多豪杰为免引火烧身,纷纷离去,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正是此景此象。 “爹,我不甘心!雷老前辈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为他老人家讨回一个公道,顺道了结了那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叛徒。” 孙逸扬轻叹一声,缓声道:“放心,雷前辈的事情自然不会这么算的,但现在的当务之际,是将妖界战力变成人间的武器,共迎魔族铁蹄。虽然不想说,但分别的时候又到了。” 孙长空猛然抬起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涌上嘴边的话却是忽然卡在了喉咙之中。 “你……你要去哪?” 孙逸扬微笑道:“你放心,我只是暂时离开一下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现在的我占据着妖圣九天的身体,趁此机会,刚要可以利用他的身份,统领妖界众将。不过,之前逃走的青鸾恐怕是一个隐患,希望到时候她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说话间,他又将头转向王道人,进而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就先陪在长空的身边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也会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王道人脸上立即惊现数分狂喜之色,颤抖的嘴唇才刚刚张开,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我……我真的自由了?” “当然!你为我奔波了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天底之下还能去哪找到像你这么忠心的仆人。你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王道人稍事沉思,又道:“可是,我走了之后,岂不是再也无人侍奉你?” 孙逸扬朗声一笑,抬手搭在孙长空的后脖颈上,然后将他用力拉入自己的腋下,神态自若道:“别忘了,我还有你这个好徒儿。有长空在,你就放心吧!” 听完了孙逸扬所说的话,王道人的眼中终于涌现出大片的泪光,此时此景,孙长空不禁心发愕然,与王道人相识一二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落泪的模样。 “好,你快去快回,有我陪在长空身边,谁也别想伤害他。” 孙长空挠头道:“师父,我虽然不如你和爹爹那般所向披靡,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您还是顾好自己吧!”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成一片,沉重的气氛姑且被这难得的轻快冲淡了一些。然而,在同一片天空的另一处,如今群魔盘踞的苍城之中,压抑的空气几乎可以闷死一个活生生的仙人。 今天的景象十分少见,魔族之中九成以上的高手齐聚于此。他们只字不吐,目光却如刀子一样,一同射向大堂中心的人,一个女人。 柳如音,一个曾经为人间正道不惜奉献年轻生命的女人,因为种种坎坷经历,竟是化身成为魔皇的信徒,与众魔为伍。而因为之前孙长空的事情,魔皇将所有的罪责统统算在了这位势单力薄的女子身上,当然还有他的众多门人。 “魔皇,我柳如音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她们没有关系。您要责罚的话,就请罚我一人吧!” 魔皇抬起那双慵懒的事情,干涸的嘴唇与其当下惨白的脸色,共同构成了这张极其病态的面庞。 不知为何,自从进入人间之后,魔皇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死神就在悄然地窃取他的生机,日积月累之下,已将那位夕日威风八面的魔皇摧残的不成样子。无人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他还在,魔界的脊梁就依然挺拔。 “柳姑娘,你何出此言。我今天叫你过来,只不过是想与你询问一下当日的情况。毕竟,沈万秋已经加入魔界,成为魔君。他身遭重创,我这个作老大的自是要为他做些事情。话说回来,柳姑娘你究竟知不知道孙长空的下落呢?” 柳如音混身一震,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紧张万分,汗已自他的额头之上缓缓渗出,打湿了发梢,使得如今她的身上平添了一种莫名的魅力。 “属下不知。” “哦,是这样啊!” 魔皇好似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回答的也是极为平静。他站起身来,举步走到跪伏在地的柳如音身边,伸手扶在后者的肩膀之上,轻声道:“柳姑娘,此事关系重大,甚至关系到整个魔界的兴亡荣辱。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啊!” “这……这……” 眼见柳如音语塞的模样,魔皇淡然一笑,心中明镜一般,已有了答案,随即又道:“柳姑娘,飘渺云巅现在有多少人啊!” 柳如音垂首沉声道:“五百二十四人。” “哎呦,五百二十四人,五百二十四个女人,能将这么多女人聚集到同一处,还能叫她们对你这个掌门惟命是从,应该很不容易吧?” 柳如音微微颔首道:“是,可师父师祖他们都是这么过来,属下也就自然而然习惯了。” 魔皇点点头道:“有觉悟,有担当,好,你能称得上是一代娇子。柳姑娘,这么好的门人,这么好的条件,如果就这么白白葬送了,未免有些太可惜了吧!” “噗通~” 柳如音突然折身在地上猛猛叩了一头,声音颤抖道:“魔皇大人,请您网开一面,放过我的门人吧!如果你要杀,就杀我吧!” 魔皇顺势俯下身子,抬起右手两指,将柳如音的下巴微微扬起,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冷酷道:“柳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孙长空的下落,对飘渺云巅门人的性命没有兴趣。但如果你执迷不悟,知错不改,那我这个魔皇也只能痛下毒手了。” 说着,魔皇已经几乎将自己脸面贴在柳如音的脸上,后者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对方身体之中的阵阵寒气。那绝不是一个活人应有的气息,她更不禁地怀疑,眼下的魔皇是不是早已成为一具活尸。 “魔皇大人,手下留人。” 随着声音,包括魔皇在内的魔界众将一同将目光投向大堂之外,玉冠青衫,仙风道骨,肤如凝脂,一表人才。当众人看清来者面容之际,对方已经掠入大堂之中。 “臣沈万秋,拜见魔皇。” 出人意料,就在刚刚魔皇准备发难柳如音之时,沈万秋天降神兵一般,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及时制止了悲剧的发生。而看到这位年轻才俊的魔皇,身上的肃杀之气也随之消了大半,有个再次恢复到一开始的那副平易面容。 “万秋,你的伤好了吗?” 沈万秋伏身恭敬道:“好了,全都好了。” 魔皇满意地点点头道:“不愧是我魔皇器重的人,身体的强悍程度果然不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相媲美的。” 沈万秋道:“那还是要多谢魔皇厚爱,没有魔界的灵丹妙药,就是再给臣一个月恐怕也下不了床。” 魔皇颔首道:“好了就好,快起来吧!” 不只是柳如音,就连堂中的魔兵魔将也是琢磨不透,堂堂魔皇为何会对一个异族之人如此偏爱,倾心程度甚至不亚于宠爱自己的亲生孩子,当真反常。不过,魔皇生性乘张孤僻,鲜有人能揣夺他的心思。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些曾经为魔皇抛头颅、撒热血却得不到应有回报的忠臣们也只能闷声吞气,不敢有丝毫异意。 “万秋,你来的如此突然,不会只是为了来替柳姑娘求情的吧?” 魔皇一言说罢,柳如音立即回头看向后方的沈万秋。巧合的是,此时沈万秋也将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那道目光之凌厉,好似千万根银针一样,刺得柳如音的后背隐隐作痛。 “呵呵,魔皇大人误会了。臣大病初愈,担心魔皇过度担心臣的安危,所以在恢复之后的第一时间前来向魔皇请安,也好让您放心、可就在来这的时候,臣听闻柳姑娘在此,所以前来一看,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听完沈万秋解释,魔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怀疑的神色,而是淡淡地笑道:“原来是巧合啊!不过,你刚才确实替柳姑娘说话了。” 沈万秋昂然道:“臣没有替柳姑娘说话,臣只是在为魔族大业着想。” “哦?为了魔族?说来听听!” 眼见魔皇咄咄逼人的架势,沈万秋自知避他不得,只得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道:“柳姑娘杀不得。她死了,她的价值也就消失了。” “价值?什么价值?”魔皇不禁问道。 “当然是钓大鱼的价值。”沈万秋微笑道。 魔皇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几声,声音之大,语调之强,令人五脏六腹之中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原来,你是将柳姑娘作为人质,让孙长空自己送上门来啊!沈万秋啊沈万秋,你可真不愧是他的好师兄!”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崔判官白显之谜 苍城的天气格外的晴朗,正如现在沈万秋脸上的笑容,轻风拂面,神态怡然。身后,柳如音低着头,半晌也不说一句话,格格不入的样子如同晴空之中仅有的一片阴云,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十分显眼,令人不禁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柳如音的回答冷酷且决绝,而沈万秋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呵呵,同样,我也没有想让你感激我。不过你可要记好了,你欠我一次。这一次,日后我沈万秋自会从你的身上讨回来的。” 柳如音看着沈万秋那双淫邪的神光,冷言冷语道:“你对我还敢有非分之想,莫非身上的伤疤都忘了吗?” 对于柳的嘲讽,沈万秋并没有发作,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自若。他缓步走到柳如音的面前,语气轻柔道:“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吗?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能激起我心中的强烈欲望。柳如音,你放心,早晚我都要得到你。” “哼哼,希望你有命能等到那个时候。” “哈哈哈,好好,我一定会努力。” 说话间,沈万秋探出一只手来,做出“请”的动作,接着又道:“柳姑娘走吧!” 柳如音看也不看对方的面庞,自顾自地穿过他继续朝前走去,最后丢下一句话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人单,影只。空旷的街道之上,再次剩下了沈万秋一人。站在春日的大地之上,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同样传出了“春”的声音,原本暗藏于四肢百骸之中的灭世神力,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孙长空,只有打败你,我才能完完全全得到柳如音的人和心。下次见面,我定要将你亲手了结,等着瞧吧!” 春意盎然的田间小路之上,行走着两个匆匆的路人,他们一身狼藉,满面倦态,就算让一个人不眠不休整整十天,也绝乏不到这等地步。不知走了多久,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坐在旁边田边的地头之上,声音异常沙哑的嘶吼道:“不走了,不走了,走不动了。” 看着地上正在“撒娇”的同伴,那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几分会心的笑容。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令万众闻风丧胆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竟会如此任性稚气,当真滑稽至极。 “怎么,才走了这么点路就已经顶不住了?” 古浊抬起那双疲倦的眼睛,恶狠狠地回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知,你应该最近清楚这几天你我二人到底经历了什么。鬼知道,那群魔殿之下居然埋藏着般巨大的弥天奥秘,若不是我体力惊人,硬是抗着多方压力强行返回地上,恐怕现在我们已经沦为两堆骸骨了。我现在什么也不要,只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我太累了,累的双脚都已经抬不起来了。” 说话间,古浊随手扒开旁边的草地,身体往上面一栽,双眼一闭,倒头便睡。剩下的纳百川,走不是,不走也不是。稍事等候片刻之后,他忽而提着嗓子,用力喊道:“某些人是不是忘记了曾经许下的毒誓,上天入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现在才哪到哪,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难道,你不想让自己的族人再次回到这个世上吗?” “啪~” 颗黑色的棋子于指间裂成两半,然后摔在棋盘之上,发出数声悦耳的回响。棋盘另一面,与此人对弈的红袍男子忽然开口道:“怎么了,阎王心中有事?” 阎王抬起头来,坐在对面的正是他的心腹部下,更是被称为铁面判官的崔钰。二人平日里除了处理繁重的阴间要务之外,偶尔也会较量几局。这一天,二人心情大好,于是便坐了下来。谁知,阎王的棋越小越是凌乱,到后来就连神智都已模糊,待崔判官发现其中异样的时候,阎王竟是悄然睡去,手中的棋子将落未落,这才有了刚才“碎子”的那一幕。 “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属下告退。” 说着,崔判官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调头欲要离去。然而就在这时,阎王忽然开口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听闻此言,崔判官先是一愣,而后转身微笑道:“阎王大人道行齐天,修为超绝,早已臻至化境,出凡入圣,一言一行都蕴含万般奥妙。阎王大人的梦,想必事关重大,不知梦境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属下斗胆一问。” “没什么,说给你听也无妨。在梦里,我看到阴间和十八导地狱全部覆没了。” “什么!” 阎王语出惊人,就连向来对他毕恭毕敬的崔判官也不禁大愕然失态,面露骇色。 “大人,您确定?” 阎王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跟我多久了?” 崔判官不假思索道:“差三个月正好十万年。” 阎王微笑道:“是挺长的。可是早在你出现之前,我便已经开始统辖整个阴间冥界。说实话,就连我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然而,世间万物唯一不变的只有道。终有一天,你,我,都会被那时间的车轮碾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崔判官接着道:“这个属下明白。自从伴在阎王大人身旁,崔钰便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一同交给了大人。” 阎王举目远眺,房间外侧,依稀可以见到远处的望乡台。在那里,前来的鬼魂逐个登台,观望在世的家人与至亲。当然,还有他们的故乡。 “你还记得自己的来处吗?”阎王幽幽道。 崔判官停顿了半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进而声音断断续续道:“大……大人,您为何这么说?” “不用再掩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吗?或者说,你以为一个凡夫俗子能够成为阎王的不二亲信吗?白界的来使,你还不表明什么身份吗?” 阎王一言既出,崔钰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两腿也随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看他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环顾四周,方圆十步之内已被一种淡淡的紫色所包围,无论是向外看,还是朝里望,二人所在的空间都已成为一处独立的幻境,而控制这一切的正是刚刚发话的阎王。 崔钰咬了咬牙,看神情他似乎并不甘心。但如今阎王已经向他摊牌,他已无路可退,只得直面迎对。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还是说,自打一开始的时候人,你就已经识破了我来的目的?” 阎王挠了挠鼻尖,将笑未笑,好似一个羞涩的少女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说不清的诡异妖魅之气。 “怎么说呢,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又渐渐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可就在前不久,你为了孙长空那个小家伙,不惜背着我动用阴间力量,这才让我意识你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惟命是从。相反,你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有着连我都不曾知道的诸多秘密。试问,大千世界之中,又有何人敢对这个亡者国度染指?能有这般气魄与胆实的,应该只有白界的人吧!” 望着阎王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眸,崔判官叹了口气,随即轻笑道:“事已至此,我是不是不用再继续伪装下去了?” 双臂飞扬,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立即从自红袍的身体之中狂窜而出,一道白光闪过,几乎遮蔽了半边阴曹地府,凡是直视到这道白光的阴魂冤鬼,口中立时发出嘶嘶哀鸣。谁能想到,一道简简单单的白光,竟能让整个阴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剧变。 “呵呵,崔判官,你果然还藏了不少实力,今天就让我好好会会你吧!” 光晕未息,阎王隔空一抓,眼下空间之中登时浮现出一道狰狞鬼影,探出一只嶙峋骨爪,径直掠向光芒之中。然而,眼下的崔判官早已今非昔比,修为之高,身手之妙,竟连这世间的一等高手也望尘莫及。刹那间,只见他随意向后一退,身体便立即远离那只凶猛的骨爪,落到了安全的位置之上。 “阎王,您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吧!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妄我这么多年来在你手下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到头来居然还是免不了这一遭。” 穿过二者之间的空当,阎王递目看向站于对面、已然脱胎换骨的崔判官崔钰。与他所猜的一样,褪下红袍的崔钰已然换上了一套无尘不染的洁白长衫,从头到脚根本找不到丝毫其它的颜色。大千世界之中,能够达到这一极致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白界。 “呵呵,没想白色与你还是极为相配的。崔钰,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一身白钰呢?” 崔判官莞尔道:“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只可惜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白显!”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阴曹变天 阴间之中,两个神明般的存在正在进行着旷古绝今的空前大战,威力之强,气势之浑厚,竟连身处地狱之中的众鬼魂也能清楚察觉,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与此同时,十八层地狱之中的剑海地狱,被称为阴世侠侣的苏如云和沈青,同样意识到了上层空间传来的异样。 “今天这是怎么了,早晨的时候寒冰地狱出现了百年不遇的雪崩,现在又沦到剑池沸腾,其中的铁剑更是倾倒了大片。难道,阴间要有大事发生?” 随着沈青的话,苏如云抬头仰望无尽苍空,就在目力所及的边缘地方,一丝丝裂纹正在悄然进入到这方空间之中。 “糟了,地府之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绝不会出现天塌的征兆。阿青,你在这里先等等,我要去上面一探究竟。” 说罢,苏如云猛然提气,眼看就要飞入百丈高空。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沈青忽然伸出一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袖,随即道:“如云,你难道忘记阎王大人的命令了吗?没有他老人家的口谕,谁也不能擅自离开地狱半步,否则将被送入无间地狱之中,饱尝万世不得轮回之苦。” 苏如云回过头来,淡淡笑道:“阿青,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苏如云要做的,谁也拦不住我,否则你又如何与我再续前缘呢?” 短短几句,听在沈青的耳中却犹如雷响一般,震撼人心。望着对方那束坚毅决绝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松开了那只拉在苏如云身上的手掌,并且轻声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你放心吧!” 去如一阵风,眨眼间沈青便已看不到苏如云的影子,就连空气之中弥漫的体香也在迅速消散。 “你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股冒失冲动的劲头?唉,不过也好,如果真的让我变了,那天底之下还有苏如云这号人吗?” “谁,是谁打扰我的清静?” 一声充斥着古老,沧桑,凌厉的声音自那剑池之中缓缓升起,沈青听罢立即脸色大变,立时颤抖道:“你……你醒了?” 不久之后,只听那人轻笑了几声,接着又道:“你是阎王那小子新派来的阴间使者?呵呵,上次那个死的还不够惨吗?他居然还不死心!也罢,反正都是他的部下,死了与我也没有关系。小子,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 未见其人,沈青却已跳到上方高台之上,尽量远离下方的剑池。放眼望去,方圆几百里的剑池之上竟是云雾弥漫,经由炙热岩浆烧烤形成的赤色铁剑,接连化成铁水,融入到翻腾不止的便池之中,令得原本就已经动荡不安的地狱气氛,变得更加诡异紧张。沈青皱紧眉头,方欲说话,一道通天彻地的模糊身影赫然浮现于地狱之间。 “一晃千年,阎王老儿再次派来可口点心供我品尝,真是多亏他了。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霎时间,两道剑光自那组成身影的红雾深处之中狂窜而出,一左一右分取沈青双侧肋下,正是死穴所在。情况紧急,沈青连忙提气腾身,双腿前后交叉几次之后,已然跃入虚空之中,脚下虽然无物凭借,但却能凌风而立,止于一点,稳如泰山。不说别的,单是这一起一立,便足以跻身强者之列,而展现出如此身手的沈青,显然也得到了来自“敌方”的赞赏与佩服。 “好,幸亏你没有不自量力、硬接刚才的两剑,不然现在你的恐怕已经分尸当场了。哈哈,再来!” 又是一声斥叱,虚无飘渺的身影之上,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电光火石之间,超越一切认知的飞快光圈顺势从中狂旋而出,其轻力之霸道,其来势之凶猛,硬是在那空间之中划出一条深邃的“沟壑”,使得旁边两侧任何与之接近的物体都立即淝入其中,以来填补其中的空缺。 “这次看你往哪逃!” 正如“敌人”所说,眼下的快极飞环避无可避,惟一办法只得正面迎战。然而,沈青深刻地明白自己与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别说是这蓄势已久的必死一招,哪怕是随随便便的一道目光,就足以吓坏一般的强者。 好在,沈青并不是一般人,好歹他已经死过一次,死过一次的人通常都会倍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同样,当死亡来临之际,他们能更加直率,更回从容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所以杀招在即,沈青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畏惧,双掌同时于空间之中来回拨推,不时便在自己的身前画出了一枚脸盆大小的太极图。 “太极,以柔克刚!” 沈青虽不是出身名门,但短短的几百年中,他走遍大江南北,只为搜罗天下秘籍。而如今他所施展的太极,便是他曾经在一处穷乡僻壤之上学来的举世奇功。 以慢打快,以柔制刚,以不变应万变,以太极化万物,这正是太极的精妙所在。面对敌人势不可挡的一招,沈青只得选择这种近乎疯狂的方式,以来为自己争取到那仅有的生机。 “噌~噌~噌~” 三十步,沈青与那道飞环甫一接触,便立即倒退出三十步。再看他沿途走过的路径,竟是被其体内宣泄而出的恐怖力道尽数踏碎,形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明渠。 然而,沈青的三十步并没有白白浪费,当身影之中再次专来惊叹声之际,前者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住了身体,如同一棵松树一样,岿然不动。再看他的双掌之间,一枚半人不长的湛蓝兵器居然淡定地漂浮在那,刀刃部分甚至还有星星光芒在不时闪烁。 “剑中狂魔,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凭这点本事就想取我沈青的性命,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 “哼哼,才不过侥幸走过两回合,居然就敢如此叫嚣猖狂。你叫沈青是吧,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实力了。” 几阵风声贴耳抚过,沈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后左右摇摆了几下,待他回神之际,愕然民主党自己周身的地面之上,已经插满了不下百柄、或长或短、或窄或宽的各式铁剑。冷汗,成片地涌上沈青的额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竟然被这位“剑中狂魔”轻而易举地完全击溃了。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周围的剑,是我事先布置好的。” 沈青眉头拧成了麻花,片刻之后才道:“事先布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沈青啊沈青,枉你这里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从始至终你就没有发现我早已苏醒了吗?否则,如何能够施展这般惊世骇俗而毫不费力?其实,我等这一天已经好多年了,自相残杀,我喜欢,若不是行动不便,我真想亲眼目睹这两位大能同归于尽的景象。” 地府已经面目全非。眼前所见,到处都能看到断壁残垣,破砖烂瓦。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道震耳欲袭的剧烈炸响接连自远方传来。受此影响,地面之上刮起的凌厉狂风,将那早已满目疮痍的冥界再次逼入崩溃的深渊之中。 “哈!” “轰轰轰~” 紫光飞掠,携着一道狼狈身影踉跄坠地。显现真身,正是之前与阎王在打出手的崔判官崔钰。现如今,他的那身白裳已经凌乱不堪,衣摆下端更是撕裂了无数的小口,使得如今的模样显得愈发潦倒。来不及回击,他只得在原地大口喘气,喷张的血液在奇经八脉之中快速流淌,隐隐能够听到一股急促的尖啸。 “崔钰,终究你还是棋差一招啊!” 神圣威严的声音自九天之上轰然降临,崔判官抬起那双厌倦的眼眸,富含仇怨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微弱道:“你贵为入圣神人,我区区一凡俗子凡胎,如何与你相比,就算杀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阎王眯着眼看着对方那张冷酷的面颊,片刻之后才终于沉声道:“说吧!你们的那位大人为何派你来到我的身边,难道他只是想控制所谓的冥界?” 这一回,崔判官没有说话,而是将头重新低垂下来。阎王眼见此状,神瞳微阖,刹那间虚空之中猛然探出的数股据点罡,如同一只只强有力的结实手臂,生生将那崔判官举入半空之中,并将其抬到自己的面前,又道:“崔钰,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为了保住那无关痛痒的一点小秘密,而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实在有些不值吧?再说,你我相处数万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于我而言,你更像是我的弟弟,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异姓亲人,你应该懂的吧?” 软硬兼施,不得不说,阎王在拷问的能力之上拥有着得天独厚的能力。被对方这么一番提醒,崔判官终于抬起头来,神情略显伤感道:“背叛您老人家,是我的不对。但界主于我有救命之恩,单是从这一点,我就绝不能出卖他。” 说着,崔判官的脸色居然淌下了一道金色的液体,那是白界之人独有的黄!金!血!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白显的使命 金色的血,如同寒冬之中的久违艳阳,冰河之中的活鱼跃虾,为这片被死亡充斥的阴间大地,绽放出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阵阵幽香,耳边传来说不清的梵音诵唱。而就在这种异象齐聚的奇时吉刻之际,两位屹立于幽冥之巅的绝强高手,正在进行着一番生死较量。 “黄金血,哈哈哈,好好好!我差点忘了,这才是你们白界之人的力量源泉。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神通,本王已经迫不及待了。” 说话间,阎王神眸微凝,望见对面空地之上,一道骇人神光忽然呼啸涌现。不等回神,大地四周接连升起一座座石像塑雕,且各个不同,形态诸异。当这一些准备就绪之际,垂头于一边的白显终于昂首挺胸,受伤的患处上仍然残留着些许耀眼的金液,金光划过嘴边,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冷笑。 “阎王大人,你可要挺住啊!十方白杀阵。”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在白显振奋人心的高亢嘶吼声之下,位于四周的十座异形石像体内,竟在同一时间迸发出神圣莫名的喧然疾光。十道金光,却是十种完全迥异的各式力量,全于一处,对那冥府霸主发动惊世骇俗的绝顶杀戮。 “嗡~” 苏如云已经尽力,但地狱距离上层的阎王殿尚有一段路途,加上战况发展的极其迅速,以至于等她抵达战场之时,只能隐隐听到最后一声疾光呼啸。放眼望去,阎王所在的阎王殿以及方圆数十里的阴曹鬼地,尽是被一种淡淡的金色所笼罩。抬头仰望,冥界的上空之中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狭长的缺口,乍一看去如同贪婪魔鬼的无底恶口,似要将这无限的冥界一同吞入其中。 “还是来迟了吗?能将阎王大人逼到此等境地的,恐怕也只有崔大人能够做到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这两位亲密无间的冥界巨头大打出手,以命相拼,我倒要看个清楚。” 苏如云与沈青本是一介草民,只是活着时候在阳间习得了几招把式,偶然触及到了“仙道”的皮毛,这才有了一些微末的修为,以及可有可无的一点虚名而已。可自从来到阴间之后,崔钰崔判官却对他们欣赏有加,非但亲自教授修行自强之道,甚至还破格提拔,令二人任职,管理剑海地狱,可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誉。现在崔判官有难,苏如云受其恩惠,自是要全力相报。然而,寻找了多番之后,苏仍然一无所获。更令她尤为在意的是,今天阎王殿上下竟然连一个鬼兵的影也没有看到,难道他们已经在之前的较量之中化为了灰烬?苏如云不能确定。 “要想离开冥界必须开启轮回道,既然轮回道未曾开启,那么他们就应该还在这里才对。既然如此……” 心中盘算着的苏如云一边思考,一边看向远方,谁知就在这时,一股异象出现了。 但见,漫天金光竟在一种未知听神秘力量之下,缓缓向阎王殿的正前方聚集,时间一长,以至于空间之中出现了一枚闪闪泛光的金色漩涡。见此情形,苏如云迈步刚要上前一探,谁知一道超乎想象的恐怖能量突然自内向外轰然炸裂,随之激起的凌厉气浪化为无数只翻天巨手,将一切物体全部打飞出去。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苏如云口吐惊语之时,身体已然自如腾入半空之中,并接连施展精妙身法,一气躲过不下百次攻击。然而,爆炸产生的能量委实巨大,哪怕苏如云已经使出混身解数,皮肤之上仍然浮现出数道刺目的伤痕。有惊无险的她仓皇落地,举目怒望,金色漩涡之中竟是出现了两道男人的身影。 “没想到传言是真的。”白显喘了一口粗气,伸手小心拭去嘴边的鲜血,这才喃喃道。 对面,身形略显狼狈的阎王轻咳了一声,接着道:“仙之极致,方能开启道之路,接受元之力,以得大成。看来,你我刚才一战,无意间开启了仙道,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白显眯眼打量了一番阎王,眉头微微皱起道:“十方白杀阵乃我白界不传秘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想到你区区一介冥王,居然也能在杀阵之下全身而退,属实奇迹,看来界主对你的评价还是有些偏颇的。” “是吗?” “噗!” 强忍一时的阎王终于还是没能支持住,狂暴无阻的杀阵力量如同快刀疾枪一般,迅速破坏了他的身体以及其中的奇经八脉,转眼之间便将其变成了一个将死之人。 “嘿嘿,界主说的没错,只要察出此招,神对之下皆是蝼蚁。阎王又能如何,最终不还是难逃一死?从今以后,冥界就是我白界的囊中之物。” 听着白显嘴中的嚣张“狂语”,阎王似是因为动气牵扯了伤势,一连又咳了数声。如今,他的五脏六腑皆已千疮百孔,呼吸之时体内发出类似野兽般的惨呼,令人闻之心悸。片刻之后,这位冥界王者终于缓过一些,随即轻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白界簇侵地府,到底有什么企图。就算是死,你也应该令我死得明白一些吧!” 眼见这位“昔日”大人变成了风烛残年般的老人,在其身边相伴多年的白显不禁心中感慨,暗地里生出几分同情之意。 “既然你已经穷途末路,那我不妨告诉你。白界界主曾于十万年前预言,自己飞升之期将至,欲要从诸界之中挑选一位合适的有缘人,接替他的位子,成为新任界主。而白界作为大千世界之中的侥侥者,其统治者理应也在众生之上。一个掌控乾坤的人,为何能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付给他人来决定?只有统治冥界,方能真正掌握新界主的命运。” “呵呵,崔钰,不对,应该叫你白显,你这是在木木桩说笑吗?我冥界之中鬼魂虽然来自于大千世界,但凡是修为达到神圣之境,便是超脱诸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根本不在我地府的管辖之中。你们就算将冥界据为己有又能如何,依然阻止不了那位新界主的大限到那来。” 白显垂着头,一边踱步一边轻笑,似是在嘲讽刚才说话的阎王,只是迟迟不愿说话。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阎王,我本以为你聪明绝顶,没想到这种时候却是如此愚昧。我有告诉你,新界主已经成神称圣了吗?” “嗯?你的意思是?” 白显再次笑道:“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白界,自以为已经知道了这天地间的最大秘密。白界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自古以来已存在、且还是一处与世隔绝的绝境死地。相反,白界出现的时间十分靠后,甚至比不上人间与魔界。而住在白界之中的‘白’人,也并非那里的原住,惟有修为达到一地境界,或是遇到了机缘巧合,方有资格进入。我就曾经在白界之中看见过几个来自人间的修行者,他们也是相当意外,自己居然能有这等荣幸。” “所以……你的意思是?” 阎王虽然这般言语,但眼中的惊惶已经出卖了他。他已有些不安,甚至有种调头就走的冲动。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还是定住了双脚,继续听对方说下去。 “事情显而易见,既然连白界中人都是来自于其它诸界的,那用来统领白界人的界主,自然也要从大千世界之中挑选。而根本老界主所言,新任界主将会自人间诞生,而这便是我早早来到这里的缘由。” “你来这里的缘由?怎么……可能,自从成为本王的部下之后,我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从未听闻你有什么私事。难道,你还能避过我的耳目不成?” 白显哈哈大笑数声,然后道:“阴间是阎王你的地盘,我一个外族人来到这里,自是不敢猖狂。我的情况你打探的也基本属实,我自己也清楚,想在你的眼皮底下施展计划,实在有些自投罗网。” “所以你……” “呵呵,人间不是有词叫欲盖弥彰吗?既然知道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所幸我就把自己的计划拿到明面上来,借它名而行己便,这样一来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阎王身行一晃,脸上的恐惧状有增无减,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却不承想到头来还是对方棋高一招。 “那位新界主,难道就是你一直出手相助的孙长空?” 这一回,白显并没有说话,他睁大那双闪着异彩的眼睛,目光之中竟是暗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这份忧伤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目光所及之人。他心里清楚,一旦对方知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真正告别的时候也就到来了。 “多谢您这么我年的栽培,虽说是我界主派来的奸细,但除了界主的计划之外,我白显对您绝对是一心一意,绝无它想。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再来补偿吧!事已如此,为了让你保守这个惊天秘密,我只能让你永远闭嘴。” 金光一闪,带走所有生机。余辉渐淡,却是显露出另一人的样貌。 “崔判官,我对你真的是好失望!”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一招制敌 硝烟散尽,一双炙热的目光透过那仅有的几十步距离,一直投射在白显的身上。身负重伤的阎王还在竭力调整着体内的狂躁真气,边上,一个身着嫣红霓裳的亮丽女子赫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来者正是苏如云。 面对对人的不期而至,白显并未太过意外,而是依旧以其曾经和蔼可亲的态度,望着苏如云缓声道:“苏掌门,你来了。” 苏如云扭头看了看阎王的神色,这才回道:“飘渺云巅的苏如云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剑海地狱的管理者而已。崔判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与阎王大人以命相搏?” 不等白显开口,阎王强提一口真气,故作淡定状道:“苏掌门,你还是闪到一边去吧!这个家伙已经气急败坏,丧失人性。你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不,我不走!”苏如云斩钉截铁道。 “哈哈,苏如云,你莫要忘了,当初是谁一心提拔你,不要站错了队伍。再如今,连阎王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区区一介女流,如何与我抗衡。听阎王的话,快离开这里吧!不然,今天这里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坟地。” “好,既然如此,那如云就壮胆一试了。” 剑气如虹,势锋凌天,于地狱之中短暂修行之后的苏如云,已然是脱胎换骨,修为大幅精进。虽然未能取得自己的贴身佩剑,但现在的她即便只是以指代剑,亦能发挥出本身八成以上的威力。 寒光飞过,将那面前的一切全部一斩两断。面对此招此景,哪怕是白显也不禁撤步疾退,一连掠出数十丈外。 “休想躲过我的如意神剑!” 说话间,苏如云目中冷光灿灿,随之形成的恐怖杀意,立即源源不断地涌入空间之中的那道剑气,使之光芒四射。这一刻,剑光已不再单单是某一方向的攻击,而是变化成以区域范围性的大面积轰杀。于是乎,大地开始成片的崩溃坠落,而在阎王殿之下,便是重重深不见底的地狱深渊。 “嗡~” 一声异响突然自白显的脚下一跃而起,不等他回神过来,只见方圆十步之内的岩体登时灰飞烟灭。不知为何,来自于地狱深处的强烈劲风,竟是幻化成了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当即加持在他的身体之上,使其不住地向下跌落。事发突然,即便是以真身现世的白显在面对这种情况,脸上仍然不免流露出惊惶之色,憋红的脸颊仿佛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恨不得立即印在对方的身体之上。 “哈!” 怒从中来,一声仰天长喝点燃了白显体内的强大战意,四脚未动,只凭一个简单的眼神,不下百道杀气立即自四面八方狂聚而来,并形成一道无形气障,砰然轰向虚空之中的那道诡力。 “砰砰砰砰砰~” 炸响连天,一束束耀眼的火光不断自地狱与阎王殿间的夹缝之中肆虐飞起。借着攻击的空当,白显凝目下望,只见一个狼狈的身影忽然穿过层层浓烟,踉跄落在苏如云的身旁。 “你……你怎么来了!既然你我二人都已来到这里,那剑海地狱岂不是无人看守?” 望着苏如云那双富有悲伤的目光,沈青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如果你都不在了,地狱没了又何妨?如云,你没事吧?” 关切的话是从沈青嘴里说出的,但出手搀扶的却是苏如云。刚刚白显的狂轰滥炸使得沈青受伤颇重,青色的长衫之上出现了若干个大小不一的血斑。内脏受损的他,脸上依然强撑着几分微笑,生怕苏如云为自己的安危担虑。 “果然是你,沈青,原来你和苏如云都是一路货色,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们都该死。” 沈青好不容易将自己从苏如云的肩上挪开,强颜冷笑道:“崔判官的大恩大德,我和如云当然没齿不忘。不过,现在的你以下犯上,欲要置阎王大人于死地。就算是对不起你,我们两个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哈哈,沈青,你未免高看自己了吧!我就在这里,有本事过来取我性命!” 白显陡然向前踏出一步,刹那间自其脚底之下竟有大片白色雾霭相继窜出,不时便将三者所在的区域完全充斥,此刻的他们仿佛沉浸在一池汤水之中,空气黏稠,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沈青刚要上前,谁知阎王忽然开口道:“没想到临危之际,居然是你们两个守在我的旁边,而我一直赖以相信的部下却成了索命毒手。唉,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来吧!” 话虽如此,阎王非但没有挺身上前,反而直接席地而坐,双臂搭在两膝之上,于丹田处合拢,呈聚气状态。果然,不一会儿他的身上便已洋溢起些许诡异的紫气,如上而下,由里及外,无处不在,乍一看去就如同无数的细小蛆虫一样,令人心中发怵。 “哼哼,死到临头,还妄想窃取幽冥诡力,强行与我一战。可惜现在太晚了,我不会再给你反击的机会。神技,显王尘杀!” 当白显高吼出那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探出的右手食指,随即指向阎王,苏如云以及沈青所在的方向。没有丝毫预兆,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没能激起。不知怎么了,三人所在的空间之中立即多了几分黑色,使得庞大的白色气团之中多了仅有的“异类”。 如今,这片规模相当可观的气团就好似一个巨大的生物一样,甫一识出其中的“异类”,其余部分的白色雾霭便疯狂地涌向黑色的区域之中。空前绝后的威压,令人窒息的气场,以及不可抗衡的恐怖力量,将三人几乎当场撕成碎片。用以遮体的衣物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被化为了灰烬。如此一来,阎王等人几乎是chiluo相对,而身为女子的苏如云则是害羞得低下了头。 “混蛋,难道老娘临死之前还要晚节不保?” “放心,你们死不了!” “哈哈,变成尘埃吧!” 同一时间,白显与阎王口中全都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嘶吼,前者的显王尘杀更是在一瞬之间提升到了极致,仰望天空,一只巨大的白色幻兽盘踞上方,居高临下。大地之上,一个犹如黑色珍珠般的特别空间之中,阎王,苏如云,沈青,全部置身其中,维持着最后一片活地。然而此时的他们亦是非常清楚,只要那只巨大的怪兽俯冲下来,那么自己必然有死无生。 “嗷~” 终于,最后的时刻还是到来了。伴随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悠长怒喝,白色幻兽身形遽地缩小,眨眼间便成为了一根修长的光束,直射下方的黑色区域。避无可避,动弹不得,杀招在即,苏如云与沈青几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只得接受命运的摧残。电光火石之间,一股久违的暖流竟是悄然涌入到二人的身体之中,惊喜未停,又是一道冲天火光拔地而起,刺破了周围的黑暗,解除了身上的禁锢之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涛天杀势,直面上空飞来的白色光束。 “那是!” 要以为胜券在握的白显忽然发觉下方的异样,极目而视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最强杀招跟前,居然多出了一道巨型屏障。屏障之上燃烧着熊熊烈火,更为古怪的是那火竟是诡异的苍紫色。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相聚于一点,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好不激烈。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那堵承载着紫色火焰的屏障之上,居然渐渐显现出一只巨大的眼睛。巨眼内部漆黑一片,惟有一道淡淡的幽光自内向外射出。一不留神的白显不禁凝视起面前的怪象,然而只是一个对视,整场战斗的导向便立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欲要探求真相的白显头才抬起一半,一股钻心之痛突然传入双眼之中。眼前漆黑一片,他已看不到任何事物,仅凭着双手的触觉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双手之上已经被眼中溢出的鲜血所沾满。 望着站于白显面前的阎王,如梦方醒的苏如云小心地走出黑色区域之中,沈青紧随其后,亦是跟了过来。双双回首,他们惊愕发现自己之前居然身处一个黑色的球体之中。如今白显的杀招已破,黑球区域只得解体崩塌,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 “好险,方才若是晚离开一步,我们岂不是要跟它同归于尽了?” 一边说着,沈青看向苏如云。此时,后者的目光正凝聚在远处的二人身上,尤其是那个双掌扶目的男子。 “刚才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何阎王能够反败为胜,重伤崔判官。难道,刚才所发生的只是一场梦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可能破解得了我的显王尘杀!不,这不是真的。” 眼见白显末路之际仍然不肯接受自己的失败,阎王将那背负的双手探了出来,随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 “实话实说,我已经迈出最后那一步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长大 除了阎王自己,谁也无法解释刚才发生的惊人一幕,对于白显而言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被对方抢去,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一败涂地,如今的白显再我战意,眼疾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令他再也无法直面自己曾经的上司,阎王。 “咳咳咳~” 果不其然,在成功重创了白显之后,阎王本身也遭到了那股恐怖力量的反噬,进而元气大伤。但即便如此,想要杀掉面前这个叛徒仍然易如反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阎王深呼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 “呵呵,胜者为王败者寇。既然输给了你,要杀要剐,任凭处治。不过别以为杀了我就能高枕无忧,我们白界中人早已来到这方世界,并将势力渗透到人间魔界,乃至天界之中。只要他们还在,冥界终会是我们白界的囊中之物。所以在那之前,你还是处理好自己的后事吧!哈哈哈~” 白显的笑声凄厉且悲壮,谁能想到昔日不可一世的崔钰崔判官竟会落得如此田地。阎王知道自己多说无意,于是强提了一股体内真气,准备对白显痛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苏如云越过沈青的阻拦,闪身挡在白显的身前,语气低沉道:“阎王大人,请您网开一面,饶过崔判官一命吧!” 阎王虎目怒张,神瞳之中似有火光窜动,好不吓人。 “苏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不是什么崔判官,而是来自于世外白界的白显。白界中人妄图利用他们的无敌威力,统治阴间,进而称霸诸界。如果现在放了他,无异于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快让开,我已几近极限,撑不了多久,凭你和沈青的修为,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阎王苦口婆心的一番劝阻之后,苏如云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跪伏在地的白显,而后才看向阎王道:“如云不知道什么白显,只知道地府之中有一个兢兢业业,无愿无悔,常年伴在阎王身边的无私判官崔钰。这么多年,崔判官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杀了他未免也太无情了吧!” 阎王眉头稍蹙,面露些许不悦,但为了稳住苏如云、防止她做出过激举动,他只得继续耐心解释道:“苏姑娘,你应该略有耳闻,如今人间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魔界在魔皇的带领之下,已然独霸一方,用不了多久便能完全吞并人间正道。然而,即便是强悍如此的他们,一旦听到‘白界’二字的话,定然也会毫不迟疑地调头就跑,因为他们知道,和那些人相比起来,自己的能耐是有多么可笑。可以这么说,哪怕是集结,天人魔妖四界之力,恐怕也无法振动白界的一根脚趾。相反,后者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诸界击溃。” 看着阎王一脸严肃的表情,苏如云稍事沉思这才道:“既然白界如此强大,崔判官存在与否对于整个局势的发展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关系大了。我们所处的这方异界虽然实力有限,但仅凭一人之力,便足以令他们闻风丧胆。” 苏如云不禁睁大了眼睛,一脸兴奋状道:“他是谁?” “自古以来,每方世界都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门卫,以来守护本界的秩序与和平,他就是守界者。” “守界者?他在哪里?”苏如云迫不及待道。 越过苏如云,阎王打量了一番后方的白显,好似生怕对方听到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一样,故意压低了声音,一脸肃然道:“孙逸扬就是守界者,现在的他尚在人家。” 自从孙逸扬前往妖界,处理相关事宜之后,孙长空等人便停在了插艾城之中,以此处作为根据地,一来修养生息,等待孙逸扬的归来。二来,插艾城地处机要,刚好可以利用这里的地利优势,观察魔族的一举一动,进而采取及时的应对之策。而在这期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杀手联盟,在长老莫向北的带领之下,索性举师搬入到了插艾城中,进而使得城内的战力成倍激增。如此一来,哪怕魔军来袭,城内众人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天夜里,孙长空因为心中始终挂念远方的亲人与挚爱而失眠,辗转反侧之后忍不住推开房门,到庭院之中闲游一番。天色不早,自知次日还要要事去办的他,决定回层休息。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忽然从院子的加一侧传来。 “长空,这么晚还不睡,不如陪师父喝上几杯,如何?” 目光流转,一枚浑圆之物忽然自院门外飞驰而来,孙长空伸手一抓,已然停住了那件飞行之物,正是一只沉甸甸的酒坛。 “师父,原来你还没有睡下啊!” 师徒二人已经许久没有坐下来像今晚这般好好叙旧,即便是在没有下酒菜的情况之下,仍然喝得十分欢愉。孙长空步入江湖的时间虽然已是不短,但酒力却是着实有限,几杯下肚之后神识已然有些不清,说话时的口气也变得含糊起来。 “枉我这么多年来将你当成亲生父亲看待,没想到你与我爹居然是一伙的,更加让人恼火的是我居然从始至终没有察觉。师父啊师父,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王道人呷了一口杯中残酒,进而仰望天空,语重心长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爹娘为了掩盖真相,宁愿自己默默受苦,也不与你讲上半句,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所以你们就像耍傻子一样合起伙来骗我?”孙长空略显生气道。 “哎,话不能那么讲。你实话和我说,在仙苑发生剧变之前,你在那里活得舒服吗?” 经王道人这么一问,孙长空的酒意立时醒了一半,思考片刻之后,终于吱唔道:“如果一定要将苦有作乐算作趣味的话,也可以那么说吧!” “这不得了!你爹娘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你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至于那些棘手的事情,等到你真正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再告诉你也不迟。现在好了,你的身上已经融入了包含你爹娘的毕生功力,我甚至还在你的身上发现了少许的元力,实属可贵。试问,如果一早让你背负起拯救众生的重担,你还能像今日这般潇洒自如吗?” 寥寥几句,却是道出了王道人心中实意,孙长空听后感触颇多,手中酒杯也干脆放到了桌上,不再端起。可怜天下父母心,直到此时此刻,孙长空才终于深刻体会到其中的深意。感悟之余,他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并未与他有过海誓山盟,却已毅然决然为他怀胎孕子的倾城女子同,柳如音。 “你在哪里……”孙长空痴痴道。 王道人很是擅于揣摩他人的心思,而对于孙长空这种“初入情场”的情种来讲,想要看穿他的心思更是小菜一小碟。 “怎么,又在想那位柳姑娘?师父我曾经见过一面,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只是,我看他很是安静,想来就算心里有什么话也不会与他人轻易吐露。这种情况虽然能够磨砺一个人的意志,但同样也会让人心之中滋生大量的负面情绪。一旦这股能量太过庞大,那么本体自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伤害。所以在事情还未变得无法挽救之前,还是赶快帮帮他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所言及是,可弟子我又是何尝不想呢?可现在她身处魔营之中,先不说有多少魔兵魔将在等着我自投罗网。就算能够顺利见到如音,她能不能回头是岸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他的肚子里还有我的……” 王道人耳廓陡然一张,略带坏笑的面颊立即转向孙长空的位置:“你小子可以啊!叙时候的事!哈哈哈,这么说来我就要当师爷了。嗯,到时候该教他些什么功法呢……” “师父,你怎么比我还急。按照日子来算,如音生也要等个四五个月。况且孩子是男是女还说不准,男孩也就罢,如果是女娃,我宁愿让他嫁到一个普通人家,去过与世无争的平凡生活。” 孙长空抬眼看向桌子另一端的王道人,后者先是愣住了神,而后才冰释一般嘴边渐渐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如沐春风道:“长空,你真的长大了。也许你自己还未有所感觉,但现在的你真的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丈夫,将来的好父亲了。” 回味着王道人所说的话,孙长空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曾经他对父母的不理解,如今不也落回到自己的身上了吗?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时父母的愿望很是简单,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许要想达到那样的结果会付出无数的辛酸汗水,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便会义无反顾地努力尝试,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父爱伟大,母爱可敬。孙长空看向对面的王道人,泪水划过嘴边的笑容。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一梦永别 人总比自己想的要坚强。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孙长空率先投降,迈着踉跄的步伐,东倒西歪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王如水王道人看着自己这位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子,脸上再次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长空,有朝一日,你的名字一定会传遍整个大千世界。” “呼呼呼~” 这一夜,孙长空睡得十分踏实,这恐怕也是许多多愁善感之人喜欢喝酒的原因吧!一觉惊醒,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春日,南国的莺鸟再次回到这片故土之上,立在院内的树枝之上,喳喳喳地叫个不停。推开房门,新的一天迎面而来,微风和煦,暖阳高照,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就在这惬意的春光之中,几分喧杂捉去了他的兴致。不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孙公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王道人出事了。” 来不及详细询问,孙长空跟随着来人的穿过庭院,一直来到彭府的核心地带。还未找到王道人的人影,围在那里的众人已经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怎么回事,我师父怎么样了?” “孙长空,你师父他……” 说话间,莫向北从人群之中脱离出来,进而迎上孙长空,并且回身朝人群之中望去。孙长空个头不如莫向北,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但透过依稀的空隙,他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一个混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孙长空缓步上前,轻轻推开站在两旁的众人,径直来到事发位置。不知为何,当见到那人的面容之后,他的心中竟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早已猜到了这一切似的。 王道人双目紧闭,嘴角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他仰面倒地,胸前之上至少受到过不下十次致命攻击。 顺着伤口继续向下看,他的双手于身前合十,死死地握起。可以想象得到,生前的最后一刻,他是有多么的不甘与痛苦。 没错,王道人死了。 无声。 孙长空并未像痛失至亲那般呼天抢地,亦未做出疯狂的举动与行径。他只是站在王道人的面前,口中喃喃道:“这下,你终于可以安歇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众人明知道此时的孙长空正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之上,可他越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便越是让他人为他担心。作为此处最为年长的莫向北,举步走到孙长空的身后,伸手搭在后者的肩膀之上,轻轻拍了两下,随即道:“节哀。但如果宣泄能让你好受一些,那就大声哭出来吧!” 孙长空低着头,一言不发。悲伤渐渐弥漫在整个庭院之内,恰好被那刚刚路过的刘壮实与石矶发现,迈步进入,这才得知了王道人的不幸。后者还好,但王道人于刘壮实有救命再造之恩,事发突然,一时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现实的他,不禁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尸体是谁发现的?”孙长空忽然冷冷道。 片刻之后,人群之中,一个身材短小的年轻人哆嗦着举起手来,微声道:“是……是我。” 孙长空陡然抬起那双星眸,其中另有寒光闪烁,如同刀荒剑光一般,令人心惊。而那名年轻人哪里见识过这等威力,登时跪倒在地:“孙公了饶命,小的真不知道。小的早晨打扫院子,忽然闻见一股酒气,远远看来,发现是王道人在此,以为是宿醉未归,于是上前搀扶,这才发现了情况。小的可以用全家人的性命担保,王道人的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孙长空没有说话,身后的莫向北却是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凭你的能耐,别说是杀人,就算想要伤害昏睡之中的王道人也绝无可能。你看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其它异常情况?” 年轻人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这个……好像没有什么了。不过小的很是纳闷,为何王道人会喝得酩酊大醉,难道他有什么心事吗?” 孙长空陡然惊醒,语气激动道:“你说师父喝得大醉,你怎么知道?” 年轻人伸手指着尸体不远处,散落在桌子上的酒坛道:“你们看,这些酒少说也得有五斤吧!一个人喝这么多,不是有心事难道是有喜事?” 虽然孙长空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正常,但心里早已被王道人之死完全占据,根本无暇顾及许多,若不是年轻人提醒,他险些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前一夜,他虽与自己的师父王道人对酌畅饮,但因为自己酒力的关系,二人并未喝得太多。如此说来,桌上的酒并不是王道人与自己喝的,同饮者另有其人。 孙长空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只要冷静下来,方能找出杀害王道人的真凶。能在深更半夜之中接近王道人的,如果不是绝顶高手,那么便是他的熟识,不然也绝不会与其一同喝酒。而整个彭府之中,能够算是熟人的也只有他们几个。 凶手究竟是谁? “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合伙诓骗了妖圣,甚至还霸占了他老人家的圣体,罪有应得,老天有眼啊!” “是谁!” 孙长空心中本来就已经烦闷难当,如今耳边传来的冷言冷语,彻底击碎了他的理智。身体未动,只凭意念便足以牵动周围的环境,进而形成了一只无形巨手,将那说话之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刘壮实蓦然抬头,却发现身旁的石矶已经悬在孙的身前。 “是你杀了师父!” 一言说罢,孙长空身前立刻光芒万丈,随之无坚不摧的万破皆破神力凭空显灵,欲要将那眼前的石矶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气。见此情形,莫向北虽然距离最近,但却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自己被卷入到那股空前绝后的能量之中。可如果继续放任不理,那么石矶便会成为孙手下的屈鬼亡魂。 “且慢!” 劲风驰过,一道黑影赫然挡在石矶的前方,直面孙长空的恐怖神力。后者双目凝视,这才发现来者正是刘壮实。 “恩公,如果刚才石矶的话有所冒犯,我替他向您赔不是。但我可以保证,王道人的死与石矶绝无关联。否则,我刘壮实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刘壮实怕死吗? 当然怕!而且怕得要死。孙长空目光流转,发现对方的扬起挡在石矶身前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一个人的可贵之处也正在这里。无畏或许不易,但有所畏惧却依然挺身而出,这才是最最难得的。然而,孙长空已经断定石矶是杀人凶手,无论是修为还是动机,她的嫌疑都是最大的。哪怕是刘壮实求情,他还是无法相信, “刘壮实,你说她不是杀人凶手,可有什么证据?” “这个……我……” 眼见刘壮实说话吞吞吐吐,身后的石矶索性将他推到一旁,厉声喝斥道:“要杀便杀,何需婆婆妈妈。没有证据又能如何,我石矶还会怕死不成?” “好,既然你有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替我师父偿命吧!” 杀招袭落,于空间之中烧起了一道金色的火光。刹那间,空中传来阵阵细碎的爆响声,用以构建空间的虚空也不堪重负,纷纷破碎消泯,形成一块块黑色的暗斑。如今孙长空的修为已然登峰造极,同样的万破皆破神力,更是比从前强盛十倍百倍,不只是看得见的真实物体,就连遁于虚空之中的无形能量亦是被其制约镇压,无法发挥威力,就算石矶有心反抗,最终也是无力回天。 “不!” 一丈的距离有多远,对于常人来讲或许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对于现在的石矶而言,却是生死之别。然而,此时的他别说是移动一丈,就算是挪动一寸都是绝不可能的。万破皆破已经彻底封锁了周围的空间,将其关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牢笼之中,只能听凭杀伐。大限大即,石矶缓缓闭上了双眼,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噗哧~” 一声快刀割肉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几滴滚烫的液体飘落在石矶的脸上,为她那颗已然凉透的心脏再次带来些许暖意。 豁然睁眼,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面前。金光毫不留情地刺破他的胸膛,以至于透过那个恐怖的窟窿可以看到前方那个一脸惊骇的孙长空。 “你……你这又是何苦!” 在孙长空极力地咆哮声中,那道致命的金光愈发减弱,最终收回到手掌之中。摇摇欲坠的刘壮实踉跄了几下,脸上带着令人心疼的苦笑。石矶叫喊着从地上挣扎站起,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将其扶住,声嘶力竭道:“你是这做什么,你以为你死了,他会放过我吗?” 刘壮实强行吞下一口涌上来的血水,故作镇定道:“放不放是恩公的事,但我在这里,就绝不会放任你不官。” 望着对方那双坚毅的眼神,石矶眼中泪光闪烁,口气娇嗔道:“你这个笨蛋,为了保全我的声誉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如果你告诉他,昨晚你我云雨之事,一切不都可以解释了吗?”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圈 如果不能亲自踏上梦想彼岸,就请为后人照亮前进之路。 事情似乎终于有了答案,之所以刘壮实一口咬定石矶不是杀人凶手,是因为昨夜二人一直待在一起。得知真相的孙长空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该为这样的结果欢喜还是忧伤。 万破皆破的力量委实可怕,即便在出招之际孙长空已经手下留情,然而其中的肆虐能量仍然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刘壮实的身体。鲜红飞溅,来不及止血,莫向北大步上前,以其无比精湛的高强修为,为对方续命延年。 “都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上好的金创药,我支持不了多久,这个小子随时都可能丧命。” 依靠着莫向北注入的真气活力,刘壮实暂时保住了性命。他的右手被石矶紧紧地握起,生怕稍一松手便要天人永隔。 “你……你可要撑住啊!我们……我们才……” 悲从中来,石矶才说出几个字便已哽咽。为了不让“恋人”为自己担心,刘壮实强颜欢笑道:“你放心,我刘壮实贱命一条,好养活。从小到大,我所经历的生死劫难数不胜数,最后还不是被我挺过来了吗?不过,现在的我好累,好想睡一会儿。” “不,你不能睡!睡下去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着,石矶握着刘壮实的手掌不禁再次用力,无技可施之下,她只能用这种最为简单的办法,以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二人相识时间虽短,但建立起来的浓厚情谊却是无可替代的。一想到自己可能失去对方,石矶那颗冰封万年的心脏便不禁砰然活跃起来。 “你们都让开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在众人为刘壮实的安危担心不已之际,孙长空忽然开口上前,右手之上更是腾起一团莫名的冰雾。石矶吃过此招的亏,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原形: “你……你要做什么,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孙长空看也不看石矶一眼,直面刘壮实与莫向北道:“这样的伤势如果不稍加控制的话根本无法医治,就算是请来天下医术最为超绝大夫亦是如此。现在,惟有运用冰涎神力那冰封一切的力量方能有机会止住血流,事不疑迟,让我来吧!” 语毕,孙长空与莫向北对视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的同时,扶在刘壮实身上的双掌倏尔抽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孙掌中的冰涎神力呼啸掠出,转眼之间便化为一张天蓝色的冰网,刚要盖住那道狭长的豁口。 然而,事情至此还未算完。冰涎神力所化的冰网威力极强,不只是伤口四周,就连随之涌上表皮的血水也一同变作了冰晶,渐渐将那道骇人的伤口一点一点封堵完全,直至平整。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之间便控制住了刘的伤情,周围目睹这一切的众人之中,相继爆发出欢呼与称赞。同时他们也认识到,自己选择留下来果然是对的。 “好了,伤势暂时遏止住了,不过现在的你还不能活动,更不用说是出手打斗。你的体内有元力的踪影,依靠它应该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身体。这段期间,你就待在彭府之中,哪里也不要去。” 叮嘱完毕之后,孙长空终于将那双温暖的眼眸看向一旁的石矶,态度稍稍缓和道:“你身为妖界中人,一言一行都应多加注意。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还是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石矶点点头微笑道:“好!只要下次不要再伤及无辜就行。” 解决了刘壮实的事情之后,孙长空转身走到王道人的面前,顺手将其从地上抱起,自顾自地离开了庭院,一转眼的工夫便不见了踪影。莫向北看着他那孤独的身影,心中不禁硬要万千。 “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 落叶归根。 这是老时候便流传于民间的说法。人死了之后,遗体要被运回出生的地方,只有葬在那里,逝者的灵魂才能真正安息。孙长空没有能力考究此话的真实性,但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他还是决定将王道人带回苍北仙苑,然后找一个风水极佳的地方将其埋葬。 如今的孙长空已然脱胎换骨,数千里的路程半个时辰便已轻松完成。更何况,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死人,否则速度还会更加迅捷。 上次回到苍北仙苑之时,孙长空与沈万秋大战了一场,最终不敌败退。事隔数月,再次回到故土,没有专人打理的门派已经是一片萧索,杂草丛生,目极破败,令孙长空这个昔日的门人看了不禁黯然神伤。 挖穴,填土,立碑。孙长空简化了丧事,草草将王道人埋进苍北仙苑的地下,令其入土为安。他不懂什么风水之说,但却找到了一个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的场所。在他看来,死后能够葬在这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生前没能得到安宁的王道人,现在终于可以愉闲了。 “嗡~” 一声异样的震动忽然自脚下传入到孙长空的四肢百骸,那种短促且密集的细碎颤抖令他有些作呕的感觉,极目远望,却找不出异动的原因。 “苍北仙苑荒废已久,这种时候是谁在这里惊动山中众生?” “嗡~” 又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情况,这回孙长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应对起来也得心应手了一些。凭借震动传播的方向,敏锐的他立即找出了事发地方。看着那处被群翠环抱的幽谧之地,孙长空的眉头随即紧紧皱起。 “那里……那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何我会如此得不安?”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那座新坟,再次自言自语道:“师父,你可要保佑徒儿啊!” 深邃地下世界之中,一个古老的法阵之中赫然站立着两个人的身影,如果兴浪兽在这的话一定能够一眼识出,这里便是五千年前人类设下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秘室。之前沈万秋在魔皇的帮助之下,几乎将法阵之中的残余力量全部纳为己有,失去了法力的加持,如今的大阵已经暗淡无光,用以组成阵法的线条也已模糊不清,个别位置甚至出现了开裂损毁的迹象。然而即使如此,位于阵中的二人仍然是兴奋异常,尤其是那个身材稍显短小的男子,脸上更是充满了无法言表的狂色。 “费了这么大我的周折,牺牲了整个魔界,不惜击杀了天界雷明,袁天化两位巨将,终于被做到了。” 此话一出,边上那个身材魁梧的“大块头”陡然不悦道:“纳百川,你莫不是忘了这里面还有我古浊的功劳吧?记住你曾经许下的诺言,只要达成愿望,你就帮我复活整个远古巨龙族。你说过,你能做到,不会是骗我的吧?” 纳百川看看自己双手上的东西,嘴角随之扬起一股令人骇然的笑意,阴阳怪气道:“当然,只要让我将时间术发挥至极致,别说是复活远古巨龙族,就算是令原始圣兽重现人间又能何难?我纳百川虽然卑鄙,但还不耻于去做过河拆桥的事情。神功大成在即,为了防止有人前来打扰我的清静,你去外面替我护法,凡是想要进入这里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一律?呵呵,要是你那宝贝女儿方柔来了,也要一视同仁吗?” 古浊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成了纳百川软肋要害,令他好半晌一言不发。 “就算是她来了也不例外。不要忘了,他是方惜时的女儿,不是我纳百川的女儿。” “哈哈,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天下哪有什么方惜时纳百川之分,明明只有血河魔君一人。换言之,方惜时的女儿,就是你纳百川的女儿,你永远也否认不了这一点。” 纳百川本已修成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高强体魄,然而古浊的三言两语却是轻松地刺伤了他的内心。身形晃动了一下,再次回首,站在入口处的古浊的已经悄然消失。继续低头俯视手里的两件器物,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丝可怕的恶毒之色。 “这次一定要成功!” “什么!昊天令尚在人间?” 天界之上,袁宇接到仙宗的秘令,悄悄来到仙宗殿中,听候差遣。可亿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派给自己的任何竟是下界去拿回天界至宝昊天令,当真令他震撼不已。 “之前你爹带了五百天兵天将下凡为人助阵,但魔界实力太过强劲,为了提升天军的战力,我才会不得已让天化携上昊天令一同前去,从而抵消人间对于天人修为的负面影响。可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听到这里,袁宇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伤害,仙宗所指的事情正是袁天化之死。 “好在,袁斗神早有先见之明,托人将昊天令放到了一处谁也找不见的地方,以防天军有什么意外,遗失了至宝。” 袁宇不禁问道:“既然如此,那人究竟是谁,又身在何方?” 眼见对方神情如此紧张,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仙宗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能让袁斗神放心的人,自然有他独道之处。说起来,他还是你们的一位前辈呢。千年之前,他衣锦还乡,去往人间一处名为插艾城的地方,隐居起来。他就是昔日的天斗神,雷明。”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方柔出逃 魔界被灭世熔岩充斥,无法生存,于是魔皇带领众魔人转而迁入人间之中,并以苍城为中心,建立了新魔城。 新魔城内魔气冲天,怨声载道,凡是遗留在此处的人类,每天都会遭遇到非同寻常的虐待,可以说是生灵涂炭。眼见自己的复兴大业紧锣密鼓却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魔皇对此十分满意。 “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魔瞳倏凝,魔殿之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快步进入,因为其穿着与此地格格不入,所以来人的出现显得十分扎眼。然而,魔皇对此却是十分欣悦。 “怎么样?找到了吗?” 白衣人摘下顶上斗笠,露出俊美面容,一别数日,穷阳久出终于归来。 然而,不同于魔皇的表情,穷阳的脸上却是写满愁闷,哪怕是他身上的那袭白色,也无法漂清其身上的阴晦。 “没找到。” 魔皇的神色渐渐凝滞,嘴边的笑意也随之冷酷下来。目吐凶光,一声怒斥脱口而出:“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穷阳摇摇头,略显失意道:“我也不知道,到了那里,我才发现东西已经被人取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密室。照理来讲,群魔殿的秘密应该只有历代魔皇有资格知晓,如此一来,难道世间尚有活着先任魔皇抢先一步?” 话音刚落,魔皇身形陡然一震,穷阳看向他那双闪烁的眼睛,口气阴森道:“想来想去,只可能是他了。” “是他!他居然敢接二连三阻挠本皇的大事!” 杀气四溢,自那刚刚建好不久的魔殿之中标铺散开来。殿外,负责把守此处的魔卫甫一接受到那股恐怖的杀意,便立即纷纷倒地,皮肤之上更是浮现出大量青紫色的斑痕,不时便相继死去。殿内,穷阳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道:“你先不要着急,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再说,就算他再怎么做,也无法改变你们两个之间的父子关系。” “父子?呵呵,穷阳,你这是在嘲笑本皇吗?” 魔皇倏然抬起冷酷面颊,强悍气势顺势破空而出。 “呼~” 戾气飞掠,却并未伤及穷阳分毫,这倒不是因为他修为高强,面是因为出手者根本没有杀他的意思。 “你真的一点也不怕我?” 面对魔皇的疑问,穷阳微微笑道:“怕?如果怕的话,当年我又为何要将魔皇之位双手奉上?既然我敢那么做,就一定会信任你。而且有些事情,没有我你根本做不到。” “哈哈,就是你这种莫名的自信让我欲罢不能,要不先让血河那小子等等,下一任再交还给你?” 穷阳摆手道:“多谢魔皇好意,不过既然当初我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以后也不会走回老路。等你退位之后,我便会隐居山林,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哦?你真能释怀?”魔皇不禁问道。 “呵呵,一开始可能会感觉枯燥,但时间长了应该可以适应的。” 魔皇点了点头,停歇了半晌之后,终于道:“终于看以雪魔医仙,想办法将他带回来。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就休要怪本皇不念旧情了!” “是!” 回应之后,魔殿之上再次只剩下魔皇一人。面对空空如也的大殿,他竟感受到了久违的凄凉感。 陡峭的山崖之上,长满了无数的芳草碧株,偶然有几朵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散落其中,为这稍显单一的绿景添涂上了绝妙的点缀。然而就在这种人迹罕至的荒郊之外,一个灵活的身影竟是在崖壁之上自如游走,每停留一次,它的手上都会多上一些绿油油的野菜。 这是方柔待在这里的第六十二天,换言之魔界已经毁灭了整整两个月,在被魔童击晕、恢复神智之后,她便一直住在山崖之上的一座茅草屋之中,一住就是六十多天。 这里地处偏僻,别说是集市小贩,就连个人影也瞧不见。好在,山崖之上有几棵果树,野菜随处可见,屋内锅具齐全,靠着这些现成的东西,方柔竟然奇迹般地撑到现在。最近几日,她甚至已经喜欢上了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倘若再有一个人相伴左右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寂寞是人最可怕的敌人,他无声无踪,却又无处不在。方柔本不怕黑,可是现在的她甚至不敢独自待在夜晚的小屋里。索性,天色一暗方柔便早早睡觉,不管睡着睡不着,她都会用被子将脑袋死死地捂住。。 说来被子,方柔最应该感激一个人,是那个将她从魔界之中带出来的魔人。 在方柔的概念之中,魔人是算不得人的,尤其是这么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全无一点细致的傻大个,她甚至一度将对方看作是一只体形巨大的宠物。 这只宠物生存能力很强,茹毛吮血的事没少做。有时,他还会给方柔带回来一些战利品,不过后者向来都不吃来历不名的肉类,更不用说是生肉。 六十二天,方柔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几个六十二天。她已不已一次想要下山,但每当下定决心一走了之的时候,那个魔人都会挡在他的面前, “不行,他们没有回来,你不能走。” 魔人口中的他们,指的当然就是雪魔医仙和魔童。谁也想不到,一个魔人竟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死守此处数日,除非他们二人前来,否则谁也别想方柔带离此处。 山崖距离魔界入口很近,他相信对方只要出现,就一定能够顺着魔气找到自己。 每一个魔人身上都拥有着各不相同的魔气,这是他们的身份,亦是他们的骄傲,不过人类对此却是十分厌恶。在他们的嗅觉之中,那是一种散发着微微血腥气的铁锈味。 寂寞终究还是战胜了那颗安于现状的心,方柔决定在第六十三天太阳升起的黎明之前,悄悄逃出这里。 她已准备好一切。 路上充饥的野果,可以暂时止血的草药。她还将被里拆了下来,做了一个简单的包袱,用来盛放自己可能用得上的小物件。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吹灭了桌上的油灯,小心地躲在房门后面。 每天夜里,魔人总会过来巡察一遍。于是,方柔决定藏在门后,然后出奇不易,打晕对方,这样一来自己就能逃脱升天。一想到自己即将恢复自由,方柔的内心便不禁欣喜若狂。可是是,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就算离开字山崖,他又有去往何处呢? “吱扭~” 房门被粗鲁地从外面推开,这是方柔不喜欢魔人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个大家伙根本就不懂得尊重他人的隐私,全然没有意识到男女有别。一想到这里,方柔气从中来腾空而起,蓄力完毕的手刀顺势劈下。 这一招的力道之强,不只可以击晕魔人,甚至还有对其造成不小的伤害。不过,方柔已经顾不了许多,只求一次成功。她自以为,无论是时机还是力量,自己掌握得都恰到好处。然而,一只忽然扼住手腕的快掌,却令此时方柔的内心,仿佛掉入到了冰窟之中。 “你!” 不等魔人发话,方柔想都未想,转身便踢出数脚。情急之下,她也来不及控制力道,旁边的房门受其摧残,登时木屑飞散,断成数片。屋外,皓月当天,几缕月光溜进茅草屋内,照亮了方柔的眼前。 “爹!” 方柔的手腕仍然被控制在对方的手上,然而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挣扎,只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深夜来访的不是那个大块头魔人,而是自己的亲爹,纳百川。 “爹,你怎么来了!” 在对方的呼唤之下,纳百川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掌,进而笑容相迎道:“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暴力了?怎么,那个魔人惹你生气了,竟会令你如此痛恨?” 方柔先是一愣,而后才道:“怎么,爹你知道柔儿在这的事情?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点接女儿出去?” 纳百川尴尬地笑了笑,片刻后道:“现在人间不太平,就算把你接下山,也找不到一处合适的安身之所。你也知道,爹如今身在魔营,将你一个人类带到那里实属不便,如果让你受委屈了,爹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方柔嘟着嘴,略显不悦道:“爹都这么说了,柔儿还能怎样。可是爹深夜到此,又是为何原因?” 此话一出,纳百川随即回头看了一下怀外的风景,这才压低了嗓音,小声道:“说来话长,但现在爹知道有人恐要对你不利,在坏人出手之前,爹必须将你带到另一个安全之地,方能不被奸人得逞。事不疑迟,快与我走吧!” 看着纳百川转身带路的背影,方柔刚要迈步跟上,忽然立在原地,不再前行。发现此状的纳百川连忙回身,口气急切道:“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纳百川神色忽然一变,稍作沉吟之后才道:“这种事情无关紧要,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否则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哦?我看跟你走才会来不及吧!” 话音刚落,方柔忽然蹲下身体,一道快影撒开黑暗,破屋而出,月色之下,红色的急流闪耀着晶莹的光泽,直射空地之上的纳百川。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屠龙 血光逼血河,如此诡异的一幕居然发生在这个偏僻的山崖之上。而作为当事者的纳百川登时脸色大变,一阵狂风吹过,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巨大兽爪准确地挡开了那道致命血光,自己借力跳到远处的空地之上。 “哼哼,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你。纳百川,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啊!” 说话的人是纳百川,可他说话的对象又是“纳百川”,发生如此奇怪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纳百川并非真正的纳百川。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一道人影忽然自方柔的身后缓缓走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浮现出的正是纳百川的容貌。 两个纳百川! 就在真正的纳百川现身之时,对面的伪装者已然显露真身,高大挺拔,不怒自威,下是之前与其合作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 “古浊,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着,纳百川看向伏在地上的方柔,故作不经意道:“你没事吧?” 方柔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略显惶恐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百川再次看向前方的凶兽古浊,面带冷笑道:“没什么,他不过是想为自己寻找一枚护身符而已。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听到此言,古浊竟是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高昂阴怖,令人不寒而栗。 “纳百川,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不成?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不对你全然出手,就是想要最大限度地保留你的实力,以来对付其它敌人。可如果你敢站在我的对立面的话,我古浊一定教你痛不欲生。” 面对古浊的威胁,纳百川淡然道:“呵呵,八大凶兽族的族长,嗯,确实有那样的实力。我承认,凭我如今的修为,不是你的对手。” “哈哈,血河,算你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做为保障,我要将你的女儿带走。怎么样,你没有异意吧?” 话至此处,方柔不禁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然而,此时的后者居然抬起手掌,扶着自己的额头,诡异地笑道:“古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本在一条船上,为何要做出这般有伤和气的举动?” 古浊面色一凝,语气冰冷道:“你恐怕有所误会,从始至终我就没有将你当作自己人,更没有所谓的和气。你自己也清楚,维持我们合作关系的只是彼此需要的利益罢了。现在我的利益受到了威胁,当然要挺身站出来。否则到头来,非但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实在愚昧。血河,你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十之八九,可你对我的承诺呢?” 这时候,纳百川伸搀起地上的方柔,对于古浊方才的话竟是罔若未闻,自顾自道:“你先去旁边避一避,待会儿动起手来,可能会波及到你” 方柔咬了咬那片干裂的嘴唇,不太情愿道:“可是你……你不是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吗?” 纳百川望了望对方那双明亮且温柔的目光,随即苦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不要忘了,我可是血河魔君。” “嗯……那……爹,你多加小心。” 以免让纳百川分心,方柔只得听从纳百川的话,尽量远离战场中心。但身为女儿的她,仍然牵挂着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无法释怀,只能用观战的方式为纳百川默默祈祷。 “呵呵,纳百川,我真不知道该佩服你,还是该奚落你。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偏偏非要与我一战,难道是为了寻死吗?” 纳百川摇了摇头,又一次微笑道:“不,我不会寻死,今天败的只会是你。” “哈哈,笑话,凭什么!” “古浊,你以为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吗?实话告诉你,你所见到的我,只是一道分身,大阵开启在即,我不能有丝毫分神。” 古浊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纳百川,这次愕然发现如对方所说,站在那里的纳百川竟是由一缕血河精华凝聚而成的分身,怪不得说话的语气如此平和。可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应该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便在附近嗅到了一股令他心悸的气味。 那是强者的味道。 “哼,血河,你那点把戏还是好好收起来吧!你我相识也有段时间,你有什么本事,我心里一清二楚。只要不使用时间奇术,你就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纳百川漫不经心道:“我从未说过要凭自己的力量打败你,不过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 古浊眉头紧皱道:“其他人?你果然还带了帮手来?不过就算你们人多又能怎么样,一般的仙人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纳百川咧了下嘴,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丰富起来,其中写满了自己对古浊的讥讽,并且道:“能被我找来对付你的,自然不会是那种泛泛之辈。待会儿见到他的时候,兴许你还要有感谢我。” “呵呵,好大的口气,那就请那位高人出来一见吧!” 纳百川回身望向百丈悬崖,面带狡黠道:“你的老朋友都发话了,快点上吧!” “嗖!” 不等古浊回过神来,一道银色的光芒自那幽深的山崖之下飞射而出,划过夜空,留下了一条完全的弧线。望着这一惊人的画面,古浊的喉咙之中发出“咕嘟”一声怪响,如鲠在喉,异常艰难道:“你是豺!” 随着古浊的呼唤,一道修长身影豁然落地。那人落定之后并未将脸面向他,而是以背影示人。古浊见上情况心中骇然,停顿片刻之后才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成了纳百川的同伙?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见对方如此震撼的神色,纳百川却是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进而道:“怎么样,是不是对这一幕觉得十分意外?凶兽生性剽悍,力大无穷,又有惊世神通相佐,如虎添翼,常人自然不会是你们的对手。现在好了,有了豺族长这个好帮手,就算你是远古世龙族的族长又能如何。既然你已不仁,那就休怪我血河不义了。今天,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语出惊人的纳百川话音一落,背对着古浊的凶兽豺再次化为银光一束,直劈古浊身前。豺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给古浊丝毫回避的时间。无奈之下,后者只得运起全身修为,以其无上蛮力,直面那道索命银芒。 “哈!” 一个以身法速度见长,一个则以无尽力量自恃。原来并不在同一维度上的两种属性,却在此时此地有了一较高下的机会。“轰轰两声炸响,二人无一例外,全都暴退数步。然而从气势上判断,刚刚的对决并未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以力打速,这本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然而,修为登峰造极的古浊已然领悟了返璞归真的实质,达到了以不变应万变的高超境界。他不需要看清豺的招式,也不需要追上对方的速度,只要挥拳,他便能准备无误地迎上对方的杀招,绝无例外。 相比起古浊,豺就要逊色许多。先不说之前他的大部分修为都被遮天皇借了去。就算是全盛状态,当面接下古浊的奋力一拳依然风险十足。好在,身为凶兽的他自小便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的兽体。只要有一息尚存,他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当中将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 首轮交手,双方谁也未能占得便宜。古浊镇定了一下,随即开口道:“豺,你是不是中了那家伙的迷惑,失了心神,所以才会与这种角色为伍?快点醒醒,如果你原意与我合作,帮我恢复远古巨龙族往日的繁荣盛况,今后我古浊定与你吞天一兽永世交好,如何?” 在古浊满怀希望的目光之中,垂头的豺忽然长吁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古浊还是那么能说会道。只可惜,你的族人固步自封,不愿意与时代并进,最终才会落得淘汰灭绝的下场。属于远古凶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也早点看清现实吧!” 意外,十分意外,古浊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如今与自己兵刃相向的豺,并未受到纳百川的蛊惑,甚至还有十分清晰的思维。而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纳百川终于按捺不住性子,走上前道:“豺族长,您恢复得如何了?” 豺低头看了看自己舒展的手掌,然后陡然握起,随之道:“好,很好,甚至比我在云梦仙泽的时候还要好得多。血河魔君,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了。” 纳百川恣笑道:“能得到豺族长的鼎力支持,在下已经十分荣幸了,哪里还敢奢求您的恩情。再说,之前我们已经说好了,只要您帮我对付古浊,那我们之间就各不相欠了。对我而言,这很公平。” 豺点点头道:“好,既然你已这么说了,我这就履行自己的诺言。” 说话间,豺的身体之上忽然生长出若干雪瀑一样的细长毛发,刹那间他那颀长的身材再次高大数倍,一根根经脉透过皮肤,显现出虬龙交织的画面。见到这一幕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既然你要与我拼命,那我也不再保留了,化龙!”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昼魔 惊虹一现,风云变色。龙啸虎吟,雷动八荒。在那不知名的山峰之上,漆黑的夜空之中倏然显现出一条倾世狂龙,龙之大,将那方圆百里的天空全部遮蔽,随之而来的磅礴龙气呼啸而出,使得大地之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 “动手了吗?” 蜿蜒曲折的山路之上,一老一小一前一后,快步前行。透过厚厚的斗笠,一双凌厉的目光忽然闪现,如同疾矢飞箭一般,射向未知虚空。 “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 数日不见,如今的魔童竟比当时离开魔界之时长大了不少,看上去已与人类之中十一二岁的孩子一般大小。然而与常人不同的是,魔童的身体极度强健,棱角分明的肌肉坦露在外,与其那张稚嫩的脸庞极不相符。 “这样吧!你去上面帮一下他!我去找那个人。” 魔童道:“可是只凭你一人之力,真的是可以吗?你就不怕他对你使诈?” 斗笠之下,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阵阵沙哑的呼吸随即从那具腐朽的身体之中相继传出:“放心!说起使诈,我可是他的师爷啊!” “哼哼,你不只是他的师爷,恐怕还是他的爷爷呢!” 破壁残垣,焦土黑烬,规模不大的峰顶之上,竟成了一座惨不忍睹的废墟,而刚刚横行在上的巨型龙影此刻也缩小了不少,仍然居高临下地望着满目的疮痍。 “出来吧,豺!我知道这点神通是杀不死你的!” 轰隆一声炸响,将那本来千疮百孔的峰顶几乎整个掀翻。无数的岩体分崩解体,一道耀眼银光顺势掠出,如利剑一般直刺空中巨龙软肋。 “哈哈哈!” 恢复真身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体形异常巨大,但身手更是超乎想象的迅猛,如光似电,眼见豺的出其不意的一击即将击中他的身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它那只锋利龙爪便迎上跟前,险之又险,却又准备无比地接下那道要命的银光。 “嗡嗡嗡~” 两位凶兽族中的绝顶高手,实力之强,修为之高,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人类的范畴,基石马屁达到了与“神圣”并驾齐驱的飘渺境界。别说是一招一式之中的蕴含的灭世力量,哪怕是随之激起的犀利气浪,也足引起腥风血雨。 就在古浊与豺酣战之际,半空之中,一道白光之中,纳百川轻身飘落,左侧腋下,夹着的正是自己的女儿方柔。 “爹,刚才好险!要不是你,我已经死在那股恐怖的波动之中了。” 说话间,方柔递目观瞧,却发现对方的身体之中,竟是透出一抹淡淡的幽光,在此映衬之下,他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白得比那寒冬之中的雪原还要凄冷,萧条。 “爹,你怎么了?”方柔焦急道。 纳百川苦笑着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没事,我说过我的真身不在这里,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具分身而已。分身持续的时间有限,你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小心待会儿被卷入战斗之中。” “可是爹……” 话说一半,纳百川体内再次血光大作,这一回方柔居然看到对方的皮肤之上,竟有无数细小的经脉正在急速涌动,受此影响,他那双原本明亮清澈的眸子竟是被层层血色笼罩,恨不得有鲜血直接从中喷溅而出。 “不好!没时间了。我助你一臂之力,记住走得越远越好!” 不等方柔回绝,纳百川忽然将自己的右掌按压在她的后心之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连绵不绝,却又丝毫无害的精纯柔力尽数涌入其身体之中,并将其弹入百丈高空,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完成这一切的纳百川分身会心一笑,恰好一道疾风自其身后飞驰而过,终于将那具濒临湮灭的身体撕成碎片,化为血雾无数。 “爹!” 空中残留着方柔歇斯底里的呼唤,意识到纳百川终于暂时离场的古浊立即改换套路,乘胜追击,向来以力量着称的他,速度一连暴增数倍,再加上他那混身包裹的紫色电光,使其登时化为一道汹涌神雷。 “咣咣咣!” 哪怕是凶兽,在面前一位凶兽族族长的全力进攻之下,也会有吃不消的时候。失去修为的豺虽然得到血河魔君纳百川的相助,因祸得福,实力大涨。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运用起来还有诸多不便的情况之下,豺还是在第二百回合的时候败下阵来,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身形也随之变成人类模样,气息尤为紊乱。再看另一边,得胜之后的古浊索性也变回之前大小,浮于半空之中,傲视天下,语气高亢道: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可知道,我消失的这几千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从前你我虽然可以平分秋色,但凭你今日修为,绝不是我的对手。念在往日的旧情,你姑且饶你一命。不过,为了确保今后不会留有后患,我只能先行费去你的道行了。” 到了古浊这般修为的高手,随意的一个念头,都可能招来惊天动地的毁灭力量。豺虽然是凶兽,但更是一只生灵,只要是生灵,就绝对不可能对那种恐怖的力量无视。一语过后,豺的周身已然浮起缕缕紫光,那是一种象征着死亡的诡秘气息。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凶兽之力,就连身为吞天一族的豺也不禁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边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非凡却又平庸的一生。在离世的最后一刻,他竟自言自语道:“就到这里了吗?” “呼呼~当然不是!” 古浊也没能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幕,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前闪过一道狰狞鬼脸,紧接着经由自己全力逼出的强大力量便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风浪吹得烟消云散。 睁眼,愕然,豺用力握了握了拳头,确信自己尚在人间之后,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青涩少年,居然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救我?” “嘿嘿,你问我,我还想问问那个白发郎中呢!” 豁然睁开双眼,纳百川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所在的地下密室之中。在他的身后,原本绘有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阵图之上,飘浮着一白一黑两件物体,被白光包围的是天界至宝昊天令,而另一个就是他与古浊自魔界群魔殿之下取得的未知法宝。在两件绝世神器的加持之下,阵图之中接连激起层层红色的波纹,刚一来到他的脚下,便立即被一股奇怪的引力吸入身体之中。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完成了。只要启动最后的时间禁术,我血河魔君就能真正的改变历史,了断这一切的前世今生。到时候,不只是仙宗,大兽长,魔皇,阎王,就算是天命,白界主,也要为我的壮举而喟叹。” “呵呵,改变历史,没想到你小子的理想还挺吓人的嘛!” 随着声音,纳百川猛然看向他入口之处,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混身散发着异世气息的神秘人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随着那人的进入,整间密室乃至其中的气氛也在迅速变化,不时,他便走到了距离纳百川不到一丈的位置处,站住了脚,却是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待对方发问。 “普天之下,能够知道这里的屈指可数。除了当初那些创造大阵,如今已经离世的人间高手之外,恐怕就只有出卖魔皇,将其引入引地的魔界大人物了吧!能让魔皇如此相信全无猜疑,我想我与魔皇的关系一定不简单。我是魔皇的儿子,自然知道他的情况,思前想后,符合这些条件,且能在这种时候来到这里的,你应该就是上一任魔皇,昼魔吧!不对,我现在应该唤你雪魔医仙,是吧?” “哈哈哈,不愧是我魔界的好子孙,头脑灵光,就是不一般。平生之中,我最最喜欢的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小血河,咱们好久不见啊!” 魔光迸现,化为一道疾风快浪,将身上的披盖化为乌有。素衣之下,一个身着蟒纹紫衣的高大人影赫然显露。正所谓除去人间污泥物,化作天魔入尘来。世人都知道昼魔是上一任魔皇,却不知他也是魔界历史上最后一任天魔传人。所以直到现在,当世魔皇仍然只是普通的魔人,虽说距离天魔只差一步之遥,但想要迈出这一步,却不知要何年何日。要说为何如今的魔皇会是如何结果,全都因为当初昼魔传位给现任魔皇之时,并未将升入天魔的方法一同传授,这才有了现在的境况。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魔皇对于自己这位生父极为不满,甚至数次想要动用武力,从昼魔口中撬出天魔之谜。然而,昼魔德高望重,当时在魔界之中享誉盛名,至少在那个年代,无人敢对这位昔日的魔皇动手,时间推移,现任魔皇也就渐渐把此事放下了。 作为天魔,昼魔拥有与寻常魔人截然不同的惊神力量。天魔,作为曾经可以与“神圣”相提并论的传说,几乎是这个世上无敌的存在。看到这位棘手的不速之客,纳百川的头上不禁反射出些许淡淡的汗光。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梦碎? 如果按照血缘关系来讲,纳百川还要喊雪魔医仙一声“爷爷”,然而在魔界之中,所谓的亲情十分淡薄,不只是因为那里动荡的极端环境,还有魔人与生俱来的“反骨”。 任何一个魔人都想要超越自己的祖辈,长此一往便有了后生经常挑战前人的例子,有的甚至发生弑父的惨剧,并不少见。所以当雪魔医仙出现的第一刹那,纳百川所想的不是如何与对方说和,而是要将这位自己的“爷爷”杀死,而且越快越利落越好。然而,此时的他正处在大阵即成的关键时刻,心思由不得半点分散。眼见强敌在前,纳百川的心中乱成一团,却迟迟想不出对策。 “呵呵,我的好孙儿,你是在盘算该用什么方法杀死我?不过老朽虽是一把老骨头,但自保的能耐还是有的。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快点停下你的动作,省得待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面对雪魔医仙的直面警告,纳百川淡然一笑,随即道:“老祖宗,你是说的什么话。您能前来看望血河,血河心中自是欢欣不止,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惹您生气。不过您也看到了,血河现在身体不便,要不你先去外面待一会儿,等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再与您好好叙旧,如何?” “放屁!” “嗡!” 雪魔医仙一声厉斥震得密室摇摇欲坠,大量的诡异气息自那阵图之中趁机狂窜而出,并将周围的空气染成了墨绿色。纳百川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为之大变,连忙惊呼道:“老祖宗手下留情,血河费尽心思才终于艰难地走到这一步,难道您忍心看自己的孙儿功亏一篑?血河向您保证,阵法大成之后,血河绝不会做出有背天理的事情。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 “哼哼,这种话你还是留个三岁孩子去听吧!待你真正掌握了时间法阵之中的奥妙神通,就算天雷又能奈你何?最后问一次,你到底停还是不停!” 话至此处,雪魔医仙已经全然没有耐性,混身上下杀气腾腾之际,右掌之中竟是缓缓升起一枚黑豆大小的气息,乍一看去就仿佛一粒光泽饱满的黑珍珠一样,分外夺目。可是同样的,纳百川清楚,这颗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之中,蕴藏着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能量,一旦令其引爆,别说是自己,就连身后的阵图也要毁于一旦。生死关头,他的头上已经汗如雨下,嘴里森白的牙齿被他咬得咯咯作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不为财,却为了力量利益倾尽所有,甚至不惜以性命作赌注。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不再耽搁了,和那阵图一起消失吧!” 随着雪魔医仙的“死亡宣言”,那枚“黑豆终于脱离他的掌握,进而飞向前方。起初,这家伙的飞行速度十分缓慢,但随着时间推移,它的身手也变得愈发灵活,眨眼之间便化为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轰然砸向纳百川的身体。危在旦夕的他,情急之下,倏尔大叫道:“快来助我!” 雪魔医仙闻讯蓦然转身,谁知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白光忽然袭来,如一只无形绵掌一样,从上面八方朝其聚拢,欲要将他困在其中。 “神圣的气息,你是谁!” 一边质问着,雪魔医仙一跃飞出数丈之外,想要借此脱离白光的包围。然而,后者的速度实在太快,范围又是格外的广阔,早已先于雪魔医仙来到落脚之处。而当他的脚尖刚刚触碰到地面之时,由白色之中遽地探出万千丝绦,一瞬之间便将他的右腿死死捆住。 “嘶~” 自古正邪不两立,二者的力量越为强大,排斥的现象也就越为严重。雪魔医仙身为天魔,拥有等同于神圣的超然力量,而那道白光又是至阳至刚的正宗圣物,双方接触,立即产生了出人意料的反应,雪魔医仙的右腿开始迅速腐朽,化为滴滴血水,不时便只剩下森森白骨。雪魔医仙吃痛咬牙,脚下大地接连升来剧烈颤抖,好似随时都会崩裂一样。 “天命,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 天命,一个原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飘渺之灵,因为机缘巧合投入方惜时体内,并随之堕落失忆,神智如同呆子一样,整天过着浑浑噩噩日子。然而这一天,他与王道人分别之后,却是意外地遇到了纳百川,听其一番解释之后,竟是心甘情愿地加入到了对方的“阵营”之中。然而,天命的情况纳百川很是清楚,力量虽大,但却极为薄弱,稍有不慎,身体便会支离破碎。到时,不只是方惜时,就连天命也将不复存在。 正因为这个原因,非到万不得已之际,纳百川绝不愿意动用这张底牌,可是他十分确定,方才若不行动的话,自己必然会前功尽弃。 “天命!使出你的所有力量,给我将这个家伙缠住。只要阵法大成,天下再无人是我的对手。” 腿部受到重创的雪魔医仙缓缓凝视那道白光之中的白衣人,同一时间封闭的密室内竟是凭空涌现出无数的鹅毛大雪,并且全部聚向右腿的白骨之上,迅速将其包裹。不一会儿的工夫,雪花已经为雪魔医仙再次创造出一条“雪肢”,只见他张口吹出一缕真气,雪肢竟是立即长成了血肉皮肤,就连上面的毫毛都能清晰可见。如此高超的自愈能力令得纳百川不由得长叹一声,相比之下自己就要逊色太多了。 “呵呵,一个白发老贼就想阻挡我昼魔,你也未免太小看自己的老祖宗了吧!你以为只有你的体内有光寄住吗?我也有!” 说话间,但见雪魔医仙身后的大地之中竟有无数毫光砰然乍现,凡是被其笼罩的地方全都变成了无瑕的白色。然而,这种白色是致命的,它们可以在相应的物体之上烙下永不褪去的颜色,同样也能将其同化吸收,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不要忘了,现在可是白天。白天的我是无敌的!” 果不其然,如雪魔医仙自己所说,此刻的他神功加身,所向披靡,强大如此的天命在这种情况之下,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被其随意吹出的一口真气震出了十余步。停下身子,低头察看,只见一道平整崭新的裂口赫然出现在胸口的衣物之上,内侧,一抹淡淡的粉色徐徐绽放,虽然伤势不重,但却足以震撼人心。 “什么!连天命都不是他的对手?难道真如他所说,此刻的他无敌于天下?可恶,若是我能完全掌握时间奇术就好了,什么白昼黑夜,都要听我命令。现在,只能祈祷天命能够不要败得太快了。” 成败在此一举,纳百川知道自己多虑无用,只能将自己交给命运。而这时候,受伤的天命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大步疾迈,排山倒海的功势俨然压向对面的雪魔医仙。 “哼哼,不识时务的家伙,再来多少次也没用,你不是我的对手!” 敌快,他更快。他甚至不用主动地出手,只需一个念想,数以百计的重拳重掌便随之迎上。从一旁看去,二人好似站在原地一般,一动不动。实际上,他们此时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一道道火光相继溅落,落在地上化为星光无数,最终归于沉寂,而属于他们之间的较量,却似乎永无止境。 “哈哈,好好,没想到你的实力如此强劲,竟能接下我这么多杀招。既然如此,我可不会留情了。极昼魔天!” 此话一出,不只是雪魔医仙,就连身前的天命,周围的空气,乃至脚下的大地,竟被同一种可怕的白光所侵蚀,常人若是看上一眼,便会立即形神俱灭,而具有修为的候行者亦是难逃灾祸,大多要目力尽失,再无重见光明之日。如此可怕的白光,竟因雪魔医仙的一句话充斥了密室的每一个角落,濒临极限的阵图战栗不停,其上悬浮着两件至宝却在此刻有了动静。 “马上就要成功了。” 纳百川豁然睁开那双血流如注的赤瞳,欣然看向身后。如他所想的一样,经过了数个时辰的炼化,至宝终于放弃抵抗,并准备将其中玄妙的异世力量,注入到下方的阵图之中。眼见二者的轮廓渐渐模糊,雪魔医仙怒喝一声,双掌合十于胸前,进而解印道:“魔天无边!” “轰隆轰隆~” 不愧是曾经的魔皇,雪魔医仙的全力一击,展现出了只有神圣方有可能相媲美的骇世力量。于是乎,在那已经被染成统一白色的密室之中,突然有一道莫名的黑光一闪而过,直入阵图之中。下一刻,眼见就要完全消失的两件至宝竟是双双调头折返。心知情况紧急的雪魔医仙立即腾空而起,使出精妙绝伦的无上身法,掠入法阵,伸手抄起那件被黑暗包裹的东西,又一次飞了出来。至宝落入手中,雪魔医仙低头看了一眼,略显诧异道:“原来这就是天魔皇留下的魔界圣物,群魔鉴。事隔数万年,你终于再次现世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前尘孽缘 群魔鉴,被喻为魔界之后最最伟大的圣迹,乃天魔皇倾心毕身心血,不惜损耗神元,窃知天方地埋,过去未来,融百家之所长,创造的一部惊世神迹,力量之强大,神通之无穷,旷古,亦能绝今。 然而,好景不长,天魔皇因为消耗太大,终于在群魔鉴完成之后的第二年陨落。天魔皇共有十三位皇子,个个武力高强,深得民心,且有一批忠于自己的精兵悍将作为支撑。魔皇驾崩,属于他的财富以及那部魔鉴便成了众人竞相追逐的诱人猎物。从那之后十年之中,魔界暴发了前所未有的空前大战,魔人数量锐减十之八九,进入到了可怕的魔界大萧条之中。在那次灾难之中,十三支魔族异军互相残食,最终竟然只剩下最为强大的两支,以及他们的带领者,长皇子魔长天,小皇子魔又天。 论魔兵的强大与数量,长子魔长天的部队都要大幅度强于自己的胞弟。然而,在小皇子魔又天手下,存在着一位传奇性的人物。据说他是一位异世的翩然能士,大家称他为之曰者。 曰者运用自己的才能学识,再加上对兵法奇门的运用,使得魔长天的部队立时拥有了十倍于自己的力量,这般一来,实力本来远远大于他的魔长天部队竟是处处告败,多方出现了全军覆没的惨剧。然而,魔又天手下聚集着多年以来魔界成长起来的能人异士,依靠着魔界之中庞大数量的魔人,这才能为自己的部队源源不断地注入新鲜鲜血,以来应对魔又天的一次次攻击。 然而,人都有长大的时候,天魔皇病逝的时候魔又天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至少还是一个不能左右战局的无用棋子。然而,在魔界大萧条的最后一年,这条水中潜龙终于一飞冲天,带领自己的英勇骁将,一举攻入大哥魔长天的主城,踞虎关中,不只大破对方魔军,还将魔长天斩杀在对方的宫殿之中,将其头颅悬挂在踞虎关的大门之外,向普天下的魔族之人宣告自己的胜利。 魔又天的成功除了他自己的不懈努力之外,更是与他的军师谋士曰者分不开的。魔长天一死,魔界的大权就等于落到了魔又天的手上,而原本属于天魔皇的遗物也自然落到了他的手里。可是清点了一番之后,他确发现少一物,正是当初天魔皇创造的得意之作,群魔鉴。群魔鉴之中不仅记录了上下十万年诸界中的奇闻轶事,还写到了魔人的进化发展,以及修行要领。原来,天魔皇早就预知到天魔一族最终将会走向灭亡,惟有通过他所撰写的群魔鉴中记录的法门秘术,方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继续保持天魔的优良血统以及不败之位。 群魔鉴对于魔界的意义重大,魔又天深刻理解,自然不会放任这么件宝物遗落在他人之手,亦或尘封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之中,再无重见天日之时。百般无奈之下,他又找到了曰者,希望能从自己这位“老师”的口中,得知一些蛛丝马迹。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说自己知道魔鉴的下落,并且就在自己的手上。要交给魔又天也可以,但对方必须答应自己一个请求:绝不滥杀魔长天的子嗣族人。 斩草,除根! 曰者清楚知道这个道理,甚至就连自己也曾不只一次向基灌输过这个理念,后者对此更是铭记于心,所以这次击败魔长天的势力之后,他也正有此般打算。 然而,对于曰者披着请求伪装的要挟,魔又天竟是欣然答应了,当时便放了自己的嫂子叔侄,以及其他一些魔长天的近亲,只杀了几个亲卫忠臣,以正皇威。曰者一见魔又天对自己如此信任,于是便答应第二天去取那群魔鉴,并会亲自送来。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魔又天继任魔皇之位的魔殿之上,曰者将一个黑色包袱拿来交给他,转身欲要离去。魔又天问其何故,对方这才回道,原来他与魔又天这么多年征战魔土,纵横沙场,早已厌倦了与杀戮相伴的生活,现在天下太平,他这位双手占满魔血的有罪之人也该顺势而退,找一处僻静之地隐居起来,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按理来讲,早者这种做法是极为智慧的,否则功高盖主的他,极有可能引来如今变为魔皇的魔又天的罪责,含恨而终。所以在对方发话之前,他自己主动请辞,既能明哲保身,又有保持他与魔皇之间的情谊,两全齐美。 魔又天拥有大智慧,自然能够领悟到曰者的心意,当场便痛快答允了对方的退意,并赏赐了黄金数万,玉帛无数,供其使用,并许诺,魔城大门永远为他打开,只要他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这对师徒、挚友,甚至近乎父子的人,以这种结局告终,可以说是一种难得的福气,魔人们对此非常高兴,并对双方的做法赞赏有加。从那之后,曰者真的消失在了魔界的大地之上,再也没有出现过。时光飞逝,一转眼万年过去了,得到了群魔鉴的魔又天本以为自己的修行能够一日千里,重拾魔皇圣威,甚至大有可能超越自己的父皇天魔皇的成就。然而,不知是何原因,修炼了群魔鉴所记录的修行法门,魔又天非但没能获得出奇的力量,自己的身体反而每况日下,修为提升的速度十分缓慢,还不如他按部就班来的快。魔又天感觉自己的大即之日将近,于是将自己的亲人叫到床边,并告诉了他们一个惊人的真相:曰者没有隐居,而是被他杀死偷偷掩埋了。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魔又天没有理由在自己临终之前欺骗大家,其所说的话自然也是千真万确的。接着,他便将自己以老师的行径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曰者离开魔城之后,魔又天私自又跟了上去,表面上是送别对方,实际是为了确定对方前去的方向。二人毕竟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其间有许多次曰者身陷凶险之中,也是魔又天带兵前来解围、眼见已成为魔皇的对方如此浓厚情谊,曰者一时不忍,所以便邀对方一同来到了自己的家中,并让其见过自己的家人。 打着不醉不归的幌子,魔又天向曰灌了不知多少酒,到最后,地上已经摆满空空的酒坛,而不明真相的曰者内人还在不断往酒桌上端着珍藏多年的佳酿。知道时候差不多了,魔又天趁着曰者内人离开之际,起身来到对方的身边,附耳轻语问道,将来如果有异端势力要请他出山与与自己兵刃相向,对方是否会答应。 此话一出,被灌了无数黄汤的曰者,酒也不禁醒了大半,不等他做出回答,魔又天已经伸手扼住了对方的脖颈,当场拗断了曰者的脊椎,后者登时一命呜呼。曰者内人不巧进来,刚好目睹了这一惨绝人寰的一幕,转身欲要掉头。谁知这时魔又天穷凶极恶,杀红眼的他快步上前,一掌震碎了对方的五脏六腑,于是曰者夫妇二人双双魂归西天。本想就此离去的他,下意识地进到内屋,看到坑上还有一对不会行走的孩提,一想到留着他们也是祸患,魔又天又是两记重掌,两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变成了一摊肉酱。谁也想不到,魔又天竟会为了虚拟的假想对手,残杀了自己的恩人以及妻儿,临走之前,他还一把火烧了那间房屋,使得曰者彻底在世间消失,包括他的一腔热血以及智慧。 魔又天回去之后大病一场,终日惶恐不已。夜晚,他甚至不敢独自睡觉,一定要叫上七八个护卫守在旁边才行。即便这样,他也未能觉得心中的寒意消减半分,因为在梦中他总能看到曰者临死之前的那张面庞,一张充满恐惧,疑惑,悲伤的脸颊。他是那么信任对方,怎么能够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在事情发生的一年之后,魔又天终于好转了一些,便开始着手整理研读群魔鉴之事。群魔鉴包罗万象,巧夺天工,要想在短时间看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随着研究的推进,魔又天愈发觉得手中的群魔鉴之中似乎含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戾气。这股戾气不断蚕食着他的人生,理智,甚至是秉性。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变成另一个人,直到有一天照镜子的时候,魔又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的眉心处竟是聚集起了一团隐隐的黑气,这天是大难来临之前征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魔又天发现自己一天不如一天,修为不增反减。起初他还能应付一二,后面就是万万掩饰不了的了。他基石几步路也要喘粗气,每天早上起床身下的被褥都会浸汽失大片。他的力量日益衰弱,从前运用自如的魔剑甚至也举不起来。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魔又天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与手中的天魔鉴一定有着潜移默化的关系。可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他就没有打算回头,即便前方一片漆黑,他魔皇魔又天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魔又天死后,群魔鉴作为禁物被连人带书一同埋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为什么无人知道,那是因为知道真相的都已经全部为魔皇殉葬。 从那之后,群魔鉴彻底消失,再我音信。谁能想到,数万年后,这部不祥之书,竟会再次出现在魔人之手,而且还是昔日的魔皇昼魔。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大地魔精 时过境迁,已经更名改姓的昼魔,也就是如今的雪魔医仙,因为获得魔界至宝群魔鉴,以至于身体之上立时笼罩上一层浓郁的雾气,远远看去,身形位于其中被扩大数倍,如同一尊魔影一样,令人心畏。 “还我魔鉴!” 时间奇术大成在即,不巧却被雪魔医仙出手作梗,拦腰阻断。感觉到体内原本汹涌澎湃的力量正在急速回落,怒从中烧的纳百川哪里还会去管对方是谁,当即遥空推出一掌,欲要将其强行震飞。 “通灵三掌!” 同为血河魔君的分身,纳百川自然也会方惜时的招式。事实上,这招通灵三掌正是魔界秘法灵魔掌所化,只是掌握起来更加容易,威力也更强大而已。通灵掌一出,幽暗的秘室之中登时蓝光四射,拥有无尽力量的磅礴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向雪魔医仙的位置,并形成了一道骇然兽影,欲要将其一口吞噬。 “哼哼,灵魔掌吗?小子,可能你还不知道,当初创造这部功法的正是老夫啊!” 作为上一任魔皇,雪魔医仙曾经被喻为魔族术祖,不只是因为其地位崇高,修为高强,更是因为在他担任魔皇期间,一共有百部魔界惊世魔法被创造出来,并在魔族之内广为流传,至今还有诸多魔人对于“昼魔法”十分推崇,而刚刚纳百川所施展的通灵掌,也就是灵魔掌的衍化作,正是出于他的手笔。 万变不离其宗,雪魔医仙深知这一点,就算灵魔掌再怎么变化,也无非就是以灵御力而已。既然要破解此法,只需将掌力赖以依存的灵气驱散即可。也就是这样,那道凶猛的兽影甫一沾到雪魔医仙的身体,便立即魂飞魄散,再也找不见了。 “嗯?这么厉害!” 眼见雪魔医仙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破解了通灵掌,纳百川目光发炬,下一刻不下十道人影悉数攻向对方的近身。 “一化十剑指!” 眼见魔界功法对雪魔医仙毫无作用,纳百川计上心头,连忙施展自己曾于方惜时处学到的时间掌控者,以来对付眼前强故。 然而,与方惜时不同的是,纳百川对于时间掌控者另有一番独道的理解,所着眼的部分也从时间转到了空间。没错,只要运用得到,时间可以影响到现实世界,进而构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制胜法门。于是乎,纳百川将十个时间结点中的自己全部重叠到了一处,使得自己暂时以一化十,并于自己的手上灌入平生所学的最利招式,魔剑指,两大杀招合而为一,这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化十剑指。 雪魔医仙对于魔剑指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他同时十分明白,此法消耗之巨大,不是一般魔人可以承受的,哪怕是强于纳百川之类的魔君,往往打完一套完全的魔剑指法,也要气虚力竭。他怎么也理解不了,单独的一个魔人,如何能够在同一时间施展十招魔剑指,其中耗力之巨大,实在不可估量。而正是这十招魔剑指相辅相承,这才使得这记杀招变得空前犀利,眨眼间目力所极,尽是寒光剑气。 “好!” 快语一出,雪魔医仙胸前立即飙血不止,更强更快的剑指接踵而至,一波连着一波,循环往复,似乎永别没有穷尽。 “给我死!” 仍站于原地的纳百川此刻面露凶光,恨得更是咬牙切齿。原本,一化十剑指内耗之可怕,就连他也不敢贸然动用。可现在有了身后大阵相助,二者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年不见的联系,阵内的庞大能量,如同泉涌一般滚滚倒入到他的经脉之中,作为其坚实后盾。而只要能量不断,一化十剑指便可以一直施展下去,直到将对手轰为尘埃。 思量间,越来越来的伤口出现在四肢以及躯干之上。更为要命的是,这些看似表浅的伤口,却是意外地与精神灵魂相连。所以每中一招,雪魔医仙的魂魄就好像被人狠狠揪去一块,其中痛苦,比起身体上的还要强烈百倍。眼看这位老魔皇即将被那漫天的剑光彻底吞没,双臂横于身前的雪魔医仙忽然怒眉飞扬,一股超然魔力,如同沉睡在大地之下的地母一般,赫然现身。 “看来,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天魔骤术,大地魔精现!” 随着雪魔医仙那声高昂的呼叫,一条粗如虬龙的巨大臂膀豁然破土而出,而那些原本无坚不摧的锋利剑气一经相遇,便立即纷纷失效,化为缕缕淡蓝色的雾霭,随风飘散。 “大地魔精!难道这是……” 眼见纳百川脸上的惊愕表现慢慢转变成恐惧,另一边雪魔医仙嘴边的笑容却是愈发深邃且阴险:“没错,这位就是魔界的大地本位,大地魔精!不过现在知道已经晚了。想要改变历史的人,全都该死,所以你也去死吧!” “不好!” 纳百川虽然未见过大地魔精的本体,但仅凭认知他便明白,面前这条臂膀的主人是一位何等恐怖的大能。 据说,世间万物,只要时间足够长,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意识。而这道意识若是能够获得正确的修炼法门,便能成为精灵,而这也正是妖界形成的原因。 可是与妖精不同的是,这位大地魔精却是恰恰相反,因为它是先拥有了意识与本体,然后才随着时间推移分化出平原高山,湖泊,江流。单从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说明这位大地魔精究竟有多么强大,至少人力在它面前是极为不堪的。可纳百川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雪医魔仙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伙伴,亦或这里面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地魔精直到此刻仍未露出本体,只凭一条在空中挥荡的手臂,便足以叫纳百川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凡是手臂掠过的地方,都会有大量的褪色气体自石缝土壤之中涌出,并融入到臂腕之中,而失去了褐色气息的大地,无一例外,纷纷化为剔透的晶体,经微风一吹,便化为乌有。 这是何等高深的毁灭手法,看到这一幕的纳百川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觉得自己未必能够挨过一招半式,说不定死状要比那些消失的土砾还有悲惨。 “不好!” 这是纳百川喊出的第二个“不好”。第一次的时候他是为了自己,而现在他是担心身后的阵图。 阵图是时间奇术的承载容器,前者一旦受损,后者也将不复存在。要知道,那大地魔精对构成大地的成分具有与生俱来的克制作用,万一被其接触到,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原本,纳百川只需管自己的安危就可以,然而现在却又多了这么大的一个包袱,简直是困难重重。眼见大地魔精近在咫尺,他甚至想要拿起身后的昊天令就此离去。 “要杀纳百川,先过我这关!” 随着声音,雪魔医仙蓦然回首,欲要寻找那说话之人。然而,一道疾风拂过,前方远处的半空之中倏尔传来“啪啪”两声炸响,紧接着脚下的大地之中便传来了魔鬼一般的嘶鸣。 “嗷~” “嗯?” 再次看向前方,大地魔精的手臂已然瘫软在地上的缺口旁边,墨绿色的汁液不断从中喷涌而出,居然遭人一分两断。继续向前看去,纳百川的旁边,居然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你是……” “你是那个怪医!” 不等雪魔医仙喊出对方的名字,孙长空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伯,口气惊讶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事情,你不在你们魔界的地盘上好好待着,跑到我们苍北仙苑来做甚!虽说你对我曾经有过帮助,但要杀他,除非先撂倒我。” 眼见对方如此坚定的态度,雪魔医仙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转向地上那条庞然断臂,进而道:“这是你干的?” 被对方这么一问,孙长空不禁愣了愣,然后才吱唔道:“是……是又怎样,我知道你们是一伙的,难道你还要为他报仇不成?再说,断条手臂又死不了,我看它修为也不弱,这点小伤转瞬之间就能治愈吧!” 雪魔医仙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能斩断大地魔精那如同金刚般的身体,也足以说明你的强大实力。只可惜,大地魔精不是凡物,你伤了它,它便会一直盯着你,直到将你杀死为止。” 稍微顿了顿,他又看向后面的纳百川道:“我本来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受控制,你们两个自祈多福吧!我先走了。” “别让他走,他手里有我的东西!” 眼见雪魔医仙已然腾入半空,准备御风而去。然而就在这时,目光锐利的孙长空一眼便瞧见了对方手上那册充满远古气息的书籍,接着面露诡笑道:“抢东西我最在行了!” 百里之外,一处人迹罕至的丛林之中,雪魔医仙踉跄坠地,上空忽然追来数道光影,立即将周围的地面炸成了密集的蜂窝。 “好险!这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修为精进了这么多,还好我早有预见,这才带着……” 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口,“劫后余生”的雪魔医仙眼中忽然生出数道血丝,只因为他右掌之中的东西,居然不见了。 “这是什么玩意,我来看看!” “不要!” 纳百川话晚一步,孙长空双手竟已掰着那本黑色古书,缓缓找开……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掌控时间 眼见孙长空轻而易举地便从雪魔医仙手中夺回了群魔鉴,目睹种种的纳百川立即表情惊愕,不禁开口道:“你……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居然连曾经的魔皇都拿你没辙。我看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没有进入神圣境界,恐怕也相差不远了吧!” 说到这里,纳百川低头看向孙长空的手上,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出人意料地妄自打开了那本记录有魔界诸多神技秘密的魔鉴,刹那间万道毫光从那泛黄的书页之中狂窜而出,并将距离最近的孙长空彻底染成了紫红色。在这等强烈的光芒之下,纳百川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孙体内的经脉流动,以及其中的每一根血管。 “快点合上!” 群魔鉴诡力之强,常人实在难以想象,就连身为血河魔君的纳百川,亦是不能想象魔鉴开启带来的后果。然而,只是呼吸之间,不算局促的密室之中便登时弥漫起浓郁的血腥魔气。更要出乎意料的是,刚刚沉浸的地下世界,竟然再掀惊人异动。 “不好!大地魔精乃魔界圣灵,群魔鉴于他而言乃是独一无二的垂涎诱惑,拥有了它,大地魔精势必天下无敌。快!把魔鉴给我!” “什么!” 孙长空豁然回首看向纳百川,谁知就在这时一条章鱼般触手的东西忽然来到他的身旁,随意一卷,便将那本群魔鉴拉了回去。继续看向身后,纳百川身后的阵图之中,不时在何时竟然在边缘处长出了无数肆意攒动的藤蔓,而群魔鉴便是被它们拿走的。 “哈哈,上天保佑,如此一来我的时间奇术终于可以大成了。多谢你,孙长空!” 当天界至宝昊天令,与魔界邪物群魔鉴汇于一处之际,密室四周的石缝之中,竟是遽地射出奔雷万道,如同无数刀光剑气,悉数攻向阵图以及边上的纳百川。面对此等灭世悍威,就连孙长空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同消失在可怕的神威之下。时间奇术太过强大,以至于诞生的过程之中招来神雷天兆,欲要在它形成的前一刻将其完全毁灭。然而,面对灭顶之灾,如今的纳百川却是毫不惶恐,冷笑之间,一股淡淡的青芒划过阵图的外围,倏尔升起丈许,并于正上方汇于一处,形成一枚碗状的光屏,倒扣在法阵之上。眼见神雷接连不断地飞驰而来,却是丝毫伤及不到内部的任何事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奇术终于趋近完美,丝丝缕缕的白光自阵图之中,连续不断地融入到纳百川的身体之中。这一刻,他的身体化成了一尊无瑕白玉,周身气息更是飞速攀升,最终达到了量变引起质变的地步。直到这时候孙长空才终于体会到,神圣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哈哈,时间奇术大成,世间从此之后都要受我纳百川的掌控。” 闻言,孙长空陡然振眉,口气阴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直到现在你还互性不改?”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纳百川忽然挥了挥手掌,于是自其周围的一道白光骤然脱离飞出,转瞬来到孙的面前,摇身一变,竟化为了一把木椅。孙长空见此情形,心知对方并未恶意,于是坦然坐下,等待对方的回答。 “奇功终成,你孙长空有着不可缺获的功劳,自这一点上,我应该要多谢你。但现在的我乃此界的世界之主,任何人都休想反抗我的威力,你也不例外。认清现在的形势,选择一个正确的人作为自己的靠山,我对你十分欣赏,如果你能来到我的麾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着纳百川略带威胁的口吻,孙长空淡淡笑道:“如果我不从呢?” “呵呵,世界之主之后,世间众生非我即它。若不能据为己用,我也不会放任你加入到其它的阵营之中,免得埋下隐患招来意外。” “哦?这么说来,如果我讲一个‘不’字,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这回,纳百川只是微笑了下,并没有说话。,然而,不说话就是他最好的回答,因为他已经默许了孙的说法。见此情形,孙长空挠了挠头,神色黯然道:“实话实说,我孙长空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愿意为了所谓的气节而丢了性命。可是,你现在的态度着实令人火大,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找个机会将你彻底击杀,永绝后患。” “哈哈,孙长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当初我的修为虽然不如你,但凭借魔体以及血河,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况且,没有我人间根本就不会撑到今天。所以你们人类不但不能怨恨我,还应该感恩当初我的援助。好了,做出选择吧!” 说着,仍然浸浴在白光之中的纳百川忽然轻吐一口真气,真气于空中急速吞吐,片刻后就凝作光剑一枚,笔直地瞄向对面的孙长空。 “孙长空,现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 纳百川与孙长空双双望向话音传来之处,在那里,一个身形高大的青皮男子不知时候悄然现身,在他的腋下,还有一个翠衣女子。女子垂着头,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凭借轮廓,的二人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方柔。 “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她!”率先开口的孙长空,尖声喝斥道。 与孙不同,纳百川显出了老练与沉稳,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命在旦夕,却仍能面不改色,语速平缓道:“你不在昼魔身边好好待着,为何突然跑到这里?如果你刚才看到了发生的事情,应该能想象到与我为敌的下场。况且,你的那位好大哥还没现身,你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吧!” 纳百川警告甫一出口,魔童立时放声大笑道:“我魔童只有生父,没有什么大哥,至于魔皇,我更是不屑一顾。今天来此,我只是想让某些人迷途知返而已,不然他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话间,魔童将目光看向手上的方柔,纳百川的耐性也在此刻忽然消失,怒眉虬盘道:“魔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只要动动手,就能将你化为乌有。” 语毕,纳百川目光扫过一旁地上的落石,果不其然,一道炫丽的彩光飞过之后,石头真的不见了踪影。同是让一个事物消失,眼下纳百川的手法明显要更为精妙,仿佛那东西不是被摧毁的,而是被人从世上抹去了痕迹,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而这也正是时间奇术的绝妙之处。 “呵呵,纳百川,你果然成功了。不过那又能如何?奇术的威力虽然强大,但对于修炼者更是一种超乎想象的摧残。你以为凭自己半吊子的魔体,就能承受时间奇术的反噬吗?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察一自己的身体的脏器,看看到底有没有损伤。” 魔童本以为至此纳百川能够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谁知话语过后他非但没有半点惧色,说话的语气也随之高昂激荡起来:“魔童,在你眼里我血河魔君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吗?成为世界之主付出的代价确实巨大,但如果边这点觉悟都没有,如何能够统领天人魔三界!既然你们一个个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贪旧情,全部从世上消失吧!” “嗯?” “哈!”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分别位于两个不同地方的孙长空与魔童,竟是全都感觉到了来自虚空之中的那股时间力量。如纳百川之前泯灭石头的时候一样,二人忽而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不可见,但却极为迅速的势头,飞快湮灭。这种能量无视空间,无视时间,仿佛自他们存在之际,便已潜伏在各自的体内,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的到来,如今,时机到了。 “混帐!” 明知自己即将惨死在纳百川之手,临危的孙长空忽然集中生智,同样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另一种神奇力量,受到时间之力的摧动,终于如期而至。 “元力助我!” “嗡嗡嗡~” 一声昂首嘶吼,唤醒了孙长空体内的庞大潜能,而当初灰衣人不惜牺牲自己换来的元界之力,也终于有了大放光彩的机会。三道蜂鸣,化为两柄通天彻地的巨大神剑,将苍北仙苑所在的巍峨雪山,硬生生撕开了三枚开口夸张的天坑。大量的阳光透过缺口,直射入深藏地上的密室空间,也让孙长空看清了如今纳百川的真实面目。 果然,纳百川已经脱胎换骨,飞升晋入到了神圣之中。如素玉般的他不再拥有毛发胡髯,就连毛孔也随之不见。现在的他就好像是由天下无双的能工巧匠,从一整块白玉之中雕刻出来的一样,身上的每一道线条,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无尽的奥妙与神迹。 “好!好!孙长空,怪不得你能有今日的表现,原来你早已得到了原本只存在于太古时期的元之力。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气了。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得死!”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仙魔同行 生死攸关,迫在眉睫,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的苍北仙苑再次被那无敌的强者气息所煮沸,远远看去,一股股白色炙浪缓缓散开,凡是被其接触到的事物都会在转眼之间化为焦土乌炭。 “不能与他为敌,先撤!” 眼见孙长空与神圣境界的纳百川即将展开一场空前大战,刚刚从那恐怖的时间之力残存下来的魔童,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匆忙来到前者的面前,伸手拉起对方的臂膀,神色焦急道。 “为什么?我想自己还有一战之力,你不用为我担心,还是先找个地方疗伤要紧。” 说着,孙长空看向魔童的怀中,令他略显吃惊的是,位于其间的方柔仍然意识不清地熟睡着,但身体却是毫发无伤,实在是不可思议。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现在与血河魔君为敌只有死路一条,具体应对方法,我们从长计议。走!” “走”字一出,魔童携着孙长空一齐化为紫色流光,立时飞向无尽天边。面对此景,纳百川却是淡然一笑,双臂向前缓缓伸展,一道优雅倩影顺势破空而出,刚好落在他的臂腕之上。 “想将方柔带走,简直做梦!” 依然是那座百里之外的幽静丛林之中,雪魔医仙似乎早已预知未来,孙长空与魔童着陆地点,刚好就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处。 “什么,方柔被他夺去了?” 眼见魔童空空如也的怀抱,孙长空不禁大失所望,刚要继续说话,谁知这时雪魔医仙却从远处走来,一边走一边安慰道:“无妨,那个丫头本就是血河魔君的女儿,就算交给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反倒是你,刚才若不是魔童及时拦住你,恐怕已经铸成大错了。” 孙长空一听心中狐疑,不由问道:“大错?我能有什么错?不阻止他,难道还要像你们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独霸天下吗?” 雪魔医仙微微笑道:“孙长空,不要忘了,刚才到底是谁将群魔鉴夺去又还给了他?如果不是昊天令,群魔鉴两大撼世奇宝一同发威,他的时间奇术还真未必有出世的一天!” 一听这话,孙长空自知理亏,于是放低了声音继续道:“看你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阻止我,偏偏还要被我抢了去?” 雪魔医仙惭愧道:“不瞒你说,凭你现在的修为,我这把老骨头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事发之前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只有真相摆在面前,你才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现在你和我说这个不觉得有些为时太晚了吗?” 看着孙长空那一张认真却又透着些许狡黠的脸庞,雪魔医仙神秘兮兮道:“如果我说,这一切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信不信?” “信,为什么不信!”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孙的回答令雪魔医仙略感意外,这时旁边的魔童终于疏了口气,随即口喷鲜血,瘫软在地。 “魔童,你怎么样!” 雪魔医仙快步上前,随手掏出几枚赤色药丸,送入魔童口中。不愧是魔界中首屈一指的传奇神医,灵药入口没过多久,魔童的脸色便舒缓了许多,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 “还好,至少死不了。没想到方惜时那家伙如此强大,连我的天魔圣体都挨不住哪怕只有一招。” 雪魔医仙轻轻拍拍魔童的肩膀,后者身形陡然缩小了一大半,变回成孩子模样,脸上的稚气也重新显露,看上去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气。 “别说是你,普天之下能与他平分秋色的,恐怕也只有那位白界主了。” 不等孙长空询问这位“白界主”的具体情况,魔童再次道:“这么说来,凶兽界的大兽长和妖界的妖圣都不是他的对手?” 雪魔医仙微微点头道:“大兽长本来就是云梦仙泽内众凶兽集合众人之力,制造出的一位力量共同体,哪怕大兽长拥有再怎么强大的实力,但也绝不会跳出凡夫俗子的范畴。至于妖圣九天,此人性格古怪,自诩个人能力,却忽略了身边的族人,太过傲慢。可以说,他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这也预示着只通过二人中的一个,绝不可能超越所谓的神圣。” 就在雪魔医仙为二人悉心解说之际,魔童忽然看向面前的孙长空,进而抬起下巴,蹶嘴道:“他呢?” “他?” 说话间,雪魔医仙的凌厉目光,如同万道锋利剑芒,接连刺向孙长空身上的每个部位,片刻后只见前者嘴边的笑容愈发浓郁,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古怪莫名起来:“他嘛,拥有着一身无尽潜力,却不知该如何施展,如果能够适当点拨,或许具的能够成为纳百川的劲敌。” “啊?这小子如此厉害!医仙,你快帮帮他吧!” 雪魔医仙摇头道:“不,我不行,你也不行,除了有缘人之外,没有人能帮得了他。” 听完对方话语,魔童稍显生气道:“你们到底要兜多少圈子,快说那个有缘人在哪里。” 雪魔医仙淡淡笑道:“有缘人在哪不重要,关键究竟谁能成为个可以左右世界的有缘人。” 新魔城中,正在魔殿之中度步的魔皇忽然身形一震,刹那间一道黑色的魔影自其体内恍然出窍,并化作黑色火焰若干,登时将那临近的装饰木料化为了灰烬。 在旁候驾的穷阳当即上前伸手搀扶,谁知魔皇忽然摇手制止了对方,语气虚弱道:“群魔鉴出事了。” 穷阳眼中神光闪烁,握紧的双拳发出吱吱的怪响,恨不得将掌中骨骼一同捏碎。能令他如此愤怒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上任魔皇,昼魔雪魔医仙。 “这个老家伙不在魔城之中好好待着,跑到外面招惹是非作甚!魔皇,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魔皇急提了几口气,这才换来一股绵薄之力,再次轻声道:“群魔鉴出现问题,存在于本皇体内的天魔力也随之大打折扣,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甚至还会危及生命,后果不堪想象。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完全将魔鉴化为己有,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他,并将魔鉴重新夺回。” 穷阳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前往人间寻找雪魔医仙的下落,并将魔鉴完完整整地带回来,魔皇,你就放心吧!” 魔皇吃力地点点头道:“你办事本皇自然放心。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境况,本皇允许你使用那一招。” 此话一出,穷阳木讷的脸上登时多了几分灿烂笑容,眼中寒光更是异常璀璨,如同被万千星辉浸入一般,分外玄妙。 “我等这句话已经太久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远里数十万里之外的神秘天界之中,一道道不同寻常的异动接连自天界下方的承世石中轰然袭来,一时间界内轰鸣不断,悲嚎遍地。形同蟒纹的大量裂痕应势逼现,个别边缘处的地面甚至出现了崩溃的现象,原本和平安详的天界立时坠入到毁灭的征兆之中。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处在人间的昊天令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数,成为了歹人作恶的帮凶?” 仙宗抬着看向头顶上方摇摇欲坠的穷顶,脸色立时难看下来。旁边,心知大事不妙的袁宇同样神色剧变,就连双脚也不禁微微颤抖战栗。 “昊天令到底怎么了,为何它一出事会连累整个天界?” 仙宗叹息道:“天界之所以能够长年位居人魔冥三界之上,久不动摇,除了其中众仙家的不懈努力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天界下端还悬有一颗支撑整个界域的承世石。而承世石的力量源泉不是别的,正是来自昊天令。” “啊!还有这等奇事,我怎么不知?还有,所谓的承世石在哪,我为何从未见过?” 仙宗摇头无奈道:“承世石虽然是整个天界的支点,但实际上他的个头之小,完全超然想象,甚至不合常规。这件至宝位于天界下端十丈之下的云端之中,规模只有拳头大小。别看身材渺小,其中所蕴含的‘浮力’却要比凡间飘渺云巅的飘石,强大无数倍,如此才能撑起硕大的天界。” 感觉到脚下的波动逐渐减小,仙宗伸手拉起袁宇的衣袖,然后纵身一跃,待后者再次定睛观瞧之际,却发现二人已经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之上。 “昊天令虽然为承世石提升力量,但二者却可以在不接触的情况之下完成这些动作。而如今,前者因为特殊原因,力量流向从承世石之上被转移到了其它地方,这才造成天界失衡的现况。如果现在再不赶快制止事态的恶化,恐怕天界就要不复存在了。” “仙宗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袁宇身上。” 看着对方那副坚毅果敢的样子,仙宗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好,我相信你。去,带领天界最强战力,没羽神力军,去将那个意图毁灭天界的罪人,缉拿归案,无论死活。” “袁宇领旨!”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黄泉路 就在魔天两界派出各自高手,共赴人间,夺回珍宝之时,在另一片空间之中,前所未有的大战已经接近尾声。作为地府的主宰,亡灵的统治者,阎王以其超乎想象的高强修为,重创多年以来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崔钰崔判官,而后者的身份正是白界异徒——白显。 阎王一招之下几乎摧毁了白显的所有战力,而他自己也未能幸免,透支的神力与体力令如今的他异常虚弱,哪怕是一个刚刚晋入仙人境界的修行者,也能轻松杀了他。 然而,如今的阎王殿上,除了苏如云与沈青之外已经再无它人,而白显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只要阎王动动手,便能了结种种祸患,白界吞并地府的诡计也要就此搁浅,短时间之内不能来犯。可不遂人愿,就在苏如云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之时,前方的阎王忽然身体一震,接着便俯身栽倒在地,剧烈地抽搐起来。冥界上空,让人不安的白光渐渐恢复之前的阵仗,托它们的福,本来已经油尽灯枯的白显竟是奇迹般地再次站了起来。 “哈哈,看来老天这一次还是站在了我这一边啊!阎王,是不是很不甘心。不过不太过失落,因为你马上就要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 险险险! 大战未果,阎王身现异端,倒地不起。眼见重回生机的白显即将奸计得逞,掌控幽冥。作为最后希望的沈苏夫妇,便成了地府最后的希望。 “该死,就差一点。崔判官的力量正在迅速恢复,凭我们二人之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啊!” 苏如云说话之余,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夫君沈青,然而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后者已经闪身走到她的前方,语气沉重道:“这里交给我,你带阎王先走!” “沈青!” 毅然决然,哪怕是苏如云最最真情的呼唤,也未换得对方哪怕一次回头。转眼一瞬,沈青的身上骤然长起无数碧色的鳞片,而那两条修长的大腿也融成一体,化为整条刚劲的蟒尾。眼见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妖气,苏如云骇然暗道:妖兽沈青出现了。 不只是外形,就连身材也随之增大了数倍之多,蜿蜒的蛇躯将他的上半身送入高空,居高临下,嘴中的蛇信富有节奏地伸展回缩,口水已经止不住地边上往下流淌。 “哼哼,一个经人后天改造的杂种而已,也改与本尊叫嚣,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威力!” “轰隆!” 白显法力通天,修为超绝,哪怕是比起正常状态下的阎王也不遑多让。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只是一个轻微的念头,白显的意念都能引起周围环境发生剧变,一种与天兆极为相似的雷击豁然劈开苍穹,直击沈青头顶。 “啊!” 沈青身负妖兽之力,更兼具强悍体质,寻常兵器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可白显的“雷力”不同寻常,不但击中了他的要害,并将那股毁灭力量,逼入到身体的奇经八脉深处,使其进行二次破坏,威力斐然,如此情况之下,沈青混身上下立时腾起一股股黑烟,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渐渐向四周扩散。 “沈青,你没事吧!” 眼见自己的爱人正在遭受如此可怕的煎熬,苏如云心中悲痛之下,亦是想起不远处的阎王。她深知沈青舍生忘死的原因,就是为了营救濒死的阎罗王大人。 来不及过多犹豫,苏如云施绝妙身法,眨眼来到阎王身边,顺势将其搀起。凑近观察,后者面色发青,眼睑下方有黑气涌动,是中毒的表现。 “大人,你怎么了?” 在苏如云竭力地呼唤之下,阎王缓缓睁开双眼,不假思索道:“快!带我去秦广王那里!” 地狱有十殿,十殿各有一位阎罗王坐镇,十人各司其职,阴间诸事这次才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而众人所知的这位阎王乃第五殿阎罗包天子,若不是曾经犯下了过错,如今秦广王的位置本应该是他的。现在,包天子身险危难之间,命在旦夕,秦广王能否出手相助,化解地府浩劫呢? “哼,冥界虽然有十殿阎罗,但其中威望最高的当属包天子。只要他一死,阴间必定大乱。到时,就算其余九殿阎罗聚齐,也难以逆转乾坤。” 想到这里,白显望了一眼前方不远方那条巨大的“焦炭”,刚才的惊雷力量太大,以至于中招的沈青,身体出现了极有国严重的烧伤,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 虽然如此,但沈青依然坚强地活了下来。随着那一道道粗犷的呼吸声,一片片黑色斑块自其身上接连滑落,并露出全新的兽身。 “嘶~” 身为与蛇相结合的妖兽,沈青具有与蛇蟒极为相似的生活习性,而蜕皮便其中之一。不同于寻常的蛇类,沈青在脱下陈旧的外皮之时,还能将原本受到的伤害,全部转移到旧壳之上,而自己恢复到完整状态。借由这一次“金蝉脱壳”,沈青不只没有受到伤害,反而还趁着白显大易之际,愤而发起进攻。疾身如练,于空间之中留下一道耀眼的光芒,倾心全力的沈青孤注一掷,欲要在这招结束之前一见高下。 “生死一线!” 沈青为这一招起的名字十分贴切,他的身体,他的招式,全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条即将消失的细线。而凡是位于这条线上的物体,无论之前如何,接下来的命运都将不受控制。 “嗖~” 毫光闪过,沈青的夸张身形赫然在白显的背后渐渐凝实,后者,低垂着头,嘴边好似还有什么液体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生“嘀哒嘀哒”的声响。 “刚才那一招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拥有那么可怕的力量!”白显声音沙哑道。 “实不相瞒,沈青能有今日,除了判官您的提拔之外,还要多谢另一个人。” “谁?” “她就是剑池地狱之中,被封禁万年的遗失英雄,剑魔。” “哈哈,原来是他!” 白显大笑着向前迈动着步伐,然而如今的他早已混身无力,每走一步都要踉跄摇晃,恨不得立即跌倒在地。这时候,沈青已经慢慢转过身来,遥望向前方的空地,苏如云以及包天子已经双双不见,这意味着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还是挺简单的嘛,若是……若是……” “呲~” 沈青的声音被淹没在刺耳的啸叫之中,鲜血狂飙,在他胸前的正中央处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原来,位于生死之线上的不只是白显,还有沈青。 “噗通~” 赶路途中,苏如云背着神智不清的阎王,满面泪痕。感受着沈青渐渐消失的气息,他知道对方一定已经遭受不测。可是,紧要关头,她更是明白,沈青与自己背上的包天子,孰更重要。为了地府,为了地狱之中的亡灵,她必须要将包天子送到秦广王那里。 秦广王所在的第一殿,身位于深海沃燋石外的黄泉黑路之上。地府距离那里有上万里地,若不是苏如云早已领悟凭虚御空术,恐怕单是这段路途就要耗费半个多月的时间。 可是,苏如云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激战,消耗极大,再加上背负着包天子,更是苦不堪言,才奔出一千多里,她的额头之上已经初见汗光,呼吸的节奏也随之混乱起来。 “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包天子虽然意识不清,但能感觉到苏如云体内的虚弱,于心不忍的他,这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而苏如云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于是更不能将其放下,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大人,你再撑一撑,我会把你送到秦广王那里的。” “嘿嘿,哪里来的小美人,好香,太久没有吃肉了,今天哥几个要开个荤!” 在一片肆意的讥笑声中,天罗地网般的铁器迎面飞射而来。苏如云反应机敏,登时翻身躲避,虽然令肩上的包天子毫发未损,但自己的身上却已接连中招,淌出刺目的鲜血。 “呦,没想到小娘子居然还挺有两下子。来来来,让大爷们看看!” 顺着声音向前看去,不远处的针木林之中缓缓走来几道人影。说来也奇怪,这些人身材出奇地短小,甚至不及苏如云的腰身高。而就是这此不起眼的小家伙们,却是长着一张张狰狞最爱怖的面孔,独眼,獠牙,朝天鼻,同样短小的上臂之上,却长着一只只铁铲一样的爪子,若是被它们刺中,定会皮开肉绽,豁膛破腹。 “大胆鬼司,胆敢阻挡姑奶奶的去路,你们可知我们是谁?”。 “嘿嘿,管你们是谁,既然进到了黄泉路,那你们的性命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说时迟那时快,十只小鬼相互配合,运用最为简单的阵法奇门之术,竟将苏如云围得水泄不通。后者想要背着包天子强行突围,却数次被对方逼退回来。双方僵持之中,无意间惊醒了伏在苏背上的包天子,气若游丝的他抬起那双黯淡的眸子,看向那群跳梁小丑般的鬼司,低声道:“超度往生诀!”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大难到来 阎王包天子虽然身受重伤,极为虚弱,但凭借其超乎众生的修为与力量,对付几个区区鬼司,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而对于这些冲撞自己的无知者来讲,只要使用冥界最可怕,亦是众亡灵最忌惮的方法才能泄他心头之气,那便是超度往生诀。 此法一经出现,凡是生前满心怨恨,死后带有极烈戾气的,都会立时施展体内的怨念,并且化为芥子,彻底消失在阴阳两界之间。而听到“超度往生诀”五个字的众鬼司登时脸色大变,一种强大的恐惧感随即袭上心头。 “不!” 一切都为已经时太晚,听似乏味的梵音诵唱,甫入传入那些鬼司耳中,便立即引起各自的强烈反应。他们的身体不停拉动,皮肤的颜色也由五颜六色变成青一色的死灰模样。他们想要开口呼喊,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开口说话;欲要转身离开,谁知脚掌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两根惨白的胫骨立在原地,摇摇欲坠。 “唰~” 黄泉路上风沙极大,一片黄沙袭过,原本位于前方道路的十位鬼司竟是无一例外,全部变作尘埃,消失于无形之中。直到此刻,目睹了这一切的苏如云才终于明白,凡神之间的差距到底是何等的巨大。 “咳咳咳~” 解决了拦路的鬼司,包天子捂着胸口,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他的脸色越发难看,难看到就连扫把星看了都要闪身离开。苏如云伸手扶住包天子的右臂,只听后者语气虚弱道:“快,我们快点赶路吧!我的时间不多了,再继续耽搁下去,恐怕我就真的撑不住了。” 包天子如此嘱托,苏如云自是点头应许。然而,她心里十分清楚,他们距离秦广王的冥殿还有很长的距离,先不别沿途可能潜在的凶险,包天子能不能支持到那里还是一个未知数。想到这,苏如云终于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她不禁起来了之前与白显大战的沈青。如果对方在场,他又该如何就对此事呢? “再怎么担心也是徒然,与其在这里耽搁时间,不如一边赶路一边思考对策,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于是,苏如云拿定主意,背起已然软弱无力的包天子,再次快步向黄泉深处进发。这一路上,苏如云在路边见过了形形色色的鬼魂,他们大多都是那些屈死枉之人,因为有所牵挂所以无法进入相应的地狱进行赎罪,更加不能投胎转世,不知在这里待了多少岁月的鬼魂们,接连发出阵阵凄惨的悲呼,一些胆子略大的则尝试将手探入到黄泉路上,以求获得路人的怜悯。 可是,早在设计这种种之时,十位阎王大人早已想好了一切,凡是意图通过自己意愿,私自进入黄泉路的魂魄,都会立即遭受来到黄泉外侧烧来的三昧真火。三昧真火是至刚至阳之物,是鬼魂最大的克星,冥火灼身,令得那些原本就已经相当可怜的鬼魂更加苦不堪言,他们的身形开始涣散,体内的灵气也随之大量消耗,一旦全部消失,亡者将会失去依靠魂飞魄散。而这些重伤未泯的魂魄则顺势掉入到了黄泉路旁的深渊之中,继续过着她们永无尽头的绝望日子。 “好多的怨魂,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他们的吗?” 包天子苦笑道:“我也想,只可惜他们与那些身处地狱之中,正在遭受各自惩罚的亡灵不同。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救他们,就必须帮他们了却生前遗憾,让他们对世间再我挂念,这才能够顺利经过审判流程,然后再做去留的决定。否则,满身戾气的他们万万是通过不了产道轮回所,基虽强行突破关卡的话,也会被道内的焚风化为灰烬。” “化……化为灰烬?难道不是再世为人吗?”苏如云不由得惊声道。 “呵呵,哪里有那么容易,你以为能够成为一个普通人真的很容易吗?算了,这里面的事情日后有机会再与你细细道来。前面不远处应该就要进入黄泉黑路了。那里的鬼司多得很,而且里面还掺杂着相当多实力不俗的妖怪魔鬼,若是被他们缠住,虽然我有超度往生诀护体,但你可就危险了。” 说到这里,包天子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又喘着粗气道:“记着,等会不管遇见什么,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回头。否则,你我二人将会永远被困在黄泉黑路之上,与那魑魅魍魉永远为伍,我知道你绝不会想那样的。” 听完包天子的警告,苏如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表情无比严肃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再无退路。既然已经选择走这条路,我苏如云就绝不后悔。阎王大人,你可注意了,我们走!” 说话间,苏如云背起地上的包天子,双脚用力一蹬,二人登时化为疾光两抹,融入漆黑的冥路之中。 孙长空,雪魔医仙,魔童三人还在那片茂密的丛林之中交谈着,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危机正在一步步地朝他们迅速接近。不时天空之中,接连飘来数朵阴云,仿佛一只巨大的油伞一样,令人心情异常压抑,有种被扼住咽喉的错觉。 “嗯?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下雨了?”孙长空不由得道。 “要只有雨那就好了。” 看着刚刚说话的魔童,孙长空随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察觉吗?好吧!也许是身为魔人的缘故,只要嗅到天界仙人身上的那股味道,我就忍不住要作呕。” “你的意思是说,天界的人要来了?” 雪魔医仙负手而立,口中忽然漏出一句话来:“不只是天界,魔皇也行动了。” “你说无存?莫非他也感知到了群魔鉴的动向,所以前来夺取至宝?” 雪魔医仙叹息道:“或许吧!但有可能,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对他而言,我始终都是一根不能忽略的肯中钉,肉中刺,为了我的项上人头,他也得来一趟。” 魔童握了握拳头,略显苦闷道:“这个家伙为何如此无情,好歹你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雪魔医仙微笑道:“可惜的是,我虽是他的父亲,却从未尽到过一个作父亲的责任,甚至还将天魔修炼之法藏了起来,令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精进。否则,五千年前面对人间五大高手的时候,亿也未必会一败涂地,这都是报应啊!” “不!我不信!我只相信好人有好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潜心研究医术,将救死扶伤作为己任,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魔皇虽然对你怀恨在心,但孔绝不会傻到去杀一个像你这么重要的人,毕竟你们血浓于水,毕竟你们是真正的父子。” 孙长空听了魔童之前所言,不禁来了兴致,于是道:“真正的父子?你的言外之意,你并不是医仙的亲生孩子?” 不等雪魔医仙回应,魔童却已苦涩地点点头,失意落魄道:“我也想那样,只可惜我不是。准确来讲,我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生灵。因为早在数千年前,我的心脏便已停止了跳动。” “停止跳动?那是什么意思?”孙长空又问道。 这回,魔童镇定了一下,目中放光道:“意思就是,我是一个死人,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死尸而已。” 听到这种震撼人心的事情,孙长空不禁目瞪口呆,然后慢慢看向后方的雪魔医仙。然而,如今的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四五千岁,满头的银发也随之凌乱志来,好像刚刚睡起来一样。而更令人揪心的是那双饱含风霜的眼睛,那是一双坚毅但却命运多舛的老眼。孙长空实在想象不到,千百年前这位老者究竟遭遇了什么。 “魔童,你今天的话太多了。”雪魔医仙淡然道。 “多我也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别人不知我最清楚,你为魔界付出了那么多,又有谁看在眼里。对那些魔君魔将而言,你不过是一个失去往日光辉的糟老头而已。但他们怎么不相想,若不是有你昼魔在,魔界恐怕早就被黑暗吞噬了吧!” “嗖~” 一声尖锐风啸,打破了二人的对话。魔童立在原地,眼睛睁得奇大无比。他虽未看清来者何人,却那股冻彻心扉的寒意已令他忘记了防备,甚至不记得垂死挣扎。 “闪开!” 千钧一发,当魔童睁开那又忌惮的眼睛之时,雪魔医仙手握一支凤翎箭,微笑地看着他,同时说道:“这点能耐就吓到你了吗?还是说,天界就只有这点本事?” 转身,挥臂,掷箭,雪魔医仙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转眼之间那根制作精良的箭羽便被他原原本本地“送”了回去。不时,只听过多处的丛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呼,接着重物跌落的声音便自地上一跃而起,惊起一片林中莺雀,静谧的深山老林忽然热闹起来……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魔童发威 =当袁宇带着那一队精良仙军到来之际,雪魔医仙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惊诧,好似早已料到眼前的一幕,于是笑道:“这就是刚刚继任袁天化之位的新斗神吗?嗯,单是刚才的那一记快箭,老夫便已经承认你了。” 面对雪魔医仙的赞赏,袁宇并不以为然,而是掠过对方,看向站位更靠后方的孙长空,进而语气阴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日子你究竟去哪了?” 孙长空遥望一眼袁宇,几番思索之后这才想起对方曾经的身份,略显吃惊道:“原来你是天界中人,没想到你隐藏得这么深,连我都没能看出来。” 袁宇冷笑道:“哼哼,我也没发现,你孙长空居然还有如此能耐,居然与曾经的魔皇有所瓜葛。怎么,昊天令的事也有你的份儿?” 孙长空淡淡道:“我说没有恐怕你也不信吧!既然来了,你就不会空手而归的。” “哈哈,孙长空,我突然又有点喜欢你了。没错,不管这件事你有没有掺和,今天这里的人都要与我一同归回天界,听从仙宗发落。” 雪魔医仙忽然笑道:“仙宗?哈哈,老夫虽然离任许久,但作为魔界之人,恐怕还轮不到他来对老夫指手画脚。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他不成?” 袁宇阴恻恻道:“不许对仙宗无礼,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位新任天斗神到底有几分能耐!” “嗖嗖~” 两股微风轻轻拂过,待众人凝视前方之时,雪魔医仙与袁宇竟然双双调换了位置,而身形体态却没有丝毫改变,实在有些超乎想象。孙长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袁宇天斗神,缓缓将目光挪向对方的右手之上,一抹淡淡的血痕赫然流转于指甲之间。 “好厉害的空间奇术,没想到你居然掌握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雪魔医仙慢慢转过身来,孙长空惊讶发现,对方的右侧肋下,居然浮现出了条狭长的血痕,看样子虽然伤势不重,但位置实在太过惊险,如果再往上挪动一寸,恐怕他的心脏就要被戳破了。 “老魔皇说笑了,你的魔血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说着,袁宇举起那只沾血的手掌,双目顺势向上看去,不知何时,一股不祥的死气赫然自其指尖出渗入上肢之中,不断地侵蚀着其它部分的rou身。见此情形,袁宇突然咬紧牙关,抬起另一只手掌轻轻在一划,那条被感染的手腕便整个掉到地上,不时便化成了一堆灰色的骸骨。 见到袁宇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雪魔医仙不禁失声笑道:“这你可不能埋怨老夫,难道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了吗?不当魔皇之后,我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偶然间又与毒术结下了不解之缘。医者本身就是最好的药引,在不断地试药尝毒之后,我的身体渐渐地也拥有了毒性,同样也包括我的血液。不得不说,你刚才的行为十分明智,否则这会儿工夫恐怕已经尸骨无存、化为脓水了。” “你少得意!” 当袁宇释放出全部力量,威震四方之时,刚刚才被斩断的手臂竟是立即恢复原样,一条新生的手掌自截面出倏然长出,神采奕奕。下一刻,自其掌心处,忽然升起数道异样气浪,如同花苞绽开一般,砰然袭向四面八方。这种势头尤为迅速,根本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被气浪扫过的雪魔医仙神情陡然一愣,紧接着袁宇的口中便发出阵阵狂笑道:“哈哈,我还以为昼魔有多么厉害呢!原来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势,你看,这是什么!” “心……那是医仙的心!”魔童大声呼叫道。 随着魔童的目光,孙长空顺势看向袁宇的掌心,果不其然,此时在他的手上,居然多了一枚鲜活的心脏。显然是刚刚取出的缘故,即便是在脱离身体的情况之下,那颗心脏仍然坚强地跳动着,且随着每一次地泵动,都会有少量鲜血自断裂的经脉之中喷涌而出。继续看向不远方的雪魔医仙,后者依旧稳如泰山地立在原地,只是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白一片,好像涂了一层草灰似的。 “咳咳咳~” 在孙长空与魔童的关切目光之中,雪魔医仙轻咳了几声之后,掩面轻声道:“通晓空间奇术的人,能够做到窃取他人肢体器官于须臾之间,也不算什么稀奇,如果你喜欢我的心,那就送给你好了。” “哈哈!老家伙,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逞强!人魔两界流传着一种说法,将敌人心脏挖出后生着吞食,能够增强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刚好今天,让我来印证一下这种说法,到底是否真的有效!” 就这样,袁宇当着自己众多部下以及雪魔医仙,孙长空,魔童的面,真的将那颗心脏咀嚼着一口口咽下了肚子,若不是看到那幕血腥变tai的场面,还以为他正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不时还会发出诱人的吞咽声。不时,袁宇完成了这一“壮举”,心满意足地抹了一把嘴边的血痕,刚要说话,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忽然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不长记性,医仙早就说过自己的体内充满了毒素,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吃下他的心脏,岂不是自寻死路?” 在孙长空提醒之下,魔童脸上的惧色也随之舒缓了许多,同样浮现出笑意道:“对,我怎么这一点给忘记了。吞下那颗有毒的心脏,我就不信你还能完好无恙!” 话音刚落,只见站在前方的袁宇忽然调转身体,看向身后的孙长空与魔童二人,在稍显凌乱的发丝之间,一双猩红的眼眸格外令人瞩目,深邃的神光如同无尽的深渊,欲要将眼前一切全部吸入其中。 “你们太天真了,我可是中心天斗神!哈!” 仰天怒吼,一道冲天金光遽地自袁宇体内轰然而起,在这等强大的威势之下,就连蕴藏在他体内的诸多毒素也经受不起,纷纷渗出体表,形成一片紫色的瘴气。而借由这股力量重振雄风的袁宇,气场更胜从前。在他面前,孙长空等人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孩童一般,毫无优势可言。 “你去看了一下医仙,我来和这家伙较量较量!” 不等孙长空出手阻止,魔童跃身飞起,干瘦的魔体再次膨胀起来,夸张的肌肉与青筋为其武装上了一件血肉铠甲。 “想借天威,休想!” 魔童深知袁宇的意图,明白绝不能将对方有喘息的机会。电光火石之间,他以自身无上魔力,化成一记惊天动地的倾尽杀拳,豁然轰向对方的天灵。于是乎,天空之中突然浮现出一道通天彻地的魔影,并在魔童的杀意感召之下,猝尔融入那只黑色的拳头之中。当魔影全部注入那记魔拳之时,魔童的身体竟在那一刻变成了透明模样,惟有拳心处的恐怖能量,放射出如同艳阳般的耀眼光芒。 “嚎~” 魔力毁尽万物,魔威,荡平众生,空前绝后的气场在那片丛林之中开辟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在恐怖的高温之下,大地中的土壤竟是变成了炙热的火红色,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从地下流淌出的血浆一样,看着触目惊心;而刚刚欲要借势将孙长空等人一同绞灭的袁宇,已在刚刚的魔拳之中消失无踪,只剩下那群迷茫的仙军。 “快……快看,袁斗神在那里!” 忽然,一人伸手遥指,在目力所极的尽头处,一棵原本高大挺拔,现已焦黑枯萎的桦树之上,挂着一个破衣烂衫、不知生死的人影,谁也想不到,这便是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中心天斗,袁宇。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一路走来,苏如云与包天子还是遇到了层层险阻,期间还有数位修为高强的幽冥鬼怪闻风而来,想要将他们二人变作自己的可口美味。好在,苏如云经验丰富,又有不世修为在手,虽然历经磨难,但终于还是被她撑到了现在。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个风姿绰约,气若幽兰的翩翩佳人,满身的血污,散落的黑发,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被一个使狼牙棒的高大妖怪,砸中了脑袋,直到现在右侧的脸颊还有些肿胀,看上去十分滑稽。不过,如今的苏如云已经笑不出来,因为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立于风沙之中,混身上下被一件土黄色的大氅所遮盖。透过前面仅有的两空隙,苏如云竟然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四只颜色不一的眼瞳。只是对视了一眼,苏如云便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岁,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而这时候,身处濒死绝境的包天子,缓缓自地上站立起来,进而走到苏如云的身后道:“我认得他,他是曾经佛界的四宝天尊,后被自己的弟子暗算,含恨而终,死后落于黄泉黑路之上,不得超生。他生前便已是界内首屈一指的高手,后来落到这里常年吸取此地的凶戾煞气,使其力量大增,更加不容易对付。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吧!” “算了吧!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还能让你出战。再说,被你这么一讲,我还真想和他过过招呢!” 说话间,苏如云虚握右掌,一枚金色光剑凭空出现。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王 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苏如云虽是女人,但其身上所具有的英雄气慨,却要远远超乎寻常男人。明知自己胜过的希望十分渺茫,但心怀正义的她还是选择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毅然肩负下保护包天子的使命。如今她掌中所持的金剑,正是她利用毕身功力,凝练而成的——忠!义!剑! 所谓的四宝天尊,从使至今都未曾吐露半个字。他身藏大氅之下,甚至将自己的气息也隐没上,令苏如云无法获知他的实力,更猜不透他接下来的行动。 然而,包天子命在旦夕,容不得半刻耽搁,既然对方不出手,苏如云只得选择主动出击,心念闪过,手中忠义剑立时分身无数,自四面八方一齐刺向大氅内的敌人。 “嗖嗖嗖嗖~” 快剑飞掠,摧枯拉朽一般,将那件大衣撕成了无数碎片。但令苏如云惊讶万分的是,位于其中的四宝天尊却是消失无踪,而那四只诡异眼瞳也不见了影子。 “不好!” 虽然未有半点察觉,但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降临在苏如云的头顶上方。蓦然回首,伏在地上的包天子面前,居然站着一个身披多宝袈裟的续发僧人。此人一经出现,黄泉黑路之上立时多了一股罕见的阳刚之气,一切妖魔鬼怪见此情形,纷纷溃散避让,惟恐避之不及。 “你要做什么,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包天子!” 苏如云面色一寒,刚要继续说话,谁知那位四宝天尊接着道:“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包天子抬眼看向对方,声音虚弱道:“我……我被崔判官暗算了。” 四宝天尊点点头道:“我早知崔钰来历不凡,但当初无听我的话,所以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你阴寿即尽,是来找秦广王续命的?” 包天子点头道:“正是。如果你能行个方便,日后待我重振雄风,一定回来报答于你。” 四宝天尊摇摇头道:“我已是亡者,尘世间的欲望已经与我再无关系。” 包天子稍作沉思,又道:“难道你不想尽快离开这里?” 在质问声中,四宝天尊缓缓缓过身去,而苏如云这才发现,对方的脸上与常人一样,只有两只眼睛,之所以会有四目齐睁的假象出现,是因为他的眉骨之上,赫然镶嵌着两枚狭长的玉石,一红一蓝,与两只眼睛的黄绿刚好凑成四色。 不得不说,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下,能像四宝天尊这般出泥不染,超凡脱俗的亡灵属实少见。大多身陷此地的,都已放弃自己,甘于堕落,成为黄泉路上的冤魂厉鬼,伺机向来往的亡者报复。而苏如云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丝毫的怨念,就连杀气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不禁心生感动,为这个在异世界还能守身自持的“高人”感到佩服尊敬。 “秦广王的官邸距离这里还有很远,就凭你们两个恐怕还没走到那里就已死在半路了。” 听到这话,苏如云快步走上前来,向对方报拳致歉道:“刚才如有冒犯,请前辈莫要见怪。但阎王大人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就算机会飘渺,我也要孤注一掷。” “我可以帮你们!”四宝天尊忽然道。 “什么?您可以?不是说笑吧?” 说完,苏如云猛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唐突,刚要改口,这时四宝天尊又道:“此法可行,也不行。全看阎王的意思。” 包天子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瞳,有气无力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贸然行动。否则,救了我的命,冥界却要因此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得不偿失,不做也罢。” “可是你……”苏如云愁云满志,白皙的手掌已经被她攥得发青。为难之下,她再次向四宝天尊投以目光,只见对方继续道:“既然包天子已经心如明镜,那我也不再兜圈子了。利用我身上的天道玉,是可以打开天道,从而利用它来进入到别的空间,省去中间的路途。但打开天道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一些藏身其中的异类,有可能趁机进入到冥界之中。不谈他们是忠是奸,但毫无疑问,这些存在个个都是法力通天的大能,任意一个都能将这个世界毁灭殆尽。至于该怎么做,还是你们两个拿主意吧!” 苏如云停顿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声音沙哑道:“那好,让我和阎王大人商量一下吧!” 四宝天尊看看远处的天空,略有所思道:“你们最好快点,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便独自走开,留出空间让剩下的二人能够单独交谈。 “阎王,你真的决定了吗?四宝天尊说的对,就算我们能够走到秦广王那里,可你能不能坚持得住还是两可之间,更何况这一路困难重重,保不齐会出现比四宝天尊更加厉害,但却偏偏要与我们为敌的恐怖角色,到时我们该如何是好。所以说,大人你一定要三思啊!” 就在苏如云说话的工夫中,包天子一直看着身下的大地,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不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十分古怪的笑容,笑之灿烂,如同在这片毫无生机的阴地之上,开出了一朵充满朝气的鲜花,稚嫩却又富含能量。 “苏姑娘,我真的已经做好了打算。早在与崔判官交手之时,我便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好在,阴间并不只有我一个阎王,就算我死了,也会有其它人来代替我的位置,你不用担心。” “可是!包天子只有一个,死就就再也没有了。难道你对这个世界真的一点也不留恋?” 说着,苏如云看向对方的面庞,忽然间后者的眼眶之中闪过一丝光亮,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居然还有如此细腻柔情的一面。 “记得当时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确实对生活充满了绝望,终日与死人鬼魂打交道,那种感觉简单比再死一百次还要来得令人煎熬。不过渐渐地,我在来往的亡者身上,发现了他们各自的人性,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被这种说不清的复杂情愫给完全吸收住了。于是,我开始尝试了解每一个人,善良的人,我要知道他们的初衷;罪恶者,也要搞清是什么促使他们长出了邪恶的嘴脸。就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内心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进而衍生出了数种人格。” 苏如云将嘴渐渐拱了起来,最终形成了“o”的样子,愕然道:“难道说,十殿阎罗……” “没错,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十殿阎罗,他们都只是阎王的分身而已。” “既然如此,你作为阎王,理应拥有秦广王的力量啊!” 包天子摇头道:“不,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就是在漫长的变化之中,我逐步发现,体内的一些人格并不受我控制,甚至还会对他人造成危害。为了让‘阎王’这个角色不会完全崩塌,为了防止有朝一日我彻底被邪恶同化,行使罪恶,我决定将自己的一此可取人格剥离出本体,并让他们形成独立的个体,去往其它冥殿,为我管理阴曹地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原本属于我的力量也随着人格的分离而一同被提供出去。所以,只有秦广王能够左右亡灵的寿元,而我不能。” 苏如云想了想,忽然又道:“你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你有如此之大的神通,难道真得甘心就这么消失于天地之间?” 包天子微笑道:“凡是存在于世上的生灵,都有所谓的终极。到了那里,大家都要放下生前诸事,或是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又或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接受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惩罚。我这一生已经够长了,继续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的将来属于你们,而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 如今的包天子果真成了一个富有智慧的长者,因为他那一头黑发已经全部变白,脸上的皱纹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然而,他的腰杆仍然笔挺,目光依然犀利,这或许作为阎王最后的一点尊严。 “记着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因为绝望从来都不会光临一个充满希望的人。我的时间到了,希望你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将我未完成的心愿画上了一个完好的句号。我走了……” 不同于世上其它绝世强者逝去时的壮观景象,包天子的离世,就好像一阵微风一样,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没有激起。看着空荡荡的地面,苏如云的眼睛已经充满泪水。远处,四宝天尊静静地站在那里,以其最简单,但也最真挚的方式,目送着这位“伟人”的离开,之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这要留给他们要做的事情。 庄严,古朴,此处的布局处处彰显着主人不凡身份与口味。长达十丈的案桌之上,坐于中间的中年男子忽然身体一震,急促的呼吸声立时传便整个空间。 “他……居然死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没羽神力军之威 登高而立,神情黯然,阴霾的天空之中,忽然划过几道耀眼的光芒,转眼之间便已归于沉寂,星光陨落,意味着一位大人物的不幸离世,对此,白显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吗?包天子,你为了对付我献出自己的生命,真的值得吗?” 一声叹息,白显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地面,重伤昏迷的沈青趴倒在那里,周身已经渗出一圈黑色的血污。明知自己实力不济,却非要与自己舍身一拼,白显实在不懂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阎王身故,冥界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群龙无首,借此机会,我白界刚好可以趁虚而入,执掌阴间。介时,无论是白界还是这里的生灵,都将成为不死的存在。” 说话间,白显的面前缓缓浮现出一道扭曲模糊的身影,紧接着从其中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语气阴森道:“事情完成了吗?” 甫一闻言,白显立即噤若寒蝉,连忙屈身行礼,叩拜道:“参加界主。界主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顺利完成,幸不辱命。” “很好!掌探了冥界,我们白界称霸诸界的大业就已经完成了将近一半。现在你速速前往六道轮回司,开启第七道,到时白界众生便可以通过那里进入冥界,进而分散到其它界域之中。” “领法旨!” 幽深的山谷,透不进半缕阳光,干燥的空气令人不禁心中愤懑。仔细辨别,这里还残留着不久之前大战之中产生的焦糊气,谁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是曾经人杰地灵的苍北仙苑。 “呵呵,白界主那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吗?不过想想也是,如今我纳百川已经将时间奇术全部吸引融合,天底之下再无人能是我的对手。萧啸天啊萧啸天,你当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计划了半辈子的事情,最终的受益者会是我这个徒孙吧?孙长空,你和昼魔他们几个最好尽快完成自己的未了心愿,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便要亲自上门夺取你们的性命。” 狂笑数声之后,只听位于纳百川身后的空间之中忽然传来几句臆语,原来方柔自被纳百川夺回之时,便一直躺在这里昏睡不醒。不过仔细去听,却发现此时的她好像正在体验一场美妙的梦境。 “呼呼呼~” 销烟散尽,天光大亮,已然恢复到孩提模样的魔童,半跪在地上,竭力喘着粗气。 方才,一记超绝魔拳震慑寰宇,连那群自诩绝无仅有的没羽神力军也不禁大惊失色,阵中众将议论纷纷,不得不为袁宇的安危担心起来。而这时候,孙长空瞧准机会,连忙掠到雪魔医仙的身边,关切问道:“你怎么样?需不需要找个地方疗伤?” 雪魔医仙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强颜欢笑道:“无妨,一颗心脏而已,要多少给他们就是了。不过你们可不能大意,那个叫袁宇的天斗神好像还活着。” “还活着!” “嗡”地一声异响,在场众人忽然觉得脚下地面好像被人生生撕裂了一样,庞大的毁灭力量不断从那刚刚出现的若干地缝之中涌现,并将目力所极的大地尽是被其轰成碎片,化为尘埃,散于空间之中。孙长空看向能量最为澎湃激昂之处,只见一道魔鬼般的身影赫然伫立其间,其势,其威,都已跃然成为这世上的顶尖存在,哪怕是天斗神在其面前,也不得不黯然无光。 “这是你们逼我的,混蛋,你们今天全都得死!” “死”字出口,孙长空只觉得胸中忽然传来一道悸动,低头俯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赫然乍现在胸口前方,无形的力量作用其中,欲要将他那颗鲜活的心脏强行剥离出体外。惊惶之下,孙长空连忙用功抵御,但却已经晚了一步。 “哈哈,孙长空,你就先走一步吧!” 眼见连接心脏的数条经脉即将被生生扯断,孙长空心中大骇,却一时间想不出应对之策。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按兵不动的雪魔医仙终于大显身手,一道狰狞魔影自其身后飞窜而出,径直撞向前方那道凶煞人形。 “轰~” 剧烈的爆炸迷糊了众人的视线,在仅有的一线生机之中,一道快绝的光影忽然飞到孙长空与雪魔医仙的面前,不败掌力登时倾泄轰落。 “受死!” “医仙小心!” 生死关头,原本元气大伤的魔童奋不顾身,竟以其正常状态下的血肉之躯,硬接那一记要命的杀招。掌力宣泄,不只将他的胸口整个拍入体内,还令几片碎骨自另一边破体而出,雪魔医仙出手抵挡,但仍然敌不过那霸道的力量,两条前臂登时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混帐!” 袁宇一招之间重创魔童,雪魔医仙怒火中烧,藏于体内的恐怖魔力登时狂喷而出。与此同时,被死死钳制的孙长空,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不仅将那颗即将离体的心脏再次归位,甚至还放手一搏,右手之上凝起一道万破皆破神力,正面拍向袁宇的面门。 “哈!” 高手的反扑总是那么致命,哪怕是身为天斗神的袁宇也不例外。先不说雪魔医仙,单单是孙长空的彪悍神力,便足以让对方苦不堪言。万破皆破的威力,不只击碎了他的面门,还穿过他的颅骨,从后面开出一枚血洞。而雪魔医仙的愤怒一击,更是几乎将袁宇拦腰截断,腹中的肠肚立时散落一地。 交手间隙,雪魔医仙猛然抱住下落的魔童,并且高声呼道:“快,那家伙只剩一口气了,速速将他击杀。” 来不及修复胸前创口的孙长空,双掌合十于身前,右侧眼瞳之中更是有火光攒动,声势俱厉道:“汤宙宇,这是你自找的,尝尝我新领悟出的招式,归元气极!” 就在孙长空喊出自己杀招名字之际,那两只合十在胸口处的手掌忽然分离开来,一道超乎寻常的能量立刻从那空当之中急射而出,不偏不倚,直接罩向袁宇那残破的身躯。 “神力军救我!” 这是袁宇自现身以来,第一次求援于那一队没羽神力军。此话一经出口,数十人的队伍竟是全部不见,下一刻,孙长空的归元气极杀力前端,竟是逐渐裂开了个缺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缺口越来越大,最终竟是将杀力一分为二,如同被人生生斫开的一样。 “什么!我以元力使出的最强攻击居然败了,这怎么可能!” 不等孙长空反应,自那归元气极之间的裂缝之中,陡然飞来一道神圣的亮光,雪魔医仙见此情形,立即推开对方,自己也借由那股力量退到了数丈之外,并道:“快逃!” “嗡嗡!” 哪怕是与对方错身之时,孙长空也未能看清那道光亮的本体究竟是何物。但仅仅从那东西飞行之时发出的可怕气势来看,那一定是一种毁天灭地的罕见杀器。 孙的杀招虽然未能直接命中将死的袁宇,但之前的两次进攻仍然对他造成了近乎毁灭的打击。依靠着最后一丝仙气,伧平躺在凌乱的大地之上,口中甚至连气息也感觉不到。而在他的面前,数十位集合了天界万年的精心培养的强悍战士,赫然站在那里,如神圣一般,岿然不动。 孙长空自地上站起身来,遥望向那队精英,只见位于中心的一名天兵手上,竟持有一柄金色的长弓。别未见过它发动时的模样,但只从弓的大小以及用料来看,便能猜到此物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而刚才那道几乎要了他命的疾光,应该就是出于它之手了。 “创世箭!” 随着一声底气十足的呼喊,持弓者缓缓放下手臂,而后回到队列之中。紧接着,站在头排的一名天兵再次出列,其余没羽神力军的成员一哄而散,看似杂乱无章的走位,却蕴含着一股神秘的天之力。, “糟了,那帮家伙好像又攻过来。魔童现在情况不妙,我帮不了你,你只能自祈多福了。” 说着,雪魔医仙凌空一跃,二人身形登时趋于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不见。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所在位置的上空位置处,忽然掉下几道诡异的紫色雷光,刚好射入到周围的地面之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由雷光勾勒出的圆形区域之中,猛然升起一道强大的引力,硬是将半空之中的雪魔医仙与魔童一同拽回到大地之上,重重地摔在那里。魔童的情况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经过这么一折腾,更是雪上加霜,嘴中以及身上的伤口处同时渗出大量的血液,这要是换作常人,恐怕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 “魔童,你……你要撑住啊!不要忘了,你是谁,你是我昼魔的儿子,最后的天魔,你才是真正的魔皇,绝不可能就此死去!” 魔殿之中,魔皇的脸色忽然煞白一片,大口紫红色的魔血狂涌出体外,使其魔威顿减大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归西一般。 “怎……怎么可能,我这是怎么了!” 此刻,苍北仙苑外围,穷阳带着一队魔部,赫然站在纳百川所在的“魔窟”跟前。 “纳百川,该是你回报魔界的时候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一物降一物 千机阁的创立,没羽神力军成员也略有耳闻。可他们只听说,其中白霜仙使功不可没,奉献最大,却从未听说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功绩。 “哼哼,少在那里虚张声势!照你所说,五十四门开天辟地器都是你发现的,那你对它们一定很了解了?” 遮天皇淡淡笑道:“了解算不上,只不过有机会全部戏耍了一遍,只可惜当初只有我与白霜两人,无法同时使用这五十四位法宝,更是察觉不到它们彼此之间神秘联系,否则我就藏起来自己偷偷把玩了。” 先前的夏姓成员忽然大笑几声,神色冷酷道:“你这个疯人,看来今天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一落,不下十道异彩尽数罩向遮天皇的身体,一时间,他只觉得混身汗毛乍立,三魂七魄也不再附体,恨不得立即四散而逃。 “哦?这招我没见过,难道是他们自行领悟的神通不成?” “哈哈,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现在所中的是没羽神力军的杀招之下,名为搜魂!凡是身中此招的人,无一例外,形神俱灭。我管你是何方妖孽,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遮天皇表现上淡定如初,但心中却是骇然暗道:“毋需借助天之力就能驱动如此可怕的神通,这帮天兵果然不简单。不过,你以为当初发现这些神兵的我,就一点后手也没留吗?” 眼见遮天皇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情况岌岌可危,倒地的雪魔医仙刚刚爬起身来,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昏死过去的魔童,自言自语道:“这般情形之下,想要独自脱身是不可能的了。本以为单凭这家伙就能换取一点宝贵时间,到头来还是要老夫亲自出马。” 一边说着,雪魔医仙伸手将昏迷之中的魔童拉到自己的跟前,并将他调转了一下身体,随手将他的上衣扯开,露出暗青色的后脊。紧接着,他伸出那只枯藤般的手掌,在那条笔直的脊椎之上数了几下,两根刀子般锋利的手指,立时插入魔童的后心之中。 “让我们一鼓作气,把这个疯子干掉。” “好!” 一呼众应,在夏姓成员的口令之下,那十余位手持异彩神兵的没羽神力军登时使出全力,原本束状的光芒也在此刻变成了扇形,毫无保留地射向遮天皇的位置。 这一刻,天地皆是失色,露在外面的所有物体,因全部那些五彩斑斓的光芒剧烈颤抖,接着相继破碎。如今的大地就好像一个无所不能的大熔炉,任何待在里面的生灵都将尸骨无存。 “破你们的破招还用得着本皇亲自出马?给我收!” 就在众人以为此战必以神力军的胜利告终之时,声势俱厉的异彩神兵忽然发现异变,其上的光芒诡异地尽数消失,而且全在同一时间,实在说不过去。 “怎么!怎么回事!” 放眼望向前方,浓浓的雾霾之中,那道看似单薄,却又格外坚强的身形再次出现众人的面前。隐约间,一道莫名的漩涡赫然出现在对方的掌心之上,原本属于五十四门开天辟地器的异彩竟是被它吸了去。 “怎么会这样!” 不等没羽神力军反应,那十几件神兵不只是光辉不再,就连器身也随之慢慢开裂,最终化为碎屑,掉落在地。失去了神兵加持的神木是神力军成员更是气势锐减,与那寻常的天兵相较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哈哈哈!怎么样,这下你们可以心服口服了吧!” 在那一声声恐怖阴恻的笑声之中,遮天皇拨开周围迷瘴,显现真身。此刻他的右掌之上,竟是托着一枚小巧的口袋。 “那……那是什么古怪,为何能够摧毁我们的神兵!”夏姓成员怒声道。 “呵呵,这也不怪你们,就连仙宗也不知道这个小玩意的存在。当时现在这五十四件神兵的时候,它们全部都被安置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待我将神兵一一取下之后,随之出现的就是我手中的锦袋。” “你……你的意思是说……” 遮天皇大笑道:“没错没错,他们的神兵并没有消失,而是回到了这只锦袋之中。如果将那些神兵比作子女的话,那么锦袋就是他们的生母!” “嗯?不好,快退!”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夏姓成员忽然高呼一声,双手抱着自己的食古崩金剑,连忙向后撤退。经他如此带动,其余那些神兵尚在的神力军成员也随之仓皇而逃,只留下那十几名丢了兵器的本兵待在原地。 “哈哈,之前的话回敬给你们,现在后悔,晚了!把你们的神兵统统交出来吧!” “一群没用的东西,让我来!” 一声惊斥破空而出,如利箭一般刺入到遮天皇的双耳之中。事发突然,遮天皇不禁失神,在那稍转即逝的唯一空当,一道快绝的身影突然抓起那只神秘锦袋,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不要慌!宝贝在我的手里,你们先去把他控制住,我来想办法打开它拿出神兵!” 顺着声音,遮天皇随即看向没羽神力军的中心处,一个外形狼狈,但眉宇间透着过人英气的男子立时进入他的眼帘。此人不是袁宇又能是谁? 没羽神力军虽然初战告负,但却给了袁宇喘息恢复的机会。眼见遮天皇祭出神秘法宝,几近击溃整个队伍,胆实过人的他出其不意的攻势,竟在对方的手中抢下了决定战局的法宝——锦袋。 “快!千万不能让那个家伙有回神的余地,大家上!” 刹那间,四十来件惊天动地的神兵居然在同一时间纷纷亮相,急光,轰鸣,立时乱作一团。这一瞬间,大地竟好像沸腾了一般,身处其中的遮天皇登时知道了这些神力军的厉害,身上如同开花似的接连出现刺目伤口。 “该死!” “盖世盾!” “缉魔铲!” “生死连环!” “莫问枪!” 同一人,连续遭受数十位堪比仙人的全力攻击,别说是遮天皇,就算大兽长在此,也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伤势愈发严重,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使出全力,恐怕就要就此消亡了。想到这,他忽然咬开自己的舌尖,一道本源精血顺势喷入空中,只听遮天皇惊叫道:“兽命回身!” 之前,遮天皇自豺的身上获得了强大的凶兽之力,而自己则承势化为吞天一族的传奇存在,狞兽,大杀四方,就连魔界也险些因它灭亡。这一回,身处绝境的他,再次动用了这份禁忌力量,庞大的身躯如同魔影一样登时罩在大地之上,半截身子居然没入云朵,好不吓人。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在与这般妖怪作战的众神力军,不禁哑然失声,步子也慢慢向后退去。 “混蛋,这锦袋是什么做的,为何如此结实,我全力撕扯居然都毁不了它!” 此刻,位于后方的袁宇正在专心于破解锦袋、解救神兵的事情之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前方战场传来的惊呼。当他意识到天色忽然阴沉下来的时候,抬头仰望天空,一只有土丘般大小的血目正在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什么鬼东西!” 惊惶,失措,这是每一个人在受惊之后都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可突然见到那么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换作是谁恐怕都要失态,而如今袁宇的反应尤为夸张,不只身体瘫软在地,就连双手也不只该如何是好,只知道在面前胡乱地抓挠,活脱脱就是一副女人模样。 “袁斗神小心!” “轰!” 当那只大到无法形容的头颅,砰然撞击到袁宇所在的地面之时,所有没羽神力军成员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正如他们脚下传来的响声一样,震撼异常。待遮天皇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除了满地的狼藉之外,竟是连半个人影也不见了。 袁斗神消失了,还是说在刚才的冲击之下已经粉身碎骨?众成员不敢相信,就连准备动用绝招的雪魔医仙也不禁为之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现在,那只巨大的兽面,正以一种他自己的方式,向众人炫耀着自己的战果。位于眉心中间的竖眼之上,甚至还留有些许赤色的血污。 “嗡~” 遮天皇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鲜血自眼前划过的时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他虽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威风八面,豪气盈天,但眼中的杀气仍然致命,哪怕对方是狞兽状态下的遮天皇。 “你该死!” “嗡~” 又是一道龙吟飞出,袁宇血迹斑斑的手臂之中,竟是发出与之极为不符的凌厉剑气,而此招一出,地上的众成员立时认出了招式的来历: “是袁天化袁斗神的成名绝技,天道无影剑!哈哈,不愧是袁老斗神的公子,就这样一鼓作气,把那个妖怪击倒吧!” “唰唰唰唰!” 哀兵必胜,此时的袁宇因为之前的接连受挫,怒从中出,再加上他原本超凡的过人修为以及无上的绝强杀招,三者结合之下,竟让他战力倍增。如何情况之下,遮天皇居然被他杀得节节败退,每腿一步,大地都好像为之崩溃一般。 “看来,是昼魔出手的时候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时间 空间 尝试,探索,然后突破,重生。 魔影现,万籁俱寂。当雪魔医仙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开始变化。 高大的体形,虚无的存在,此刻的雪魔医仙已然融入到了空间之中,只留下一道残影,伫立在众人面前。 昼是光明的表现,可如今的天气却是格外阴沉。 没羽神力军的成员顿感不适,一时间他们觉得自己的胸口处压了好几块巨石,遏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眼见化为凶兽的遮天皇即将败在袁宇的天道无影剑下,雪魔医仙的加入使得战局立即发生了剧变。 怒火呼嚎,魔影内的凌厉杀气忽然化为一枚凌厉气刃,急速射向遮天皇的面门。一道咒语声传出,自前者的眉心处陡然窜出一道快极飞影,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雪魔医仙的追击。 还未完! 雪魔医仙的气刃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居然跟着袁宇,死死不放。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挥动手中剑气,以其无上的骇世威力,强行抵御随之而来的杀招。 “天道无影剑!” 顾名思义,无影剑就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割在身上却能流血,甚至要人性命。眼见袁宇双臂一抖,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登时自臂腕之中狂泄而出,准确无误地刺在那道气刃之上。火光四射,一道踉跄身影顺势跌落在地。此人不是雪魔医仙,竟是气势正盛的袁宇。 他的剑气明明抵住了雪魔医仙的招式,却又为何忽然中招倒地? 昂起头来,看着那道站在身旁的人影,一股透骨寒意立即袭上心头。摔得七荤八素的袁宇依稀间认出,此人正是雪魔医仙。 “有我昼魔在的地方,我还能够逃到哪里!” 袁宇望着雪魔医仙,后者未动分毫,他却忽然听到远处的空地之上接连传来数人的惨叫。 出手的不是遮天皇,而魔童更是因为将力量“借”给雪魔医仙,失去知觉。那么能对没羽神力军构成伤害的,就只有他眼前的雪魔医仙?俗话说分身乏术,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接着便挨了莫名其妙的偷袭,跌倒在地。难道,是鬼魅作祟不成?” 夏姓成员想不通,但出手的却不是鬼魅。抬头望去,之前雪魔医仙真身所化的那道魔影,已经愈发模糊,仿佛一股体积庞大的阴霾一样,笼罩在大地之上,同时也将所有人包围其中。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袁宇的眼前忽然暴闪出一道亮光,惊呼道:“难道,你也懂得空间之术?” 雪魔医仙笑道:“你小子还有两下子,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是懂那么一星半点,不过用来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听完此话,袁宇登时按捺不住,单手拍地,竟将自己的身体弹入半空之中,同时惊呼道:“大家快离开鬼影的范围,在这里我们打不过他!” “没有我昼魔的允许,你们以为自己还能随意逃走吗?” “啊啊啊啊啊~” 伴着那一声声不甘的悲鸣,大地再次沉入死寂。魔影渐渐回缩,那股令人不安的魔气也顺势收敛消散,天地终于重获安宁。 放眼望去,大地之上散落着数十名身着黑甲的男子,在这之前,他们个个都是以一敌万的好手,可惜现在光彩不再,已沦为战败者,任人宰割。而在他们之中,一个穿着迥异的年轻人忽然站起身来,即便身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淌血。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魔医仙如期现身,当他自虚空之中,踏雪而来之际,脚下的泥土竟是被其身上的血污染成了黑色。 没错,他也受伤了。不过能够伤他的人属实不多,而眼下他那满身的恐怖伤口,正是源于他自己,确实是他的力量。 当启动昼魔的瞬间,雪魔医仙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现场。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可以轻易撕开一名成年魔人的身体,重创体内的五脏六腹,甚至造成更加无法想象的严重伤势。但为了解决这些棘手的敌人,他只能放手一搏,于是便有了现在这副景象。 眨眼的工夫,遮天皇已经恢复到人类模样,然而眉间的伤痕仍然清晰可见,若是刚才袁宇再用力一分,他的脑袋恐怕就要当场爆裂了。 面对袁宇的疑问,雪魔医仙随即淡淡道:“你们已经败了。” “不,我们还没有败,我还有天道无影剑!” “哦?是吗?” 说来轻巧,几乎是在语毕的同一时间,又一道火光在二人之间陡然炸开,产生的能量化为为一股强有力的气浪,将那趴在地上的袁宇,再次掀起了好几个跟头,最终才踉跄落地。再看雪魔医仙,却是和之前一模一样,身上的伤口也没有继续增加,可以说是奇迹一般的存在。 “别以为我收了神通,你就能轻易伤到我。别忘了,我可是昼魔。只要光在,这里魔影所及便是我的天下。” 果不其然,袁宇低头俯视,发现自己真的刚好处在雪魔医仙的影子之下。一想到对方已然拥有了那般高深莫测的力量,袁宇竟是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当然,可以的话他宁愿再也不要这种机会。 “你……你……你真的已经进入到那个境界了?” 为了疗伤,雪魔医仙所幸席地而坐,而这时候遮天皇也走了过来,杀气腾腾道:“好你个袁宇,刚才险些伤我性命,留你在世,定会后患无穷,看我今日了断你的性命!” 雪魔医仙睁开一只眼皮,爱搭不理地看了遮天皇一眼,语气冰冷道:“他是我的猎物,不允你半路插手。” “可是他刚才险些杀了我们几个,难道你要纵虎归山?” “如果我说,放回去的不是恶虎,而是一只温顺的小猫,这就没问题了吧?” 雪魔医仙话音刚落,袁宇立即心领神会,连忙怒骂道:“你个大胆魔众,居然胆敢打本斗神的主意。你若是杀了我,仙宗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仙宗,一个小鬼而已,我怕他作甚?” “你……你要干嘛,啊!” 在袁宇的惨叫声中,空间再次恢复到以往的状态,鸦雀无声。此刻,在这片茂密丛林的边缘处,一个身着异服的蒙面人,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几声悦耳的银铃响,接着便听身后有人说道:“怎么,你居然还保有生前的记忆?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家人出了什么事情?呵呵,袁天化袁斗神的亲属,想来也不是寻常之人。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蒙面人听完此话此显尤为激动,僵直的身体,竟是“嗖”地蹦到半空之中,恨不得立即赶往整发现场。 看着对方如此兴奋的模样,阳光下那个双臂都被铁钉锁死的男子忽而抬起那张翇白的脸颊。笑在他脸上迅速扩散,一股浓郁的阴谋气息暗含其中。 “血河魔君,没想到你在魔皇的眼皮底下搞了这么大的动静,就连群魔鉴也被你搞到了手,真是不容易。不过,威风过了,你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昏暗的地穴之中,只留出半块依稀脸庞的纳百川微微咧了咧嘴,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帮家伙找来的如此迅速,只可惜昊天令与群魔鉴还未能完全与我合而为一,否则就算是穷阳又能奈我何?” 就在纳百川心中盘算之际,外面的穷阳接着道:“我再给你一柱香的考虑时间,如果到时你再不乖徒弟束手就擒的话,那可不要“是魔皇派你来的吗?” 穷阳道:“那倒不是。只不过魔皇感觉到了群魔鉴的异样,所以我才会来到此地。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盗取魔鉴的不是那个头脑模糊的老魔皇,而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怎么,你意识到身为人魔结合产物的自己,地位不够牢固,所以想在自己失势之下,获得一份自保的力量?呵呵,不论你怎么掩饰,都无法抹去你体内那一半人类的血脉。半魔人就是半魔人,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黑暗中,纳百川紧紧攥起拳头,声音嘶哑道:“穷阳,你会后悔的!” “哈哈,我穷阳一生做得坏事不计其事,却从未因此感觉到半点后悔之意,从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只是一个简单再不过的眼神,纳百川所在的地穴,竟是被一股无形怪力,生生掀去了大半边,充盈的阳光射入到那片昏暗的环境之中,并将身体如玉玉石般晶莹剔透的纳百川,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是个什么东西。为何长得如此丑陋?” “你出来的时候魔皇没有告诉你,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将我逼上绝境吗?现在好了,你们的报应到来了!” 果然,与曾经发生的情形一样,众魔兵在全无反应的情况之下,大片的精英却已慕名其妙地昏倒在地。而对面的纳百川,却仍然站在原地,双手之上却已沾满炙热的血液。 “穷阳,下一个就是你!”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揭露身份 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时间流逝,显然是一项极为高深的神通,事实上,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是屈指可数。而如今,掌握时间奇术进而晋升至神圣境界的血河魔君纳百川更是强大到无法估量的地步,哪怕是魔皇的左膀右臂与之相较也不禁为之黯然失色。 “时间奇术,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想要让我屈服,单是这一点恐怕还不够!” 说话间,穷阳忽然发动进攻,他的出手依然凌厉,身法超绝,无论是和世间的哪个高手相比,都不会逊色半分。 杀掌袭落,激起层层气浪,浩瀚的力量化为一座无形巨山,轰然砸向纳百川的身体。 “哼哼,看来你还没能认清你我之间的差距,既然如此,我就让再看看好了。定!” 随着纳百川一声稍显慵懒的高呼,穷阳的身体登时立在半空之中,连同那记可怕威力也一同停止下来。眼见刚刚还对自己张牙舞爪的敌人已然变成塑像一座,纳百川的脸上随即显现出肆意的笑容:“怎么样,现在你可……” “杀!” “嗖~” 一道风吟飘过,纳百川不由得怔住,双手也在此刻为之颤抖起来。再次看向前方,一根长达丈许的光柱赫然插在他的胸口之上,不只重创了他的身体,还将其中的灵气一同封锁、禁锢起来,令其无法继续发力。 “呵呵,纳百川,你以为时间奇术真的无敌于天下吗?作为当年人间的不世神功,魔界为了破解这部惊世秘籍,耗费了魔族无数的人力心血,终于得偿所愿。纳百川,你输得并不遗憾,能败在我穷阳的手中,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话音刚落,一阵森然杀气陡然自后方空间刺入到他的脊背之中。骇然间,穷阳飞速转身,一道快绝的身影已然不期而至。 “这股气息……” 来不及反应,狂风暴雨般的拳脚已经轰然逼落,无技之间穷阳只得出手抵挡,空中登时有无数爆炸响成一团。 “嗡~” 以穷阳的修为与实力,他有自信接下这世上九成九的招式,无论你的招式再如何迅捷,力量再强大,身负高超武艺的他都能将之轻松化解。 可这一刻,他的自信却不知为何失效了,明明已经被看透的套路招式,竟在他的眼皮底下,轻易掠过他的防御,摧枯拉朽一般宣泄在他的身体各处。 “砰砰砰砰砰砰~” 当对方施展出最后一招,将其中力量全部释放之际,穷阳竟好似一只无翼的莺雀一样,颓然坠向地面。直到落地前的瞬间,他才终于看清,方才袭击自己的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你……你是谁!” “哈哈!干得漂亮!天命啊天命,没想到到头来我纳百川还要沾你的光。快,快过来帮我把这该死的东西拔掉!” 在纳百川呼唤之中,目光呆滞的天命果然缓缓飘向纳百川的位置,伸手握在那道光束之上,掌中力道愈发加剧。可就在前者以为自己即将脱身的时候,刚刚有所起色的局势竟然再次发生改变。 “噗哧!” 纳百川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他看着面前那位形将就木的老者,半点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再看胸前,那根几乎封印了纳百川所有力量的光束,在天命的控制之下,非但没有顺利脱离身体,反而被再次推进身体半尺有余。血水沿着伤口汨汨地向外流淌,纳百川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你以为我真的会对你惟命是从吗?” 这是纳百川首次听到天命开口说话,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回答。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没有被我控制心神?” “我天命应运而生,受天意庇护,怎能被你这种蝼蚁左右!若不是精力几近耗尽,我早已将值钱亲自摧毁,何苦耽搁这么长时间待在你的身边。成为神圣如何,获得了时间奇术又能如何,注定失败的你,只有死路一条。” “不!” 纳百川怒从中来,牵动了体内刚刚平复下来的伤势,一道血箭立即自口中狂喷而出,一沾不落地全部飞溅在天命的身体之上。 刹那间,那些“着陆”的血滴开始扎根发芽,进而伸展出若干细而密集的线,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将天命的身体牢牢地包裹住。受其影响,其中的天命不断地挥舞着手臂,嘴中发出厉鬼般的惨叫。 “啊!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我的身体如此滚烫,仿佛将要炸开一样!” “哈哈哈,想要我纳百川的命,你也得付出代价。你现在所中是我的独门血咒,现在我俩的性命已经连在一起,任何一人死去,都会令剩下的一个一同归西。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舒服啊!” 那些看似孱弱的血丝,实际上拥有着与其外形极不相衬的超强韧性,无论天命如何挣扎,都无法破开哪怕一个小小的裂口,反而还被捆得越发结实,终于动弹不得。而另一边,对天命成功种下血咒的纳百川,刚刚还惨白一片的脸色,竟开始迅速恢复健康模样,嘴震也有了些许血色。 “别以为我的血咒就这么点本领,你身上的血咒丝印不但能够束缚行动,还能吸食体内的精血,然后为我所用。” 天命用尽身上最后的力量,狂呼道:“你别得意,如你之前所说,如今你我二人已经一命相承,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纳百川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额门,故作恍然状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哈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血河魔君了吧!你以为种下的血咒就不能破解了吗?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在你将死之际,自行解开血咒,那样死的只会是你。凭这副残朽之躯,也敢与我相比?” “你混蛋!” 天命的体内不知从何处忽然窜升出一股力量,带动他向前移动了数步。见此情形,纳百川面露冷笑,右手手掌随即攥紧,无数丝线登时浮现在拳心之中,另一端则与天命的身体相连。 “不知悔改的东西,把你的力量全给我!” “叛徒,纳命来!” 就在纳百川准备一鼓作气,将面前的天命全部吸食殆尽之际,一声怒啸忽然自侧方响起。由于还未解开身上的光束封印,纳百川还无法施展除去血咒丝印的其它神通,只得勉强挪动身体。然而,前来的杀招攻势异常迅猛,即便被他躲过两记,其余的攻击还是无情地穿过了他的躯干,将其钉在半空之中。 “又是你!” 当见到那些如出一辙的光束之时,纳百川已然想到出手者的身份,正是之前被其击落在地的穷阳。他本以为在天命的偷袭之下,对方将会彻底失去战力。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小看了对方。 “哈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血河,没想到吧,你最后居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啧啧啧,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发生分歧,不过接下来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就这样,狂魔噬天!” 在穷阳的嘶吼之中,一道黑色的光芒忽然射入高空之中,在其达到至高点的时候,那道黑光登时散作无数,化为阴云朵朵,将苍穹迅速涂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看上去就如同真的被吞噬了一般,看上去十分惊人。 乌云常见,但真正的黑云却并非如此。穷阳真如他的名字一样,将天地间的一切光亮全部竭尽,使之化为自己的力量,准备对纳百川发动致命一击。而这时候,就在苍北仙苑的边缘处,一个混身散发着野蛮气息的人影忽然抬起头来,仰望黑色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好熟悉的气息,难道会是他?” “哈哈!血河,这样你可以瞑目了吧!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将群魔鉴炼化出来,你就安心地去吧!” “该……该死,现在我的身体不受半点控制,难道今日真的是我纳百川的死期?” 命在旦危,束手无策的纳百川,脑中思绪飞闪,终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被自己血咒丝印所困的天命身上,心中暗暗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天命,能不能扭转局势,就看你的了。” “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干脆利落的物体撕裂声,环绕在天命身上的众多丝线竟是相继断开,重获自由之身的他,刚要有所行动,穷阳忽然调转身体,神情癫狂道:“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嗡嗡嗡~” 望着城外渐渐飘荡过来的莫名黑色,魔皇双眼忽然眯起,神情凝重道:“穷阳,你终于肯展现真正实力了吗?不过如此一来,你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不保了。” 天命本以为他与穷阳同仇敌忾,对付纳百川应事半功倍。可谁承想对方如此记仇,还未忘记自己被击落的惨痛经历,豁然对他霹雳出手。无奈之下,天命只得还以回击,精纯掌力如含苞待放的莲花一样,自空中炸裂开来。 “这……这股力量,你不是人类!”穷阳不由得惊呼道。 “哼哼,彼此彼此。来自凶兽一族的高手,你为何会与魔人狼狈为奸!”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血河纳百川 魔界,因为当初人间五大高手合力的关系,被禁锢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之中数以千年,期间无法与外界交流,同样外面的人也休想进入其中。 然而,魔界之中并不只有魔人一族,还有少量人类甚至其它种族掺杂在里面,而穷阳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位。 没错,穷阳是一只凶兽。 怪不得众人猜不出他的来历,原来穷阳并不是属于魔界,而是来自于云梦仙泽凶兽界,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拥有与魔人迥异,但却能惊世骇俗的超强神通。 同样的,以人类外表作为伪装的天命,此刻也已经按捺不住,磅礴的神圣气息自身上数以亿计的毛孔内不断渗出体外,于周身处布下一道淡淡的气瘴,使其身形容貌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你……你居然也进入到了神圣境界!”穷阳愕然道。 “哼哼,神圣境界,那是什么,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只知自己的任何是什么,今天不管是你,还是纳百川,都得死在这!” 听闻此言,穷阳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身子,然后才故作镇定笑道:“呵呵,你我二人素不相识,更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要杀个你死我活。血河魔君是魔界中人,他背叛魔皇,理应付出代价,身为外人的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天命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下自己的状态,随即回道:“谁说纳百川是魔界的人?” 穷阳面色一惊,不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命道:“血河魔君是魔人无错,可谁说纳百川与血河魔君是同一人。” “你给我闭嘴!” 话音刚落,只听后方被群光束缚的纳百川忽然怒嚎一声,神情狰狞道:“你敢再说半个字,我要你灰飞烟灭!” 面对纳百川的威胁,天命淡淡笑道:“说了又何妨,你以为能永远瞒住世人吗?” 说着,他抬起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面部道:“我才是真正的血河魔君,而纳百川只不过是个赝品而已。” “你混蛋!” “噗哧~” 纳百川不顾身上诸多禁制强行运功,而那些光柱属实也不是泛泛之物,一经受到牵动,便立即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反噬之力,只见自那光柱之中忽而射出无数荆棘般的枝杈,毫不留情地刺入到纳百川的身体之中。伤口进一步被扩大,血流不止,可纳百川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他已恨死面前这个“白毛老头”。 “何必呢!你虽然拥有血河魔君年轻时的外表与魔气,但究其根本,你仍只是个傀儡,一个由血河魔君制造的玩偶罢了。” “你说话!我才不是傀儡,我是真真正正的血河魔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满足血河魔君的心愿。你不是,我才是!” “哦?是吗?” 说话间,天命大袖一挥,一道金光自头顶上方,直接射到纳百川的身上,一时间,位于其体内的奇经八脉,乃至每一根细微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见。然而,唯独在他胸口的左侧,原本应该寄存着魔人最最重要器官的地方,却被一张绘有朱砂字迹的黄纸所替代。万千脉络与其连接,随着朱砂字迹的每一次闪烁,都会有鲜血灵气从中呼啸而出。这下,就连穷阳也看傻了眼。 “果……果真如此,这么说来,你才是血河魔君?” 天命摆摆手道:“严格意义来讲,只有这具身体是他的,而我还是我,我就是天命!” 很难想象,一个外貌如此苍老、形将就木的长者,居然会说出如此富有激情与魄力的言辞,实在叫人大感意外。片刻的思考之后,穷阳觉得此事过于蹊跷,只得先返回新魔城中,然后再从长计议。 “好好好,算你狠!这次我穷阳准备不足,它日再见,定要与你分个高下。”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纳百川,口气阴森道:“本来你的性命已经为我掌控,只是半路上突然杀出了这么个高人,虽说他与我的目的可能并不背离,但以防万一,我今天就先放过你。没有魔皇传授的法诀,任谁都休想自你体内取出群魔鉴。感恩吧!感谢上苍为你所做的一切,我去也!” 一言说罢,穷阳凌空一跃,身形竟是迅速变大,之后化作一团黑色的阴云,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如今,战场之上只剩下纳百川与天命二人,少了一个参战者,气氛居然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纳百川,你意图利用时间奇术,改写人间历史,为所欲为,这已犯下天条大罪,死不足惜。你现在可还有话说?” 在天命的威势之下,纳百川抬起那张凄白的面庞,声音沙哑道:“我没错,我没有错!魔界毁了人间,还杀了方柔,我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就算是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这里,我也要阻止人间的悲剧。” 天命叹息道:“愚昧啊!我本以为你吸收了血河中的万年精华,孕育而出的神识应该机智聪慧,可现在看了,是我错了。你以为,挡住魔界的铁蹄,人间就能幸存下来了?要知道,大千世界,光怪陆离。隐藏其中的邪恶力量数不胜数,强于魔界的,更是大有人在。你本想通过时间奇术,挽回人间的损失,却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施法,招来了界外强者,白界主的窥探。一旦被他看中的东西,谁也休想与他争夺!” 雪魔医仙发现隐藏多年的真正魔力,以其昼魔真身,挫败袁宇及没羽神力军一众,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而借由这个机会,遮天皇也与体内孙长空的魂魄进行调换,使后者再次成为身体的主导。 “这欠辛苦你,好好休息一阵吧!” “那个……火融魄怎么样,很久没有听说她的消息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而后笑道:“哦?你遮天皇居然还会担心别人,这不像你往日的做派啊!难道,你对她有别的心思?” “少胡说!” 遮天皇突然间的剧烈反应,让孙长空登时哑口无言,缓和片刻之后,他才终于道:“你放心,他现在和永恒魔龟正在九阳大仙的九华山上静养。有纯九阳在,就算是魔皇也休想伤他们分毫。” “那可未必!”遮天皇不假思索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孙长空稍感莫名其妙问道。 “那个纯九阳确实神力通天,可在身上,我总能感觉到一股隐约的邪气,令人毛骨悚然。那个家伙没有表现上那么简单,不能太过依赖,更不能盲目轻住,否则定会吃亏!” 遮天皇向来都是一个正经八百的人,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自然是经他百般思考之后得出的。既然连遮天皇都这么评价九阳大仙,那后者就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隐情。想到这,孙长空不禁觉得后脊发凉,如今的他已经做好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立即前往九华山的打算。 甫一抬头,只见雪魔医仙正蹲在一名神力军的成员身边,似乎在对方的身上搜索着什么。没过多久,他收回那只血淋淋的手掌,掌心之中似乎握着一枚肉块。 “你……你这是做什么!”孙长空惊呼间,心中亦是大骇。袁宇与众天兵所归的天界一方,实力超群,底蕴深厚,绝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对象。今日大败这些人,他已十分满足,并没有想过伤及他们的性命。可如今,雪魔医仙的做法无疑是将事情推向了不可逆转的地步,这下他可算与仙宗结下梁子了。 “哦,魔童的伤势太过严重,如果不赶紧更换器官的话,恐怕将会血尽而亡。我看刚才那名天兵已经生命垂危,还不如送他一程,还能救回魔童的性命,何乐而不为?” 听完雪魔医仙的解释,孙长空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才冷笑道:“你只知用别人的性命去挽救自己人的生命,那你有没有想过用魔童的身体,却救治刚才那个将死的天兵?” 手持肉块的雪魔医仙豁然止步,缓缓转过身来,孙长空望向对方,一双红色却是冰冷慑人的魔瞳赫然看着他的方向,口气阴森道:“怎么,你想为刚才的天兵出头?还是说,你要奉献自己,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孙长空,不要再装什么圣人了。人生在世,哪个没有私欲。就好像你,你的每一个行为,何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心中的欲望呢?魔童是我一手带大的,于我而言,他比我的新生孩子还要重要。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掉,不管今天谁来阻我,我都要救治魔童。” 雪魔医仙行事作风诡异莫测,喜怒无常,既然兵已经气绝,孙长空也只能放任前者的行为,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放入到魔童的体内。不时,那双布满血污的眼皮忽然缓缓睁开,一双凌厉的神光登时从中暴射而出。 “小心,这里还有其他高手。” 孙长空与雪魔医仙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醒来之后,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白劫到 魔童一声惊喝,孙长空与雪魔医仙登时望向正东方位,片刻宁静之后,只见一道异彩忽然自天而降,紧接着又落下七道颜色不一的光影,其中正是七股异常强大的气息,那是七位足以称霸世界的超级强者,任何一个都能击败这方空间之中最强大的主宰。然而不知是何原因,一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就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并令他们踏上这片原本就已混沌的大地。 “那是什么,他们从何而来?” 雪魔医仙迟疑了半晌之后,脸上的紧张之色渐渐缓和,随即一抹苦笑浮现在嘴边处,声音无比虚弱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没想到事隔万年,这些恐怖的家伙还是来到了这里。看来,当初老祖宗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眼见对方这般感叹,孙长空心中顿感疑惑,不由道:“医仙这是何意,你口中所说的家伙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就算他们来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他们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不,不是我们,而是大家,是所有位于这个世界的生灵。白界一出,寸草不生。他们的残忍程度,远超你的想象。不被灭杀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方法?”孙长空连忙道。 “那就是归顺他们,成为白界的一员。” 天界之中,仙殿之上群臣皆至,正中间的盘龙金座之上,仙宗一席盛装,神色肃然,气氛成为正重。此时此景,能与现在相提并论的,恐怕要数数千年前仙宗继位时的景象。但即便如此,到场众仙家竟是神色凝重,眉梢眼角处尽是莫名苦色。 “不要慌张,既然早知这一点会到来,我们就应该坦然面对。” 这时候,神流仙使忽然上前一步,行礼说道:“仙宗,与其这样坐以待毙,我看不如让我等带领天兵天将,与那帮界外妖孽,杀个不死不休,也算死得其所。不然,实在有损天界威严,就算能够侥幸活下来,恐怕也要终生背负贪生怕死的骂名。” 不等仙宗开口,白霜仙使接着道:“神流,外面那些人的厉害,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你要出去开战,岂不是让那些修为稍差的天人们送死?” “哼哼,白霜,你莫非是怕了不成?不过也难怪,不同于我们,你这个仙使之位,是从遮天皇手中夺来的,未像我与其他两名仙使那样,征战四方,出生入死。你若是怕,就待在这里,有没有愿意为天界流血牺牲的,与我一同出门应战!” “好了,神流,你就安静一下吧!” 仙宗甫一发话,刚要“热闹”起来的仙殿之上再次变得鸦雀无声。稍缓片刻之后,神流仙使面露愧色道:“仙宗,我不是要让大家白白送死。可是白界的手段之残酷,行动之雷厉,实在超乎想象。我怕错过这个机会,就再没有扭转局势的可能了。” “呵呵,这是哪位豪杰,出口如此魄力。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何能耐!” “来了!” 仙宗话音利落坠地,却仍不及来者疾风般的快影。神流仙使早就有所准备,就在来者进殿之时,他已在呼吸之间发出数招凌厉,仙殿之中火光四射,一道道精纯仙气砰然炸开,并化作层层迷幔般的气息,分散到殿内四周。 “哈哈,好!” “砰砰砰砰砰~” 随着来人一声轻喝,站于原地,抬起右手的神流仙使竟是混身爆响不断,无数火花相继绽放,将其涂成刺目“血人”。谁也没有想到,声势俱厉的神流竟是如此不堪一击,首次交手中便已身负重伤,之后狼狈倒地。 “仙使!” “神流!” 眼见神流仙使不敌对手,重伤昏厥过去。在场众天人立即沸腾起来,有几个已经摩拳擦掌,按捺不住。而位置最靠近的白霜仙使却淡然开口道:“你是白界派来的人?” 说话之间,只见刚刚那位击倒神流的神秘高手忽然转身。不知为何,当众人见到对方尊容的时候,他们的眼中竟好似燃起了千百个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芒刺得他们无法直视,同时无与伦比的超然气势如同一只只无形巨掌,将他们的身体死死攥住。 “正是,我乃白界主手中七大神领之一,你们可以叫我招白。” “招白……神领,嗯……略有耳闻,罗刹鬼界和易界,是毁于你手吧?”仙宗忽然道。 招白神领略显惊讶,随即看向殿上金座,面带笑容道:“你就是仙宗吧!没想到你的消息如此灵通,实际上,在来你们这里之前,我与另一位神领才刚刚击溃了若神界,你能知道罗刹鬼界与易界,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呵呵,神领说笑了。不过,阁下今日到此,应该不只是和天界众将切磋武艺的吧?” “哈哈哈,仙宗真是幽默。看你们今日的阵仗,显然早已预料到今日将会发生的事情。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白界要代替你,掌管整个天界。” 对于招白神领的无理要求,在场众仙家皆是火冒三丈,而仙宗却没有因此动怒,而是神色如常道:“你们先听神领把话说完也不尽。再说,早年间,我与白界主曾有过一面之缘,当初界主对我还赞赏有加,啧啧称道。我想,他应该会让你给我带话的吧!” “聪明,真是聪明,不过我招白就是不喜欢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 话锋一转,仙殿之上杀气四溢,仙宗终于再也坐不住,随即站起身来,面色冷酷道:“怎么,我有什么话说错了吗?” “哼哼,就凭你这种角色也配让界主破费金口?费话少说,同意就下来给我磕头参拜。不同意,我们就开打吧!” 仙宗扭了扭自己的脖颈,仰头看着仙殿穹顶,自言自语道:“好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了,不知手脚还能不能跟得上……” “哼哼,那我就不客气了……” “嗡嗡嗡~” 数声龙吟传出,招白神领与那殿上的仙宗已经双双消失,刹那间仙殿四壁接连腾起片片尘埃,刺耳的轰鸣立时响成一团。 “不管了,大家一起去帮仙宗!” 大呼一声,白霜率先出手,其余天兵天将紧随其后,最终只剩下两名仙家留在原地,眼前的大战仿佛与他们没有关系一样,看二人置身事外的状态,真的打算眼睁睁看他们拼个两败俱伤。 “佑明,你怎么看?”其中一人忽然轻声道。 “仙宗实力如何,我们未曾得见,无法估量。但那个招白神领来者不善,出手毒辣,神功趋于无敌,凭你我二人,恐怕也难左右局势……” “嗯……既然如此,我们就再看一会儿,待他们分出高下之后,再选择加入哪一方也不迟……” 就在天界陷入空前危急之际,与其相对应的阴曹地府之中,同样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动荡。阎王包天子不幸离世,偌大的冥界群龙无首,阴律鬼法无从遵循,十八层劫狱接连暴乱,阴吏鬼差更是擅离职守,相继罢工。如今的九幽之地已经彻底瘫痪,过不了多久,这里的异象就会影响到阳间的正常秩序,亡灵无**回,而准备投胎的魂魄也得不到应有的安排。这一回,天真的塌了。 “不要慌,大家各司其职,不要受别人鼓动,更不要做出傻事,加入反动的阵营!大家要相信我,地府之中还有其它九名阎罗王,有他们在,冥界就绝不会毁灭。” 作为包天子生前的得力干将,日游神与夜游神正在竭力安排自阳间进入地府的众鬼魂,尽量让他们有一个公平的对待。然而,阎王神通广大,可以一念百用。可两位阴吏只有两个脑袋四只眼睛,就算他们变成三头六臂,也无法应对如此之多的事项。阎罗殿上,鬼魂的数量越发增多,一些仗着自己生前有些许修为的亡者,甚至与在场的鬼差大打出手,好几个人才将他勉强制住。这时候,来自地狱的不幸也传到了两位阴吏的耳中。第十至第十八层地狱的鬼魂得知包天子仙逝的消息,心中大受鼓舞,积压在体内多年来的仇怨,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即便坐镇其中的诸层阴差极力阻止,但终因寡不敌众,被其中一些跑出了地狱,而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正在前往阎罗殿的路上。 “怎么办,怎么办,光凭你我二人根本应付不来,可黑白无常他们还在外面执勤,一时间赶不回来。其它的阴吏也被各自的事情绊住了手脚,难道阴间真要就此灭亡了吗?” “不要着急,一切交给本王来办!” 一言说罢,浩然正气如霹雳一般,赫然乍现,随之而来的一道伟岸身影,如同巨山一样稳立殿上。一时间,殿内一切乱象,皆是受到影响而归于平静,而那些意图趁乱脱身的鬼魂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身上被重重锁链束缚,再也动弹不得。 “这……这是秦广王!” 人间之中,白显已经与其他几名白界中人汇合,此刻的他们全部聚集在皇城旧址外的空地之上,一同仰望天空,好似等待什么东西的降临。 “过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来自故乡的亲人们来接我们回家了。”巫白帝满心欢喜道。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白界主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你说我们这次回去,难够得到什么奖赏?”白头翁笑呵呵道。 不同于二人的激动神情,白叹生与白显却是一脸阴沉,只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那位来自远方的亲人。 “神领,食白!”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食白之斗 白界主手下的七大神领,个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绝世强者,除了匪夷所思的传神修为之外,七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全部都是白界的原着民。 之前提到过,白界事实是由大千世界之中诸多强者集合起来,形成的一股超强势力。但真正能够达到界中巅峰的,却只有白界中人能够做得到。 白界人寿命极长,且一生下来就已是仙人之躯,拥有无上力量,随意放到一处世界之中,都能主宰一方,称王称霸。而白界之中气候独特,四季不分,位于其中的人,因为长年受到界内神圣之气的熏陶,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其它仙境福地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没有专心修行,白界人也能顺利成为顶尖高手。而就是这么一群天资卓越,又有优良环境作为保障的人们,其中推选出来的侥侥者,更是绝无仅有,而他们便成为了白界主手下七位最受器重的部下,也就是七神领。 然而,神领虽是从众多白界本族之中选举出来的,但七人性格皆有不同,秉性也是参差不齐。他们之中,有的酗酒,有的好色,有的则以杀戮为乐,而如今前来接引白显等人,便是这么一位不好惹的主儿。 “食白神领……怎么是他来接我们?万一他一会儿找麻烦,那我们岂不是要全部遭殃?”白叹生说完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旁边的白显则是不动声色,只是轻轻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食白就是再我怎么杀伐无度,也不能不给白界主面子吧!好歹我们也是白界的先锋军,界内的功臣,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 白叹生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了下,接着道:“但愿如此吧!” 眨眼之间,食白神领已经来到了跟前。不同于其他神领将临时的浩大气场,此人到场之后,周围居然风平浪静,连点风都没能激起。白头翁等人面色难看,只有白显上前一步,对其行礼道:“参加食白礼领,这一次有劳大人了。” 看着面前的白显,那位食白神领竟是将头偏到一旁,将那如刀砌一般的侧脸对着他,语气冰冷道:“知道就好,招白那几个家伙都去别的地方找乐子了,唯独只是我要来接你们几个废物,真是晦气。” 此话一出,在场四人面前俱变,而这时候跟随巫白帝与白头翁的陈世杰、朱大闯却是忽然现身,看着四位脸色如此难看,还未弄清事情来龙去脉的他们心中不禁一愣,前者先是七口道:“二位师尊,你们这是怎么了?” 朱大闯看着那位颐指气使、目中无人陌生来客,可以心中顿感不畅,于是接着道:“他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对了,师尊不是说待会儿会有白界的使者来接我们返乡吗,怎么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巫白帝回头恶狠狠瞪了朱大闯一眼,破口大骂道:“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这位就是界主派来接引我们的食白神领,还不快点磕头赔不是!” 朱大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冒犯了眼前这位大人物,连忙准备跪地认错。然而,食白神领对此好似不以为然,脸上甚至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温和道:“不知者不怪,巫白帝,这就是你们在人间寻到的好苗子?” 巫白帝低头恭敬道:“老夫眼拙,只能找到这么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神领莫怪。” “呵呵,好好好!头脑简单先不谈,你说他四肢发达?那我倒要看看了。” “嗖嗖嗖嗖~” 刹那间,巫白帝,白头翁,白显,白叹生四人的目光竟如同利剑一样,纷纷指向站在中间处的朱大闯。后者看了他们一眼,仍然不自觉道:“怎么,神领大人想试试我的能耐?” “哈哈,玩玩,玩玩而已,你不用紧张,我会尽量温柔一些的。” 听到食白神领这种说法,朱大闯竟也毫不示弱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食白神领脸上笑容全消,阴冷的脸色之上仿佛涂上了一层薄霜一样,令人见了不禁愕然。 “好小子,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只要你能伤我分毫,我就破例收你为徒。” “什么!” “收徒?”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大骇,尤其是不远处的陈世杰,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陈世杰虽与食白神领素未谋面,但从白头翁等人的表现来看,面前这位大人物实力属实强悍,如果能够让他指点一二,必定受用终身,哪怕是超越面前的这四位白界人也不是不可能。想想到这里,他本想开口为自己争取一下机会,谁知食白神领忽而又道: “不过,如果你伤不到我的话,那只能说明你和巫白帝都没有资格回到白界,所以我就替界主作主,将你们一同绞杀了,如何?” 此刻巫白帝心中还颇为得意,毕竟朱大闯是他的人,如果能得到食白神领的赏识,自己必然也会受到嘉奖。可食白神领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测,一听到要绞杀自己,巫白帝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刚要开口阻止朱大闯应诺,却没想到后者却先于一步开口道: “嘿嘿,一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我朱大闯虽是粗人一个,但也绝不是神领认为的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说着,他将头转向一脸愕然的巫白帝,神情自若道:“师尊放心,大闯不会给你丢人的。神领大人,我应战!” “完咯!”巫白帝心中惨叫道。 就在众人为朱大闯的决定深感惊诧之际,食白神领终于仰天长笑道:“这么多年,已经好久没人敢挑战我了。好小子,单是你这位勇气就值得我一试,接招吧!” 说时迟那时快,拥有神圣修为的食白神领心念一动,空间之中立时浮现出数枚黑色漩涡,将攻击的目标纷纷锁定在朱大闯的身上。后者意识到对方杀机已现,明知自己势单力薄的情况之下,却仍然挺身向前,经过无数磨砺与修炼的那双铁拳,如今已经炉火纯青;身处极端危险之中的朱大闯,在生死关头,首先想到的不是自保,却是进攻,用那双无坚不破的拳头,直击前方强敌——食白神领。 “这家伙难道不怕死吗?” 朱大闯的表现令食白神领十分意外,眼见那道快绝的拳风呼啸而来,仍然记着之前绝定的他,只得闪身躲避,于是乎那些抢占先机的漩涡也随之失势,令朱大闯有了脱身的机会。 “哈哈,神领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没有自信能接下我这一拳吗?” 第一回合得势的朱大闯,乘胜追击,密集的拳劲如暴雨般倾泄而下,凡是食白神领掠过的地面,下一刻全部崩溃破裂。眼见朱大闯只凭自己的蛮力便将对方逼得如此狼狈,面如死灰的巫白帝,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就……就样!我以为你小子脑袋不好使,没想到关系时刻还真起了作用。利用之前定下的规则,施展自杀般的招式,令对方无法还击。这一场比试,我看有戏!” 转眼之间,朱大闯已经使出了七十二招拳法,哪怕内力再如何浑厚,到这时候也该力竭了。食白神领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出现。随着嘴边微微流露的冷笑,他的右手不知如何居然按到了朱大闯的右臂之上,一声闷响传过,后者脸色顿时“炸裂”,痛苦,狰狞,眼角处还能隐约看到泪光,那一掌的力道之强,竟好似将他的三魂七魄全部撕成了碎片,而那条中招的手臂也在闷声过后颓然坠地。 “噗哧!” 热血飙飞,将旁边的食白神领染成了红色,成功重创了朱大闯之后,他眯起眼睛,舔食着嘴边溅上的血沫,神情极为享受。再看前方,朱大闯手扶右侧肩膀,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的巫白帝目睹了这一情况,登时觉得手脚发麻,头晕目眩,他甚至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待会儿的死状了。 “哼哼,别以为我不还击你就能得意忘形!云泥之别,岂是你能改变的?” 此刻,朱大闯低着头,默不作声。肩上的血口如今也终于得到遏止,不再流血。现场的气氛异常凝重,白头翁偷偷看了巫白帝一眼,意识让对方见机逃离此地,省得给朱大闯陪葬。片刻后,朱大闯口中忽然喷出一道血箭,体力不支的他单膝跪地,以一只独臂支撑着上半身。这时候,食白神领已经走到他的跟前,并且口气阴森道:“好了,游戏到此结束,如我所想的一样,你果然没有资格进入白界,我就在此将你彻底摧毁了吧!” “呵呵~” 朱大闯的嘴中忽然发出一声莫名的惨笑,食白神领稍感意外,刚要动手,谁知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悸动,紧接着整个身体便不由主地向下坠去。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 “哈哈,终于被我等到这一刻了!” 突然间,朱大闯发疯般地冲向已经半截身子没入地下的食白神领,后者反应极快,呼吸之间又是一记焚神杀掌破空拍出。 “噗~” 掌力正中目标,但朱大闯在千钧一发之际,挥拳自救,性命虽然保住,但仅剩的臂膀也在血光之中化为了碎屑。 “没有拳头,我看你如何伤我!” “我还有嘴!” 在一声空前的怒喝一声,即将跌倒在地的朱大闯,竟是一头栽在食白神领的肩头上,带着满心的愤怒,他咬下了自己平生最有力量的一口。 “啊!”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传技 恍如隔世,当那眼前白光尽数散去之时,朱大闯缓缓睁开眼睛,愕然发现居然站在之前所在的位置,不远处,食白神领脸色凝重地望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令朱大闯惊讶的不只是突然的异变,此刻的他惊喜地发现被食白神领断去的双臂居然完好如初,内视一番之后也未曾发现有其它变化。意识到这一切极有可能与对方有关,朱大闯刚要开口印证,后者便道:“打起来连命也可以不要,我食白很是喜欢你这点,从今往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听到食白神领的话,不只是朱大闯,就连后方的巫白帝同样阳是欣喜若狂。本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可没想峰回路转,居然被朱大闯反败为胜,实在令人意料。而作为奖励,食白神领已经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部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所以大家看起来才会丝毫未损。 “多谢神领大人!大人放心,朱大闯一定为大人竭力做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甫一听到“朱大闯”这三个字,食白神领的眉头不禁为之一皱,略显嫌弃地喃喃道:“这么俗气的名字,要是被其它的神领听见,岂不是要被活活笑死?” 片刻沉吟之后,只听食白神领忽然放开声音道:“既然已经成为我食白这是领的门徒,理应有一个全新的称呼。这样吧,从今往后丢掉你就叫闯白,封为神使,记住了吗?” 食白神领的忽然决定,使得巫白帝等人脸色大变。要知道,他们四人虽然在人间潜伏多年,付出了无数汗水努力,但仍然不过是神官职阶而已。而所谓的神使,还要高于神官一等。所以说,现在的朱大闯已然成为了他们的上司,受其指挥。突如其来的收获令朱大闯受宠若惊,而在一旁如同看客般的陈世杰,则是满脸的怨恨之色。 “为什么是你!我陈世杰有哪一点不如这个呆子!” 心中咒骂不断,但陈世杰表面上却不动色。他以为,只要自己耐心等待,对方就一定会注意到自己。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食白神领就好像看不到他似的,在交待完朱大闯的事情之后,便去到巫白帝等人面前,低声交谈起来,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陈世杰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好几百年,可不知为何对方就是不肯看他一眼,甚至连话都不想与他说一句。终于,这位曾经陈家的宠儿按捺不住,喝声道:“神领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经陈世杰如此一提醒,食白神领这才缓缓转过头来,望着他所在的地方,面色阴沉道:“我忘了何事?” 陈世杰面带惭愧道:“您可以试试我的身手,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没兴趣! 食白神领直截了当、近乎残忍的回答,令陈世杰的脑海之中顿时空白,前者说完之后,再次回过头去。这一刻,陈世杰觉得自己的强烈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程度之深,不亚于当初被陈立免去少主之位的时候。 血气方刚,年轻人总是会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明知食白神领的可怕之处,他却依然不顾一切地怒吼一声,进而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神领,我看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刹那间,食白神领与白头翁身体一震,而后者的脸色更是格外煞白,如同涂了白灰一样。眼见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自己,陈世杰这才感到自己的强烈虚荣心得到了些许满足。 “哼哼,朱大闯不怕死,我陈世杰也能做得到!你们就等着瞧好吧!看我如何大显神通!” “混帐!” 此话出口之时,陈世杰已经砰然倒地。食白神领眯着眼睛,站在原地,未曾动过半步。而在陈世杰的身后,白头翁的鬼爪还未来得及收回。 “你这个不肖徒,自己要死,还要牵连为师,真是猪狗不如,枉我一番苦心栽培,真是瞎了眼了。” 地上,陈世杰的手指还在微微颤动,然而此刻他的后心之上,却是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血洞,正是白头翁的杰作。 实话实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头翁对于自己这位弟子已经产生了一些感情,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擅动杀机。 然而,食白神领,确切说是七位神领,个个情况古怪,难以琢磨。哪怕是亲信,他也能在谈笑之间随手击杀,毫不留情。若是被陈世杰真的激怒了食白神领,不只是前者,就连白头翁自己也要被其害死。所以为了自保,他只能做出如此决绝的举措。 “白头翁,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你刚才说,他是你找来的?” “呵呵,神领说笑了,若不是这小子死缠烂打,我怎么可能会收如此愚蠢的传人。不劳神领动手,我亲自清理门户,现在大人应该舒服些了吧?” 食白神领夸张的表情之上忽然流露出几分讥笑,在他看来,对方的做法实在有些滑稽。 “你什么时候不舒服了,你以为一个孩子的几句话,就能让我动怒吗?白头翁,不要以你那种凡人的心态来揣测本座的意图,那是对我的玷污!” 被食白神领如此羞辱,白头翁居然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满脸赔笑道:“神领说的是,是白头翁自作聪明了。” “哼,本来还想给这小子一个机会,现在看来是不必了。一会儿把他的尸体处理了,再去找几个帮手过来。从刚才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变数要发生。虽说这次我们白界的准备充足,但也难免意外发生,还是小心为妙!” “是!我这就去办!” “好了,事情大概都交待清楚了,现在你们几个还不能返回白界,等真正掌控了这里之后,再一起回家。朱……闯白,你跟我来一下。既然成了我的门徒,本座自是要传授你一些傍身之技才可以。你们几个去忙吧!” 与白头翁等人分别之后,食白神领带着朱大闯来到一处僻静之地,四下观望一周确定无人之后,前者这才找了一块岩石,坐在上面。 “现在你也是白界的一员了,可惜你天资平平,实力有限,白界中的优秀功法,你大多都修习不了,就算勉强为之,为会落个适得其反的结果。” 听到食白神领这般陈述,朱大闯心中的喜悦顿消大半,本以为成了神领门徒的自己可以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幼稚了。 观察了一番朱大闯的反应之后,食白神领又道:“你不用灰心,我食白神领纵横寰宇数万年,所习神通比你见过的好要多几十倍,要找一种适合你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既然是我的门人,若是修行了平平的功法,让同道中人看到,定会被他们耻笑。所以综上所述,我决定交给你一种世间绝无仅有绝世神技,饮血狂诀!” “饮血狂诀?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有些恶心。”朱大闯不由道。 “哈哈,茹毛饮血,兽性所在,人作为兽中之王,当然也有这样的特质。不过,凡人通常都是以血为引,唤醒自己体内的潜在的兽力,进而提升自身的力量。而饮血狂诀却是从血入手,非饮他人之血,而是消耗自身精血!” 精血,顾名思义,乃生灵体内的精华所在,一旦受损短时间内绝无恢复的可能,甚至还会为自己招来无法逆转的影响。而根据食白神领所言,饮血狂诀需要自身精血作为支持,无异于饮鸩止渴,就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只绝不持久。意识到这一点,朱大闯刚要回绝,谁知食白神领又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错,精血折损,很难得到补充。不过你放心,既然是我要你学,就一定会为你考虑周全。” 说话间,食白神领轻咬舌尖,随即一道耀眼金光自其口中缓缓飘出,最终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那是……”朱大闯不禁惊声道。 “白界人身负黄金神血,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等才能屹立于诸界之上,岿然不动。而这一滴,乃我体内的黄金血种之一,比起神血还要珍贵数倍,你将他服下,便能拥有一副无限接近白界人的体魄。如此一来,你的身体将会脱胎换骨,精血的再生能力也会出现质的飞跃!” 说着,食白神领缓缓推开手掌,只见一滴金黄色的液珠赫然躺在其中,仔细观察,竟能发现液滴本身居然还在微微颤动,如同一条鲜血的微小生命一样。 “吃了他就能成为白界人,随意施展饮血狂诀……好,我就来试试看!” 心念自脑中闪过,只见那滴黄金血种竟是自行跃入空中,摇身一变,便窜入到朱大闯的胸口之中。一时间,他只觉得混身燥热难当,体内仿佛有无数团烈火正在熊熊燃烧。他的眼前已经变成了火海,三魂七魄也在此刻恨不得破体而出。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涅盘重生!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我当然知道 因为穷阳光束封印的缘故,即便是已经晋入神圣境界的纳百川,也只能神功全失,如今面前天命这种超级强者,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自己击杀。 天空,顿时黯淡下来。 “要变天了。”纳百川喃喃道。 不知为何,此时天命的脸色竟是格外凝重,眉梢眼角之中都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愁。片刻沉吟之后,只听他轻声道:“难道还有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莫非又是那些人做得好事!” 说话间,天命豁然看向右侧的远方,纳百川心中好奇,随之将目光投向相同的方向,保持了一阵之后,忽然自天地相连的极点处走来一道黑色的身影。来人身份十分诡异,凡是他所走过的区域,都会被一种忧郁的黑色所覆盖,仿佛巨间所有的光芒都对他相当忌惮,只得调头逃跑。 天命虽然修为通天,但因为身处人间太久,以至于此次下凡带来的力量已经用去大半,因此五感方面也大有衰退。而这时候,目力惊人的纳百川忽然高声叫道:“他怎么回来了!” 随着那人逐渐接近的步伐,天命终于看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先行“溜走”的穷阳。然而,此时的这位魔界高手,却是有些古怪,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那其僵硬的肢体动作来看,现在的他好似中了邪一样,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 “喂,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又回来了?看来,你还是想领教一下老夫的怒意啊!” 面对天命的叫嚣,穷阳居然默不作声。一直走到跟前,纳百川才发现,面前之人竟与自己印象之中的大不一样,从气势到神态,根本就是变了个人。更加诡异的是,穷阳的那双眼眸竟是透着一股神秘的深邃感,相视一眼,便有种坠入深渊的错觉,久久不能自拔。 “穷阳,你在搞什么鬼,魔鉴就在我这里,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与之前的情况一样,纳百川的话同样没有换来穷阳的任何回应。他只是缓缓抬起那只看起来并不怎么灵便的右臂,伸出食指,口中发出“啵”的一声怪响。顷刻间,插在纳百川体内的数道光束登时相继炸开,恐怖的威力加上它们要命的位置,使得位于其间的纳百川顿感纷身碎骨之痛,这一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分裂成了无数块。 “啊!” 纳百川在黑烟与血沫的簇拥之下,颓然坠地。而一旁的天命则不禁皱起眉头,声音阴沉道:“你这是在帮我?” “嗡嗡~” 就在天命话音一落,还未来得及回神之际,两股异样的能量波动,分别自他的左右两侧袭向自己。定睛凝视,他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已变作火海岩浆,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顿时没入四肢百骸,令其原本就已经趋于极限的身体遭受到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 “轰!” 纳百川与天命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碍于二人厉害仓皇而逃的穷阳,为何突然改变心意,并以其无上的神威之力,轻易挫败他们,一度将令二人迫近生死边缘。相比起纳百川的伤势,天命还算幸运一些。看着不远处那团仍姑熊熊燃烧的火球,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好强大的力量!” 就在天命为穷阳的绝世战力赞叹不已的时候,半空之中,穷阳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苦色,强顶着巨大的“阻力”,只听他口齿含糊道:“为何要借我之手这样做!” 此话一出,穷阳所在的空间顿时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寂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的身体之中忽然跃起无数黑色的气息,并且渐渐飘入空中,融为一体。不时,一道狰狞肆意的鬼脸,声音尖锐道:“因为这就是本大人的能耐啊!”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穷阳的本意,在他的体内,有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挡的力量,在暗中悄悄地控制着他,使其重回到这里,接连重创了纳百川和天命。而这一番动作之后,穷阳竟是愕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突飞猛进,比起之前至少强大了一倍,这听起来可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知道对于他们这种绝世强者,哪怕只是提升一步,也足以叫他们将曾经与之相当的对手死死地踩在脚下。 然而,惊喜之余,穷阳心中更多的是失落。因为他知道,这股力量并不属于他,而是来自那股神秘的声音,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超级强者。至少,在他的概念之中,还想不到此人是何来历。可从刚才的交手之中他已经隐隐猜到,过不了多久他和地上的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 “哈哈,真是好运气,没想到刚一落地,就遇到了你这么好的外身,刚好省去了不少麻烦。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自己现在的力量,只可惜,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回穷阳没有说话,而是由心念之中想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刹那间,鬼脸摇身一变,竟又化作一道身材伟岸的黑影,飘到穷阳的面前,口气依然十分古怪道:“如你所见,我就是要将这里的所有高手,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所有高手?呵呵,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的人间已经落入到魔皇之手了吗?“ “魔皇?那是什么东西,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陆白那家伙也提到过这个人,或许现在他就在前往那个魔皇的所在之地的路途上吧!” 自从新魔城建立之外,魔皇几乎寸步不离魔殿。而这会儿,他居然独自一人走到城外的树林之中,攀到一处四面悬空的绝地之上,负手而立,远眺前方。 “你就是魔皇?” 魔皇慢慢转过身来,一眼便已瞧到距离自己不远,身着一身白裳的陌生男子。不知为何,忽而见到这么一个神秘访客,魔皇的心中竟没有丝毫敌意,就连体内的阴霾也好似消退了大半,整个人为之一畅。然而,他知道,这个看似温柔的男子,体内却潜藏着一只足以毁灭世界的猛兽。 “你是哪个神领?”魔皇淡淡道。 对于魔皇的问话,那个白衣男子稍显意外,然后才微笑道:“我叫陆白,至于是不是神领头衔,那都不重要了。” 魔皇点点头,语气平和道:“界主让你来这是什么意思,杀我还是劝我投降?” 陆白摇摇头道:“不,我们这次出来,界主没有吩咐太过详细的任务,只是叫我等统治这方世界而已。我这人比较懒,不愿意打打杀杀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少费点力量,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主动交出魔界的王权那是再好不过了。” “哦?如果我不交呢?” 魔皇一语惊人,那位名叫陆白的男子则神秘地笑了笑,表情自若道:“不交也有不交的办法,但也毋需以死相搏。” “什么办法?”魔皇不由道。 陆白伸手一指旁边的一棵槐树,进而道:“我们就赌他有多少年轮。” “呵呵,有点意思!” 得知来者并没有多少杀意的魔皇,此刻终于可以暂时将那颗高悬的心放到肚子里。数年轮自是再容易不过的了,只要将他拦腰截开即可。但看对方的神态,事情似乎并没有那简单。思索了一阵之后,魔皇又道:“不能破坏树干吗?” 陆白笑道:“魔皇果然聪明,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那怎么猜,根本就是蒙罢了。难道,你还能穿过树皮,看到里面到底有多少年轮不成?” 陆白再次摇头道:“不,我不能。就算能,我也不屑于那么做。”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白上前递进一步,魔皇心中搁噔一下,立即全神戒备,生怕对方突然改变主意向他出手。而就在这时,陆白那双仿佛带有魔力的眼睛忽然闪出一道金光,声音也好似自卤面八方,一同传入到魔皇的耳中,道:“我们就比谁的运气好!” 若是论修为,魔皇还真未必能与面前的陆白相提并论。但要说运气,他还真有一较之力。毕竟,上苍究竟偏爱哪一个,谁也说不清。如果真如对方所说的那般容易,可就真的谢天谢地了。 停顿了片刻之后,只听陆白继续道:“我赢了,在下立刻就走,绝不再踏入阁下领地半步。反之,你就要交出魔界的控制权,让我们白界取而代之,如何?” 看着对方那双坚毅的眼神,魔皇的脸上随之绽放出疯狂的笑声,这一刻,绝地之上狂风不止,鬼哭神嚎,仿佛有什么大难即将到来似的。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皇自然奉陪到底。” 陆白点头道:“既然如此,还是魔皇先请吧!” 魔皇当仁不让,闪身来到那棵槐树旁边。根据他多年来的生活经验,面前这株高大的槐树至少也有四十年的样子,上方的树冠形如伞盖,为二人撑起一片难得的绿荫。多番思考之后,他终于开口道:“我猜,里面的年轮有四十五圈。” 陆白淡然一笑,同样闪身来到槐树跟前,一边绕着树身画圈,一边说道:“确定吗?” 魔皇略显不耐烦道:“确定不确定,到头来不都一个样。难道,你能说出正常答案?” 陆白昂首道:“四十九圈,我当然知道!”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白劫肆虐 陆白平淡的语气,令魔皇心中分外震撼。他本以为身为一方巨擘的自己,已然霸气十足,可与面前这位平气静气说话的男子相比起来,却不知要差到哪里去了。片刻沉吟之后,只听魔皇忽然道:“你为何这么有自信,难道你早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 陆白道:“呵呵,说来你也不会明白,按你们的话来讲,也许就是我的运气太好了吧!我甚至还知道,你的大腿内侧,有一个枣核状的胎迹,对吧?” 魔皇脸色一变,表情尴尬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确实,像大腿内侧这么私密的部分,如果不是十分熟络的人,是绝不会知道这般详细的事情。而他们两个分明才见面不到一会儿,对方又是怎么得知的呢?魔皇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过,我的运气好很,只要是我意念之中产生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会变作现实。”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魔皇略显惊恐道。 陆白掠过魔皇,走到绝境边缘,下方便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天坑。抬头远望,他的视线忽然落到那座刚刚建成不久的新魔城之上,语气平缓道:“城里要出事了!” “砰!” 一声炸响忽然自新魔城内传出,剧烈的火舌一下子窜升至百丈高空,哪怕相遇数里也能清晰可见。 魔皇快步上前,语气焦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又是你们白界搞的鬼!” 陆白微笑道:“不要忘了,你我刚刚还有赌约,现在你输了,愿者服输,你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听着对方越发阴森的声音,魔皇自然不甘示弱,势如惊虹道:“反了又如何,你以为本皇会你个他人的狗腿子?什么狗屁神领,我看就是一群江湖骗子。” 说时迟那时快,勃然大怒的魔皇周身杀气四溢,一股令人无比压抑的恐怖气场轰然降临,并将陆白完全罩住。 “唉,早知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隐忍下去岂不是太过无能了?” 说着,陆白终于将交插在衣袖之中的双手袒露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魔皇竟然发现,对方的手背之上刻满了一种神秘阵图,虽然不知这们的作用是什么,但从其中隐隐透出的古老气息来看,来头定是非同小可。 “手上写了字又能如何,今天就让你知道冒犯本皇的下场!” 一念闪过,千万杀机凭空显现。魔皇以其至高无上的绝强魔力,于须臾之间施展出数十种森然杀招,或拳或掌,或剑或鞭,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了如此驳杂且丰富的不世神功,大地之上立即飞腾起无数尘埃。 “招式挺唬人,可惜终归是华而不实,与其在意那些眼花缭乱的过程,不如着眼在最后的结果之上,比如这样!” 也不知怎么了,气势正盛的魔皇,刚要发动全面进攻,将对手一举歼灭。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竟是愕然发觉,自己的双手不见了! 本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两只活生生的肉掌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这要是发生在其它人的身上,定公当场吓傻。 可魔皇弹是众魔之主,屹立在魔界之中巅峰人物,哪怕是面前如此怪异离奇的事件,也能在第一时间调整心态,于第一时间退到安全位置,止步观察。再看向他那两条空荡荡的袖管,断面处还未来得及向外淌血,可想而知刚才的断手一式是有多么迅急。 “哈哈,不用看了,你的双手在我这里,不信你瞧!” 随着话音,陆白推开双掌,一双还散发着热气的断手赫然出现其中,魔皇一眼认出,那便是自己刚刚遗失的拳掌! “你这个家伙,刚才究竟对我做了什么!”魔皇稍显惊诧道。 “嘿嘿,我说过,我的运气好,能够猜中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刚刚,我的念头之中突然闪过你的双掌将要断裂,所以就有了你所见到的一幕。” 此刻,魔皇头上已经微微见汗,好不容易提起的雄浑气势也随之顿减大半。 “可……你是如何做到的?” 陆白将那双魔皇的断手随意丢到一旁,刹那间只见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凌厉,而那两只被神秘文字所覆盖的手掌也在此刻变得尤为洁白,无瑕。 “因为我有一双窃天手,有了它们,我便能窃得天机!” “窃天机?哈哈,你这个白界之人,还真是疯了!” 魔皇虽然在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但如今他的心中却是万分消沉,原本明亮的魔瞳之中更是浮现出极为罕见的苦色。 七位白界神领各司其职,分别前往世间诸大势力处,将其一一收服,顺者昌,逆者亡。此时,白界的意愿已经成了这方天地之间的惟一准则,因为冥界暂时混乱的缘故,存在于这里的人,就连生死的界线也不再明朗。 “爹,您不是刚刚咽气了吗?怎么又……” 病榻旁边,一位满脸惊愕的中年男子,紧紧握着坐在床上的老者,满心欢喜道。 “学成,我也依稀记得自己明明到了阴曹地府,却不承想被人告知阎王大人意外身故,冥界群龙无首,界内大乱,我趁此机会又跑了回来,这才死而复生。” 一座气派恢宏的庄园之中,一家老少,竟是全部面带悲色。 “我们周家到底作了哪门子孽,本以为儿媳十月怀胎,将会给家里再添一枚香火。可谁能想到,生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一位银发凌乱的老妇人,倚在一棵树干之下,而在他手中,竟躺着一枚白玉雕琢而成的枕头! 天下大乱,更多光怪陆离的事情正在接连发生在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之上。而存在于世间数以万年的九华山,居然首次发生了异变,原本暗藏在大陆深处的灭世炎岩,竟是被意外唤醒。 “这才像样子吗?这里太冷了,我要让整个大地笼罩在岩浆的海洋之中。” 说话的红袍男子惦满意足地扁平丰脚下濒临爆发的炙热岩浆,眼中闪烁着疯狂之色。不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随手拉了一下身后的一根黑色锁链,紧接着庞然巨物立即从那灭世炎岩之中轰然掠起,被那人随意地提在手中,前者就仿佛是他手中的一只玩物而已。 “真是没想到,在这个圣气昂然的福地之中,居然隐藏着你么一个巨大的魔物,真是稀奇。大战之前刚好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拿你来祭我的火焰吧!” 说话间,由无数道赤色火焰凝结而成坚韧火链登时将那半空之中的巨物再次提起数丈,借着周围的光亮,巨物内部,赫然探出一枚布满伤痕与血口的脑袋,认识他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永魔龟永恒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不同于以往比拟天下,藐视众生的样子,如今的永恒竟好像换了一副心肠似的,除了那副夸张的兽身之外已然面目全非,甚至直到现在,还能自那双眼睛之中看到他内心之中的强烈恐惧感。那是一种由衷的忌惮。 “哈哈,接我一拳!” 说话的是红袍男子,但出拳的却是下方的灭世炎岩。灭世炎岩化为一枚同样巨大的拳头,势如破竹一般径直轰击在永恒的腹部之上,片刻的“反抗”之事,一股涛天热浪忽然破开那层坚硬的龟壳,射向上方的空间之中,并武艺一柄剑状的白气。而这时候,九华山中,其中一座山峰的山腰处,一双火一般燃烧的目光正看着此景,双手不禁为之紧紧握起。 “永恒,你乖着,我这就来救你!” 九华山外那座僻静的宅子之中,一道冲天金光拔地而起,如同一柄开天巨斧,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几声虚弱的咳声之后,房屋缓缓打开,负责看管此处的众仆人递目看向,令他们倍感意外的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九阳大仙纯九阳,而是一位他们的老熟人——张望远。 “望远,没想到你居然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与身处虚空外的我取得联系,赛季令你我二人有机会齐心协力,打开天道之门,将你解救出来。” 张望远稍稍侧头向后看去,在房间之中的桌子边上,赫然坐着一位满头雪发,皱纹满布的老乾,谁也想不到,他就是九华山的主人,那个能令整个天界动容的九阳大仙,纯九阳。为了解救自己的儿子张望远,他不惜耗费万年修为,更是令自己变成现在这副鬼样,终于得偿所愿。再回人间的张望远首次亮相,经过纳百川的陷害掉入天道之中的他,竟是与之前的状态无二,惟一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张望远十分沉默,仿佛已经看破红尘一般。 “孙长空在苍北仙苑,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纯九阳又咳了几声,这回他的整个身体不禁为之颤抖,好似稍一用力就会拗断自己的肩膀一样,看上去十分衰弱。 “我刚才感应到了数股空前强大的气息,如果我所猜无误,应该是白界的强者来了。我现在状态不佳,无法抵挡他们的进攻,在确保九华山万无一失之前,你还是陪我留在这里吧!” “哼哼,留在这里?你有那个资格吗?” 门口处,张望远回着头,脸上的笑容是那么从容且灿烂,谁也想不到,此刻的他居然会地自己的生父兼救命恩人如此说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望远,你!”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人间即地狱 望着那道独自离开的决绝向影,纯九阳最终还是低下了那张写满失落的面庞,低声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有当年我的影子啊!” 随着张望远的离去,数名仆人进入到房间之中,眼见身材消瘦、形同枯骨般的纯九阳,带头之人忽然道:“主人,您怎么样?” 纯九阳摇了摇头,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消耗得有些过头,所以看上去有些病态。” “可是,白界的魔掌已经伸来了这里,如果再来采取措施的话,恐怕九华山的万年基业将会就此消亡了。” “你们放心,只要我纯九阳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会保你们这些门人周全。况且,九华山下的秘密是我们的最后杀手锏,有它在,就算白界主来了我也可以应战!” 说着,纯九阳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几枚丹药后送入口中服下,片刻之后只见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竟是出现了“奇迹”般的血红色,一股至刚至阳的强大真气登时弥漫在身体四周。 “哈哈,孙长空,这回一定可以的!我张望远自天道中归来,已窥得究极,得到秘法,普天之下,再无人是我的对手!你就等着我来取你狗命吧!” 一道快影自天空之中呼啸而过,地面之上,一个身着练裳的白衣女子忽然抬起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声音优美道:“居然是神圣强者,在前往那里之前,先试试你的身手吧!” 张望远本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赶路之上,忽然间只见前方忽然飞来一道通天彻地的恐怖刃光,眼见就要切中自己。惊骇之间,他并拢五指,以手为刀,隔空使出一招曾经于苍北仙苑所学的寻常刀法,迎击前来攻势。双方交锋之间,一道耀眼金光自二者之间砰然炸裂,随之形成的十字型光斑,如同一位巨人一般,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 “嗡~” 此刻,拥有神圣修为的张望远知觉异常敏锐,即使是在爆炸过程之中的轻微异动,也能被他轻易察觉。头稍稍向右侧一偏,又是一道骇人光刃飞驰而过。那光刃内力极长,飞出数里之后仍不见衰减,最终射入到一旁的山体之中,发出阵阵爆响。一时间,栖息在山上的众多生灵皆被其影响,尽数倾巢而出,以来躲避即将到来的灾祸。而就在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偌大的高山竟是颓然崩溃,化为无数碎石,摊散在周围的大地之上。 望着远处那副刚刚制造的“惨象”,张望远心有余悸地看向前方,一道白影顺势映入眼帘,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发出刚刚那般霸道杀招的,居然是一个文弱女子! “请问姑娘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还是如此一位美如天仙的佳人,作为正常男人的张望远自会在第一时间与之示好,希望借此搏得好感。然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那名女子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微微皱起的眉头之下,一双明星般的眼眸之中,竟是透露着些许惊讶。 “是我在做梦不成?天底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道一切都是天意?” 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张望远勉强笑了笑,对着那名女子行了一礼,接着道:“姑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在下并不明白。不过,能够使出刚才那般惊天动地招式的,想来也不会是寻常之人。莫非,你就是白界中人?”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并未继续说下去。二者飘在半空之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四目相对,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最终,身为男人的张望远展现出些许绅士风度,这才又道:“那姑娘你还打不打?” 此话一出,女子神情忽然变化,冷若冰霜的玉面之上忽然多了几分苦色,哪怕是世上是无情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心生恻隐,而张望远的极强占有欲也在此刻渐渐苏醒。 “既然姑娘不说话,那就是不打了?呵呵,那是极好的。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能在这种地方相遇,也是缘分一场,何不找个地方坐下来,先互相认识一下,或许我们能够再续前生未完之缘!” “未完之缘……嗯……” 纳百川与雪魔医仙人是第一批见到“天外天客”的目击者,而他们也是最早见识了白界威力的当事人。 如今,包括魔童在内的三人已经气喘吁吁,而站在不远处的那名白衣神领却依然淡定自若,显然并没有耗费什么气力。于他而言,孙长空他们实在太过渺小。 “呵呵,本以为能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可看到你们的表现,我感到十分失望。这就是你们的真正实力?呵呵,真是理解不了,白界主为何会认定这种鬼地方!” 另一边,雪魔医仙趁着交战之余,连忙运功调息,而作为“年轻人”的孙长空,精力充沛,又有神功修为护体,所以还未到前者那般地方,随即压低了声音道:“难道白界中人个个都是这么强悍的妖怪吗?有他们在,大千世界早晚也要向他们俯首称臣!” 雪魔医仙缓缓睁开双眼,在确定身边的魔童暂时无碍之后,他才终于道:“白界确实是一股可怕的势力,不过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应该是他们之中的小头目,不然白界早就靠自身实力称霸寰宇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而且从刚才的交手过程之中,我发现了他的一个致命缺陷,或许我们能够借此找到突破口,将其一举击败!” “哦,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雪魔医仙目中金光一现,随即又道:“你俯耳过来,我讲给你听。” “喂,你们几个老弱残兵休息够了没有?我刚刚又感觉到有强者气息出现,这回不能再让他们几个强占头功了。我御白神领,才是最强的!” “御白神领!” 孙长空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快如疾光的身姿已然来到跟前。眼前此人周身白光涌动,形成的一条条光影,竟能化作他的手脚一般,任其摆步。如此一来,与他交手的人如同在与千手观音战斗一样,应不暇接。 “太弱了,太弱了,你们就是这里最强者吗?让我将你们化为乌有吧!” 心念一动,只见那名御白神领周围的白光再次强盛数倍,随之带来的招式威力,也为之大增。孙长空与雪魔医仙苦苦支撑,每接一招,身上的相应部分都好似要炸开一样,苦不堪言。转眼间,又是百余回合过去,这下孙长空已经几乎气绝,体内的灵气更是所盛无几。而雪魔医仙作为魔人,内力储备要要人类多上许多,但即便如此此刻的他仍然已经接近极限,肿胀的双臂甚至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 “好了,玩也玩了,打也打了,既然你们如此柔弱,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好,就用这一招结束你们几个的性命,天……御……白……尊……功!” 说话间,御白神领相掌会于身前,双臂随之向前伸展,十指之上,登时有无数细小的白色气流疯狂窜动,而当手臂达到完全伸展的状态之时,那些游弋在指尖之上的众多白气登时钻入到掌心之中,使之化作一柄光芒四射的毁灭长枪,轰然袭向前方的大地,以及上面的孙长空等人。 “不好!此招威力非同小可,不能正面为敌,撤!” 孙长空虽然已在对方出招的第一时间发出敬告,但同样看出这一点的雪魔医仙却是几乎绝赢球也摇了摇头,声音虚弱道:“不行了,躲不开了,这下我们真的要完了!” “医仙休要放弃,让我来!” 此刻,一直待在旁边专心疗伤的魔童忽然挺身上前,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四肢百骸,寸骨寸筋,都在飞速生长增大,高大的体型比起之前还尤有过之。凭借血肉之躯,魔童竟在雪魔医仙与孙长空的身前,布下了一道坚实壁垒,而他自己则完全暴露残暴可怕的威力之下。 “不!” 耀眼白光一闪而过,再次定睛四础,面前却已被一般无二的雾气所笼罩。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甜味,那是血的味道。 “噗通~” 随着一声砰然坠地,雪魔医仙连忙窜到跟前,低头察看。 此刻的魔童已经形同鬼魅,身前的大量皮肉已经在刚刚的强大能量之下化为灰烬,露出来的骨头也在超高的湿度之下变成了黑色的焦炭。可惜的四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致命伤势,个别手指已然灰飞烟灭,再也找寻不到了。 然而,这些伤对魔音来讲并算不了什么,只是位于腹部上的夸张缺口,却是几乎将他拦腰截断。 “噗!” 魔童张开喃出一道黑沫,接着剧烈咳嗽了两声,牙齿外露在下颔忽然开启了两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哎哟呦,这一幕可真是感人呢!舍己为人,无私奉献,连我这个杀人者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冥界已经成为我们白界的囊中之物,就算死了,你也绝对去不到那里。从今往后,人间就是你的地狱!”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重掌魔威 苍北仙苑之上,暗雷涌动,一股不同寻常的强者气势已如无形巨掌,将此处的众人笼罩其中。 魔童,濒临死亡,只剩最后一口气。孙长空举目弱视着那位名叫御白的神领,不敢有丝毫分神。而作为三人之中资历最深,修为也最为高强的雪魔医仙,此刻竟是格外地安静,他托着魔童那副残缺的身体,目光略显呆滞。 “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魔童缓缓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无比沙哑道:“那还在等什么,我已经准备好了。自从进入医仙府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第二次生命,确实是你赋予我的。现在,是时候收回它的时候了。” 这时,旁边的孙长空眉头微微皱起,随即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快点,光凭我一人之力,可万万斗不过这个家伙。难道,我们几个真的要变成孤魂野鬼才行?” 雪魔医仙看看魔童的残破之躯,神色黯淡道:“魔童,你的精元受损,已不能再生,不是我不想救你,同实在回天乏术,你应该能体谅我吧?” “呵呵,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像个女人似的。昼魔,让他们见识一下,曾经魔皇的无限凶威吧!” 说话间,雪魔医仙伸手扶在魔童的脸前,用力点点头道:“好!” “砰”地一声巨响,孙长空一时未能有所防备,竟是被其吓得身材为之一震。再看雪魔医仙的怀中,魔童已然消失不见,丝丝缕缕的金光不断自那团模糊的黑影之中接连渗出,一点一点全部融入到雪魔医仙的体内。 “我的孩子,你安心去吧!” “嗯?此人身上有古怪,不能让他如意!” 眼见雪魔医仙在不断纳入金光在过程之中,气息成倍激增,哪怕是神领御白也不禁心中惊骇,为免发生难以控制的情况,空间之中再次浮现出一道耀眼白光,一鼓作气,直劈对方所在之地。 “你这家伙少瞧不起人,我孙长空可不是吃素的!” 白光袭落之际,孙长空霹雳出手,一时间双掌之中四象奇术之力破体而出,十余道精妙法术“轰轰轰!” 自重生之后,孙长空不仅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修为更是大幅度精进。四象奇术内含十二种截然不同的象力,任意一者都拥有抗衡绝顶高手的超然实力。 然而,这位御白神领实在不是凡人,更何况如今的他使出全力一击,其中威力,更是不敢想象。哪怕是十二道法术一同发力,仍然敌不过那道致命白光,随着一声声刺耳的爆鸣声发出,四象奇术已然逐步瓦解,而位于下方的孙长空更是已经口鼻窜血,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混蛋!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孙长空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五行神力,再助我一臂之力!” 由虚空之中得到的五行神力,与四象奇术竟是拥有着一种潜在的神秘联系,二者相辅相成,彼此配合之下威力倍增。急中生智的孙长空,猛然发力,将五种力量一同融入到已然迫近崩溃的四象奇术之中。刹那间,十二道疾光摇身一变,竟一一化作混世妖龙,将那空中的白光死死缠住,并意图将之消耗殆尽。 “嗯?四象奇术?这个小子如何知道白界奇功,一定是那几个家伙搞得鬼,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稍稍分神之后,御白神领忽然仰天长啸,一枚散发着无与伦比神圣之气的液滴缓缓自其口中飘出,正是白界人的标志象征,黄金血。眨眼间,黄金血融入到白光体内,后者体形登时壮大数以十倍,这下孙长空再也支撑不住,立即七窍溢血。在旷古绝今的神圣气息之下,他的衣物也像碎屑一样,随风消散,只有一件金闪闪的马甲套在他的身上。 那是曾经将王为了控制孙长空,赐予他的宝甲,实则为蛹衣,一种质地坚韧,拥有无数妙用的活体“神装”。然而,因为其特殊的寄生能力,会对使用者产生致命的影响,若不是遮天使皇及时出手,扼杀了蛹衣的意识,只留下它那宝贵的“外壳”,恐怕孙长空早已化为一堆白骨。如今,生死一瞬的时候,之前未曾展现真正实力的蛹衣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 但见,那股可怕的毁灭力量不断侵蚀着孙长空的身体,而金色宝甲也在这种情况之下被摧残得十分严重,表面的鳞片尽数剥离,露出下方与血肉无二的红色基底。 然而,孙长空只分出一道精力,融入岌岌可危的蛹衣之中。下一刻,借此力量的金色宝甲立即疯狂再生,金鳞一层接着一层地浮现,又被随之而来的力量继续摧毁,周而复始。御白神领做梦也没有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件衣服束手无策。 “可恶啊!这些人的身上怎么如此之多的古怪,来此之前不是说这里的人很容易对付得吗?” 渐渐地,这位不可一世的御白神领竟开始不自信,势不可当的气焰也随之消退大半。孙长空见此时机,立即动用全身力量,控纵十二道融入了五行神力的象力,将那道白光牢牢捆住,在一声声崩裂的细微怪响之中,由白光凝聚而出的巨刃终于砰然解体,而那股压抑的气氛也同时消失不见。 拼尽全力、挡住御白神领杀招的孙长空,此刻已经力竭,颓然坐倒在地。眼见空中的敌人居然与之前一样,神态依然自若,他的心几乎沉到了湖底。 “白界果然强悍,如果天意如此,那我们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孙长空转动僵硬的脖子,欲要寻找身后的雪魔医仙。然而,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那位白发苍花的老人居然消失无踪了! “什么!难道他刚刚趁我与敌人交手的时候,独自逃走了?枉我一心应战,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可惜临死之前没能见上一面柳如音,我……我不甘心!” 眼见孙长空意志消沉,神色木讷,刚刚还担心对方会反扑的御白神领,终于松了口气,勉强笑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属实难得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白界。以你的资质,我保你百年之内成为最年轻的神使。” “我说,难道你老夫当作不存在吗?” “什么!” “哈哈!” “嗡~嗡~砰~“ 一股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撕破虚空,正打在御白神领的后心之上。强大的劲道之下,他竟如同一枚被掷出的石子一样,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快姝白影,数阵炸裂声过后,才总算得以落地,砸出了一个一人来深的大坑。 “卑鄙!” 不愧是神领御白,哪怕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受到那般强烈的冲击,竟还能在第一时间起身立地,还以颜色。挥手间,天空之中白光闪烁,每有光芒攒动,空中便会出现一股恐怖的爆炸,将周围的一切化为乌有。可就在那些密如稠雨的攻势之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却是浮在天上,岿然不动;无论爆炸的光亮有多么耀眼,都无法侵入他的体内半分。 “你究竟是谁!”御白神领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要死在我的手里。” 听到空中之人如此回话,御白神领顿时战意大盛,随即放声大笑道:“好,那就看看今天到底谁死谁生!” 杀气所到之地,纷纷绽放出白色的玫瑰,而黑影掠过之处,却是被人用浓墨涂抹了一样,留下一块块黑色的斑块。只要它们在,爆炸的威力就绝不会接近,如同一座座坚实的屏障。而此刻,御白神领与黑影已经双双消失,但空气之中又是无处不有他们的气息。 他们还在,只是因为行动过快,所以肉眼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行踪而已。孙长空仰望天空,惊住了半晌之后,嘴里终于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吗?我怎么看不到他们出手?” 确实,修为到了出神入化这一步,一个眼神,一个念头,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带来超乎想象的可怕力量。而雪魔医仙与御白神领,便是处于这一传神状态。爆炸仍然激烈,但逐渐地,孙长空竟能看到其中一人的残影,而后这道人赵来越是清晰,最后跌落在地。 “可恶啊!” 孙长空嘴巴微微张开,看着那位衣衫褴褛的强者,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便是刚才那个“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御白神领。 御白神领居然不敌败下阵来! 再次看向天空,那道黑色的人影依然淡定悬在苍穹之下,冷漠的神色叫人见了胆颤心惊。 “医仙,你没事吧?”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医仙了,我是昼魔。” 一言说罢,那道黑色的人影忽然急剧膨胀,位于地面上的御白神领突然大惊失色,一边向后退步一边喃喃道:“不,不,你不能这样做,我是白界的人,你杀了我,界主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让他来找我吧!” “啊!”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殒仙塚之故 魔界历任魔皇退位之后,大多都会留在新魔皇身边,辅佐其治理魔族,以备不时之需,直到寿尽为止。可上一任魔皇,也就是昼魔雪魔医仙,虽然与现任魔皇是父子关系,但因为二者之间不可调解的矛盾,以致于处处不合。为免魔界发生像天魔皇那时的悲剧,雪魔医仙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官邸搬出了魔城,找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安顿下来。 但那之后,魔皇因为忌惮雪魔医仙的强大魔力,多番想要借机会废去后者的修为。雪魔医仙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便已然不是魔皇的他,自然不能与新魔皇为敌,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既能打消魔皇的顾虑,又不至于损害自己的利益。 一夜之间,他的修为竟然回到了普通魔将的境界,魔皇再三探察之后,都没找到事情的原因。而从那一天起,医仙府上多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就是魔童。 自从雪魔医仙搬到医仙府之后,便开始潜心研究魔界医典,希望能用自己的医术造福整个魔界。然而,在翻看古书的过程之中,他忽然找到了一种失传已久的魔功,名为化魔功。修炼此功的人,修为将会迅速回跌,而且身上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但这并不是并魔功的精妙之处,因为在炼功的过程之中,他可以将逝去的修为转移到它人体内,并且封存起来,从表面上根本辨别不出其中的真相。雪魔医仙便是利用此法,令自己逃过了一劫,免去好与魔皇的恶战。 方才,魔童精元被毁,回魂无望,弥留之际,他请求雪魔医仙解放自己体内的力量,令对方重回巅峰状态,这才有了之前挫败御白神领的一幕。 说到御白神领,他可算得上是白界之中的侥侥者,精英之中的精英。虽说同为神领,但七人的实力也有所差距,而御白神领在七人之中排名第三,只逊色于前往天界的招白神领以及此次行动的负责人,白辉。以他此般惊世骇俗的实力,照理来讲完全可以横扫天人魔三界,却不承想竟会遇到以“雪魔医仙”之名掩饰身份的老魔皇昼魔,实在是太过可惜。在那一声凄惨的惨叫声中,空间终于到往常安宁祥和的状态。 “嗯!” “这!” “发生了什么!” 不说话。 “是干的!” 同一时间,位于不同地方的其余神领皆是感应到了这一骇人的真相,原本沉迷于杀戮之中的他们此刻也纷纷住手,脸色死灰一般难看。 “御白居然死了,是谁杀死了他?这处空间之中,难道还隐藏着一位跃神高人?” 眼见招白站在原地,暂时停止行动。仙宗等人趁机连忙回息,两名天兵将地上生死不明的神流仙使拉到一旁察看,虽然伤势极重,但好在还有一口气在。得知这个不幸之中万幸的消息之后,白霜仙使这才稍稍安心一些,进而抬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两个人道: “两位仙候,你们还不打算出手吗?” 此话一出,身着金衣蟒袍的黑须男子爽朗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道:“我知道,仇恶,朝闻两名仙使为了我们,已与其它两名仙侯前往仙塚,至今未归。但眼下,敌人实力未能全部展现,如果贸然出手,极有可能被打个措手不及,伤亡不可想象。所以在确保有十足把握之前,我们二人必须要处处慎重,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放屁!” 白霜怒骂一声,看了一眼仙宗的脸色之后,继续道:“现在你们知道谨慎了,可当初到天来借人的时候怎么不说,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好了白霜,你先冷静一下,两位仙侯有他们的考虑,我们虽然同属天域,但所司不同,职能亦是略有差别。仙塚事关重大,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就此放弃。如果真有难言之隐的话,我绝不会勉强两位出手。” 一听仙宗如此说话,另一名仙侯的脸上也随之显现出些许笑意,行了一礼,貌似恭敬道:“仙宗能够这么说,我们二人已经相当知足了。您大可放心,依老夫看,这名神领虽然霸气十足,势不可挡,有匹敌万夫之勇,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刚才的交战也消耗了他不少的灵气与体力,威力自然也下降了不少。过不了二百回合,他必要败下阵来。” 此刻,招白神领还沉浸在痛失“战友”的震撼之中,虽说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早已将生死看淡,但突然少了这么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他的心里还是相当难过的。 “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大。人间虽然广阔,潜在高手也大有人在,但能让你连逃命机会都没有的,我想绝不会存在。一定是你轻敌大意了,一定是这样!你放心,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便会亲自下凡,为你报仇!” 眼中寒光闪烁,如同万千暗器流星一样,令人心中不禁为之一凛。刚刚还说招白神领将要不敌的那名仙侯登时脸色大变,右脚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一步。 “好了,没有那么多事情陪你们玩了,人间出了事情,我必须要动身前往。游戏结束,你们全部都给我消失吧!” “嗯?小心!” “不好,快逃!” 天界所在的九重天上,晴空万里,因为乌云到达不了这里,所以天界不分气象,更没有白天黑夜。然而,就在招白神领进入仙宫之后的不久,一股幽暗之气自虚空之中汹涌而出,眨眼之间便将悬浮在空中天界大陆团团包围。一时间,身处其中的众仙家竟是个个坐立难安,身体上前,好似有无数的虫子在不断爬行一般,令人搔痒难当。 突然之间,一道惊世白光自那仙宫之中破顶而出,紧接着白光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一样,倏尔伸展开来,凡是被其接触到的,无论是人还是物,皆数化为芥子尘埃,一时间数股强大的气息就这么不见了。 当所有的白光全部消散之后,偌大的天界大陆竟是凭空消失,惟一剩下的,便只有那位身着白衣的凶恶煞星,招白神领。 “哼哼,这就是与白界作对的下场,记着,有机会投胎的话千万不要这么做了。哈哈哈!” 在那无比嚣张且剧烈的笑声之中,招白神领摇身一变,化为流光一瞬,没入到层层云霭之中。谁也想不到,曾经屹立于这方世界的统治地方的天之人,居然就这么灭亡,难道仙宗真的没有以防不测的准备吗? 当然不会! “这是哪里!” 白霜仙使看着自己被烧焦的袖口,头脑之中依稀还残留着自己临死之前的景象,直到现在想想还都令他心有余悸。环顾四周,天界同僚皆是在场,包括那两名欲要坐享其成的仙侯。可他实在无法理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力量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生生拉了回来。 “刚……刚才好险!” 随着那名黑须仙侯开口,一名身着金甲的男子掠过他们,直接走到仙宗跟前,俯身跪拜道:“让仙宗和大家受惊了。” 看着面前那名金甲男子,仙宗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会心的笑容,伸手将其从地上扶起,神情略显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吞舟仙侯,他们几个还好吧?” 那位名叫吞舟的仙侯甫一现身,其他两名在场的仙侯立即脸色大变,稍显年长的仙侯随即悄悄对旁边的黑须仙侯低声道:“怎么可能,仙塚里面的绝地居然都困不死他,真是老天不长眼!” 话音出口不久,金甲吞舟仙侯忽然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对二人道:“指染,并济,我们几个险些被你们害死啊!” 吞舟仙侯口中提到的指染与并济,便是那两名仙侯的名讳。黑须的是指染,年纪稍大的是并济。身为同道中人,阔别已久的他们,再次相见,原本应该是一副温馨的景象。可同在的他们却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吞舟仙侯便已动手了。 并济仙侯哑然半晌,指染仙侯心中灵机一动,随即道:“吞舟,你别在这里含血喷人。殒仙塚里有什么危险,我们怎么能够预先知道。再说,当初是你们自告奋勇,要和那两位仙使一起前去,现在怎么又怪上我们了?” 几句话语,指染仙侯便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而旁边的并济仙侨虽然未曾说话,但也一直在那里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然而,听完对方辩解之后的吞舟仙侯非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面露冷笑道:“指染,你还说不是你的阴谋?是谁说的我们去的地方是殒仙塚,之前大家都唤那里为仙塚!” 指染,并济两位仙侯还未来得及说话,这时仙宗却抢先开口,惊声道:“什么,你们说那里不是仙塚,而是殒仙塚?” 吞舟仙侯点点头道:“没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壤之别。仙塚是历代仙宗仙将埋骨之地,其中仙气缭绕,珍宝无数。而殒仙塚却是一处极凶绝地,即便是仙人进入其中也是有去无回,故此得名殒仙塚。这两处地方都因为其特殊意义被天界的上上任仙宗所封印,以免仙人失足进入。可不知是什么缘故,原本应该待在殒仙塚入口的封印居然失效,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听完吞舟仙侯的话语之后,仙宗缓缓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两名仙侯,进而声音浑厚道:“你两个可还有话说?”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钟馗罚恶 御白神领,不仅牵动了其余几位神领,甚至还影响到了阴间的秩序。此刻,阎罗殿上,代替包天子主持此地的秦广王缓缓看向前方,只见在那门口处,竟是出现了一缕少见的白光。 要知道,这里是幽冥之地,任何带有阳气的东西都无法踏入此地半步,更不用是说至阳至刚的日光了。可是现在,如此诡异的一幕居然真的发生,而且就在秦广王的面前。 “阎王勿动,让属下前去一看。” 话音一落,一名身着暗金色官服的男子举卡走到殿中,进而望向外面的“灵异”,眼中登时闪耀起一道灿烂光芒,投向那股白光之中。 “你是谁!” 面对此人的问话,白光之中仍然毫无回应,然而片刻之后“它”竟自行飘入到冥殿之上,将自己的本尊暴露在众鬼差的视线之中。 那竟是一名一尘不沾,白发,白衣,白色长靴的英俊男子。 从其面相来看,此人年纪绝不会超过三十岁,可谓是风流倜傥,气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池之物。而殿上的秦广王甫一见到此人,表情也不禁微微变化,随即沉声呵斥道:“来者何人,居然敢擅闯冥府,难道你活够了不成?” 英俊男子摇摇头道:“不,我是来办事情的。” “什么事情?” 秦广王话音未落,一直站在后方的苏如云忽然快步上前,伸手指着殿下之人,惊声道:“他的身上有一种与变化之后崔判官极为相似的气息,他是白界的人。” “哦?白界?是许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不过,我们冥界与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来迫害阴曹秩序,甚至还令包天子不幸身亡,你们犯下的涛天罪刑,如果得不到应有的公平评判,何以令阴间众亡者信服!” 说着,又一名阴官走到殿前,此人紫袍加身,怒目圆睁,腰间一柄宝剑熠熠生辉,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他便是地府之中的与阴律司崔判官并列的罚恶司,钟馗。 钟馗一出,在场众鬼差立时感觉踏实了许多。作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一直以公平,严明的形象示人,凡是暴露在他面前的罪恶行为,全都会得到应有的制裁。现如今,白界中人将地府搅得鸡犬不宁,面前的人难辞其咎。若要问责,必先拿他开刀。 “大胆凡人,居然敢到阎罗殿上撒野,今日就让你明白触犯阴律的后果。” 仓啷啷宝剑出窍,阎罗殿上皆是被其上绚烂红光所笼罩。殿下之人一见此物,面色微微动容,随即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辟邪宝剑吗?也好,今日就让我试试此物是否名副其实!” “少废话,受死!” 说时迟那时快,钟馗凌空一跃,已然来到那人跟前,无数蕴含着强大神威的凌厉剑气自上空袭落,纷纷刺向其身上的诸大死穴。然而,面对如此紧张的情况,那人却是不慌不忙,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只用并拢起来的右手两指,以指代剑,予以迎击,一时间,阎罗殿上轰鸣不断,极具杀伤力的气浪接连自战场中心激荡而出,掠向四面八方,使得原本就已经乱象丛生的冥殿之上更加狼藉。 钟馗一连施展了数十招,却愕然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穿过对方的防御。而那两根洁白纤细的手指,就如同世上最为强大的神兵一样,面对辟邪宝剑的锋刃,竟能毫不示弱,甚至还令钟馗的虎口隐隐发麻。 “准度不错,只可惜力道差了一些,回去吧!” 说话间,殿中之人猛然向上抚手,钟馗反应机敏,连忙翻身闪避。未等他落地,只听上上的穹顶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剧烈的炸响,众人递目观瞧,赫然发现阎罗殿的上空,竟是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缺口。 阎罗殿建立数万年以来,从未遭到破坏,因为一切力量到了这里都会失效,无法发挥威力。但也不知怎么了,这位白界来者实力非凡,居然可以将厚达丈许的岩体轻易击碎,力量之强,修为之高,实在难道估量。 “好家伙!差别就被你轰掉了脑袋。” 说完,钟馗忽然大声吼道:“你们谁也不要接近他,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 “阎王,我们是不是该帮一下钟馗大人?”苏如云不由道。 “本王相信钟馗的实力,既然他叫我们按兵不动,那就尊重他的意思吧!再说,有巡么多的阴差鬼官在此,任凭这家伙再怎么棘手,最终也要落败。你就放心好了。对了,你夫君情况如何?” 说起沈青,苏如云的脸上立即难看起来,眼眶之中更是有泪光浮动。前不久,沈青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与包天子,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以性命为赌注,阻拦崔判官白显的行动,这才令二者有了逃脱的机会。 然而,包天子受伤过重,再加上强行运功,终于毁了身子,最终不幸丧生。而苏如云则见到了闻讯而来的秦广王,二人一同返回阎罗殿,归正混乱秩序。 方才,几名鬼差找到了沈青,发现他还有一气尚存,但伤势极重。秦广王拿出自己的独名法宝招魂铃,强行定住了沈青的三魂七魄,后者这才没有魂飞魄散。但此法只能支持片刻,若要完全救活沈青,还需许多的步骤,绝不是一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可现在阴间事态紧急,关键时刻苏如云舍小家,为大家,跟随秦广王一同返回阎罗殿,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多谢阎王关心,但沈青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能够撑过今天,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秦广王微微点头道:“吉人自有天相,他为冥界舍生取义,甘愿牺牲,老天有眼的话,定会帮他度过难关的。” “但愿如此!” 就在苏如云与秦广王交谈之际,罚恶司钟馗忽然再次出击。不同于之前的套路,这次的辟邪宝剑不再以攻击的次数取胜,而是变得灵活轻盈,路数刁钻,让人防不胜防。如此一来,哪怕攻击的频率明显下降,但杀伤力却有了质的飞跃。之前,那名白界中人甚至连原地都没有离开,现如今却已被生生逼出了数步之外,而且还抬起另一只手的两指玉指,一齐应对钟馗的剑招。见此情形,钟馗心中的大喜,手中宝剑更是光彩慑人,令大家无法直视。终于,一个小小的失误之后,辟邪宝剑穿过那一对剑指,径直削向对方的右乳,这要是被击中,非得掉块巴掌厌上的皮肉不可。 可是,就在众鬼差以为罚恶司钟馗即将得胜之际,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顷刻间,那名白界中人身为无数流光,砰然散开,刚好避过钟馗的剑招。下一刻,那些流光又重新聚集到一起,恢复到人形模样,身上果然毫发无伤。钟馗略显惊诧志转过身来,凝视着那张满是笑容的面颊,语气阴沉道:“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妖法!” “呵呵,不是妖法,是白界的绝顶神功,身如心一诀。” “身如心一?什么东西,看我辟邪宝剑将你砍成肉酱!” 从开始到现在,钟馗已经展现出全然不同的两种作战风格,可以说是各有千秋。而现在,他的那双虎目已然瞪得溜圆,脸上的虬髯也随之根根竖立,如同刺猬一样,分外吓人。突然间,一道赤芒自天灵之中狂窜而出,发冠立时化为碎片,一头乌黑长发无法自逸,势如惊虹。谁也没有想到,罚恶司钟馗疯狂起来,居然与野兽无二,周身散发着一股最为原始的野性。 “哈!” 一声惊斥,钟馗的本尊已然踏破石板,呼啸飞出。辟邪宝剑相伴在一旁,虽未被他握持,但却仍能通过意念得到操控,灵便程度,再次得到大幅提升。如此一来,那位白界中人所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兽一剑,两个无比强悍的对手。 “幽冥鬼爪!” 钟馗爪功初现,宝剑趁势而入,再次施展诡异剑招,接连攻击对方的防御死角。白界中人一方面要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致命剑锋,还要抵挡正面袭来的密集爪功,看上去实在有些手忙脚乱。于是乎,他再次施展所谓的“心如身一诀”,以其神秘莫测的身法,一连避开了数次危机,而随着他每一次的“闪烁”,阎罗殿上都会残留下些许淡淡的白光,久久不能消散。 “逃,我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就算那个心如身一再怎么厉害,时间一长你也会吃不消的。到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在杀我之前,你最好先管好自己吧!” 一言说罢,那名白界中人忽然飘向远处,口中随即道:“白界秘术,沉浮光辉!” 就在那名白界中人甫一念动法诀之际,气势正盛的钟馗,身体忽然止住,紧接着无数白光向他聚集,仿佛无数棉絮,粘在皮肤之上。 “这是……” “嗡!” 当白光之中的隐藏威力全部释放之际,灭世之力随即爆发,冲天火光再次刺破阎罗殿顶,于地府的上空之上,留下一道惊世骇俗的伤疤。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阳寿抽离 压倒性的力量,几乎摧毁了整个阎罗殿。强大的爆炸威力将整个穹顶彻底掀去,空中的点点幽光照入残酷的冥殿之中,仿佛一副写满忧伤的画卷。 白界中人的实力有目共睹,而与其交战的钟馗虽然实力超群,但究竟还是技不如人,惨败当场,伏“尸”在地。头前,曾经威风凛凛的辟邪宝剑竟也光华全无,如同一块普通的凡铁一样,上面尽是破损与划痕。 “连罚恶司钟馗都倒下了,而包天子已然魂归天际,如今冥界之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完了,我们都要完了!” 随着个别鬼差内心动摇,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顶到有个别的已经退到殿门处,只要情况有变便立即可以闪身逃跑。眼见大敌当前,大家如同一盘散沙一般,个自为营,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身为此地最高身份的秦广王顿时勃然大怒,神圣般的威严立即浮现于他的面孔之上,随即发出的声音更是充满着无上的王者气势。 “你们今天谁敢离开这里半步,不用这位动手,本王便亲手灭了他!” 此前,秦广王一直深居地狱之中,众鬼差不识其秉性,拿捏不准他的脾气。而现在,眼见这位冥界主宰突然发作,就算明知留下凶险万分,众鬼差也不敢有丝毫违背,只得硬着头皮停在阎罗殿上。 暂时稳住局面的秦广王看了一眼苏如云,进而缓声道:“苏姑娘,你下去看看钟馗的情况如何,尽早进行救治。” “如云遵命!” 说罢,苏如云快步走向台阶,来到钟馗面前,储身刚要察看,只听对面那位身披“白光”的男子忽然开口道:“不用看了,他死不了。不过如果你们继续一意孤行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果不其然,苏如云探查的结果与那名白界中人所说无二,钟馗的伤势虽重,但好在并未伤及本源要害,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你,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只有斗个你死我活,你才甘心?” 被苏如云这么一问,那名英俊男子也不禁为之一愣,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温和笑容,身上的杀气也随之消散。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人之本性吧!一旦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便想借此实现自己心中不堪的欲望,要是换作是你们,应该也会如此吧!” “欲望?什么欲望?”苏如云不禁追问道。 “当然称霸天下,一统世界。你们这些所谓的修行者,历经千辛万苦,不遣余力追寻的不正是这些吗?” “这……” 此话一出,苏如云也终于哑口无言。不过,她并不是同意对方的说法,只是经那人一提醒,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年以来的努力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得到,一时间难免有些失落。而若要假意追溯修道成仙的源头,恐怕那又一段极其悠远的历史了。 “哼,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人生在世,就该立志向上,不然与蝼蚁蛆虫有什么区别!但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你们这些人为所欲为的理由!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只好由本王亲自出手了。” “呵呵,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也与这些虾兵蟹将打累了,刚好借你来提提神。” 面对秦广王的邀战,那位白界中人竟然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实在少见。而意识到对方小瞧了自己的秦广王登时怒发冲冠,极致神力随即自体内涌现,“武装”在手脚之上,将其自地上轻轻托起,使之悬浮在半空之中。 “哈哈,这才像话嘛,吃我一招!” 说话间,那名白界中人竟是率先出手,显然面对秦广王这样强劲的敌人,就连他这个自信满满的高手也不得不全力以赴,掌影纷飞,落在身上却是力达千钧,开碑碎石,轻而易举。 然而,秦广王身为十殿阎罗之一,神通广大,威力无穷,本尊法身更是早已超脱凡俗,达到与天地同寿的飘渺境界,哪怕是直面那数记掌力,也能淡定接下。 可是,秦广王并没有那样做,相反,他以自己无比精纯的强大杀掌予以回击,二者撞在一起,如金石相击,分外刺耳。溢出的多余力道涌向四面八方,逼得众鬼差连连撤步。 “嗡嗡嗡嗡嗡~” 此刻,这两位绝世高手都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但令大家感到无比惊讶的是,即便已经是这般地步,那位白界中人仍能接下秦广王的全部进攻,着实神奇。高手壶招,胜负往往都在一念之间。所以哪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锁定最终的胜局。秦广王虽是冥界阎罗之一,但多年深居地狱的他,许久没有活动筋骨,这与经常征战八荒、出生入死的白界人无法相比。而眼前的这名“不速之客”,修为之高,经验之丰富,更是世间罕有,趁着秦广王抬臂出招的空当,他竟以一记无比刁钻的撩掌,痛击对方左侧肋下要害。掌力宣泄,秦广王终于不支,张口一道血箭喷出,刚好落在那名白界中人的身上,并将他那张白净的俊脸一同染成了血红色。 “砰!” 随着一声骇人的炸响,秦广王颓然坠地,柳如音与查察司连忙上前,将其翻过身来,这才发现,对方的胸口跟前竟出现了一枚白色的掌印,如同烙印一样“刻”在了秦广王的身上,情形令人看得触目惊心。而这时候,血色的白界中人翩然落地,看着已然神志不清的秦广王,随即轻笑道:“这就是阎王的力量吗?不外如是!” “噗!”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惊讶竟是在白界中人的脸上乍现。他想不通,对方是什么时候打伤了自己,刚才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冥法,生寿抽离!” 刹那间,原本应该已经昏死过去的秦广王忽然轻吐咒语,与此同时对侧的白界中人周身,竟是闪耀起诡异的紫光,一股淡淡的残影自其天灵之中缓缓升起,飘入空中,最终来到秦广王的身边,钻入他的身体之中。于是乎,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刚刚还生命垂危的秦广王居然像一个健康的人那样,淡定地站立起来。见此情形,苏如云又惊又喜,几乎是踮着脚地雀跃道:“阎王,你居然没事了?” 秦广王的嘴边扬起一抹充满诡计的笑容,而在他的面前,白界中人满副怨恨地瞪着他,额着的一缕发丝竟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灰白色,为其原本青春高丽的外形赋予了一种莫名的沧桑感。 “生寿抽离……呵呵,这就是你的绝招吗?为何之前不用?”白界中人声音稍显虚弱道。 “大人,你……” 察查司刚要上前搀扶,秦广王却是伸手婉拒,向前一步道:“冥法虽然霸道非常,但因为其特殊的施展要求,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本王绝不轻易使用。方才,生寿抽离将你的五百年寿命转嫁给了本王,也算是互相打平了。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五百年寿命……呵呵,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以为你在这里说大话。好!” 白界中人话音一顿,双臂立时猛振数下,刚刚才初见低靡的那些神奇白光竟如同重生一般,剧烈程度较之从前有增强了十倍有余。眼见对方即将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秦广王心头一沉,登时大声呼叫道:“这一次是本王赢了,冥法,阳寿灭尽!” “嗡嗡嗡,轰!”、 白色,一望无际的白色。这里已不是亡者的国度,冥魂的归宿,而是一处刚刚粉刷完毕的白之世界。天地不分,人畜难辨,当苏如云从刚才那道空前的白光之中舒缓过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与衣衫也成了洁白无瑕的雪白模样,伸开双手仔细观察,竟令她眼前传来阵阵眩晕。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 一股粗壮的喘息忽而自苏如云背后传来,回头观望,正是已经与她变得一模一样的秦广王。 白冠,白发,白眉,白面,白身,就连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眸也已化为了一团白色,如同星云一样自行转动。他吐出的每一口气,都好似结了冰霜似的,粘稠且冰冷,此刻的他如同置身在十八层地狱之下,一种强烈的危险感充斥着全身的每一个地方。 “成功了吗?”苏如云不由问道。 “还没有!” 在秦广王沙哑的嗓音之中,不远处的白色之中忽然站起一道踉跄的身影。他低着头,垂着手,身体就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只靠一股巧劲强行支撑着,才不会整个人跌倒在地。他那一头雪发,居然变成一道黑瀑,披散在身体两侧。看到这一景象的苏如云,不禁想起了地府之中的厉鬼怨灵。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苏如云高声呼道。 “苏姑娘放心,他的全部阳寿已经全部被我毁去,如今已是行尸走肉,就算不死也绝离不开地府半步。” “白枯重辉!”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再现魔君 灰飞烟灭! 苏如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却从未见到过眼前这般恐怖的一幕。当那名白界中人喊出“白枯重辉”的时候,眼见所见的一切白色竟是纷纷化为芥子尘埃,进而形成一道道肆虐的狂风巨浪,源源不断地涌入进那道白色的身影之中。 “不好,小心!” 如今,苏如云已经被方才发生的异象彻底吓呆,多亏秦广王及时提醒,她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右侧手脚竟在缓慢崩溃解体,掉落的碎屑,也一同跟着那些气流,被吸入到那人的体内。 “这……这怎么办!” 手足无措之间,苏如云刚要逃离此地,却被秦广王一把拉住玉腕,后者随即呵斥道:“别跑,没有用,待我在本王的身边!” 说着,秦广王再次聚气,于周身四方布下一道圆形的屏障,刚好将二人笼罩其中。而几位修为高强的阴帅鬼差也相继设下保护,以免自己被那些诡异的气流一同吞噬。 整整一柱香的时间,大半个地府竟然都被那股毁灭焚风化为了白灰,而屹立在废墟之中的白界中人,头上的黑发也已恢复到之前模样,依然是那么雪白得仍然是那么完美无瑕。 “这个混蛋!” 秦广王稍一动气,却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之前双方的交战着实激烈,对其消耗也是超乎想象得巨大,再加上之前接连施展冥法奥义,更是令他雪上加霜,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屏障消失,二人与其它的鬼差一同暴露顺那名白界中人的视野之下,一种淡淡的悲壮感缓缓涌上众人的心头。 “哈哈哈,到头来还是我技高一筹,笑到了最后。今天,你们全部都得死!” 遥空挥拳,众人本以为将会有一道惊世骇俗的灭世威力顺势逼出,除了秦广王与苏如云之外的所有幸存人员不得不再次进入到严防戒备之中。然而,令他们颇感意外的是,敌人的一拳居然毫无威力,连点风浪也未能激起。对此,那名白界中人也是十分愕然,随即看向自己的右拳,只见在他手肘内侧的关节处,竟是出现了一条极为细微的接迹,而这更是拳劲失效的原因所在。 “力量施展得过猛已经支撑不住了吗?也罢,今天就先与你们打到这里,改日再来取尔等性命!” 说完,那名白界中人顿时隐入空前的安静之中,伸出的拳头也未能收回。众人看着那座如石像般的身影,心中不禁感到诡异。这时候,目光锐敏的查察司突然叫道:“他死了。” “什么?” “吃我一记哭丧棒!” 随着又一道白影自天中而降,白无常的独门兵器赫然砸在白界中人的后心之上。 意外,十分意外,刚刚还向众人耀武扬威的那人竟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上半截身体更是被那一棒打得拦截折断,掉在地上。白无常定身凝视,表情惊愕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经见到“煞星”被打倒在地,众人一哄而上,来到跟前之时才发现,那具身体早已石化,正主早已不知去向。以一人之力接连挫败钟馗,秦广王,更险些将整个地府全部吞噬,就连离去的时候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此战绩,如此身手,实在令人汗颜。 “这……这是真的吗?那个白界中人走了,是不是说明我们都已安全了?” 秦广王抬起那双疲倦的眼睛,勉强点了点头,随之晕倒在地…… 人间一处荒野之中,随着眩目白光缓缓落在这片与世无争的区域之中,坐在石头上的白衣人终于站起身来,下一刻便开口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不知何时,那人的身前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轮廓,进而传来回应道:“我招白神领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话说,御白的事情,是真的?” 那人点点头,回道:“人间确实隐藏着不少惊世强者,这一点就连我和界主也没能料到,可以说是失误。刚刚,我去地府看了一圈,却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这么说来?”招白神领故意将尾音拉长,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御白神领已经形神俱灭,再无重生的可能。” 招白神领微微点了点头,从他如今沉重的表情来看,御白神领的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解决了天界那帮老家伙之后,我就立即赶往这里,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那人叹了口气,随即负手仰望天空道:“自古以来,中心界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能够成为此地霸主的,也都是曾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高人。而他们遗留下的后人,无论是底蕴还是实力,都不可小觑,在这一点上,我与白界主的看法一样。不过,正因为中心界与周围的大千世界相连,造成其环境的复杂性,出现意外的可能也随之增大了许多。为了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出来的时候,界主给了我他的贴身法宝。” 招白神领沉吟了一阵之后,忽然面露惊色道:“你说的法宝难道是……” 那人点头道:“没错,只要有他在,就算是跃神王者来了我们也毋需忌惮。好在,我们这次来的人还算不少,再加上白显他们几个,应该可以应付得来。” 得知了那人口中的“杀手锏”之后,招白神领的脸色明显舒缓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随之轻快了许多:“我就知道,你和界主神机妙算,高瞻远瞩,怎么可能一点后招也没有。只可惜,御白那个家伙运气不好,碰上了棘手的麻烦。你放心,要是被我打到他们,定将其挫骨扬灰。” 听到招白神领的誓言之后,那人忽而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我们已经损失了一员大将,如果真遇到那几个高手,切勿轻易动手。你的修为虽然比御白要高上一些,但对方实力如何仍然未知,万一发生冲突,孰强孰弱还不一定。我想,御白神领就是太过自信,所以才会遭此一劫吧?” 招白神领目光流转,随即看向面前那人,口气阴森道:“若是换作你呢?是逃还是战?” 那人淡然一笑,伸手抚摸了一下右臂内侧的伤痕,漫不经心道:“看我的心情吧!” 被那道诡异声音操纵的穷阳,接连重创身体光束封印的纳百川,以及接近力竭的天命,气势正盛。关键时刻,天命集中生智,解开了纳百川身上的禁锢,使其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神圣状态,一股王者气魄,登时出现在他的眉宇之间,并在中心处留下了一枚血红色的斑点。 “哦?居然开了佛眼?呵呵,有意思,没想到你们这里居然还有如此高手,我喜欢。看招!” 在那股神秘意识的驱动之下,穷阳手臂一挥,数道修长光柱凭空闪现,如快箭飞矢般,齐刷刷地袭向纳百川所在。 “嗯,你我之间的账待会再算。” 天命定睛看向旁边,却发现纳百川已然不见了踪影。同一时间,天空之中,那一根根致命的毁灭光柱之上竟是纷纷炸裂,腾起滚滚黑烟,猝然消散。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待穷阳回身之际,重回巅峰的纳百川已然来到他的身后,表情冷酷道:“区区星火,也敢与皓月争辉?” 一拳发出,力贯天地。无与伦比的力量顷刻间宣泄在穷阳的身体之上,将其强行震飞。紧接着,渗入其体内的力量又进行了第二次爆发,后坠的身形再次加速,如同一颗熊熊燃烧的流星,划过天空,进而没入到茂密的灌木丛中,没了踪影。看到这一战况的天命,脸上随即浮出一股复杂的神情,微笑之中暗藏着些许惆怅,虽然击败了穷阳,但眼前的纳百川则更加不容易对付,凭他如今的状态,能否将其绞灭?这还是一个未知数。然而,就在天命分神之际,一股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他耳边响起: “天命,你的时间不多了啊!” 天命神情一滞,紧接着惊慌道:“你……你怎么醒过来了?” “呵呵,这是我要问你的话,看来你的力量已经不足以镇压体内的我,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听着那股阴森恐怖的声音,天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全然不顾不远处的纳百川,一边走还一边喃喃道:“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不然将会发生大事。” “哈哈,天命啊天命,你以为自己还能走得了吗?不要忘了,你是创造了我们。你在想什么,我与纳百川全都一清二楚。他为了救柔儿,不惜开辟出时间隧道,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来到这里,就是想要阻止魔界的行径。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的擅自举动,却招来了更为强大的白界势力,使得天人魔冥四界皆成为了炼狱。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合而为一,我相信凭那股力量,定能扭转乾坤,驱除外敌,怎么样?” “方惜时,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你这个魔头,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就是自我毁灭,也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轻步着地,一脸笑容的纳百川已经接在天命的眼前,凝视了一阵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惊喜的神色:“你让我好找啊,方惜时!”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血洒长空 同是血河魔君,只是来自于不同时空,方惜时,纳百川,这两个看似迥异,实则更加不同的人久别重逢,似乎预示着一场不可预估的暴风雨将要来临。而处在其间的天命心中更是大惊,后悔之时已为时太晚,因为纳百川已经拦住了前方的去路,今天他们三人定是要有个了断。 “没想到啊没想到,皇城一战之后,神秘失踪的方惜时,居然会再次出现。你可让真让我好找啊!” 天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进而沉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胡来,否则我不会介意与你们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呵呵,之前或许还有可能,可现在,你以为凭你那点残余的灵气,还能奈何我吗?” 天命面色一寒,继续争辩道:“你不要忘了,是谁帮你解开了穷阳的封印,难道你想恩将仇报?” “哈哈哈,不了不了,我纳百川虽不是君子,但也不屑于做那种过河拆桥的损事。这样吧!将方惜时交出来,我就放你离去。” 纳百川的要求虽然算不得过分,但在天命看来,那却是比自己性命还要紧的事。他的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心中却已明了,一旦令他人相会将要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一想到此处,天命不禁暗暗打了个冷战,心念一转,瞧准时机,撒腿便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眼见天命落荒而逃的背影,纳百川并没有连忙追赶,而是跟在后面,不慌不忙,好像早已对此事志在必得一般,口中喃喃道:“逃,你还有逃到哪里去,别忘了,如今的我已身负时间奇术,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 举步挺进,纳百川的身体已然来到天命的身前,后者登时一脸骇然。 “我亦能手到擒来!” 九华山域外侧,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永恒趴在地上,嘴边轻轻摇动的嫩草,说明此刻的他尚未断气。能将几乎牢不可破的龟甲穿透击破,这还是他有生一天第一次遇到。旁边的树杈之上,坐着一个赤luo上身的年轻男子,只见他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期望着什么的到来。 “没想到那帮人还真是废物,偌大的门派,首领不肯应战,却让一只王八,一个女人来应付我。” 想起此事,那男子仍显得十分气愤,随即向地上吐了口浓痰,刚好落在永恒的手上。 “喂,你的人缘不会这么不堪吧?话说那个女人不是要救你吗?为何一去不回头?难道,他只是逗我开心?枉我还期待了一场。话又说回来,与女人交手我最不擅长,这种事情应该交线瑶白来办。” 说着,男子自树上跳下,两步来到永恒跟前,低头俯视着那具残破之躯,冷冷道:“实话实说,现在的我很是同意你。但很可惜,你的同伴似乎并没有将你的死活当回来。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你就安心地上路吧!” “等等!” 话音刚落,男子面露狂喜,立即环视四周,可看了一圈他也没能发现那个说话之人。终于,他将目光再次聚向身下位置,一张布满灼伤的面庞正望着自己,眼中如有烈火窜动。 “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死心,认定会有同伴来接你;还是说,你直的天真地以为,那个薄情女子,会舍身前来?” “你说谁是薄情女子!” 厉喝之声,夹杂在满天火光之中,自空中袭落,尽数砸向地上的男子。后者淡然一笑,撤步闪身,进而落在安全位置。 也就在那人站稳脚跟之际,刚刚掉在地上的无数火球竟是自行聚集起来,进而凝成一道艳丽倩影,赫然出现在男子跟前。不等后者说话,距离更近的永恒满心欢喜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祝孕华呶嘴,故作不经心道:“哼,你是死是活,与我何甘!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咽一个公道。”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那名帅气男子,脸色随之冰冷道:“之前与你交手,我还没有准备完全。但现在不同,我吃饱了,咱们再来打过!”、 面对祝孕华提出的挑战,男子诡笑了下,接着掩面道:“这就是你来救他的理由吗?你们女人还真是擅长口是心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一回我可不会像大九华山脚下那样对你处处留情了。若你再不敌,便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祝孕华实则是大千世界之中,至阳至刚圣物,火融魄所化灵识,神力通天,一身功夫更是奥妙无穷。然而,强大如此的她,在面前这位看似平平的男子,却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甚至还在之前的战斗之中险些被一招击杀,可以说是她一生的耻辱。 不过随着交手,祝孕华也终于醒悟,自己所面对的敌人乃是一方神圣,白界七神领之一,隐白。白界的强大,他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对于自己的惨败,祝孕华也是有所准备的。只是,永恒被俘,作为一起同甘并苦的同伴,祝孕华绝不能坐视不管,哪怕明知机会渺茫,他也想孤胆一试。 “看招!” 势如惊虹的祝孕华破空而出,一经抬手,万千火光如同剑山火海一样,呼啸着向隐白神领猛扑过去,欲要将其完全吞噬。 可隐白神领对于祝孕华的攻势却是丝毫没有放在手上。他像漫步一般,自如地行走在烈火与高温的肆虐之中,身上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豁然抬头,不知什么时候祝孕华已经跳入高空,单臂推掌,一道耀眼红光,伴着无尽热浪,再次逼近。 “火神掌!” “呵呵,声势不小,只可惜,拿我却没有办法!” 如隐白神领所说,祝孕华那几乎可以焚尽世间一切的极致火力,竟然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他的身体,不等对方收招,他已来到祝孕华的跟前,还以颜色。只伸出一指,强大的威力直接击中祝孕华的眉心,超乎想象的力道如同一只猛兽一样,凶狠地将他扑倒在地。 “啊!” 一声惨叫,惊醒了仍处在意识模糊之中的永恒,回过头去,祝孕华四脚朝天地躺在草地之上,眉心之中涌出一抹鲜艳的血流。 “该死,该死,我真没用!居然要让一个女人为我赴死。隐白,有种你冲我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听到永恒的叫骂之后,隐白神领冷笑一声,放下那只举起的手臂,随即看向对方,语气阴森道:“你确定?你的魔龟护甲已经达到极限,现有一击之力,便要悉数洞察,而藏身其中的你也将五脏俱毁,一命呜呼。而且,就算你死了,我照样还是会杀了那个女人,你真的愿意为她送死?” “呵呵,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永恒这一辈子偏偏不愿意亏欠别人的恩情,如果能够先于她死去,也算是我的一种报答吧!” “呦呦呦,听着可真够悲壮的。不过,我凭什么要听你们这些蝼蚁的话。你越想死,我就偏偏要留着先不杀你。” 说话间,隐白神领身形一闪,伸手已将地上的祝孕华拎在手上,虎口扼住其咽喉,令其命悬一线。 “杀人诛心,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死在你的跟前。要不,你求求我,或许我能成全我。” 永恒一见此等情况,不由得将嘴唇咬出了鲜血,随即双手将自己从地上撑坐起来,声音微弱道:“我……我求求你!” 隐白神领故意将出一副耳背的样子,探身倾听道:“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我求求你……” “噗~砰砰~” 接连几声怪响,使得跪在地上的永恒当即愕住,血自那副柔弱的腔子之中狂喷而出,地上的头颅还未来得及合上惊恐的双眼。祝孕华死了,至头颅落地之际,刀都没能想到敌人居然会如此残忍。 “哎呀,真是对不住,刚才一激动,没管住自己的手。要不,我再帮她接上!” 说着,隐白神领举着祝孕华的尸体,真要俯身去够地上的断头。这回,悲愤交加的永恒,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舍生忘死地冲向那个杀人凶手。 “我要你偿命!” 黑气涌动,兽身再现。已然伤痕累累的永恒强行运功施法,再次恢复到永魔龟的模样。一时间,丛林之中狂风怒号,哀声四起。化悲愤为力量的永恒在这一刻将自己的修为摧发至巅峰,身形比起曾经还要壮大数分,哪怕只是一爪之力,也能撼动大地,震慑幽冥。 然而,隐白神领的强大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仿佛一切的力量在他面前都已微不足道,提不起他的兴致。他于永恒的疯狂攻击之中自如地来回,眼睛甚至都未曾看过对方一眼。力终有不继之时,气短的永恒刚要喘息,却是被迎面而来的隐白神领一拳击中面门,巨大的兽身竟是整个翻飞到天空之中,而后轰然跌落在地。 “什么情义,什么友谊,在我看来都是笑话。现在,就为你们之间可笑的联系写下一个懊悔的结局吧!” “呵呵,那得看我答应不答应!” 弥留之际,永恒望到在不远处的树冠之上,一个潇洒挺拔的熟悉身影赫然映入眼帘,他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放声哀呼道:“孙长空!”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魔声幽幽 自击败御白神领之后,孙长空便与雪魔医仙分开行动,后者因为担心魔皇与新魔城的安危,因此在第一时间孤身前往,以防不测。而此刻,位于魔城外侧,魔皇无存与那名强大白界神领陆白正在进行着激烈地较量。 然而,陆白神领实力之强劲,招式之诡秘,实在大大超乎魔皇无存的意料,尤其是那双“无报不能的”窃天手,更是一度令他为之无措。 “呵呵,魔皇大人,我这窃天手的威力还不错吧!不是我打击你,凭你现在的本领,是敌不过我的!” “少废话,看招!” 魔皇无存怒吼一声,随即头顶上方魔影浮现。无数浑厚魔气齐聚一体,进而化作一只快急的魔爪,当即伸向陆白神领的所在。 “你这人没有长进,这种招式无论再来多少次,都不会对我造成丝毫伤害。不信,你看!” 说话间,只见他那一双写满咒文的手掌忽然白光一闪,与此同时,空中还未得到此地的魔爪后端竟是拦截折断,砰然坠地。见此情形,魔皇脸色微沉,周身的气势也随之减弱了不少。 “哈哈,怎么样,这下你该束手就擒了吧!” 说着,陆白脚尖轻点地面,飞身来到魔皇跟前,那双被奥妙所笼罩的手掌如今也重回正常状态,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此刻,魔皇稍稍低着头,眼中的疑惑依然未能消减。 “到底,到底哪里不对,为何我的招式会自行瓦解,难道此人真的是我的克星不成?” 就在魔皇沉吟的时候,陆白神领面带微笑道:“怎么样,这下你该心服口服了吧!如果没有异意,就带我前往魔城之中,统率众魔吧!” “做梦!” 魔皇无存斩钉截铁般的回答,终于令那位陆白彻底发作,不动用那双窃天手,仅凭其体内不断散发出来的骇人杀气,便足以灭尽面前除魔皇之外的所有生灵。 “不识时务的东西,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说话间,那位陆白神领忽然快速挥动了一下手臂,魔皇无存顿时发觉身上仿佛背了四五座大山一般,立时被那股无形的庞大力量压倒在地。 “砰!” 陆白神领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果然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明明是正面出手,可力道却是由上向下激发,单是这一点便足以令人间众高手为之惊叹。可对于他来讲,那似乎只是动怒之后的战前活动准备而已,因为更强,更狠,更加无法估量的杀招还在后面。 “身为魔皇却是如此冥顽不灵,看来得让你吃点苦头了。” “噗!” 话音刚落,趴在地上的魔皇忽然吐出一道血箭,使出全身所有力气抬起头的地,赫然发现对方的手中竟是躺着一枚肉团。那是一块自他体内扯下来的脏器! “我现在还不想杀死,毕竟魔界的剽悍民风是出了名的,若是没有了你,保不齐他们会与白斗争到底,拼个鱼死网破。所以,你得给我好好活着,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死。” 听到此话,魔皇我存忽然呲着满是鲜血的牙齿,嚣张地狂笑起来。还未搞清情况的陆白神领当即一愣,随即不悦地质问道:“你这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讥笑,快给我闭嘴!” 看不到陆白神领出手的动作,一道浑厚掌风已从侧面吹来,当即拍打在魔皇无存的脸颊之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两颗牙齿顺势自萁口中掉落出来。然而致便如此,他那瘆人的笑声仍未停止。 “混蛋,你在那鬼嚎什么,是不是吃的苦还不够!只要不杀死你就行,看我怎么让你闭嘴!” 眼中凶光一闪,陆白神领已将招式全部融入虚空之中,无需借助自己的身体,便能轻易将威力释放到对方体内。于是乎,魔皇无存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只没有丝线控制的人偶,身体竟在半空之中不由自主地“跳舞”起来。他的口鼻在向外窜血,身上的关节处也接连传来阵阵哀鸣。看不见的神秘力量将他打得东倒西歪。可也不知怎么了,陆白神领的力道越大,他的笑声便越发凄厉。渐渐地,后者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森感,强烈的不安登时袭上心头。 “不好,这家伙身上有古怪,看来得一鼓作气,将他打到无法动弹为已!” “砰砰砰砰砰!” 忽然间,魔皇无存身上的爆炸开始迅速增多,威力也比之前强大数倍,血肉,衣衫,灰烬,肆意横飞,周围的大地更是被炸出一道深坑。炸声虽大,却是掩盖不住其中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凄笑。这一刻,陆白神领恍然觉得,身处煎熬之中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破了你的喉咙看你怎么笑出声!” “嗖!” 快箭一般的疾光一闪而过,刚好洞穿魔皇的咽喉,又从脖颈处钻出。这一回,后者果然不再狞笑,掉到地上的他,剧烈地咳嗽着,双肩因为激动而无住地颤抖,手掌也随之扣进泥土之中,可想面知如今的他是有多么痛苦。见到这一悲剧的景象,陆白神领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好似在欣赏由自己刚刚完成的艺术品一样,一脸的自豪感。 “哈哈,什么魔皇,我看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在我陆白神领面前,不是哪样只有膜拜的份儿!” “咯咯咯咯咯!” 当那股无法形容的莫名怪响传入耳中之际,陆白神偏领只觉得混身上下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蠕动一般,令他每一根毫毛都不得不为之竖立。再次看向前方,已然变成了黑色的血泊之中,鬼魅般的身影缓缓站立起来。如今的魔皇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通过残破的喉咙,以及脸上的惊悚表情,陆白神领依然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发出怪声的正是对方。 魔皇无存正以自己的方式发笑!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变态,我要把你削成人棍!” 刹那间,那双原本已经“消停”的窃天手再次光芒大作,然而这一回,未等他出招,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掌便已钳住了他的腕口。 “嗯?你是谁!”陆白神领年着旁边的那位老者,不禁怒道。 老者抬起那双沧桑的眼眸,随即看向不远处那个已经被摧残到不成人样的可怜人,进而声音温柔道:“说来惭愧,我正是这个不肖子的父亲。” 此话一出,魔皇无存竟是脸色大变,一股强烈的怨恨随即浮上那血迹斑斑的脸庞,喉中的怪响也终于平息。空间忽然掉到一个巨大的冰窟窿之中,三人竟是全部陷入了沉默。 “你说你是魔皇的父亲,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上一任的老魔皇?”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陆白神领,随即挣脱雪魔医仙的掌控,退到后方稍微安全的地方,这才故作轻松地微笑道:“没想到堂堂昔日魔皇,竟会变成一副糟老头的样子,真是稀奇。怎么,儿子被打,当老子要来出头,呵呵,很好很好,很像是你们这里的作风,以多欺少!” 雪魔医仙摇摇头道:“不,你错了。”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白神领又道。 “无存与你之间的战斗,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要是有损魔界利益,那我就得插手了。” 陆白神领愣了一愣,接着破口嘲讽道:“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报仇就是报仇,哪来的这么多借口。老魔皇是吧,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父子二人联手,我也能轻易击垮!” “吼!” 不知为何,才静下来不久的魔皇无存忽然奋力上前,自背后抱住了正在与雪魔医仙对质的陆白神领。后者因为身体受制,无法动弹,只得张口开骂道:“你这个废物,到底想要干嘛!” “无存,你不要激动,爹在这里,只要有爹在,你就不会有事!” 雪魔医仙本想用自己的话来稳住情绪激动的对方。可甫一听到此话的魔皇无存登时变得暴躁如雷,脸上更是乍现起虬筋无数,颜色胀得通红。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陆白神领连忙采取行动,数十道冲天白光自其体内齐刷刷地伸展开来,悉数没入到对方的诸大要害。 “呲呲呲呲呲~” 一个人身负如此之重的伤势,居然还能不死,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而此刻的魔皇无存不但还活着,脸上甚至还浮起一抹笑容。他说不出话,但他的心事已经全部写在了自己的脸上。看到这一幕的雪魔医仙如遭五雷轰顶,那双本应该早已干涸的老眼之中竟是渗出了淡淡的泪光。 “存儿!” “轰~” 笑容,爆炸,血光,震耳轰鸣,在这一刻全部降临在片大地之上,以三人所在的位置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内的草木全在此刻化为灰烬,焦土一望无际,强烈的震感即便是在新魔城之中也能清晰察觉。望着天上渐渐飘散的滚滚黑烟,这些刚刚来到人世不久的魔人们,不禁再次将心提了起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 房间之中,柳如音凭窗远眺,身上稍显凌乱的薄衣,与那股妖异动人的容貌,令她如今的身上充满了一股莫名的诱惑。 “发生什么又与你我何干,如音,我现在只想与你在一起,天荒地老。” 阴影之中,一双手臂自柳如音的身后伸出将其环抱在自己的怀中,后者回头,看到的正是沈万秋那张幸福的面庞。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血染魔城 “怎么,你还想着那个孙长空?”沈万秋面带微笑道。 柳如音迟疑了一下之后,摇摇头道:“没有,不是他,只是今天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所以一直精神恍惚。” 沈万秋伸手将柳如音调转过来,二人四目相对,前者继续施展温柔,声音极富磁性道:“如音,我们已不是他们世界的人,人类的死活也与我们无关。只要跟着我,在魔皇与魔的庇护之下好好过活,定能平安地度过一生。有了你,外面的世界就算再如何精彩又有什么关系。相信我,我沈万秋定皮肤给你所要的幸福。” 听了沈万秋这番山盟海誓,柳如音不由得低下头去,略显羞涩道:“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拥有你的是我,不是孙长空,更不是别人。” “但我与孙长空也……”说到那些难以启齿的私密事,柳如音的脸颊不由得为之一红,沈万秋则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续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从今天起你能与我厮守终身,那就足够了。” “厮守终身……呵呵,但愿如此吧!” “报!”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沈万秋脸色微沉,随即高声道:“何事!” “报告沈魔君,新魔城之中出现了一个棘手的敌人,前往事发地点的众魔将已经死伤无数,急需魔君您主持大局。” “哦?还有这事?” 吱扭一声,沈万秋打开房门,柳如音因为穿着有些不得体,特意回屋拿了件外衣披有身上,随着一起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魔皇呢,他老人家没有下达指令吗?”沈万秋又道。 “魔皇昨天下午独自出行,至今未归。那名闯入者似乎早已摸清城内底细,所以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发生袭击。” 沈万秋点点头道:“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我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样,你先回去,我稍作整备,立即赶上。” “遵命!” 眼见那名魔兵快步离开魔君府,柳如音忽然走上跟前,语气略显焦急道:“什么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魔族大本营,挑战魔族威严。此人如果不是疯子,便是拥有超乎想象的过人实力。” 沈万秋颔首道:“我与你所想一样,能将魔军杀得七零八落,足以说明此人的厉害。这一去,恐怕凶险颇多啊!” “既然如此,我跟你一同前往!”柳如音忽然道。 沈万秋微笑着转过身来,伸手抚摸着柳如音那如画般完美的脸颊,轻声道:“保卫家园,本就是我们男子的事情,你还是待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吧!” “可是……” “如音,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何说起话来总是欲言又止?难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能坦诚相待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说出来会订你不高兴。” 柳如音虽然没有继续说明,但沈万秋已经知道对方所指,为了不自找没趣,他也只得当作没听清,又一次点了点头,叹息道:“就这样吧!万一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立即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 “跑?我能跑去哪里?难道,你要让我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说到这里,柳如音的眼中已然泪光婆娑,而沈万秋的神情则是变得愈发凝重: “能够他能保你周全的话,我并不介意。” 风一起,沈万秋便已消失在庭院之中,只剩下柳如音独自一人面对着满园的春色。遥想过去,自己与孙长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争气的泪水终于还是涌出了眼眶,吧嗒吧嗒掉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儿!” 积尸如山,血流成河,位于新魔城城中心的广场,已然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舍生忘死的魔兵前仆后继,却仍然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哈哈哈,再来再来,让老子痛快痛快!” 掌如剑,腿如刀,砍在魔人那坚韧的皮肤之上,居然像切瓜一样轻易将其撕裂。那人已被飞溅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漆黑,明亮。他根本就没有将这当作生死之战,而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人间游戏而已。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快!快!再去调遣更多的魔兵前来应战!” 负责此地的魔将已然杀红了眼,右侧的手臂早已不知去响。旁边,他的副将——一个拥有四条手臂魔人面露愧色,迟疑了半晌之后才终于道:“知未大人。”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去寻求支援了吗?” “可是,大人,这附近驻扎的魔军已经消耗过半,如果再强行挪用的话,会有危险的。” 那位名叫知未的魔将眼中凶光一现,伸手将那四臂副将提到跟前,口气阴森道:“难道,你要我们全部死在这里?” 看着那双仿佛要吃人的魔瞳,四臂副将心中一寒,连忙点头道:“好,好,卑职这就去!” 眼见对方鼠窜般离开战场,知未魔将忽然张嘴猛吐一口鲜血,自言自语道:“留你一条活命,还不知道庆幸,真是愚蠢!” “呵呵,你的那些手下实在不够看的,还是你来继续陪我耍耍吧!” “嗯?” 目光急转,却仍然追不上那鬼魅般的身影,强招之下,知未魔将成为了一朵绽开的花朵,仿佛要将体内的血液全部挤出体外。 “啊!” 杀戮仍在继续,可作为魔界之中的精神领袖魔皇魔君却是一直未曾出现。然而这些魔兵不知道,就在距离魔城之外数十里外的丛林之中,他们的魔皇已然遭遇到了杀身之祸。 “我说,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话音刚一传入耳中,那名疯人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半空之中的那团“烂肉”则借机掉在地上,若不是看到那张写满惊恐的脸庞,甚至无法辨别出那居然是一个魔人。 “哼哼,这就是你们魔族的待客之道?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最后却来了你这么个小鬼?” 沈万秋淡然一笑,随即右掌之中升起一股五彩缤纷的光芒,一股神奇的力能量自光团之中缓缓向四周释放,令得在场众魔兵如沐春风,身上的伤势也好转了许多。 “凭我一人之力便足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沈万秋体内的神奇力量乃是从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之中分离出的灭世真力,哪怕是当年处在巅峰时期的魔皇也不是对手,险些形神俱灭。而当这个股力量注入到一个人的体内之时,原本的恐怖神力竟是再次脱胎换骨,以更凌厉,更强大的形象重现人间,沈万秋心念一动,散于四周的无数光斑迅速回拢,于敌人的位置尽数炸裂,冲天火光直射云霄。 “哼,不知量力!” 眼见那位血人已经被自己的杀生之力完全吞没,沈万秋淡定自若地转过身去,欲要就此离开。可就在这时,只听还未熄灭的火焰之中,忽然传出一股尖锐的声音,怒道:“小鬼,战斗才刚刚开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啊!怎么会……” 沈万秋思绪未完,一道血影已撕破风障,闪身攻至跟前,掌印,腿风轰然袭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喝!” 来不及防备,沈万秋忽然大吼一声,以其精纯内力,化为气障,将那敌人直接震飞出去,顺势化去随之而来的凌厉杀招。 然而,那位血人却在受阻之下战意无比高涨,下一刻便已更快,更凶的攻势继续奔来。沈万秋心头一惊,掌中杀生之力登时轰出,欲要将其化为灰烬。 可不知怎么了,那道原本应该在远处释放的力量居然在跟前自行炸开,沈万秋连忙撤身,却发现一只干枯的“鬼爪”居然已经破空追来。 “死去吧!” 刹那间,沈万秋只觉得脑海之中空白一片,一股无比腥臭的味道更是接踵而来。定睛望去,那只森然的枯爪竟已来到跟前,并且牢牢扣在自己的面门之上。只需一瞬,对方便可以凭借其无坚不摧的力量,将他的头颅撕成碎片。意识到大限将至的沈万秋,终于忍不住狂叫道:“不!” “砰!” 闷响一出,周围幸存下来的魔兵不由得将脸调转至一旁,不敢直视。他们甚至可以猜想到“沈魔君”死无全尸的惨象,心情无比沉重。但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战场中心处倒飞出来的并不是沈万秋,而是方才那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疯人。在他的右侧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鞋印,刚才的闷响竟是由它发出的。 “呵呵,沈魔君,你没事吧?” 沈万秋缓缓抬起头来,确定自己无恙之后这才看向旁边的救命恩人,却不禁惊声道:“你……是你!” 雪魔医仙点点头道:“快去一旁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你这张俊脸可就要因此毁了。” 说着,他扔出一枚白色的药瓶,沈万秋伸手将其接住,这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传来阵阵刺痛。原来,刚才疯人的那记爪功虽然没将他的头颅抓爆,但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五道刺目的血痕,较深的部位已然伤到了根本,如雪魔医仙所说,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可能会落下永久的疤痕,这对向来爱美的沈来讲确实是不能接受的。停歇片刻之后,沈万秋终于站起身来,并对雪魔医仙行了一礼,转身自行离去。他知道,此时什么话都不必多说,惟有离开战场减少破绽,才是对雪魔医仙最大的帮助。 “呵呵,终于来了一个狠角色。” 疯人吐了口浓痰,随手抹去脸上的血污,一脸白净的俏脸立时出现在雪魔医仙的眼前。 “孩子,遇到我是你的不幸,祈祷吧!”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魔舟共济 那疯人一见雪魔医仙如此之大的“口气”,心中不禁为之一震,接着便指着不远处的杰作“尸山”,面露讥笑道:“老家伙,你不会看到这些东西吧?你以为凭刚才的一脚就有了与我相提并论的资格了吗?” 雪魔医仙看都没看一眼,神情冷漠道:“那又能说明什么,不瞒你说,老夫这辈子杀过的人,比起这些不知要多上几百上千倍。况且,你们白界的人,刚刚才杀了我的儿子,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你儿子?呵呵,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的来历。既然如此,那还不快点逃跑。难道,一定要我们几位神领聚集到一起,然后像捏死蚂蚁那样虐杀你吗?” “呵呵,还有几位?你们的御白神领已经死在我的手里,而不久之前我的孩子刚刚与另一位神领同归于尽,除去你之外,应该只剩下四席了吧!” “你!你此话当真?” 先前,御白神领气息消失之际,他以为对方只是进入到了不知名的秘境之中,所以才会无法取得联系。而刚刚陆白神领出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却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全都遭遇不测,双双殒命。他本以为凭借七神领的实力,足以应对人间的所有情况,可现在看来,他们真的大错特错了。 “你会后悔的!”男子口气阴森道。 雪魔医仙不以为然道:“老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你们白界的入侵,我那仅存在世的两位亲人都已经相继丧命。单凭这一点,老夫也要与你们不死不休!” “哈哈,不死不休!老家伙,你和我拼命,那可就太不明智了。因为,我是神领之中,最看不怕死的一个。” 说话间,那疯子伸手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其中健美的肌肉。然而就在那古铜色的皮肤之上,居然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若干,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的伤疤,那无疑是他坎坷且峥嵘一生的见证者。对此,那人似乎十分满意,一脸自豪状道: “老子在成为神领之前,为界主出生入死,肝脑涂地,受过的伤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要想击倒我,除非将我挫骨扬灰,否则最后死的一定是你!” 雪魔医仙淡然一笑,依旧不屑道:“太好了,老夫当年初出茅庐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外号。” “什么外号?” “拼命魔皇!” “什么!你是……” 这次归来,雪魔医仙本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魔皇无存为了不承他的救命之情,居然不惜以自爆的手段,与那强大的陆白神领玉石俱焚,双双化为灰烬。为此,雪魔医仙深受打击,并决定要与白界众神领拼个你死我活。而现在这位疯人,便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身为昼魔的他,一经出手,便已展露出多年未曾现世的超强绝技,一时间天色昏暗,阴风四起,黑沙飞卷至空间之中,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乱象之中,那疯人只觉得有一道巨大的鬼影渐渐升起,一股无形的威慑力立即自四面八方袭向自己的身体。 “好家伙,果然深藏不露,不过你以为用这点伎俩就能伤得到我瑶白神领了吗?” 奇怪,很是奇怪。 之前在九华山外,刚刚自天道之中脱身而出的张望远遇到一名女子,自称瑶白。而现在出现在魔簇大本营之中的男性瑶白,又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呢? 狂沙漫天之中,雪魔医仙与瑶白神领双双消失,然而空中接连发出的刺耳轰鸣,说明二人并未离去,仍在战场之中进行着激烈地交手,只是身手过快,因此难以被肉眼察觉罢了。渐渐地,大地开始崩裂,房屋也随着逐一坍塌,成为废墟。而那一垛尸体也在强大的风力之下,如枯叶一般随风飘荡,不时便已化为战斗的炮灰,变作团团血雾。现场的魔兵因为碍于双方可怕的威力,不敢靠近半步,作为魔界一方的他们,只能暗暗为这位魔界前辈加油鼓劲。 “弥天魔掌!” 一道掌印呼啸落下,将那于空中飞窜的瑶白神领立时轰落在地。着陆处,岩体一连下坠了三次,密集的雷射纹遍布冲击坑的四周,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风力稍稍减弱了一些,被轻风托举着的雪魔医仙缓缓落在地上,如今的他脸色异常惨白,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伤势,但显然刚才的交战对他的消耗十分巨大,因此才会显露出气虚的迹象。 “嗡嗡嗡~” 突然间,自那坠落之后形成的“黑洞”之中,忽而腾起一道通天彻地的白光。那股白光急速变化,进而成为一尊白色的“巨神”,屹立在魔城之中。 魔城四周,潜伏在各处的魔界高手,无不被那眼前的奇景所震撼,而一位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则仰望天空,神态自若道:“没想到来了这里,居然还会被找上门来。看来,我也不能继续躲藏了。老魔皇,我来了。” 惬意的小院之中,妄虚魔君正与一位魔女于石桌上下棋,眼见空中的血雾接连迸现,后者不由得拧眉不悦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不让人清静一下。” 说着,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妄虚魔君,略显撒娇道:“不管,下不完这盘棋,你别想走!” 妄虚魔君惭愧地笑了笑,伸手挠头道:“我说娥儿啊,你爹我好歹也是个魔君,这种时候也要是不去,岂不是被人笑话成缩头乌龟?” “可……可是,魔族高手又不只有你一个,为什么偏偏要你去!今天我替魔皇大人作主了,你留在这里,我……” 话音未落,那位名叫娥儿的魔女忽然发现桌边的父亲已经只剩下一道残影,残影之中,那抹苦笑之中似有许多话要讲。 “又是这样,妄虚,你个言而无言的小人!” 战场之中,战况依然激烈,化身为巨神光影的瑶白神领气势空前高涨,以其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的事物皆已化作白色。而作为他的对手,雪魔医仙却是凭借着自身魔功,未被白光“浸染”,望着对方那具庞大的体魄,他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看来,这个瑶白神领比起之前的那两个都要棘手,稍有疏忽便会丧生在他的手里。看来,我也不能保留实力了。魔昼盈天!” 一言说罢,由雪魔医仙所化的魔影登时解体崩溃,随之掉落的无数碎片,全部飞上高空,于苍穹之下汇成一片压抑的黑云,将那道白光以及魔城全部遮挡在自己的威势之下。这一刻,城内的众魔人,体内的魔心竟开始剧烈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会令他们体内那股隐藏已久的魔性为之大增,眼中更是渗露出不祥的血光。 这便是身为天魔的威力! 天魔作为众魔之源,拥有号令群魔,执掌魔灵的神奇力量,他甚至可以借用它者身上的魔力,然后将之化为己用,增强自身力量,而眼下他便在做这件事。 “嗯?城内的气氛怎么突然变得热闹起来,难道天上那个老家伙搞得鬼?哼,想兴风作浪,没那么容易。以为跑到天上就能无法无天了吗?给我下来!” 白光挪转,进而化作一支穿云疾箭,飞速射向天空。那一箭的威力之大,以至于沿途的空间寸寸崩碎,黑色的虚空顺势涌现,倾吐出无数焚风,进入到人间当中。 “嗡~” 当那道光之箭来到黑云面前之时,雪魔医仙立即运起全身功力,于身前凝起一道无形屏障,以来阻挡光箭威力。双方焦灼之际,一道漩涡渐渐自二者中间慢慢渐现,并将周围的云彩缓缓吸入其中。僵持了半响之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剧烈炸响,广阔的天空竟是被那无尽的火海所充斥,这一刻无论是光之箭,还是黑色魔云,都已不复存在。 “哈哈,什么魔皇,我看也不过如此。害得我使出了看家秘术,现在却没了施展的机会。” “哦?是吗?” 瑶白神领来不及转身,一阵撕心剧痛立即袭入脑海之中,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所化的白色巨神竟被斫下了一条手臂,手臂掉落在地,登时化为无数光斑。 “你!” 随着目光,瑶白神领凝视后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于自己的身后,居然出现了一位与自己体型相当的庞然黑影。此物看起来虚无飘渺,并无实体。但手中的黑色长刀,却是格外锋利,黑影就是利用它斩下了刚才那条巨神手臂。 “你这个老东西,死到临头居然还不知悔改,看我瑶白神领要了你的命!” “唰”的一声呼啸,白色巨神的另一条手臂忽然伸长了数倍,并以急快的速度抓住了那道黑影的咽喉。后者挥刀再砍,却被随之而来的白神本体,一口咬住了手腕。“砰”的一声爆鸣,持刀的手掌应声折断,黑刀也立时消散于空气之中。眼见,黑影之中雪魔医仙就要被这么活活掐死,只听地面之上忽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呼叫:“贼人,放下魔皇!” 红光飞闪,如一轮红日一般,自瑶白神领的面前呼啸而过,待他回神之际,已然发现仅存的那条白神巨臂也被一刀两断,其中的白光因为失去了的束缚,登时逃向四面八方,而白神自身的威力也随之迅速消退,大不如从前。 “你们这些蝼蚁,我要将你们一一捏碎。” “哦?是吗?那就先朝我妄虚来吧!魔法,虚实皆没!” 这一刻,中招的瑶白神领仿佛学得自己的魂魄与五脏六腹之中,皆是烧起了一股化神之火!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你死我活的宿命 在魔界高手的接连进攻之下,那强如中天烈日的瑶白神领首次出现了不敌的迹象,尤其是那道突如其来的凌厉刀锋,更是斩去了两成的功力。 “那是……” 妄虚魔君顺看向地面,待那道红影完全落定之际,那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几分会心的笑容:“呵呵,没想到这点小事居然还会惊动你这个老家伙,我说神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骨头是不是都生锈了?” 红衣男子豁然转身,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留有青髯,胡须的形状犹如“山”字,一看就是副智者的形象。对于妄虚的调侃,神由魔君并未在意,而是跪伏在地,对着不远处道魔影,无比恭敬道:“参加老魔皇,臣救架来迟了。” “老魔皇?” 妄虚魔君望向那道魔影的中心,只见一位白发黑衣的老者赫然盘坐其中,双目紧闭,显然是在全神贯注地操纵着身外的巨大魔身,无暇分心。片刻后,只见对方轻吐一口浊气,进而面带微笑道:“好久不见了神由,老夫还以为你和其它的老魔君一样,跑到一个谁也不知的地方过起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臣不敢,小魔皇尚不能独当一面,臣身为魔族骨干,自然不能像他们那样撒手不管。不过臣真的没有想到,您竟会自行现身,而且修为已经恢复到原先的巅峰状态,真是太叫人惊喜了。” “唉,此事说起来一言难尽,等击败了这人,老夫再与你们详细说明吧!” 二人对话甫一结束,瑶白神领立即觉察到众人目光开始聚向自己,一股强烈的杀气陡然升起,仿佛要将他吞食得连骨头都不剩似的。 然而,好歹他也是叱咤风云多年的江湖高手,即便形势于自己极为不利,他也不愿显出丝毫怯懦,反而放声咆哮道:“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自以为凭着人多势众,就能击垮我吗?哼哼,既然你们要拼命,那我就与你们玩到底!仙瑶圣光!” 刹那间,在千里之外的九华山附近,与张望远同行的另一名自称“瑶白”的女子忽然趔殂了半步,张望远连忙伸手搀扶,并且语气关切道:“瑶白姑娘,你没事吧?” 此刻,女子却没有理会张望远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天空,似乎等待着什么的到来。忽然间,一道疾光飞闪而过,女子脸色登时大变,随即声音尖锐道:“那个家伙在搞什么鬼,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被蒙在鼓里的张望远顿感莫名其妙,不由得问道:“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如果对在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大可以说出来,在下会尽量改正。” 意识到身旁还有一位“续缘之人”,女子连忙改换面色,强颜微笑道:“张公子,我说的不是你,而是别人。” “别人?” 张望远环视一周之后,再次问道:“这里哪有别人,难道你能听到千里之外的声音?” “呵呵,我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只不过,天底之下,有一个人可以与我心灵相通,彼此互知。” 听到这,张望远稍感失落,声音也减小了许多,道:“原来,瑶白姑娘你早就有心上人了啊!看来,呵呵,都是一场误会……” 眼见张望远调头就走,女子连忙拉住前者的手臂,急切道:“你怎么了,生气了?” 张望远转过头来,微微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自己会错了姑娘你的心意,所以有些惭愧罢了。” “哪里有什么错,我说的那个人,只不过是我的同胞弟弟。” “同胞弟弟?你说那个与你心灵相通的人,是你的胞弟?” 瑶白神领用力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小子。这次的任务,界主本来叫我与其它神领一同执行。谁知那家伙仗着有那么点能耐,非要跟着一同过来,还说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同在倒好,他使用了秘术,招去了我的独门法宝,这下……我的底牌就等于少了一张……” 说到后面,女子的声音已经小到几乎听不见,而张望远这时却轻轻将手掌搭在前者的肩膀之上,一脸温柔道:“就算那样又如何,哪怕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我张望远也会保护你。” “你?你要保护我?” 此刻,女子瞪大了眼睛,目光如星辰般灿烂明亮,让人见了不禁为之沉迷。而张望远则索性将其拥入怀中,继续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过你的第一眼之后,我就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险了你之外,我谁也不要,你就是我一生的伴侣。” 可能是不太经常听这种甜言蜜语,不知不觉之中,女子的眼睛已经微微泛光,眼角处更是有泪珠滚动。他也曾遇到过他的表白,但不知为什么,一经看到面前的男子,他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与对方远走高飞,长相厮守。失神间,她那双环抱在张望远背上的纤手不由得扣紧,指甲刺入对方的皮肤,渗出浅浅的血痕。 “嘶!”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张望远的女子连忙松手,一边上前察看伤势一边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望远看准时机,一把攥住女子的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一脸幸福状道:“呵呵,这就当是我给你下的聘礼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望远的女人。” 她看着他那双无比炙热且坚定的目光,过了好半晌之后,终于用力颔首道:“好!”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解决点私事,我已经感觉到了,他就在这附近。” 女子紧接道:“我怎么觉得,我的同伴也在不远处。” “砰砰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炸响自远方迅速飞奔而来,二人定睛看向事发地点,不禁异口同声道:“来了!” “冰涎降世!” “白火逍遥!” 当那两声震撼人心的咆哮声传入耳中之际,张望远与女子的脸上尽是激动之色。咔嚓一声,前方人腰粗细的树干切根折断,两道快疾的身影赫然显现在二人的眼前。 “孙长空!” “隐白!” 一经见到自己的命中宿敌,张望远的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在误入天道之前,他曾见识过孙长空的实力,确实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超然地方。然而,此刻的他,修为居然再次出现了质的飞跃,或者说是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孙长空的一招一式之中已毫无人性可言,出招不能留余地,出手定要一命。他已不是那个自诩正义化身的仙苑门人,而是一个化身为杀戮机器的魔鬼! 另一边,虽在与孙长空进行着激烈的较量,但实际上一直被死死压制的隐白神领甫一见到那名女子的脸庞,便立即惊喜地高呼道:“快!快点帮我对付一下这个家伙,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女子刚要上前,张望远出手拦住对方的身体,冷笑道:“这种时候怎么能让你贸然出手,看我来助你那位同伴一臂之力吧!” “嗡!” 起式,出手,发力,命中,所有的环节一气呵成,刚要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将那隐白神领入地下的孙长空,猛然抬头,却被随之而来的一道凌厉拳风直接击飞出去,不排粗壮的大树就这么齐刷刷地接连撞断,随着孙长空的坠地一起栽落。 张望远看着自己那只仿佛新生的一般的拳头,表情夸张地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我张望远居然也有今天!什么孙长空,什么魔皇,什么九阳大仙,统统不是我张望远的对手。我要做王,我要称皇!” “砰!” 蛮力宣泄,将那一座山丘连同身下的大地一齐开出了一条狭长的裂缝,紧接着孙长空的身体缓缓站起,如同一颗耀眼魔星冉冉升起,见到这一幕的女子瑶白也不禁轻声感叹道:“人间居然还有如此强者,怪不得能让望远如此牵挂。若是没有此人,他应该就是人间的霸主了。” 张望远的听觉异常敏锐,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嬉笑道:“瑶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能感觉得到,只凭我自己的力量也能将击彻底击败,你和那位神领就在一边瞧好吧!” “唰唰!” 随着张望远的身形遁入虚空,他与孙长空之间的旷世大战正式拉开帷幕。一时间,空间之中,狂风暴焰,紊水蛇藤,相继出现。而在那密如急雨的攻势之中,居然还夹杂着些许异样的金光,将那浑厚元力凝结而成的强大攻击一一瓦解,可以说是极为奇妙。眼见二人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得以喘息的隐白神领随即靠在女子所站在树干之下,随即淡淡道:“这就是你新找的男人?呵呵,我看比起之前那些也不怎么样嘛!” “你住口!” 女子眼中寒光闪烁,一股森然杀气立即化为无数细小的冰剑,飘浮在隐白神领的周身处,彻底将其行动封死。见此情形,后者也只得缓缓抬起双手,脸色微微发白,忌惮道:“瑶白,你可要小心啊!杀了我,回去之后你也无法向界主交差。” “杀你不行,但我总有法子让你一辈子都也用不了那条贱舌头。你要再敢说句废话,今晚的下酒菜,就用你的舌头!”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元力威力 瑶白处理她与隐白神领之间的事情之后,二者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战场之中。 短短的数息之中,两人已经交手不下百次,孙长空以其对五行神力以及四象奇术的精妙掌握,居然可以在张望远的究极元力之下立于不败之地,甚至还能稍稍占据上风。而如今的张望远隐忍得却像一只深谋远虑的老狐狸,无论对方如何挑衅,都无法令他倾尽全力,每次出招之时都保留些许余地,以来让你自己收放自如。 “张望远,又是你!你我之间的恩怨先不谈,为何要帮一个外来的侵略者!” 说话间,孙长空猛然用力,席卷着焦土神力的奔雷飞射而出,直接将那张望远震出数十丈外。然而,即便是在此等强大的招式之前,张望远仍然毫发未伤,反而一脸冷笑道:“哈哈,孙长空,你可知道我等一天等了多久吗?你可知道,我陷在天道之中的岁月之中,是如何熬过来的?是你,是你将你彻底击败的决心!” 孙长空对于张望远之前的遭遇并不知情,但见到对方说话之时异常疯狂的神态,他已明白对方已和自己一样,丧失理智。想到这,他的气息再次攀升,比起寻常状态已然要强大整整十倍,周围的树木碍于他的存在,结实的树干竟是生生被压弯,位于其脚下的土地之上,接连显现出数个深浅不一的同心圆坑,而且规模还在不断增大。 “张望远,你这个混蛋,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一掌杀了你,永绝后患!” “哼哼,孙长空,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如今的我已经自天道之中获得了最为强大的元力,只要有它在,无人是我的对手。” “哦?元力?” 张望远一脸激动状道:“没错,就是传说之中还要凌驾于仙力之上的元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正想说的是,拥有元力的不只是你。” 看着孙长空那双不断向外散发着异样光芒的眼眸,张望远的心情登时跌入谷底,一种不祥的预感登时袭上脑海之中。 “听你的口气,你也拥有元力?” “哈哈哈哈,正是!” 元力,作为这世间最为神秘的一种力量,拥有连仙人都难以企及的莫测能量与神通,甚至可以构造出世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事物,比如时间奇术,比如空间挪移。当然,袁宇的空间之术只是空间挪移的皮毛,距离其中的精髓还有十万八千里。如果真被他获得了元力,修炼到极致,便可以颠倒阴阳,扭转乾坤,于绝境之中诞生顺境,进而反败为胜。而眼下,孙长空与张望远正以他们各自的理解,操纵着体内的元力,进而向世间展现出一场空前的世纪大战。 “居然使出了元力,他们从哪里得到的?”隐白神领不由得忙叹道。 “照理来讲,处于大千世界中心区域的人间不应该会有元力存在,想来他们是从其它地方得到的吧!” “其它地方?就算是,但依靠那些稀薄的元力,也无法发挥作用。若要强行将综们慢慢聚拢,少说也要三五万载,我就不相信世间有人愿意那样耗费大半生寿命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 瑶白看了一眼旁边自说自圆的隐白神领,爱搭不理道:“你不愿意,不代表别人不愿意。否则照你所看,他们的元力从何而来?” “嘿嘿,元力乃大千世界之中最珍贵的宝藏之一,凡是能够占据哪怕只有极少一部分的,放眼诸界也能名列前茅。而在它们之中,又数白界内的元力最为浓郁。依我看,他们的元力就是从我们的家乡得来。” “呵呵,真是笑话!既然你知道元力的珍贵,就应该清楚界主对于元力的看管是有多么严格。若有人擅自将封存的元力带出界外,便会遭到神雷轰顶的惩罚,死无全尸!” 对于瑶白的说法,隐白神领自然清楚不过了。但他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到其它解释,而就在他为之分神的时候,孙长空与张望远的战斗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方。 “孙长空,你输定了。因为在天道之中我一心只想向你报仇,因此元力渗入我的体内,进而衍化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名为仇之力。被仇之力锁定的人,无论躲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仇之力追杀,直到身死魂灭的那一刻为止。所以说,今天的决战定会以我张望远的胜利告终!哈哈哈哈!” 由元力之中诞生的仇之力,非但威力强大,而且还能超脱自然规律的限制,在不消耗任何能量的情况之下生生不息。张望远摇身一变,周身竟是涌现出大片的灰气。那些灰气之中仿佛隐藏了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全部看向前方的目标——孙长空。后者一经与之对视,立即觉得混身毫毛全部炸立,一股莫名的寒气立即自后脊之中缓缓飘出。 “不好!” 打到这里,孙长空的体内的怨气已经消耗大半,身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决绝凌厉。稍一迟疑,只见那股充满“赤瞳”的灰气忽然罩向孙长空,紧接着自他的毛孔之中,钻入到奇经八脉,转眼便没了踪影。孙长空停下连忙察看,却也寻不到它们的足迹,不一会儿他的头已经汗如雨下。 “哈哈哈,孙长空,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我的仇之力已经渗入到你的每一寸肌肤之中,险非你将自己轰成碎片,否则我的仇之力便会永远伴随着你,直到死去。” “呲!” 话音未落,孙长空的肩膀之上已然窜出一道尖啸的血箭,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张望远的仇之力发作居然如此迅速,根本不给人回旋的机会。一想到自己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孙长空的心便仿佛被葬在了一座大山之下,压抑至极。 “对对对,就是这样,待会你的五脏六腑便会一一破损,体内的经脉也会断成一片一片。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痛快死去的,我要一点点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活得毫无尊严!” “呲!”又是一声啸叫,这一回孙长空的右眼竟是砰然炸裂,随即右内里的视力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剧痛源源不断地冲入到大脑之中,就在那片刻之中他竟觉得,活着居然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哈哈,还没玩,继续,继续!” “唰!” 又是一声异响,然而这次张望远的脸上并没有显露笑意,而是以一股惊愕之状取而代之。 “你……你……” 孙长空咬着牙,面露惨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已经感觉到这条手臂要作祟,所以我就提前让他休息了。” “砰”的一声闷响,孙长空掉在地上的那条手臂竟是完全爆裂,里面的骨头更是碎成了无数刀刃,将那周围的草地削得一片狼藉。 “嗯……不愧是我张望远认定的对手,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对自己痛下狠心,自断一臂,很好很好!” 说着,他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口臭,声音含糊道:“可是……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噗!” 这回仇之力并没有再对四肢打主意,而是将目标瞄准他的躯干,也就是他的要害所在。一招发出,孙长空的右腹当即洞穿,里面的肠肚差点流到外面。血,粘稠且腥臭,怪不得张望远会提前睹住口鼻。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攻势对于孙长空的打击十分巨大,原本挺拔的身躯如今已经有些动摇,鲜血顺着他的右腿染湿了裤子,充满鞋子之后,溢到地上。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活着。 “嘿嘿嘿,孙长空,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该多好啊!我真让你看看自己那副束手无策、听天由命的衰相。老天爷啊老天爷,你对我可真是不薄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有大仇得报的一天,痛快!” “孙长空,你放弃了吗?” 此刻,孙长空的意识已经几近模糊,神识更是来到了昏迷的边缘,即将消失。然而就在这无比关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自他的耳边响起。这股声音他已听过许多次,但唯有如今听起来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是你,那个灰衣老人。” “呵呵,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又变得遍体鳞伤了?” 孙长空豁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竟站在另一个地方,一个他曾经到过的神奇玄境,元界。 元界本是无二真经图中,元图幻化的一处飘渺之地。可不知怎么了,再次踏上这里的孙长空,居然有了一种确凿的真实感,他甚至忍不住用脚去点了点身下的大地,随之感受对方反馈回来的触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灰衣老者凭空显现,如当初被孙长空连同元图一起吸收融合的时候一样,仍然是那么憨态可掬。但不知为何,在对方的灰袍之上,竟是赫然写着一个“空”字。孙长空观察了半天,终于道:“那是什么意思?” 灰衣老者掸了掸自己的袍子,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回道:“这还不简单,老夫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法曰谬论 随着灰衣老者那阵悠远豪放的笑声,其瘦削的身形登时消失在孙长空的眼前,并化为层层金光,飘入天空之中,接着道:“吾元仙宗穷尽一生心血,致力于究极二字,终不得愿。于弥留之际,将执念化为灰气一缕,使之继续吾之未完遗愿,将王之所感传于有缘人,以勉其力。吾纵横寰宇,肆意任为,无所累身。恰于偶然间,领悟‘谬义’二字,别人不可为,吾偏要为之。别人执着,吾却偏要舍弃。于是乎,吾将此念与元力相融合,进而创造谬论法,以明己志,以醒世人。如若后人得之,习之好,不习也罢,吾绝不强求。天高地远,诸法难至。前路漫漫,唯心中正道长存!” “此法名曰谬论法,汝亦可亦称为谬~论~空~间!” 紧闭的双眼豁然开启,无数金光立时从中飞射而出。张望远见此情形居然情不自禁地向后逃出数步,目光之中依然充满骇然:“这家伙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他的那只右眼不是已经被我废掉了吗,为何又会突然再生?” 孙长空的异变不只令张望远震撼不已,就连身后的瑶白与隐白神领亦是难以理解。在他们看来,由孙长空那副几近崩溃的躯体之中,竟是猝然燃起一股旺盛的生命之火,其中包含的神奇力量,就是他们这种见多识广的世间高手,也未曾遇见过,惊骇之色形于颜表,周身气势更是受到影响而变得混乱不堪。 “这小子到底吃了什么药,为何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说,你的那个姘头能不能行啊!我看在他完成变化之前,还是趁早将其歼灭的好!” 隐白神领刚要上前,瑶白厉喝一声,怒目道:“你敢!现在是望远与他命中宿敌的关键一战,你要敢打扰了他们,我定要你看好!” “可是,那个小子的能耐你也见识到了,说不定待会还要引起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数。到时,我们可就追悔莫及了。” 瑶白沉声道:“你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如果出了事情界主怪罪下来,我瑶白愿意一人承担。” “好好好,瑶白你可真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臭小子,居然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上了。既然你已经立下担保,我隐白也不说什么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与我再无关系!” 说着,陷白神领赤luo的上身之上忽然加上了一件洁白的貂绒披风,再看他大步流星地朝后方行走,几次闪烁之后便已无影无踪。 孙长空的突然“苏醒”,对于张望远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打击。可一想到对方即将受到来自自己的狂轰滥打,他的心脏便忍不住愈发地兴奋搏动。 “哈哈,孙长空,你果然是一只踩不死的蟑螂,与当年在苍北仙苑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我已通晓元力奥妙,更是熟练掌握仇之力的使用方法。凭你如今的修为,万万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还是安心受死吧!” 张望远早已将仇之力注入到孙长空的每一寸的肌肤之中,相当于在对方的体内种下了诡秘的蛊毒,但却远远要比蛊毒更加可怕,厉害,致命,多变,让人防不胜防。尤其要说明的是,仇之力已经将孙长空的身体同化,借其自身力量,攻其己身,直至消亡。所以在施展了仇之力之后,张望远几乎没有任何消耗,体力与之前相比毫无变化。 “元力,仇业缠身!” 当张望远对孙长空体内的仇之力再次发号命令之际,后者的身体登时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随之黯淡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张望远见此景象,心中尤为狂喜,刚要说话,却不承想那具看似已经死去的躯壳之中,竟是传来了一道无比嘹亮的声音:“张望远,你只有这点能耐吗?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哗啦啦!” 伴随着一连串玉石破裂的刺耳声响,孙长空的“旧体”砰然崩溃,一道崭新的体魄赫然出现在对方的跟前,身上散发出阵阵神圣的光芒,如同娇阳烈火一样,令整个大地充满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杀了他啊!为何他还能站在这里!不,这不是真的,孙长空,你今天死定了!” “砰砰砰!” 当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怨念与仇恨化为具象之际,仇之力的威力登时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以至于位于二者之间的空气竟是为之层层炸裂,一连九次,最终传到孙长空的身前。然而,就是这最为关键的一波攻击,却是戛然而止,那无坚不摧的强大元力竟如微风一样,指过孙的面庞,使其嘴边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不外如是!” “噌噌噌噌!” 张望远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的他已全无还手之力,只因为他的毕生杀招已然使出,却是对孙长空这无影响。对他而言,这是一种空前巨大的沉重打击,这种打击几乎击碎了他的战意。 然而,作为“还礼”,由孙长空意念之中施放的四道神力,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齐袭至张的身边,并对其根基造成了毁灭性的重创。血,肉,甚至还有骨头,零零散散,像一群没有了魂的零件,全部自他的背后狂喷而出。他的头朝下,飞速向地面坠落,往后去烟自眼前飞速闪逝,令其泪眼婆娑。 “到头来,我张望远依旧不是你的对手,看来这就是我的宿命了。这样的命运,我宁愿不要,下辈子我宁愿作猪作狗,也不要再与世人明争暗斗……” 张望远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至最后一刻还未曾出手的瑶白,终于按捺不住,凌空翻身,已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 “张望远,你振作一点,我不允许你死!” 伸手扶在张的背后,瑶白定睛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的骇人血污着实吓人,就连她看了都不禁为之眼前晕眩,实在难以接受。而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张望远,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抬起那双沉重的眼皮,故作轻松道:“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只可惜,没能与你走到最后,如果有来生,我愿意与你再续前缘。” “不!我不要!” 说着,瑶白的眼中已经渗出丝丝伤泪,表情痛苦道:“我等了你一世,你又要狠心离去,这回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嗡~” 刹那间,天空之间祥云显现,九重天上,梵音缭绕,令人心神为之一醒。而就在生死存在的瞬间,瑶白做出了一个大胆决绝的决定:以命换命! 随着白光地不断增多,瑶白的身形也随之渐渐模糊,化为无数细小白线的光芒,仿佛一个个活跃的精灵,旋转着,嬉笑着,接连不断地涌入到已然气息全无的张望远体内,修复着缺失的器官,重建起断裂的经脉。原来,起死回生并不是传说,这一刻它真的在人间显灵。 “这……” 本来,借助瑶白神领的力量,得以直面雪魔医仙与神由,妄虚两大魔君的联手,且立于不败之地的瑶白之弟,忽然觉得四肢酸软无力,一股神形分离的错觉立时袭入四肢百骸,令其迅捷的身手终于得以停下。而这时候,妄虚魔君这才来到雪魔医仙与神由魔君的面前,伸手对两位魔君行礼,恭敬道:“见过两位前辈。” 雪魔医仙自魔影之中缓缓现形,此刻的他在连番的激战之后气色已大不如前,面上银发更是凌乱蓬松,好似刚刚起床的模样一样,毫无精神。旁边,作为昔日的旧部,神由魔君见到曾经的魔皇竟成为这副狼狈模样,一时间没能忍住,竟是破口嗤笑出来。雪魔医仙顿感尴尬,随即咳了一声,这次道:“有什么好笑的,老夫就不相信你没吃过亏。” 神由魔君稍微镇定了一下,这才故作严肃状道:“是,属下知错了。不过,对面的那名瑶白神领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要不是趁此机会,将其一举绞杀?” 雪魔医仙凝视向前方那道停滞在半空之中的“白影”,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道:“我们魔界中人虽然大多以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形象示人,但老夫自小光明磊落,虽称不上是无敌,但也未曾示弱过任何一位对手,更不愿趁人之危。可眼前的情况事关重大,如若让此人得以喘息,魔族乃至魔界数万年的基业都将为之毁于一旦。为了众魔生,为了魔界的将来,老夫也只能残忍这一次。白界的高手,对不住了!” “天魔附体!” 话音刚落,只见雪魔医仙身后的那道巍峨魔影立即化为无数黑气,滚滚涌入到身体之中。一时间,医仙那光洁亮白的皮肤顿时发乌发黑,一头雪发也随之黑如墨染。当目中眼白被那诡异的黑色全部占据之际,隐藏于其体内的狂兽昼魔终于得以苏醒、 “昼尽!” “轰!”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销仇 之前,白瑶之弟为了应付三位魔界高手的合力围攻,不惜动用了白瑶神领的秘法,仙瑶圣光。此物被收容在一只瑶玉雕琢而成的海螺之中,只要吹鼓其末端,便能施放出大量乳白色的光芒,使之成为自己的独门武器。而刚刚,雪魔医仙便是因为此物陷入空前的困战之中,迟迟找不到破解之法。好在,因为之前的异变,白瑶之弟的行动暂时得到阻止,这才让三人有了回族的余地。而在在刚刚,前任魔皇雪魔医仙已经做出决定,趁着对方还未回神之际,对其痛下杀手,随即一道黑光袭落,毁灭万物的恐怖力量立即笼罩在白瑶之弟的身上,并将其轰入到魔城之中。 “嗡~” “哈哈哈哈,太好了,就算是白界的七神领又如何,到头来不是照样折在我们的手里。” 妄虚魔君朗笑一声,随即看向身后的雪魔医仙,此刻对方的脸色竟是愈发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不知何时开裂出血,令人看得十分揪心。 “魔皇,你……”神由魔君不由得关切道。 雪魔医仙淡淡一笑,摆手回道:“无妨,不过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事情,千万不能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 妄虚魔君一脸狐疑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不明白。” “魔皇无存,也就是我的儿子,刚刚在不久之前,与另一位神领同归于尽,双双丧命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妄虚魔君身形摇晃了两下,险些陷入城中。而旁边的神由魔君同样异常震撼,半天也说不出话。 “真的如此吗?那魔界岂不要天下大乱!” 雪魔医微微点头道:“正因为此,我才让你们千万不能走露风声。” 妄虚魔君立即回道:“就算把我们都杀了又能如何,魔皇死了,魔城之中群龙无首,大家见不到他,肯定会怀疑的,就算能瞒过天下人一时,也绝瞒不过一世。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神由魔君道:“既然如此,魔皇你想怎么办?” “我说过,不要叫我魔皇,我早已退位,站在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不过,魔皇身故,事关重大,处理稍稍不当,便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 “所以什么?”神由魔君眼中放光,似乎已经隐隐猜到对方即将说出的话。 “所以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寻找一名新魔皇。” “新魔皇?现在?呵呵,我说老前辈,你不会是在说笑吧!您也是过来人,魔界立储向来都要经过一套复杂繁琐,且漫长的过程,而无存魔皇生前又没有留下遗诏,这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反正不能从路边拉一个野孩子来坐这个位置吧?” 神由魔君叹息了一声,随即点点头道:“拥有足够实力,且能有资格成为魔皇的,定是魔族之中一位德高望重,深得民心的魔界领袖,而魔族现存的众多首领之中,也只有几位魔君以及穷阳黩黯拥有此等才能,所以您的是意思是?” “我想推选那位血河魔君,成为新一任的魔皇。” “果然是他么,呵呵,亲生的果然是不一样啊!” 对于雪魔医仙的意见,妄虚魔君似乎早有预见。毕竟,血河魔君作为魔皇无存的遗子,无论胆实,修为,人品,功绩,都在众魔君之中名列前茅,大有功高盖主的势头,由他来坐这个位置,属实是名正言顺。 然而,同样作为魔君,而且同样优秀过人的妄虚魔君,心中自然不爽,一时间他仿佛觉得自己被孤立在了魔族之外,如同一名被遗弃的婴儿一样,颇为失落。观察入微的神由魔君看出了这一点,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妄虚,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和这帮年轻人去抢什么功名,像我一样,每天种种花,养养草,四处游历一番,过几天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好吗?我听说你还有一女,名叫娥儿。难道你想让她每天为你的安危提心吊胆吗?” 雪魔医仙补充道:“神由说的没错,其实魔皇并不好当,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窥伺那个位置,无存便是一个例子。血河作为我们天魔一族的后裔,理应承担这一艰巨的使命,所以还希望你能成全。” 其余的,妄虚魔君都可以不顾,但一提到自己“娥儿”,他那颗冰冷无情的魔心便不由得温柔起来,那是只有慈父才会拥有的模样。 自女儿不未懂事开始,他便追随魔皇争战四方,后来人魔两界的那场世旷世大战,他便是数年未归。待他返乡之时才得知,自己的妻子早在自己离开魔界的两年之后患病身亡,之后的岁月,娥儿竟依靠着那双尚且稚嫩的手,撑起了只有自己的家。 对于娥儿,妄虚魔君的心中有诸多的亏欠,所以只要是对方的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哪怕是在魔皇沉睡的那几千年时间当中,除了看守灵虚门之外,他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与女儿相伴的日子当中,以来弥补自己那些年未曾尽过的父爱。 这一回,神由魔君再次切中了他的软肋,一想到娥儿那双乞求的眼睛,他的心便不禁为之颤抖,体内便是燃起了一团无形之火,煎熬着他的五脏六腑,神识气海。 “好……好吧!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我妄虚也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魔皇的人选,就由你们说了算,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是回去多享几日天伦之乐吧!我去也!” 纵身一跃,妄虚魔君已然射出百丈之外,不时便已看不见身影。眼见对方离去的方向,神由魔君随即淡淡道:“老魔皇,现在碍事的人已经走了,你还不想与我说实赙吗?” 随着目光流转,神由魔君那双锐利的目光,顺势落在雪魔医仙的脸上,后者嘴边却是残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令人见之心中不寒而栗。 “神由,记得当初那么多魔君之中,就数你的智慧最高,现在看来,我当初的眼光果然没错。” “所以说,魔皇并未死去?”神由魔君不禁追问道。 “呵呵,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等到时机成熟,就能真相大白了。” “既然如此,血河的事……” 雪魔医仙振臂抖擞道:“当然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得风风光光。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血河将会成为新一代的魔皇。” 这下,神由魔君有些摸不着头脑,随之又道:“那老魔皇,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瞬见白晕之中,瑶白的轮廓越来飘渺,缓缓睁开眼睛、再世为人的张望远面露惊骇,不禁喝斥道:“你在做什么,快点停下来!我张望远不需要你的命来救我!” 说着,张望远伸手就要去推瑶白的身体。然而,掌风推出,所触及到的不过是一片虚无。看着对方无比紧张的模样,瑶白终于微笑道:“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天爷让我在这里遇见你,并将这份使命委托于我,使你重回人间。望远,请容我叫我一声白薇,希望你能在我走后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心中不要对我任何亏欠。我相信,只要有缘,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 瑶白的声音越发模糊,周身的光晕也趋于消亡,眼见就要熄灭。张望远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强忍着悲痛道:“好,我们拉勾。” 孩提时期的玩笑,却成了人世间最最可靠的誓约,当张望远抬起右手尾指之时,满脸惊讶的瑶白随着也伸出了手指,伸手对方。“砰”的一声闷响,后者的身形终于化为一道绚烂的光芒,于茂密的树林之中绽放出成一枝无比鲜艳的花朵。生命的消逝究竟是终点还是另一段的起点,谁也不知道。但张望远坚信,瑶白所说的再会之日终有一天会到来。 “还打吗?”孙长空冷冷道。 张望远抹去眼边的泪痕,随即转过身来。孙长空见此情形,立即进入到严防戒备之时,却不承想对方忽然道:“不打了。” “你确定?不要忘了,是我令那位姑娘失去了生命,他虽未死于我手,却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死,按你以往的作风,现在应该已经冲过来了。” 张望远颓然一笑,摇头道:“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瑶白体内的力量,但我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与你之间的巨大差距,我打不过你。” “呵呵,大丈夫能屈能伸,张望远,你还真把这句话表达得淋漓尽致啊!” “你笑也好,骂也好,我张望远与你之间的恩怨已经随瑶白的逝去彻底宣告终结。从今往后,我们两个就是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老互不相往来。” 说罢,张望远竟真的转身离去,眼看就要走到视线所及的尽头,孙长空忽然高声叫道:“喂,你要去哪?现在兵荒马乱的,难道你就不怕被白界的人找到杀掉?那个女人死了,他们一定会把账算在你的身上。” 张望远停住脚,头也不回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不是办法。我已看透生死,曾经所追逐的功名利禄,我都不要了。不过我会好好活下去,因为这已不是我一个人的命,我会记得有一个名叫瑶白的女人赋予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她!”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皇星再临 恍如隔世! 当遍体鳞伤的他自那巨大的地缝之中缓缓爬出的时候,之前的“敌人”已经全部离去,唯有那满地的尸体与他作伴。街道的不远处,几位形色匆忙的路人快步走过,不敢去看那遍体的狼藉。 “我……我还活着吗?” 记忆之中,那道无比恐怖的黑光仍然记忆犹新,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使出神领秘法护住心脉,恐怕刚才的他已经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瑶白之弟坐在地上舒缓了一阵之后,突然站起身来,面朝西方,喃喃道:“为什么这样,究竟是谁害了你的性命!姐,你放心,如果被我找到那个人,定将他碎尸万段。” 一声叹息,于一处茶铺旁边休息的白衣男子,手中的茶杯竟是忽然掉落在地,旁边伺候的小二连忙上前,一见对方脸色如此凝重,不由得问候道:“客官,您没事吧?看您的气色似乎不太好。” 男子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没事,劳你费心了。” “哎,如果客官有需要请尽管招呼小的,那小的就先去忙了。” 待那名小二离开桌子,另一道人影竟是凭空显现,抬头一看,正是之前凭一人之力,毁灭整个天界大陆的招白神领。与桌边的男子几乎一模一样,此刻他的脸上也出现了相同的苦色。 “怎么办,瑶白她……” 男子点点头道:“果然是我小看了人间的修行者,是我害了瑶白他们。” 招白神领连忙道:“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毕竟许多情况都在意料之外,只要将他们未完的事务全部了结就可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看见隐白了吗?” 男子摇头道:“隐白生性乖张,极为好动,即便是在白界之中,向来也是特立独行,不听从管教。这次若不是以跟随众神领一同出界作为交换条件,还真限制不得他。好在,这次的任务比较直接,只要杀尽人间高手即可,令众生臣服我等即可。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 招白神领学着那名男子的模样也叹了口气,面色惆怅道:“除了天界,人间魔界以及冥界的局势还未落定,其中变数颇多,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依我看,不如趁着大家精力饱满,赶紧施术,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追悔莫及了。” 男子重新将桌上的一杯茶水拿起,随手递给面前的招白神领。后者顿感古怪,随即道:“我不喝,多谢。” “我让你喝!” 男子的态度陡然大变,招白神领似乎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连忙接过那杯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什么感觉?”男子又道。 “没什么感觉,我说了,我根本就不喝。” “哼,你不渴尚且不想喝水,你刚才让我施术,就没有想过我愿意不愿意?” “这……呵呵,我以为那点消耗对于你来讲不算什么。”招白神领声音微弱道。 男子豁然起身,几乎走到对方的跟前,脚尖险些踩在招白神领的脚面之上,面色阴沉道:“可你要知道,施术之后,你们除了你之外的众神领将会进入到空前的虚弱之中,短时间之内无法恢复元力。那时候若是被人间的高手偷袭,我们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可是……我就不相信,这里有人能够承受得了术的威力。就算有人侥幸不死,肯定也要战力全无,毫无还手的可能。” “那如果计划不顺利呢?招白,你不会是想看我出丑吧?” 招白神领淡然一笑,而后镇定道:“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我们可是一伙的。更何况,您是界主的右卫使,是我们七神领的领袖,我这个作下属的,怎敢忤逆您的意思。” 看不出,这位曾经于冥界之中大伤四方,之后全身而退的年轻男子,居然就是白界七神领的头目,而他们的所有行动,亦要听任此人的安排。作为七神领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位,招白神领是唯一一个拥有资格与右卫使直接对话的人。可当后者动怒之际,就连他也不禁露出忌惮之色。 “好了,我决定了。先去九华山一趟,那里似乎隐藏着几位大能,挫败了他们,定能给予人间重创。这回,你与我同去。” “我?那个地方到底有多么凶险,居然要让你我二人一起前往!” “哼哼,到了你就知道了。” 最终,张望远还是带着他的忧愁走了。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孙长空的心中生出几分失落。不时,一阵呼喊忽然自身后传来道:“孙长空!” 孙长空蓦然转身,一眼便已瞧见之前被隐白神领虐待得体无完肤的永恒。此刻,后者的脸上尽是惭愧与苦色,毕竟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中,作为前辈的他居然连插手的资格也没有,属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孙长空对此却并不在意,快步走向他,微笑道:“让你受苦了,身上的伤势如何,要不是赶紧找个地方处理了一下?” 永恒轻轻摇摇关头道:“不用了,我身为凶兽,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这点小伤过不了多久就能修复完毕。不过祝孕华她……” 接着,永恒便向孙长空讲述了他们之前的遭遇,一经听说祝孕华惨遭敌人“分尸”,孙长空神色一变,不由得握紧永恒的上臂道:“她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就在刚刚你们交手的地方。刚刚我才把她的尸首收拢到一起,用我的外衣盖住。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省得徒增悲伤。” 孙长空管不了那么多,依照记忆他迅速找到了祝孕华的陈尸之处,小心地掀开了上面的外衣。果然,如永恒所讲的那样,祝孕华身首异处,早已气绝身亡,现在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其性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意识之中的另一个声音忽然道:“孙长空,你个蠢材,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她灌输真气。” 说话的自然是遮天皇,后者与祝孕华曾经有一段短暂且美好的经历,如今后者身遭厄难,孙长空十分理解,于是安慰道:“她已经死了,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死死死,你才死了!他是精魄,不是人类,只要本源没有受损,就算被削成人棍照样也能重生。现在的他只不过是气力枯竭,一时间陷入了昏睡之中,只要将真气注入其体内,就能将其唤醒。” 经遮天皇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随即道:“瞧我这狗脑子,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事情忘了。好,就依你所说的办。” 如今的孙长空,修为已在灰衣老者的帮助之下登峰造极,说时迟那时快,他将祝孕华的身体从地上扶起,并以双掌贴附在对方的后心之上,将自己的精纯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祝孕华的体内。 果不其然,随着真气地渐渐凝聚,只见祝孕华空荡荡的肩膀之上,竟是长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肉瘤”。那肉瘤越长越大,布满褶皱的外表也随之迅速分化,渐渐出现了所谓的五官雏形。得知一点的孙长空异常欣喜,灌入真气的工作也跟着一起加快。 然而,无声无息之间,永恒却已站到孙长空的身后,不等后者做出反应,对方一记浑厚杀掌登时轰击在孙的后脊之上,一口鲜血登时夺口窜出。 “噗~” “哈哈哈,小子,你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招吧!” “你!” 当孙长空从刚刚的剧痛之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永恒竟已变了一副样子,根本记忆他一眼便已认出,此人便是之前离开战场的隐白神领。 “你!怎么会是你!” 隐白神领满脸讥谑道:“怎么不是我,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更不知道我隐白乃是七神领之中心肠最为歹毒,手段最为莫测的一个。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易容术居然就骗过了你,你这种笨蛋死有余辜!” “卑鄙!”孙长空勃然大怒,急吼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见他的脸色越发灰暗,隐白神领的模样更为得意了。 “我就是卑鄙,你又能如何,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取得胜利就是赢家。实话实说,我在暗中对你已经观察了一阵,若是论真材实料的话,我还真未必是你的对手。眼见瑶白那个biao子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牺牲自己,凭我一人之力,又没有十足把握,所以在片刻思考之后,我想起了这个对策,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显着。真是天助我也!” “你这个混蛋!”孙长空咬着带血的牙齿,无比怨恨地怒骂道。 “哈哈,骂吧骂吧,使劲骂!反正你也要死在我的手里。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精魄是吧!等我杀了你,就将他的精元吞噬吸收,化为己用。啧啧啧,一切都太完美了!” “遮天皇,杀了他!” 孙长空忽吐一言,隐白神领表情一滞,刚要说话,却不承想一只快疾的利爪已从岙后刺破皮肉,自身前穿出。他慢慢地扭过头去,一脸惊骇地望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目光之中随之有寒光闪烁。 “你……你是谁,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为何丝毫未有察觉?” “呵呵,我看真正愚蠢的是你!刚才孙长空已经对你说了,我便是遮天皇!” “噗哧”一声,血浆飙溅,隐白神领登时栽倒在地。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如叶飘摇 遮天皇早在万年之前,便被现在的仙宗毁去了仙身,只有一缕残魂得以幸存,逃入人间,进而开始了他长达数千年的“流浪”历程,一直到他学会了附身之术为止。事隔这么久,当遮天皇以常人形象示人之际,就连他自己都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所欣喜,他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一景一物,接着摊开双手,通过用力握紧以及放松手掌来感受身体传来的真实感。 “我……我居然可以再世为人,这是真的吗?” 这时,坐在地上正为祝孕华渡功的孙长空忽然轻咳了几声,进而沉声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副身体只不过是临时制造出来的幌子罢了,出了我的领域,你将会再次变成那道残缺魂魄。” 遮天皇凝望着孙长空的背影片刻,随即轻笑道:“没知道你和那个老家伙又做了什么勾当,居然令他修为再次大幅攀升,而且还被你领悟了新的神技,不对,这不是神技,这就是法,道法。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长空的咳声回荡在空地之上,忽然间一股莫名的“电流”自遮天皇的双脚之中涌上大脑,进而化为一道金光,消散于半空之中。待他再次看向自己的身体,却愕然发现刚刚还在新生躯壳居然已经凭空消失,飘渺虚无的灵魂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沉浮于空间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快,快把我的身体变回来!” “噗!” 隐白神领的杀掌极为强大,以至于如今的孙长空也无法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硬受其一击,最终落下了个重伤的下场。刚刚利用自身道法为遮天皇构造出一具临时的身体,使之击溃敌人,虽说目的达到了,但孙长空也因此令伤势再次再重,于是就在为祝孕华注入真气的时候再也承受不住,重重压力之下立时昏死过去。 “喂,孙长空,你醒醒,你还没有为我重铸真身呢,喂,喂!” 长夜漫漫,尤其是对一个重伤者来讲,更是无比地煎熬。因为用力过多,如今孙长空竟连自愈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依靠外力来帮助他重获新生。旁边,一个匆忙的身影正在火堆周围忙前忙后;远处的树下,一道灵魂双手插在胸前,满脸尽是不悦,尤其是见到那个已经满头大汗的女人,心中的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也才刚刚大病初愈,死里逃生,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哎,祝孕华,你听没听到?” 在遮天皇的呼唤之下,那个正在埋头苦干的女子忽而抬起头来。看到对方那张姣好的脸颊,前者的诸多埋怨立即烟消云散,担心自己的话语中伤对方,他甚至索性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那个动人的女子。 是的,重生之后的祝孕华比起被隐白神领断头之前还迷人数倍。可能是因为刚刚长出来的缘故,如今的她好似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令人陶醉的青涩与活力。而祝孕华确实也是这么做的,自从醒来到现在,她几乎一瞬也没闲下过,除了去四周采集疗伤草药,便是为对方打水热敷,生怕慢上了一步。而在祝孕华的悉心照料之下,孙长空的伤情也总算出现了好转。这其中的功劳,除了他自身过硬的身体素质之外,大多都是祝孕华的努力所致。 “我说,你打算拿那个家伙怎么办?”遮天皇忽然阴沉道。 随着遮天皇的视线,祝孕华随即看向附近的一棵高大松树,树枝之上倒挂着一个人,仔细辨认正是之前将他们杀得七零八落的白界高手,隐白神领。 原来,当时遮天皇刚刚恢复真身,实力未能达到巅峰水平,即便那一爪贯穿了对方的身体,却未能令其一击毙命。而隐白神领也因此苟活了下来,但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现在,哪怕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能将基轻易击杀,被吊在树上的隐白神领甚至还不如那风中的一支残烛。 “他现在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没死,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将他吊在那里,也好宣泄一下大家心中的愤怒。况且,这家伙死活都说出永恒的下落,万一后者真的身处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中,隐白神领一死,那永恒岂不是也要随着一起陪葬。所以说,至少在找到永恒之前,我是不打算取他狗命的。” 遮天皇咧嘴一笑,随即飘到祝孕华的面前,从上向下俯视着对方那副诱人的面容,声音富有磁性道:“想不到,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祝孕华揉搓着手里那块从自己衣物上撕下来的红布条,脸上忽然升起一抹绯红,神色羞涩道:“还行,只是在九华山上的日子太过无趣,比我待在魔界火山之下还要无趣得多得多,所以我才会叫着永恒陪我一起下山游玩,谁知半路上却碰到了那只凶煞。” 说着,祝孕华右掌一收,将地上的一粒石子吸入两指之间,并顺势将其掷出,片刻后只听“啪”的一声异响,隐白神领惨叫了一声之后,再次隐入沉寂。 “我说过,一日找不到永恒,这个家伙就休想离开我的股掌。我要慢慢地折磨他,直到他跪地求饶的那一天。” “呵呵,那样恐怕办不到。”遮天皇忽然幽幽道。 “为什么?”祝孕华不禁问道。 “你捆着他,他就是想跪也下不来啊!” “啊,哈哈~” 伴随着悦耳的笑声,漫长的一天总算落下了帷幕。然而,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二十里的九华山上,另一场惊天决斗正在进行。 “嘿嘿嘿,都说九华山是降临在凡世的人间仙境,不过照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招白神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埃,进而看向面前处,如剑锋一样笔挺站立的修行者,脸上尽是不屑之意。而作为九阳大仙的传人,这些明知自己与对方有天壤之别的弟子们,仍然坚守自己的位置,宁死也不退后半步。 这便应了九阳大仙曾经教导他们时候所说的那句话:身死何妨,浩气长存。 “师弟们,咱们守好这一关,想来师祖用不了多久便能以完美的状态回归。再问你们一句,怕不怕!” “不怕!” “敢不敢!” “敢!” 很难想象,即便是在生死存亡之际,这些看似年轻的修行者仍能有如此气魄,委实难得。而个看上去似乎是众人师兄的男子豁然向前迈出一步,手中古纹长剑龙吟铮铮。 “杀!” 由一十八名九华山弟子配合组成的独门剑阵,争霄,乃近些年来九阳大仙的心血所在,阵内诸位门人按照阵法要领相互配合,可以将自身力量发挥至极致,甚至远远超出自己的潜力。如此一来,争霄剑阵所释放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当中达到仙极水平,距离神圣也只有一步之遥。而此等强大的杀招之下,哪怕是强如招白神领的这样高人,也难以轻易突破合击,击溃阵法。一来两住,九华山的众弟子士气大振,反观招白神领却因为自己的操之过急接连吹亏,右边的衣袖还被划过了一条裂缝,看上去稍显狼狈。而另一个与招白神领一同前来的那位右卫使却是倚身在墙根附近,好似这场战斗与他无关一样。 “招白,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虽让这帮蝼蚁绊住了身手。” 招白神领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略显不悦道:“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帮小家伙个个都跟吃了急药似的,身体里好似有使不过完的力气。就算是车轮战,你也得让我稍显歇息一下吧!” “不管了,既然你对付不了,就换我亲自来。” 说完,右卫使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九华山众弟子见此情形,立即进入到防备之中,却不想招白神领连忙制止道:“哎,我说说罢了,你还信以为真了啊!” 右卫使冷漠道:“不然呢?继续看你和这帮人在这里绣花?” “唉,好了好了,我认真一点就是了,你先退到一边。” 接着,招白神领回过身去,嘴里又不知念叨了几名句难听的话,这才将目光对准剑阵之中的众弟子,满脸不耐烦的样子道:“这不怨我,要怪你们就怪这人吧!美好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希望来世构们还有机会切磋,斩!” “斩”字一出,争霄剑阵之中忽然发出数道铿锵,沉寂之后再看那些阵中弟子,竟是个个面露骇意,目中尽是惊惶之色。 “你……原来你一直……” “噗通!” 话没说完,那名带头弟子的脑袋便自脖子上自行掉落下来,紧接着这一幕相继发生在其余弟子的身上,一时间剑阵成为尸阵,而剑气成了血气。好端端的十八条人命就因为一个“斩”字被轻易抹杀,在场其余的弟子见此景象皆是惊惶失措,好几个甚至还尿湿了裤子。 “一群废物!” “我看你才是!” “嗖”地一声风啸,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台阶上方,月光之下,一道伟岸的身影执剑立身,而此时的招白神领则是从容一笑,伸手擦去脸上的血痕。 “当家的终于到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九阳大仙 纯九阳的忽然出现,无疑是给刚刚遭遇重创、痛失伙伴的众门人以最强烈的鼓励,而作为对手的右卫使以及招白神领却是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丝毫不为之所动。 “嘿嘿,本来还以为你要龟缩到门派灭亡呢,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也足以说明你这个九阳大仙有点胆实。我说右卫使,这个人能不能交给我啊?” “呵呵,给你又何妨!只要完成界主交待下的任务,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过,万一你不敌于他,那我可就要插手了。” 招白神领面露冷笑,豪气万丈道:“放心,区区一名大仙,还不劳你动手。三十个回合,如果取不了他的项上首级,就算我招白输。” 右卫使一听这话,不禁来了兴致,随即回道:“哦?你输了有什么好处?” “呵呵,右卫使,我知道你对界主赐予我的那地混元金镯十分感兴趣,那今天咱们就用它来当赌注。” “哦?有点意思,怎么个赌法?” “这个简单,混元金镯虽然威力强大,奥妙无穷,但璺我如今的修为,却不得修炼之法,更难以发挥其中真正厉害。如果我输了,金镯自是双手奉上。可如果三十回合之内我将这厮击败,你就得帮我为混元金镯醒神,替我将其中的潜能全部开发出来,为我所用,如何?” 听了招白神领的规则之后,右卫使忽然放声大笑,神态舒缓道:“难为你兜了这么大的一圈,原来你是想让我替你为金镯醒神。好,既然你已如此大放,我白辉也不能太过小气,这样吧!” 说着,右卫使手掌微微伸开,只见两枚晶莹剔透的黑色圆珠赫然躺在他的手心之中,不断向外散发着夺人的寒气。见到这对东西,招白神领略显惊讶道:“暗神眼,怎么会在你这里?莫非……” “基中的细节你就不必知晓了,只要你能在三十回合之内挫败这位九阳大仙,我不但帮你为混元金镯醒神,还替你将这地暗神眼镶嵌在金镯之上,以来调合其体内过于狂暴的金阳之力,使其威力大增。” “哈哈,右卫使,你可要说话算话啊!”招白神领目火灼热道。 “一地珠子而已,我白辉还赔得起。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开始你的任务吧!” 顺着目光向前望去,九阳大仙纯九阳已自台阶之上走到众人面前,九华山门人一拥而上,争先恐后道:“大仙,您可要为死去的师史弟报仇啊!” “就是就是,您没看见,普质师兄的死状是有多么凄惨,到现在我还能想象得到他临死前的模样。” “师尊,杀了他们,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气!” “好了好了,你们安静一下吧!” 纯九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听到他的话音皆是为之一震,不再多嘴。前者,持剑走到众人前方,直面招白神领,又看了一眼右卫使白辉,接着淡淡道:“解决了他,就轮到你了。” 当招白神领意识到纯九阳所说的“他”就是自己之时,被轻视的他非但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肆意狂笑道:“了不得啊!不愧是九阳大仙,曾经的天界战神,气魄就是比那些喽啰们强得多。不过,要与右卫使交手,你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话说回来,你有那种本事吗?” “嗖嗖~” 银练飞闪,惊虹刺目。当招白神领因为眼前忽现的凌厉剑芒伸手抵挡之前,纯九阳那道剑一般挺拔的身影已然来到他的面前。 “这!” 依靠着超人的敏锐洞察力,招白神领于生死之间及时侧身,随即两缕银发自头上飘落,而此刻他的额头之上,已然初见惊魂冷汗。 “哦?剑之力,难道这位九阳大仙已经晋升为九阳大神?” 虽然短暂的一瞬,然修为高强,见多识广的的白辉已经看出,面前的纯九阳,已然进入到了与他们相当的超然境界之中,刚才所施展的精妙剑式,便是最好的证明。 从始至终,纯九阳手中的那柄长剑便未从挥舞,然而惊涛骇浪一般的凌厉剑气接连自剑体之中倾泄而出,并以无与伦比的顶尖招式,一同袭向招白神领。后者虽然极力闪避,但无奈剑气众多,还是被其中的几道剐伤了皮肉,衣衫更是相继破开了数道裂口,使得原本整齐修身的白衣变得臃肿难看,甚至已经有些衣不蔽体。在这等危难关头,自其体内忽然闪现出一道炫丽白光,白光那刚刚伸展出的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万千丝缕顺势从中轰然炸裂,并且射向四面八方。 “全部给我死!” “二十六。” “砰砰砰砰砰~” 在场众人,包括纯九阳也没有料到,招白神领的奋力一击,威力竟是如此可怕。别说是抗衡,就连在那一招白光攻击之下存活下来都是一件难事。心知如果自己的门人完全暴露在白光之下,定然必死无疑,纯九阳随即大喝一声,手中宝剑立即跃入空中,以一化九,九柄一模一样的锋利长剑横空出现,九只剑柄聚在一起,形成一枚八仙桌大小的剑轮,随即于天空之中迅速旋转起来。 “九剑凌日!” 以九柄宝剑组成的诡异剑轮,在飞速自转的过程之中,随即激发出无数道凌厉剑气,如漫天急雨一般罩向众人的上方。招白神领的致命白光甫一与其相接触,立即迸发出数之不尽的刺目火星,火星的时间虽短,却敌不过数量太多,远远望去如同在举办一场空前绝后的焰火表现一般,景象分外抢眼,看得众人如痴如醉,全然忘记了这是一场生死对决。 “呲!” 剑轮的防御虽然牢不可破,但怎奈招白神领的杀招更是技高一筹,硬是于九只剑柄中间的唯一空当处,射入一道极细的光束。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家伙,一经穿过纯九阳的防备,便登时肆无忌惮起来。如之前一样,那束光线再次分化,又变作一道凶煞之光,袭向前方众人。于是在纯九阳的骇然目光之中,众多九华山弟子硬生生地化为了一个个血人,相继栽倒在地。 “师尊!” “噗!” 纯九阳好似受到了致伤一击似的,身体接连向后倒退了数步,而天空之中那枚剑轮也随着他的战意跌落而颓然坠地,再次变回到宝剑的模样,插在地上。这时候,招白神领缓步走到旁边,伸手将其从地上拔出,一边审视着剑身上的剑锋,一边淡淡道:“剑之力,不错,不错,只可惜火候还不够纯熟,若是圆满的话,你足有一力与之我较量。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咣啷”一声脆响,招白神领左手握住剑柄,右手捏住剑尖,竟将那柄神兵轻易折断。眼见相伴自己多年的“战友”就此殒落,纯九阳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痛苦之色,眼中尽是黯然的空洞。 “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有来生的话,我纯九阳定会当年作马,来偿还对你们的亏欠。” “哈哈,九阳大仙,不对,应该叫你九阳大神,没想到在弥留之际你还能这么说话,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一位性情中人。不过可惜的是,我招白向来都是冷酷无情,你越伤心,我便越为兴奋。不过为了表示公平,我替界主问你一句,是否愿意加入我们白界,从此为白界主效力?” 面对招白神领的质问,低着头的纯九阳并没有回话,忽然间,一道急风自其脚下呼啸而出,无数赤光自那深邃的山缝这中接连涌现,并且不断融入到他的体内。在这个过程之中,纯九阳竟变成了一具铁铸之人,皮肤通红发亮不说,就连体内的诸多经脉,筋骨也能清晰可见。右卫使白辉见此情形不由得皱起眉头,稍事思考之后终于道:“招白,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避他?为什么?我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三十回合还没过是吧,我有机会!” 说着,招白神领刚要探步上前,却被白辉一把拉住,面色阴沉道:“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贸然交手只有死路一条!” “开什么玩笑,我会输给这种小角色?你看好了!” 招白神领的脸朝着白辉,伸展的右掌却已对准前方那位正在异变之中的“九阳大神”,紧随着一道眩目白光闪过,一道手臂粗细的光柱立即将那纯九阳的胸膛贯穿,并从后方射出,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这才终于消靡。得知自己的杀招奏效,招白神领立即面露狞笑,洁白的牙齿闪耀着刀锋一般的光亮,看上去十分吓人。 “怎么样,这下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小心!” 就在招白神领为自己刚刚的杰作得意洋洋的时候,面前的白辉忽然诈尸似的,急忙将对方拉到自己的旁边。即便如此,后背的灼热感仍令这位白界之中赫赫有名的战将心中骇然,若不是白辉及时出手,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那道突如其来的热浪杀得死无全尸了。 “你!” 招白神领豁然回首,愕然发现在自己的不远处,一个赤luo身体的红色铁人手持一枚炙热的火球,悬在半空之中,势气袭人,并且正面对着他表情狰狞地怒笑。 “杀了你!” 第一千四百章 兽首相会 九阳大仙作为这片天地之间的至强高人,拥有哪怕是如今仙宗也无法匹敌的强大修为与力量,更是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来到神圣境界的跟前,距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就是这最后的一步,整整困住了纯九阳好几千年,直到前不久纳百川给了他关键的“第十阳”,情况才终于出现了转机。 纯九阳所修炼至阳神功,以其人类的身体,至多只能炼化出九枚金阳,再多的话rou身将会因为不堪重负而崩溃解体。可纳百川从借助未来世界之中的太阳,为其制造了关键的第十阳,使得至阳神功终于圆满,而纯九阳也在短暂的调整之后,顺利进入到了神圣之境,拥有了窥伺天道的机会。而正是在那个时候,张望远借机穿过天道,重回人间,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然而,开启天道对于刚刚晋升的纯九阳来讲还是太过勉强,再加上之前摸索窍门的时间过长,消耗太大,以至于当张望远回来的时候,他已几乎力竭,差点就要因为油尽灯枯而亡。 好在,九华山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福地洞天,山脉之下更是蕴藏着无数炽热岩浆,刚好可以作为他修炼以及恢复的大补之物。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恢复到这般地步,已然是一个奇迹。 然而,此次他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招白神领以其无懈可击的超强杀招,屠灭了除纯九阳之外的所有人,这对前者而言几乎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亲子不认,传人皆亡,心灰意冷的纯九阳在最后时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破功。 所谓的破功,就是修行者借用外力,将自身体内的所有修为罡气尽数引燃,从而获得短暂却异常强大力量的禁忌之法。破功之说,许久之前便已出现,而且也不是什么太难修习的功法。只是因为动用破功的代价太大,使用者非但要修为全失,就连rou身也要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只剩一丝残魂。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无人愿意施展此术,但眼下的纯九阳却是这么做了,因为现在的他已经看不到丝毫希望,或者说他已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你们这些强盗败类,居然敢染指人间。我纯九阳就是拼个魂飞魄散,也要将你们全部诛杀!” “快闪!” 化身为愤怒火人的纯九阳修为爆增数倍,此刻的他,从头到脚,自里及外,尽是散发着骇人的杀意,以至于一个简单的眼神,一次轻微的呼吸,都能化为熊熊烈火,将目标化为灰烬。 先前,招白神领已经领教到了如今纯九阳的厉害,至今身后的灼伤还隐隐作痛,上面的衣物更是早已不翼而飞,是被恐怖的热量彻底蒸发所致。心知对方的可怕之处,招白神领赶紧收起自己的傲慢,并施展精妙身法,以来躲避随之而来的密集杀招。一时间,眼前所见的景物登时相继化为团团火焰,并继续向他肆虐扑来。 “让我来!” 性命攸关,二人早已忘记了之前所说的赌约,作为七神领之首的白辉当即挡在招白神领的身前,眼中异光毕现,将那随之而来的无尽火焰全部吹散,并将其逐个消灭。 “右卫使,这一回合算你的还是算我的。”招白神领忽然说道。 “算我的,不过就算能够击败这个家伙,你也得有命享受醒神之后的混元金镯。所以的当务之急,是让自己活下去。” “嘿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换我上!” 招白神领凌空一跃,身形于飞转之际竟是射出数道急光,全部戳向前方的纯九阳。然而,此刻的纯九阳早已被狂暴的力量占据了理智,那些急光威力再如何强大,他居然也是不闪不避,任凭它们撞击在自己的身体之上,破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裂口。 然而,破功之后的纯九阳体质已与之前大不一样,放在曾经可以致命的伤口,现在只要片刻便能轻易修复,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眼见自己的得意杀招未能对纯九阳产生效果,招白神领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事到如今,看来我们只能动用术了。” “不,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别忘了,还有我!” 白辉右卫使心念一动,身形已自招白神领身后“穿越”到前方。手臂急挥,数枚光斑立时浮现于半空之中,如一只只白色的萤火虫一样,环绕在他的身旁,看上去十分可爱。接着,他又念动口诀,最终高叫一声“去”。十几枚光斑登时破空而出,分别停在纯九阳的身体四周。后者心知这些小东西来者不善,立即施展体内无尽的金阳神力,使之化为一枚枚包裹着烈焰的拳头,纷纷轰击在光斑之上。轰鸣之后,待销烟散去,却愕然发现,被袭击的光斑非但没有消失,数量反而进理步增多,只是亮度稍稍减弱了一点。面就在这个时候,操纵这一切的白辉忽然又道:“白诀,千击一线杀!” 一言说罢,只见其中一枚距离纯九阳最近的光斑忽然吐出一条极细的光线,笔直地刺向他。后者仍然同之前一样,动也未动,任其刺穿自己的身体,又从另一端飞出。然而,诡异的是,这道光线在命中目标之后,居然没有立即消失,而是继续前行,进而融入到后方另一枚光斑之中。而后第二枚光斑之中再次新生出一模一样的凌厉光线,又一次射进纯九阳的体内。这这样,那道仿佛无穷无尽的光线于各个光斑之间来回跳跃,其间位于中心处的纯九阳则成了千击一线杀的发泄对象,血红色的身体之上已然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实在无法想象,身受此等致命伤害,他是如何保持不死的。 眼见白辉举手投足之间便展现出如此过人实力,一旁的招白神领不由得惊叹道:“不愧是界主的左膀右臂,连白诀里面的上乘武学都被你学会了,真是厉害。什么时候我能那种运气,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唰!” 一道疾风吹来,纯九阳凭空捻指,由最后一枚光斑之中射出的光线在穿过纯九阳的身体之后,再次回到白辉的手中。招白神领连忙上前观瞧,一脸崇拜道:“这就是千击一线杀的本体吗?没想到比传言之中的还有纤细,这玩意真能灭杀神圣?” 白辉面色如常道:“能不能,也不是我说了算了。毕竟,修为达到我们这种境界的,各自都拥有过人之处,虽然能力有高低,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来,你牵着杀线,我过去会会他。” “啊?我牵着?可我不会用这玩意啊?”招白神领不由得埋怨道。 “这个简单,千击一线杀已经布置完毕,如果待会他有什么异常情况,你就轻轻拉动杀线,那家伙就会立即粉身碎骨。”白辉淡定从容道。 “可……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动手,难道留着他还有用?或者你还担望着他为白界主所用?” “不,我还有别的事情要问他。如果真能成功的话,至少对于下一任白界主来讲是一笔丰厚的宝藏。” “下一任界主吗?呵呵,好吧!” 最终,天命也没能阻止得了方惜时与纳百川的相会,在极端的怨恨之中,“天”的意志缓缓消散,而天坑之中,也只剩下了“纳百川”一人。 旁边,一堆散落的新鲜骸骨随意地放在那里,周围的蝇虫嗅到这一“人间美味”,纷纷赶来,搞得周围到处狼藉,臭气熏天。 “纳百川”的嘴边还残留着些许血污,没错,方惜时的精华已经被他全部吞入体内,若不是所限,他恨不得将地些骨头也一股脑地倒在肚子里,消化吸收,化为己用。现在,世间再没有方惜时,也没有纳百川,当地涛天血浪自地上不断翻上地面,浸没天坑的时候,世人总该知道,血河魔君回来了。 “这……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柔,你让我好找!” 为了寻找方柔,已经踏遍初升大陆数千里的饕餮,竟是在这种人迹罕至的荒野之中,被他找到所寻之人,当真是一种上天的恩赐。他将仍姑昏迷之中的方柔轻轻抱起,嘴里不停说着“谢天谢地”,目光则望向四周,生怕有危险潜藏在暗地之中。果然,就在他刚刚看到后方阴影之中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气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饕餮仔细辨别之后赫然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人。不对,是一只身受重伤的野兽! “该死的纳百川,若不是被这斯控制了身体,我怎么可能轻易败在你的手里。你等着,等我恢复过来,定要你血偿血还!” 怒骂之后,穷阳也发现了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名神秘男子,片刻的迟疑之后,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怎么会是你!” “饕餮!” “穷奇!”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在云梦仙泽之中,独霸一方的凶兽之首,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于万年之后再次相遇。除了惊诧讶异之外,二者之间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光?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界主 两只在云梦仙泽屈指可数的超强凶兽,经历了数以万年的时光,再次于人间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相遇,并没有如常人预料的那样发生冲突。他们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先是礼貌地互相行礼,然后一同来到一处相对“清静”地方,开始了一番迟到万年的对话。这期间,二人有说有笑,看上去丝毫没有隔阂,可又有谁记得,在遥远的过去,他们乃是两个不死不休的对头。 “没想到,如此傲慢的你,居然会愿意加入魔界,成为第三任魔皇手下的一名魔君,真是令人称奇。” “呵呵,谁能想到你能躲到那个黑咕隆咚鬼地方,将兽身炼化之后,附在一只小小的凶兽身上,一藏就是好几万年,也就是你才有这种耐性。” 凶兽的外表可以变化,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那颗悸动非凡的狂兽之心,却是永不褪色,才成了他们彼此相认的唯一证据。情愫这种东西总是那么难以琢磨,无法揣测,无法控制。当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它们便有可能滋生,伸展,开出花,结成果,以来解开曾经遗留下来的矛盾与仇恨。饕餮与穷奇就是这么一对。 他们彻夜畅聊,穷阳甚至忘记了自己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如鬼似魅、无气无形的一位白界高手,也被公认为是难对付的一名神领——虚白,更是险些将它推入死亡的深渊,多亏纳百川及时出手,重创了他以及对方,这才令自己得以幸存下来。不过,虚白神领如今身在何方,穷阳也不知道。 “怎么,你依然不打算回云梦仙泽吗?”这是穷是第一次问话饕餮,不过后者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却显得很是为难,半天也说不出个字来。 “当初我毅然决然进入黑渊,不是因为忌惮大兽长。说实话,他的修为虽然高强,但想杀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只是不是被冲昏头脑,逃跑的机会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会选择那样的方式结果自己?” “大晚上的,你们不休息在这里说什么呢?” 二人蓦然回首,阴影之中再次出现了一个人的面容,豺,现任吞天一族的族长,是当代年轻凶兽之中屈指可数的强者,超越饕餮穷奇这些老前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因为遮天皇的一时糊涂,豺的一身凶兽之力被其夺去不说,自己还因此落到了纳百川的手中,成为了他的一只杀人兵器。而就在前不久,纳百川与方惜时融合力量,使得血河魔君再次现世,而中在豺体内的禁制也因为纳的消失而一去解去,他这才重回自由之身。经过了短暂的休整,豺恢复了意识。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睁眼的第一时间,他居然遇到了曾经在凶兽界赫赫有名的两位前辈,激动之情难以在一时之间全部表露,只得用这样唐突的方式引起二者的注意。穷奇看了看不远处的豺,不禁感到莫名其妙,随即对旁边的饕餮道:“你认得他?” 饕餮泯着嘴,依靠其过人的目力打量了对方几番之后,终于还是皱着眉道:“要说认识有些勉强,但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应该是我吞天一族的族人。喂小子,你到底是谁啊!” 豺小步跑到饕餮与穷奇面前,简单与二人说明了自己的事情之后,这才伏地对二位正式道:“晚辈见过两位族长。” 穷奇一脸不屑道:“呵呵,还是把你的虚伪留下来,用在别人的身上吧!我们虎煞一族向来与你们吞天一族不合,如果我所猜无误,你们之间应该有不少摩擦吧!” 这里要特意说明一下,此处与豺对话的凶兽穷奇,与之前那个在凶兽界险些将它与遮天皇置于死地的穷奇,是两只完全不同的凶兽。在虎煞一族之中有一个亘古不变的族训,凡是自族人之中脱颖而出,继任族长之位的凶兽,都将被赋予“穷奇”一名,所以这里的穷奇不认识豺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呵呵,族长果真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不愧是曾经虎煞一族的开创者,目力之强,智慧之高,实在不是现在那个家伙能够相提并论的。” 穷奇得意地笑了笑,故意对旁边的饕餮做了一个鬼脸,以示炫耀。后者轻咳一声,略显尴尬道:“那个……你叫豺是吧!身为吞天一族的族长,你就不想对我这个创族者说点什么吗?” 豺思考了一下之后,忽然拍手道:“想起来了,曾经听族里的那些老人们讲,饕餮大人食理极大,胃口特别好,一次能吃下好几只巨牛兽。” 饕餮看了看陷入静默之中的豺,好半晌之后才终于道:“还有呢?” “没了啊!那几个老家伙就说了这么多。” “你这家伙!” 饕餮刚要伸手去拍豺的脑袋,后者身手矫健,连忙跳到一旁,躲开了对方的巴掌。 “老族长,你的脾气果真如传言所言的那般暴躁,我看后来族人们个个性情乖张,嗜杀成瘾,都是从您这学来的。” “你!” “哈哈哈,这个小家伙直有意思,我喜欢我喜欢。要不你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虎煞一族如何,我可以回去向现在的族长说说情。” “这个……” 豺惭愧地笑了笑,偷偷瞥了一眼正在火头之上的饕餮,这才继续道:“吞天一族虽然有时候略显野蛮,但忠诚却是我们信奉的唯一准则。不论何时,吞天一族的族人都不会背叛大兽长,更不会背叛凶兽界。” 显然,豺的话里有话,穷奇心如明镜,不知该如何接话。而饕餮听后心情则是一片大好,立即对豺夸赞道:“我本以为你娘生你的时候忘记给你装上脑子,现在看来也不是啊!穷奇,不管你承认与否,凶兽史上的大多叛徒,貌似都与你们虎煞一族颇有关系啊!” 穷奇语塞一下,随即争辩道:“那……那都是巧合。我对凶兽界就十分忠诚,绝不会做那处背信弃义之事。” “哦?是吗?可我出来之前才听说,现在虎煞一族的新任穷奇正在暗中计划谋害大兽长之事,就连我也险些栽在他的手里。现在人间大难在即,他搞这些夭蛾子,不是明显地给那睦入侵者创造可趁之机吗?” “你……你胡说!”穷奇怒火中烧,当即站起身来,伸手眼看就在打在豺的身上。一旁的饕餮则是不紧不慢,不以为然道:“说我脾气不好,我看这位才是。穷奇,坐下吧!这小子连我都敢当面指责,还有什么实话是不能说的。我们吞天一族向来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吐口唾沫都是铿锵有声。我相信他,他不会说谎的。” “可是……” 穷奇还要继续说下去,豺则一脸从容道:“穷奇族长要杀我,我没有怨言。但如果不信我所说的话,为何不回去亲眼看看那里发生的事情叫?如今的凶兽界形势已然岌岌可危,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界内万年基业,将会毁于他一人之手。”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虎煞一族的族长之位他还不满意吗?” 豺摇头道:“不,其实这也不是他的本意。我想任何一个生存在云梦仙泽的生灵都知道,大兽长的存在对于整个凶兽界的意义是有何等的重要。一旦他老人家消失,不只是十大凶兽族,就连界内的所有凶兽都将因此遭遇空前劫难,经受灭顶之灾。” 饕餮忽然沉声道:“你想说,那家伙的背后,另有幕后黑手?” 豺点头道:“一定是这么回事!” 一尘不染的异度空间,竟是一座身处僻静之地的福地花园。园上的植被虽然形态万千,但颜色只有一种,白色。这里仿佛是白的天堂,世间万物落入这里,都将被同化成相同的颜色。白草,白花,白枝白叶的参天大树。花园之间,偶有白色的珍兽愉悦其中,白色的飞蝶在白色的风中,翩翩起舞。 就在这方白色的世界之中,一个身着白衣白靴手持白皮白页书卷的白发男子漫步在白色的小路之上,稍一抬头,一颗白色的流星忽然自眼前一闪而过留下一条白色长长尾巴,然后才猝然逝去。 “又走了一位,看来白辉他们此行并不顺利啊!左使……” 白光闪现,另一个白色的人影显露真身,半跪在地上,无比恭敬道:“界主有何指示?” “白辉他们走了多久?” “回界主,已经有一万年了。” 一万年,对于浩瀚的宇宙来讲或许只是弹指一瞬,但放在人类的眼中,却足以抵得上百世轮回。左使此话一出,那名被唤作界主的白衣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仰望苍穹叹息道:“生命是如此的短暂,但对于我等而言却是一种不死的诅咒。经过了数万年的时间,我还是无法参悟无字天书内的玄机。在下一个转世出现之前,恐怕没有机会了。” “不,界主,您法力无力,通灵通神,就算一时之间被绊住了思绪,属下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定会参透书中奥妙。” “嗯,但愿如此吧!” 暂缓片刻,白衣界主凭空一握,一根白色的条状物体赫然出现在他手中。左使一见此物,脸色登时骇然一片,不禁道:“界主,你这是要……” “带着他去往人间,白辉他们遇到了麻烦,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身坠殒仙塜 魔界发生了如此剧变,作为魔皇的亲信穷阳与黩黯,却是始终没有现身,实在有些反常。雪魔医仙与神由魔君双双来到魔宫之中,仍不见二人,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怎么回事,难道魔皇驾崩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二者的耳中,为兔引火烧身,所以他们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魔城?” 雪魔医仙摇摇头道:“这二人也曾为我效力过一段时间,凭他们的人品,我相信绝不出那种不堪的事情。” 神由魔君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追问道:“既然如此,依老魔皇你所见,他们现在身处何方。莫非,他们已经猜到了魔皇无存的所在之地?” 雪魔医仙木木环视了魔宫一周之后,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接着便叫来一名看守此处的魔卫,询问道:“黩黯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魔卫想了想才道:“这个……属下也记不得了,事实上大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黩黯大人,或许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一时之间回不来吧!” “这就是对了。”雪魔医仙忽然拍手惊声道。 “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黩黯那个家伙早已算准无存会有此动劫,所以他便率先动身,前往殒仙塚。那是至强者灵魂安息的地方。” 一听到“殒仙塚”三个字,神由魔君立即脸色大变,支离破碎的记忆,以及散落在脑海之中的影像不断出现在他的眼前,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立即袭上他的全身。 “他是疯了不成?殒仙塚可是大千世界之中屈指可数的极端险地,进入其中的高手,十有八九要被困死在这里。” 雪魔医仙淡淡笑道:“你所说固然有一定的依据,但也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真相?真相是什么?”神由魔君再次问道。 “真相就是,殒仙塚内的神秘力量会攻击任何一个进入其中的生灵,除了……魔族之人。” “什么,为什么这样,难道我们魔人的体内隐藏着什么东西,令那股力量相当忌惮,所以才不敢对我们动手?” 这回,雪魔医仙并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挽起衣袖,露出那条略显衰老手臂。只见在右臂的前端,竟是刺着一枝美丽的花朵,花瓣颜色浓烈,妖艳欲滴,透着一股隐约的邪魅之气。 “这是什么?” “这就是印迹。凡是进入过殒仙塚的魔人,在离开之际,都会被烙下这幅图腾。” 神由魔君恍然大悟,怪不得雪魔医仙知道如此之多不为人知的隐情,原来他早已亲身经历,所以才会对所谓的真相了如指掌。收想满脸的讶异,他又一次道:“怪不得。可您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进入那种绝地,孤胆一搏呢?” “其实,殒仙塚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自天魔皇时期,他老人家便已窥得这处凶位的奥妙,并将这个秘密当作一种宝贝,传给自己的后代。之后,第二任魔皇同样效仿,从那之后探索殒仙塜便成为了每一个魔皇必修的任务。当初的我虽没有将天魔的修炼之法传给无存,但却将殒仙塚的事情告诉给他,希望他有朝一日,希望能够亲自前去,一探究竟。而这一回,无存的事情确实与殒仙塚大有关联,所以黩黯才会悄然前往那里,以便听候对方的差遣。” 神由魔君越听越是糊涂,思考了一阵之后,终于忍不住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是不打算将魔皇无存的秘密告诉给我吗?他到底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神由魔君不断地追问之下,雪魔医仙终于叹了口气,稍显无奈道:“其实起初的我也没有想过那样疯狂的事情,但无存的伤势太过严重,寻常方法根本不能令其起死回生。无奈之下,我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是这个念头让我做出了之后的一切。” “你做了什么?” “我杀了他!” “杀了他?是你杀了魔皇无存?为什么?” 接二连三的疑问相继出现在神由魔君的心中,强大的好奇心令他那颗原本饱经风霜、早已不为世事所动的心脏忽然砰砰乱跳起来,恨不得立即破体而出。 “杀他是为了救他,他以自身全部修为作为代价,将那名陆白神领炸成灰烬,而失去了修为的他也迎来了死亡的到来。以一般的情况来讲,人死之后将会进入幽冥地府,经历十殿审判,六道轮回。到一切结束之后,魔皇无存已然不复存在,那是整个魔界都绝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为了不让他的魂魄坠入阴间,我选择将他的神形一起摧毁,使之灰飞烟灭。只有那样,他的意志方有机会进入到殒仙塚内,成为那无敌力量的其中之一。” “然后呢?就算进入殒仙塚是,他也不过是一只游魂野鬼,再也无法恢复生前的状态。” 雪魔医仙点点头,接着道:“所以,黩黯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我想早在事发之前,无存便已为自己制造一副分身,以备不时之虚。只要将分身带入殒仙塚内,并成为容纳无存意识的‘容器’,魔皇无存便会再次现世。” 站在阴气弥漫的山门之下,黩黯被一股凉风吹得直缩脖颈,即便是他这种绝世高人来了此地,还是免不了心生抵触。为了让自己安心,他钭手里的盒子使劲抱紧,然后自言自语道:“无存啊无存,如果你能听到的话,一定要保佑我平平安安地将东西送到你的面前。” 说完,黩黯终于鼓足勇气,快步进到山门之中。石牌之上的“殒仙塚”三个大字,透露着无尽的威严,自远古时期便一直屹立在此它,竟是在万年之后迎来了新的客人。 “我……死了吗?为何我记得自己还有一口气?那个白界的人死了,是谁杀了我?” 一瞬千秋,恢复意识的魔皇无存甫一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坐在一处夕阳景色之下,周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被,但凭他多年的生活经验,却是一种名字也叫不出,着实有些稀奇。就在他四处观察,寻找人迹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是新来的!” 魔皇无存回头仰望,只见在山坡上端的尽头,一个身着黑色宝甲的中年男子盘膝坐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神瞳看向夕阳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在期盼什么的到来。 “你是谁?”魔皇无存不禁问道。 “和你一样,都是死鬼。” “死鬼!” 魔皇无存心头一震,刚刚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他,此刻竟被对方的一句话,将心中信念彻底击碎。气势颓泄之际,他直接将后背狠狠地“摔在”山坡之上,望着那片空荡荡的蓝色天空,失魂落魄地念叨:“果然不能相信那个家伙,亏我对他那般信任,结果还是没能救我一命。” 空间再次隐入沉寂,微风拂过草地,传来沙沙的声音。魔皇无存缓缓睁上眼睛,准备让自己的意识在这种惬意的环境当中永远沉沦下去,再不复苏。 “能进入殒仙塚里的意识,你也是魔人?”中年人忽然间的又一句话,使得原本就已经心烦意乱的魔皇无存当即“跳”起身来,回过头去,放声道:“我不但是魔人,还是魔族的魔皇。你又是谁!” 一见对方来了精神,那名中年人不禁为之笑,脸不改色心不跳道:“我说过,我也是一个与你一样的人。” “一样?怎么个一样法?难道,你还能是我自己不成?” “呵呵,这倒不是。不过,你刚才所提到的魔皇,鄙人不才,曾经有幸也做过一段时间。” 魔皇无存脸色稍变,知道自己刚才冒犯了这位“前辈”的他,尴尬地咧了咧嘴,然后行礼赔罪道:“如果真是那样,无存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无妨无妨,那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沉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好几万年,别的还好,只是寂寞有些难熬。要不,你与我说会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各得所需。” 眼见对方如此诚恳,魔皇无存也不好意思回绝好意,只得点头道:“多谢前辈不念旧仇。” 殒仙塚果真是一处凶煞之地,一眼望去,数之不尽的墓碑坟头,大多都已经被岁月摧残腐朽,就连上面的字迹也已不再清晰,有的甚至干脆不见了踪影,只剩一个小小的土丘留在原地,警示着来到此地的人,这里是一位亡者的安息之地。 能够进入殒仙塚内的亡灵,大多都曾是世间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惟有这种人的不屈意识以及强大的救生欲望,方能化为神奇的力量,将死后的他们带到这个神奇的地方。 在众亡灵安息的同时,也会将生前自己的贴身法宝,得意神兵一同埋入坟墓之中。所以对生者而言,殒仙塚无疑是一处巨大的宝藏,哪怕拥有其串的一件,也足以叱咤江湖,纵横天下。而在漫长的历史当中,无数心存侥幸的修行者冒死来到这里,只为得到一件趁手的珍品。只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地方,在不知明的角落之中隐藏着一股恐怖的力量,任何人遇到他,只有死路一条。 “快,我们马上就要逃离那家伙的掌握了,剑心仙侯,你先走,让我来挡住他!” 三道狼狈身影先后落地,其中一个只剩左臂左腿的残缺之人,忽然向前一挺,周身竟是散发出与之外形极为不符的超然气势。 “仇恶,你!”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绝境逃生 “仙术,正剑道法!” 即便身负重伤,但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仍能以一己之力,发动强大杀招,摧动手中神兵宝剑,骤然射出。刹那间,只见那柄修长的剑身陡然增大,并以泰山压顶之势,全力轰击天上那道追来的黑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光即将贯穿阴云之时,后者竟是砰然散作无数碎片,令剑中威力无处发泄,在那之后,破碎的气瘴再次凝聚成那片如同噩梦般的盖世魔云,继续朝三人袭来。 “该死!” “噗!” 话音刚落,只见刚刚施展杀招的仇恶竟是被其中一缕黑气贯体而过,一口鲜血喷出,前者立时倒地,眼中虽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但实在是无能为力。眼见自己的同伴被这般轻松解决,幸存的二人顾不上对方的死活,只得继续向前逃命。 “仇恶,你放心吧!等我们回去之后,一定去找指染与并济那两个老家伙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思量间,为首的那人忽然面色一寒,低头俯视,脚下地面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黑影。这黑影看上去好似一般的影子,但随着他的方位向上看去,空中却是什么也没有,既然如此,这诡异的影子又是从何而来? “小心脚下!” 那人发现异样之后,立即发出警告。然而,另一人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愤怒之中,一时之间还未恢复理智,待其完全回神之际,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右侧脚踝之上,居然多了一道黑色的“污迹”,细细一瞧,竟是一道手印。 那道手印的五指极其修长,以一种紧握的状态,与他的脚部紧紧贴合,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其清除。就在此人为自己身上的怪象惊诧不已之时,那枚黑手印竟是继续向上“蔓延”。这回,污迹不再只有一只手印,又多了一条手臂的轮廓,而且还在继续增加。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诡秘现象,哪怕是身为天界四大仙使之一朝闻仙使也不禁惊惶失措。 “怎么……怎么办,我该如何是好。你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剑心侯。” 原来,这三位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位吞舟侯于天界之中对仙宗提及的三名天界高手,剑心,仇恶,朝闻。他们本是世间一等一的绝世强者,现如今却是落得如此狼狈的田地,实在令人不敢相信。眼见朝闻仙使身上出现的异象,剑心侯忽然屏气凝神,眉宇之间“仓啷”一声跳出一柄锋利剑刃,直削对方身体。 “不要动!” “唰唰唰!” 弹指一瞬之间,那柄无比凌厉的快剑居然真的切中了朝闻仙使的身体。这一刻,后者只觉得体内滚烫的热血从头顶凉到脚底,一种将死的悲壮感油然而生。然而,片刻之后,当一阵细微的破碎声发出之后,朝闻仙使才愕然发现,那柄“要命”的飞剑并未砍中自己的身体,而是恰好悬停在皮肤与那道诡异印迹的狭小缝隙之间,以其刚正的凌厉剑气,将二者彻底阻绝开来。刚才的破碎声,便是那道黑影离开朝闻仙使身体之时所发生的撕裂声。 死里逃生的朝闻仙使大舒一口气,刚要对剑心侯说出感激之词。只可惜,这时候空中的那朵黑云再次发起行动。之前它已分别从天空,地面两端发起过攻势。而这一次,那朵高深莫测的阴云又有什么计划呢? “别回头,快走!” 剑心侯刚一开口,一团黑气立即自其口腔之中,喷涌而出。朝闻仙使见此情况不禁一愣,接着再次看向对方的面庞。然而,那团黑气一经出现,便再也不肯消散,反而化为一块纤薄的黑纱,罩在面孔之上。黑纱下方,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黄昏的殒仙塚内散发出凶戾之气,一种极端的不祥预感登时袭上朝闻仙使的心头。 “不!” 这里显然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黩黯对此十分确定,地上还没干透的血迹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他想不,天底之下,除了他们魔人之外,还有谁拥有此等胆量,竟敢孤身硬闯绝境殒仙塚,这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 黩黯再次握紧抓着盒子的手掌,刚要举步向前。谁知就在这时,前方的天空之中竟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 “噬光,你怎么在这里!” 黩黯身体一震,脸上的表情无疑是异常的惊骇。 噬光二字,他已多年未曾听别人提起,就连他自己也差点忘记,所谓的噬光就是如今魔皇无存的得力干将黩黯。对方甫一开口,黩黯便已进入防备状态,随即高声喊叫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我不但知道你叫噬光,还知道你在十二岁那年误吞了魔龙之眼,从此身上生出一股莫名的阴气,为人所忌惮。是不是这么回事?” 黩黯身体摇晃了两下,并未回话,只是因为对方所说确实句句是真,没有半点瑕疵。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自己有多大,可从对方的口气来判断,此人信心十足,显然是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天底之下,如果说有一个人比他自己还要了解“黩黯”,那此人的身份只有一种可能:第三代魔皇,后人称之为天阳老怪! “老怪,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做梦吧?” “哼!” 一声怒喝,天空之中仿佛传来了阵阵雷响,那朵黑云也随之变化形态,最终化作一道黑色的人影,落在黩黯的面前。 “师父!”黩黯神情激动道。 “哼哼,你这个不肖徒,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才认出为师,你说我是不是该罚你啊!” 黩黯连忙收起脸上的柔弱状,破泣为笑道:“师父,我们好久不见,怎么能一上来就谈责罚的事情,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吧!” “也好!” 说话间,黑影之中那双无比犀利的目光忽然落在黩黯手中的那只木盒之上,稍待片刻之后,这才将头转回过去,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这趟来目的不小啊!” 殒仙塚是至强者意识的安息之地,是比那阴曹地府还要神圣的亡者国度。生存在这里的意识,毋需吃饭喝水,只要每天睡上那么一两个时辰,便能保护自己一天充沛的状态,绝不疲倦。与自己的爱徒久别重逢,但天阳老怪实什么像样的东西拿得出手,最终只能用一轮凄美的夕阳来招待“客人”。 “你果真没有令我失望,成为了与我一样的魔界皇者。单凭这一点,我就能含笑九泉了。” 黩黯惭愧道:“可惜的是,我在外的那些年,魔界与人间的关系空前的友好,以至于我这个做魔皇也不愿意打破那种难得的平衡,以至于错过了征服人类,吞并人间的大好时机。在那之后,人间后起之秀相继崭露头角,以萧啸天为代表的一大批能人异士纷纷挺身而出,成为了魔界踏平人间铁踪的最大障碍,最终才落了个含恨隐退的结局。好在,天不亡我,在我阳寿即将耗尽之际,另一位魔界同僚以其自身的寿元,换回了我五千载的阳寿,虽然不多,但正是因为它,我才有机会再次站在您在面前,与您交谈对话。” “还有这样的事?寿命居然也能相互赠予,如此真能办得到的话,那岂不是真要诞生不死不灭的怪物?” 黩黯怪笑一声,接着道:“师父多虑了。我的那位挚友虽然修为高强,但也有缺点劣势。自我俩认识起,他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家中,寸步不离。我曾搞请他到家中作客,却被她当场回绝了。” “哦?还有这等怪事?此人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家又在何方?” 黩黯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拍手叫道:“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听他的手下都称其为界主。” “界主?噬光,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起初,黩黯对于自己的说法还是相当笃定的。但眼见对方脸上越发严肃的表情,以及对了双无比锐利的目光,他心中的坚持不禁为之动摇了。 “应该是吧!或许是域主,厂主,道主,反正是个头目就对了。哦,忘记说了,此人对于白色相当喜爱,我从未见他穿过其它颜色的衣物。” “白色?能耐还是那般高强,听你这么一说,师父凡中不禁有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黩黯迫不及待道。 “普天之下,能够受得起‘界主’二字的人寥寥可数,而身着白衣又有此等资格的,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白界主的首领,白界主。” 白色的空间之中,那名白衣男子忽然抬起头来,凝望远方的天空,忽然一道流星划光,于浩瀚的苍穹之上画下了一抹灿烂的笑容。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他的口中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并且道:“看业,已经有人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既然如此,事不疑迟,人间的事情要速战速决了,十二神官听令!” 说着,无瑕的白色空间之中,接连浮现出十二道截然不同的强大气息,紧随而至的是十二名个个实力超群的顶尖高手,一齐跪伏在地。面对眼前的这位男子,这帮气势如虹的高手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我命令,即刻下凡,进入人间,扫平叛乱,反抗者,格杀勿论!”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除逆 天上是一个充满未知与奥妙的神奇地方。 早在天界建立之前,这里便已出现了一批能人异士,而由他们一手创造的那方世界,便是传说之中的远古仙界。 对于修行者来讲,让一个人浮在空中十分容易,但若要令一整块大陆,孤伶伶地悬在数以万丈的高空之中,实在是强人所难。然而,世上存在着一种神奇的物质,它的名字叫做飘石。因为飘石的特性,重量越大,浮力越强,于是乎所谓的不可能便成为了事实。无论是天界还是远古仙界,基础的所有构成全都是由这种珍贵材料来担任的。可就在某一天,远古仙界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使得整片大陆竟在一瞬之间失去浮力,并随之解体崩溃,散落到人间之中。于是乎,赫赫有名的仙人故乡就这么毁灭了,而生活在上面的众多仙人,大多也随着大陆的陨落而一同殉葬。而所谓的四方仙侯,便是远古仙人之中的幸运的那一部分。 因为四人身份特殊,元仙宗一经建立起现在的天界之后,便率先为他们找寻了一处栖身之地。而仙宗等人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这里。 因为一时疏忽,两名仙侯暴露了马脚,令吞舟仙侯有机可趁,进而质问“假仙塚”的事情。二人心中一凛,知道此事再也瞒不住,只得显现出本来面目。 “呵呵,剑心,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仙界战神吗?笑话,真是笑话。” 身着黑衣的是指染仙侯。至于为什么他会叫这种奇怪的名字,看他的双手就知道了。 与其白净的外表不同,他有一双漆黑的手掌,手心手背,包括手指上的指甲,全部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乌黑状。别看它们的样子十分好笑,但知道其威力的人,绝不看小觑这对“家伙”,它们是能轻易折断生灵神形寿命的极端杀器。自从他们的主人崭露头角之后,已不知多少自以为是的高手死在它们的上面,毫无还手之力。面对剑心侯的质问,指染的脸上是有笑容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正如旁边的并济仙侯一样。 同舟并济,为他取名的时候,本来被赋予了诸多取名之人的期望。然而,如今的他竟然成为了邪恶的代表,与“黑暗”成为了伙伴,不禁令人痛心。看到二人如此堕落的模样,作为如今天界首领的仙宗不禁叹了口气,进而语重心长道:“迷途知返,不为不晚,我希望你们能将其中的隐情全部道出,也算是为你们的罪行将功补过。” 仙宗的一番好意,两位非但没有领情,指染仙侯甚至讥笑道:“小东西,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连当年的元仙宗见了我们也得客客气气的,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们指指点点!我们是远古仙界的旧部,不是你们天界的走狗奴才,别把我们与那几个所谓的仙使混为一谈!” “你!” 指染仙侯的话尖酸难听,白霜仙使一听对方这是在变着法的羞辱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烧,刚刚要发作上前,这时候,仙宗却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浑厚道:“你们错了,不只是白霜他们,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天兵,他们也绝不是你刚才口所说的走狗。他们是这里的子民,是我仙宗的家人。众仙人刘心协力,创造了这个大家庭,作为家长的我,自然也要负起保护大家的的责任。现在,剑心侯与两位仙使生死未卜,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主动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让我们应对之策,前去援救他们三人。” 不知为何,指染仙侯一见到仙宗那副身系众生,慈悲为怀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出来。他已见过这世间太多的虚伪假面,谁又能够保证,这位仙宗不是其中之一呢?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不是要救他们吗?容易,直接去殒仙塚里寻他们就行了。当然,前提是这个时候他们还尚在人世。不过,以这么多年来殒仙塚‘臭名昭着’的口碑来讲,恐怕他们几个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们几个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白霜第一个要你的命!” 神目之中,寒光急闪,原本温暖的空间之中立时多了几分凉意。不知不觉之中,众人的身上竟已落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这便是霜。 霜像空气一样,随处可见,但白霜的霜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因为它们是活的。 一经接受到人体之后,这些冰晶便会自行运转,并化为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拼命地吸食目标体内灵气,活力,甚至还有生命。而当这些冰晶全部吃饱之时,被吸收了精华的个体便会油尽灯枯而亡。 “敢小瞧仙界神威,先让你们尝尝神之霜的厉害!” 染指仙侯脸色一变,随即对旁边的并济仙侯道:“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说话间,只见那位身着白色长衫并济仙侯四处打量了一下,随即将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天兵身上。后者刚要躲闪,却不承想对方的速度实在太过,转瞬之间他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向两痊仙侯身边,并被其中的并济仙侯死死扣住右内里的琵琶骨。心知情况不妙的天兵张口呼救,却愕然发现难以抵挡的沁人寒气已自并济仙侯扣在自己身上的三根手指之中飞速涌向自己的体内,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成了一个分外精致的“雪人”,无助地立在地上,恐惧的双眼之中还透露着恳求的目光,他不想自己就这么死去。 然而,一切都已太晚了。白霜仙使的神之霜蔓延速度极快,杀伤效率极高,待众人回过神的时候,那名天兵已经悄无声息地魂归天际了。反观两名仙侯,原本布满在皮肤之上的神之霜已然消失不见,而并济的另一只手掌,则拼在指染的肩膀之上。 “哈哈哈,白霜仙使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神之霜有多么可怕呢。看来,还是并济略高一筹啊!” “该死!” 眼见自己的得意招式,竟成了自己同伴的催命符,白霜仙使生愧疚,头随之低落下来。一旁,仙宗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单纯地对方道:“这不怪你,不用自责。他不会白死的。” 白霜仙使抬起那双失落的面眼睛,眼眶四周还有些许泪光。 “可是我们……” “嗯,我知道,没有了昊天令,我等修为是会受到影响。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这样,我依然有信心能够击败他们,令二人伏诛!” 指染仙侯一听仙宗夸下如此海口,心中虽是愤慨万分,但表面上却是异常轻松地淡淡笑道:“仙宗,我承认你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肯定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不过,你也不要看扁了我们二人。远古仙界的老人们,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那对付。” 仙宗刚要说话,一直站在旁边观察局势的吞舟侯再次上前一步,面露微笑地对其说道:“仙宗大驾,怎能与这种畜生败类动手,还是由我来吧!毕竟他们曾是我的同胞,既然是远古仙界的败类,当然是由远古仙界的人亲手解决。” 眼见吞舟仙侯已经下定决定要与自己作对,指染仙侯稍显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平心静心道:“我本以为我们是一路人。可没想到,你与剑心在这里待得太久,已然忘记了自己的根在哪里。我们来自远古仙界,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吞舟仙侯长吸了一口气,颜色之中稍显出此许挣扎,平复片刻之后才道:“我知道,你们的脑海之中一直都有光复仙界的念想,说实话我曾有忍耐不住的时候。可你们仔细想想,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仙帝他们已经不复存在,就算让昔日的远古仙界重现苍穹之下,又有何意义?” “哼哼,说到底,你还是怕惹火上身罢了。你怕,我们不怕。我不想像你和剑心侯一样,终生要为这些人鞍前马后,恨不得肝脑涂地。我有我的理想,不想再被这里的条条框框所限。仙宗给不了我的,那位大人能给。” “果然,所有的事情是有人指使你们做的。” 得知这件事情的吞舟仙侯顿时觉得身上的压抑感减轻了大半。至少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极大的安慰。毕竟,他们四方仙侯共处了数以万年,虽然也会吵吵闹闹,但彼此之间早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被突然告知自己的朋友竟是所谓的叛徒,作为同伴的自己当然不会好过。面根据刚刚指染仙侯所说的话,引剑心侯他们进入殒仙塚的计划是他人的想法,并不是他们的本意。如此一来,二人身上的罚行便能减轻不少,就算两位仙使身遭不测,他们也能有希望保全性命,存活下来。 “嗯,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吞舟,他们曾是你的同僚,下不起手,也是正常情况。你先去旁边稍作休息,裁决指染,并济两位仙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仙宗的不完神力 仙宗亲自出手,这在天界的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事情,哪怕是不久之前招白神领凭一己之力,硬闯仙殿的时候,他也没有显露出真正实力。如今,因为两个天界叛徒,仙宗居然要破例出手,当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仙宗,你……” 白霜仙使看了看周围的众仙将,欲言又止。而仙宗好似早已猜到他要说什么,于是一脸淡然状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只要不出使出十成功力就不会有问题。” 仙宗的“傲慢”态度令指染仙侯异常震怒,好歹他也是一位绝世高手,如今却要被人如此看轻,心中自然不会痛快。 “仙宗,我敬你是天界之首,所以才会如此客气。你莫要以为,凭你点那能耐,可以抵挡得了我与并济仙侯的围攻之力。趁着还有时间,快说遗言吧!” 吞舟仙使回头望了一眼淡定的仙宗,心中狰狞了一下随即道:“仙宗,您以一敌二确实有些勉强,我看还是由我与您一同出战吧!” 仙宗拂袖微笑道:“不用,你们看着就好了。如果不拿出真正的实力,外人还以为我们天界真的衰败了。” “哼哼,有没有实力,打过就知道了。并济,我们上!” 大战开始,没有所谓的试探,三者甫一上来,便展现出超强修为,于这块飘浮的大陆之上放肆拼杀。九重天的上端,一道道赤色雷光接连劈落,将那下方的大地切出若干条深邃的沟壑。好在陆地的厚度较长,否则单是这样的雷击便足以击穿众人脚下的地面,使之崩溃解体。意识到这一点的仙宗,转身朝远处飞去。指染仙侯一见此状,心冲立时大悦,面露狞笑道:“快,那个家伙快撑不住了。还说不拿出全部的实力,今天我指染就让你这位仙宗一败涂地!” 并济仙侯伸手搭在指染仙侯的身后,口中只说了一个“走”字,忽然间二人身形竟是凭空消失,下一刻,便已窜到仙宗掠去的前方,一左一右,刚要截住去路。与此同时,指染仙侯两只漆黑无比的手掌之上,竟已聚集起两道黑色异彩,周围的空间因为受其影响,竟是纷纷破碎化虚,肆虐的焚风立时从中呼啸而出。 “漆亟狂雷!” 一瞬之间,指染仙侯双手一齐推出,两道残暴的黑色雷光登时受激迸射,于天空之中化为两柄快绝黑剑,一同砍向仙宗的身体。 “哈!” 本来,众人以为在指染仙侯的全力攻击之下,仙宗会选择保守应对,先行退去。但怎料,后者竟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非但原地不动,甚至连手也没有抬起,只是仰天大喝一声,随之无形力量横跨在面前的空间之上,以一种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式,赫然挡下了那两道要命的黑雷剑气。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漆亟狂雷为何对他毫无作用!” 眼见自己的得意一击竟被仙宗轻松化解,且毫发无伤,气急败坏的指染仙侯急身上前,散发着浓郁戾气的双手,以其无与伦比的高超技法,登时向对方发起狂轰烂炸般的抢攻。 “流墨云手!” 如名字一样,如今指染仙侯的双手因为收放太过迅速,再加上其上的诡异黑光,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条由墨汁组成的溪流一样,将仙宗的身形死死缠住。后者虽然仍在从容应对,但每一次的闪避都好似游离在生死边缘,稍有迟钝便会立即中招。 眼见那条不祥的黑溪之中,不断有掌印爪功逼向自己,仙宗猛提一口真气,右侧长袖立刻翩飞起舞。见此情形,下方的白霜仙使不由得惊呼道:“飞仙蝶影战法!” 如白霜仙使所说的那样,仙宗的双侧衣袖竟好似变作两只自由飞舞的蝴蝶,于那条杀气腾腾的黑河之中,自如出没,如入无人之境。而作为对手的指染仙侯也惊讶发现,自己的流墨云手居然奈何不了对方的两块面料,当真令人火大。 “好你个仙宗,居然敢和我玩这种诡计,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们两个卑鄙了。并济,上!” “上”字甫一出口,并济仙侯竟以一种无人知晓的方式,忽然出现在指染仙侯的身边。他一如之前那样将手掌放在指染仙侯的身上,忽然间他的脚下生起一股无名黑风,将其团团笼罩,待其再次现身的时候,包括仙宗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面露诧异状,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 “两个指染仙侯么,有点意思!” 两个指染仙侯,而不是并济与指染两人。面对豁然变化成后者的并济,仙宗的面容之上终于出现了少许变化,但整体的样子还是像开战之初的时候,从容,不迫。 “哼哼仙宗,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两个我的联手围攻,觉悟吧!” 果然,这一回因为有变化成指染模样的并济仙侯加入战斗,二人一边的气势空前高涨,当流墨云手再次出现的时候,九重天上竟是赫然生出一片汪洋黑海,其中怒浪涛天,龙吟虎啸,场面好不宏大。虽然只是人数的单一增多,但作为杀招的流墨云手却是发生了质的变化,威力更是倍增无数,其中奥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的。置身在“黑海”之中的仙宗,又一次长吸了口气,缓缓睁上双眼。这时候,黑海之中忽然闪出四道赤色的瞳光,万千化为游龙潜蛟的杀生黑手,立时自海面之下破水而出,悉数扑向仙宗的方位。 “不好!” 不只是白霜仙使,所有心系仙宗安危的天界之人,在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眼看着仙宗那道孱弱的身影被那狂妄的黑水全部吞噬之时,飘浮在天空之中的大陆竟是伟来了死一般的沉寂。 “嗡嗡嗡~” 掠起的黑色海水并未落回下方,而是悬浮在苍穹之下,时间也好似为之冻结,不再前进。众目睽睽之下,一道神奇的五彩虹光,竟是自那黑水的间隙之中缓缓渗出,刚一投射在下方的黑海之上,深处便立即传来数声惨叫,紧接着有大量黑气从中水逃窜出来,消散无踪。而那样神奇的彩光进一步地增多,原本停止在空中的黑水也被渐渐冲散稀释,化作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大量不祥之气,朝四面八方逃散开来。 “轰!” 当用以禁锢仙宗的大量黑水砰然炸裂之时,一尊傲立在九重天上的巨大光影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七彩缤纷的光芒如一位位忠诚的奴仆,静静地守候在光影的跟前。虚幻之中,只听其中的人影声音深厚道:“霓虹仙掌!” “砰砰砰砰砰砰!” 爆炸,如怒放的花朵一样,自黑海之中接连跃起,随之产生的强烈光芒,刺得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惊魂的炸响更是令人双耳轰鸣,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电光火石之间,濒临毁灭的黑海之中,两道快疾的身影顺势从中飞奔而出,其中一位,一边向远处逃窜一边嘴里还谩骂道:“混蛋,仙宗居然已经称圣了。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与他交手。” 随着指染的骂声,一直沉默不语的并济仙侯终于开口道:“放心,由我在,他杀不了我们。” 衡量一个人的实力如何,不只是要看他的修为,一旦掌握了强大的法术,个体实力也会大幅提升,至少脱胎换骨,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而眼下的并济仙侯显然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的修为虽然不如指染仙侯,但依靠其诡秘莫测的仙术,却能令自己在短时间当中赶上,甚至超越对方的实力,这才能够与其联手施展绝强杀招。 眼见仙宗杀招临近,并济仙侯心中默念法诀,刹那间那只无神的眼眸之中竟是迸发出无数灿烂金光,虚空之中突如其来的神秘力量,立即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当中,使其进入到空前的强大状态。 “跟我来!” 同样是身法,但如今并济仙侯真的已经达到了身随心动的超然地步。百丈距离只需一念之间,呼吸的工夫便已逃到了天边,再追已是万万来不及。就在众人为没能击杀两仙使而遗憾叹息之际,只听那道被彩光拥族的光影忽然再次道:“哪里逃!” 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是因为后者的掌中蕴含六道,五行之力,孙悟空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逃不出这些元素的束缚,所以才会被镇压在五行山下,一困就是五百年。而仙宗,作为万仙之首,除去修为不说,单论境界,早已步入化虚,世间诸法皆在他的意识之中。因此,任凭指染仙侯与并济仙侯二者使出混身解数,仍然逃不出仙宗的法手,二人只觉得面前一道彩光掠过,接着便发现自己居然再次回到了那座飘浮的大陆之上,而在他们的眼前,正是之前将他们打得仓皇而逃的仙宗。 “黩黯,你这次来是为了那个年轻的魔皇无存吧?” 说着,天阳老怪伸手指向对方手中的那枚木盒,面带微笑道:“将他给我,以后别说是天人冥三界,就算是大千世界,也会成为我们师徒二人的囊中之物!”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海中霸主来袭 阴风萧萧,吹在身上给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看着面前这位熟悉的,曾经一度被他当作生父的老者,黩黯的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强烈的骇意。对他而言,天阳老怪就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抱着木盒的双手紧紧抱起,搂得木盒的盖子发出“吱吱”的异响。天阳老怪见此情形随即放声大笑,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淡淡道:“好了,我这个老头子也是说说罢了,你不想,师父肯定不能勉强你。唉,事隔万年,不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魔界究竟有没有统一天下,我的那只老龟是否还活着呢?” 黩黯迟疑了一下,细一想说出来也无妨,于是回道:“师父放心,这一代的魔皇名为无存,是一个做事果断,拥有大智慧的年轻首领,大他的领导之下,我们魔界已经顺利进入人间,占据了大部分的富饶之地。但与此同时,一直沉睡的魔界大火山也在不久之前出人意料地爆发,魔界也已经在那场天灾之中不复存在。” “这样么?如此说来,永恒那个家伙恐怕要食言了。” 说着,黑衣老者自地上忽然站立起来,面向东方的天空,随即沉声道:“我已知道到那个新魔皇已经来到了殒仙塚内。只是,我们距离他较远,一时之间无法到达他所在的地方。如果你一定要找他的话,就按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否则将会有迷路的危险。” 黩黯看着对方的背影,心中登时五味杂陈。想这天阳老怪已是死去数万年的亡魂,却因为身份特殊无**回转世,一直被困在这个与世隔世的绝地之中,进出不得。一想到自己这一走,下次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他那双根本犀利的魔瞳之中便不禁闪出晶莹的泪光。 “师父,我也是身不由己。您也曾经担任过魔皇一职,知道他对于魔界的有着何等重要的意义,若是现在不救无存的话,那么魔族将隐入空前的恐慌之中,众魔费尽心血,消耗数代精力的努力,便要随之化为乌有。为了不让所有的血汗付之东流,我只能走。不过您放心,有朝一日魔界稳固下来,我一定向魔皇无存救情,也帮您脱离这片无边苦海。” 听到黩黯如此诚恳朴实的话语,天阳老怪心中的阴霾立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灿烂笑容铺满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乍一看去好似年轻了好几十岁。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天阳老怪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世人都认为我们魔人是冷血无情的禽兽,却不知道在粗犷的外表之下,却掩藏着一颗颗热血澎湃的暖心。有你这句话,师父已经相当满足了,至于能不能来,呵呵,师父尊重你的决定。” 黩黯点了点头,随即掠过天阳老怪,手持木盒,踏上前往殒仙塚深处的曲折小路。他没再说半句话,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将手中之物交给对方。 黩黯走得那样决绝,果真没有回头。看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身影,天阳老怪随即苦笑了一下,连连摇头道:“自古忠孝两不全,也怪为难这孩子的。不过……” 说话间,天阳老怪翻开掌心,一块散发着浓烈臭气的灰色组织赫然躺在那里,并随着他的第一次呼吸而自行蠕动,看那副诡异的样子,当真有些恶心。 “你不能给我,不代表我自己不能亲自去取。黩黯,你还是太年轻啊!你忘记了我当初对你的教诲,哪怕是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能放松警惕。也好,这就算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吧!” 就在黩黯前往殒仙塚、寻找魔皇无存意识的时候,同作为知情者的雪魔医仙以及神由魔君正在魔殿之上等待前方传来的捷报。为了暂时稳住局势,二人决定先将血河魔君召回,主持魔界诸事。派出的魔人已经兵分数路,前住人间寻找对方的踪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外竟然再次传来不好的消息。 “报,医仙大人,神由魔君,大事不好,魔城以东八十里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异族大军,看他们前进的方向,目的地好像是新魔城。” “什么?异族大军,人类吗?可我听说人间的势力已经被歼灭了十之八九,残余分子根本成不了气候,何来的浩瀚大军?快,再探再报!” 前来通信的魔兵刚一出门,又一名魔兵慌忙“跌”入魔殿之上,一见殿上二位,立即跪伏在地,惊呼道:“大人恕罪,城外出事了。” 神由魔君眉头紧锁,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道:“异族大军的事情不是刚刚报过了么,你来做甚?” “不,属下不是为此而来。属下刚才听下面的魔兵报告,说城外的河水忽然上涨,颇有泛滥之势。如果不做出防备的话,恐怕魔城内的众魔人性命不保啊!” 如今的魔城乃昔日的苍城旧址所在,此处人杰地灵,环境清幽,是人间之中不可多得的一处栖身佳所。如果非要找一个不足之处,那就要说他的地势。 苍城,原名苍龙城。据说当年有一条被贬谪下凡的苍龙,刚好落在此地。因为“龙潜”的缘故,使得这里地势较周围稍等一些,平常还好,若是赶上雨季时分,四下汇集的雨水,全都会倒灌入城中。为此,当初的城主,也就是莫家先辈,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兴修水利,修缮水渠,以达到疏流泄洪的目的。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与之前的全不一样。作为整个城池赖以生存的唯一水源,河外的运河一旦泛滥,不紧会令新魔城内众生遭殃,就连饮水也会出现问题。要知道,洪水来袭之时,其中还会携带大量的动物死尸,而它们正是瘟疫肆虐的温床。人一但喝下这些受污染的人,便会生病发染,腹泻不止,最后脱水而亡。魔人的身体素质虽然要强于大多数人类,但面前人间的瘟疫却是束手无策。于瘟疫而言,他们就像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除了受死之外别无他法。 意识到情况严重性的雪魔医仙倏尔脸色一变,随即向那名魔卫吩咐道:“快,传我命令,城内除了用以守卫的魔兵之外,全部去往城外运河的最洼处,全力阻止可能到来的决堤事故。就算是用尸休填,也绝不能让河水灌入到魔城一滴,听清楚了吗?” 那名还未将气喘匀的魔卫一听此言,登时精神抖擞,不敢再有半点耽搁,连滚带跑地向殿外奔去。这时候,神由魔君连忙来到雪魔医仙的身前,脸色难看道:“医仙,此事恐怕有蹊跷,两件事情同时到来,我想天下应该没有如此巧合的情况。” 雪魔医仙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两年事情背后,定有人在暗中悄然操作。而且,我已大概猜出来者的身份。” “啊?是谁?”神由魔君不禁惊声问道。 “魔城东面毗邻东海,而东海之中,拥有此等兴风作浪之力的,恐怕也只有鲛王一人了。” “鲛王?你说的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年隐身于深海之底的鲛族之首?” 雪魔医仙长叹一口气道:“很不幸,就是他!” 神由魔君立在原地思考了半晌之后,接着又道:“不,不应该啊!我们魔界与鲛族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他们偏偏挑这种时候前来进攻魔城。难道,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雪魔医仙撂着下巴上的那缕白髯,表情凝重道:“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认为,但鲛族的出功,恐怕与白界的入侵脱不了关系。” “什么?又是白界!” 一处孤绝的山峰之上,站立着三道人影,他们正是此次前来征讨魔界的鲛军首脑,分别是鲛王,鲛媚,以及此次计划的军师,江患海。 长达数月的整顿,使得如今的鲛军焕发新生,而这里面有江患海的大部分功劳。而在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之中,鲛族公主鲛媚竟对这位外族之人,产生了一股超越友谊的情义。作为父新的鲛王察觉到这一点后,心知江患海是位可造之才,于是暗下决心将自己的唯一女儿托付给对方。而江患海在面前这对父女的百般示好之中,也未曾表现过丝毫抵触情绪,反而欣然接受,慢慢地与鲛媚越走越近。直到最近几日,二人已经住到了一起,出入皆是成双成对,俨然是一副新婚燕尔的样子。了却了心中最大的心愿,鲛王顿感气畅,体内不时发作的“狂疾”也缓解了不少,且一次比一次的时间来得更晚,更短。最近一个月,他甚至未曾犯过病,这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鲛王发现老天对他还真是不薄。趁着自己身体尚佳的时候,他决定听从江患海的建议,上岸与正在人间横行肆虐的魔族一较长短。赢了,鲛族将会统领地海两界,成为人间的真正主宰。赢不了,他们也不用担心,哪怕是退回海中,魔族也绝不敢紧追不舍。魔族魔人身体强悍是肯定的,但唯有一点是他们万万做不到的,那便是御水。凡是魔人,一度掉入水中,便会立即失去力量,很快更会溺亡。从这一点上来讲,鲛族天生就是魔族的克星。一想到这一点,鲛王的内心便不禁兴奋起来。 “魔族的崽子们,准备受死吧!”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天魔本尊 新魔城内人心惶惶,哪怕他们早已看淡生死,哪怕他们是魔族精英,然而在面前此等天灾大劫来临之际,大家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好在,他们有一个共同的首领,正是他的存在,才令他们有了今天的美好生活。魔皇无存,魔界历史上第一个将魔族带入人间的君主,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全族人的荣辱兴亡。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大家都会坚定不移地跟随着他的脚步,惟有那样才能有惊无险。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魔皇无存已经不复存在,他意识已经堕落至殒仙塚内,与其它历代先逝的魔皇达到了一处。甫一恢复神志的他好奇地看向四周,却被身旁一位忽然出现的灰衣男子镇住了心神。 “你是谁!”魔皇无存略显忌惮道。 灰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微笑格外迷人,令魔皇无存原本悬起的防备之心随之放松了许多。他将桌上的另一杯茶递给对方,而后语气温和道:“听别人说,你已经令魔界重现辉煌,人间已是魔族之物是吧!” 魔皇无存先是一愣,而后强颜欢笑道:“呃……主要还是大家的功劳,再加上天时地利等诸多有利条件,这才使得人间沦陷于我魔界之手。” 灰衣男子点头道:“嗯,不知你是否了解,其实早在数以万前的远古时代,人间的大部分领土都是属于魔界的。只是之后发生了一些变数,这才讼人类有了可趁之机,进而将魔族赶到了那片充满死气的荒土之上。” “哦?还有这等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看来,您也曾是魔族之中的一名绝世高人啊!” 听闻此言,灰衣男子神色黯然,仿佛是被魔皇无存的话勾起了伤心回忆,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悬停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又道:“我不配称为魔界中人,你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魔皇无存心中好奇充足,对方越是这么说,他便越是想知道其中的隐情,于是追问道:“前辈,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灰衣男子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进而神情苦涩道:“我的这双手上和,沾满了魔人的鲜血。于魔族而言,我便是最大的罪人。我犯下的涛天大错,就算是让我死上千次万次,也绝无可能相抵。是我一时之间的天真,才让魔界有了之后的悲惨境地。” 魔皇无存越听越是迷糊,刚要继续问下去,谁知那灰衣男子忽然身体一震,一股骇人杀气登时自体内滚滚涌现。 “嗯?前辈,你怎么了?” “快!离我远点,不要在这里待着。否则我控制不了自己,你也要遭殃!” 听到那人的警告之后,魔皇心想留下来一探究竟,可以的话兴许还能帮上对方一手。可谁承想,那股可怕的气息竟是与时俱增,不一会儿便形成了相当规模,令得周围的所有景物发生异变。石桌裂了,茶水蒸发了,就连空气之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灰衣男子于乱象之中缓缓起身,一尊空前强大的魔影随之于身后半空之中乍现在魔皇无存的眼前。 “那……那是天魔幻影,你果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先人。” 感叹之余,魔皇无存刚要退身,谁知突如来的一股力量忽然钳住了他的身材,使其动弹不得瑟。狂风之中,灰衣男子的眼中接连爆发出数道杀戮红光,面对此人的忽然变脸,魔皇无存实在无法理解。 “你……你要做什么,难道你已不记得我了吗?” 身处凶险之中,魔皇无存大声疾呼,希望借此能够唤醒对方的理智。然而,如今的那名灰衣男子已然被疯狂冲昏了头脑,而空中的那道天魔幻影,气势也变得空前高涨,一根根锋利的獠牙自口中呲出,头顶,背脊,双臂之上长着无数参差的尖角,哪怕是再坚固的壁垒遇上它们也会当场粉碎。这便是天魔的凶狠原貌。 “魔人,魔人,又是魔人。你们这些经由天魔退化的劣等种族,根本不配活在世上。杀掉杀掉,统统杀掉。只要将你们这些杂碎全部消灭,魔族才能保持高贵纯洁的血统。” 刹那间,天魔幻影的血口之中红光一现,魔皇无存倏尔抬起那双惊惶的魔瞳,却已被随之而来的毁灭力量立时吞噬,冲天火光一跃而起,化为一条出水蛟龙,于空地中上下翻腾,凡是被其扫中的地方,全部变成火焰的食物,沦为焦土。而被熊熊烈火包围的魔皇无存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愤然长喝之中,另一道魔影横空出现,与天魔幻影分庭对峙。 “你这人喜怒无常,动手没轻没重,既然你已与我撕破脸皮,那就休怪我无存出手无情了!” 心念一动,由魔皇无存操纵的魔影飞速来到那尊天魔幻影跟前,抬手就是一拳。恐怖的力量肆意宣泄,随之产生的拳风竟如同一枚枚快刀一样,划破天空,撕裂大地,将周围的空间登时分为若干个较小的区域。魔皇无存躲闪不及,被其中一道割破了脸颊,鲜血顺势滴落下来,刚一落在地上,便消失无踪。如今的魔皇无存只是一道意识而已,并无实体,更无血肉可言,刚刚流出来的血液也只是幻象而言,根本不具备实体,因为才会出现刚刚景象。 “生前被那个神领凌厉也就算了,死后还要不得安宁。我魔皇无存纵横江湖上万年载,哪里吃过这种鳖,你要打,好,我就跟你奉陪到底。” 魔皇无存虽未到达天魔境界,但除去这一点之外,他的力量,速度,反应,魔力,丝毫都不逊于之前的历代魔皇,甚至还犹有过之。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全力反击,自然不能小觑,魔影杀拳轰落,将那周围的地面再次破坏,使之化作袅袅尘埃。 拳影之中,天魔幻影岿然不动,而基中那双猩红的眼睛却是依然醒目,如同两枚晶莹的宝石一般,于黑暗之中放射出异彩流光。 “哈!” 伴随着灰衣男子的一声急啸,天魔幻影陡然探出右手,掠过众多拳劲,精准无比地来到对方跟前,一把扼住由魔皇无存掌握的魔影咽喉。一时间,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其中的骨骼更是接连爆发出阵阵惨叫般的异响,仿佛下一刻就会砰然破裂似的。 “你……你这混蛋!” 生死之间,魔皇无存集中生智,背后魔影摇身一变,竟又长出两条长臂,加上先前的一对,四条魔猿般的魔手,竟是同样握住了天魔幻影的脖子,且用力更猛更狠,甚至已经将整道幻影提到了半空之中。双脚落空的天魔幻影无处借力,原本几乎掐断魔皇无颈椎的双手,登时失去了威力。后者心中狂喜,趁热打铁,四臂继续发力,空中,天魔幻影挣扎蹬踹,却依然无济于事。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僵持之后,随着一声轻脆的炸响,天魔幻影终于砰然消散,而其中的灰衣男子也顺势掉在地上,仔细一看,竟已昏死过去。 “嗯?这人的眉心怎么还有第三只眼,我记得魔界历史上拥有三眼的天魔只有一人,那就是……天魔皇!” 心中骇然,散去魔力的魔皇无存站在原地,甚至不敢上前一步,眼前的事实真相令他不知所撒旦,面对这位魔界的开创者,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魔族战士向来都以训练有素着称,只要是上级下达的命令,他们便会毫不迟疑地实施,哪怕是要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魔城外侧那条孕育过无数生命的运河河岸处,已经站满了前来支援的魔兵。只见他们赤luo着上身,裤子也纷纷卷到膝盖处,做好了随时下水的准备。而再靠后的位置,大量的石材正在源源不断地被运往这里,以来应对即将迫近的洪水爆发。 “听我命令,一会儿大家全力将这处低洼地段堵住,绝不能让上涨的河水蔓延到岸上。听明白了吗?” “是!” 说时迟那时快,一位位精壮的魔兵纷纷抗起那些运来的石块,跳入波涛汹涌的河水之中,玩过河崖下方,将手中基石一块一块地整齐码放。然而,防汛工作还没开始多久,越发疯狂的河水便将数名魔兵冲入到奔腾的急流之中,呼吸之间便没了踪影。同伴们见此情形来不及悲伤,因为他们知道下一刻的自己也极有可能成为那种下场,而他们如今能够做的就是尽用力,以性命为代价拦住这些要命的洪水。 “上,给我继续上。” 在众魔兵前赴后继地努力之下,河岸处的防洪壁垒终于慢慢建起。就在大家内心为此感到振奋不已之际,一声惨叫忽然自那水中的魔兵口中传出。 “啊!” 惨叫过后,那名魔兵立时消失不见。然而仔细辨别之后,众人才发觉对方并不是死于无情的洪水,因为河水之中出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红色。 那是血的踪迹! “不好!有埋伏!” 负责此次防洪任何的魔将登时心中大骇,待其高声提醒水中从将领的时候,悲剧已经正式上演。 “啊啊啊!”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洪劫杀机 前文提到过,魔人有一种独特的体质,一度落入水中,体内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强悍的体质也将不复存在。眼下,众魔兵下河修建防洪壁垒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不好,水下有人,大家小心!” 为首的魔将甫一开口,泡在水中的数十名魔兵相继发出阵阵惨叫,几经扑腾之后便没了踪影,化为片片血水。众人见此情况赶紧回逃上岸,却不承想对方来的如此之快,隐约间,几条布满鳞片的粗壮手臂自水中探出,只是往那此魔兵的腿上轻轻一扣,中招的人们便纷纷落入水中,随即消失在湍流的河流之中。 “神箭队准备,给我往水里放箭!” 显然,为首的魔将早在之前做好了万全准备,随着号令,一队整装完备的魔兵忽然上前,弯弓搭箭,雨一般的快矢一齐射入水中,片刻事,水底之下非但没有人影出现,反而发出阵阵刺耳的铿锵声。 “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水下的伏兵还穿着护甲不成?” 这知道这些训练有素的魔界弓兵,个个身负惊人臂力,所使的重弓更是达到二十石,足可以破石碎甲,杀人于弹指之间。然而,能将这些致命箭羽悉数挡下的,足可见防具的超强质地,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的人间神器。 “该死,这些人身藏水中,火攻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而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贸然出击只会陡增伤亡,甚至还会满盘皆输,这下该如何是好。” “呵呵,这么点事情就把你难住了,今后如何担当魔将之职,统领魔军。你退下吧!” 随着声音,那名魔将以及幸存的众魔兵一齐看向身后处,一见来人,大家皆是脸色大变,尤其是前者,更是惊愕万分。 “幽……幽川大人,您怎么来了?” 说话间,那名手托玉瓶的黄衣男子缓步穿过众魔兵,举步来到河岸边上,随手将掌中玉瓶内侧倾了一下,一股澄黄色的浆涂立时从中缓缓淌出。 “我受医仙委托前来助你一阵,他老人家,已经猜到了这里发生的情况,所以才会特意潜我来此。” “什么?雪魔医仙?老魔皇?他不是自从魔界被毁之后就不见踪影了吗?为何现在……” 幽川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股厌恶的神色,眼中的慑人神光如同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捏住对方的心脏。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最好别问。好了,这下水里那些家伙应该浮上水面了吧!” “好烫,好烫!” 果然,如幽川所说,黄色浆液滴入河中不久,一声声惨叫便是自水底接连发出,不时数道黑影狼狈地窜上岸边,众魔兵咋啦一下全部散开,生怕对方身上的水渍落到自己的身上。 “哦?果真是你们。看来雪魔医仙猜测的没有错,暗中作祟的正是海中霸主,鲛族!” 甫一定神,众魔兵看向那些刚刚自水中上岸的数名鲛人。只见他们身披黑色甲鳞,四只短小却又十分强壮。鲛人的头很小,耳朵更是几乎不可辨认,浑圆的眼睛之串好似覆盖着一层轻纱一样,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灿烂的光芒。 没错,他们就是鲛人。 然而,因为之前幽川魔君的“黄浆”缘故,鲛人的身上已经相继出现大范围的“侵染”现象,坚硬无比的鳞片相继脱落,露出其中嫩白的皮肤,个别位置还渗出了青色的粘液,这便是他们的血。 “来的时候,鲛王大人千叮万嘱,要我们小心一个名叫幽川的魔人。如此看来,此人便是了吧!” 说着,一名体形最为健硕的高大鲛人随即出列,于那位手托玉瓶的魔人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丑陋的面容之上立时浮现出一抹疯狂,进而放声大叫道:“弟兄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幽川魔君了,依鲛王的命令,我们要好好照顾一下这位大人物,亮家伙!” 说话间,鲛人忽然伸入探入自己的口腔之中,片刻之后,一枚锃亮的金属物体自那其中缓缓出现,竟是一柄散发着阵阵寒气的黑色鱼叉。此物一经入手,鲛人神情登时激动起来,两只珍珠般的鱼眼更是透射出骇人的凶光。 如带头的鲛人一样,其余鲛人战士也纷纷亮出兵器,幽川魔君见此情形随即吩咐道:“你们只管看好这里的水势就行,其余的就交给本君了。” “大人,你……” 负责此处的魔将刚要说话,幽川魔君忽然将头转向于他,进而口气阴森道:“怎么,你敢小瞧本魔君的实力?” “不不,大人不要误会,属下只是担心这些来路不明的怪物会使出什么不为人知的诡异,万一不小心伤了大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幽川魔君嗤笑道:“就凭这些虾兵蟹将也想伤本君?简直痴心妄想!” 放音一落,幽川魔君的身形忽而消失在众人跟前。再看鲛人之间,随即多了一道快疾白影,鲛人的鳞片之上相继爆发出阵阵火星,是兵刃相击造成的结果。 “哈哈,凭你的力量是破坏不了我们身上这些加强鲛鳞的,你可知道我们出来之前都经历怎样的磨难,才拥有了如今这副体魄!” 带头鲛人嘶叫一声,左侧那只奇短无比的鲛手,或者可以叫做鲛鳍的东西,陡然间握住一物,幽川魔君踉跄现身,脸上写满了惊愕之状。 “你……居然居然身藏不露!” 带头鲛人淡淡笑道:“忘记自我介绍,我乃鲛王手下三鲛之一,鲛力。还有,与我交手的时候,千万不要分神啊!” “呲”的一声尖啸,鲛力手中的凌厉鱼叉出其不意地刺向对方面门,幽川魔君目露讶然,却已脱身不得。 “鲛力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动手了吧!”鲛王看着远方那座屹立在丛林之中的城池,随即淡淡道。 “嗯,差不多了,依照患海的意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魔人打起来了。” 鲛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鲛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略显不悦道:“大战在即,江患海去哪里了?” 鲛媚脸色微红,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回道:“呃,可能是最近太过劳累,患海他身体不舒服,我就差人扶他去后面休息了。父王放心,现在的局势还用不着他出手。单凭我们这些数以千计的精英鲛军,也足以令魔族应付一阵了。” 一听此言,鲛王淡然的神色之中突然流露出些许苦色。要知道,为了这次的计划,鲛王可以是倾其所有,无遗余力,已然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能够攻克魔城最好,如若不然,鲛族定会跌入衰落的深渊,再无恢复之日。想到这里,他那颗多年未曾忐忑的心竟是倏尔不安地悸动起来,进而牵动混身的所有肌肉,一起剧烈地颤抖。 “快,快,给我去拿鲛丹!” 一见鲛王如此模样,身为女儿的鲛媚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差人去寻江患海。片刻后,江患海休闲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鲛媚见此情形,连忙奔上前去,不由得埋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淡定,父王又犯病了,快把鲛丹拿出来。” 江患海将眼中慵懒的神光投向不远处的鲛王身上,表情阴森古怪道:“让他这么活着,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听完此言,鲛媚先是一愣,而后才故作镇定道:“你……你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和我许诺过,只要与白界合作,听侯界主差遣,我爹的狂症就能医治吗?” 江患海伸手轻抚鲛媚的面庞,如同一位慈父正在端详自己多时未见的可爱孩子一样,脸上尽是温柔之色,接着道:“傻瓜,我说的当然是真的,白界主神通广大,一定能够令鲛王重回健康之身的。只不过,那可能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你和鲛王能等吗?” “能,当然能!”鲛媚斩钉截铁道。 “呵呵,那就好。这是鲛丹,拿去吧!” 鲛媚拿过对方手里的药瓶,转身奔回鲛王的身边,并帮其服下。而后方,江患海看着这对感人的父女之景,脸上却是渗露出些一丝淡淡的讥笑: “愚蠢的鲛人,为了界主的大业献出你们的生命吧!” 且说孙长空救回祝孕华的性命,之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借谬论之力现世的遮天皇与后者一起照料孙长空,几乎彻夜未眠,直到天亮之前才小憩了一阵。然而,天未大亮,二者便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仔细辨别之后,竟发现来者居然是一队人马。 “听说右卫使大人刚刚将这里的一位绝世高手,后者还被吊在山门之上,至今还未断气。如此一来,便省去了我们的许多麻烦,根本就是坐享其成嘛!” “嘿嘿,听说人间美女众多,有机会我一定要……嘿嘿~” 树梢之上,祝孕华与遮天皇居高临下,看着那队身着白衣的修行者脚下经过。遮天皇淡淡一笑,进而默声道:“看来,又是白界的杰作啊!” “不好!他们去往的方向是九华山,大仙有危险,必须要将他们拦在这这里。” 遮天皇回头望了一眼祝孕华,发现对方竟也看着自己,二人僵持了片刻之后,前者终于道:“你的意思是你和我,面对这么多的白界中人?” 祝孕华面带微笑道:“怎么,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阻击 男人最怕女人瞧不起自己,最不愿听对方说出“不敢”“不行”“害怕”“怂”之类的字眼,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与伤害。所以一经听到祝孕华如此说话,遮天皇就好像吃了急药似的,即便是处在灵魂状态下的他,依然表现出一副气吞山河的强大气势,眼中厉色更是尤为骇人。 “说吧,你想怎么处制他们!” 祝孕华暗自偷笑了一下,然后才道:“让我看看,一二三五六七八,一共十二个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与他们十二人一起交手,确实有些困难,将个个全部击杀也不现实。不过,杀不了他们,我们却可以想办法将他们引入陷阱之中,使其无法在短时间之内脱身。如此一来,我们便有时间等待孙长空苏醒,一起前往九华山,营救九阳大仙以及众人。如何?” 刚刚还雄纠纠,气昂昂的遮天皇一听计划的大概意思,立时泄了劲,面露为难道:“可是……这些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困住一个还好说,要想让他们像下饺子一样,乖乖落入圈套之中,委实太过勉强。而且,就算困住他们,如何尽可能地延长脱困时间,也是一个大问题。虽然我曾经在仙宗那里学过一阵奇门遁甲,但因为当时贪玩,又不愿去淀粉那些晦涩难懂的法令,所以基本相当于不会。如此一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遮天皇原本以为自己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对方会就此作罢。谁知这时,祝孕华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失落,反而充满了狡黠之色: “呵呵,你不会不代表我也不会啊!你以为我待在火山底下好几万年在做什么,除了简单的修行之外,大多数时间我都在与自己斗争。” “与自己斗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能右手打左手不成?”遮天皇嘲讽道。 “笨蛋!当然不是。我在火山下面因为太过无聊,所以就会布下一道禁制,然后再由自己破解。起初,我也认为那是一种无聊的举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觉得自己对于布阵施术有了全新的认识,奇门遁甲更是谙熟于心。你放心,只要你将他们引入到禁制之中,我保证令他们三天三夜逃不出来。” “你真这么有把握?”遮天皇不禁问道。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火融魄,世间至宝,不瞒你说,就连那位白界主也是费尽心机,想要找到我。若不是忌惮他的力量,我也不会从百石城逃出来,更不会被天魔皇那个老家伙镇压在山体之下,一困就是好几万年。” 遮天皇表情诧异道:“没想到你和那个白界主还有么一段恩怨,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祝孕华不耐烦道:“换作是你,你愿意提起自己的伤心往事吗?偈怎么不和我说,当初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祝孕华的一时气话,如刀子一样插入到遮天皇心窝之中,令他半天说出话来。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对方的祝孕华连忙又道:“你……你别在意,我……我只是说说罢了,并没有讥笑你的意思。” “你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主意,快,你现在就去布置陷阱。诱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遮天皇就这么走了,看着对方散去灵体的地方,祝孕华会心一笑,自言自语道:“谁能想到在那个凶恶的面孔之下,隐藏的竟是一颗热情如火的内心。” 此处距离九华山不过几十里的路途,以这些白界中人的修为,就算不动用身法,也能在极端的时间之中通过。眼见目的地近在眼前,众人心中为之一弛。连番的赶路已经讼他们放松了警惕,四处顾望之余,一名白界中人竟在前方的树林之中看到了一道人影。 他竟是七神领之一隐白。 现在前往九华山的只不过是经由白界主派遣进入人间的数名高手的一部分。在进入人间之后,所有人被统领左使一分为四,而这一队人马修为最低,所以才会前来右卫使白辉所在之地,也算有了凭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未到达目的地,隐白神领便亲自过来接引,于他们而言,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哈哈,右卫使还真是体贴啊!居然还专门派隐白神领前来迎我们。想来,山上已经准备好接风的宴席,不只有没有佳人作陪呢?” 旁边的白界人忽然拍了一下说话之人的脑袋,面露怒相道:“你这家伙,脑子里面整天就是女人女人,早晚你要死在女人手上。” 那名遭到责怪的白界人非但毫不示弱道:“那又如何,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我戚白礼就是喜欢这个死法,你能怎么样?” “呵呵,希望你能如愿。” “你!” 二人争吵了一阵之后,负责此行人的队长木燕白义忽然道:“你们两个给我消停一点,若是惹恼了神领大人,我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队长发话,方才还在争辩的二人立即萎靡,就连大气也不敢再喘。可让他们万分不解的是,隐白神领一直站在那棵杨树之下,就是不肯上前一步。燕白义心想对方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地位原因,不肯屈尊过来。想到这里,他这个当“头儿”的也只能带着其余人,进步上前,准备向对方行礼,以示尊敬。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见到他们甫一接进,对方非但没有表示,反而转身就往林中奔去。众人顿感异样,面面相觑,而燕白义则随即高呼道: “神领且慢!” “哈哈哈哈!” 笑声凄厉,如鬼似魈。这一刻,凡是听到隐白笑声的人,身上毫毛纷纷站立,好似一只只受惊的刺猬。联想之前的一幕幕情景,燕白义心叫不妙,于是对其它人交待道: “这位隐白神领向来性情怪异,令人无法琢磨。你们一会儿眼睛都给我擦亮点,别给我捅篓子。” “燕大哥,我看那位神领身上有古怪,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燕白义勃然道:“胡说!难道你没感觉到他身上那股白界独有的超然气息吗?那是神领的标志,绝不允许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玷污。废话少说,快点跟上!” 依靠着敏捷的身手,白界一众很快便追上了于林间飞速穿越的隐白神领。燕白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几步窜到对方身后,满脸赔笑道:“神领大人,刚才是属下们考虑不周,让您亲自引路,对我们而言实在是一大罪过。等安定之后,我和兄弟们一定登门道歉,您看……” “嗖~”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燕白义中招吐血之时,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笑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真心,却换来对方如此冷酷的回应,当真令人火冒三丈。随之赶来的众人咋啦一下将他围了起来,眼见胸前那个正在向外冒血的伤口,先前的戚白礼不禁问道:“燕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着,他抬头看向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面露凶狠道:“神领就很了不起么,说白了还不是界主赐予的力量。换作是我,一定可以比他更加优秀。” 燕白义调息了片刻,又在伤口上撒上独门秘药,这才令伤势缓解少许,进而道:“白礼,说话小心一点。不过你刚才所说没错,这个隐白神领似乎真的有问题。” 戚白礼放声大笑,得意道:“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这个隐白神领就是有古怪。我要是,就索性待在山下,等着你们去,何苦自己跑这么远,专门来迎接我们,这样做岂不是自降身份?不对,如果他不是隐白神领,身上为何会有他的气息呢?” 燕白义沉吟了半晌之后,终于道:“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或许隐白神领已经被人劫持,刚才的行为并不是他的本意。” “啊?人间还有这等高手,不但可以击败神领,还能令其成为自己的弟子,为他所用?这也太恐怖了吧!” 燕白义点点头道:“事情听起来是有些疯狂,不过这也是解释眼下情况的唯一方法。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可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嘿嘿,大哥你放心。我戚白礼胆子最大,如果敌人要来,让他们第一个来找我!” “唰~” 一道红光飞驰而过,刚好穿透戚白礼的后颈,自前方的咽喉射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根本来不及凶手的位置,便纷纷看向对方,一探伤情轻重。而这时候,一道经衣倩影凭空出现,伴随着一股悦耳轻灵的女声道:“听说你最勇敢,所以刚就没忍住,轻易出手了,真是抱歉,见谅,见谅。” “呵呵呵呵~” 那是一种无比沙哑的狰狞笑声,当戚白礼转过身来,面向树杈之上的祝孕华之时,后者这才发现,对方咽喉上的血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恢复,而他的脸上也终于绽放出饿狼般的凶狠之光。 “你们都让开,我要和这个小娘子好好玩玩!”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天火同寿 魔界中人戚白礼,不只拥有傲视人间的超强修为,其自身的强大自愈能力,亦是立于常人之中的巅峰水准,哪怕是贯穿咽喉那般的致命伤,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轻风拂面,根本构不成丝毫威胁。反观树上的祝蕴华,似乎并未因为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快多的惊讶。因为早在这之前,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们几个就是白界派来的虾兵蟹将?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祝蕴华心知靠自己与遮天皇的实力无法应对如此这么多白界人的联手之力,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令这些人心绪大乱,无法理智思考,这样他们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而听到对方如此讥讽自己,白界中人自然不会就这么站着,有几个甚至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隔空就将树上女子直接轰落下来。 “几位哥哥,稍安勿燥。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若是被她逃脱了,那才是对我们真正的羞辱。既然刚才他对我出手,所以现在理应就该我来予以还击。几位哥哥先在这里休息,让小弟给大家出出气。” “唰!” 白练自下方拔地而起,锋利的气浪如同一柄无坚不嶊的神兵快刀,当即将那棵杨树纵向一分为二。与此同时,祝蕴华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空中弥漫着的点点火光,仍在隐约向外散发着蒸蒸热气,使得附近的空间之中升起一股难以忍受的闷热感。 “哦?跑得还挺快,怪不得敢公然与我们这些白界人叫嚣。不过,你以为逃就能逃过我的追击了吗?” “嗖嗖嗖~” 另棵树干的背后,祝蕴华正在因为之前的遭受而忐忑不安。若是自己刚才再晚上半自己,恐怕身体已经被那道凌厉的白光分尸而亡。即便如此,祝仍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谁知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的风啸忽然传到了她的耳中。 “什么?” 超乎想象,当那道要命的白练,御风而来,“飘”至自己身后的时候,祝蕴华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所面前的敌人是有多么可怕,刚柔并济的那道白光,以其匪夷所思的方式攻至她的后心死穴,再有片刻自己恐怕就要命丧当场。 “火羽化身!” 口诀念动,祝蕴华那具即将被白光刺破的身体居然变作一团烈火,于白练掠过之时,散作无数块羽毛般的细小火苗,惊险地避过了戚白礼的招式。而下方,后者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诧异,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你以为,同样的招式能骗过我两次吗?” “嗖嗖~” 此刻,刚刚落到一处隐蔽之地的祝蕴华还未来得及喘息,如影随行的莫名风啸再次自耳边传来。回首,惊愕,当她准备继续逃离的时候,却发现突如其来的白练竟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式,如一条坚韧无比的龙筋,牢牢地捆缚在她的身体之上,使其动弹不得。 “嘿嘿,小娘子,好似是我戚某人技高一筹啊!白闪召来!” 忽然间,一道霹雳自上而下,涌入丛林之中,不偏不倚,刚好击中被困住身形的祝蕴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呼,混身冒起黑烟的她如流星一般坠入到灌木之中,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白礼,你这出手有些过重了吧!死了还好说,若是还残留着一口蒲气,身体却已经烧焦残缺,你让兄弟们如何消受?哈哈!” 一时间,林中传来白界众人的yin邪笑声,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诡异的身影却是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嗡嗡嗡~” 光浪席卷,令十二名白界中人登时脸色大变,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此刻出现在面前的招式,正是隐白神领的得意之作,名为狂浪暴亟。 浮动空中的众多光刃,皆是触之即死的致命之物,一经击中目标,便会立即爆发出恐怖的强大威力,而遇袭者不是被光刃斩中血尽而亡,而是被那其中的狂暴力量强行涌入体内,撕裂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而终,死状异常凄惨。所以一见此状,在场的白界众人立即脸色大变,生怕自己成为其中的不幸者,疯狂逃窜。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隐白神领真的叛变了?”戚白礼一边闷头后撤,一边急声埋怨道。 “不可能,神领大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这里一定有隐情,或许,他真的是身不由己,被人操纵了神形。” 听到燕白义如此回话,戚白礼登时面露惊骇状道:“可……那样的事情真的可能吗?世上居然还有能够操纵白界神领的超级强者?我不信!” “不信也没办法,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真相多半是这样。如果真的被我不幸言中了,那有一个人可就派上用场了。” 说着,燕白义的目光忽然投向不远处,一位正在与自己一样,向东侧逃离的白界人,戚白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由得嘀咕道:“顾白勘!他怎么了,为何是他?” 之前,遮天皇与祝蕴华商量,自己借隐白神领之身,骗过众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令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见面之后,他发现这些人个个身负神力异能,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应付了的。哪怕是凭隐白神领的巅峰实力,恐怕也无法从这十二名白界中人手里走脱,自己甚至还要跟着遭殃。 祝蕴华因为担心遮天皇的安危,所以在众人追踪后者的时候,强行出手,以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却被戚白礼盯上,并且一招击落,至今生死不明。 眼见祝蕴华为了自己身遭不测,遮天皇登时火冒三丈,火爆的脾气更加控制不住,于是才会忽然出手,将燕白义一众打得落荒而逃。 然而,遮天皇心里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一旦被众人识破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那他的末日也就真的来到了。 “哐啷哐啷!” 一阵刺耳的铿锵声过后,遮天皇蓦然抬头,却发现于众多光刃之间,竟是射来一枚光亮之物。定睛再看,居然是一条游刃般的银色锁链。 不知为何,一见此物,遮天皇心中立时传来阵阵不安,灵魂深处更是发出了由衷的震撼。那不是寻常的锁链,那是可以追魂索命的灭神之物。遮天皇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来到了,因为众人已经看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哈哈,一缕残魂也敢假借神领威力在此撒野,许白仁,用你的追命锁那个家伙给我抽出来,我要亲自把他打到魂飞魄散!” “喝!” 一声嘶吼,遮天皇全力一跃,已跳出数十丈之外。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一闪应该能够稍稍缓解现场的紧要情况。可谁承想,那条追命锁行动竟是如此之快,二者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大,反而还被它追上一些。如今,遮天皇已经可以清楚看到那条锁链的细节,只见锁链的链头之上,赫然是一枚银光闪闪的鬼脸,正是它才令遮天皇这般忌惮。 “那……那是死神!死神为何会附在这么一条寻常的锁链之上!” 自古以来,索命的事情便是由鬼差来执行。可当人的修为境界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鬼差也无能为力,被时便需要一个更为强大的神明来执行冥法,那便是死神。 地府之中的死神有数位之多,可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其中一个居然被迫与这条银色的锁链合而为一,竟还成了一件独门杀器,实在令人倍感惊诧。然而,如今的遮天皇已经无法考虑太多,眼下他能做的,便是尽量远离这位可怕的神明。 “不好,大事不妙!难道今天真的是我遮天皇的大凶之日?若是那死神收了去,我岂不是要坠入地狱,亦或轮回轮世!不,我宁死也不!” 想到这里,遮天皇心中凛然,右掌之上立即涌现出大量黑气,并化作一只巨大掌印,轰然拍向那条追命锁链。 可就在这个时候,锁链上的鬼脸竟是摇身一变。一时间,树林之中群光璀璨,一丝丝绿芒如萤虫一样,落在一片片树叶之上,观望着前方那道狼狈的身影。此刻,方圆百丈之内竟是万籁俱寂,唯一淡定自若的、便是那位追命锁链的使用者,许白仁。 “哼哼,敢玷污白界神领的身体,今天就让你死在追命死神的鬼镰之下。” “唰!” 雾霾退避,一枚泛着紫色鬼气的巨大镰刀撕破空间,径直削向遮天皇附身的隐白神领。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后者想都未想,登时化为一道淡蓝流光,一跃飞上高空之中。众人再次看向下方的隐白神领,却发现那柄要命的鬼镰虽然已经砍进前者的身体之中,却未曾流下半滴鲜血。而此刻的隐白神领,脸上竟是慢慢浮现起一道残酷的笑容,沙哑的声音自其喉咙之中缓缓涌现:“你们做得不错,都退下吧!这两只蝼蚁就交给我……” “祝融神技,天火同寿!” 伴随着那一道尖锐的呼叫,隐白神领登时脸色惨白,刚要开口说话,脸上五官竟开始剧烈抽搐,扭曲,肿胀,最终一声惊魂的爆炸之中,化为血水无数。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邪皇震白羽 嘈杂的丛林,被两声几乎一起发出的异响所震慑,随即归于平静。当白界众人一同看向隐白神领空空如也的肩膀上方之际,灵魂状态下的遮皇也不禁回头望向灌木丛处。那是祝蕴华跌落的地方,此刻竟是燃起了一大团火焰。顾不上自己的安危,遮天皇快步来到火场旁边,拼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具已经有些烧焦的身体强行拉扯出来。如他之所以所预料的一样,刚才的那招“天火同寿”不单击杀了欲要动手的隐白神领,就连祝蕴华的头颅也跟着一同化为了乌有。 “祝蕴华,你快点醒醒啊!之前的你断了头之后不是照样可以活过来的吗?喂,你倒是恢复啊!” 一时间不知所措的遮天皇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不远处还有一批身负绝顶修为的超级强者,此刻的他已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祝蕴华的身上。 然而,灵魂是没有灵气的,所以他也无法像孙长空那样为其灌输真气,令祝蕴华自行疗伤。感受着对方越发冰冷的身体,无助的遮天皇忽然仰天大叫道:“有没有人,快来救救她!” “一步,两步,三步……” 当众人发觉隐白神领已经回天乏术之际,愤怒的目光,如同一柄柄锋利杀器,全部指向前方的遮天皇。作为此行队长的燕白义首当其冲,而戚白礼则紧随其后,看其冷酷凝滞的面容,可见此刻的他究竟是何等悲痛。 “不管是鬼魂还是尸体,我都要让你们挫骨扬灰。” 说罢,戚白礼又臂急抖,两柄白色光刃立即自掌中窜出,散发出慑人寒气。另一边,燕白摩拳擦掌,已然按捺不住,揉挫之间,手中竟有火光溅落,看上去异常恐怖。那已不是什么肉掌,而是一双杀人的致命凶器。 “四步,五步,六步……” 明知敌人已经来到跟前,可遮天皇依然没有将目光投向前方。他看着手中的“身体”,心如刀割,他想不到,自己的一时举起,竟让对方丢了性命,实在不应该。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逞能,安静地躲在这里不好吗?算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晚了。作为对你的歉意,我会将他们送下地狱,为你陪葬的。” 双手轻轻将尸体放在地面之上,遮天皇缓缓起身,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他的魂魄已呈现半透明状,好似随时都会烟消云散一样。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对其痛下杀手之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七步,八步,九步……” “嗖”地一声疾风掠过,在场的白界众人皆是因其打了个冷战。再次看向前方,但见遮天皇的灵魂之上,竟是浮现出大量的经脉血管,以及骨髓筋肉,而且生长之快,来势之猛,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燕白义刚要上前阻止对方身上的异象,谁知旁边的许白仁忽然叫道:“不要过去,有人来了。” “十步……” 当遮天皇身旁的那道人影愈发凝实之际,前者的脸上忽然升起一抹疯狂之色,进而表情夸张地笑道:“你没来帮忙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待会你不要动手,他们的性命,我要亲手解决。” 孙长空低头看了看那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随即叹息道:“一刻钟。我的术只能支持那么多时间,你要小心一点。” “呵呵,一刻钟,重回血肉之躯的我,对付这群废物还用得着那么长的时间?十息足矣!” 秘术发动,遮天皇再次恢复到巅峰状态,君临天下般的无敌威势登时铺散全场,距离最近的燕白义以及戚白礼登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 “遮天掌!” 掌劲轰落,戚白礼眼中寒光飞闪,手中一对光刃已然双双迎上,于那只钢铁一般的杀掌当即碰撞在一起,进而迸发出无数道气浪。 “你!” 随着首次交手结束,戚白礼的脸上渐渐流露出凶残的笑容,他的这对铸骨光刃不单锋利无比,而且能对肉shen之中的灵魂造成致命的重创。在他看来,对方刚刚获得身体,灵魂还未完全归位,如果这时候遭到攻击,定会落下无法想象的严重后果。而这正是他所想看到的景象。 然而,当戚白礼发现遮天皇脸上的狞笑之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两道星萤之火,也想伤及本皇,简直做梦!倚天掌!” 电光火石之间,心知不妙的戚白礼连忙收手换招。可当目光看向掌中光刃之时,他才惊讶发现,自己的骨铸光刃上端,竟已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只是因为刚才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对方的身上,所以才未察觉到这致命的一点。 光刃已崩,接下来的一掌他是非还能稳稳接住? 答案当然是:不。 “砰砰!” 两声闷响过后,戚白义与其掌中断下的光刃,一齐朝后方猛跌过去。燕白义虽然一直都在旁边,从始至终却没有出手的机会,当真令他恼火。想到这里,他的两只铁拳之上,立即燃起一双乳白色的火焰。在此火光的映照之下,周围的空间当中忽然泛起点点白色星光,仿佛是九天上的星河坠落人间一般。 “白薇星辰拳!” 如燕白义喊出的招式名字一样,蕴藏在拳中的浩瀚神力一经激发,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众多“星辰”立时受到召唤,进而由黄豆大小长成西瓜规模,并化作一道道深厚拳劲,袭数轰向遮天皇的身体。面对气势如此盛大的一击,遮天皇居然不闪不避,安然站在原地之上,刚刚击飞戚白礼的一掌还未收回,便在半空之中变拳为拳,拳头周围骤然跳跃起无数细小的雷光。 “九天杀拳!” 名字为“九”,但实际上发出的拳劲只有一束,与那迎面袭来的白薇星辰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白界众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结果:胜者一定是燕白义无疑。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意外再次发出! 就在刚刚两股截然不同的拳力交织于一处之际,由遮天皇施展的九天杀拳忽然发出一声诡异的悸动,紧接着,拳劲一分为九,化为九层气旋,并且极力向四周伸展。如果说燕白义的拳劲如万千星辉的话,那遮天皇的拳头就是吞没漫天星体的无尽苍穹。所有的星辰拳劲无一例外,全部沉没在那黑洞般的“拳势”之中。待一切归于沉寂之后,燕白义终于看到了那双冷酷略带讥笑的眼眸。 “接招!” “砰!” 遮天皇好似有意为之,明明可以一招击杀的力道,竟是被他撤去了赖以发威的神力,只剩下单纯的蛮力,尽数袭进燕白义的身体。这一切,后者的身体竟仿佛一折两断,如同失了魂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之上,而肩上的脑袋则直接扎入地下,双手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再也不动弹了。 “燕大哥!” 一见自己的队长身遭不测,其余的白界众人再也忍受不住,登时倾巢而出。遮天皇长吸了一口气,那双略显黯淡的目光忽然投向头顶天空,语气垂丧道:“原来这就是无敌的感觉……” “砰砰砰砰砰!” 谁也没有看清那些拳头是怎么出现的,置身于战场之中的白界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躯壳在那一刻遭受到了密如急雨般的强大拳招,第一击都能轻易将他们的骨头折断,击碎,拍成粉末。待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际,十位白界中人零乱地倾倒在无数仿若陨石坑般的凹地四周,皆已丧失战力。而被遮天皇打飞出去的戚白礼则挂在远处的一棵树枝之上,看样子已经不行了。 当那具由“谬论”制造邮的身体一晃不见之际,遮天皇的灵魂呼出一口浊气,而后轻声道:“祝蕴华,还有救吗?” 孙长空略显同情地看了遮天皇一眼,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他毁去的不只是自己的头,还有体内的精元。精元受损,就算是雪魔医仙在此,也挽回了不了她的性命。” 对于这个结论,遮天皇似乎早有预料,所以并未太过意外,稍缓片刻之后忽然道:“谢谢你。” 孙长空满脸愧疚地苦笑道:“你这晨讽刺我吗?我来晚了,是我不对,哪里还有让你谢我的道理。” “我确实该谢你,没有你,我就无法亲手为蕴华报仇。” 看着对方那张认真,坚定的面容,孙长空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露出了微笑。 “好,我接受你的感谢。” 此刻,在不远处的九华山顶峰,琼华山之上,右卫使白辉与招白神领极目远眺,片刻后只听后者忽然道:“一群废物,连只鬼魂都对付不了,死有余辜。” “哎,招白,你这么讲可就不对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功,大家的实力有高有低,参差不齐,也是情理之中。你怎么能因为他们一时晦气,遇到了个强劲的对手,就落井下石呢?” 一听对方如此说话,招白神领只得点点头,轻声道:“是,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不过,毕竟牺牲了这么多的同胞,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我们身后的这位九阳大神,你说是吧?” 二人一同转身,只见一棵不知长了多少年的山松之下,赫然吊着一道狼狈的身影,不是九阳大仙纯九阳又能是谁呢?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不落的太阳 纯九阳已经发起十次反击,但无奈在右卫使白辉那无懈可击的强大神力之下,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在不久之前,前者那引以为傲的纯阳神力,竟被身后一棵看似寻常的树藤轻易化解,按照属性相克的原理,这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为……为什么,为什么身为木象的藤蔓,能够抑制我火象阳力,我不服,我不服!” 树上,纯九阳仍在竭尽全力地拼命挣扎,而不远处的空地之上,招白神领却与白辉相视一笑,进而道:“右卫使,要不你为他指点一下,也好了却他的最后心愿。不然的话,就算下地府这家伙也会变成冤魂的。 白辉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念之间,身形已然来到山松之下,抬头望向树头下的纯九阳。与此同时,纯九阳却是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用自己的目光将其千刀万剐,碎尸百段。 “如你所见,这些树藤虽属木,但却不是纯木象。在它们的体内,除了易燃的部分之外,还有大量的水汽。我便是依靠它来镇压你体内的纯阳神力。怎么样,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听完那寥寥几句的解释,刚刚恢复平静的纯九阳顿时火冒三丈道:“什么右卫使,你也不过是个爱耍小聪明的跳梁小丑而已。有本事你放我下来,我们再打三百回合,不死不休。我纯九阳今天一定要让你见识到我九华山的深厚底蕴,绝不允许你们这些外敌蛮虏亵渎!” 纯九阳的厉声咒骂仍然回荡在耳畔四周,经久不息。而白辉似乎并没有受到他的激将、心中生出放开他的念头: “呵呵,九阳大仙的名号我也曾经有所耳闻,所以我深知你的强大之处,所以请原谅,我不能与你公平较量,以免节外生枝。” “哈哈,懦夫,胆小鬼,你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孬种。也好,你就这样吊着我,千万不要放我下来。不然,我不但要杀了你和那个狗pi招白,还要将你们的家人,亲属,挚友,一并灭杀,不留活口!” 招白神领蓦然回首,眼中火光已然乍现,并化作两股非比寻常的杀气,全部指向树上的纯九阳。 “喂,白界主说留他一命,但应该没有交待让他完好无损吧?” 白辉回头望了招白神领一眼,随即淡然道:“招白,你能拿捏好分寸吗?” “嘿嘿,那是当然。别忘了,在白界之中,我可是出了名的摧命死判。经我之手的犯人,想要活命容易,但想死可就难喽。” 白辉的目光之中略带同情之色地瞧了上方的纯九阳一下,进而沉声道:“希望你要挺住,祝住好运!”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风啸忽然自其头顶上方飞掠而过,摧枯拉朽一般直透纯九阳的胸口。刹那间,后者的身体因为受到强烈冲击的缘故,后脊处不由自主地高高隆起,原本灰暗的面庞之上登时涌现出一股阴怖,狰狞,痛苦,悲伤的神情。 “噗!” 鲜血破口而出,纯九阳的胸前立即变成了一座微型的“瀑布”,汇成溪流状的血注肆意喷溅,不只将他的衣衫全部染红,还令下方的白辉脸上,沾上了些许血痕。 “很好!”白辉微笑道。 “既然如此,我招白可就不客气了!哈哈!” 狂笑声,呼啸声,成为了琼华山的主旋律,血像羽毛一样,不断自纯九阳的身上脱落,坠地,然后化为一个个精致的圆点,在那棵山松之下描绘出一副抽象却诡异的画面。 作为受害者,纯九阳抬头仰望着天空,仿佛只有那里才有解救他的唯一办法。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双脚更是死死地蹬直。然而,“屠夫”般的招白神领似乎并没有停手意思,他的招式仍然狠辣,精准,说要切入皮下一寸,就绝不冒进半分。终于,他也累了,索性坐在树下,任由纯九阳的血液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如对方一样,高高地昂起头来,脸上却显出一副截然不同的痛快神情。他享受眼下的一切,身上来自对方的鲜血,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奖励。 然而,停顿了片刻之后,招白神领忽然站起身来,面露怒相道:“你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求我放过你?你试试看,或许我会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 空气之中传来一阵死般的寂静,招白神领看着那具随风飘动的身体,两排洁白的牙齿不禁用力地咬紧。 “招白,你似乎并没有击倒他,至少现在没有。” 招白一脸愕然地看向旁边的白辉,后者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令无法忍受,那是一种无声地嘲讽。身为神领的他,从未见过别人如此对他,哪怕对方是右卫使白辉也不行。 “你看不起我?”招白神领语气冷酷道。 白辉“噗哧”笑了一声,接着将头转向招白神领,好似生怕对方看不清自己的口型,所以特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道:“我说的是事实。” “好你个白辉,连你也敢小瞧你。他被你吊在树上,我如果将他击倒。放他下来,我绝对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呵呵呵呵!” 就在招白神领说话之际,树上那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躯壳”之中忽然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白辉呶嘴示意了一下招白神领,后者登时昂头望向上空: “好你个老不死的,居然到现在还不咽气。不过待会儿你一定会为自己现在的行为后悔的。” 说着,他走到那棵山松的树干旁边,直面白辉沉声道:“你不动手,我亲自来!” 随着话音,招白神领的右手掌心缓缓按在树干之上,一阵莫名的异响随之由下及上,自手掌一直传递到每一根树枝之上,并化为千道万道无法比拟的磅礴绵力,对其上面的所有部分发出一道剧烈地震动。骤然间,那棵活了上百年的山松居然变作了无数枚巴掌大小的翠绿色光团,砰然散开。而被束缚在树藤之上的纯九阳也在此暂得自由之身,颓然跌落。 “纯九阳,接招吧!” 招白神领纵身一跃,竟已来到纯九阳的身边。只见他双手手腕急晃一下,居然变出一双饱含瘆人寒气的锋利刀刃,并在招白神领精妙绝妙的刀法之下,狂风暴雨般地削向对方的身体要害。 鲜血再次喷涌,纯九阳则变成了一只惨兮兮的水壶。他的血像甘甜的雨水一样,洒在这片他曾无比热爱的疆土之上。冲击,剧痛未曾令他软弱哪怕一瞬,在自己弥留之际,他居然还能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住手!” “砰!” 双手处在急攻状态之下的招白神领忽然停滞下来,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血液自其口中慢慢渗出。不远处,白辉稍显意外地看向二者身后,只见一道年轻的身影忽然跃入到眼帘之中。 “放开他!” 身随心动,这已是神圣地界的标志,而那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却已将其融会贯通,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而就在此人出现之际,迫近死亡的纯九阳突然大叫道:“望远,快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噗!” 在纯九阳说话的时候,招白神领忽然口喷鲜血,这才慢慢转过头去,看向那个刚刚中伤自己的人,口气阴森道:“你居然破了我的心脉,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望远放下那只摆在自己身前的手掌,进而冷冷道:“仇之力,我对你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被我的仇之力盯上,你死定了。” “嗯?” “砰!” 又是一声爆炸滚滚黑烟索性从招白神领的胸口处席卷而出,如同烟囱一般。白辉见此情形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脚尖点地,呼吸间已来到招白神领的身边,一脸严肃道:“你受伤颇重,先停下来休息一下,这个小子交给我。” “可是……” 招白神领猛然抬起那张阴沉的面庞,白辉的目光穿过前者的手掌,直接望进了对方的身体之中,看到了那一团黑乎乎,血肉模糊的脏器,眼中忽然白光闪过,一团棉絮似的物体忽然自其中缓缓飘出,进而融入到招折神领的体内,几息之后更已落定,并开始发挥功效。果不其然,在那之后,身受必死之伤的招白神领竟是奇迹般地重回生机,眼中的狂热之随之愈发浓烈。 “交给我,把他们交给我。我要亲手将他们轰成碎片。” 说话间,招白神领双手猛然握紧,周身随之激荡起层层耀眼白光,好似随时都要爆发一样。如今他的状态与他之前毁灭天界时候的简直一模一样。面对此等情况,张望远立即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以来应对接下来的不测杀招。 “好了,你的绝招还是留在以后使用吧!况且,面对这小子的能力,你的力量也没有用武之力,恐怕等不到蓄力完毕,你的身体就要再次变成一团烂肉了。” 白辉的淡定令张望远有些发慌,但看到纯九阳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心知自己绝不能后退下,不然对方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亲人。 没错,是亲人。虽然张望远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纯九阳正是他的生父。作为儿子的他必须要保护这个在自己背后默默付出多年的老父亲。 “让我来保护你吧!”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眼界 境界 限界 经由天道之中获得的神圣之力——仇,甫一施展,便对招白神领造成了超乎想象的沉重打击,体内多处器官遭遇重创不说,就连那颗极为高傲的自尊心也一同接受到了最最耻辱的打击,令其好大晌缓不过来。而就在这个空当之中,右卫使白辉急忙出手,欲要以其无比高强的超然修为,直面这名可畏的后生。 “望远,你怎么回来了?此人厉害非常,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即便身处危难之间,即便已经伤得体无完肤,然而九阳大仙纯九阳仍然心系其子张望远的安危,生怕对方遇到不测。可面对他的提醒,张望远却显然不以为然,脸上浮现起的笑容,也比之前显得成熟沉着了许多。几日不见,纯九阳实在无法想法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性情居然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更更重要的是,张望远居然承认了自己这并不光彩“父亲”,对于纯九阳而言,这简直比晋入神圣境界时的愉悦还要强烈一百倍。 “放心,好歹我也是入过天道的人,就算他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况且,我现在身负仇之力,已然与寻常修行者截然不同,力量更是发生了质的飞跃。鹿死谁手,还未有定论!” 眼见张望远一副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傲然态度,白辉静默了半晌,终于再次露出标志般的微笑,道:“你说你进入过天道之中?怪不得你能爆发出那么了不起的力量,属实难得。年轻人,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白界?有我做保,今后你的前途定然是一片光明,成为下一个神领也不是不可能。” 一提到“白界”二字,张望远便不由得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以及瑶白为了拯救自己而献出生命的悲壮之举,至今令他万分悲痛,无法自拔。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对瑶白,对白界,是心存歉意的。但一想到这帮“强盗”即将毁灭自己的家园,荼毒生灵,他的心中便随之升起一股强大的战意,誓死也要保卫脚下的这片净土。所以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在纯九阳略显担心的目光之中,张望远终于斩钉截铁道:“不,我不愿加入你们。” 对于张望远的回绝,白辉显得尤为意外,在他看来,自己向对方投以橄榄枝,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多少能人异士求之不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小兄弟,你是认真的吗?还好,我有时间,可以让你再考虑一下,你确定要拒绝我白辉的邀请?” 张望远用力点了点头,态度坚定道:“没错!我张望远绝不与你们为伍,就算是死也不!” 眼见自己的儿子说出如此富有气节的言辞,刚刚还在担心之中的纯九阳忽然感觉释然,脸上随之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呵呵,不愧是我纯九阳的孩子,这就对了。生亦何哀,死亦何俱?就算注定毁灭,我们人类也绝不会让你们这些莽虏称心如意!” 说着,纯九阳哆哆嗦嗦地自地上站立起来,重新恢复到之前那副高大挺拔的模样,气势如虹。而旁边,张望远稍稍缓了口气,进而开口道:“你身上有伤,需要及时治疗。我先应付一下这厮,如果实在不行你再过来帮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也不想见到自己的儿子被人称作胆小鬼废物吧!刚好,我想试试重生后的自己极限究竟在何方。” 一边说着,张望远的身上忽然闪耀起无数紫红色的花纹。花纹盘根交错,交织成一案神秘的图案。见此情形,白辉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道境图,你是怎么得到的?” “嘿嘿,天道之中暗藏玄妙无数,区区一副道境图又有什么好惊讶的。白辉右卫使,准备接招吧!” “飕飕”两声风啸,张望远与白辉已然离开了琼华山,一跃飞入虚空之中,正式开始焦灼大战。 与寻常的神圣者不同,因为张望远进入过莫测的天道当中,有幸窥得真理的“一鳞半爪”,进而拥有了其它修行者未曾拥有的力量,仇之力便是其中之一。而现在,出现在他身上的道境图,便是其二,只是因为之前情况太过紧急,所以才没有机会在与孙长空的交手之中施展出来。可现在,他终于了一殿拳脚的机会,自是不愿怠慢。思量间,道境图的神秘力量汹涌地涌入到张望远的身体之中,一瞬之间,他那由血肉组成的神体竟然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恣意地在空中纵横飘荡。 “哦?已经将自己与道境图完全融合了吗?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啊!” 如白辉所说的那样,融合道境图力,进而化作紫光的张望远虚无飘渺,根本无法捕捉。寻常的攻击,更是对他造不成半点伤害,白辉的拳掌腿爪已轮流使了个遍,之后更是以其浑厚的神力化作一枚硕大的气团,直接在那张望远的面前引爆释放。但如之前一样,张那副隐没在光影之中的轮廓总会一次又一次地聚集,恢复,成为之前的模样。而一番激战之后,白辉的状态却已出现了下降的趋势。 “哈哈哈,右卫使,你不会已经撑不住了吧?说实话,道境图的力量我也只是开发了十分之一而已,若是令其完全解放,你岂不是要当场丧命?哈哈!” 恃才傲物是许多年轻人容易犯下的错误,虽说张望远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曲折,但当自己真正屹立在至高点上的时候,心中的狂傲仍然无法得到镇压,登时自体内宣泄出来。而看到张望远如此狂妄的一面,白辉伸手抹去头上的汗渍,一副轻松状地喃喃道:“只不过是战前的一点开胃菜而已,居然能让你如此激动。果然,凭你现在的阅历与内涵,是无法驾驭自己现在体内的力量。所以说,这场战斗,你将必败无疑!” “少说废话,再来!” 将实体融入到空间内点点星光之中的张望远,已然到了无处不在的恐怕地方。任意一个时间,哪怕只是一个微弱的念头,那他凌厉可怕的攻势便会立即对白辉发起近乎残忍的招式。哪怕白辉有三头六臂,百般神通,但面对张望远多如牛毛,势不可当的攻击,也不禁渐渐疲软,身上也随之出现了些许并不致命,但却极为阻碍行动的伤口。 “来啊!你倒是反击啊!你不是说我必败无疑吗?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有本事就来取我的性命!” 说话间,张望远再次恢复到人形模样,一枚蓄力已久的强大拳头,轰然砸向白辉的面门,欲要将其一击击溃。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者居然匪夷所思地闭上了双眼,进而脖颈向右侧轻轻一弯,那道充满死亡气息的拳劲居然就这么被他轻易化解了。 “嗯?不可能!” 眼见白辉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的杀招,张望远心中不免一阵骇然。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准备收回拳头之时,对方那虎钳一般的手掌,竟是赫然握在自己的右臂手腕之上,凭张望远如今的修为与力量,居然挣扎无果,动弹不得,实在令人无法相信。 “稍稍得势便如此猖狂,年轻人,难道你不知道老姜弥辣的道理吗?” “嗡~” 起初,张望远已经自己失聪了,骤然间耳边传来的可怕尖啸,几乎将他的双耳刺破。即便如此,如今他的耳道之中仍然渗出了不少血迹。再看他的面庞,已然是一片惨白,全然不见之前的淡定从容之状。 “看清楚了,这才是真正的拳头!” 当白辉缓缓放下右拳的时候,张望远这才从刚刚屏息的状态之中恢复过来。他的头上已然大汗淋漓,心中的不祥悸动更是不断提醒着他,自己刚刚身处生死边缘,若不是白辉有心饶他一命,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只剩下半颗脑袋了。刚才的那声风啸就是对他最好的警告。 “唰!” 借着喘息的空当,张望远再次化作流光一束,立即窜向稍远的地方。惊魂甫定,待他再次面看向前方,防止对方来袭的时候,一肌阴森的声音忽然自他的耳边响起:“你想去哪?” “什么!” 回首之际,白辉那张阴森恐怖的面容再次乍现于张望远的眼帘之中。惊慌间,仇之力登时没入到对方身体之中,欲要再施仇咒之术。 “原来如此,刚刚招白就是被你这招所伤吗?” “砰!” 一声闷响传出,二人所在的战场立时鸦雀无声,销烟散尽,首个挥手驱散尘埃的人影缓缓走出,竟是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白辉。而在另一边,张望远瞪圆了眼睛,嘴边的鲜血仍然不保定市地向外汨汨溢出,看他的神情似乎对如今的局势十分惊愕。 “为……为什么,仇之力会在我的体内引爆!”张望远近乎咆哮地怒道。 “呵呵,这有何难,因为我也拥有这种力量,而且比你的更狠,更凶,更加沉重。当两股仇之力相遇之时,强大的一者将会镇压懦弱的一方,并且发挥出两者叠加后的威力。所以说,你才会变成这么狼狈啊!”、 “噗!”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第十阳 其实,张望远对于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自从二人对视的那一眼开始,他便心知自己绝不是这位白界高人的对手。然而,眼睁睁看着父亲纯九阳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根本做不到。所以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可惜,他还是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 “小子,你以为我白辉就真的拿道境图束手无策了吗?别说是你身上尚未完全觉醒的残缺道图,就算是完整的那副,我也可以破给你看。说到底,只要我的道法胜过你体内所包含的,便能轻易将你击败。所以说,现在的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哈哈,服?我看你也是不小年纪了,难道还看不透我的心思吗?” 说着,张望远倔强地站起身来。身后,纯九阳见此情形连忙惊呼道:“望远,不要起来,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白辉笑呵呵地看了纯九阳一眼,然后又对张望远说道:“他说的没错,既然你已无心加入我们白界,做不成朋友,那就只能成为敌人。我身为界主之下的右卫使,可不想在将来看到你成为我白界的一大阻碍。所以在你完全长成之前,我只能先行将你灭杀。接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张望远用力擦去嘴边的血迹,体内受损的内脏正在迅速修复,但即使如此,短时间当中他也万万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所以接下来的还击绝不会比之前凌厉。现在的他,只是在强撑而已,他只是不想这么轻易地倒下。 “哼哼,要杀便杀,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我张望远顶天立地,还会怕你个白发老鬼不成?” 听见张望远的谩骂之后,白辉苦笑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几分怜悯的神色。以他个人的利益来看,他是十分欣赏张望远这种无惧的胆实的。然而,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放任其不管,让张望远的势力太过庞大之后,定会对白界造成无法想象的威胁。所以在事情超出控制之前,他只能痛下杀手,亲自毁去这名栋梁之材! “那就……这样吧!” “噌噌噌噌噌噌噌!” 张望远并不知道那些呼啸声是怎么回事,只是当他回神之际,自己的身体已然变成了一座“喷泉”,血水自各大要害一同涌出,最为致命的创口更是令他的身体完全洞穿,空荡荡的胸前,已然了然无物。他的心已然不见,而在旁边白辉的手上,却豁然出现了一枚砰然跳动的肉团。 “啊!” 一声尖叫,张望远随之颓然倒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诚如这般强大的自己,在这位右卫使的面前,居然也只有毫无还手之力的资格。从始至终,他未曾见过对方出过一招,可现在的他已经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能够保持清醒的原因,除了他那在天道之中磨砺出的不屈意识之外,还有……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瑶白!” “嗡!” 当张望远的身体自如飘在半空之中的时候,白辉右卫使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异常惊诧的神色。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上居然出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气息,此人正是瑶白。 “你……这是怎么回事!瑶白的力量为何会隐藏在你的身体之中!” 眼见瑶白之力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张望远修补着受伤的脏器以及身体。白辉的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原本两只清澈的眼眸登时涌现出大量可怕的猩红血丝。 “胆敢妄自染指白界之力,张望远,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不要!” 当蕴含了白辉强大杀气的绝强招式自天而降,直劈张望远头顶天灵之时,一地伏在地上的纯九阳不知从何处重获力量,那具同样千疮百孔的身体顿时一跃而起,一如之前的凌厉剑势破空而出,并携带着九阳神力,一同轰向下方的右卫使白辉。 “敢动我儿子,我纯九阳要你的命!” 一阳一剑,九枚艳阳,九柄神剑,一齐刺向目标身体。然而,白辉身经百战,早已练就出临危不乱的超凡意志。面对纯九阳的全力一击,他居然丝毫不惊,反而以其更为精妙的强大杀招,回击那随之而来的九阳九剑。 “神道破!” 一语惊出,纯九阳所施展九阳九剑,竟是相继炸裂,化为片片火光。受此影响,纯九阳登时口喷鲜血,鲜血化为漫天血雨。 原来一切都在这位九阳大仙的掌控之中。 “终于成了,第十阳!” “嗡~” 刹那间,白辉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以及脑海之中全部一片空白,紧接着,数以亿计的,已然被灼烧的无比滚烫的,细小金针,顺着自己身体上下的毛孔,一同刺向体内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虽然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但随之喷出的一口浓血,几乎令他意识全无。然而,敏锐的感知力告诫着他,更加可怕的杀招还在后面! “什么!” 当白辉不经意地看向脚底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硕大的琼华山悄然不见,一枚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漆黑娇阳缓缓升起,煎熬着白辉的每一寸身体,每一块筋。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即将融化蒸发,那股无与伦比的热力几乎成了0灭世之力。 “呼!” 逃!只能逃! 白辉心知这是纯九阳最厉害,也是最后的绝杀之招,其中威力,绝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直面的。然而,挨过此轮之后,对方定会油尽灯枯,说不定还会直接死去。所以说,只要抗过这段时间,自己便可安然无忧。 可是,要想躲过面前这枚所谓的“第十阳”,又是谈何容易?要知道,这枚巨大的漆阳之中,包含了纯九阳的毕生修为,以及所悟所感。他的前九阳,都是依靠修炼功法得来。而这第十阳,乃是当初纳百川通过炼化未来时空的真实太阳得到的“真阳”,其中威力与厉害,绝不是只凭功法就能达到的。而现在,他将自己的所以心血及至生命融入其中,立即将这枚极凶之物彻底唤醒,使之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致命杀器。 “白辉,你今天必死无疑!” “哈!” 第十阳仍在向上攀升,而白辉因为前者强大引力的缘故,一时间脱身无技,只能以其自身的强悍修为予以抵挡。然而,此刻的他终于体会到那句话的真谛: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想他白辉峥嵘一生,纵横八荒,向来都是睥睨天下,号令群雄的份儿,哪里遇到过此等情况。然而,与纯九阳的黑日相比,他真的丝毫没有办法,除了束手等死,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 在那一声高亢悲壮的呼叫之中,白辉与漆阳一同化为了一道炫丽的光焰。大地剧烈地颤抖,天空更是发出破裂般的嘶叫。这一刻,漆阳的引爆,不只吞噬了白辉,还令这方世界为之战栗,仿佛即将崩溃解体一般。不远处,奄奄一息的张望远勉强睁开一只眼睛,面露惨笑道:“赢了!” “轰~” 蓦然回首,左使以及由其带领的白界一众皆是面露骇然,虽然相隔数千里,但爆炸威力产生的波动还是清晰地传入到他们每个人的心间,不断提醒着他,在那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旷古绝今的惨烈大战。而在一切渐渐归于平静之后,他们同样意识到,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右卫使白辉,居然也随着爆炸一同消失。 “什么!白辉他……” 左使的脸上显出一副骇然之色,身为白界之主的左膀右臂,二人的情谊已非常人所能想象。于他而言,白辉既是挚友,又是最为强大的劲敌。很多情况之下,大家喜欢将他们放到一起谈论,甚至直接拿来对比。 如果说右卫使白辉是如日中天的太阳,那么左使便是隐藏在背后的月亮。他的光芒虽不如前者强烈,但同样不可缺少,甚至有些时间会想到超越白辉的关键作用。显然,现在便是他展现实力的时候。 “左使,刚才的爆炸,难道……” 那人甫一说话,左使随即淡然地摇了摇头,进而面色冰冷道:“不要胡思乱想,凭白辉的实力,世间无人能够对其造成威胁。与其担心别人,不如管好你们自己。别忘了,接下来是你们大显伸手的时候。” 说罢,左使将目光投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大山,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严肃起来:“镇妖山,你在这里看守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可以休息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界众人还未回神,只见左使的手掌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枚白色的箭羽。他模仿搭弓上箭的姿势,将那支箭矢放在左手上的虎口处,右手两指捏起箭尾,并于半空之中悬停。眼,簇,物,汇于一条直线,一道凌厉神光立即融入箭体之中,并化为一股无可比拟的恐怖力量,并于那两根手指的松弛之际,砰然发出。 “白隙箭!” “轰隆!”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左使白薛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区区的一支箭矢,居然可以移平那样一座气势恢宏,巍峨拔绝的大山。看着那片空荡荡的焦土,左使淡然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如同收回一对心爱的兵器一样,小心翼翼。 “太……太厉害了。哈哈,有左使大人在,我们这些人还怕什么。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臣服于我们的脚下。” 听到有人如此说话,左使忽然开口道:“你们不要掉以轻心,毕竟接下来我们将要前往的地方,乃是曾经屹立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存在。若不是其它几界全力围攻,将它困在了异度空间之中,恐怕我们白界还真的无法轻易取胜。” 众人跟随着左使的脚步,不时便已来到那座消失的镇妖山山基处,除了满眼的黑色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其它的颜色。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目光敏锐的左使忽然望见一幕,紧接着快走了几步,近而对身边的白界众人道:“你们几个打开它。” 这时候,距离最近的两名白界中人对视了一眼,随即来到跟前,仔细一看。原来,在那地面之上,居然躺着一对青铜大门。只是因为时间过久的缘故,门上已经生出大量的植被,所以才会在刚刚箭招之下被一同烧成了焦黑状,这会儿经风一吹,拂去上面的灰烬,这才露出原本的模样。 这对青铜大门少说也有十万斤的分量,对于寻常的修行者来讲,别说是两个人,就算再叫几个也没有十足把握将它们轻易打开。更何况,门是盖在地面上的,所以施力者要想翻开它们,需要耗费更大的气力。所以说,这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然而,那两位走上跟前的白界人却好似并不在意,稍稍观察了下之后,二人终于找到了门栓位置。不得不说,这对铜门的个头实在太大,哪怕是门栓,也足以赶得上一般圆桌的大小。可只见那两位上前的白界人,随手便将那以门栓拉起,接着全身的筋肉全在这一刻绷紧,随之发力。一时间,来自于地狱一般的深邃异响,忽然自那门缝之中呼啸而出。就在短短的数息之间,那扇神秘的大门竟是被生生打开了一条缝隙,虽然距离完全开启而言只是小小的一步,但足以令众人为之鼓舞。 “嘿嘿,夏氏兄弟天生神力,果然名不虚传。有他们在,什么样的大门打不开。” 原来,这对上前开门的哥俩,不是别人,正是白界之中仅靠一身蛮力便惊绝四方的夏镔,夏铁两位兄弟。与原着白界人不同,夏氏兄弟的家乡在遥远的夏商国,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进入到白界之中,为界主所用。而此次跟随左使前来,也是他们兄弟二人首回亮相,所以一经出手,便立刻震住众人,引得惊叹连连。 “嗯,夏氏兄弟果然有其独道之处,看来这次带他们出来是对的。” 左使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里已然放松下来。可就在众人稍稍分神之际,一道黑气忽然自那两扇铜门之中豁然钻出,左使见此情形立即大叫道:“大家小心,此物有诈!” 其它人还好说,夏氏兄弟距离最近,那股黑气一经现世,便立即扑向二人的身体。怎奈,夏镔夏铁空有一身武力,却对这飘渺无依的气瘴束手无策,虽说二人已经竭力躲避,但仍然被黑气侵入体内,双手指尖登时发乌发黑,更靠上方的青筋更是根根暴涨,恨不得跳出体外。 “左使大人,救我!” 夏氏兄弟拼命呼救,可左使站在安全位置,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默地看着二人与那道黑气缠斗,丝毫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这时候,一同前来的其它白界人有些待不住了,欲要挺身而出,可这时左使却是冷冷道:“谁敢上前,我就杀了谁。” “为……为什么,左使,夏氏兄弟可是我们的同伴。如果他们真的遭遇不测,谁又有能力打开那两扇铜门呢?” 左使头也不回地道:“这不是你们要操心的事情,夏氏兄弟命里注定要遭此劫难,你们去了也无用,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不信,你们看!” 就在左使为众人讲解之际,刚刚还在呼救挣扎的夏氏兄弟,竟是渐渐安静下来,而那股莫名的黑气也随之不知所踪,说来十分奇怪。 “哎,这哥俩还真有点本事,黑气不见了,哈哈,快,趁热打铁,快把铜门打开。” 那名白界中人的呼喊并没有得到回应。此刻的夏氏兄弟,垂着头,看着地,无精打采杝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左使目光闪烁,当看到二人脖颈处忽然掠过的黑气之时,终于忍不住惊叫道:“小心,他们两个已经被那股妖气所控制!” 话音刚落,体形稍大一些的夏镔忽然自地上“弹飞”出去,径直撞向众人。见此情形,位于左使身旁的白界中人徐白真忽然闪身上前,随即道:“左使退后,让属下迎战!” “砰砰!” 电光火石之间,徐白真已与被迷惑心志的夏镔交手两次,落地瞬间,只见前者的面容登时扭曲,血淋淋的双手更是惨不忍睹。 “啊!我的手!” 夏氏兄弟力大无穷,而作为兄长的夏镔,力量更是盛过弟弟夏铁。而现在的他,又有黑气于体内作祟,因此暂时得到了强大的怪力支持,劲道更盛从前。所以在刚才的交手之中,他才能轻而易举地重创徐白真,使其毫无还手之力。 “嗯?夏镔,我来会你!” 眼见同伴不敌,另一名白界中人再次出击。而这一回,一直按兵不动的夏铁忽然闪身上前,那人刚要出招,却不承想自己的耳畔却传来虎虎拳风。 “噗!” 夏铁的力量虽然不及哥哥,但其灵活难测的身手则令众高手为之头疼不已。那位上前欲要营救徐白真的白界中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侧面的一击重拳当即打倒在地。强大的力道,加上快急的身手,使得那一拳落在身上如同霹雳一般,不只重创了他的身体,还将他的一只耳朵当场轰破,使其失聪。 “这……这是怎么回事!夏氏兄弟的实力我们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在力量上堪称一绝,但招式绝对没有这般多变。他们到底怎么了?” 随着一名白界人的疑问,左使忽然沉声道:“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多半是因为各自体内的妖气。” “妖气?那是怎么东西?” “妖气是另一方世界之中,众生灵赖以生灵的必需之物。除了妖界之外,其它地方根本寻不到它的踪影。” “这……这妖气居然如此厉害,怪不得左使带我们前来,要将那关在异度空间的世界一举歼灭。不然任其发展下去,指不定会引发怎样的危机。” 左使点头道:“妖气不只能让人实力大增,还能趁机迷惑心志,凡是心志不坚定的人,多半会失去心智,沦为禽兽般的牲畜。” 那人不禁又道:“可是,就算如您所说的那样,夏氏兄弟受妖气蛊惑,但也不致于一上来就对我们发起攻击啊!” 左使淡淡一笑,随即看向那两位正在激战之中的夏氏兄弟,进而镇定道:“没错,妖气与魔以气不同,不会勾起人心之中的杀戮欲望,更不会令他们攻击自己的同伴。所以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原因?” “从一开始,他们便已将我们视作敌人。” “哈哈,哥哥,真是太痛快了!在白界那个鸟地方待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再看那个白界主的脸色了!” 夏铁狂呼一声,闪电般的拳劲再次袭入到随之而来的一人身上,贯体而过。借此力道,他随之翻身来到哥哥夏镔的旁边,眼中的神光异常凌厉,显然心志未蒙。 “嘿嘿,这帮蠢货,还以为你我二人被人操纵了心神,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隐忍了这么多年,当初妖圣大人让我们潜入到白界之中,作为卧底,一直观察界主的动向,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居然真的敢打妖界的主意。作为妖圣大人的忠诚信徒,就让我们兄弟二人给予白界一次迎头痛击吧!” “嘿!” “哈!” “砰砰!” 当空间之中的所有风浪,声音消失之际,夏镔夏铁兄弟二人当即看向自己的拳头,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赫然自虚空之中现身,左右两只手掌刚好握住二人的杀拳。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莫非你们真的以为凭那点微末的能耐可以在我左使白薛的面前为所欲为?” “咔嚓!” “咯吱!” 异晌,炸响,闷响,乱成一团,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夏氏兄弟登时萎靡,如同抽了筋的龙,剥了皮的虎一般,再无丝毫战意。再看那两枚无坚不摧的拳头,以及上方钢铁般坚硬的臂膀,更是化为两泡血水,混着粉碎的骨渣流淌在地。两位势不可当的绝世强者,就这样成为了一对烂泥一般的废人。 “妖圣,嗯,我记住了!” 眼见缓缓远去的那道人影,夏氏兄弟有心抗敌,却已无力回天。刚刚透射其体内的那股毁灭力量,虽未将他们二人立即死去,却在暗中迅速地破坏着他们的器官经脉,以及其中的任何一块完整的骨骼。一想到这样可怕的敌人即将踏入妖界之中,夏镔终于说出了此生最后的一句话:“妖界要大难临头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瑶白遗愿 睁眼,恍如隔世。偌大的日头直射头顶,照得招白神领几乎睁不开眼睛。 “我这是在哪?我还活着吗?” 随着越来越多的奇怪问题涌入脑海,招白神领张开手掌,双目凝视,在确认自己尚在人间之后,这才尝试性地坐起身来。忽然,脚边吹来一阵沁人的凉风,顺势看向,招白神领险些叫出声来。原来如今的自己居然躺在一处无底深渊边缘,再往下一步便会落入其中,摔得粉身碎骨。可话又说回来,是谁将他搬到哪里的呢? 片刻思索之后,他依稀记起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场景,尤其是在白辉遭遇黑日追击的时候,那股由衷的震撼几度令他发出尖叫。如此说来,对方还活着吗? “右卫使,你在哪!” “你居然还活着!” 顺着声音,招白神领豁然回首,一道身材瘦削的人影立时出现在他的眼前。当看清那张布满泪痕的面容之际,他不由得心头一震,身体更是情不自禁地后倾,因为面前出现的人,正是曾经与他大打出手,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张望远。 “是……是你这个家伙!你……右卫使在哪里!还有……” 说着,招白神领掠过张望远,看向后方。除了面前的年轻人,令他更为忌惮的是那个使出空前杀招,一度将白辉逼入绝境之中的九阳大仙纯九阳。如果此刻对方还在的话,那自己定然必死疑。就在招白神领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躺在远处的身影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定睛再瞧,那不正是不久前不可一世的纯九阳吗? 然而,如今的他已经一动不动,任由微风拂面也未有丝毫动容。他的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攥起,好似正在承受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烈痛苦。好在,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因为他已断气,魂归天际。 “哈……哈哈,死有余辜,死有余辜!死得好,死得妙!” 招白神领的咒骂令张望远的身上登时杀气腾腾。原本,纯九阳不幸罹难的事情就令他悲痛欲绝,眼下帮凶如此无礼,亵渎亡者,更是触犯了张望远的忌惮,令他心中仇火再燃。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张望远隔空一抓,竟将地上的招白神领举了起来,强大的轻道当即扣牢在后者的咽喉之上。此刻只要张望远轻动念头,对方定要身首异处。 “都是你,都是你们这些白界的人。如果你们不来招惹我们,他也不会拼上所有,耗尽精元,使出那一招。现在好了,我爹死了,你们的右卫使也不在了。” 招白神领如遭雷亟,身材不禁剧烈抖动了一下,随后才痴痴道:“你说……右卫使不在了?他去哪里了?” 张望远脸色阴沉道:“当然是给我爹陪葬!” “你……你……你把他怎么了!”招白神领神色张狂道。 “不用我,那颗第十阳引爆之时,你们的右卫使已经与它同归于尽,被轰得尸骨无存。现在,这里只剩下你和我,是时候该算总账了!” “不……不可能,右卫使不会死,一定是你弄错了。白辉,你快出来,让这小子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看着招白神领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满心伤痛的张望远终于露出一丝冷笑。他定了定神,继续对那只加持在招白神领脖颈上的无形之手施力。强大的压迫之下,后者再也说不出话,喉咙之中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怪响。他的双眼自眼眶之中突出,血线自眼底渐渐爬满眼白的各处。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但依然阻止不了自己将死的事实。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原来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亡者,在生命最后一刻之际竟是此番感受。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竟是倏尔释然。 “因果报应,看来这就是老天对我这个杀人恶魔的惩罚吧!” “住手!” 起初,招白神领以为刚才的声音是自己临死之前出现的幻听,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地可能有人会为自己求情。可接下来,他忽然感觉施加在咽喉处的劲力缓缓御下,紧接着便看到了一脸错愕的张望远。 张望远居然停手了! 招白神领跪在地上,极力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响鼻的间隙,他偷偷瞄了一眼面前的静止不动的张望远,生怕对方会忽然反悔。若不是体力所限,他早已逃之夭夭。只可惜,之前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现在的他别说昌逃跑,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敢有丝毫放松,以防张望远的再次袭击。 “瑶白,是你的意思吗?” 瑶白神领,一个为了挽救张望远的性命,而毅然决然奉献自己全部的白界中人。与前张望远与白辉大战之际,那股已然融入前者体内每分每毫的力量忽然唤醒,并极力恢复受伤的部分。而就在刚刚,正当张望远准备对招白神领痛下杀手之际,瑶白再次“显灵”,。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这才使得后者存活下来。 “瑶……瑶白,你在说什么胡话?” 招白神领仔细打量着张望远的身体,忽然间,他的神情为之一滞,紧接着目光看向对方周身的空间,果然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白影,虽然瞧不清面容,但依稀能够看出那是一个女人,正是神领瑶白。 “怎么会这样,瑶白为何会跑到那个小子的体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陆白,隐白一样,招白神领以为瑶白神领也是死在了人间强者手上,除了些许叹息之后,并未多想。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简单。稍许思考之后,他忽然高叫道:“瑶白,你能听见吗?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听完此言,张望远心道不妙,刚要阻止,谁承想一股强烈的头痛感袭上脑中,令他不禁伏倒在地,当即打起滚来。 “瑶白,快,快停下。我的脑袋要炸开了,我……我受不了了。” “你忍忍,我马上就好!”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却是相继发出,男女不一的两种声音,招白神领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半晌过后才终于反应过来,接着道:“瑶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我当然能,我就在这里!” 随着倒地的张望远缓缓起身,招白神领恍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只见对方自天灵开始,一侧黑发贴附,一侧白发飘逸,半边脸颊怒相横生,半边脸颊温柔含笑。一素一艳,一阴一阳,好端端的张望远,忽然变化成一个半男半女的怪物,实在令人称奇,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招白神领,也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右侧的女相,正是瑶白神领本人。 “瑶白,你为何会与这小子合而为一,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张望远的意识已经因为之前的剧痛而暂时昏迷,而瑶白神领则借此机会,得以控制身体,与招白神领相见,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讲了一遍。听过之后,招白神领一连叹了三口气,这才稍稍舒缓道:“瑶白,界主曾经说你是万年难得的情种,我本还不信,可看到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到现在你还忘不了白药。” 瑶白微笑了一下,并未回话。而这时招白神领则将目光重新投向另一边仍保持着张望远面容的部分,继续道:“可是……你真的敢保证,他会为界主效命吗?毕竟,就连白辉右卫使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个……我可以试一试。就算不能,我也绝不会背叛界主的。” 招白神领点头道:“嗯,你知道就好。我们都是白界中人,自打降生的那天起,便被赋予终生守护界主的伟大使命。现在他老人家天劫在即,将要迎来又一轮转世。在事情完成之前,绝不容出现半点差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关键时候,希望你能分清大爱小爱,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耽误了大事。” 瑶白点点头道:“嗯,知道了。我还有一事,想要芝你去办。” “呵呵,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还在担心自己那个有勇无谋的傻弟弟吧!”招白神领微笑道。 “大哥果然了解小妹的心思。没错,我与家弟璇白从小无父无母,得界主恩泽,这才活到今日。单凭这份养育之恩,我们兄妹二人便无以为报。现在我已不具完全之身,效力之事也只能交付给璇白完成。我这里有身为神领的界主信物,你去交给他,好令他行使神领之职。如果能此事完毕,小妹虽死尤息。” 说话间,瑶白已然将手伸出,在那掌心之中,果然躺着一枚指甲大小,玉片模样的小意儿。招白神领一见此物,又一次叹气,接着拾起那片玉片,缓声道:“瑶白,你安歇吧!璇白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英雄难过自负关 魔族与鲛族的大战仍在继续。但因为连番的战争以及数位大将的损失,前者的实力已然大不如从前。再加上黩黯外出未归,缺少魔皇坐镇的魔城已然群龙无首,在这种关键时候,只能是雪魔医仙临危受命,暂时统领一众魔将魔兵,以来应对鲛族的疯狂攻势。 “报,幽川魔君已与鲛族的鲛力交手,战况空前激烈,孰胜孰负,未有定论。” 雪魔医仙轻轻点了点头,好似已对此事了然,进而道:“鲛王手下的三名大将,鲛力是最适合打头阵的一个。此人高大威猛,体型比起我魔族也能占尽上风。他手中的夺命鬼叉,据说有搜魂追命的奇效,与其对阵的人定要万分小心。” 听到这里,一旁的神由魔君不由道:“这么说来,幽川那个家伙情况不容乐观啊!” 雪魔医仙微笑了一下,继续道:“鲛力虽然对付起来十分棘手,但我们幽川魔君也不是泛泛之辈。不说别的,就是他那瓶弱河水,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应付了的。况且,幽川他身负强大修为,一身武学更是魔族罕见。如此说来,双方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互有胜负。” “啊?那……幽川的情况还是不妙啊!鲛人诡异多端,万一暗中施以诡计,幽川岂不是要遭殃?” 雪魔医仙颔首道:“话虽如此,但幽川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的。要不我与你打个赌。” “哦?怎么个打法?”神由魔君不禁道。 “五十回合,五十回合之内,幽川如不能取胜,最后的败者是定是他。” “呵呵,医仙如此确定?” 神由魔君打量一番对方脸上的神色,之后接着道:“好!既然医仙想赌,那神由就随您。五十回合之后,幽川取胜不得,亦能赢过鲛力那厮!” 双方大战,魔族与鲛族战况焦灼,嘶吼声,冲杀声响作一团。而在他们之间,有两道格外显眼的身影,在狼藉的战场之上自如穿行,如入无人之境,丝毫不受阻碍。 一边,手持净瓶的幽川魔君以其繁多的招式与丰富的战斗经验,伺机对敌人发动致命攻势。而相比起来,鲛力的方法更为直接,那便是攻攻攻,抢攻后再攻,攻至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便可轻举胜利,摘下对方头颅。 鲛力手持夺命鬼叉,随意一舞,便是十招百招,看他淡定自若的模样,好似施展起这样密集的攻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银叉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灼热的光芒,远远看去,众多叉影竟在空中汇成一条金光闪闪的狂蛟,于幽川附近周旋游弋,随时都有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面对此等局面,幽川魔君亦不慌张。他的身法已臻至化境,凭由叉影来得如此汹涌猛烈,也能被他找到空隙,并且轻易闪避。与此同时,幽川魔君提气运掌,以那只未持瓶的手掌,对鲛力发起连番反攻。看似绵柔的掌力甫一落定,便会立即爆发出沉重的力道,打得对方连连退步,身上的甲鳞竟也碎了数块,渗出丝丝血迹。 “哼,匹夫之勇又有何惧。待会儿,我就将你连人带叉一同折断。” 眼见鲛力受挫一时间缓不过气来,幽川乘胜追击,只见他左手净瓶稍稍一晃,一道黄绿色的浆液立即从中货洒而出。在其落于地面之前,他竟使右手随意那么一抄,所有的液体便立即落在他的掌心之中。刹那间,那只原本由血肉构成的手掌,竟是散发出翠绿色的异彩,一股诡异气息包围四周,使得对面的鲛力不禁脸色大变。 “嗯?那是什么鬼招式!” “幽冥手!” “砰!” 鲛力只觉得眼前一道翠芒掠过,紧接着胸口内的骨骼之中便传来一声清脆的炸响。再次低头看去,只见在那由坚硬鳞甲包裹的胸膛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巴掌模样的凹陷,而其中开碑碎石的可怕力量已然透入到身体之中。 “噗!” 鲜血飞溅,是鲛力不敌的标志。倒退数步之后,他的身体已然站不稳,眼前也已开始发花。更加要命的是,刚才被握有掌心处的那汨浆液,已趁着刚才发掌的时候,侵入到了五脏六腑之中。要知道,那些液体可是极具腐蚀性的可怕之物,鳞甲尚且承受不住其威力,更何况是那些孱弱的脏器。此时此刻,站在原地的鲛力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虽然知道它身在何处,却无法将之熄灭,实在痛苦万分。看着他那张愈发狰狞扭曲的面孔,幽川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渐渐阴森,他知道,对方已然死路一条。 “呵呵,你叫鲛力是吧?不得不承认,你的武力在某些方面已然超越了我。不过,打仗可不是全倚仗蛮力的,特别时候动支脑子才重要。” “哦?是吗?” 银叉飞射,幽川魔君得意的脸颊之上,立即浮现出由衷的骇然。好在,他的反应机敏,已在发现情况之际豁然后撤。可当他再次望向前方之时,却愕然发现那枚凌厉的夺命鬼叉已然消失不见。 “什么,去了哪……” “里”字未曾来得及出口,一股绞心之痛立即袭上头顶,令其脑海一片空白。血,血腥独有的甜味已经飘入到他的鼻腔之中。刹那间,他竟有种魂魄出窍的错觉。他甚至不用看就能想到,那柄浸润着银光的鱼叉插在自己身上的景象。原来,从开始到现在,鲛力就从未放弃过击杀自己的念头。 “嘿嘿嘿嘿!” 之前的虚弱感全然不见,坍塌的胸膛也渐渐鼓了起来,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这时候,另一边的幽川魔君也握住叉柄,将嵌在体肉的叉尖用力拔了下来。然而即使如此,夺命鬼叉的毁灭力量已然顺着锋利的尖端涌入到体内要害之中,对其造成了无法想象的沉重打击。眼下,他物每次呼吸都好似要撕裂其中的器官似的,短短的数息之中,他的脚下已经汇聚起一片小小的血泊。 “刚才你是故意吃我一掌,好让我放松警惕的?”幽川魔君面色发白道。 “呵呵,幽川魔君的杀掌我怎么会傻到径直撞上。” 说着,鲛力用力在胸膛上方一撕,一整块鳞甲竟是被他全部扯下,并且露出下方真正的鳞片,随即道:“我说过,出来之前,军师已经对你们魔界做了充分的了解与研究。为了对付你这一掌,他带人专门去往东海深处,击杀了那里的霸主神鲤王。然后,他将神锂王的护心宝甲取下,并裁剪成适合我的大小,穿在胸前,以来抵挡毁灭性的掌力。本来我还有些小瞧了你,如今看来军师确实神机妙算,不然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幽川按着胸前的伤口,小心地咳嗽了两声,生怕牵扯到其中的伤势,而后虚弱道:“没想到就连我这个不爱露面的魔君,也能被你们了解得如此透彻,直是稀奇。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见一见你们鲛族的军师,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位高人。” “哼哼,实不相瞒,军师虽然为我鲛族效力,但曾经却是人类阵营之中的一员。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幽川魔君点点头,并未说话。而鲛力已然能够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传来的濒死气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决定尽快将其击杀解决。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既然是魔界中人,我只能杀了你。下了地狱,千万不要怪我啊!” “等等!”幽川魔君忽然高叫了一声。这声呼喊,令那本来以为稳操胜券的鲛力不由得心头一颤,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鲛力颤颤巍巍道。 幽川提了口气,稍稍喘息了一下而后继续道:“你之前中了我的幽冥手,难道就没有不适之处吗?” 鲛力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随即道:“你说它吗?呵呵,我说过军师对你的实力已经了如指掌,为了应对你那要命的弱河水,我事先已经服下袄礁石上的石屑,以来中和弱水之中的腐蚀力量。没想到吧!你的所有伎俩都在我们的计算之中。” “哦?是吗?” 说话间,幽川魔君的脸色居然神奇般地恢复正常,急促的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若不是见那伤口仍在滴血,绝对想不到之前他才受过银叉贯体的致命伤。鲛力心头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正是那股好感心,才令他问出了接下来的话:“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幽川魔君一脸从容状道:“那是自然。不要忘了,我可是幽川魔君。魔君的厉害,岂是你们这些家伙能够想象到的。不住,你试着按一下自己的左肋。看,是不是有点酥麻!” 鲛力咬了咬牙,心中虽然十分不甘,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试了一下自己的左侧肋下,如对方所说那样,确实出现了酥麻的感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鲛力面露恐惧道。 “呵呵,如若不信,你再去探一下胸口下方凹陷的位置,你会感觉到此许刺痛。” 鲛力随着幽川魔君的放继续摸去,果不其然,又被对方说中,胸口下方的凹陷确实出现了刺痛感。 “如果前两者全被我说中,你再去按压自己的两侧肩胛骨下缘,定会感觉到一股翻江倒海的剧痛。” 看着对方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鲛力静滞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伸手去够身后的肩胛骨。前方说过,鲛人虽然身材魁梧,但四肢却是十分短小。要想凭自己的力量去触及背事的肩胛骨,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为了打消心中的顾虑,他只得竭尽全力,以那只短小精悍的手掌,去摸自己的后背。可未摸到对方所说的地方,一股莫名的冰凉感已然袭上心头。 “这是……夺命鬼叉!”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乘浪而去 中招的一瞬之间,无数的画面自鲛力的眼前一闪而过,他仔细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没能想起幽川魔君出手的样子。夺命的银叉插在自己的身上,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想到这里,他使尽全身的力气,欲要从身前拔掉地那柄银晃晃的鱼叉,却不承想幽川阴冷的面庞之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笑。 “哈哈,都说我们鲛人有勇无谋,思想单纯,今日一试果然如传言之中一模一样。你叫鲛力是吧,你不会真的相信我之所说的话吧?” 鲛力面色一寒,随即喝斥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敢趁机偷袭我!我……我要杀了你!” 强如鲛力这般的强大生物,在经历了那样恐怖的一叉之后,也不得不丧失战力,身体向前迈出几步之后便已跌落在地,若不是身前的银叉支撑,已然趴在地上。即便如此,他仍然艰难地竖起头来,一字一字道:“你……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体有恙,你说的明明都对!” “哈哈,说你天真,你还不承认。” 幽川魔君用力喘了几口气之后,这才感到胸中的压抑感缓解了不少,于是继续道:“你的肋下会有酥麻感完全是因为之前接连挥叉所致。也许是你已经适应了那种强度的战斗,所以自己感觉不到。但只要对相关的穴道进行点按,就一定会有清晰的反应,那股酥麻便是最好的证据。” 鲛力稍微一想,觉得对方说话也在理,于是又道:“胸口的刺痛又是怎么回事,夺命鬼叉虽然消耗极大,但也不至于牵扯到那么远的部位吧?” “呵呵,那是自然。不过你也许是小瞧了我的弱河水,自以为凭那袄礁石的石屑,就能破解其中的毒性。你们以为我幽川魔君是那么自负的人吗?早在弱河水的秘密被挣开之际,便已经开始着手改良净瓶内的浆液,使其成为了一种凌驾于弱河水的可怕毒物。一经进入体内,将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展侵蚀,你之前所解去的,只不是部分的毒性而已,弱河水的真正杀器则趁机进入到你的五脏六腑之中,所以你的胸口处才会传来那种锥心的刺痛。” “什么,我居然中毒了?我怎么不知道?”鲛力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之后,忽然发现在自己皮肤之下竟是生出了若干青紫色的斑痕,而且规模还在不断扩大,已然蔓延到脖颈附近。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即将不保,鲛力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挡在口鼻前方的手掌已然布满暗红色的血水,正是毒发的征兆。 “你……你……你好狠!既然我中毒已深,你又何必要对方痛下杀手,任我自生自灭岂不更方便,更安全?” 幽川缓缓将那只按在胸口处的手掌放下,原本致命的伤口如今已经完全止血,只留下三枚毒牙咬过一般留下的血洞。不愧是魔人,不愧是魔君,幽川在身负致命伤的情况之下仍然在短时间当中控制住伤情,还能在危难之间想起反败为胜的方法,实在难得,而这时候,在场的其余鲛人已然发觉鲛力的败势,眼见身后的河水之中弱水已逝,于是便心生退却之意,纷纷向河岸处靠拢。而借此机会,其余的魔兵一哄而上,将那重伤在身的鲛力团团包围。如今的他,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 稍缓片刻,幽川魔君随之微笑道:“也许你并不了解我幽川,不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鲛力抬起那双充满死气的眼睛,不由道:“难道……你捅我这一叉,只是单纯地报复我?” “呵呵,没错,杀人诛心,我不只要击败你,还要将你的战心一同毁灭。怎么样,死在自己的兵器之上,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吧?可惜的是,我永远也无法体会你如今的心情。” “哦?是吗?” 伴随着鲛力蝗笑容浮出面容,众鲛人身后的运河之中忽然掀起涛天巨浪。顺着浪头向河内看去,只见于水花最为激烈之处,竟有一种巨大的夸张鬼脸,携着水力龙腾虎啸。刹那间,长达数十丈的水龙卷竟是自河中央骤然跃上岸边,若干条水鞭自水影之中迸发而出,将那周围的鲛人一一卷起,并拉入波涛汹涌的河水之中,眨眼间没了踪影。见此异常情况,幽川魔君只不过分神了少许,再次定睛看去,却发现濒临死亡的鲛力已然纵身跃入滚滚急流之中,嗖地一下便没了人影。 “唉,真可惜,差点就能将那个鲛力活捉了。” 此话一出,幽川如释重负,脸上的笑容随即被一股可怕的惨白所覆盖,砰然摔倒的身体后侧,竟是淌满了鲜血。 原来,刚刚幽川魔君恢复元气只是假象而已,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令鲛力知难而退。直到凑到跟前,众魔兵才意识到幽川的伤势是有多么严重。三根手指粗细的银叉刺破了心,脚下,肺三大脏器,几乎令他丧失战意。好在,魔界多年的艰苦生活令他拥有了超乎想象的铁般意志,正是依靠着它,幽川才能成功撑到现在,确定鲛人撤退之后才终于昏死过去。如果鲛力知道自己又被对方摆了一道,不知他的心中又要做何感想。 话又说回来,是谁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的一条性命呢? 激荡的湍流之中,鲛力骑在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之上,与其余鲛人,一同返回鲛王所在的大本营。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道银白身影忽然道:“鲛力,木木没想到你居然会败在区区一位魔君手上,而且还是修为较为薄弱的幽川手上,真是出人意料。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出来,那家伙已经精疲力竭了?” 鲛力勉强从那湍急的河水之中抬起头来,面露苦笑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在那种情况之下居然还能给予我如此沉重的攻击,单凭这一点来讲我鲛力就已经败了。如果有下回,我定要亲手将他彻底击败。” “呵呵,你这个家伙还是如从前一样天真,烂漫。先想好回去该如何对鲛王与江大人解释吧!” 幽川魔君与鲛力的大战结果很快便传入到了双方首脑的耳中,雪魔医仙与神由魔君双双松了口气,而作为败者一方的鲛王,脸色却是极为难看。相比起来,江患海的样子就要淡定许多了。 “鲛力,你太让我失望了。” “幽川,做得好!” “大人,对不起,是属下无能,没能按照江大人的口谕执行计划,改下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 “医仙大人,神由,让你们见笑了。那个鲛力的力量实在克制于我,我已拼尽全力,也只能与他战成两败俱伤的结果。” 面对鲛力的回应,鲛王还算满意。说着,他朝随从示意了一下,后者自怀中拿出一枚短刀,缓步来到鲛力的面前。一见此物,鲛力登时脸色大变,因为过于紧张,他甚至一连吞了好几口唾沫,这才镇定一些,随即喃喃道:“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呲!” 血水划过,随之掉落下来的不是鲛力的人头,而是一块胸前的血肉。见此情形,鲛王伸掌一吸,将那片胸膛肉收入手内,接着张口吞下,并且咯吱咯吱咀嚼起来,若不是看到之前的那一幕,还以为此刻的他正在品尝美味佳肴,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嗯,不错,不错。” 一番回味之后,鲛王终于把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位几乎昏厥过去的鲛力,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冷冷道:“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惩罚而已,如果下次再有失手,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舒服了。” 鲛力捂着胸前的创口,用力点点头道:“明白。” 作为此次战役的伟大攻臣,幽川魔君一经回到魔殿,便立即被雪魔医仙派人送回府上,并亲自为其把脉疗伤,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关爱有加。对此,幽川心中亦是十分感激,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可毕竟是鲛力的全力一击,那记夺命鬼叉确实重创了他的要害,若不是魔人天生的强悍身体,以及雪魔医仙的精湛医术,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死了十个来回。终于,在一番努力之后,满头大汗的雪魔医仙,手持针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刚刚被缝补好、恢复平整的血口,露出会心的笑容,道:“小子,你命大,终于活过来了。” 幽川摇摇头道:“不,还是多亏医仙大人的回春妙手。” “唉,就算能够回春又能如何,不知现在他怎么样了?” “医仙,你怎么了,他是谁?”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雪魔医仙,连忙掩饰地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名故友而已。” “你的人好像已经到了。” 魔皇无存站在山坡处,远眺前方,忽然一道黑色的人影进入到他的视线之中。不知为何,见到黩黯到来的他,竟是提不起半点精神,那双凌厉的目光之中甚至透露着些许哀伤。 “早知如此,我就不让你亲自前来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魔爪毕露 黩黯带着魔皇无存的“希望”一步步朝他走来,然而此刻的他非但没有半丝欢喜之色,脸上却是愁云满志。旁边的灰衣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淡然道: “不要那么沮丧。你放心,等本皇回到人间,定会将你未完的遗愿进行下去,直到清除外敌,统一天下。相信我,我可是天魔皇啊!” “可是……” 魔皇无存欲言又止,他不是不想说下去,只是因为看到了那方脸上那副慈爱的笑容,实在不想打破了这里温馨的气氛。更何况,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天魔皇的对手,成一打起来,非但是自己,就连黩黯也要命丧当场。 这就是他不希望对方到来的原因。因为之后的复活仪式注定要成为天魔皇重回阳间的第一步,亦是最重要的一步。 魔皇无存见到黩黯的时候,黩黯同样也发现了他。只是看到对方那副莫名的苦涩表情之时,他的心中竟是升起一股不祥预感,心跳也随之砰砰加速起来。 “无存,你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吧!” 这是黩黯只在私下里才会说出的称呼,平时他都是以“魔皇”相称,以示尊敬。可就在他准备继续向前之际,旁边的灰衣人忽然掠入到他的眼帘之中,片刻地迟疑之后他豁然发现,自己心中的那股莫名恐惧感正是来源于此人。稍稍镇定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进而对魔皇无存询问道:“不是说好只有我们两个人见面的吗?他是谁?” 说着,黩黯看向灰衣人,而灰衣人也在看着他,一脸微笑道:“呵呵,你不认识我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手中的魔灵,将会成为本皇的转生容器。” “本皇?你是谁?难道你也是曾经的魔皇之一?” 魔皇无存道:“没错,他就是魔界历史上的首位王者,天魔皇。” “啊!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黩黩刚要后退,谁知一股强大的气障已然降临在他的身后,并挡住去路,使其无处可躲。 天魔皇的可怕之处,他虽未曾亲眼见过,但只凭前辈对此人描述,黩黯就能想象得到,那是一位何等残暴,恐怖的皇者。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令当时混沌一般的魔界合而归一,归于一人之手,可见天魔皇的实力之强,手腕之硬,不敢说是后无来者,但前无古人还是称得上的。电光火石之间,黩黯与魔皇无存对视一眼,希望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应对眼下局势的答案。可不知怎么了,现在的魔皇无存竟是出奇地淡定,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与他毫无关联。他低着头,像一个羞涩的小男孩,不敢抬头看一眼。直到这时黩黯才终于意识到,眼下的情况是有多么糟糕。 “黩黯是吧!事不疑迟,听说人间忽然出现了一大批绝顶高手,正在残害人间诸多高手,欲要重创人魔势力。快点让我返回阳间,只有我才有机会阻止白界主的疯狂行为。” 说着,天魔皇向黩黯伸出手掌,而后者却愈发抱紧手里的木盒,微微摇头道:“不行,这是无存的东西,不能给你。” “黩黯!” 高叫的是魔皇无存,他不敢相信,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对方竟会说出如此轻率的话。黩黯的举动无疑是在挑衅天魔皇的威严与耐性。只要有丝毫不满,后者便会立即对其发动致伤攻势,灭杀黩黯于弹指之间,易如反掌。在事情变得失控之前,魔皇无存连忙插嘴道: “黩黯,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天魔皇在此,还有我无存什么事。只有天魔皇大人出手,天下就再也没有人是我们魔界的对手。管他是什么白界主黑界主,统统都要臣服在我们的脚下。” 魔皇无存本以为经过自己的这番“粉饰”之后,天魔皇能稍稍平静下来。可谁承想,就在话音停下的瞬间,他居然看向魔皇无存的位置,进而声音冷酷道:“无存,你不是担心我会对自己人动手吧?” 魔皇心中骇然,连忙摇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天魔皇您误会了。” “误会?你是在质疑本皇的判断?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将本皇的话放在眼里。” 就这样,一片好心的魔皇无存竟被天魔皇逼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他,只能强颜欢笑,以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哼,难怪你会将魔界引至如今这般田地,一点应有的霸气都没有,何德何能带领魔界众生。看来,这次让本皇替你还阳果真是明智之举。你说是吧,黩黯?” 黩黯还未从之前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当他注意到天魔皇正在对自己问话之际,对方竟已将那双刀子般的眼睛架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上上下下搜刮了好一通,这才道:“你又有异意?” “没有。” “啪”的一声脆响,黩黯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枚清晰的巴掌印。天魔皇居然当着无存的面,给了黩黯一记响亮的耳光。不说其中的痛楚,单是这一掌对他造成的心灵创伤,便足以令他抛弃一切,立即与这名混世魔头决一死战。可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对面的魔皇无存却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嘿嘿,大丈夫能屈能伸,不错不错,挨了我那么响一巴掌,居然也不生气发火。好,本皇欣赏你的隐忍。怎么样,以后跟着我,愿意不愿意?只要你听话,本皇保证你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黩黯看了魔皇无存的一眼,却发现对方正在向自己一个劲地眨眼眼,恨不得将自己的睫毛全部挤掉。虽然不知对方心中的计划,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能yid喝道:“多谢天魔皇提拔。” “哈哈,别叫我天魔皇,我还是喜欢魔皇这个称呼。毕竟,那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魔……魔皇……”黩黯颤颤巍巍地轻声道。 “哈哈哈,本皇好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快,本皇已经等不及了,把魔灵拿出来!” 目光扫过木盒,盒上雕刻着神秘咒文的奇怪形花纹忽然红光一闪,紧接着木盒整个砰然乍开,一道快影顺势从中狂喷而出。 “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顺着声音,三人一同看向不远处的地面之上,一个不过膝盖高矮的“小魔人”,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若是让别人发现万万也想不到,这个孩子便是掌握令魔皇起死回生的关键所在。 “好水灵的孩子!”黩黯不禁破口而出道。 说话间,魔灵居然将头扭向黩黯的方向,口中含糊道:“娘……娘,娘……” 听到这般令人尴尬的称呼,黩黯登时面红耳赤,强压怒火,咬牙切齿地对那孩子道:“别瞎喊,谁是你娘。” “爹……爹……” 眼见这孩子改口竟是如此之快,包括黩黯在内的三人总算明白,这名所谓的魔灵,实际上是一道心智未曾成熟的“傻子”。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魔灵。 位于殒仙塚内的亡灵,若想重返阳间,除了要保证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部健在之外,还需要一具承载魂魄的肉shen,也就是之前天魔皇所说的容器。 但如果容器之中另有灵魂的话,在注入其它魂魄并与肉shen完全融合之间,将会遭遇强大的阻碍,严重地甚至还会使得转生失败。而想要试纸这种情况的发生,唯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令容器的灵魂极其弱小,弱小到无力还击的地步。而孩童的魂魄刚好可以满足这一点,所以魔灵才会以这种幼稚的形象出现。 望着那个即将被自己附身占据的身体,天魔皇迟疑了半晌之后,终于忍不住道:“这就是所谓的魔灵,为何形象上与本皇意识当中的出入如此之大?若是被人发现本皇要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生存,岂不是被笑掉大牙?” 魔皇无存心中狂喜,随即连忙道:“就是就是。以天魔皇大人您的地位与实力,这种货色如何配得上您那高贵的灵魂。我看这样吧!孩子先归我,待我返回人间,定会找个更加合适的容器,抱回来孝敬您老人家,如何?” 天魔皇摩挲着下巴,摆出一副思考的架势,深思了一会儿,而后才略有所思道:“你说的也不是不行,可惜的是……” “可惜什么!” “轰隆!” 旁边,黩黯已然呆若木鸡,只见天魔皇的右腿,猛猛踩踏在魔皇无存的后背之上,并将其狠狠地压在地上,使其那张俊白的脸庞,登时污秽不堪,岂是一个狡猾了得? “可是,本皇无法相信你啊!万一你得到容器离开殃仙塚,再也不回来,那本皇岂不是只能与他们三人玩耍嬉戏?快,你们出来!” 天魔皇冰冷目光扫过身后的山坡,在那山丘的最高点,三道不同寻常的人影同时出现。三人甫一现身,魔皇无存与黩黯全部脸色大变。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三个被天魔皇视为蝼蚁走狗的神秘人,居然就是那三名失踪的天界高手,仇恶仙使,朝闻仙使以及剑心侯!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来自远古的恐怖魔力 忠义不屈的象征,剑心侯与仇恶、朝闻仙使三人,如今居然站到了天魔皇的一边,眼中流露出异样的光彩,深邃的眼眸之中暗含阴森气息,如同一枚枚无底的黑洞。 “他……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天界的人也敢觊觎我魔界圣地?” 天魔皇冷冷一笑,随即道:“他们当然不会愚蠢到自取灭亡。本皇只不过稍加手段,便将他们三人哄骗至此,这才落入本皇的掌控之中。” 如天魔皇所说,三人身上的神圣气息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凶戾魔气,哪怕是黩黯见了心中也是极为不安。作为天界之中的数一数二超级强者,三人的进入无疑是为魔界再添得力干将,哪怕是与白界发生正面冲突,亦能有一较之力。可不知怎了,如今的黩黯心中竟是升起一丝隐约的恐惧感,他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天魔皇与黩黯交谈之际,那名破盒而出的魔灵忽然摇身一变,化为黑风一股,径直逃向远方。黩黯心头一惊,刚要上前追赶,谁知一脸淡然的天魔皇却是摇头道:“不用,让他们去追吧!” 果不其然,天魔皇话音刚落,三名天界高手登时飞射出去,身形比起疾箭快矢,还要凌厉数分,眨眼之间已追至魔灵身后。然而,求生欲望异常强烈的魔灵,心知自己再待下去只有消失的份儿,眼见追兵来至,他登时施展出诡异的身法,那具小小的身躯竟在虚空之中闪烁数次,不时便又再次拉开双方距离,眼看就要逃离处众人的视线。刹那间,朝闻仙使眼中金光一现,自天地相接的位置处,忽然落下一堵金灿灿的屏障,赫然挡住魔灵前方的去路。 魔灵受阻仍不甘心,以其娇小的身体,不断撞击着面前那道山一般的“气墙”,“砰砰砰”数次之后,他的头上已然渗出鲜血,却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而这时候,朝闻仙使再施仙术,两只硕大的手掌立时自气墙之中迅速探出,一左一右将那魔灵牢牢攥在手心之中。 “朝闻,身法自然!” 作为四大仙使之一,朝闻除了拥有过人的绝世修为之外,还自天道之中领悟了“天身法”,可以将自己的意识,仙体,乃至招式融入到虚空之中,使得面前的空间暂时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达到“无所不能”的超然地步。原来,天魔皇不只是单单控制了三人的意识,甚至还可以令他们施展出本身的看家本领,实在难得。而在“天身法”的威力之下,魔灵挣扎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精神也随之萎靡下来。 “呵呵,没想到那个小家伙居然还有如此能耐,若不是有朝闻仙使在场,恐怕还真不容易制住他。” 听了天魔皇的话,黩黯再次看向对方的脸庞,并且稍显忌惮道:“可……您真的要重要这三个人吗?他们毕竟是天界旧部,而且修为之高,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万一哪天令他们得了机会叛变魔界,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关于黩黯的担虑,天魔皇似乎早有预料,于是微笑道:“你以为本皇做事会如此草率吗?没有十足的把握,本皇也不会贸然将外族人纳入到魔界之中。”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剑心侯,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随即瞬身来到三人的面前,背对着他们,并将上身的衣衫褪去,露出其中精壮的健美身材。而就在后脊正中心的位置处,赫然画着一只紫底白点的巨大八脚蜘蛛,一见此物,黩黯立即尖叫道:“这难道是魔界灭绝已久的天毒蛛?” “呵呵,没错,正是天毒蛛。有它们在,这些人就绝不敢背叛本皇。否则,一旦天毒蛛发作,他们三人将会受到万虫蚀体的剧痛,别说是尸首,就连骨头也不剩。” 天毒蛛的厉害,黩黯早就有所耳闻。但如今亲眼见到这种可怕毒物,黩黯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心,生怕毒蛛的毒性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想到这里,他特意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才道:“天魔皇,你不会也想对我使用此物吧?” 此话一经出口,天魔皇登时大笑数声,接着脸色倏变,沉声道:“本皇就是喜欢与聪明人说话,这样能省不少气力。” 黩黯回头望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魔皇无存,从后者的表现来看,对方已经和天界三名高手一样,被天魔皇下了蛛蛊,所以才会如此毕恭毕敬。回想魔皇无存之前的种种表现,黩黯这才恍然,怪不得对方看到自己会那么不情愿,原来真相在这里。 “可是……如果我不接受呢?”黩黯忽然道。 “不接受?” 显然,天魔皇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晚辈会说出这样违背自己意愿的话。要知道,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天魔皇,魔界的天创者,在魔族之中,无人敢质疑他的命令,更加没人有胆量如此公然地拒绝自己。好在,天魔皇是一位惜才的君主,稍事缓和之后,他强撑着笑容,尽量压低声音道:“你放心,只要你一心跟着本皇,不做有违君臣之道的事情,天毒蛛就绝不会发作,而你也会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绝不会有事。” 黩黯冷笑道:“凭天魔皇大人的实力,就算黩黯有叛乱之举,也能轻易将我镇压绞杀的吧?既然如此,又何苦画蛇添足,施加这一限制。难道,您就这么不相信我,还是说您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你,我居然敢和本皇如此说话!” 意识到天魔皇即将发怒的魔皇无存连忙上前,劝说道:“魔皇息怒,黩黯也只是一时糊涂,所以才会说出那样不脑子的话。黩黯,还不快点向魔皇赔罪。” 黩黯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道:“我有什么罪,为什么要向他低头。他给天界的人设下毒蛊尚且可以理解,但我与你对魔界明明都是忠心耿耿,为什么要遭受外族人的待遇?我不服!” “好家伙,既然话又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看你是敬酒不是吃吃罚酒。听说你也曾是魔皇之一,只是后来退位让贤了。也好,就让本皇看看,本皇不在的这段时间,魔界之中究竟出了多少能人异士。” “砰!” 一念闪过,黩黯所在的空间轰然坍塌崩溃,被压缩成一张平面。而位于其中的黩黯则是化为缕缕黑气,趁机逃离出来。 “哦?这样没杀死你,果然有些手段。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幸存下来。接招!” 与朝闻仙使的“天身法”不同,待在殒仙塚数万年之久的天魔皇,早已将这里的每寸土地,每缕空气全部研究透彻,并使之化为自己的忠实部下。刚刚的空间坍塌,完全是它自己的主动意识,无需耗费天魔皇的丝毫力量。而且如此一来,所有的攻击都会变得异常高效,若不是黩黯反应及时,早已魂归天际。 然而,被天魔皇盯上的目标,下场往往都会异常凄惨。才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的黩黯刚要恢复真身,谁承想一道只强壮有力的手掌忽然握持在他的脚踝之上,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对方的束缚。 “这……这是什么!” “砰!” 思绪未完,一股强大力量忽然自那大地之中破土地而出,黩黯躲闪不及,刚好被撞了个正着,身体登时倒飞出去。不远处,魔皇无存眼睁睁地看自己的“臂膀”遭此劫难,却无能为力。悔恨之下,他的双手紧紧攥起,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扣入到掌心之中。 坠地之后的黩黯连忙起身,顾不上检查身上的伤情,他便随即看向前方的地面之上,那只突然出现的手掌。他想搞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打伤自己之后,那只手臂竟是自行缩回到土壤之中,就连之前在地上破开的缺口也一起消失不见,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知为何,如今的黩黯竟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阴森感。他总觉得这里,有无双数犀利的目光正在凝视着自己。 “堂堂群魔之首,居然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式。有本事,你与我直面对决。” 天魔皇冷笑一声,淡然道:“也好,虽然现在的本皇只是一道魂魄,不过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看好了,千万不要眨眼!” “呲!” 那是一道何等迅急的指风,当黩黯意识到天魔皇已然出招之际,他的双眼竟在同时感觉到一股针扎般的刺痛,紧接着他的眼前骤然阴沉下来,光芒也在此渐渐消失。 “我……我的眼睛!” 看着黩黯眼含血泪的样子,天魔皇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进而微笑道:“杀了你未免太过可惜。但作为违背本皇意愿的惩罚,你的双目本皇就替你收下了。” 说着,魔皇手掌翻开,一双浑圆的眼珠赫然躺在掌心之上,其上的经脉血管还会不时地跳动几下,目中的神光,依然充满了黩黯之前对于天魔皇超强身手的惊恐之状。 “啊!”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魔之恸 强如黩黯般的高手,在那天魔皇的魔掌之中也走不过一个回合,落得一个双眼齐废的悲惨下场,当真令人惋惜。眼见天魔皇一步一步向那正在挣扎的黩黯走去,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魔皇无存终于按捺不住,闪身挡在二人之间。 “魔皇请停手吧!黩黯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如您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杀了他将是魔界的一大损失,请您三思。” 面对魔皇无存的求情,天魔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一挥,一股强大气浪便立即自那袖口之中呼啸而出并将对方击飞。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本皇滚开!” “哈!” 忍无可忍,毋需再忍。本来,魔皇无存碍于天魔皇的实力以及种在自己体内的天毒蛛的缘故,一直隐忍不曾发作。但对方实在欺人太甚,就在被那阵怪风吹飞的一瞬之间,来自魔皇无存的强大气势立即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之上,立时多了一片阴沉的乌云。 “魔杀掌!” 遥空一掌,是魔皇无存的全力一击。即便此刻的他只是灵魂状态,但这一掌当中板书蕴含的强大威力,仍然惊世骇俗,就连天魔皇也不禁为之动容,脸色随即改变。 “呵呵,野狼终于露出了凶狠的獠牙,早知你这家伙不靠谱,不过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天魔皇心中自有他的一番打算,即便魔皇无存已经受中了他的毒蛊,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但如今的他还不想就此了结对方的性命。他决定,先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尝点苦头。 “看来,你也看过魔鉴里的武功秘籍,不过不要忘了,魔杀掌乃是由本皇创造的。” 说时迟那时快,天魔皇眼中凶光毕现,饱含着更可怕,更强大魔力的一记魔杀掌登时自下而上,豁然推出,刚好与天上那记魔杀掌撞个正着。两股超强魔力汇于一处,随即爆发出的恐怖能量以及骇人烈焰,登时笼罩在殒仙塚的上空。这一刻,安息于这里的每一位亡灵都感受到了那股心悸的撼动,而刚刚隐入沉睡之中的天阳老怪忽然睁开了眼睛。 “不好,他们果真打起来了!” 激烈的交手这后,天魔皇以其高深的修为以及精湛的技法,成功挫败魔后无存的反抗回击,后者不但被余力震退数十丈,身体上下还随之溢出大量的灵气。 作为,灵魂,灵气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关键成份,一旦受损,则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补充。眼下,短短的数息之中,魔皇无存便已消耗了体内三成以上的灵气,而且还在不断向外四溢。照此情况继续下去,他就要魂飞魄散,无影无踪了。 “无存小心!” 黩黯虽然双目失明,但凭借自身的敏锐感知力,他还是察觉到了魔皇无存的异样,并发出一声尖啸作为提醒。但天魔皇的行动着实迅速,根本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时间。一掌得势的他,紧接着发动起狂风暴雨的攻击,密集且沉重的掌力一齐落下,欲要将魔皇无存彻底击倒在地。 “杀!” 蓦然抬首,魔皇无存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疯狂血色,紧随其后,无形的毁灭力量隔空飞出,将那到来的众多掌劲尽数吞噬,使其化为无形。 “化无!你居然会化无之力,原来你也进入过天道之中。” 伴随着天魔皇的惊叹之声,魔皇无存稍稍缓和了一下,进而脸上洋溢起得意的笑容,随即道:“本来是不会的,但在刚刚的生死关头,却被我误打误撞,打通了生死玄关,将那一直隐隐未发的化无之力彻底唤醒,这才化解了你的杀招。天魔皇,我还真要谢谢你呢!” 面对魔皇无存的讥讽,天魔皇并不生气,反而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能有所进步,本皇当然高兴。快,让本皇见识一下,所谓的化无之力到底是何等强大。” 不等对方回应,一边的黩黯忽然高声叫道:“不要中了他的激将法!现在的你气息极弱,这时候强行动用那股神圣力量,无疑是饮鸩止渴,加速灭亡而已,根本打不倒他。“ 天魔皇漫不经心地看了黩黯一眼,随即将手中的两枚眼珠抛入半空之中,然后再将其接住,如此周而复始,样子显得极为淡然。 “黩黯,看来你的夺目之仇是不想报复了啊!如果你再敢插嘴,小心本皇将你的舌头也一同扯出来。” 面对天魔皇的威胁,黩黯丝毫没有惧色,反而表情从容道:“哦?是吗?我就在这里,有本事就过来取吧!” “嗯?你真的不害怕?还是说,你心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意图谋害本皇?” 黩黯继续平静道:“随你怎么样。怎么,你害怕了?” “胡说,本皇怎么可能怕你这种小喽啰。在远古时期,如果你胆敢对本皇如此不敬,早就死了几十回了。本皇看你痛失双目,有意饶你一命。佝不知懊悔,处处还与本皇作对。既然如此,本皇留你也无用,既然你对他这么忠诚,那就先去那个遥远的世界为他开路吧!” “嗯?” 黩黯虽然看不见,但来自对方体内强大的凶煞之气却是清晰可辨。这一刻,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知道,这一招之后,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魔皇,保重!”黩黯轻声道。 “黩黯,你在说什么丧气话!” “砰”的一声爆响,那股即将吞噬黩黯神形的恐怖能量登时随风飘散。后者,虽然心中大喜,但随之而来的失落感也无法掩藏地摆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无存,你!“ 魔皇无存拍打了下自己的双手,进而望向前方,直面天魔皇道:“你可是我无存的人,连自己的部下都保护不了,如何作为魔皇统领全魔界。你身体有恙,先去旁边休息会。我来会会这个老怪物!“ 黩黯先是一愣,而后欣慰地点了点头,进而小声对他道:“以你现在的灵气,恐怕至多还有三招的余力。三招过后,无论能否打败天魔皇,你都将烟消云散。” 魔皇无存轻咬了下嘴唇,接着微笑道:“情况是有些不容乐观,但事已至此,我们已没有退路。希望,这所谓的化无之力,能助我们逃过这一劫吧!” 在魔皇无存与黩黯低声交谈之际,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天魔皇,却已心如乱麻。 本来,以他如今的修为与实力,失败及至击杀二人,根本不在话下。可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料到在这种激烈的交手之中,魔皇无存竟能抓住木木木稍纵即逝的契机,令自己获得化无之力,虽说还未完全掌握,但对天魔皇而言,却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要知道,现在的天魔皇与魔皇无存一样,都是虚无飘渺的魂魄,没有肉shen可以依靠。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一旦受到致命的攻击,他们便会立即灰飞烟灭,自此天人冥三界之中,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踪影。天魔皇虽然自恃甚高,但在强大的威胁之下,他那颗历经百战的内心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是一种比起死亡更加可怕的体验。 “好小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想拖本皇下水。好,既然你们都不听本皇的话,那本皇只好将他们全部毁灭,然后找一个处僻静之地与那魔灵完全融合,转世还阳。哼哼,区区蝼蚁,也敢与本皇争辉!” 杀心笃定,天魔皇再也没有顾虑,随即澎湃魔力自那殒仙塚的地下深处滚滚涌现,并化作一条条肆意傲游的龙影,盘旋在他的头顶上空。 “既然注定成不了君臣,那本皇只能交你们全部灭杀。天魔力助我!” 说话间,空中飞舞的九条龙影忽然受到召唤,刹那间,只见那一具具飘逸自若的龙身遽地变作一道道黑色的雷光,相继射入到下方天魔皇的身体之中。而伴随着每一道的雷光入体,天魔皇的气息都会随之暴增数倍,那道时隐时现的轮廓也在此刻愈发凝实,除了脚下没有倒影之外,几乎与活人生者无异。 “不好,那个家伙要来真的了!没想到,天魔皇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居然孕育出如此众多的可怕力量。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天魔力,当初天天魔皇在修炼魔功之时,无意间触及天道皮毛,进而领悟的一种超级力量。天魔力一经发出,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事物,都将臣服于他天魔皇的脚下,而剑心侯,仇恶,朝闻三人便是败在它的手中。 随着天魔皇不断摧动体内的天魔力,众人所在的大地之中,忽然发出数声嘶鸣。紧凑着,一块块坚硬的岩石自土壤之中自行凸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化变幻,最终形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石人”。当那些新生的石人豁然睁开那一双双无神的眼睛之际,天空之中忽然刮来一阵莫名大风,仔细感觉,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飞虫在那里盘旋飞舞一般,一股强烈的危险感立即袭上魔皇无存的心头。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生死共步 天魔力不只可以操控生灵的内心,使之成为自己的忠实奴仆,更可以令那些不具备神识的死物为己所用,这才出现了魔皇无存所见的这一幕。 眼下,空间之中的一草一木皆已成为他的敌人,无数双凌厉的目光正在窥视着自己,似要将其撕成碎片。 狂风之中,天魔皇昂然大笑,身形随即飞入到半空之中,御虚而立,面向下方道:“好言相劝你不听,现在你们两个就一同消失吧!给本皇上!” 命令甫一发出,殒仙塚内的大片物体飞速向魔皇无存聚拢。这时候,一棵棵粗壮的大树,竟变作满面怒相的恶煞,挥舞着由树桠构成的鬼爪,拼命向他猛攻过来。 “哼,雕虫小技,化无!” 一言说罢,只见自那魔皇无存的指间处,忽然跃起一道晶莹的亮光。那道亮光摇身一变,化成一枚指甲大小的“精灵”,灵活地飞到半空之中,进而落到最为靠近的一棵“树魔”身上。后者还未回神,忽然间它的树皮以及树叶开始迅速凋零,刚一脱离树干,便相继化为灰烬。 “嗷~” 一声惨叫过后,被那光点附身的“树魔”登时生机全无,消失无踪。紧接着,前者再次舞动身形,又跳到另一只“树魔”之上,相同的一幕再次发生,在那散漫的尘埃之中,刚刚赶到的众多石人一同出手,欲要抢先一步,夺取魔皇无存的性命。然而,他对此似乎早有准备,灵活的双手突然在空中点拔数次,一枚枚耀眼的光团相继自指甲溜出,并射向前来的石人方向。“砰砰砰”数声爆炸之后,空间已被破碎的沙砾染成了土黄色,仿佛那就是石人们的血液一样,久久不能消退。 “呼~” 一声风啸自魔皇无存的耳边急促闪过,再次回神之时,他已发觉自己的灵魂已被那股风力撕开了一个缺口,好在随之涌现的灵气及时修复了它,并使其恢复到完整模样。可是,如今的他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面前的,竟是一群看不见的狡猾敌人。刚刚的风啸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嗖~”又是一声急鸣,这回魔皇无存猛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劲道忽而击中自己的心门,一股强烈的压抑感立即袭上全身,张口喷出一道宝贵灵气。好在,急中生智的他立即拉住那名隐藏在无形之中的敌人手臂,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轻吐一言道:“凋零!” “砰”的一声闷响,自魔皇无存的身前忽然跃起一道微弱的火光,紧接着数根羽毛自虚空之中缓缓飘出,一颗生命就此殒落。 然而,成功击杀偷袭自己敌人的魔皇无存,脸色依然异常阴沉,只是因为刚刚被他消灭的,只不是天魔皇魔力附体的“大军”之中,极少的一部分。抬眼望去,越来越多的敌人正在向他聚拢。他们之中,有翻滚的石块,有破裂的墓碑,甚至还有无腿自行的陈旧棺椁。它们本应该待在自己的位置处,安然度过本属于它们的一生,但如今却因为天魔皇的魔力召唤,纷纷加入到了围剿魔皇无存以及黩黯的惨烈大战之中,实在是身不由己。而就在这个时候,迟迟没有动手的剑心侯等人也终于有了动静。 眉间金光一闪,是剑心侯最为得意的心睑化形一式。在众多“友军”的掩护之下,心剑气势尤盛,自如穿行在众生之间,如入无人之境。它的攻击角度之刁钻,来势之汹涌,实属世间罕见。哪怕是魔界的主宰魔皇无存也不禁为之心中大骇,全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化!” 魔皇无存瞧准时机,陡然出手。然而那道心剑晨读过灵活,以前者的身手根本捕捉不到。一时间,只见那心剑摇身一变,竟成了一条丝绻,不但躲过了魔皇无存的攻击,还趁势在其手腕处轻轻一转,于是乎那道蕴含着化无之力的杀掌就这么齐腕而断,得逞之后的心剑再次露出凶恶的面目,又变回到之前笔挺坚韧的模样,直刺对方心门。 心剑刺心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喝!” 剑心侯的心剑委实难缠,危难之间魔皇无存怒斥一声,依靠体内的强大热气场,将那身前的心剑,生生震飞出去。受坐的心剑并未坠地,而是整装再发。而这个时候,天魔皇的魔力大军已然包围了魔皇无存的所有去路,欲要将其围杀至此。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巨响传来,众人所站在的大地之中,再次传来异样颤动。 “无存,闪开!” 是黩黯,居然是失去双目身受重伤的黩黯。当魔皇无存腾空跃起,回望后方之时,黩黯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积聚起一大片黑色的阴影。阴影如同一只拥有着无数臂腕的妖怪一样,将魔爪伸向四面八方,天空地下,这才引得空间之中发生那般剧烈的异变,侃得魔力大军包括天魔皇为之一滞。 “既然拼命,那我黩黯就和你们奉陪到底!” “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倏尔觉得自己脚下的大地如同即将倾覆一般,整个地面都随之斜向一侧。由于失去平衡,众人立时乱作一团,有的直接相撞在一起,化为阵阵黄土。眼见黩黯一招之下便已重伤自己的精心“杰作”,天魔皇心中万分愤慨,微现血丝的魔瞳之中,放射出死亡般的光彩。 “仇恶,给本皇杀了他!” 本来,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仇恶仙使已被天魔皇断去一膀一腿,成了废人。而在最后的阻击之中,他甚至不不惜自断经脉,封锁体内的仙气,以来换取短暂的强大力量。可如今,在天魔皇的“恩泽”之下,仇恶仙使不但恢复了生机,断去了的手臂也被替换成了强壮有力的魔躯,威力大胜从前。如此一来,现在的他修为非但没有减弱,实力还出现了大幅激增,应付起来更加棘手。更要命的是,黩黯失去双目,无法了解眼下的具体情况,而魔皇无存因为被魔力大军所绊,一时间抽不出身。就这样,仇恶仙使的夺命杀掌正中黩黯的胸口,刹那间,后者仿佛听到了自己破碎的声音。 “噗!” 重掌之下,黩黯虚弱的身体登时向后栽倒下去。天魔皇面露狂色,刚要狂笑,可是随之而来的惊变让他立即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再次望向前方,但见倒地的黩黯周身,竟是与那脚下的奇怪阴影通过无数的黑色丝线所连接。伴随着每一次心脏的搏动,黑影都会向大地之中传入一阵诡异的颤动。片刻之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的天魔皇赫然看向自己的脚下,谁知原本坚固的地面竟是轰然崩溃,万千残影在那一根根黑线的牵动之下,自那深渊之中相继窜出,欲要将它们面前的一切事物全部拖入到绝望的黑色之中。 “呵呵,秘法,黑心世界!” 如黩黯所说,那股隐藏在深坑之中的漆黑东西,就如同一枚贪婪的心脏一样,不断将周围的事物拉入到自己那永不知足的巨口之中。于是乎,由天魔皇召唤而来的魔力大军,立时变成了这颗黑心世界的食物。前者,眼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么被消灭殆尽,由衷的愤怒化为一记毁天灭地的能量,轰然掠向远方的黩黯。 “消失吧!” “没那么容易,化无!” 因为魔力大军大量消耗,借此机会脱身的魔皇无存首先想到的便是黩黯的安危。眼见那道象征死亡的光芒径直罩向地面一动不动的黩黯,前者登时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方,并使出体内全部力量,摧动化无之力,使之迎上那道毁灭之光。 “嗡~” “啊~” 两波旗鼓相当的能量撞击在一起,随之产生的毁灭力量自是惊世骇俗,甚至将那殒仙塚所在的大陆当即一分为二,劈成两断,安葬于此的亡者尸骨自地下掘出,哗啦一下全部撒向天空之中,并将随之产生的气浪挫骨扬灰,当真是惨烈至极。 “你们,你们这些不孝子孙,居然胆敢忤逆本皇,本皇要将你们全部碎尸万段!” “呼”的一道急风掠过,殒仙塚所处的空间登时安静下来。还未从刚才的冲击之中缓过来的魔皇无存,刚要看向前方,一股血脉喷张的莫名激动随即涌上心头。 “这……这怎么回事,我的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此刻,躺在地上的黩黯使尽全身的所有力气,拱起身子看向前方,只见在那濒临解体的空间之中,竟是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漩涡。红的火,黄的土,绿的木,蓝的水,金的光,各自汇聚成一道湍流,源源不断地涌向那枚漩涡之中。而在乱象的后方,一张狰狞的面孔正在肆意狂笑,中以震撼古今诸界的巨型魔身缓缓浮出虚空,赫然呈现在二人的跟前。 “这……这是真的吗?” “不要被他现在的模样吓倒,趁其魔体未成,快快破除他的魔心!” 随着声音向后望去,魔皇无存与那黩黯脸上皆是又惊又喜,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来者天正是曾经的老魔皇,天阳老怪!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致胜之书 天魔皇冲冠一怒,威力自然非比寻常。因为不具备肉shen的缘故,无法发挥真正力量。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突发奇想,以殒仙塚的五行元素为基础,给自己制造一副临时的身体,作为魂魄的容器,以来发挥体内的恐怖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阳老怪从远处赶来,一眼便已瞧出天魔皇的心思,连忙急声警告。然而,那道旋涡的力量属实太过强大,不时便已将五行元素积蓄至饱含状态,眼见旋涡之中那道灿烂的白光越发耀眼,魔皇无存终于有所行动。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我也要放手一试。天魔皇,准备接受我最凌厉的攻势吧!” 一念自脑海之中闪过,魔皇无存进而跃入到天空之中,一手操纵化无之力,一手掌握凋零之力。两股相似却截然不同的毁灭力量,在此刻化为一黑一白两柄光剑,赫然悬念在他的掌心之中。眼见前方空间之中,天魔皇所化鬼脸的肆意笑容,魔皇无存深呼了一口气,紧接着身化流光一缕,径直射向旋涡中心。 “哈哈,本皇功体即将大成,凭你也敢出手阻挠?死!” 在天魔皇沙哑阴沉的声音笼罩之下,原本融入旋涡之中的其中一道红色,也是火之元素的急流,忽然转身扑向魔皇无存。一时间,无法忍受的恐怖热浪扑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此刻的后者甚至可以嗅到一股微微的焦糊感。 “化无,上!” 白光一晃,饱含化无之力的光剑一跃而起,几番转动之后身形立即扩大数以百倍,进而成为一柄横立天地的神圣之剑,轰然劈向那股前来的红光。双方交并,大片的火光自那中心处飞溅而出。而化无之力似乎是那道红光的天生克星,顷刻间便已将其斩成两断,并以无所不灭的至强力量,将那天魔皇的得意之作化为飞灰无数。 “接招!” “砰!” 在成功斩落红光火之元素之后,魔皇乘盛追击,剩下的一柄凋零光剑,当即刺向旋涡中心处。眼见前者目的即将达成之际,旋涡内部忽然探出一只白皙稚嫩的手臂,不快不慢,刚好握住了那柄无坚不摧的黑剑。 “你!” 在魔皇无存的惊讶目光之中,年轻的面容缓缓自那条手臂后方探出,前者无法相信,刚刚还是白发苍苍模样的天魔皇,转眼之间竟已变成如今这般青春,充满活力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而看到魔皇无存的神态之后,天魔皇当即诡笑一声,开口道:“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对本皇现在的模样感到十分意外?不要惊奇,说到底,任何一具身体也逃不过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只要将他们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重组,便能轻而易举地创造出全新的身体。” 面对此等匪夷所思的一幕,魔皇无存并没有惊惶失措,犀利的目光陡然落在对方身体与漩涡的交汇处。从那丝丝相连的众多经脉来看,天魔皇口中的全新身体还未完全长成。而令他更加笃定的是,既然天魔皇可以自由制造躯壳,却不愿附身在上面,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想到这里,魔皇无存再次发力,被天魔皇所握的黑剑凋零登时挣扎束缚,重获自由。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上再次聚集起一枚化无光剑,二者随即合而为一,两柄剑身顺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柄黑白相间的全新杀器。天魔皇见此情形,眉头不由得为之一皱,刚刚诞生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对方的力量,于是便心生退怯之意。 可是,机会难得!魔皇无存明白,如果错过这一时机,天魔皇将会功体大成,到时别说是他就算集合全魔界之力,也未免能够将他击败。更何况,现在他的灵魂之中,灵气已然到了枯竭的边缘,基是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死的定是自己。想到这里,他不禁将心一横,手中利剑破空而出,再次斩向天魔皇的面门。 “哼哼,凭你的剑术造诣,是杀不了本皇的。” 说着,天魔皇举起那条仅有手臂,迎向那枚即将斩下的剑锋。然而,就在手掌即将接触到那柄可怕利剑的瞬间,后者忽而诡异地跳动了一下,掠过他的手指,切着他的头顶扫出,当即劈向天魔皇与漩涡的连接位置。一时间,天魔皇面色狰狞,忧怨占据了整张脸庞,恶毒,痛恨,随即袭上他的念头。 “想杀本皇,没那么容易!” “噌!” 一道撕裂声忽然自漩涡之中再次传出,待魔皇无存定睛之际,另一只修长的手臂已然钳住他的灵魂,自掌心中传来莫名引力,不断吸食着魂魄之中所剩无几的灵气,再这么下去,他便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该死,难道我无存今天真的要不复存在?” “别担心,还有我!” 语声如天籁一般,自下而上传到魔皇无存的耳中,随着一道黑芒破开那条扼住自己的手臂,进而刺向远方,魔皇无存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一股强烈的兴奋:“黩黯,你终于出手了。” 不只是魔皇无存,就连天魔皇也没有想到,那个被自己废去双眼,一度身处生死边缘的黩黯居然会起死回生,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削去他的一条手臂。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天魔皇没有丝毫思想准备。而这时候,黩黯也随着二人,飞入到半空之中,面带微笑道:“无存,你可欠我一条性命啊!” 魔皇无存点头道:“好,这笔账你且先记下,待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偿还给你。” “哈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这个家伙解决才是硬道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一落,魔皇无存的黑白光剑已然没入天魔皇与漩涡的交融之处。大片的黑水自创口之中砰然迸溅,飞入空中,融入大地,同样也跳到了魔皇无存的身上,留下一个个黑色的污点。 “成了!”魔皇无存神情激动道。 “混账东西!” 利剑入体,其中痛苦只有中招的天魔皇方能体会。情急之下,他将身上所有力量全部聚集在右手之上,并将其全部轰入到对方的后心之中。“轰”的一声闷响,魔皇无存化为一团火团,颓然跌落在地。而这时候,见到前者不幸中招的黩黯登时杀气腾腾,看他身后,一条条经脉所通往的另一端,深渊内的巨大黑心,攸然发动攻击。数以万计的漫天鬼爪,一同抓向天魔皇以及漩涡四周的五行元素。 “呲呲呲呲呲~” 掠夺开始,天魔皇才“铸”好的功体,登时被那众多黑手撕成碎片,并将纷纷拉回到黑心之中,吞噬消化。而漩涡因为缺少用来借给能量的五行元素,也随之渐渐失势,引力也变得越来越小。不时,漩涡中心的黑域开始慢慢显出裂缝,而且数量越发增多。与此同时,基中的天魔皇因为失去力量登时喷出大口浓郁灵气,是魂魄遭遇重创的迹象。 “你这个该死的老家伙,生前为魔界制造了那么多的麻烦,以至于在你死后的数百年之中,你的两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一直厮斗不休,几乎令魔界毁于一旦。到了殒仙塚,没想到你依然不安分,妄图抢夺魔皇无存的魔灵,借此转世为人,行为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不忠不义之徒,有什么资格继续待在这里,向整个世界告别吧!” “朝闻救我!” 就在黩黯即将对天魔皇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朝闻仙使再次施展天身法,控制周围空间对其前者发起强大攻势。空间步步崩裂,凡是黩黯路过的地方,全都化为了废墟。黩黯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应对空间崩塌所产生的恐怖焚风。于是乎,他翻身跳离天魔皇的近身,暂且自保。趁此机会,剑心侯与仇恶仙使也回到天魔皇的身边,防止对方再次对后者不利。 “对,没错,守在这里。用不了多久,本皇便能重新聚气,恢复功体。到时,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仇恶,朝闻,剑心侯,这三位放在当世足称霸一方的超级强者,强强连手,以黩黯如今的状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眼见到手的胜利马上就要从指缝间溜走,两只强有力的手掌忽然落在他的左右两肩之上。 “不用担心,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刹那间,黩黯脸上的阴沉之状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的笑容,令其重回巅峰之势:“嗯,我知道了,无存,老怪!” 双方六人,相视一眼,立即倾巢而出。雷鸣风啸,急光电闪,登时出现在这片已经伤痕累累的空间之中,久久不能平息。身负重伤的天魔皇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刚要脱离漩涡,先行离去。可谁知道,一道伟岸的身影忽然降临在他的面前,他手上的那本古老典籍,竟令他的目光之中,出现了大片的恐惧。 “群……群魔鉴,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莫非……”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血河,是现在魔界的新魔皇。” “啊!” “嗖”的一声,怪风自那书页之中骤然吹出,天魔皇神色黯然,身上光洁时紧致的皮肤,立即变成的老树皮般的丑陋模样……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魔之末日 与精力充沛,状态巅峰的剑心侯三人相比起来,魔皇无存这边可以说是丝毫不占优势。后一方除了刚刚到场的天阳老怪,其余二人早已精疲力竭。而更加关键的是,天阳老怪与魔皇无存一样,都只是一道残魂而已,实力不及生前的三成。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胜算几乎一点也没有。 然而,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魔皇无存的战意便莫名地激增,黩黯看出了这一点,想要试探对方到底有何计谋,却一直没有机会开口。另一边,趁着精力十足的时候,天阳老怪、以其一人之力,直面天界三名高手,并以其匪夷所思的强大魔力,逼得三人连连败退。 “魔阳迫西山!” 刹那间,天阳老怪的双掌之中,忽然聚集起大团光芒,一声尖啸过后,光团顺势推出。剑心侯见此情形并未在意,以为那只是对方用来拖延时间的招式。可谁承想,光团甫一接近,体形与速度登时出现了大幅的提升,几息之间,巴掌大小的玩意儿居然长到半径两丈的规模,而这种膨胀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照之个势头下去,当其完全坠入大地之时,说不定真的会变成一枚真正的“娇阳”。 “让我来,天身法,盘碾众生!” 朝闻仙使豁然跃起,只见在那枚耀眼的光团周围,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盘,石盘转动,欲要将那上方的“魔阳”彻底碾碎。然而,石盘才运行了不到半轮,那道庞大的身形便再也前进不得了。 “吱吱,咔!” 伴随着一道崩裂声传出,天界三人一同看向天空,却愕然发现,遭到损毁的并不是天阳老怪的魔阳,而是朝闻召唤出的巨大石盘。无数碎石自空中飞射而下,为这片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地再添新伤。见此情形,剑心侯再也按捺不住,随即御剑飞出。 “心剑,凌迟剑诀!” 一念闪过,无数金光自其体内相继跳出,并幻化成一枚枚一尺来长的短剑,环绕在他身体四周,形成一个惊世骇俗的超级剑阵。当那剑阵之中的短剑数量达到相当规模的时候,剑心侯的眉心处忽然跃起一道幻影,与其原本面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而那便是剑心侯的最强剑意。 “杀!” 在那道分身剑意的带领之下,剑阵之中所有的短剑立时倾巢飞出,哪怕是那枚大到夸张的魔阳与其相比起来,都不禁黯然失色。 “砰砰砰砰砰~” 爆炸轰鸣接连跃起,如同将黄豆撒入铁锅时的声音一样,密如稠雨。在那接连腾起的火光之中,剑心侯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在他看来,不管是那枚光团还是后方的天阳老怪,都将在此招结束之后化为乌有。 再看对面的天空之中,天阳老怪的脸色果然显然尤为严肃。不得不说,如今剑心侯所施展的凌迟剑诀,威力之大,气势之宏,已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强剑式,不得不服。 “那些短剑看似力量单薄,却内含世上独一无二的顶尖剑势。凭此,任何壁垒都无法承受如此之多的连环攻击。不过,别以为我天阳老怪就这点本事,我的魔阳要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对付!”、 思量间,天阳老怪忽然合十双手,两眼之中随即渗出淡淡凄然幽光,并且随之道:“阳诀,逆阳魔噬天!” 话音一经出口,魔阳之上乍现起的大量火光陡然消失无踪,剑心侯心中一凛,却未停止剑阵攻势,更多更急更猛烈的短剑继续射向尘埃之中的魔阳本体,颇有一股不死不休的意思。 “剑心,不要再浪费气力了,快看你的剑!” 朝闻仙使高呼一声这后,剑心侯随即看向天空之中那枚本应化为灰烬的魔阳。销烟散尽,巨大的光团之上,赫然插立着无数残缺的利剑。他实在想不明白,本应施展全力,引爆自己的剑招为何会突然失效。 “哈哈,不用想了,我刚才施展的逆阳魔噬天,乃是魔界数一数二的奇功,可以将周围的所有能量纳入体内。刚刚我便是使用这一招,将你剑上的所有力量全部吸收殆尽。对于我而言,你那毁天灭地的剑阵,只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而已。” “算了,让我来吧!” 终于,仇恶仙使出手了。他动如雷,行如风,一招一式之中都蕴含着“快猛”之意,那枚漆黑的拳头之中也好似蕴藏在这世上最最神秘的可怕力量,能将目标立时轰成碎片。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剑心侯心念一动,一枚巨型光剑登时横架在魔阳前方的不远处。同一时间,剩下的朝闻仙使也没能闲着,利用天身法所化的一道无形神力,猛然托起仇恶强悍的身躯,并像丢沙包一样,将其猛地掷飞出去。 “仙法,义正拳!” 当拳中的浩瀚力量破空而出之际,随即化为的气罡立即加持在那枚巨剑的剑柄处,并将剑身推动,一同撞向即将到来的魔阳之上。生死瞬间,天阳老怪瞳孔收缩,眼中的魔阳当即被一道凌厉剑光贯体而过。具象化之后的魔阳已经拥有真实的本体,现在被那道无坚不摧的剑气击破之后,越来越多的裂缝相继出现在魔阳的小型“星体”之上,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声中,后者登时化为漫天光辉,分作千万羽鳞,砰然散向四面八方。 就在天阳老怪与天界三人奋力作战之时,魔皇无存与黩黯借机在一旁休息回气,以防备对方随可能到来的偷袭。这时候,黩黯偷偷瞄了对方一眼,不禁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没对我说,为何现在的你一点也不心急,你就这么相信天阳老怪的实力?” 魔皇无存淡然一笑,随即摇头道:“当然不是。天阳老怪是魔界前辈,他已归墟许久,不能再让他受到牵连。眼下的事情,还要靠我们自己去办。” “可是……你我现在已经达到极限,就算拼尽最后的力气,也无法与这三位天界强者相比。难道,你还有其它办法?” “呵呵,你以为殒仙塚里就只有你们几个活人吗?” 望着魔皇无存脸上愈发自信的笑容,黩黯的心头忽然传来一阵悸动,豁然回首,只见不远处的漩涡跟前,除了奄奄一息的天魔皇之外,居然多了一道杀气腾腾的人影。 “难道……他是血河?” “哈哈,黩黯你现在才发觉他的存在吗?如此说来,这小子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超然地步,若不是与他心脉相通,我也察觉不到他的到来。” 在魔皇无存与黩黯的注视之中,血河魔君手上的那册诡异古书,忽然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强大引力。于是乎,由五行元素聚集而成的漩涡核心,砰然崩裂,白光再次恢复成之前红,黄,绿,蓝,金五种颜色,并继续被收入到随风翻的书页之中。狂风之中,天魔皇放声咆哮,厉喝谩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用群魔鉴来对付本皇,本皇才是群魔鉴的创造者!” 血河魔君淡然一笑,抚了一下额前的灰白发丝,不以为然道:“是有如何?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道残魂而已,凭你现在的力量,又能拿我怎么样!”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构建起的新生身体,渐渐分解,化为飞烟,不断涌入到群魔鉴之中,天魔皇已愤怒到了极点,体内的磅礴魔气已然遍布四周,单是这份气势,便足以将一名普通的修行者轻易撕裂。然而身处其中的血河魔君却是无动于衷,丝毫对他造不成伤害。 现在的血河魔君,乃方异时纳百川,又加上天命,三人融合之后进而诞生的空前强者,比起曾经融合了时间奇术的纳百川还要强大数倍。然而,完成了融合之后,用以维持时间奇术的两件绝世法宝,群魔鉴与昊天令也随之分离出来,这才落到血河魔君的手里。 在短暂的融合过程之中,血河魔君窥得魔鉴奥秘,得知此书不但记载着魔界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武学秘籍,更是所有魔人乃至魔魂的最大克星。尤其是后者,一旦遇到魔鉴开启的情况,立即便会被其中渗出的无敌魔力吸入其中,成为魔鉴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解救。而现在,天魔皇便是在承受这一惨烈的过程。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我乃群魔之祖,怎能败在一个后辈手中。不,我不要,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 命悬一线之间,天魔皇回身遥望,忽然一道娇小的身形进入到他的视野之中。渐渐地,前者的脸上浮现了一股夸张的疯狂之色,即将崩溃的身体也随之剧烈地抖动起来。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本可以逃走,现在却因为魔力的吸引自行返回到这里,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天意。魔灵,成为我天魔皇一统天下的基石吧!” 说音一落,天魔皇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回归平静,眼中的空洞令人看着心中发悚。 “嗯a?魂魄不见了,难道他已经……” 随着天魔皇最后看去的方向,血河魔君豁然在那即将崩溃的地面之上发现了一名孩童,片刻之后他便意识到事情来龙去脉。 “这种时候还想附身在容器之上吗?简直妄想!”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转生失败 “混蛋,混蛋,都是一群混蛋。居然把本皇逼近至如此境地,本皇要你们全部给我陪葬!” 果然,就在刚刚新生肉shen即将崩溃的刹那间,天魔皇魂魄立时出窍,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来到魔灵体内,欲要强行侵占这副娇小的身体。 如今的魔灵虽然力量有限,但好歹也是一具活生生的躯壳,足以令天魔皇使出一些惊天动地的恐怖招式。而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已做好打算,将面前的不肖子孙全部化为灰烬。 “啊!啊!啊!” 明知天魔皇正在从自己的手中一点一点抢过身体的掌控权,魔灵本身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发出恐怖凄惨的叫声。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他的位置,尤其是血河魔君,已然站到他的跟前。 “天魔皇,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要知道,附身可是一项十分漫长的巨大工程,你以为我们几个会安然等着你完全融合之后再动手吗?” 说话间,魔灵的身体忽而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在那清澈的右眼之中,忽然燃起一道血腥的红光,令其神情变得异常狰狞:“哈哈,用不着完全融合,我只需借助这具身体的部分能力,就能瞬间将你们挫骨扬灰。不要忘了,我可是天魔皇,是魔族之祖,你们的体内都拥有属于本皇的血脉,只要稍加控制,本皇便能轻易达到目的。” 血河魔君面色一寒,暗叫自己居然忘记了如此关键的一点。 没错,如天魔皇所说,拥有血脉关系的二者,在进行附身仪式的时候将会速度倍增,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天魔皇这个不定因素,他的存在究竟会对最终的融合产生怎样积极的影响,他也不知道。眼见魔灵头上的发丝开始渐渐褪色,变成雪白,血河魔君知道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了。 “哼哼,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实力啊!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嗡嗡嗡~” 不只是魔灵体内的天魔皇,就连相隔数十丈之外的魔皇无存黩黯,以及正在交战之中的天阳老怪,剑心侯等人,都在此刻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悸动,而后他们便随之发现,自己的手脚,身体,眼皮,甚至连呼吸,都已完全停止,思想也随之停滞不前。他们保持着前一刻的动作,如同雕像一般,或站,或飘在各自的位置上,只有一人例外。 他当然就是术的使用者,血河魔君。 “哈哈,怎么样,现在你该知道我血河的厉害了吧?只可惜,你现在的神识已经停止动转,听不见我的声音。否则,一定会对我刚刚的做法惊叹不已。” “不~” 伴随着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众人终于从凝固的时空之中解脱出来,再次看向刚刚事发的位置,魔灵竟已昏倒在地,生死不明。而不论是血河魔君还是天魔皇的气息,都已自这片大陆之上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前方,因为天魔皇离去的缘故,剑心侯,仇恶仙使,朝闻仙使三人,也终于摆脱了天魔力的控制,恢复正常的神志。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发觉,自己的身体早已严重透支,混身上下不时传来阵阵刺痛。即便如此,他们对于这个结果仍然十分庆幸,如果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就算能够打败天阳老怪,令其灰飞烟灭,他们三个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甚至生命的代价。 “谢天谢地,那个老家伙终于消失了。”天阳老怪如释重负道。 剑心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接着向天阳老怪,后者心中一凛,以为对方还要继续争斗下去。谁承想,剑心侯却在这时对他伸出一只手掌,进而微笑道:“今天能与阁下一战,实属剑心的荣幸。” 天阳老怪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拉住剑心侯的手掌,顺势从地上站立起来,随即道:“剑心侯名不虚传,若不是身处殒仙塚之中,今日一战,恐怕早已败在你的剑下。” 剑心侯惭愧道:“老怪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我们三人合力才勉强与你持平,单是这一点就叫以令在下认输了。” 在剑心侯与天阳老怪交谈之时,后方的仇恶仙使却是不屑地对朝闻仙使道:“魔人就是魔人,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就算这一次我们受天魔皇迷惑,一度丧失心智,但也不至于与他们这些凶煞为伍。” 朝闻仙使微笑道:“话虽如此,但如果不是这些魔界先人在场,恐怕我们三个要终生为天魔皇为奴为仆了。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们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你快饶了我吧!” 朝闻仙使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身体,随即又道:“不要忘了,现在你的身上也有魔人的一半身体。难道,你要现在还给他们吗?” 仇恶仙使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反驳。没错,被天魔皇废动的一臂一腿,已用魔人的肢体代替。虽然现在也能将它们移除,但在那之后他便要成为废人,不说行动不变,就连外形也要大打折扣。天界之中,要说最注意自己形象的,仇恶仙使要说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了。 “好吧!这次就先不与那些妖孽计较。喂,时候不早,咱们该回去了吧!还有几个人等着我们回去算账呢!” 此话一出,朝闻仙使的目光不禁为之一寒,一股由衷的怨恨随即涌上眉头:“你放心,我才不会忘了那个罪魁祸首!” 剑心侯回头望了一眼正常等待自己的同伴,于是对天阳老怪道:“这次误闯殒仙塚,实属歼人设计,并非我们几人的本意。吞舟侯已经回去禀告仙宗,我想那几个真凶应该已经被捉拿归案了。时候不早,我等不再找打扰老怪清净,就此别过。” 天阳老怪点点头,不禁叹息道:“这一别应该就是永远了吧!” 剑心侯颔首道“希望是。” “希望是……哈哈,对,但愿如此。” 谈笑间,剑心侯身形一瞬,已然回到仇恶朝闻两位仙使眼前,又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便一同化为流光,朝远方飞去。 “走吧!说不定,我们还有再见一天!” 看着天界三人离去之后,魔皇无存随即来到天阳老怪身边,俯身行礼道:“拜见天阳师尊。” 天阳老尊微微点头道:“嗯,你就是夜魔的儿子?一人身兼两种神力,果然没有丢你爹的脸。怎么样,他最近还好吗?” 魔皇无存脸色倏变,但随后连忙调整,回复道:“还……还好,只是我和家父向来不合,他的身体具体怎么样,晚辈也不知道。” “唉,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惭愧,不孝似乎已经成为我们魔族的传统。我与我的父亲,天魔皇与他的孩子,哪一个又不是如此呢?或许你经历的事情还太少,有些事情还不懂得。当你到了我这种时候,便能体会自己生前的一些所为所为,是有多么混帐。不过,其中的真相还需要你自己去探寻,靠别人来提醒始终都不深刻,无法令你刻骨铭心。” 魔皇无存迟疑了半晌,好似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才终于回神点头道:“多谢师尊提点,晚辈知道了。” 交谈之余,黩黯已从后方走了过来,躺在他怀中的正是那名险些被天魔皇附身的魔灵。看着那具小小的身体,以及脸上稚嫩无邪的微笑,魔皇无存竟是首次动了恻隐之心。 “如何,天魔皇彻底消失了,这下我们可以放心进行转生仪式了吧!” 魔皇无存回头看了一眼天阳老怪,而天阳老怪却在看着前方的黩黯,双方似乎正在以神识交谈,所以没有开口。 “还阳的机会如此难得,况且天阳师尊已经在殒仙塚里待了这么久,应该出去走走了。要不,这回的转生仪式,还是交给师尊吧?”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黩黯忽然斩钉截铁道。 看着对方如此剧烈的反应,魔皇无存登时面露尴尬,而这时候天阳老怪也跟着说道:“黩黯说的没错,这个转生仪式只有你来才名正言顺。我已离开人间太久,早已对外面的世界陌生。虽说,我也虽有过离开这里的打算……” 天阳老怪与黩黯相视一眼,接着道:“可……仔细想过之后,我觉得还是殒仙塚的生活比较适合我,至少这里没有阳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活着的时候,我已操心太多,就让我死后少费些脑子吧!” 听完天阳老怪如此一番诚意陈述之后,魔皇无存会心一笑,点头赞许道:“师尊,本来我对您还有些偏见,但现在看来是晚辈错过您了。” “好了,客道话少说,咱们还是快点做正事吧!” 在黩黯的提醒之下,魔皇无存终于将目光重新落到那名孩子的身上,缓声道:“小家伙,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这个世道本就如此残酷。要怪,就怪自己出生在这个乱世之中吧!” “事情办得怎么样?” “还好!依照书里的记载,我已将天魔皇收服。” “孩子呢?” “也按照你的意思,丢在了殒仙塚内。我想,现在魔皇无存应该正在准备转生还阳吧!” “呵呵,好好,真的是太好了。这家伙从小就与我作对,本以为借一死之事,可以令自己否极泰来,逆转乾坤。可惜的是,他忘记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殒仙塚内,魔灵眼中的疯狂之色陡然消失,一声惨烈的嘶吼登时破口而出:“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最毒医仙 魔气涣散,是散功前的主要表现。在场的黩黯与天阳老怪已然看傻了眼,本来应该可以顺利完全的转世仪式,竟会出现如此惊人的一幕,着实令二者不知所措。 “师父,老怪,这到底是回事,为何现在的无存看起来如此狰狞,感觉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啊!” 天阳老怪被黩黯这么一问,心中也不禁忐忑起来。说实话,借用魔灵转世还阳之事,他也只是听先人们提及过,自己并未实战,否则他不会待在殒仙塚内,一睡就是数万年。眼见魔灵的皮肤开始逐渐开裂,渗出大量腥臭的血水,他知道已经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孩子,不要再固执下去了,这具魔灵之体恐怕有诈,所以才会与你的魔魂出现排斥反应。如果再不出来的话,恐怕你们二者就要双双毁灭了。” 魔灵之中,一道沙哑的急呼声豁然传出道:“不,我不要!历经这么多苦难才等到现在,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要征服这具魔身!” “呲!” 一声尖啸自魔灵的脖颈出迸发而出,大片的鲜血夹杂着其中的碎肉组织撒了一地。黩黯躲闪不及,被其中的一小部分溅在身上,随即大量黑气砰然腾起,烫得后者哇哇直叫。 “不……不对,这个魔灵不是魔人之躯,为什么会这样!” 经黩黯这么一提醒,魔灵体内的魔皇无存,也随之冷静下来,强忍剧痛的他,仔细回想之前曾经在阳间的一幕幕,忽然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慈爱可亲的面容。 “雪魔医仙,你居然如此心狠心辣!” 曾记得孙长空与方柔误打误撞,进入魔界之中的医仙府,后来雪魔医仙被魔兵带走,一去不复返。其实在那时是魔皇无存的意思,叫他过去的意思,就是商量修炼魔灵之事。他本以为,凭借着父子之情,对方会全心全意帮助自己,却不承想,对方竟然如此阴险狡诈,在魔灵身上动了手脚,所谓的魔灵,必须利用尚未成形的魔婴,经由一系列复杂繁琐的工序方能炼成。可雪魔医仙居然在开始时的“选材”之上便设下一个巨大的陷阱,他使用的不是魔婴,而是人类的胎儿。而在胎儿的发育过程之中,他又利用各种魔界之物,将其伪装成与魔人无异,这才先后骗过了黩黯,魔皇无存,乃至天阳老怪以及天魔皇的一众魔界高手。意识到自己被雪魔医仙算计的魔皇无存,不禁发出绝望的哀嚎,他曾经所仰慕的那位父亲,自此也彻底从心中消失。 这一切当然是雪魔医仙的功劳,他站在魔殿之上,睥睨群魔,脸上的笑容已然掩饰不了眼中的疯狂,他已成为魔族内斗的最大受益者。而在他的跟前,血河魔君岿然站立,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傲然身份。没错,包括界中的一些老“怪物”在内,魔族已然无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白界主亲自到场,他也有胆量与之一较长短。 “医仙果真神机妙算,血河佩服。” 雪魔医仙点点头道:“无存心狠手辣,刚愎自用,任何对他造成威胁的魔人,都将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当初,他本来还有一个新生弟弟名叫无邪,却碍于后者超强的天资,暗中将其刺杀。我得知此事,万分悲痛,后来便将无邪的尸首制成了魔傀,也就是之后的魔童,并将自己的魔力封印其中。现在魔童死了,禁锢的魔力也因此回到了我的身上。从此以后,魔界就是我们爷孙二人的天下,无人能够撼动。但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还是将魔皇之位传于你。” 血河魔君淡然一笑,随即道:“哦?医仙如此决定究竟是什么原因?” “第一,我年事已老,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在幕后出谋划策尚且可以,若令我每天为魔界内的诸多琐事劳神费心,万万是做不到的。” 血河魔君微微点头,表示默许。 “第二,无存还阳无望,能够继承他魔皇之位的,只有你血河魔君最为合适。其它人名不正言不顺不说,甚至还要遭到族内众前辈的抵制,魔皇之位坐不好不说,最后还要被扣一个篡夺王位的罪名,实在得不偿失。” 听完前两个正当理由之后,血河魔君忽然大笑两声,随即道:“医仙心思如此缜密,血河确实佩服。不过,您真的没有遗忘什么吗?” 二人对视一眼,雪魔医仙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道:“不怕是我的好孙儿,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没错,我最忌惮的自然是那位白界主。虽然如今的已经重回巅峰,但与那名传说之中的强者相比起来,还是太过弱小,根本不值一提。说实话,就算是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血河魔君漫不经心道:“结果如何,打过便知。你现在就敢断言,未免太草率了吧?” 雪魔医仙摇头苦笑道:“我并不是看轻了你,也绝没有小瞧你如今修为的意思。说实话,单凭修为高低,你确实已经到达了我所认知的极限之处。能否继续向前,我不知道。但如果只凭常理之中的力量,是万万斗不过那名白界主的。” 血河魔君面色一沉,不禁追问道:“那位白界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你对他如此害怕,还要将他夸得天花乱坠,好像古今内外就此一人似的。” 被对方这么一说,雪魔医仙不禁眯起了眼睛,思绪开始深入久远的记忆之中,去探寻那支离破碎的画面。 “既然群魔鉴已然在你的手里,那么书中所记载的魔界历史你一定已经看过了。” 血河魔君点头道:“嗯,包括天魔与元人的分裂之初,我都已经了解。” 雪魔医仙目露赞许之色,接着道:“远古时期的人类,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多的分支,人死了便会魂归幽冥,进入六道轮回,仅此而已。至于天人,妖灵,天魔,都是之后的事情,你既然已看过魔鉴,我就不再多说了。但你可知道,最一开始的元人最从何处来的?” 血河魔君摇头道:“书上没有记载,我也不知道。” 元人是最早具有高级智慧的个体生命,是一种凌驾于众生的先进生灵。然而,元人的出现并不是巧合,在他们的身后,同样也有强大的推手。 “啊?竟有此事?难道,这和白界主有关?” “当然!世人只知道上苍,天命,修行者则听过仙路之事。但他们却不曾听过,在仙路之后,还有一段古仙路,便是所谓的天道。而天道的创立者,正是那位白界主。” 血河魔君神情一怔,虽然极力想要掩饰脸上的惊骇之状,但额头的汗光已然出卖了他。 “天道居然出身白界主之手,这实在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了。” 雪魔医仙稍稍点头,停顿了一下,转向殿门所在的方位,继续道:“所谓的天道,只不过是白界主将自己所感所悟记录下来,并加以封存的一处书房而已。惟有意识上升到一定程度的进修,方能与他得到同步,进而进入到天道之中,得以窥探其中一二。” 说到这里,血河魔君颇为得意道:“然而,吸食过多的元力之后,也能获得与天道沟通,甚至直接进入的机会。纯九阳的幼子张望远,就是因此跌入天道之中的。” 雪魔医仙脸色倏变,随即道:“可是,不久之前我发现天道之中除了道法之外,已不见人影。或许,那小子已经被纯九阳救走了。” “呵呵,无所谓。之所以将张望远送入天道之中,也只是为了应证一下我我的猜想而已。如果他真能顺利活下来的话,说不定我就拥有了另一种对付白界主的方法。” 雪魔医仙面色一惊,略显惊讶道:“你这么有把握?” 血河魔君点点头道:“至少在我看来,此计可行。” “好吧!我说过我已老了,有些事情已经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脚步。无论如何,我也希望我能成功击退白界的侵略者,还魔界一片太平。” “呵呵,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魔皇册封的事宜吧!” 飒风过境,成事皆休。待张望远从那短暂的昏迷中苏醒之后,眼前除了纯九阳的尸首已然别无它者,险些死在他手中的招白神领更是不知去向。他知道,那是瑶白的意思。 “瑶白,你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居然还要袒护自己的同胞,真是用心良苦。好吧!就当满足你的最后心愿,这一次我不再追究,下回可就没有例外了。” “呵呵,这是谁家的小狗在叫,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居然被你吵醒了。” 蓦然回头,一股快到超乎想象的白光忽然迎面驰来,正中他的正面,随即将其掀翻在地。要知道,在经由天道奇遇以及瑶白献身救命之后,张望远已是不折不扣的神圣者,修为更在生前纯九阳之上。现如今的他,竟是被一道轻描淡写的光芒轻易打倒,着实令他震撼。然而,当见到那位出手者的面容之际,一瞬间,他忽而一切都变得容易理解了。 “白辉,你居然还没死!”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右 殁 衣衫褴褛,遍体是伤,即便已经少了一只手臂,瞎掉了一只右眼,白辉仍然坚强地活了下来。无法相信,连纯九阳的舍身一击——第十阳都杀不死这个怪物,天底下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奈何得了他吗? “该死的纯九阳,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到最后居然藏了一个那么吓人的礼物,若不是我及时使出秘术抵挡,恐怕都的要被他一同带下地狱了。嘿嘿,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感觉自己的死一点意思都没有?放心,你临死前的样子已经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我已肯定你的实力,确实在那一刻超越了我这个右卫使。凭你的修为实力,乃至胆识,都已不在我之下。可惜,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你已不在人世,那我就好心把你这位宝贝传人一口气送到你的身边去吧!” 惊惊惊!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张望远全部没有反应时间。虽说现在的白辉已是穷途末路,但俗话说得好破船还有三千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白辉的状态再不济,也要强于现在的张望远。更何况,后者刚刚也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一时间还缓不过来。眼见对方已经将魔爪渐渐伸向自己,张望远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凭两条尚在颤抖的脚掌极力躲闪。 “嘿嘿,往哪逃!” 遥空一指,无与伦比的凌厉急光立即飞射而出,实在精疲力竭的张望远顺势瘫倒在地,要命的光束立时紧贴头皮飞了过去。当身后山峰扬起阵阵白烟之时,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灼烫余温。 “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吗?该死,都怪那个纯九阳,不单消耗了我大量的力气,还毁了我的右眼,使我无法准备瞄准。不过没有关系,这是试手的第一招,等我适应了现在的状态之后,你小子就死定了。” “嗖”的一阵疾风霍然吹至张望远的身前,虽然未能看清那东西的真实面目,但直觉告诉他那一定不是寻常之物。他使出全身力量,猛然昂起头来,却仍是被那股无形疾风擦中了胸口,鲜血飙飞,巴掌大小的皮肉立时不见,满头大汗的张望远偏头看向另一侧,却发现在崖口的边缘处,赫然出现了一道尺把来长的整齐缺口。 “你……你居然敢使偷袭。” 原来,刚刚白辉看似自嘲的那番话,实际上是在分散张望远的注意力,从而找到间隙发动出其不意的一击。然而,后者显然早已防备了这类情况的发生,于是在异象发生的第一时间,便及时做出反应,这才勉遭分尸之劫。白辉的行为固然可耻,不过这也从侧面暴露了他体内力量所剩无几的事实,否则万万不会出此下策。 两招接连失利,此刻白辉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恶毒之状,恨不得将这眼前的“小鬼”抽筋剥皮,食肉饮血,以泄心头之愤。 然而,越是经验丰富的人,越是明白,这种情况下自己绝不能意气用事,贸然出手。本来白辉掌握绝对的优势,但若是中了对方圈套,落入绝境之中,那结果就不一定了。 “哼哼,小子,我看你确实有点能耐,不如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话,加入我们白界,从此平步仙路,无忧无虑。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待界主统一诸界之后,我定让他将人间赐予你,让你成为人间的新人皇。如何?” 张望远撕下身上的烂布条,在胸前简单地包扎了几下之后,缓缓起身,进而义正严词道:“当皇帝的梦,我早已不做了。因为太想成功,太想证明自己,我已失去了太多。我本可以悠闲地待在门里,受师兄庞爱,被师弟追捧。但利欲迷惑了我的双眼,让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好在,迷途知返,为时不晚。无论如何,我张望远,今天都不会再退怯半步。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要取你狗命!” “哈哈哈!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子,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待会我出招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仓皇而逃啊!” 张望远冷酷一笑,不甘示弱道:“要逃的还不知是谁呢!” “嗯?” “就是现在!” 电光火石之间,身体抱恙的白辉猛然回头,谁知就在这时一枚尖锐之物,摧枯拉朽一般竟是轻易撕开了他的胸膛,插入其中要害。一口金色的鲜血喷出,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与寿元都要仿佛随之一同逃离体外。定眼再看,出手者是一名满脸凶相的狰狞男子。 “这是我替纯九阳还给你的!” “你!” 这一击几乎令白辉当场气绝,然而多年在白界之中被天材地宝所滋润的身体,即便是在正中致命伤的情况之下,仍然不肯泄劲。刹那间,只见那虎钳般的右手猛地攥住那枚诡异兵器,另一手则形似闪电,掠过对方的防御,直接将其中的浓厚拳劲宣泄到那人的身体之中。远处的白辉乍一看去,后者的身体仿佛要被撕开一样,中招的部分明显向后凸出许多,眼瞧着就要丧命当场。千钧一发之际,张望远急中生智,之前于天道之中领悟的仇之力因为纯九阳之死,威力发生质变,进而毫无保留地射入到白辉的身体之中,并传入四肢百骸,以及其间的所有经脉。终于,那尊几乎不可撼动的战神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缕白色的气息自口中缓缓飘出,预示着他生命的终结。、 “我心不甘!” 当白辉将头转赂张望远之际,一声巨响终于自体内深处轰然引爆,随即产生的气浪,堪比一名仙人的全力一击,一波一波地分散向九华山的其余部分,将屹立在这天地间数十上百万年的古老仙山,登时化为废墟。 “嗡~” 白叹生倏尔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只见远处的云端,忽然被一股莫名的风浪吹散开来。不久之后,一股徐风拂过,吹在身上暖洋洋的。春天这个时候能有这种咸受实在是不多见。 不只是他,在周围待命的巫白帝,白头翁,白显三人同样感应到了来自远方的悸动。两时,两道人影自丛林之中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正是食白神领以及“脱胎换骨”的朱大闯。 “你们也有所察觉了吗?”食白神领面色阴沉道。 白叹生点点头道:“应该是……右卫使战死了。” 朱大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接着道:“就在不久之前,有一位同样实力不凡的高手先行殒落,不知他与右卫使的死有何关系……” 白叹生不假思索道:“是九阳大仙,纯九阳。我被关在九华山下好几百年,绝不会认错的,消失的人就是他!” 食白神领点头道:“照你所说,那位九阳大仙是先死的,那之后又是谁动手取了白辉的性命?” “这个……也许右卫使所对的不只是一个高手,所以才会被对方车轮战消耗,遭人趁虚而入,最终不幸身故。” 听了朱大闯的分析之后,在场众人包括食白神领皆是点头,显然他的猜测是最贴近事实的。从这一点也能反映出,后者的眼光确实毒辣,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精准的分析。 “看来,我们还是太过小看人间那群喽啰了。不过话又回来,蚂蚁尚有撼树之力,人间当中自然也有不世高人,隐藏其中,正好借由我们的到来,而纷纷现身,欲助人间度过此劫。不过……哼哼,如果他们以为白界只有这点实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们四个,前往事发地点,凡是遇到的异族之人,统统灭杀,不留活口。” 白叹生与其余几人相望了几眼,这才道:“遵命。” 说完,四人身形倏闪,相继前往九华山的方向。这时候,食白神领突然将手掌按在朱大闯的肩膀之上,小声叮嘱道:“不要出声,我现在传你万年修为,以防遭遇不测。” 朱大闯心头一惊,不由得惊声道:“师尊,这可万万使不得。现在是非常时期,您还是自保要紧。” 听完朱大闯的话之后,食白神领除了内心万分高兴之外,脸上随即显露出些许阴森的笑容:“你这个傻徒弟,看来还不知道我这食白二字到底从何而来。于我而言,一万年的修为只不过是吃几顿饱饭而已。” “饭?什么饭?” 食白神领不怀好意道:“当然是人肉饭!” 新魔城仍然是乱象丛生,璇白大闹之后所留下的“疮痍”还没来得及收拾,几名魔兵一边忍着空气之中的恶臭,一边清理着由同伴尸首堆积而出的尸山。另一边,负责铺平街道的魔兵带着“家伙”,准备先将这里的碎石烂瓦全部清空,然后铺设新的基石。然而,就在其中一人准备对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块动手之际,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掌忽然翻开地面,刚好与那只到来的魔兵之手握在一起。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魔兵的掌骨立即从手中“钻”了出来,痛苦的哀嚎声登时回荡在魔城之中。 “原来你小子藏在这里!” 暗中,招白神领淡然一笑,随即消失了踪影。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双白斗魔记 璇白跪在地上,极力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若不是之前那名魔兵误触了岩体惊醒了自己,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永远地掩埋在那漆黑、潮湿的地下之中了。 “我……我姐怎么了,为何突然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莫非,她已经返回白界?”璇白忽然道。 “不,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将瑶白神领不幸殒落的事情道出之后,身为弟弟的璇白当即目露泪光,神情悲痛道:“该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妄用神器,姐姐他就不会……” 招白神领安慰道:“你误会了,你姐姐心甘情愿为那小子献身的。不然凭她的修为,你以为是谁都能伤得了的吗?” 璇白抽泣了几下之后,随即从地上站起身来,进而道:“你此次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救我吧?” 招白神领微笑道:“没错,被你说中了。我现在依照你姐临终前的遗愿,将他的神领之位传授给你。希望你今后能为界主鞠躬尽瘁,忠心效力。” 说话间,招白自衣袖之中掏出那枚之前瑶白交付给他的白色鳞片,伸手按压在璇白的眉心之上。刹那间,无数道白色的光芒借机涌入到额上的经脉之中,并汇入到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以一种极为骇人的势头,顷刻间便已渗进全身各个部分。 “这是……神领的力量!” 眼见脱胎换骨、重生般的璇白再次站起身来,招白神领的脸上立时显出几分得意之色,于是道:“好了,现在有了你的加入,我们就可以放心大闹魔城了。可怜的杂碎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嗡嗡嗡!” 当那一声声震撼人心的恐怖爆炸自魔城中心相继释放之际,好不容易从紧张之中缓过神来的众魔兵随即陷入到空前的恐慌之中。刚刚获得神领之力的璇白,如初露锋芒的宝剑,疯狂地斫向那片可悲的大地。碎石,鲜血肆意翻飞,惨叫哀呼不绝于耳。 “一时间找不到那位罪魁祸首,就先拿你们的命祭我姐在天之灵吧!” 魔殿之中,雪魔医仙微皱眉头,随即开口道:“看来,之前那位白界小朋友并没有识相地自行离去啊!” 血河魔君淡然道:“此等货色,尚不需我亲自动手。” 雪魔医仙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顶真与地蛊二人应战吧!” 说话间,魔殿的靠前位置,忽然站出两名瘦削的魔人,二人对那殿上的雪魔医仙简单地行礼之后,同时转身迈出来到殿门处,只听其中一位忽然轻笑道:“事隔千年,终于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 乱象之中,招白神领像一名旁观者一样,坐在屋脊之上,淡然看着璇白的杀戮行径,无动于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上忽然伟来一阵莫名的急呼,抬头望天,一道清晰可见的环状波纹赫然罩向自己的头顶。 “嗯?终于肯出手了么,呵呵,不过实力似乎很是平平啊!” 或许在别人看来,那一道道暗金色的波纹是种致命的力量,但招白神领对此却是不屑一顾,漫不经心的他倏尔抬起右掌,予以迎战,一道拳风击出,第一轮暗金波纹登时烟消云散。 “不对!” 首回合取胜的招白神领非但没有丝毫喜色,脸上却是浮现起一股莫名的阴沉。继续向上看去,无比密集的一圈圈波纹轰然降临,并以破竹之势,毫无保留地撞击在前者的身体之上。 “轰轰轰!” 随着大片的火光不断自招白神领的位置腾起,不远处,正处于屠杀喜悦之中的璇白忽然停下动作,不禁看着事发地点,黯然道:“哪里来的高手,居然有此等威力。招白神领该不会有事吧?” “呵呵,年轻人,在担心别人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关注一下自己的安危啊!” 蓦然低头,一道巨大的修长黑影遽地自地面钻出,进而借力跃起,一眺就是数十丈高。璇白一时间分神未能恢复,待其调整完毕之际,黑影的前端已然猛烈地撞击在他的胸口之上。灾一刻,他不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即将崩溃,就连内部的灵魂也好似为之灰飞烟灭,不复存在。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体形如何庞大的东西,会有这么出人意料的敏捷身手呢? 趁着交手的空当,下落之中的璇白凝目看向那道黑影之上,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赫然立于其上,一动不动,好似已经与身下之物融为一体。 “那是什么东西!” 思量间,璇白御空而立,稳住身形,两只手掌已上已然聚集起两束极其可怕的光芒,并且一同将之丢了出去。 “给我下来!” “嗖嗖”两声急啸,偌大的黑影竟是被当场一切为三,这时候璇白才终于发现,刚刚偷袭自己的庞然大物,居然是一只夸张的巨型蜈蚣。 虽然已遭强招分身,但璇白仍能从对方眼中的目光之中感受到那股森然的杀意。然而,思考未完,原本应该死去的巨型蜈蚣竟是霍然张开前颚,一道黑气顺势从中喷发而出。 “不好!” 蜈蚣乃是五毒之一,若是被其咬中一口,轻则伤口肿胀数日,重则危及生命。而眼下,这只“蜈蚣爷爷”显然不是什么善类,别说是被其正面咬中,就算中了它的毒烟,多半也要蚀骨化血,死无全尸。想到这里,璇白突然竖起双掌,一股超然想象的毁灭力量登时击出,借用此力,他也将自己推向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呼!” 当光芒将那枚蜈蚣之首完全吞没之际,一道快疾的身影借机从中一跃而下,刚好来到璇白的跟前。后者脸色登时惨淡,不由得惊呼道:“你究竟是谁?” “我乃地蛊魔君!” 两位强大魔君先后与招白神领以及璇白大战起来,就在众魔人以为危机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的时候,城南的大门忽然遭遇到了不明力量的轰击。 “什么魔皇魔君,全都一起上吧!今天我鲛王来此,要将你们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险险险! 城内的魔人怎么也没有料到,鲛族与白界竟会配合得如此完美,就在双神领肆虐城中的同时,鲛族大军也已兵临城下。刚刚用来破门的东西,乃是鲛族的不传秘器,龙门炮。龙门炮利用江河之力,可以发挥出较之寻常鲛人千倍的恐怖力量,即便是魔君挨了此招,也要粉身碎骨。好在,新魔城的几个城门都是以特殊材料“吸完石”锻造而出,不仅拥有超乎所有壁垒的强大防御能力,关键还能将大部分的打击能量吸入体内,使其威力大大衰减。就这样,在龙门炮的全力攻击之下,那两扇城门竟是只出现了些许擦痕而已,连点石屑也没落下。见此情况,鲛王尤为气愤,于是对身旁的“军师”江患海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龙门炮会不起作用?难道,我们只能通过这里进入魔城吗?” 江患海行了一礼,接着恭敬道:“鲛王,您身为鲛族统领,应该知道自己的鲛人虽然体魄过人,但却不谙飞行御空之法。如果贸然借助外力飞进城内,非但不能自由操纵降落地,甚至还要成为城中魔兵的肉靶,被打个七零八落,甚至全军覆没。” 鲛王咬了咬牙,随即道:“这些道理,本王都知道。可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啊!你也清晰,鲛人虽强,但不能长时间脱离水源,否则将会有枯竭毙命的风险。虽说我们此次出来也带了不少水,但与大家的需求相比起来实在杯水车薪。本王等不了了,再有半个时辰破不了城门,我就亲自带领一队精兵进入到城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城门必会乖乖开启。” “可是……” 江患海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鲛王两侧的太阳穴上竟是青筋暴涨,是盛怒前的征兆。他知道自己苦劝无果,所以也就不再多话。 看出江患海心中的“为难”,鲛媚轻轻握起他的手掌,声音温柔道:“患海,你就让我爹去吧!别忘了,他可是鲛中之王,谁肯算魔皇来了也未必有把握能够击败他老人家。况且,城内不是还有那些白界的援军吗?有他们在,我爹不会有事的。” 江患海表面上点了点头,心中实则异常忐忑。众鲛人都以为此次行动的策划指挥是他,却不承想真正的幕后推手乃是身在白界之中的界主。不知为何,此刻的江患海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白界主的命令之下,还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了好了,你们都停下!来,你们几个跟好了,且看本王为你们开辟一条进城捷径。” 说着,鲛王忽而昂起头来,一枚珍珠大小的“水珠”忽然自其口中缓缓飘出。众鲛人见此情形心中皆是为之一颤,就连江患海也不禁屏住呼吸,好似生怕错过了眼前的这一幕。 “哈哈,爹终于要动真格的了。鲛皇珠,看你的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鲛皇珠 鲛皇珠,乃上一任鲛首也就是鲛皇之物,后来被现在的鲛王击败之后,自其体内取出,并与自身融为一体。本来想借鲛皇珠提升自己的修为力量的鲛王怎么没有想到,一颗稀世珍宝,不仅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反而令他患上了一种时不时就会发狂杀人的疯症,如果不加以限制,将会一直屠杀下去,直到自己油尽灯枯累死为止。在那之后,江患海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并且毛遂自荐,说自己有一物可暂解他的怪病,那便是所谓的鲛丹。 鲛丹需要残杀鲛人,并炼化其血肉骸骨,方能得到的一种凶戾之物。但正是这股莫名的凶戾,才能起到“以毒攻毒”效果,并成功镇压住了鲛王体内的疯狂。 然而,鲛丹的炼制方法实在太过残忍,而鲛王又不想因此残害自己的族人,于是便教了江患海一技,令他在人间暗中饲养“人鲛”,以来顶替所谓的药引,进而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鲛丹。 然而由外力摧化形成的人鲛毕竟不是天生的鲛人,随之炼出的鲛丹,效力也大如从前。于是,鲛王便在不断服用“劣制”鲛丹的情况之下,坚持了数年之久,但随着疯症的越发频繁发作,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方法。而就在这个时候,救星般的江患海再次现身,并说明了白界主的诚意,如果他能辅助白界一同攻打人间,不只可以帮助他解去身上的顽疾,还能令其彻底与体内的鲛皇丹融合,使他修为大增。鲛王被病魔折磨了这么多年,早已厌恶了这种“食人”的生活,如今听说了白界主的提议,自是喜出望外,于是便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委托,成为了白界的先锋军之一。眼下,鲛王强行提气,摧动鲛皇珠于体外发动,随即空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腥味,那是他们的故乡——大海的味道。 “给我破!” 电光火石之间,自鲛皇珠内陡然腾起一片湛蓝光芒,光影如垂天之幕之一般,将魔城的南侧全部笼罩起来。紧接着,鲛皇珠内部然而浮现出一道淡淡的人影,有见多识广、经验阅历颇丰的一眼便认出,那正是曾经的鲛皇。 “哈!” 在一声高亢的呼叫之中,那道鲛皇残影忽然化为一枚金针般的光线,立时射向前方的城墙之中。虽说,此次魔人建造新魔城的时候,也对四周的城墙做了特殊处理,所以防御力极为强大。但与正面的城门相比起来,还是要逊色许多。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那道炫丽的光束径直透入厚达数丈的坚固墙体之中,转瞬之间便没了音信。就在大家以为前功尽弃的时候,已然收回鲛皇珠,站定自若的鲛王,忽然冷笑道:“爆!”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恐怖爆炸突然拔地而起,刹那间众人眼前蝗城墙开始出现大量密集的裂纹,而后一点点迅速增大。眼见四溢的能量即将反噬在场的鲛人大军,鲛王心头一动,四下的莫名湛蓝光幕忽然降下,刚好将众人保护在屏障之中,免受波及。 “轰!” 终于,顽强的城墙再也经受不住绝对力量的考验,伴随着一阵颓然的闷响,鲛人大军跟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宽达数丈的缺口。众人看向城内,只见另一边负责看守城门的魔兵竟是因为刚才的爆炸死伤无数,还未回过神来,忽然看见这么多的敌人出现在面前,常理来讲早已惊惶失措。 但要知道,魔族可是在那个充满死亡绝望的地方生活了数以万年的彪悍种群,他们的第一滴血之中都已融入了嗜杀,勇敢的基因,这令使得他们成为一种永不言败的强大存在。眼看屠害自己同胞的凶手就在跟前,城门处凡是还有战力的魔兵皆是奋起反抗,不等鲛人入侵城内,魔军便已自行出城,主动请战。本来应该出其不意大败魔族的鲛人,竟是被这帮不要命的家伙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好顽强的战意,不过你们的末日已经到了。杀!” 鲛王振臂挥拳,下令众军迎战。于是,周围所有鲛人立时一拥而上,纷纷使出混身解数,以来应对面前的的魔军。 城内城外皆已开战,位于魔殿之上的众魔将已然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去往前线,与敌方酣畅大战。然而,作为临时统领,雪魔医仙却是叫大家稍安勿躁,如此决定当真令众人无法理解。 “老魔皇,快让我们去吧!敌人实力强悍,而城内魔兵数量有限,长此一往,我方定会败下阵来,到时再想支援可就来不及了。” 作为殿上众人之中的老前辈,妄虚魔君上前主动请命。可是雪魔医仙仍然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魔军的死活与他毫无关系一样,甚至连眼睛都不愿看向殿下的他。见此情形在,妄虚魔君挥拳于空中泄劲,以来释放心中的愤懑。而这时候,只听刚刚归来不久的血河魔君忽然道:“妄虚,作为魔界的老前辈,你应该不会是想违背医仙的意思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们也拦不住你。但若是去死,就请你一个人前去,千万不要牵连其他的无辜者。” 像地位达到妄虚魔君这般地步的魔界首脑,门下都有大量强大且忠诚的精英死士,一旦发生意外便会舍生忘死地迎上,以来保全自己的主子。本来,妄虚魔君是有这种打算,将自己府上的所有干将全部带上,与来犯的白界中人以及鲛人大军决一死战。但是显然,血河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在事态还未到达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先行阻拦,也就断了妄虚魔君“上场”的念头。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不只是妄虚魔君,就连其它魔将的心中也都开始愤愤不平,为那些正在为魔族抛头颅洒热血的魔兵感到由衷的惋惜,并对殿上那位“胆小的君主”嗤之以鼻。 “什么东西,本以为无存魔皇回归之后,可以带领魔族横扫人间,称霸三界。可没想到好景不长,魔皇至今不知去向,却被这个老家伙得了便宜,作威作福,真是好让人火大。” 一名魔将因为不痛快心中暗骂了几句,谁知这时雪魔医仙忽然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脸微笑道:“这位是蚀骨魔将吧!自从老夫退位之后,听说你在魔族之中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还将当时外逃的驱傀魔君的一只手臂当场斩落,可有此事?” 经雪魔医仙如此一番夸奖,那位蚀骨魔将不禁有些得意忘形,轻咳了一声之后这才镇定道:“其实那也是大家的功劳,否则单凭我一人之力,如何是魔君的对手。” “呵呵,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心中会有万般不满?” 雪魔医仙声音愈发阴沉,听在蚀骨魔将的耳中,如同腊九凛风吹在身上,令其不寒而栗。他实在不明白,对方是如何看透自己心思的。 “医仙,您别说笑了。属下哪有那胆量敢置疑您的决策,多虑了。” “呵呵,这么说来,你是怀疑我的魔心瞳的威力了?” 蚀骨魔将随即一愣,而后才吱唔道:“魔……心……瞳,那是什么?” 雪魔医仙淡然道:“没什么,只不过是老夫平日里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花招而已。放在人类无用,但对魔人却是百试不爽。” 蚀骨魔将头顶冒汗,两条粗壮的手臂竟在此刻不住地颤抖。 “什么意思?” “呵呵,据说,说谎的人心脏颜色会加重,有甚之更是能变成黑色。要不,我现在取出你的心脏,让大家看看它的颜色有没有变化,进而判断出你刚刚是否说了谎。” 面对雪魔医仙近乎疯狂的要求,蚀骨魔将虽然脸上保持着一贯的笑容,但内心却已经随之揪了起来,好似要从自己的体内逃脱一样。 “别……别说笑了。医仙,现在魔界正处在用人之计,万一你的判断失误,错杀了我,那对魔族岂不是一大损失?” 面对蚀骨魔将的反驳,雪魔医仙竟是点头道:“没错,是这么回事。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候,魔族更是不能出现像你这样惑乱军心的害群之马。所以只要稍有苗头,老夫只有防微杜渐,斩草除根!” “砰”的一声闷响,一道鲜血自那蚀骨魔将的胸前骤然跳出,随即红光一闪,一道黑影顺势落在雪魔医仙的手中,正是前者的心脏。 “你……你……你……” 蚀骨魔将一连说出三个“你”字,接下来的话却是再也接不下去,终于在一道血箭自口中喷出之后,这位不幸的魔将终于断了气,紧接着伏尸当场。目睹了这一凶残的景象,在场众魔皆是不敢言语,而与此同时雪魔医仙眼中的莫名血色也渐渐消退,恢复到曾经那副沧桑无神的状态。 “哦,魔心瞳?有意思……凡是胡说八道的魔人被这此招锁定,心脏都会因此眺出体外,再无挽回的余地。医仙,你这招可真是妙啊!” 听到血河魔君的夸奖之后,雪魔医仙却是不以为然,反而是将目光对准殿外的天空,随即笑道:“终于回来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爻魔 黩黯,昔日的第六任魔皇,曾领导众魔军将魔界内仅次于魔族的第二大势力魔枭族一夜灭尽,自此高枕无忧数以万年,直到退位。他的一生战功无数,若是一一说起的话,就算讲上三天天三夜也不会结束。然而,就是这么一位传说之中的人物,如今竟好似一条丧家之犬,非但全身皆是伤痕,两只眼睛也不翼而飞。不得不说,能够回到魔城对他而言,简直是一个奇迹。而当见到这位“垂幕”英雄的时候,雪魔医仙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黩黯,你回来了啊!无存怎么样?” 面对雪魔医仙的问话,黩黯选择以沉默作为回答。没错,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这也就意味着暗中进行的魔皇重生计划已经彻底搁浅,无法进行。而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老者的诡计,他实在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何会选择相信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魔族败类。 “黩黯大人,医仙问你话呢,父皇身体如何,他现在身处何方?” 不得不说,血河的突然“出现”令黩黯十分意外。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家伙已经在魔界之中“消失”了好几千年,之前虽然也曾以“纳百川”“方惜时”现身过,但终究只是分身而已。如今见到本尊出现,黩黯的心情万分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重逢是喜还是悲。 “魔皇很好,只是现在身体不便,所以不能现身。不过你们放心,当魔皇该出现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听完此言,在场众魔将皆是战心振奋。说实话,在黩黯到达之前,他们之中还有诸多猜测,大家众说纷纭,但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作为魔皇无存的亲信之一,黩黯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就等同于前者的口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真相定然不会有所偏差。 看着黩黯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一名魔将忽然关切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眼睛为何……” 黩黯伸手扶了一下脸上的创口,微妙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到之前模样,淡定道:“并无大碍,只是碰巧遭人暗算,所以爱了点小伤而已。以夜魔的本事,这点问题应该难不住他吧!” 雪魔医仙哈哈大笑道:“黩黯,你好真看得起我这个晚辈啊!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你太过失望。” 说着,他的目光忽然转向地上那具还未凉透的尸首,霎时间,尸首头部之上跃起数道红光,紧接着两枚血肉模糊的组织登时钻出身体,进而射入到黩黯空荡荡的一双眼眶,登时血光大现。当周围的异象皆已停息之后,后者神奇般地睁开了双眼,本不应该出现的画面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呵呵,果然好了。” 黩黯看看周围的众人,又望向殿上的雪魔医仙。大家本以为这时候,他会为对方救助自己的事情而千恩万谢。谁知道,黩黯非但没有丝毫感激的意思,反而脸色阴沉道:“是谁让你们站在那个位置的?” 雪魔医仙与血河魔君对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进而道:“现在魔界动乱,魔族身处危难之间,急需一位领导者站出来,统领群雄。你回来得刚好,现在我等先就新任魔皇选举之事商议一下吧!” “新魔皇?呵呵,你们难道要造反不成?” 话音一落,殿上众魔将皆是为之一惊,就连地位较高的几位魔君也不禁微微动容,显然是因为黩黯的话分量太过沉重,才会压得在场众人几透不过气来。 “黩黯大人,您这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与医仙本是一腔热血报效魔族,怎会有意图谋反之意?请大人收回刚才的话” 对于血河魔君的话,黩黯显得不屑一顾,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便继续道:“你们怎么样的,自己心里清楚。但是册立新魔皇的事情,绝对不行。无存一日尚在皇位,就绝不能推选其它人坐上他的位置,这是大逆不道。” 雪魔医仙淡淡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会一意孤行。不过为了稳定军心,黩黩大人你可否将我那儿子魔皇无存请到殿中,与大家见一面,也算消除众人心中的芥蒂,心怀不轨之人想要借题发挥,如何?” 话一出口,雪魔医仙的提议便得到了在场大多人的认可,有个别人甚至应喝道:“对啊!黩黯大人,既然魔皇并无性命之忧,就请他老人家现身与大家一见吧!” “这个……” 黩黯此时的脸色比那霜打的茄子还要难看好几倍,原本白晳的脸颊之上登时多了一分莫名的灰暗,毫无血色。 “呵呵,怎么了,难道大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魔皇他的现状不便出行,无法到达魔殿?” 这回,黩黯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雪魔医仙那张愈发狡诈的脸庞,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一把将其虚伪的面具撕扯下来,以泄怒气。然而,理智告诉他,现在的自己绝不能贸然行动,否则自己之前的隐忍就全都白废了。 “呃,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魔皇他在魔城外面巡游的时候,偶遇白界高手数名,因此身受重伤。好在我及时赶到,成功击退两名同位负伤的敌人之后,便带着魔皇前往了一处疗伤圣地,让他安心静养,这才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雪魔医仙笑呵呵道:“疗伤圣地?我也做过几日魔皇,为何从未听说三界之中有如此神奇的地方,居然能对治愈伤势起到作用?那是什么地方,在哪里?可以的话,我也想亲自前去一看。” 默黯沉吸了一口气,忽然道:“不行,那个地方去不得。” “哦?为什么?” “因为魔皇就在殒仙塚内。” “殒仙塚”三字一经出口,在场众魔立即哗然一片。就是因为他们太了解那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地方,所以如今的表情才会如此夸张至极。与此同时,殿上的雪魔医仙终于抑制不住心上的狂喜,哈哈大笑道:“黩黯,我看你是在和大家开玩笑吧?殒仙塚?那可是历代魔皇魔君殒落之后,方有机会去到的绝境之地。别说是疗伤,哪怕是在里面多待上一刻,都是对自己的一种巨大伤害。难不成,你之前的话都是在骗我们?” 就在周围的议论声越发刺耳之际,突然一道人影自殿外走来,笑声豪放道:“夜魔,什么时候你说话这么不中听了?看来,我这个当师父的如今也没什么面子了。” “师父!” 随着目光看向殿上忽现的白发男子,雪魔医仙登时脸色大变,之前周身的凌人气焰也随之收敛起来,结结巴巴道:“师……师父,您怎么会来这里?” 白发老者抚髯微笑,进而对旁边的黩黯颔首示意,继续道:“我当然不知道,但你师弟不久之前对我说明了魔城内的情况。为了前来一探究竟,我连刚刚打开的酒都没来得及喝,便跟他到了这里。” 语毕,另一道身影自白发老者的身后显形出现,先是对黩黯行了一礼,接着又对殿上的雪魔医仙道:“师兄,我们好久不见。” “阳爻,你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 不等雪魔医仙把话说完,阳爻魔君已然抢先道:“以为我已经死在魔界之中了是吧?可惜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命在旦夕之际,求生欲望驱使我进入人间,还机缘巧合志令我投入到另一位师兄的门下。” “另一位?你说的是纯九阳?” 说起阳爻魔君的生平,绝对不比魔界之中任何一位“名人”会少。其实上,曾经的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人类修行者,后来偶然之间得高人点化,进而有幸与当时尚且年轻的纯九阳一同修行。可惜好景不长,阳爻魔君因为太过极功尽利,凡是都要与同门争个高下。高人对此十分不满,便罚他去往山下,体会人间疾苦,帮助那那些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然而,造化弄人。高人一番好意,本想让阳爻更进一步。可谁承想,游历中途,竟被外出游玩的“白发老者”遇到。当时的阳爻魔君还不知道面前的老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魔界之主,魔皇。二人一见如故,交谈甚欢,成了亡年之交。阳爻魔君少不经事,没有提防太多,直到跟着这位老朋友踏上魔界的领土之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足深陷。 魔界的魔气非同小可,尤其是对当时正在成长时期的阳爻更是致命的诱惑。大量凶戾狂暴的魔之气涌入到他的体内,不仅将他改造成魔人模样,还令他的一身正道功法,误入歧途,进而衍生出另一种介于二者之间的异物,这便是他的阴阳爻。 阴阳爻是一种内功心法,修炼此功之人,可以令自己自由穿越在魔人与人类之间,进而发挥出二者的各自的长处,而不会被其中的限制所拘束。在疯狂的修炼过程之中,阳爻魔君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忘记了自己的本体,最终他终于成为了魔皇的得意门生,一度超越夜魔光辉的强大存在,大家称其为——爻魔。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魔焰焚河 阳爻魔君成为“爻魔”,在接连为魔界立下了数次重大功劳之后,地位于众魔人心中已然略高于“白发老者”的大弟子夜魔。就在大家以为老魔皇要将自己的位置传给前者之际,一件意外发生了。 向来行事正派的阳爻魔君被发现与夜魔的妻子通奸,甚至还被人当场撞破。此事一出,阳爻魔君的口碑在群众之中一落千丈,老魔皇心力交瘁,不想再管这些琐事,于是便忍痛将夜魔推举成新一任魔皇。而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爻魔成了阳爻魔君,作为辅佐新魔皇的一员大将。然而,夜魔对于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久之后便将他派往了魔崖峰,令其驻守一方无关紧要的偏远之地,实则是一种变相的发配惩罚。所以自夜魔继位之后中,阳爻魔君便等同于被封印了起来,一直没有重现天日的机会。直到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位曾经的魔界英雄再次出现,并且带来了另一位身份更加显赫,力量更加可怕的人物,也就是那名白发老者——酒魔。 酒魔之名,果然十分贴切。在那位白发老者出现之际,众魔人便已然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好似大殿之上突然多了几十个宿醉不醒的酒鬼一样,令人异常警觉。即便是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脑袋都会有微微发胀的错觉,可想而知酒魔体内的酒气是有多么厉害。而见到自己的师父忽然出现,淡然的雪魔医仙终于显露出些许忌惮,快步走下殿来对那白发老者道:“师父,您要来怎么不和弟子提前说一声?” 酒魔轻蔑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的阳爻魔君接着道:“和你说?呵呵,如果被你知道我要来的消息,我还能看到刚刚精彩的那一幕吗?夜魔,你真的令我好失望啊!” 说着,他又对黩黯行了一礼,进而神态谦和道:“噬光先生,别来无恙啊!” 黩黯一经听到这个“古老”的称呼,脸色不禁微微变化,然后才恢复正常微微颔首道:“还好,没被奸人害死。” 酒魔略显惭愧道:“是我教徒无方,让先生见笑了。” 黩黯淡然道:“呵呵,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你的这位好徒儿都要令立魔皇了,我还要为你拥有这种好弟子感到高兴才是。” “不敢不敢,先生息怒。您先在旁边稍候,我这就将事情了结。” 眼见刚刚耀武扬威的雪魔医仙竟是变得如此怯懦,惟一站在殿上的血河魔君忽然怪异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道:“真是好感人的重逢一幕,不过,你们这些老前辈能不能分清眼前的情况再接着叙旧。无论如何,魔族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带头人来统治众魔,共抗外敌。不然,魔城被破,魔族灭顶之灾,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先抛下血河魔君所说的话不谈,单是他这位难得的勇气就足以令酒魔一众为之错愕,片刻之后阳爻魔君上前一步道:“血河,我们曾经也有一名之缘,也算是同道中人。但无存如今尚在人世,且未有退位之意,你这个作儿臣的,怎么能篡夺他的皇位?” 看着对方那副义正严词的样子,血河魔君不由得不屑地笑了笑,回道:“尚在人世?谁告诉你的?难道你之前没有听到吗?父皇已经坠入殒仙塚之中,他早已与那名白界高手同归于尽!” 当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回荡在安静的魔殿之时,在场众魔皆是面露骇意,就连酒魔以及阳爻魔君也不禁为之失态,相继发出一声惊斥。 “血河,你这个混蛋,你要让整个魔族为你的贪婪计划一同陪葬吗?” “魔皇死了,魔皇真的死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恐惶在众魔将之间如瘟疫一样迅速传播,殿内的气氛变得空前紧张起来。而这个时候,意识到情况不妙的血河魔君连忙大声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血河一言。虽说,父皇之事,我与医仙亦是十分痛心,但大难当头,一味地沉浸在悲伤之中不但没有丝毫作用,还会因此加速魔族的灭亡。越在这种危难关头,我们就越要团结一致,共同对外。而要想实现这一点,选出一位新的魔皇统领大家,就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我提议,新魔皇的位置就交给我吧!” “我不同意。” 血河魔君当然知道自己这么说一定会有人不服气,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此刻站出的人居然是神由魔君。对此,雪魔医仙也是十分意外。 “神由,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忘了刚刚我们还站在一边吗?” 神由魔君冷笑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明明一万多年都未曾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夜魔,为何会忽然现身在魔城之中,甚至还帮助我等击败了那名棘手的白界高手,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让魔界脱离水深火热,而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可怕计划,让血河魔君执掌魔界!” 雪魔医仙看着这位昔日的旧部,又转头看向四周投来的置疑目光,愣了半晌之事,终于沉声道:“你们……还有要说的吗?” “医仙,你都退位这么多年了,如今忽然出现主持大局确实有些不合时宜。黩黯大人作为魔皇曾经的左膀右臂,身份比你更加适合,要不您就先听听看吧!” 感觉到雪魔医仙的气势愈发低靡,血河魔君随即惨然一笑,语气阴沉道:“早知你这种靠不住的人,也罢,看来若想控制魔界,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了。” “呵呵,自己的力量?小娃娃,我不知道你是有多大的能耐,但在我们这么多老家伙面前,居然这般口出狂言,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吧?” “嗖”的一声异动自体内掠过,血河魔君不禁打了个冷颤,接着便觉得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看到的事物也都纷纷出现残影,脑海也随之渐渐空白,无法正常思考。 “这是……” 不等血河魔君将话说完,酒魔已然得意道:“不用担心,老夫只是对你稍微施加了一点手段而已。我看你意识不太清醒,对自己所说的话也没法负责,所以就只能委屈你,先到魔城的地牢之中反省反省吧!” 雪魔医仙看着殿上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形,不由得咬了咬牙,想要上前帮忙的他实在不敢贸然出手。眼下站在殿中的,至少有三个都拥有不输于自己的实力,这个时候动起手来,败者一定是他。 “呵呵,区区雕虫小技,也敢让人血河屈服,真是妄想!” 血河魔君依靠着最后的理智,强行稳住身形,伸手指着那名白发老者,口齿含糊道。后者随即残酷地笑了一声,面露凶光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这个当前辈的手下不留情了。” “不要!” “轰~” 不等雪魔医仙出手阻拦,一道莫名其妙的火光忽然自魔殿之上倏尔腾起,并且张牙舞爪地扑向殿上的血河魔君。眼见刚才还好好的人,立即变成了一个呼号连天的“火把”,在场众魔将不禁将头扭转到一边,不忍直视。 “血河!” 在雪魔医仙的厉声呼喊之中,忽然一道血色的泉水自魔殿地下喷涌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被烈火所困的血河魔君吞噬在红色的浆液之中。片刻后,随着火焰熄灭散发出的阵阵黑烟,下方的酒魔不由得惊叹道:“原来这就是所的血河,果然有点本事!” “老家伙,我要你死!” 说话间,只见那道盘旋于半空之中的血河倏尔一变,一汨溪流顺势从中分离出来,并且凝作一枚血色的长枪,赫然刺向下方的白发酒魔。生死攸关之际,后者非但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面露微笑,淡淡道:“身外的凡火你能扑灭,那体内的真火呢?” “噗!” 在一声异样的怪响之后,血河魔君忽然喷出一道黑烟,紧接着周身的血河分支,以及空中的血枪全都颓然坠地,只剩下他一人倒在地上,拼命地打滚,放声惨叫道:“好烫好烫!” 见到血河魔君那副痛不欲生的样了,黩黯不由得冷面道:“酒魔之力,岂是你这种后辈所能理解的。即便血河水能熄灭体外的火势,但已然融入体内的酒气所引起的真火,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原来,早在到达魔殿之时,酒魔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酒是一种极为易燃的液体,一旦蒸发至空气之中,更是一种无形的致命隐患,稍不注意便会引起血光之灾。然而,酒魔岂是一般凡人,他不但喜欢喝酒,更是将对“酒力”的控制发挥到了极致。所以在刚刚引燃酒气之时,随即产生的火焰才没有灼伤无辜者,而是矛头对准血河魔君,丝毫没有偏差。而更加要命的是,被吸收体内的酒气,同样可以燃烧,而眼下血河魔君就是因为被体内的酒气灼烧煎熬,才会出现如此惨绝人寰的景象。 酒魔这是要活活烧死血河魔君啊!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魔族反攻 眼见血河魔君的呼喊声越来越小,一些曾经的同僚不禁心生恻隐,进而向酒魔求情道: “老前辈,血河魔君一时糊涂,所以才会做出如此蠢事,依属下所见,还是饶他一命吧!” “就是就是,魔皇不在了,血河是他的唯一传人,若是连他也不在了,那魔皇岂不是要绝后?” 黩黯回头看了一眼仍旧一脸怒相的酒魔,随即开口道:“大家说的没错,这小子确实罪大恶极,但好在也不是没有改正的可能。正好现在大敌当前,我看不如让他奔走前线,给予敌人迎头痛击,岂不是更好?” 酒魔皱起眉头,好似隐入了思考之中,不时只见他愁眉舒展,随即喷出一口魔气。魔气飘飘荡荡,融入血河魔君体内,不时自七孔之中溢出的黑烟便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依靠着体内魔血的自愈能力,血河魔君很快便恢复了一些,然后从地上坐了起来,眼中尽是不甘之色。 “血河,刚才的话不知道你听到没有听到,黩黯先生为你求情,这才留下你一条小命。作为魔界的罪人,老夫现在命令你,前往城中,尽快将那里的白界高手解决,不能完成任务军法严惩。” 这回,血河魔君没有说话,他只是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殿门跟前,这时候只听雪魔医仙轻声道:“血河,小心啊!” 血河魔君点了点头,接着化为一道血色流光,消失于天空之中。这时候,只听阳爻魔君忽道:“师父,难道你们就不怕那小子悄悄逃走吗?” “逃?他能逃去哪里?刚刚吃了那么多苦头,他应该不会傻到继续冒险了吧?况且,他体内的酒气只不过发挥了十之二三,若是将剩余的全部引燃,我保证他将化为灰烬。作为当事人,他对这一点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阳爻魔君点了点头,稍事停顿之后又道:“对了师父,之前弟子与您提起的事情,不知……” 酒魔点点头道:“正如之前所说,魔界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其他人的事情为师实在管不了。待这是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再将他带来吧!” 阳爻魔君用力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与黩黯先生在殿中静候,我带一队魔兵前往城外应战。” 说罢,阳爻魔君转身刚要离去,谁知酒魔忽然解下腰间的葫芦,随即道:“把它带上,我想你会用得上的。” 阳多魔君双手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金色葫芦,满眼感动状道:“多谢师父!” 大战仍在激烈进行,作为此次进攻的主力军,鲛人族与魔兵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死伤无数。鲛王虽然身负鲛皇珠以及撼世神力,便无奈对方实在人数太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前仆后继的魔人不断朝他涌来,一波接着一波,令他应接不暇,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而趁着这个时候,其余魔兵对魔军发起猛烈进攻,之前的龙门炮被直接毁掉不说,之前在运河处被幽川魔君重伤的鲛力再遭重创,一只臂膀被齐肩斩落,鲜血洒了一地。若不是拥有超乎常人坚强意志,恐怕早已不支昏倒。 “这群杂碎还真是粘人,一个个为何都不怕死。好,既然你们已经舍生忘死,那老子也跟你们拼了。” 话音刚落,鲛力当即伏倒在地,众魔兵见此情形立即挥刀砍下。谁知就在这时,一股超乎想象的恐怖力量自那具满是伤痕的鲛躯之中砰然爆发,随之乍现的气浪竟将精钢打造的兵器纷纷崩断,碎片散落一地。 “不好,这家伙身上有古怪!” 放音刚落,一股浓烈的腥味立即充斥全场,不等众魔兵回过神来,一尊巨大的半人半妖之物赫然伫立在战场之上,甫一出现,便将周围的数名魔人随手抓起,丢入口中,咀嚼了几下之后,随即咽了下去,接着放声咆哮道:“都得死!” 眼见鲛人变成了“妖物”,鲛王面色一寒,站于原地迟疑了半晌之后,缓缓道:“自爆鲛丹以来获得短暂的力量吗?不愧是我手下三大巨将之一,鲛力,你是好样的。” 鲛丹是每一位鲛人都会拥有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的修为与生命皆是源于此地。鲛丹越为强大,鲛人的实力也就越为厉害。而自爆鲛丹,是一种自杀式的禁术,可以将其中的所有能量在一瞬之间全部提取出来,并使之化为身体的强大力量。可是失去了鲛丹的鲛人,就如同没有了灵魂与心脏的人类一样,再也无法存活。所以在力量宣泄完毕之后,鲛力便会迎来自己的死亡。 “哈!” 巨大的鲛力振臂一挥,数十名魔兵立即被掀翻在地,死伤颇多。为了把握住这最后的时间,鲛力不敢有怠慢,凌厉的攻击接连发出,一口口的鲜血不断喷出体外。可是,魔兵的数量实在太多,再加上有魔将指挥的缘故,可以将魔军战力提升至最大限度,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力量。部分魔兵转到鲛力的身后,使出一种诡异的兵器——飞镰。镰刀的尾端连接有一条长长的锁链,握在手心之中。于是一来,短兵器长兵器,可以在不接触敌人的情况之下,使用飞镰发动远距离攻击。数十枚镰刀一齐发出,锋利的刀刃不但嵌入到鲛力的体内,反从里侧勾住他的身体。借此机会,魔兵使劲拉起手中锁链,通过固定在鲛力身上的镰刀,起到那限制其行动的作用。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鲛力已然是混身浴血,状态极不乐观。再这样的僵持下去,他将血尽而亡。 “该死的蝼蚁,我要把他们统统吃掉!” 鲛力猛然转动身体,随即产生的巨大力道,直接将那地上的魔兵全部拽入到半空之中。电光火石之间,鲛力单臂一抄,数位魔兵已然落入他的“魔掌”之中,惨叫声之后,可怜的他们已经尸骨无存,只留下鲛力那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哈哈哈,我鲛力已经死而无憾了,魔狗儿们,你们早晚要被全部灭杀,人间将会成为鲛人的天下,哈哈哈!” 狂呼过后,鲛力那庞大夸张的身体竟是倏尔萎靡,宽大的骨架也接连爆发出崩裂的声音。眼见这个庞然大物即将跌倒,周围的魔兵一哄而退,生怕被压在底下。轰隆一声巨响,尘烟几乎占据了整个战场。待一切安定之后,魔兵凑上跟前定睛一看,只见地上只剩下一张干枯的“鱼皮”,上面的鳞片却是光芒四射,如同无数的宝石珍珠镶嵌在上面一样,分外迷人。 目睹了鲛力牺牲的整个过程,鲛王轻叹了一声,随即高举右手,怒声呼叫道:“鲛人听令,为了给鲛力报仇,大家给我杀!” 鲛力的死再次点燃了鲛人心中的强大战意,一时间局面失控,战况开始朝一面倾倒,魔兵渐渐不敌,被生生逼回到城墙内部不说,带头的鲛人甚至已经踏入了魔城内部,魔族的坚强防守眼看就要因此崩溃。千钧一发之际,数道金光忽然自天空中遽地袭落,不偏不倚刚好将那几名鲛人贯体而过,死后的尸首悬在半空之中,死状异常凄惨。 “嗯?有魔君到场,看来城里那帮缩头乌龟终于知道反击了。” 随着光芒落下的方向,双方战士一同看向城门之上,一位器宇轩昂,英姿飒爽的高大男子,手持金枪,居高临下,面色阴冷道:“阳爻魔君在此,谁敢造次!” 对于这位“古老”的魔君,别说是鲛人一伙,就连己方的魔兵都很少知道他的存在。但感受到那一身磅礴的魔气之后,后者登时可以断定,来者定是他们的援军。 鲛王刚要上前,这时候另一道人影忽然凑上跟前,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鲛王勿急,让我来吧!” “鲛破!你……” 鲛王刚要继续说下去,那名鲛人忽然一个健步上前,紧接着飞腾而起,同样跃上数十丈高的城墙之上,与阳爻魔君对峙而立,进而轻笑道:“你是魔君?” 阳爻魔君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忽现的鲛人,然后才点头道:“魔君,阳爻。” “好!我是鲛王手下的鲛破,要想加入战场,就先过我这一关吧!” “你?” 话音刚落,那枚金光闪闪的重型长枪忽然掠过空间,直接戳在鲛破的胸膛之上。再次凝目,阳爻魔君竟是紧随其后,赫然站在枪杆之上,依旧俯视着下方众生,包括面前的鲛破,口气无比霸道地说道:“你还不配!” “砰砰!” 巨响过后,两人身形相继撞击在大地之上,巨大的冲击使得大地传来丝丝颤抖,一旁的鲛王霍然看向二人落地之处,想要一探究竟。谁知这时,一股慵懒的声音忽然自尘烟之中传出,道:“哎呀,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活动筋骨了,再来再来!” “唰”的一声风啸,弥漫在深坑周围的雾霾立即烟云散,众人望向其中,只见那阳爻魔君手持长枪,怒目望向脚下。而在地面以下一尺来深的泥土之中,鲛破躺在里面,面露疯狂之色,而他的右手,竟是刚刚好握住要命的枪头,刹那间,奔腾的力量自其掌心之中轰然涌入笔直的枪身。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令人无策以对的鲛破 一招之后,本以为占据绝对优势的阳爻魔君忽然踉跄跌退,难开握持长枪的右手,只见掌心处竟是出现了一条贯穿左右的伤口。无法想象,这样的伤势竟是通过枪杆反震到自己身上的,阳爻魔君实在是不敢相信。 反观另一面,成功击败鲛破淡定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从容微笑道:“事先说明,我可不像鲛力那般有勇无谋,想要三两下将我解决确实不太可能。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比鲛力可要厉害多了!” 话音一落,鲛破原地陡然振臂,刹那间阳爻魔君只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刚要抬手抵御之际,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怪异力量抢先一步,将其立时“砸”倒在地。模糊之际,阳爻魔君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竟发现其中有鲜血溢出,他不仅受了伤,而且受了相当不轻的内伤。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看不见他的招式?” 连番的“错愕”已经令阳爻魔君再也不敢小瞧面前这名其貌不扬的鲛人。后者在完成了这两次进攻之后,丝毫没有趁热打铁的意思。他缓缓地朝阳爻魔君走去,若不是身处战场之上,别人还以为还在餐后散步。 “阳爻枪,出!” 已然热血沸腾的阳爻魔君抖腕出击,原本丈许的枪杆,霍然伸长了足足五倍有余,而且整个过程全都是在瞬间完成,所以鲛破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当即被那刺来的枪头戳中,登时飞出老远。然而,见到此景的阳爻魔君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其中的寒意更是弥加浓重。 “我的阳爻枪居然都伤不到他,这家伙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在阳爻魔君的注视之中,倒地的鲛破果然再次站起身来。继续看向胸口处,前者赫然对方中招的位置竟是丝毫未损,就连点擦伤也没有出现。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亲眼见到那副场景之后的阳爻魔君还是异常讶异,握枪的手掌不由得再次攥紧。 “你似乎拿我没有什么办法啊!哈哈,既然如此,那换我出招了!” “砰!” 阳爻魔君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迎面被人狠狠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接着便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险些晕倒。再次看向前方,鲛破依然站在原地,抬起的拳头还未来得及收回。阳爻魔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达到战场的第一时间,便遇到了如此棘手的对手,当真令他头疼至极。片刻喘息之后,他将枪身抵在脚下的地面之上,这才免于摔倒在地。看到这一幕的鲛王不禁哈哈大笑,指着战场中心的阳爻魔君道:“本以为是名虎将,没想到却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鲛破,你们和他好好玩吧!我想进城见见那些魔族的首脑。” 眼看着鲛王大步流星地跨入魔城之内,阳爻魔君虽有心阻止,却已无力出手。单是眼前的鲛破就已经令他招架不住,再加上一个鲛王岂不是自寻死路? “嘿嘿,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杀死你的。从刚才的进攻来看,你的修为在魔界之中确实是出类拔萃的,只是碰巧遇到了我,才会有此下场。我会享受接下来的对决,希望你也是。” 阳爻魔君伸手擦掉嘴边的鲜血,表情狰狞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做法只会令自己一败涂地。” 鲛破怔住一下,接着笑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靠什么击败我!” “砰砰砰!” 鲛破凭空挥出的拳头,却是无一例外地全部打在阳爻魔君的身上。不一会儿,他的黑色战甲之上已经尽是血污,脸上也被凌厉的拳风割出了两道口子,皮肉外翻,十分吓人。而鲛破就像一个家暴的丈夫一样,越是见到鲜血,暴戾的性格便会随之涌现,出手也会越狠越快。阳爻魔君只有两只手,一杆枪,但他所要面前的却是成千上万只拳头发出的拳劲,更是无法预测攻击会何时到来。所以与鲛破交战,阳爻魔君只有挨打的份儿。 然而,一切事件发生都应该符合真相与因果。比如打出的是拳,落在身上的就一定不是拳印。既然鲛破能够发出无声无息,无所不在的拳劲,那就一定要遵循他所修炼的武技。而只要武技发动的原理,他便能够想出对策,进而击败这位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一二三!” “砰砰砰!” “一二三四五!” “砰砰砰砰砰!” 在鲛破的进攻之中,阳爻魔君的嘴里不时会蹦出一些数字。但不知为何,每次数字都是从一开始,停顿之后就不再计数。 “一二三四五六!”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一二三四五,没有了。” 忽然间,阳爻魔君抬起头来,一双凌厉的目光登时落在鲛破的身上。这一回,后者并没有回以对方强大的拳劲,而是选择转身暂退,不与他拼杀正面。看着鲛破那道略显凌乱的身影,阳爻魔君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中似乎透露着些许狡诈,手中的金光长枪也随之锋芒大现。 “哪里逃!” 阳爻魔君屏住呼吸,忽然将手中长枪全力掷出。这一掷的力量极其可怕,即便鲛破全力躲闪,但仍被枪身在极短时间当中迎头赶上。枪头划过空间,发出“呲呲”的急鸣,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鲛破忽然缩身,伏倒在地,让那杆要命的长枪惊险地“让”了过去。惊魂甫定,就在他准备就此起身的时候,一股无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忽然作用在他的后心之上。 “我说过,你逃不掉!” 原来,之前阳爻魔君口中所含的数字并不是鲛破的攻击次数,而是每一轮攻势的持续时间。随着战况的推移,鲛破的气力会有所下降,刚刚之所以没有数出“六”,便是这个原因。而趁着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阳爻魔君趁机发起进攻,希望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哈!” 虽然没有长枪在手,但凭借阳爻魔君强悍的身躯以及庞大的力量,能够可以将一座小山轻易击碎。电光火石之间,他将这股可以令人粉身碎骨的恐怖力量,全部注入到鲛破的身体之中,紧接着后者的脸上登时突现起痛苦的神情。 “啊!” 伴随着那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二者为中心,方圆十步之内皆已变成废墟,并且形成了一个半人多深的土坑。阳爻魔君站在坑底,呼呼喘着粗气。而在他的下面,身体已然全部嵌入到泥土之中的鲛破已然一动不动,后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形状的凹陷。 “哈哈哈,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起来啊!有本来再站起来啊!” “哗啦啦~” 就在阳爻魔君放声大笑之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自杭内相继传来。蓦然凝视脚下,本来应该爬在那里的鲛破居然已经悄然不见。忽然间,脑海之中一道闪电席卷而过,倏然抬首,鲛破的拳头已经迎面轰下。 “该死!” “嗡嗡嗡!” 一拳,却是激起三道不同寻常的波动,战场的其余位置处皆是因此发出连连悲鸣,站在上面的魔兵与鲛人几乎摔倒在地,身体摇摆不定,好似是在坐船一样。 血河魔君年着城池南面,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异样之色,随即喃喃道:“居然被这种虾兵蟹将绊住了手脚,阳爻啊阳爻,你真该找一处僻静之地躲起来,好好过日子,和我们这些年轻人凑什么热闹。”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在激烈交战的地蛊,顶真,白界二神领,接着淡淡道:“也好,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场无理的闹剧吧!” 孙长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九华山已经不复存在。空气之中似乎还弥漫着之前激烈战斗之中的销烟气味,单是从这周围的凌乱模样便能想象得到,当时这里到底经历了一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战。 “人呢?人都去哪了?” 就在孙长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孱弱的呼救声忽然自那堆起的废墟之中传入他的耳中。前者心头一喜,连忙收拾上层的碎石。好在,如今的他已经跨入神圣之境,更有谬论之法作为依仗,动起手来相当利索,转眼之间便将下方的空间暴露出来。 “有人吗?救命!” 孙长空递目向望去,只见平静的平面之中,竟会不时亮起一道道耀眼的火光。心中好奇的他随即纵身跃入深坑,欲要一探虚实。谁承想才下降了一半距离,他便已经可以看清那道小岛般的身形,这不是正是之前被隐白神领顶包的永魔龟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永魔龟抬起沉重的头部,没精打采道:“废话别说,快把我送到上面去。我快被活活闷死了。” 顺着对方庞大的身体向下看去,孙长空赫然发现在那百丈深的坑穴之中,竟是躺着一团无比闪烁的光芒。那里除了灼热的岩浆之外,还拥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就在他为此分神之际,体内的遮天皇忽然叫道:“快,快下去,下面有宝贝!”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地蛊顶真亮相 招白神领与璇白二人凭借过人实力,本来可以稳压魔族一头。然而,地蛊与顶真两位魔君相识数千年,早已熟悉彼此实力,配合起来更是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强大力量,居然可以与前面两位勉强战平,互有胜负。然而,突如其来的血河魔君彻底打破这一平衡,招白神领因为之前战斗消耗过大,一时间躲闪不及,当即被斩落一臂,败下阵来。剩下的璇白神领自然没法能脱逃“魔掌”,同样被一记强大力量揿翻在地,口喷鲜血,险些昏死过去。 “这……这是什么人,为何之前没见他现身?” 璇白扶着受伤的部位,勉强站起身来,而不远处的招白神领才刚刚止住流血的伤口,脸色已然灰白一片,虚弱无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在区区一名“魔君”手里。 “怎么回事,难道是界主提供的情况有误?为何此人的实力还要在魔皇之上,难道他是一名不出世的魔界高人?” 一经见到血河,地蛊魔君立即来到他的身边,一脸喜悦状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医仙的意思?” 一说起雪魔医仙,血河的脸上便立即浮现出一股厌恶的神情,将头偏向一旁,漫不经心道:“相比起追问是谁派我前来,难道你不应该先向我道谢吗?” 说话间,另一边的顶真魔君面露不屑道:“谢?哼哼,这都是你应该做的。魔界之中谁不知道,无存之后,你便是下一任魔皇的继承人。我们现在拼死保卫的魔城,还过是你的囊中之物而已,你虽是在帮我们,虽然是在帮你自己!” 血河顶真,这是魔界之中有名的一对冤家。他们自打相识的那一天开始,便一直在争斗,到后来血河离开魔界,前往人间实施魔皇复活计划,二人之间的较量这才告一段落。之后,顶真听说血河一分为二,成为了纳百川与方惜时,他本以为自己与血河之间的恩怨将会就此了断。可谁承想,历经千年之后,这位昔日的宿敌竟然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着实令他感慨万千。 “顶真,别来无恙啊!” “呵呵,如果你难永不踏入魔界的话,我保证会比现在活得更好。” 明明顶真魔君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强烈的敌意,血河魔君却是不以为然,仍然微笑道:“我知道你向来对我有所偏见。不过没有关系,我会让你渐渐改变看法的。” “改变?除非我死了,否则在我顶真的心目之中,你永远只是一个靠背景的关系户。” 眼见顶真魔君的气焰越发嚣张,作为中间人的地蛊魔君为了避免内乱,只得劝和道:“好了好了,现在情况危机,实在不能再出嫁乱子。有什么仇咱们打退这些敌人再说。况且,门外还有一批实力强劲的鲛人等着我们去对付,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血河魔君点点头道:“我同意地蛊的说法,你呢?顶真魔君。” “呵呵,为什么问我,难道我长得就那么像不看事的人吗?好,就依地蛊所说的办。等清除这了这些异类之后,我们再好好算我们之间账!” 当血河,地蛊,幽川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对面的战场之际,招白神领与璇白登时心感不妙,二人相视一眼,前者沉声道:“这位刚刚加入的魔君实力不俗,凭你我之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我们两个联手都不行吗?对了,我还有姐姐的仙瑶圣光。我就不相信对他造成不了影响!” “别!不要轻举妄动!趁着他们还未达到一致意见之前,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璇白脸色一惊,随即一字一字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招白神领艰难地点点头道:“就算注定一死,我们也绝不能让界主失望。准备解放神领之力!” 表现上,血河魔君等人不动声色,实际上三人正在暗中偷听对面二人的对放,而当听到“解放神领之力”的时候,他那淡然的神态之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随即大喝道:“别让他们得逞!” 话音一落,血河魔君的面前倏尔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光彩,凡是出现在这条光路之上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有无意识,全部都在此刻停止了运动,包括呼吸。而不受其影响的地蛊魔君与顶真魔君登时双双出动,破烂的街道之上豁然多了两道耀眼的光束。 “地母,助我一臂之力!” 地蛊魔君一言惊出,大地之中登时跃起一只由岩体石砾组合而成的巨大蝎尾,当即缠绕在他的右臂之上,并与之融为一体。得到了地母蝎尾力量之后,地蛊魔君力量大增,手臂长度更是暴增数倍,以其多变莫测的手法,直取招白神领的断臂一侧。 与此同时,顶真魔君长啸一声,右侧脸颊忽而发生了怪异的变化,一副与之极不相称的面容赫然显现,竟是旁边地蛊魔君的样子。 不只是他的右侧面容,就连周身的气息也变得与对方无二。同样的招式,同样自地下探出的地母蝎尾,只不过是与他的左臂进行了合并,急攻璇白的死角。身体无法动弹,又在致命的杀招之下,两位白界高手立时落入空前的绝境之上,生死存亡全在一瞬之间。然而,负责限制二人身形的血河魔君目光一寒,紧接着便发现,招白神领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股莫名的笑容。 “力量解放,真神领袖!” “轰隆”一声巨响,招白神领与璇白的身体皆是被一道无比闪耀的白光所吞没,随之产生的巨大冲击,将赶来的地蛊顶真二人轻易震飞,好在血河魔君及时出手,这才稳住亿们的身形。 “好可怕的力量,我的时间奇术居然对他们无效!”血河魔君惊诧道。 虽然袭击受挫,但见到血河魔君同样“吃鳖”的顶真魔君,当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阴阳怪气道:“那照你所说,为何他们会无惧你的力量呢?” 血河魔君轻声道:“除非,他们拥有了超越神圣的实力!” “什么!” “嗡!” 当那道冲天白光彻底“绽放”之际,魔殿之上,众魔人皆是为之惊叹,而酒魔与黩黯几人更是不禁来到殿门跟前,举门远眺,想要一探究竟。 “则才的恐怖波动是什么?难道那位白界主已经亲自来到魔城了?” 黩黯想了想,而后摇头道:“应该不是。否则,他早就可以现身,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或许是进城的白界高手使用了某种强大的术式,所以才会引发刚刚的惊人异动!” “哦?那是什么招式?” 由于白光的力量委实太过恐怖,以至于方圆百丈之内的屋舍道路全部华为灰烬。血河魔君透过指尖缝隙,依稀见到光中有一巨大的身影,心中当即为之一骇,惊声道:“小心。那家伙的力量不可小觑!” “嗖!” 话音刚落,血河魔君只觉得自己面前的光亮陡然间提升了好几万倍。虽然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但心知情况不妙的他立即发动时间奇术。电光火石之间,刺目白光之中的东西愈发清晰,一道混身披白的身影赫然已经来到他的眼前。 “逃!” 这是血河魔君的唯一念头,然而对方的行动之快,出手之疾,已全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无法抵御,更无法逃避,就连他最得意的时间奇术也奈何不了对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死神般的身影一点点接近。自己却毫无招架之力。 “闪开!” 一声急斥,另一道快绝的残影站到了血河魔君的身边、迷瘴散尽,影子之中竟是出现了与血河魔君一模一样的面容。这一刻,后者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缓慢的心跳声忽而消失不见,紧接着就连神识也随之一起消失。待他再次回神之际,自己已经跌在一旁的废墟跟前。 “轰!” 可怕的爆炸再次出现,这一回就连那浑厚的大地也禁不起那样的冲击,当即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在裂缝的另一侧,顶真魔君跪倒在地,口中不是溢出暗红色的血液。风此情形,血河魔君立即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原来,就在那道白影到来的最后一刻,顶真魔君施展魔法将自己化为血河模样,并与后者一同施展时间奇术。在两股时间力量的联合作用之下,那道要命的白影终于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走散此机会,前者一掌击飞了白影正下方的血河魔君,而他自己民趁机回到了安全位置。 然而,时间奇术是中有神圣者才能掌握的强大力量,尚未拥有那等力量的顶真魔君因为用力过度,使得自身遭到力量反噬,这才出现了刚刚吐血的一幕。现在,地蛊魔君正在他的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势。从前者的表情来看,对方情况还算乐观。 “你……你居然会救我!”血河魔君不由得喃喃道、 “哼,少在那里自作多情。如果你死了。我和地蛊也得跟着完蛋。求你只不过是逼不得已的选择而已,你不用觉得自己欠我什么!” 看着顶真魔君眼中的火光之后,血河魔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淡淡道:“好,就让我们为了自己一战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为自己一战 神领,乃白界界主手下,凌驾于众族人之上,仅次于左右两使以及他本人之下的绝对存在,是拥有无上力量的超级神明。七位神领各自拥有独居一格的神奇能力,并将可以将其运用到现实之中,从而影响时间以及空间。 然而,神领的真正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在白界主赋予七人此等权力之时,便将神力加以限制。否则,过度的使用神领神力不但会大量消耗他们的精元,还能极大地缩减寿命,使七人过早地归于死亡。所以在成为神领之初,他们便被明确告知,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刻,绝不使用那柄“双刃剑”般的神力,除非他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显然,如今的招白神领以及瑶白神领的继任者璇白,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因此神领神力才有机会出现在魔城之中。 神领神力被分为七分,然而七分力量并不是平均分配,而是依据修为高低被从大到小赋予给七人之中,因此招白神领得到的部分最多,而作为接替瑶白的璇白,只获获得排名第四的神领神力。但即便如此,二人合力所产生的神领神力依然惊天动地,震颤寰宇,而白光之中的巨大身影,便是这股究极力量的实体表现。 眼见举手投足之间,便在魔城之中留下了那样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白光之中的璇白因为心情无比激动进而狂笑不止,缓了好一阵才终于道:“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我们合力创造出现的神迹。快快,我还要继续,我还要继续!” 眼见旁边的璇白像一个孩子模样,在向自己“乞求”着进攻的指令,另一边的招白神领则是轻叹了口气,进而苦笑道:“年少不知愁滋味,希望待会你也能如此乐观才好啊!” 光影一瞬之间几近毁灭了血河魔君的魔身,得知此招厉害的地蛊魔君不敢有半丝懈怠,连忙运起全身魔力,以来施放强大杀招,予以还击。 “你们让开,让我来!” 说话间,地蛊魔君的双手之上已然被无数坚硬的土痂所覆盖,或者说是无数的泥土融入了他的双臂血肉筋骨之中,使成拥有一双可以与大地沟通的“通地手”。只见他俯下身子,双手与地面相接触。与此同时十指前端迅速分化变形,化为十条灵活蜿蜒的巨型蛊虫,探入到下方的大地之中。不多时,地蛊魔君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瘮的狰狞状,双臂之上随之浮现起大量蚯蚓般的筋脉,向下方汨汨地运输着养分。就在这时,白光之中的招白神领与璇白二人皆是注意到了地蛊魔君身上的异动,准备先下手为强。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血河魔君摇身一转,已然掠到白光跟前。 “想打,与我来!” 地蛊魔君的秘术未现,血河魔君已然率先出手。大地龟裂,随即涌现出大量鲜红的血浆,血浆的数量急剧增多,由滴汇成流,又又由流聚成溪,最后变成了骇人的大河。那不是河,更是一条世间色无仅有的血河。 这便是血河魔君的力量源泉,也是曾经方惜时与纳百川的诞生之地。自从分身之后,血河本源便隐匿起来,不曾现世。而就在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候,这条孕育毁灭了无数生命的血之河,终于再次出现。 “血河之链!” 伸手轻舞,一道红流忽然自那怒啸的血河之中一跃而出,并在血河魔君的指挥之下,于天空自由飘流,一转再转,如同一条刚刚重获自由的困龙一样,肆意于白光周围游荡。忽然间,血流逸身陡然一紧,原本柔弱的姿态之中竟是多了一分莫名的韧性,并且立时收拢,赫然套在白光之中的巨影身上,刚好卡在脖颈位置。一时间,血河水中所蕴含的强烈腐蚀性,拼命地侵蚀着巨影的身体,大片的白烟不断涌出体外,分散在空间之中,使得众人眼前多了一层薄薄的迷雾。借此机会,得以暂时掩藏身形的地蛊魔君全力催发魔力,欲要在接下来的一刻与两名白界高手决一生死。 “哼哼,怎么样,我的血河之水,滋味不错吧?” 不得不说,血河魔君的招式确实给招白神领以及璇白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因为,看似存在的血流,实际上是飘渺无形的,而且愈是狰狞,其中的血噬之力便愈发强烈。眼下的这尊巨身,乃是二人神领神力的现实表现,一经受损,对于他们本身的力量也是一种强烈的打击。招白还好,只可惜璇白似乎对于这一点没有清楚的认识,血河之链一经发动,他便立即狼嚎般地惨叫起来,眼中甚至渗出了泪花。 “这……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快点把它挪开!” 想到这里,巨影伸手欲要扯下脖子上的血河之链。谁承想,血河魔君早已有所准备,随即右掌用力向下挥动,刹那间一股强大无法比拟的恐怕劲道登时作用在那条血链之上,并带动其中的巨影一同朝下方栽下。“轰隆”一声炸响之后,被白光包裹的招白璇白随即显露真身,不远处被时间奇术反噬的顶真魔君终于缓过一丝气力,所有的的愤怒全部聚集在右手之上,进而华为一枚闪闪发亮的长矛,赫然掷向招白神领的后心处。 “幻刺!” 呼吸间,那枚长矛竟是一分为二,其中一道紧接着跳转向另一侧的璇白方位,直射后脑死穴。这要是被直接击中,别说是神领,就连白界界主恐怕都要为此丧命。然而,就在顶真魔君以为自己的出奇一击即将奏效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忽然挡在双矛跟前,只听“砰砰“两声闷响,长矛立即粉身碎骨,连夺人杀气也随之消失,全然无踪。 “璇白,刚才不小心走了神,让你吃了点苦头。放心,接下来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了。” 在招白凶狠的目光之中,那道伏地的巨影忽然伸手握在身前的血链之上,用力一扯,毁天灭地般的神迹力量立刻将那条由血河之水凝练而成的禁锢轻松解除。因为招式被破,与血链紧密相连的务河魔君当即口吐鲜血,地上的翻滚血河,随即红光涌动,好似有叙不同寻常的怪物即将现身。然而,现在的招白神领已然无所畏惧,在他看来除了界主亲临之外,无人再是他们的对手。 “全部都去死吧!” 振臂急挥,掌中突出的一道光束,俨然成为了这世上最为锋利的兵刃,直接削向面前的血河魔君等人。后者来不及调整状态,当即念动法诀,于是乎下方的血河之中忽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漩涡,周围的河水顺着这股幽暗的力量,陡然升入至半空之中,两对四只漆黑的魔瞳在那青一色的血水之中显得尤为扎眼,仔细辩论过后才终于发现,那居然是两条由血河水组成的血腥蛟龙。 “给我上!” 打到这般地方,血河魔君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其全力摧动之下,那对血龙以其迅急如雷的身法,倏然缠绕在那柄无坚不摧的光刃之上。渐渐地,巨影挥臂的速度越发变慢,待来到血河魔君跟前的时候,已经完全停下,再也无法前进半分。这时候,血河魔君伸手抹去嘴边的血迹,一脸从容道:“哼,血河双蛟的威力岂是你们能够想象得到的。你们就算召唤再怎强大的力量,今天也得给我乖乖停在这里!” 璇白见到巨影攻势受阻,不由得看向旁边,焦急道:“这可怎么办?” 招白神领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指着左前方正在得意洋洋的血河魔君,阴森道:“看好了!” “嗡~” 这一刻,血河魔君只觉得脑海之中空白一片,体内的所有血液都在此刻迅速地向脚下涌去,心中无比地的冰凉。再次看向那道巨影之时,他赫然发觉,原本左臂单手握刀的状态,竟是变成了双手持刀。而在双臂的合力之下,血河双蛟的坚韧身体竟也不堪重负,双双拦腰截断,致命的刀刃飞斩过血河魔君的身体,并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道狭长的血痕。虽说看上去伤势并不严重,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刀已经要了自己的命。 “噗通!” 伴随着血河水跌入河流之中,身受重伤的血河魔君终于也坚持不住,颓然坠入血河之中,转眼便没了踪影。对此结果,巨影似乎并不满意,可怕的光刃再次戳向浑浊的河水之中。然而,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出招不小心扎漏了河床,光刃甫一没入血河之中,其中汹涌的赤色洪涛遽地急速减弱,水平面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降,不时便将干裂的地南裸露出来。损招白神领与璇白二人找寻了好久,也没能见到遭受致伤重伤的血河魔君的身影,只得作罢。 “好!算你跑得快!不过,你跑了,留下来的同伴又该何去何从呢?” 当招白神领的不祥神光照向前方二人之际,半跪在地上的地蛊魔君忽然流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态,进而轻声道:“终于轮到我出手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地皇龙 凡魔城之地,眼界所见,平整的街道这上忽然跃起一阵不同寻常的颤动,刹那间掌握这一切秘密的地蛊魔君凄然冷笑,脸颊两侧随即涌现起大片密集的青筋,理智在这一下跌下主导位置,疯狂进而袭入他的全身。 “地幽藏术,远古地龙蛊!” 呼叫间,地蛊魔君脚下的地面陡然间升起了数十丈之高,一尊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丑陋面孔随即自那潮湿的泥土之中显露而出。那一张几近干枯,毫无生气,双目空洞,充斥死气的巨形龙首。而在这一刻,这位原本应该躺在地下深处安息的古老物种竟是突然苏醒,新魔城的上空渐渐聚集起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在那耀眼的雷光之中,一场暴雨即将达到。 “这……这个家伙居然还有此等力量!快,阻止他,绝不能让雨水接触到那睚龙身!” 龙首之下,是那具绵延数里,却仍不见穷尽的超大身躯。招白神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大声喝斥道。 “怎么……发生了什么,那雨水有什么问题?” “雨水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那具龙尸之上。那不是普通的龙尸,而是自远古时期便已存在,并且统治一方世界的地皇龙。” 地皇龙,几乎是与这方世界一起出现的古老特种。在那个时候,天地未分,万物混沌,可以支撑生灵存活的必需养分还未产生,世间一切都还处在最开始的阶段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玄乌之气自乱象之中自动分离,渐渐向下积淀,并且不断积累,叠加,最终形成了滋养世间万物的大地。而借由玄乌之气的离去,剩下的混沌则继续分化,圣白之气成了高高在上的无尽苍穹,而其余的则化为二者之间的诸多力量,进而孕育出数以兆计的生灵个体。 就在大地形成之初,玄乌之气还未能全部完全衍化,其中一部分则借机化为一道灵识,并利用周围的力量为自己创造了一具所向披靡的无敌之秽,它被称作地皇龙,大地之上出现的第一位统治者。而那些游荡在天地之间的诸多力量,在不断地毁灭与重生之中,慢慢也诞生了出了智慧的生命。他们本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在这里生存下去,却不承想地皇龙出现的众多生灵逐一击败,有的死了,有的直接被它吃到了肚子里。他像一个贪婪的无底洞,将那些经历无数劫难才终于进化出的生命全部毁灭。眼见世间能量之间的平衡即将被这只恶龙打破,一位重写历史的伟人终于出现了。 他取七彩神光之中的红光为身,并以黄光为器,乘着蓝光而来,神目所过,皆是绿光闪烁。他呼吸之间有梪光涌现,一行一动更是有紫光相伴,世间众生灵不知道他的来历,只因他以出现时会出现以上诸多异象,便称他为之多彩光者。多彩光者是这世间生灵的最后希望,而狂妄自大的地皇龙似乎也意识到了威胁,绝对在对方达到至高无敌的境界之前,将其击杀。 终于,象征着天地间正邪,光暗的两名撼世强者终于开始了震惊八荒的旷世大战。二者所过之处,无不山崩地裂,江河泛滥。灼热的岩浆像一件红纱一样,在那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铺展开来。风,雷,水,火,不断肆虐在众生灵赖以生存的家园之中,给以维持生命的各种元素相继消亡,如果七彩光者与地皇龙的战斗再继续下去,这个好不容易才从混沌这中挣扎出来的世界将会为化虚无。 地皇龙本就是冷血的魔鬼,他不在乎别人的死亡,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不屑一顾。在他的思想之中,唯有毁灭才能令他感觉到存在的意义,唯有毁灭才是他应有的使命。 然而,七彩光者自然不会这么想。为了让众生免去消亡之劫,他竟提起十分力量,拼尽全力,以一身重伤的状态,拼杀进入到地皇龙的体内,并来到了他的力量源泉,玄乌心。玄乌心乃地皇龙的本源所在,是他所有力量的产生之地。玄乌心一日不灭,他便一日不死,即使躯壳化为灰烬,也能在转瞬之间恢复完全。而一旦玄乌心受阻,不只是地皇龙的力量将会烟消云散,就连他那近乎无尽的生命也会戛然而止。胜利就在眼前,可这个时候的多彩光者却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他虽有群光相助,身怀无敌神力,可惜那颗玄乌心是那混沌之中衍化出的极恶之物,一切力量都无法将其毁灭。使尽混身解数仍然无能为力的多彩光者差点就要放弃,可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竟是张口将那硕大的玄乌心吞入体内。一时间,烈火焚身,黑气滚滚。承载着地皇龙全部力量的玄乌心在多彩光者体内肆意纵横,数次将其肉shen化为吹灰。而凭借着恕群光威力,后者一回又一回地重生,只为将那颗邪恶的玄乌心彻底消化殆尽。玄乌心不断撞击着他的咽喉,想要从那里争取到一条逃生这路。而多彩光者也是狠下决心,不灭魔龙,绝不罢休。就这样,于千万次损毁之中一次次痊愈的脖颈,竟是出现一道全新的绿光,绿光与那其余的光芒汇于一处,成为一道无坚不摧的极致白光,终于将那颗玄乌心彻底炼化。失去了力量源泉的地皇者再也支撑不住,体内的玄乌之气不断溢出体外,逃入天地之中,而他那巍峨的身躯也因为翻涌的泥土,被彻底掩埋大地深处,一睡就是数百万年。 打败了地皇龙之后,胜利者是不是成为了第二任统治者? 可惜答案并不是。伴随着地皇龙的殒落,多彩光者也一同消失不见。有人说,吸收了自身力量相当的邪恶力量,多彩光者不堪两肌力量在体内拼杀,最终灰飞烟灭。有人说,成为世间最强者的他看破红尘,找了一处清幽之地,过上了怀世无争的隐居生活。后世的传说许多,但没有一种能够得到应证。因为多彩光者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令招白神领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地皇龙居然会在这一天自大地之中复活过来。 “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了吧?这就是我地蛊魔君的终极杀招,地皇龙!白界的小丑们,准备接受黑暗的裁决吧!” 虽然地皇龙失去了玄乌心而实力大败,然而仅凭那具龙尸之中所剩的末微力量,也足以信眼前众生为之臣服。 作为地蛊魔君的最终杀招,地皇龙是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触碰的禁忌力量。因为一旦出物现世之后,他不仅要祭献自己的全部修为以及万年寿命,甚至就连意识也要遭到侵蚀,被黑暗的“玄乌”所左右。 可是,在与自身安危相比起来,魔界以及魔族众生的存亡显然更加重要。所以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地蛊魔君仍是毅然决然地迈出了那一步。 “杀!” 当血腥的红光完全充斥那双空洞的龙眼之际,一道凶戾的骇人黑光忽然自那龙首之中,狂喷而出。黑炮所过之处,万物皆泯,任何力量与之相对,毫无反抗之力,登时殒灭。经由白光所包围的招白神领与璇白二人,首次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心知情况危急的他们,立即操纵白色巨影,双手握紧那柄白光利剑,轰然劈向那道充满死亡之气的黑光。 “嗡~”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都在一念之间,可顶真魔君万万也没有想到,战斗就会在一瞬之间决出胜负。目光急递,黑色的,如长枪一般的黑色光束,赫然刺在白色巨影的身体之上,而它手中的白色光刃则随之砰然消散,化为星光无数。 “好厉害!” “啊!” “喝!” 白钩巨影一经受损,招白神领登时喃出大片血雾,痛苦地哀嚎起来。而另一边,已被刚才那一记沉重打击吓傻的璇白则是昂着头,两只眼睛之中毫无生气,任由胸前的伤口不断淌血。 “这……这……” “嘶~” 遭遇重创,白色巨影双手抱头,跑在地上,拼命地吼叫。那此可怕的声波进而化为一道道锋利的弯刃,将那方圆一里之内的房屋建筑以及所有低等生灵全部毁灭。销烟弥漫,那根黑色的光束却是格外扎眼。忽然间,一道猝不及防的天雷和自九天之上,倏尔劈落,不偏不倚,刚好周中在黑光的末端。也不知是怎么了,由地皇龙所施展的毁灭黑光对那突然到来的天雷显得极为忌惮,一经相遇便立即散作袅袅黑气,飘散无形。电光火石之间,本应该被地皇龙的意识所控制的地蛊豁然抬起头来,看着那无尽的阴沉苍穹,忽而急声道:“是你,有种你给我出来!” “你”是谁?为何那道天雷对于克制黑光会如此奏效?眼见地蛊魔君的状态愈发不受控制,作为同伴的顶真魔君,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这家伙疯起来,该不会连我都要打吧?“ 话音未落,只见那千疮百孔的龙尸之中,骤然放射出数以百道,比之前黑光更凌厉,更可怕,更霸道的狂暴能量,眼见自己即将被那压倒性的力量完全吞没之际,脚下的一丝异响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怎么还不死!”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左右逢源 阴阳双兵 在顶真魔君刚刚开口之际,一股蛮力忽而自其脚下的地面之中豁然钻出,并拉住他的脚踝,一把将其扯入以幽深的地下世界之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失控的玄乌能量几笔毁灭了半座魔城,随即腾起的恐怖热浪,即便身处百里之外,亦能清楚感觉。 “哦?地蛊把那个家伙召出来了吗?呵呵,看来是把他逼到绝路上了。如此说来,白界的高手果然有些能耐。” 在黩黯轻描淡写的话语之中,在场众魔将纷纷面露骇色,尤其是修为稍低的魔人们,身体更是忍不住打起哆嗦,毫毛一根根地笔直坚起,如同一只只受惊的刺猬。 “原来……这才是地蛊魔君的真正实力,看来之前我还真的小瞧他了。” 喃喃自语的是妄虚魔君,如大多数魔将一样,他也错误地估计了地蛊魔君的实力。照理来讲,后者的修为在所有的魔君之中实在算不上优秀的,实力也是相当平平,几乎是踏着魔君的门槛,勉强挤入了一线高手之列。可是如今,地皇龙一经现身,众人终于明白当初魔皇我存为何要排除众异,偏偏选地蛊成为魔君。原来这一切的秘密都在这里。 地皇龙的力量无人能及,哪怕是集结全部魔人之力,也未必能够撼动他的强大身姿。然而,力量失控所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体力精力以及魔力的大量消耗,不一会儿地蛊魔君的脸色已然变成蜡黄,两边眼窝深深地向内凹陷,好像要被一股什么力量吸进去一样。 地皇龙的重生报复行动仍在继续,另一面巨大白影之中的扫白神领与璇白二人虽然已经身负重伤,但因为刚才突落天雷的缘故,那尊神明一般飘渺身躯竟是逢行站起,在不受二者的控制之下,缓缓自腰间拔出一柄兵器,一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陈旧光剑。 光还有陈旧一说? 当然有。而且这柄光剑沸身上下,皆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阴霾所掩盖,其中真身光芒无法全部施放,所以无法发挥全部力量。 然而,即使如此,那只地皇龙依然表现出异常的焦躁,任凭那道毁灭万物的黑光如何流转,都绝不会再靠近巨型白影半步。而与此同时,那柄刚刚拔出的光剑之中,忽然闪过一丝红光,紧接着身形无比巨大的白色巨人豁然飞出,快疾的光剑立刻斩向地皇龙的龙首。 “哈!” 怒喝之中,一只腐蚀的龙爪赫然举起,并且紧紧攥住那柄异变的光剑,于赤色惊芒之下,周身气势登时乱得一塌糊涂,这是只听地蛊魔君的嘴中忽然道: “真的是你!你居然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百万年前,你已害了我一次,今天为何还要出现阻止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在地皇龙借助地蛊魔君的身体,以言语发泄着心中盈天盛怒的时候,白色巨人身手矫健地猛然撤力,地皇龙反应不及,身形不由得向前跌去。趁此机会,白色巨人探臂平住那颗扭曲的龙首,用力将其向撕扯。 “砰砰砰!”。 自刚才开始,地皇龙只是以部分身形现世,还未显露邮本尊全貌。而折色巨人的突然发力,使得地皇龙的其余身躯相继涌现出地表,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毕竟是一具死尸,地皇龙虽然身负玄乌神力,但却无法战胜死亡的威力,只见那蜿蜒数十坦十里的龙尸之上,接连腾起大片的黑色气息。失去了这些黑气的地皇龙一边痛苦地哀嚎,一边奋力扭动着身体。天空,大地,一时间成为了地皇龙的领域,与基说地皇龙身处魔城之中,不如说此刻的他已经将魔城“吞”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是什么玩意!” 正在激烈交战的鲛破陡然抬头望去,只见魔城中心处的上空之中,赫然出现了一具可怕的龙影。更加令他接受不了的是,龙身之上不断向外散发着蚀朽腐败的气味,那不是真龙,面是一具龙尸,一具可以吞下整座魔城的庞然龙尸。 趁着鲜破分神之际,阳爻魔君连忙从地上爬起。之前的他虽然成功掌握了对方的攻击奏效。但无奈的是,鲛破所掌握的神秘力量远超他的想象。阳爻魔君不但伤不到他,反而还会受到更加猛烈且沉重的攻势,几度近乎摧毁他的斗志。但一想到城内数以万计的魔人自己保护,一股强烈的使命感立即笼罩在他那不屈的魔身之上,并赋予了他顽强的意志,以及神奇的力量。 “鲛破,你在看哪!” 一言说罢,阳爻魔君立即掷出手中长枪。枪身闪烁,于眨眼之间直击鲛破心门。后者淡然一笑,随即张开双臂,神态自若道:“就让你见识一下你与我之间的天壤之别!” “阳爻枪,阴阳倏转!” 几乎是在长枪刺中鲛破的同一时间,阳爻魔君诡异的身姿突然出现在鲛破跟前,洗尽魔气,一副圣洁无瑕的崇高形象随即出现在前者跟前,手中异常耀眼的短兵,却在此刻爆发出空前的凌厉! “嗯?” 阳爻魔君的突然变化引起了鲛破的极大反应,如今的也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保持从容,他不但在后退,身法也随之稍显凌乱。而那柄奇异的短兵在阳爻魔君的控制之下,发起一波又一波犀利的攻势。于是乎,鲛破的身体之上相继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细小伤口,虽然不要紧,但却对他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哈哈!原来你鲛破也并不是坚不可摧,看来你的命要由我阳爻魔君亲自取走了!” 鲛破面色一冷,前方的两枚牙齿立刻被他自己生生咬碎,鲜血随即涌入口中,散发出微矩的腥气。一时间,受挫的鲛破如获新生,愈发强硬的招式随即自双拳之中不断涌出,打在短兵之上,发出“咣咣”的巨响。阳爻魔君表情为之一滞,暗道:“糟糕,这家伙又开始了。” 鲛破如今的状态与传统意义上的金钟罩,铁布衫,还是由本质区别的。前面两者都是所谓的外家功夫,只要勤加苦练,必能有所成就。 然而,外家功夫在真正的力量跟前,根本不值一提,一道小小的火焰便能将其完全毁灭。 然而,鲛破却不同,一旦进入到那种奇妙的状态之后,他便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当中而将幻象留在现场一样,无论对后者进行怎样的狂轰烂打,都不会对本尊和造成伤害。一开始,阳爻魔君以为这是障眼法,但随着交手的深入,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将攻击留在这里,却把自己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当中。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思量间,阳爻魔君长吸一口真气,长枪随即再次现身,并在人类状态的挥动之下,直取对方要害。 鲛颇脸色不禁为之一变,略显仓皇的身法一连跳出好几十丈,只为躲避阳爻魔君的杀招。见此情形,后者心中立时狂喜,此刻的他右手使枪,左手持兵,摇身一变,竟是化为两道身姿,一左一右分取鲛破身体,意识到情况失控的鲛破再也按捺不住,甚至忘记了自己之前对鲛王许下的承诺,转身就跑。直到此刻,阳爻魔君才终于猜到对方的能力。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看招!” 说着,阳爻双手合十,奋力振臂,手中长枪第三次被他抛出,劲道之猛,速度之快,已是追星踏矢,无所不能。鲛破身法虽快,但无奈枪身灵便,速度略胜一筹,呼吸间便已追到身后的不远处。鲛破意识到危急来临之际,陡然吸气抵挡,长枪戳在他的后心之上,果不其然被直接震飞出去,丝毫未能伤到鲛破的身体。然而,就在他以为阳爻魔君的一波攻势即将就此完成之际,跌落的长枪尾端,突然闪出一道凄然冷光,摧枯拉朽一般径直刺入鲛破的胸膛,并在身前急射而出。 “噗!” 重伤之下,鲛破终于再无气力,只得颓然坠地。不等他抬起头来,阳爻魔君的阳爻枪已然抵在他后脑之上,而他则一脸严肃状道:“你很厉害,就连我也以为自己几乎就要输在你的戏谑之中,毫无还手之力。可刚刚的阴爻剑让我意识到,你似乎不能在同一时间承受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否则便会出现破绽。如果我所猜没错,一切的奥妙都在你们身上的鲛鳞之下吧!” 鲛破咬了咬牙,本想就此做出拼死反扑,与对方玉石俱焚。但夭知是干什么令他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不合时宜的笑容。 “阳爻魔君果然厉害,没想到就连我的左右逢源之术也能被你看破,佩服,实在是佩服。” “左右逢源?呵呵,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骚客。可惜,你的末日已经到来了。” “哦?是吗?你就如此自信?” 阳爻魔君器宇轩昂道:“当然,我已看穿你的把戏,接下来你休想逃过我的阴阳双兵。” “好,咱们走着瞧!”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鲛王出战 左右逢源之术,虽然已被阳爻魔君看破玄机,并找到了应对之策。然而,鲛破不处不在恐怖攻击仍然接连不断地倾泄在他的身体之上,几度令他险些昏死过去。虽然被那枚阴爻剑贯体而过,但鲛破的状态却似乎并非受到过多的影响,除了行动稍缓之外,劲道仍如之前那般利如刀锋,打在身上犹如雷亟一般,痛彻心扉。 “哈哈,就算知道了我的不破之秘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的攻击一直持续下去,你就休想再次接近我的身体。看招,鲛狞九破!” 刹那间,鲛破跃入天空之中,摇身一变,竟化为九道由水组成的凶猛鲛兽。鲛兽与鲛人不同,是一种比后者更为久远的远古生物,长年生活在深海之中,向来与世无争。可一旦有敌人入侵了它们的领域,这些温柔的大家伙们便会立即变变作疯狂的猛兽,不将威胁清除绝不罢休。而眼下,鲛破所化的九只鲛兽不只体形巨大,而且速度更是超乎想象的迅急。九股不同却是一般可怕的力量自九个不同的方位一同攻向阳爻魔君的功体,刹那间压抑的窒息感立即作用在他的大脑之上。 “可恶!” 一枪一剑,如赤练狂雷一般,环绕在周身空间之中,以来阻挡鲛破的霸道攻势。然而,鲛狞九破威力非凡,即便是神兵利器撞在上面,都要承受相当大的风险。片刻之间,阳爻魔君已经被那九股狂暴的力量震得虎口发麻,兵刃之上更是出现了无数枚细小的裂口,见此情形的他不禁暗暗心疼。 “再这样继续下去,还未找到破解之法,我的阴阳双爻兵刃恐怕就要全部崩溃,看来是时候使出混身解数了!” 说话间,阳爻魔君猛提一口真气,进而释放出一道强力屏障,将那九只鲛兽一同震退。电光火石之间,两手于身前解印,一道道炫丽的光芒自其胸口之中狂放而出,并将他的身体染成耀眼的白色。 “爻经,阴阳斥离!” 当法诀出口之时,只见阳爻魔君身后的阴影之中忽然晃出一道黑色的物体,悬浮于半空之中的阴爻短剑受其出现的影响,登时坠向它的方位。几乎是在刹那之间,黑影之中陡然伸出一只黑色的手腕,一把接下了那柄锋利的短兵,顷刻间一股无与伦比的精纯力量自那黑影手中飞速涌入阴爻剑内,并将上方的所有缺口全部抹平修复,重回完整状态。 “嗯?那是怎么回事,那个黑影难道是……”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鲛破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后阴风阵阵,皮肤上的毫毛全在此刻坚立起来。危险不期而至,而在此之前他居然丝毫不曾察觉,着实有些诡异。 “哈!” 鲛破回身之际,结实的拳头立即向后方招呼过去,以来逼退对方的攻势。可认承想,当他看到来者真实面目的时候,他那双犀利的目光之中居然划过一股莫名的忌惮。 “你怎么会在这里,阳爻!” 原来,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自阳爻魔君分离出现的另一道影子,趁其不备,动如雷霆一般倏尔闪身到鲛破的背后。而后者所看到的是,是一张漆黑,却与阳爻魔君长相一模一样的“黑阳爻”,不过阳爻魔君则喜欢称其为阴爻,他的另一具分身。 阳爻使枪,阴爻持剑,两股气息相同,但力量截然相反的光身一同攻向鲛破。后者拳头虽硬,却也无法与那柄阴爻人剑相抗衡,一招过后,他的手背之上已然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好在同一时间,他也探出另一只拳头,回敬了那位阴爻一击。 然而,就在浑厚拳劲即将袭入对方身体之时,阴爻的身形陡然一闪,紧接着一枚呼啸而来的快枪已然迎面射来,直取眉心死穴。受惊的鲛破连忙探手抵挡,欲要以单手之力,截住那柄要命的长枪。然而,那枪来势之快,已是形同奔雷,血肉之躯甫一与之接触,便一股火辣辣的灼痛感便立即涌上心头。 “呔!” 无奈之下,鲛破只得仰身自保,就在面前天地为之飞闪之时,另一枚杀器短剑当即破土而出,精准无比地刺入到他的后心之上。血水“哗啦”一下淌出体外,血腥与鱼腥的双重恶臭使得战场上的空气变得无比浑浊,吸上一口都会出现晕眩的错觉。 “啊!” 稍一分神,空中的九只鲛兽登时全部炸开,化为海水无数,为这里的焦灼气氛增添了几分难得的凉意。随着偷袭成功,地下的阴爻渐渐化为灰烬,进而与阴爻剑一同返回到阳爻魔君手上。眼见对方的气息越来越弱,他那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一股无力感随即涌上脑海。 “呵呵,没想到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的魔人也会使用这种卑鄙招式,我输得不服气!” 阳爻魔君抬起头来,刚要说话,却忽然发现前方的空地之上已然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血水之外,鲛破竟已不知去向,凭空消失。 “嗯?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阳爻魔君为鲛破的突然离去费解纳闷之际,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型水团当即砸落下来,隐藏其中的恐怖力量立即全部释放,那将笔直站立的阳爻魔君瞬间轰倒在地。同时,阳爻枪与阳爻剑顺势脱手,跌到旁边。一主二仆,就这样输得一败涂地。 “要我鲛破的命,你也休想活下去。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刚刚遭爱重创倒地不起的阳爻魔君刚刚恢复神志,却愕然发现在那天空的尽头,似乎飘荡着一张由无数清水组合而成的巨大面颊,那不正是之前失踪的鲛破吗?为何会以那种形态出现在天空之中? “死死死!” 伴随着那那些充满戾气,饮恨,愤怒,悲哀的呼叫声,更多,更强,更凶,更猛的水团接连轰击在阳爻魔君的四周地面,原本已经破烂不堪的魔城城墙再次遭遇灭顶之灾,大量的石块被炸成了的石屑,用以阻止众鲛人的大门也出现了不小的损失,表现的一些法术已然模糊难辨,其中的禁制威力也随之大增减弱,眼看就要彻底失效。 鲛破已是强弩之末,但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由他所引爆的体内力量,委实太过强大,若不是因为精力分散,无法集中意念进行瞄准,恐怕阳爻魔君已与身后的魔城屏障一同化为尘埃。 然而,活着便有希望。阳爻魔君缓缓自站起身来,嘴中的鲜血仍然不断涌出,显然刚刚的正面一击对他造成了超乎想象的伤害,如今的他能够站在这里就已相当不易。凭借这副残破之躯,如何应对天空之中的舍命鲛人? 不,他还有办法。 他缓缓闭上双眼,与此同时右手两指飞快戳在自己的眼眶之中,一双魔瞳就此化为两摊血水。阳爻魔君的诡异举动使得周围的鲛人大军尤为震惊,不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们终于有了直面这位煞星的勇气。 “快上!那个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自毁双目。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一起上去反怆砍成肉酱!” 周围的怒喝声不断传入到阳爻魔君的耳中,但对此,他却不屑一顾,一笑了知。紧接着,他交那只沾有鲜血的食指,轻轻在眉疸一划,哪怕是这种情况之下,他的指尖仍如快刀一般锋利,立时破开上面的皮肤。这时候,随即赶来的众鲛人已然一哄而上,他们手中的刀剑棍棒,一齐朝那中心的人影身上劈下。当其余魔兵发现此事、准备上前阻拦之前,阳爻魔额头上的豁口之中忽然“跳”出一只全亲的竖眼,一只紫红色的魔眼。当那颗充满诡异气息的魔眼全部张开之际,一道冲天魔光立即拔地而起,空中万千由雨水承载的可怕拳劲立即化为虚无。 “不!” 当那道紫光彻底击破空中的巨脸,使之融入无形之时,魔殿之中的酒魔老者忽然叹了口气,而后喃喃道:“直到最后时刻也不想让我插手战斗吗?阳爻,你还是如原先一样倔强。” 听过酒魔对阳爻魔君的评价之后,黩黯应和道:“是啊!阳爻那小子看上去呆呆傻傻,其实心中的信念比谁都要来的坚定,不然他也不会躲在望魔崖那里,一待就是数万年,只为冲破生死玄关,令自己的魔眼达到极致之境。刚刚的光芒,应该就是它的杰作吧!” 酒魔点头道:“能将阳爻逼到如此地步,想来对方也是一名惊天动地的强者。不过如今应该已经坠入幽冥了吧!” “快看,死者的家长上门算账了。” 说话间,只见一大批魔兵相继涌上数以百级的台阶,而在他们的中央处,一道昂然的身影正在缓步前行。在这等可怕的阵仗之下,来者竟是面不改色,从容自若,对他而言,面前的魔兵围攻不过是轻风拂面而已。 “哦?看来,这位就是鲛王了。” 说话间,酒魔已然飘到魔殿这外,站在台阶的尽头,居高临下,俯视来者。而遭群魔包围的鲛王见到他怕出现,平静的脸上登时多了一丝疯狂之色,高愈两丈的庞大身影一跃而起,雷鸣般的大笑声直贯天灵:“哈哈,你就是魔皇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魔争鲛斗 一靠,一粘,一御,一转,一推,来势凶猛的鲛王竟被酒魔单手接住,并将其送到旁边的平地之上。台阶之下,众魔卫还有上前,却被他出言阻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你们就先去应付其它敌人。至于这个大块头,就交给老夫吧!” 魔兵对于这位突然现身的老者并不熟悉,但见到魔殿之上众魔将却是一个未动,显然此人的身份定然十分崇高,于是也未曾多想,偈纷纷退去,犹如海水落潮一般,消失得一个不剩上。而这个时候,终于得以喘息的鲛王随即将目光落在面前的“老者”身上,进而面露狞笑道:“你就这是这里的主人?” 酒魔哈哈大笑道::“你误会了,老夫不过是刚好经过而已,恰巧看到这里发生了战斗,所以特意前来一探究竟。” 鲛王胗色微变,粗犷的面庞之上瞬时多了几条青筋,说话的证气也随即变得蛮横起来: “不是魔皇站在这里做甚,敢挡本王去路,死~无~全~尸!” 鲛王不愧是鲛王,哪怕是经由体内渗漏出来的气势也足以击碎一切屏障,由魔岩修砌而成的台阶通道登时沦为废墟,面前的宏伟魔殿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搞得左右摇摆,基础松动,眼看就要坍塌毁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黩黯忽然大喝一声,自其体内涌现出的大量黑线立时掠向四面八方,上天入地,随处可见。片刻之后,令人心悸的颤动终于消失,众魔所在的魔殿也终于逃过一劫。 确定危机解除的酒魔猛地舒了口气,进而对盛气凌人的鲛王微微皱眉道:“你这小子,有什么怒火往我身上招呼,为什么要去毁一座不会还手的宫殿。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你这个鲛王有些名不副实啊!” 说实话,鲛王的王位本来就是从原告鲛皇手中夺来的,所以任何对其身份有所怀疑的人,在他看来都是在挑战自己的皇威。虽说明知眼前的“老头”实力不凡,但心中的怒火已然压制了理智,决堤般的浩瀚力量随即涌出体外,全无保留地轰击在酒魔的身体之上。 “你找死!” “砰砰砰砰砰!” 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的酒魔结结实实挨了鲛王一击,进而产生的恐怖力道,直接将他击飞出去,一退再退,沿途的墙体皆是被他生生撞断,直接落到一片池塘之中,才终于停了下来。 眼见在自己的威力之下,对方竟是毫无还手之力,鲛王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放声大笑道:“我当你有何过人的本领,原来只是一个中盾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不堪一击。嗯,谁家的酒坛打翻了,为何有酒香扑鼻?” 不等鲜王回过神来,站在靠近殿门处的黩黯忽然大叫道:“大家小心!” “轰!” 一声震撼人心的呼爆炸呼啸而过,随即跃起的巨型火焰登时伫立在魔城之中,远远看去,如同一道放大的人影,在恐怖的能量之中肆意窜动。周围由汉白玉组成的地面已然蒙上了一层黑灰,灼热的空气不断涌入殿中,烘烤着众魔的身心。 “让我来!” 说话间,一道快影忽然自群魔之中闪身而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将双手抡起,并在正前方的位置处猛然击掌。突然间,强大的气流自其双掌间的缝隙之中狂掠而出,不仅带走了众魔身边的热气,还将那道盈天火猛然撕裂开来,露出其中鲛王的模样。 毫发无伤! 虽然如此,鲛王的嚣张已然小心地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对敌人的无比尊严。 “嗒嗒!” 自池塘之中脱身出现的酒魔没有第一时间返回魔殿跟前,而是选择先将衣摆的水渍拧干,然后才放眼望向自己来时的方位,随即道:“怎么,没能奏效吗?本来还想让他吃一记下马威,现在看来……” 水珠跃上半空之中,排成一列,直指魔殿方向,下一刻,鲛王的身前已然出现了那一道略显驼背的身形,正是酒魔。 “再来!” 鲛王毫不迟疑,几乎与人头同等大小的拳头立即轰向酒魔的面门,是要一招直取性命。而同一时间,不甘落后的酒魔同样攻出一掌,手掌虽然不大,但却刚好可以包住那枚致命的拳头。刹那间,金光急闪,又是一道可怕的冲击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刚刚稳住魔殿的黩黯见此情形刚要出手,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雪魔医仙忽然上前道:“还是看我的吧!” 说话间,他钭手掌忽而按在黩黯的肩膀之上,后者陡然张开嘴巴,一股莫名黑水立即喷出体外,摇身一变,竟化为一卷黑色的幕布,刚好罩在魔殿跟前,将随之而来的大片气浪全部挡在殿门的另一侧。 “嗖~” 一招之后,二者果然站平,不分伯仲。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们也终于明白自己如今所面前的敌人是有何等强大。 鲛王脸上的惊诧之状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激动,随即道:“哈哈,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助纣为虐!魔皇无存贪婪无度,欲要吞并整个人间,并让众生臣服在他的脚下。同为一方霸主,我鲛王可不会坐以待毙。既然这天要变,就让本王取而代之吧!” 酒魔缓缓收回右手,打量了一番这个看似愚笨的鲛人,回道:“不管是统治人间还是奴役人类,我都没有兴趣。但眼下魔界浩劫在即,身为魔族一份子的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鲛王冷笑道:“所以,你要替他们出头,而魔皇老儿却龟缩在魔殿之中,坐享其成?呵呵,你还真是傻得可以!” “这个不需要你来操心!” 鲛王的话成功击怒了泵然的酒魔,使其不础一切地朝自己猛攻过来。然而,体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找出对方破绽的他却是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居然打错了。只因为,于愤怒之中酒魔变得更厉,更凶,但却更加冷静,如同一座冰山,一壶凉酒,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这……” 掌风袭来,鲛王躲闪不及,脸颊下端立即多了一条手指粗细的血口。作为还礼,他奋力挥拳,希望借此砸断对方的手腕。然而,那只瘦削的手掌,恍然间变成了一条灵活的毒蛇,不只避开了他的断腕一击,还顺势贴附在上面,一路向上,再取鲛王的脖颈死穴。生死关头,鲛王身上的无数鳞片登时闪过一阵异样的光彩,锋利的爪功擦在上面,除了生起一片火花之外,再也没能对鲛王造成丝毫伤害。一点也没有。 “嗯?撕不破!” “少得意,刚才只不过是本王一时大意而已。就凭那样的招式,休想破坏我身上的怒海鲛甲!” 一言说罢,鲛王经招再临。酒魔无奈,只得应战。然而,此刻的他忽然发现,对方的拳头竟比之前有长足地进步,力道之强,角度之刁,应对起来属实棘手。对招的空当,酒魔忽然摸到腰间的另一只酒壶,那是一枚由魔铁铸造而成的浑圆之物。看上去十分累赘,但在他的手中却是变得轻巧异变,随意丢起,便有万钧之力。如今的鲛王虽然暂时处在金刚不坏的状态,但作为钝器的魔铁酒壶却是能对他产生巨大的冲击,无法御掉的力量直接将他那道硕大的身体撞出老远。直到数息之后,他仍能自胸前感觉到一阵阵清晰的酥麻感。 “好家伙,居然使用兵器,你以为只有你有?” 说罢,鲛王张开血喷大口,伸手自喉咙之中掏出一枚银光大刀,刀身之上绘有水兽若干,刀柄之上的宝珠格外耀眼。之前见过他出手的人都知道,那便是鲛族至宝,鲛皇珠。眼下,鲛王将这枚绝世奇珍镶嵌在自己的兵器之上,无疑是为后者注入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而趁着这一空当,酒魔打开酒壶的瓶子,“咕咚咕咚”猛灌下几口烈酒。一时间,那双原本浑浊眼眸竟是变得异常清澈,紧接着一抹不祥的血光涌上眼白,并将除瞳孔的所有部分总合染成了暗红色。 “真魔降临!” 战斗才开始不久,双方便已相继拿出看家本领,使出绝强杀招,展开了一场生死对决。二人身手之快,已然超乎了在场魔将九成以上的认知,不断交换攻防之势的身影之中,只有那两道猩红的神光以及如练的银芒分外显眼。在他们看来,那已不是两位绝世高手之间的决战,而是红光与银光的放手搏。空间之中被一阵阵铿锵所充斥,兵器相撞产生的风刃,将方圆十步之内的地面削成了深坑。二者落于其中,仍然酣斗不停,酒气与腥气混为一团,化为一种危险的信号,不断渗入到殿内众魔的意识之中。 “不行的话,还是让我上前助师父一臂之力吧!” 雪魔医仙刚要上前,黩黯却是出手拦住他道:“怎么,你对酒魔的实力没有信心?” 雪魔医仙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我觉得,这里马上就要到来一位好怕的神明了。” “神明?你是说天界中人?”黩黯不禁道。 “不,是界主!” 说宛话,雪魔医仙忽然转向身后,只见在那高高在上的魔皇金座之上,一道幽幽的白光正以一种微弱的势头缓缓增长……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九华秘义 曾经聚天地之精华,涵八荒之纯蕴的九华山已然不复存在,而孙长空在那片旧址的废墟之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永恒,更是无意间撞破了仙山的奥秘。 九华真源! 九华山能够孕育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兽,甚至还能令修为已然登峰造极的纯九阳百丈竿头更进一步,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依靠着那片岩浆的真身,正是那股所谓的九华真源。 不过,救人要紧,孙长空将那昏迷之中的永恒驼上地面,又为其灌输了大师的灵气,这才使其苏醒过来。接着,他又将祝孕华的遭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得知对方已然不幸离世,永恒登时流出悔恨的泪水,进而说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独自一人去找那名神领,也就不会惨死在敌人的毒手之中。都怪我!” 孙长空见到永恒如此悲怆的表情,连忙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修为已经被遮天皇手刃,死无全尸。如果她泉下有知的话,应该可以瞑目了吧!” 稍作休整之后,孙长空站起身来,走到那片“火海”之上,随即开口问道:“这下面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有些非比寻常啊!” 听完此言,永恒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接着便将九华真源的事情讲述一番。事后,孙长空摩挲着下巴,眼中不禁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九华真源?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如果能将它据为己有,我的修为定能……” “别做白日梦了,那不可能!” 永恒斩钉截铁般的回答令孙长空稍稍有些意外,在观察过下方的灼热岩浆之后他又道:“此话怎讲?” 永恒略显焦急回道:“这九华真源,乃天地形成之时,一同诞生的先天之物,属极致完品,单独的个体生灵根本无法将其吞噬,否则将会烈火焚身而亡。” “烈火焚身?呵呵,说来也巧,我曾经就有过那么几次类似的经历。你也看到了,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不!那不一样!九华真源释放的火乃九天真炎,别说是血肉之躯,就连三魂七魄也要被它化为灰烬。孙长空,听我一言,就算想要得到九华真源的力量,也绝不能好大喜功,否则非但无法如愿,就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搭进去。委实得不偿失!” 说话间,孙长空竟已开始着手下池前的准备活动。看着他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永恒再也忍受不住,随即挡在对方的身前,厉声道:“臭小子,如果你今天非要下去,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跨……” 话音未落,永恒惊讶发贱原本站在自己跟前的孙长空倏尔消失不见,不时身后的炽热岩浆之中传来“噗通”一声。刹那间,一道剧烈火光立时破池而出,掠上地面,直冲云霄。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肆虐火舌,永恒的嘴中不禁痴痴道:“还……还是晚了一步!” 在永恒看来,孙长空的擅自行动无异于自取灭亡,他甚至已经想象到对方被群焰包裹,遭遇焚身燃魂的场景。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想到这里,永恒的脸上浮上一股浓郁的黯然,神伤道:“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吧!”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在那道熟悉的声音甫一响起之时,错愕的永恒霍然转身,望向那位从头到脚,毫发无损的年轻人,进而惊声道:“你……你是人是鬼!” 孙长空愣了一下,然后摊开双臂,一脸冷漠道:“是人是鬼,你自己过来看个真切不就知道了。” 永恒的右脚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半步,险些瞪出眼窝的眼珠恨不得直接窜到对方面前。 “你以为我那么傻,会主动送上门去?若是你心怀不轨,欲对我痛下杀手,那我岂不是……” 又是一瞬,待永恒的视线重新恢复之时,孙长空居然已经抢步来到他的跟前,二者相距不过一尺而已。现在的他们,哪怕是伸伸手,也能轻易触碰到彼此的身体。然而,面对这种绝佳机会,对方居然一点袭击的意向也没有,安然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惊觉的永恒。 “来,试试看!” 在孙长空的鼓动之下,永恒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轻轻摸向对方的脸颊,当那股温柔的暖意自指尖划过的时候,他终于可以断定,眼前的确实是一个活人。 不过,永恒对此似乎还不满意,因为刚刚的试验只能说明对方的状态,却无法表明真正的身份。若是白界中人趁机钻了空子,那他岂不是要再次落入魔掌之中? “哼哼,是活的又能如何,之前的那名白界人除了无法直接吸收之外,岩浆之中的九华真源根本奈何不了他。说不定你是他的同伴,方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变化成孙长空的模样,想要瞒天过海。想骗我,你还早了一万年!” “魔界火山之中,我们首次相遇,险些大打出手。之后为了掩护我与祝孕华离开,你孤身犯险,凭一己之力与穷阳大战,不敌被俘,最后是我救下了你。有没有这么回事!” 确实,当时火山下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三人以及穷阳清楚,天底之下绝无第五个人知晓。直到此时此刻,永恒那颗悬在喉咙中的心才终于放下,继而一把抱住孙长空的双肩,大声责怪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听人劝!怎么样,没受伤吧?” 孙长空摇头道:“放心,并没有。只不过,下面的九华真源似乎有古怪,好像,它与我们根本就不处在同一个世界之中一样。” 永恒面色一惊,随即讶然道:“你见到九华真源了?” “当然,就在池底中央处的一块金黄色的晶体之中。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它带上来,甚至连碰都没碰到。真是见了鬼了。” 孙长空的描述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不过相比起来,永恒更加关心对方的安危。 “看来,你和那名神领遇到了相同的问题,这也解释了为何他不将无法吸收的九华真带回去慢慢研究的原因,原来是压根碰不到它。嗯,有点意思……” 一时间,二人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只不过,孙长空仍然在思考如何获取九华真源的方法,而永恒是在考虑那批白界人的动态而已。不知过了多久,后者忽然道:“既然得不到九华真源,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此地,去往别处另做打算吧!” “别处?哪里?” “魔界。” 孙长空看着永恒的面庞,似乎是在等候对方奸笑着对他说“开玩笑”之类的话。然而,目光越是锐利,他便越是发觉面胶这位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无比镇定,脸上更是毫无变化。终于,前者忍不住道:“魔界?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当然是认真的。”永恒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回道。 “好你个万年的王八,我本以为离开了魔界之后,你会改过从新,与魔界斩断一切关系。没想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想着那些人,怎么,你体内的魔气又在蠢蠢欲动了?” 被孙长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之后,永恒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我知道你对魔人所偏见,确实他们也给你们人类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麻烦?呵呵,魔族的爪牙几乎已经遍布人间,人类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再没有一位领袖出现,恐怕人间将会就此沦陷,落入到魔人手中。而幸存的人类更是无法保全,定会成为魔族的奴隶,再无翻身之日!” 眼见孙长空的情绪愈发激动,永恒连忙劝说道:“等等,你先听我说。如果我说的不合你的心意,你可以一招将我轰杀,我永恒既不还手,也不躲避,如何?”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永恒身体,不禁轻哼了一声,而后淡淡道:“虽说你我之彰也有不浅的交情,但若是与人类存亡相比起来,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为了不让魔人得到你的力量,我人能在这里将你收拾掉。所以,接下来的话,你可以要考虑清楚再说,毕竟那关系到你的生命。” 眼见孙长空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听自己解释,如释重负的永恒长吸了一口气,进而沉声道:“先不说魔族在人间所犯下的罪刑,但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魔界的不屑进攻,确实令人间众生得到了充分的历练,其间流血牺徨虽然颇多,但存活下业的哪一个不是精英才俊,你敢说魔界的侵略对人间毫无积极意义?优胜劣汰,这是自古以来的生存法则,不然再强大的种族也将有衰落的一天,甚至灭亡。从这一点上来讲,人类不仅不应该责怪魔人,还应该感谢他们!” 孙长空忽然合十双手,鼓掌喝彩道:“好好好,若不是我意志坚定,恐怕已经着了你的道儿,听任你去了。可惜,我不是那些恋庸人,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客魔界的存在对人间有多少好处,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成为了天下人的死敌,绝无改变的一天,你就死心吧!” 永恒点点头道:“确实,许多人在人魔大战之中痛失亲友,家破人亡,可相应的魔族又何尝不是呢?” 孙长空声嘶力竭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永恒不甘示弱道:“那谁又规定,人间只是人类的私产,不能与外族分割?咎由自取的是人类!”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寻源 孙长空与永恒的争论暂时还没有结果,感觉一时间分不出胜负的前者,只得气喘吁吁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争辩了。说说看,去往魔界对你我还有什么好处?” 永恒舔了舔略感干涩的嘴唇,接着声音沙哑道:“人类与魔族确实是敌对阵营,但那只是限于从前的时候。现在,更加强大的白界已将魔掌伸向人间,如果我们不能团结一心的话,只会正中下怀,被敌人逐一击破。九华山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难道,你想这里的悲剧继续发生在人间其它地方吗?况且,魔族手中定然还掌握着不少人类群众,若是魔界失守,那些无辜百姓岂不是要一起遭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这回,孙长空并没有像之前、以犀利的言辞回击永恒的“狡辩”。而是真的静默下来,隐入了思考之中。永恒见此情况顿感有戏,于是趁热打铁道:“之前听那名白界中人提过,这次那位界主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付出再怎么巨大的代价,都要拿下这片大地。而之前你我所遇到的只不过是白界的先锋军而已。之后,还有更多,更加强大的敌人会陆续出来,你真的以为,凭人类与魔族之中的任意一者,就能力挽狂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你想看着界主坐享其成?” “当然不能!” 情不自禁的一记“回击”,令得回神过来的孙长空不禁脸色绯红。而永恒已然确定对方的心意之后,于是进步上前,伸手拍了一下孙长空的肩膀,朗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通。既然如此,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与我一同前往魔城。之前听说,这次白界进攻的主要目标就是魔族,按时间推算,白界的高手应该已经到了吧!不好,人间虽然景色怡人,适合人类生存,却因为缺少魔气,使得魔人无法发挥体内全部力量,战力大瘷。呀,魔皇无存他们该不会已经败下阵来了吧?不行,事不疑迟,快与我一同前去!” 说着,永恒抓了一下孙长空身子,却发现后者双脚仿佛钉在了地上似的,一动也不动,脸上还显出一副怪异的笑容。 “怎么,你还有疑问?”永恒不耐烦道。 “那倒不是。不过,在起程之前,我想再下去一趟,试最后一次。我就不相信,凭我如今的修为,居然还收拾不了一块破石头!” 这回下池,永恒选择与孙长空同行。一方面,他在池下也“待”过一段时间,虽然极短,但多少也算有了一些经验。另一方面,池下乱象横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无法控制的险情,到了那时,他的这副不坏之躯便能败上用场了。 “哼哼,不知是否应该谢谢那个神领,虽说九华真源的岩浆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但正是因为这份力量,刺激了我体内隐藏的潜力,使得我的兽身再次得到加强。现在,就算浸泡在池中再久,也万万不会威胁到我的生命,至多就是灼伤而已罢了。有我在,可保孙长空性命无忧,全身而退!” 不得不说,作为此刻孙长空身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永恒展现出了强大的责任心以及善良,即便是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将对方放在第一位上。这一点,当真令孙长空相当感动。在还未达到目的地之前,他已暗中做好打算,如果自己真能得到那高深莫测的九华真源,定要将其部分力量分享给永恒。 不多时,在那暗流涌动的岩浆之中,一枚异常扎眼的金光忽然遇入到二人的眼帘。孙长空伸手遥指前方的异彩,进而兴奋说道:“看!就在那里!” 随着手指方向,永恒渐渐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的池底之上,赫然立着一枚长梭模样的金黄晶体,个头只有巴掌大小,但却光彩四射,神威磅礴,任何与之对视的人都会感受到来自其中的无限能量,稍一分神,便会受其迷惑,永远徘徊在思想的岔路之中。、 “原来这就是九华直源的本体,嗯,是比想象之中的小了一些。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现在就让我来试试,那块晶石之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神秘的禁制!” 说话间,永恒摇身一变,虽说只有头部变化,但巨大的兽首仍然占据了在半个岩浆池,使得岩浆面瞬间上升了十三丈有余。趁此时刻,永恒张开血喷大口,将那九华真源以及周围的大惩岩浆一同吞入腹中。刹那间,大量的黑烟自永恒的口鼻之中相继冒出,使得周围的岩浆也不禁染上了相同的颜色。呼吸之间,永恒已然恢复了人类模样,脸上的烧伤还未退去,他便咋了咋嘴,随即面露疑惑状道:“怎么……这九华真源一点味道都没有啊!又苦又涩,难吃极了!” 就在永恒对九华真源的滋味抱怨不止之际,停下身来的孙长空拍拍前者的身体,伸手指着池底中央处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九华真源明明还在原地,什么时候被你吃到掉了?” 随着孙长空所指的方向,永恒陡然看去,如对方所说一致,那块梭形晶体确实还嵌在池底之上中,别说是被吞,就连丝毫移动的痕迹也没有。这让他不禁怀疑,莫非自己刚刚所做只是臆想而已? 偏不信邪的永恒再次如法炮制,继续使用本尊的身体,将九华真源一口吞下。然而,与孙长空所意料的一模一样,吞噬过后,那块黄金色的晶体,或者说是它的残影仍然会如期出现在原来位置,这下事情彻底隐入了僵局之中。 因为多次在岩浆之中张开嘴巴,永恒的口腔食道已经被严重烧伤,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世间奇瑰,他终于忍不住道:“看来,我们与它注定是有缘无分了。也罢,试过之后,你可以死心了吧?” 孙长空的思绪被永恒的话音忽然打断,如梦方醒的他随即道:“或许,我们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我说,我们面前的晶石并不是九华真源的本体,你信不信?” 永恒捂着刺痛的嘴唇,打量了一下梭形晶体,半信半疑道:“是吗?是吧?可是,如果本体不在这又能在何处呢?再说,这些岩浆不会有假,蕴含其中的确实是九华真源的力量,绝对无误,这么说来,我们只是没能找对他的方位,实际上它一直都在这里?” 就在二人为九华真源的真身方位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幽光忽然自孙长空的指尖缓缓飘出,进而融入到永恒的怀中,不时一枚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渐渐飘到二者面前,孙长空伸手一的缇此物,进而表情讶异道:“原来是你,永恒,真正的九华真源居然就在你的身上!” 一脸茫然的永恒被孙长空认作“真凶”之后,不禁为之一怔,接着极力否认道:“不不不,这不是什么九华真源,只不过是我之前在九华山上所极的火晶石而已。你也知道,祝孕华不是肉身凡胎,不食人间烟火,只能依靠吞食这些火系岩体,从而保持体力,维持生命。这是我之前为她找来的,只可惜现在没有机会交给她了。” “慢着!” 不等永恒继续说下去,只听孙长空忽然惊叫一声,进而指着那块火晶石道:“快看,晶体在消失,它在一点点消失!” 一言说罢,只听他的脑海之串响起了另一人的惊叫,道:“是祝孕华,是祝孕华的气息,他还没死!” 遮天皇的惊人一语使得孙长空当即一震,而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永恒同样发现了情况。 “那……那道幽光是什么来历,居然可以吞食狂暴无度的火晶石!难道,难道这就是……祝孕华!” 孙长空摊开双手,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们,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在自己向前的历幕场景。直到出现为祝孕华灌输真气,治疗残破身体的画面之时,他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就在祝孕化断去头颅,孙长空为其疗伤的时候,前者体内的生命精华竟是心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方式附着在他的双手之上。但因为这些生命精华缺乏必要的养分,无法发挥力量,这才没有被人发现。而在就刚才,孙长空与永恒双双进入到岩浆池中,岩浆内的超强热量催化了火晶石与生命精华,使得二者交流感应,进而出现了方才的一幕奇景。而饱餐之后的第生命精华虽说没能令祝孕华重生转世,但蕴含在其中的神秘力量终于得以苏醒,天生对火的敏锐知觉,使得它在第一时间便找寻到了此处能量是是为浓郁的地方。电光火石之间,那一抹由生命精华组成的赤色幽光化为一道红绫,飘飘荡荡,忽然在池底的一处边缘地带停了下来,于上方徘徊周旋,好似一只嗅觉敏锐的猎犬。见以此幕,孙长空的脸上登时洋溢起欣慰的笑容,接着自言自语道:“祝孕华,多谢你!”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黄雀出动 赤色幽光所向之地,正是九华真源的藏身之处。刹那间,岩浆池下方地动山摇,随即产生的裂缝更是纵横无数,几乎令整个池底为之崩塌。待其中皆已逼近坠落幽冥之际,金黄色的晶石终于显露真身,孙长空与永恒苦苦寻找的九华真源终于重见天日。 然而,待那晶石显现出本来面目的刹那间,原本坚硬的岩体竟是倏尔变得柔韧起来,紧接着便分化出头部与四肢,摇身一变,竟成了一名七八岁的孩童,纵身一跃,便已掠到岩浆上层,眼看就要闪身离去。孙长空大喝一声,喝斥道:“哪里走!” 心念一动,便是强招来袭。四象奇术之中,速度与气势的代表雷象登时追到那道快影的身后,为了不伤及要害,孙长空只动用了雷象之中的泽雷一式,以精准无力的力量,刚好缠住对方的身体,使之无法逃脱。趁此机会,永恒立即赶上去前,探手佧向那家伙的脖颈,欲要将其暂时制住。哥谁承想,凭永恒那近乎坚不可摧的强悍身体,甫一接触到那孩子的身体,便立即长起数枚半透明的血泡,剧痛之下,他才恍悟到,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小鬼实际上是九华真源的化身,内含究极之力不说,无时不刻不在向外散发的恐怖热量,更是可以轻易摧毁世间的任何铜墙铁壁。 “呔!” 盛怒之上,永恒以脚代手,当即踏在九华真源的后脊之上,强行将其踹回到池底附近。孙长空见此情形随即灵机一动,就地取材,利用五行神力之中的湿火一式,将周身的无烬岩浆化为一条条坚韧无比的锁链,紧紧套牢在对方的手脚之上,使其无法挣脱。直到这时,孙长空与永恒才终于有机会停下来一观这九华真源的庐山真面目,果真是一个“乳臭未干”半大孩子。 此子混身金灿灿,亮晶晶,哪怕是真金与也相比,都发显得黯淡逊色许多。而在吹弹可破的稚嫩皮肤之下,一条条金线几乎遍及整具身体,如同一张精密的地形图,隐藏在那具娇小却又强大的身体之中。 “喂,看到了吗?他体内的金线就是九华真源的精华所在!那是一条缩小的龙脉,别看个头不大,但威力却是异常恐怖。若是想将九华真源纳为己有,这东西是必备之物!” 孙长空点了点头,进而说道:“这家伙看上去虽说有些淘气,但也不是那种罪大恶极的暴徒,若是因为一己之私取了他的性命,未免有点太过可惜了。” 永恒一脸愕然看向旁边的孙长空,好似在瞧一只怪物一样,惊声道:“你不是在说笑吧!杀他可惜?你要知道,如果被这东西钻入到尘世之中,不知要引起多少血雨腥风,人间惨剧。况且你现在不杀了他,今后有缘人到了,还是会走这一步。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自己享用。快点抓紧时间吧!我看你的术未必能制住多久。” 如永恒所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束缚在九华真源身上的无数火链开始逐渐拉伸,本来已经变为黑灰色模样的外形,再次被熊熊火焰所包围,依靠着最后的力量在与那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勉强持平。可孙长空知道这样的平衡支持不了多久,而眼前的当务之际就是夺取出金娃死内的九华真源。否则再这么继续耗下去,败的一定是他们。 “孙长空,不要妇人之仁了,你不动让我来!” 眼看对方站在原地,毫无出手的意思,永恒一时性急,掠过孙长空,直接将手探向金娃的身体。可就在这时候,异象发生了。 大片的火光自永恒的指尖,不断窜向四周,无比炙热的火焰登时将那金娃团团包裹,就连用以束缚的“火链”也难以逃过一劫,当即熔成了浆汁。而其间的金娃则得以重获自由,立即化为金光一束,再次逃向岩浆池的上空。 “孙长空,还愣着做什么!快拦住他!” 永恒的嘶吼声终于有了回应,孙长空轻叹一口气,目光随即落在那道娇弱的身体之上,随即沉声道:“要怪,也只能怪你生不逢时了。”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擎天巨闪忽然从上落下,无比精准地劈中那道金色快影。惨叫声中,遍体鳞伤的金娃颓然飘落,再无挣扎的反应。而见此情形的永恒眼中陡升贪婪之色,罪恶的双手顺势伸向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 “哈哈哈,九华真源是我们的了!” “嗡~” 异响过后,永恒不禁望向身后,就在岩浆池的尽头,视线已然模糊到无法辨别事物的地方,一双冷酷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后者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对方脸上的盛怒之状。 “那是什么东西!” “嗖~” 永恒虽然拥有坚不可摧的强悍兽身,但自身修为却是十分有限,与强敌交手起来,顶多能处在不败之地,想要回以可观的攻势几乎是不可能的。眼下,那道冷瞳的主人霹雳乍现,强招袭来。无奈之下,永恒只得运起全身力量,以来抵挡即将到来的攻击。可令他万万没有那想的是,自那人手中儵然发出的拳劲,竟是无比轻松地击穿了他的身体,一道炫丽火光立即自背后狂射而出,于岩浆之中形成了一朵木绽放的“怒莲”。 “你……你是……” “嘿嘿,界主早已从隐白神领的口中得知了九华真源的事情,这种世间珍宝,也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染指的?全部给我死吧!” 生死瞬间,孙长空眼中的迟疑终于全部褪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愤怒之色。同时间,另一道身影已然自岩浆之中缓缓浮现,正是之前痛失所爱的遮天皇。 “又是白界的人,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说话间,遮天皇一把将那遭受重创的永恒拉到自己身后,另一边霸道掌力已然迎面对上,“轰隆”一声炸响,原本就已经濒临坍塌的地下岩浆池终于因为承受不住负荷,当即在池底处裂开了一条贯穿南北的“鸿沟”。由此池中岩浆仿佛立时“活”了过来,汹涌地扑向下方的地下世界,并将其间的孙长空等人一同冲向无底的黑渊。 “该死!” 一招过后,遮天皇与白界来者未分出胜负,眼下出现危急情况着实太过突然,后者心中灵机一转,当即掠向孙长空旁边的九华真源,欲要强行其带离此处。然而,片刻之间,那个金娃已在孙长空的全力保护之下,跌向下方的地缝,碍于漆黑的空间之中情况不明,那人没有以身犯险,贸然行劝,只是怒喝了一声之后,纵身飞出崩溃的岩浆池。 “遮天皇,保护好永恒,这孩子交给我!” 说话间,遮天皇已按照孙长空意思,伸手将那失去知觉的永恒抱在怀中,任凭岩浆冲刷,脸上都毫无惊惶之状。原来,就在刚才须臾之间,孙长空使用“谬论法”,为其再铸真身,使其修为重回巅峰。如此一来,他便再也不怕这些赤黄色的浆水,浸在其中,如同是在泡澡一样,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 就这样,湍急的岩浆将孙长空,遮天皇,九华真源,以及昏迷的永恒一冲再冲,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终于四人先后被一堵厚重的岩层所拦下,好不容易攀上一块地势较高的岩体,而一同落下的岩浆则顺着两侧的通道继续向前方驰去,不知终点在何方。 “这是什么地方,若要重新回到地表之上,是不是没有些困难?”遮天皇整理着身上正在慢慢冷却的岩浆,一脸不悦道。 “嗯,应该不会太过容易。不过……” 说着,孙长空将目光转向一动不动的金娃,进而目露柔光道:“好在大家都平安无事。” 遮天皇冷笑道:“现在是没事,可之后就说不定了。身陷这种极端绝境之中,你我还好,可永恒身受重伤,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恐怕性命堪忧!” 永恒躺在岩石之上,鼻息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皮肤以及内脏的损伤已是不可逆转。要想恢复如此严重的烧伤,只凭一点灵气是万万做不到的。 孙长空点了点头,进而抬头望向上空道:“这里深处地下空间之中,内部有不少经由暗流冲刷形成的溶洞,结构十分脆弱,若要强行穿过它们,很有可能造成局部位置失稳,进而令得了上层的整块岩层全部坍塌下来。到时,我们再想自救恐怕就是妄想了。” 遮天皇目光一凛,不禁看向孙长空,面色严肃道:“照你所说,我们岂不要要被困死在这里?” 孙长空指了缇脚下的金娃,一脸从容道:“我们不行,他却可以。不要忘了,他可是九华真源的本体,被安放在这里已经数十万年,对于此处的情况,天底之下无人比他再清楚的了。” 遮天皇先是看看地上的金娃,又重新望向站在那里的孙长空,略显讶异道:“你不会是想让他将我们带离绝地吧?”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神迹再现 耳畔,岩浆奔腾的声音几乎吞没了这里的一切,如同它们那无与伦比的状态,如同灭世之力一般,欲要将其中万物全部化为灰烬。 孙长空与遮天皇一同看向岩石上的金娃,之前的雷象只不过是将它击晕,并未对其造成致命伤害。现如今,他们已将希望全部放在这个不受控制的小家伙身上,借助他的九华真源为四人开辟一条求生之路。 “既然如此,那你就动手吧!不过,万一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逃离这里,而是选择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事先声明,我不会帮你的。” 对于遮天皇而言,唤醒金娃是下下之策,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应该使出的最后手段。别看这孩子长得瘦小孱弱,但体内的九华真源却足令他们在一瞬之间全部命丧当场,连尸体都剩不下。然而,此时的局势已经太过紧迫,永恒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伤重不治。作为同伴,他也只得咬紧牙关,说出方才的那番话语。而这时候,孙长空已然俯下身子,望着那张稚嫩,天真无邪,计人喜欢的小脸,孙长空不由得喃喃道:“我的孩子如果生下来,应该也会这么可爱吧?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们母子二人平安无事。你们等着,我这就去魔界寻你们!”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手掌之上忽而烯起一道淡蓝色的幽光,幽光如同一只顽皮的精灵,自金娃身上跳动了几次之后,纵身一跃,居然顺着他的嘴巴,溜入到对方的体内。一时间,金娃遽地睁眼,熠熠泡泡顺势从中狂射而出,而苏醒之后的他,第一时间所做的果然不是寻常出路,而是对眼前的孙长空伸出复仇之手! “小心!” 显然,遮天皇早已准备,所以在金娃发动刹那间,他便对孙长空发出了警告。然而,后者看到那两只被群光包裹的精致小手,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眼见致命能量即将刺入体内,他却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停!” 话音一落,金娃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顺势看向后者的眼瞳,其中的璀璨光芒已然黯淡无色,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一样。见此情况,遮天皇的嘴随即拗成了“o”状,然后才指着孙长空喝声道:“怪不得你那么自信满满,原来早有准备。” 孙长空伸手抚了一下金娃光溜溜的头顶,后者显然并不喜欢他这么做,于是面目狰狞地抬起下巴,嘴巴一张一合,好似要啄食孙长空的手掌一般。 “乖乖志听话,我保你安然无恙。不然,我也绝不会吝啬手段,将你化为我体内的一股真气。听的懂吗?” 金娃虽然不说话,但孙长空之前所说显然已经震慑住了他那颗狂暴不安的内心,挣扎的幅度也渐渐减小,最终归于平静。 “呵呵,看来你懂了。那就起来吧!那边躺着的前辈现在急需治疗,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好为他寻找疗伤之人。” 说完,金娃的后脊之上忽然闪过一抹赤光,孙长空心头一震,暗叫“这不正是祝孕华留在自己身上的生命精华么”。那道光芒凑在金娃的耳边,似乎是在告诫着什么,后者连连点头,最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孙长空,接着用一种十分生涩艰难的语调,结结巴巴道:“我……带你们……出去,你……放我!” 孙长空微笑着点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遮天皇虽然因为谬论法的缘故重获肉shen,但因为种种原因,此时的他无法负重太多,所以只能由孙长空担起背负昏迷永恒的工作。二人准备完毕之后,只见金娃抬头看向厚重的岩层,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指尖经过之处,皆会跃起一道耀眼的火光,进而升入上空,罩在岩体之上。不时,深厚的岩层之上居然出现了一枚只能由一个半人经过的隧道,孙长空与遮天皇对视一眼,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奇了奇了,果真神奇。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如此准确地控制体内的九华真源,使之刚好可以熔化岩体,而不致于将直接摧毁,更不会引来塌方灾难,简直太好了!“ 遮天皇本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孙长空与他交流十分有限,但今日偶然发现前者居然还有如此敞亮的一面,着实令他惊讶,也使他对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片刻停顿之后,孙长空随即道:“别耽搁下去了,咱们走吧!” 金娃所开辟出的通道可以说是近乎完美,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短最方便的路径,三人蒙头一直向上飞行,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终于见到了上空投下的阳光。 “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孙长空心头一喜,刚要全力掠出隧道,可就在这个时候,负责在前方带路的金娃猛然怪叫了一声,紧接着便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那个小鬼不会跑了吧?”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孙长空摇摇头道:“不对,我对他所施下的禁制还未解开,只要我心头一动,他便会立即丧失力量,无法活动。” “那你倒是快点动手啊!万一让他跑远,咱们再想逮他可就难了。” 眼见出口就在面前,孙长空却是忽而停下了脚步,神色难看道:“他若是真的跑了,我倒不会担心。就怕,刚才的事情是心怀不轨之人有意为之!” 遮天皇面色一沉,随即将目光望向隧道之外,轻声道:“你是说那个白界中人?” 九华山旧址外侧的丛林之中,一道快疾的身影正在其中闪身穿梭,如入无物之境。仿佛,前方不管有任何阴险巨堑,都无法挡住他的身形一样。 “哈哈哈,蠢才,真是一帮蠢才。你们以为我白啸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吗?早知会有这么一遭,所以我才会耐心待在上面,等着你们自动上钩。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内含九华真源的小家伙终于是我白界之物了。若是把他带回去,定会得到界主的丰厚奖赏。” 美梦还未做完,只见被他拎在手上的金娃猛地蹬踹了几下,却是丝毫无法撼动身上的束缚。情急之下,他只得号啕大哭,状态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孩子模样。 “小子,不要浪费力气了。你身上的这条绳索乃是界主专门用来对付你而炼制的法宝囚真丝,只要你体内的九华真源还在,囚真丝便会源源不断地从你体内吸收真源之力,以来与你自身的力量相抵销。所以无论如何,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金娃一听这话,情绪更是变得激动失控,他撕扯着身上的万千囚真丝,一边哭一叫大叫道:“放我,放我!” “哼,放你个屁!给我老实待着,不然我就打断你的手脚,再把你的舌头割掉。反正,只要保证你体内的九华真源不散就可以了,至于你的生死,没人会在乎。” 白啸的话对金娃果真有效,此刻的后者不但不哭了,就连手脚也变得安分许多,成了一个听话的“乖宝宝”。前者见他如此这般,心中登时舒畅了许多,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跟我走吧!” 就在白啸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豪得意之际,一抹极难察觉的红光忽然在那金娃身上的囚真丝上轻轻一划,片刻之后,前者便忽然发觉手上一轻,再次年向掌心之时,就剩下一条残破的绳索耷拉在那里,其中的人已然不见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能够自行破坏克制他体内威力的囚真线!” 意识到大事不妙的白啸猛然回首,却发现落在不远处的金娃已然自行站立起来。同一时间,一股妖异的红光于他的周身处来回游荡,似是在向对方炫耀挑衅。白啸得知这一点心中登时火冒三丈,自觉大受侮辱的他,当即朝金娃走去,欲要以自身武力,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 “敢戏弄老子,老子要你的命!” “命”字出口,一道恐怖的能量立即伴其飞出,一时间周围树木皆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摧毁撕碎,化为飞屑无数。然而,更加可怕的威力还在后面。 “啊!” 强招来袭,不谙战术的金娃除了使用体内的九华真源之外,几乎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乎,他像一只猴子一样,灵活地跳向侧方的树枝之上,以来躲避随之而来的攻击。可是,那股破口而出的力量委实厉害,传播了数十丈之外威力未能减弱多少,攻击范围却是大大增加,原来的直线攻击,竟成了扇形的区域“轰炸”,自以为能够躲过攻势的金娃再次落入那股强大威力之中,眼看就要不幸中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雷电般的身影赫然落在金娃的身前。 “趴下!” 来者当然是孙长空,此刻见到救星的金娃心中狂喜,脸上畏惧之状也随之被笑容所取代,并按照对方所说的那样,快速伏倒在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孙长空昂首挺胸,心中默念道:“谬论空间!”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妖界应劫 杀力袭来,却如雨落大海一般,未能产生丝毫效用,孙长空与身后的金娃仍然保持着之前的模样,一点伤痕也没有。在那四个字出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狂暴肆虐的威力为何偏偏对这两个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遮天皇斜视着孙长空,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已然有汗光闪烁,微微张开的嘴唇也因为刚才所见而忘记合拢。那是怎样一种惊天动地的力量,竟可以将致命的力量化解到如此这般轻风拂面的地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这若只是你全部力量的冰山一角,说不定真的有机会打败那位白界主,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吧!” 眼见自己的招式被对方轻易破解,白啸脸色陡然一沉,接着手指孙长空,大声喝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事事都要与我白界作对!”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娃,微笑道:“你没事吧?” 金娃如梦方醒一般将趴在地上的脑袋抬起来,前后左右检查了一番之后才道:“没,没……没事。” “那就好,你去和那个叔叔站到一起,等我解决了这个家伙,你再离开也不迟。” 孙长空知道如果现在放任对方离开此地,保不准面前这位白界高手会赶上前去,将其再次捉拿到手,那样他的一番努力可就付之东流了。而金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点头答应之后,便快步来到遮天皇所在的地方,并躲到他的身后,显出一副十分忌惮的样子。 “哎,小鬼,你是不是要拿我当挡箭牌啊!丑话说在前头,不要妄想我会救你而以身犯险!” 听到遮天皇的呵斥之后,金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遮天皇当即一愣,哭笑不得。 将金娃安顿好之后,孙长空这才重新看向那位“先声夺人”的敌人,进而沉声道:“你还有同伴没有?” 白啸笑道:“怎么,你怕他们与我联手,将你围歼?呵呵,放心,对付你这种货色,只凭我白啸一人之力就足矣了。” 孙长空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胸有成竹,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击倒我的。” “嘿嘿,我正有此意,接招!” 先前的情况,白啸已经大致了解,而他刚刚用来破坏周围树木的“声波攻击”,似乎奈何不了此人。想到这里,他从自己的腰间缓缓抽出一物,那是一柄一尺来长的匕首。兵刃甫一入手,白啸身上的气息立即发生变化,他的躯干,他的四肢都在此刻变得异常灵敏,不动摇动的匕首,如同一条正在伺机出动的毒蛇,准备对猎物发动致命攻击。 “千万不要眨眼啊!” 说着,白啸轻身一跃,转眼间便跳到了孙长空的身前,刹那间,锋利匕首顺势刺出,来势之猛,常人根本无法招架。然而,孙长空面对此等情况却是毫不慌张,犀利的目光扫过那柄刀刃,快疾的手掌已然先于白啸,握在对方的手腕之上,接着发力一拗。后者因为吃痛,握持匕首的手掌陡然泄力,凶器跌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反应敏捷的他忽而探出另一只手,刚好接住掉落的匕首,反手划向对方的腰间。孙长空连忙松手撤身,可惜腹部已传来微微暖意。 伤口虽然不深,但足以令孙长空的行动受到影响。得逞的白啸将立功的匕首举到跟前,贪婪地舔食了下上面的血迹,进而神情疯狂道:“哈哈,不要害怕,这只是开始,我会将你一刀一刀割成碎肉,扔到荒外喂野狗的。” 孙长空脸色冰若冰霜,腹部的刀口虽已止血,但衣物支却已被染成血色。四下看了一圈,他忽然将目光投在一根躺在地上的枝条,随手一吸,便将其拉入自己的掌心之中。 “嗯,还算趁手,就是你了。” 孙长空用力舞动了几下那根树枝,此幕情景令对面的白啸立感意外,片刻后他那一脸的戏谑之色已是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恐怖的怨恨。 “你……你竟敢瞧不起我,用根破枝条就想应对我的杀刃?我要让你后悔!” 盛怒之下,白啸身法再次出现质的提升,空地之上已皆是他的残影,那柄名叫“杀刃”的匕首则在众多残影之间来回穿梭,令人无法琢磨推测它的下一步行为。而就在现场战局隐入无比混乱的情况之时,天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道耀眼寒光,隐藏于虚空之中的澎湃杀气随即涌现,并化为一股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直击孙的头顶。 原来,地上的影子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机已是悄然升入空中,并在出其不意的时机,发动最为凌厉的杀招。 破空一式! “嗖~” 当地道白影自天而降,逼至孙长空上方之时,金娃由于担心后者的安危,不由得将眼睛闭起,生怕看到鲜血飙窜的景象。片刻之后,他只觉得一只厚实的手掌落在自己的头顶之上,轻抚着他,淡淡道:“不要担心,睁开眼睛看吧!” 在遮天皇的提醒之下,金娃将挡在面前的手掌挪开,小心地抬起眼皮,然而面前的一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令其连呼吸都几乎忘记了。 “战场”之上,孙长空仍然站在那里,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根本瞧不起他是刚刚经历了生死时刻的样子。而在他的脚下,白啸伏在地上,屁股翘起,以头部与双膝支撑,脸部朝下,看不到上面的表情,不过从他微弱的哀呼声可以推测出,此刻他的感觉定然不会舒服。 孙长空随手将那枚嵌在手臂上的匕首丢在地上,锋利的刀刃直接插入泥土,只留下刀柄留在外侧。白啸使尽全身的力气,这才将头部微微抬起,但稍有动弹,方才遭受重创的腹部便会传来阵阵钻心之痛,令其不得不放弃还手的打算。 “可……可恶,为什么会这样,躺在这里的明明应该是你,为何中招的却是我自己。” 白啸抽出其中一只捂在肚子上的手掌,金黄色的鲜血已经将其完全染色。一时间,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脑海一片空白。而这时候,孙长空已然俯下身子,对着他轻声道:“你的伎俩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孩玩的把戏罢了,你以为凭这种破铜烂铁就能伤到我吗?快说,你的其他同伴在哪里,他们在做什么!” 孙长空的语气无比冰冷,而白啸似乎已经看破了生死,不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嬉笑道:“怎么,你还真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够阻止得了我们的脚步吗?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替我完全遗愿。不管是九华真源还是你,都将死在我们的手中。” “呲!” “啊!” 话音刚落,孙长空已将地上的插手插在白啸的后心之上,然后微微转动刀柄,使得伤口进一步扩大。鲜血顺势淌下,后者的脸上已然满是大汗,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要为之贯穿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同伴如今在哪,再不老实交待,我就按你说的那样,把你的肉一片片剜下来,扔到树林里喂狗去!” 白啸虽是汉子,但无奈那柄杀刃不但锋利无比,而且在刺入体内的时候还能对受害者造成精神方面的伤害,如同无数道雷霆自身上接连炸过一般,令人痛不欲生。而且在他看来,对方就算要要自己的同伴也是自寻死路,于是便松口道:“他们……他们去了妖界。” “妖界?这!” 孙长空心中一震,立时想到自己的父亲孙逸扬此刻仍在那里,处理妖圣九天旧部之事。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遭到强悍的白界高手围击,那他岂不是要九死一生?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又是从何处进入妖界的?”孙长空急切道。 “三日,三日之前。人间与妖界之间原本有一条通道,后来人类担心妖灵会借此偷袭人间,便将通道关闭,并用一座大山封印起来,就在南面,距离这里不到百里的地方。” 孙长空伸手握在那柄杀刃之上,随即语气冷酷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要你比现在痛苦一百倍!” “唰!” 随着匕首拔出,剧痛作用下的白啸终于不堪重负,随即昏死过去。这时,遮天皇带着金娃来到他的身边,开口道:“怎么,你要去妖界营救你的父亲吗?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之前你爹的计划进展顺利,应该已经将妖界一众全部收服,那样的话说不定还能抵挡一下白界众高手的攻势。可如果不顺利的话,那就不妙了。毕竟,单一的个体实力有限,而白界高手修为卓越,一对一的话恐怕占不到便宜啊!” “你不用说了,无论如何,妖界这一趟我是去定了。” 说着,孙长空抬起那双流露着坚定目光的眼睛,看向一旁的金娃道:“现在好了,这家伙短时间内应该对你没有威胁了。趁着他还没有苏醒,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金娃看看身边的遮天皇,又瞧了瞧面前的孙长空,接着摇摇头道“妖界,家,我要回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乱世蝼蚁 乱世就像一个巨大的石碾,逼着人们不得不夺命奔逃,不然便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孙长空已经记不得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或许他就一直没有醒过。 夜幕之下,金娃不时发出几声轻鼾,他也累了,对于一个心志尚且如此稚嫩的孩子来讲,确实让人有些于心不忍。可惜没有办法,天地不仁,是以万物为诌狗。他不会因为太过渺小而放弃对你的摧残,亦不会因为你罪大恶极,而立即对你施以五雷轰顶。善恶终有报,那是无能之辈聊以自wei的空话。或许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只是不愿直接戳破罢了。 所以,要想惩罪扬善,只能凭那些正派之士,心怀正义的侠客。然而,无论是孙长空还是另一边默默无语的遮天皇,都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心中各有打算,只是不曾透露而已。 “你……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让你永远离开我的身体,重获自由。你要做什么?”先开口的是孙长空,他觉得作为这只老弱残兵队伍的“领袖”,自己应该要起到一些调节气氛的作用。 “做什么?呵呵,我也不知道。或许,可以先上天界,找那个混蛋天宗报杀父之仇。然后……” 遮天皇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忽而发现在完成自己的毕生梦想之后,自己居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明确自己真正的存在价值。他的一生都被仇恨所充斥着,仇恨令他忘记了应该享受的时光,应该感受的快乐,现在就连他自己都要被心中的仇恨所吞没了。 仇恨真是一个恐怖的怪物! “或许你该找个平凡的女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与他结合生子,过一段平淡却又幸福的人生。” 遮天皇穿过夜色,看向远处那个青涩的年轻人。说实话,只凭外表,他实在想不到刚才的那番话居然会出自此人之口。他与孙长空也相处了好段时间,起初相识之际,并未从后者的身上感觉到如此深沉的老练。但仔细一想曾经的点滴,遮天皇不禁又释怀了,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想要变得不成熟恐怕都做不到吧! “那是你们人类的思想,我可是天人,天人自有天人的理想与抱负,你是不会懂的。” 孙长空点头道:“好,我不懂你。还是那个问题,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回归自由之身,你想做什么!” 遮天皇迟疑了一下,本想反问对方为何说出这样的奇怪的话,但稍稍思考了之后,他还是相接回道:“天宗老儿的命,先留着。不然,我可能真的不知道该去做什么。白界入侵之后,我也才知道原来除了天人魔三界之外,还有那么多未知的领域。我想出去看看,增长些见识。不过说不定外面高手如云,才出发没多久便死在了一群默默无闻的贼人手里。不过既然那样,我也没有怨言,至少我已经尝试迈出那一步了。多少人穷尽一生,想要逃离禁锢自己的枷锁,最终却未能如愿,我可不想沦为那种无能之辈!” 孙长空道:“好,我知道了。时候不早,明天还赶路,早点睡吧!” 说完,孙长空果真倒下,翻身睡去。黑暗之中,火堆仍在吱吱地燃烧。不知为何,遮天皇心中的那团火也“活”了过来,蠢蠢欲动的思想正在暗中发芽,生长…… 次日,原本打算去往妖界的孙长空,临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援助魔城。这回遮天皇彻底搞不清这个家伙的真实意图,只有刚刚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永恒明白其中的缘故。 “孙长空,人间的百姓会感谢于你的。” “为什么?不是说好先去妖界的吗?难道,你就不怕你爹双拳不敌四手,成了白界统一诸界的牺牲品?或是说,你还有其它打算?”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没有其它的计划,只是觉得魔界的情况更加危急一些。况且,我相信我爹,他一定能应付得了那些白界高手,并带领众妖灵,前来人间,与我等一同迎对界主的爪牙。” 遮天皇停顿了半晌,他本想让永恒劝阻一下这个“疯子”的愚蠢行为,却不承想对方脸上竟是充满了欣慰之色。 “好吧!你们说了算,反正这个世界的死活与我无关。” 说完,遮天皇心头一动,进而化去肉shen,重新回到孙长空的体内。金娃与永恒相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要紧,他就是那样的人,回头就会好的。” 永恒托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孙长空的跟前,声音沙哑道:“可是,我现在状态不佳,就算跟你去了魔界也邦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扯你的后腿,让你分神失算。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孙长空微笑道:“这个你放心,我虽不谙医病疗伤之术,但让你生龙活虎一段时间还是不在话下的。况且,我与魔界那些家伙根本就是死对头,由你出面作为传话人,显然更加合适。” 永恒点头道:“我明白,我尽量。” 说着,孙长空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于是自言自语道:“对了,是时候把那个人放出来了。有他在,魔城的会面我们才有一些筹码。” 不时,孙长空轻吐一口真气,一道黑风顺势从中呼啸而出,经过了一番飞舞周旋之后,忽而一人从那黑风之中跌落,永恒定睛一瞧,惊道:“哎呀,我怎么把她给忘了。九幽魔姬,你居然还活着!” 原魔界毁灭前夕,孙长空、永恒、祝孕华三人遭遇双子魔君与九幽魔姬的联手围攻,二人甚至利用禁忌之法,晋级成为绝世已久的天魔形态,一度将他们逼至生死绝境,多亏孙长空自无二真经图之中得到了元图,并从其中领悟了至高无上的元力,大败魔界两大高手,双子魔君趁机遁走,而剩下的九幽魔姬则被孙长空关入了体内的元界之中。原本,永恒以为孙长空已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悄悄处理了这名女凶煞,却不承想后者居然仍在人世,而且从她的气色来看,在孙长空体内生活的这段日子并不难熬。 “好你个孙长空,你把本座关押在那个鬼地方这么久,是不是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才道:“说实话,确实是有些记不得了。不过,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况且,元界之中灵气充沛,你在哪里不愁吃喝,活得也算滋润吧!” “放你niang的gou屁!本座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你生吞活剥,抽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气!今天,本座就与你做个过断!” 话音刚落,刚刚现身的九幽魔姬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方的孙长空,两只手掌之上随之立起十根锋利魔爪,欲要将其撕成碎片。 然而,面地此等情况,孙长空似乎早有准备,淡然一笑之后,目光倏尔扫过九幽魔姬的身体。后者忽感一股电流自身上急流而过,接着她便发现已然停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不只是无法动弹,就连说话的能力都已消失。九幽魔姬怒目瞪着那个满脸笑容的年轻人,一股强大的羞耻感随即涌上心头。 “你还是老实一点吧!就算你想报仇,也得先把自己的命保全才行。况且,我们现在也去往魔城,拯救你的数万同胞以及魔皇,难道你不想为此出一份力吗?” 语毕,孙长空发现九幽魔姬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于是乎他便解开了对方嘴上的禁制,使其暂时恢复了人语的能力。 “你……你此话当真?” 这时候,永恒走上前来,手捂胸口艰难道:“当然是真的。现在人类与魔族正在面一股空前强大的势力,二者若有一方不在,人间必定要落入贼人之手。” 经永恒这么一说,九幽魔姬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方从未见过的地方。这里有成片的阴荫,有鲜活的生活,青草在微风之中摇摆,蝴蝶于群芳间嬉戏。是的,这里是人间,是魔界之中从未出现过的“极乐净土”,看到眼前的种种景象,九幽魔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我感觉体内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璇白满头大汗,干裂的嘴唇不时渗出些许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再看旁边远处的招白神领同样不好过,就在刚刚与对方交手之际,一波冲击不小心打中了他的额头,至今仍在流血。不过他已顾不了那么多,面对眼前这尊极恶凶物,他实在无法分散注意力,因为哪怕是转瞬间的疏忽也足以令他与璇白当场丧命。 “不妙啊!本来凭真神的力量,我与璇白足以横扫魔界一众,不费吹灰之力。可谁知道半路会杀出这样一个不祥的家伙,不只阻止了我们二人的联手之力,还在不断消耗我等体内的力量。照此情况下去,败者定是我们啊!” 说话间,招白神领忽然将目光落在璇白的身上,后者显然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仍在全力迎战地皇龙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即便如此,真神巨人的身体仍然多处中伤,四肢更是残破不全。好在,这些伤势并不影响真神的本身威力,但如果身在其中的招白神领与璇白二人力竭,那真神领袖便会立即烟消云散,不复存在。经过了一番激烈地思想挣扎之后,只见招白神领的目光陡然一冷,紧接着便见另一侧的璇白身上忽然扬起一道诡异的血光: “原谅我,璇白,为界主的大业付出你那宝贵的生命吧!”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神啸龙吟 血光普照,不只令身在地皇龙之上的地蛊魔君为一怔,就连远在数里之外的魔殿处,也以清晰可辨。 酒魔与鲛王的大战仍未分出胜负,这时那道诡异的红光忽然呼啸射来,登时令二人双双止住了身手。 “哦?那是什么,为何令人如此不安!” 在酒魔的惊叹声中,鲛王的脸上渐渐浮现起奸诈的笑容,肆意啸叫道:“哈哈哈哈,白界果然没有令我失望,有这种绝顶无敌的强大力量,何愁灭不了你们魔族一众。不管是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还是躲在后面的魔皇无存,你们谁都别想逃出界主的掌心!” “轰隆!” 当那道慑人的血光以一种开天辟地之势遽然炸开之际,白光之中的璇白顿感压抑,进而高声叫道:“怎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身体会不听使唤,这些莫名其妙的红色光束又是怎么回事!” “不要恐慌,不要害怕,这一切都在界主的掌握之中。你只需静下心来,坦然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那就足矣了。” 听到招白神领话语之后的璇白蓦然转头,一脸惊愕状地望着他,一字一字道:“是……是你搞得鬼?” 见到对方那副仍不罢休的面容,招白神领淡然一笑,随即回道:“不要那么说,我讲过,都是界主大人的意思。你以为发动真神领袖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真神力量固然强大,但同时需要的能量也是极为恐怖的。现在,它需要更多的食物,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什么!你要让真神领袖吃了我?不,不,这不可能。我不要!” 忽然间,璇白如同疯了似的拼命挪动自己的身体以及四肢,希望借此挣脱那股不祥血光。然面,在血光的笼罩之下,无数条纤细的红色丝线,已经悄然进入到他的身体,并且蔓延到奇经八脉之中,于各处生根发芽。现在的璇白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而动手的屠夫,竟然是自己无比相信且崇拜的七神领之首,招白! “啊!啊!我不甘心!我不要就这么死去!姐,姐,你在天之灵听得到的话就帮帮我吧!我不要当什么神领,我要活下去!” 在强大的求生欲望之下,只见一枚被白色圣光包围的圆形物体忽然自其胸前缓缓飘出,见此情况的璇白立即转悲为喜,当即大叫道:“姐,你听得到吗?快救救我,我要被这个疯子害死了。” 原来,此刻忽然出现,散发万千光芒的不是别物,正是之前璇白自瑶白之手得到的杀器,仙瑶圣光。姐弟情深,哪怕瑶白已不在人世,但强大的意念以及羁绊竟令这位远在幽冥之中的已故神领当即显灵,受此召唤的仙瑶圣光登时将神力攀升至极致,乱世般的恐怖光束自那枚海螺之中砰然爆发,在这一刻就连那尊真神巨影也不禁为之黯然失色。 “哼,死了居然还如此执迷不悟。瑶白,你还是死心吧!” 说话间,另一边的招白神领急挥衣袖,眼见仙瑶圣光即将帮助璇白冲破屏障,送其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罩在璇白头顶之上的凶恶血光骤然一闪,用以连接真神与璇白的无数红线立时增长数倍,一根根手臂粗细的管道相继出现,如同一根根鲜活的血管一样,接连自那璇白的体内汲取养分,以来供给头上那尊贪婪的“真神”。 “不!” 当无数经脉将璇白身躯完全吞噬之际,大片的肌肉以及筋骨登时出现在真神光影的内部,转眼之间便令其化为了一尊真实存在的“巨物“。眼见对方的奸计即将得逞,地蛊魔君随即喝斥道:“好卑鄙的手段,看我如何破了你的春秋大梦!” 电光火石之间,地蛊魔君的面容痛苦地扭动了一下,随即脚下的地皇龙尸勃然腾起,一股远超之前的黑色光团出现在龙首之前,似是要将玎方的巨人以及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当然,地蛊魔君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在刚刚,他的万年寿命再次成为了地皇龙的酬劳。 “杀杀杀,把他们两个一起吹成飞灰!” “嗷!” 黑色光团袭落,随之带来的恐怖冲击便得整座新魔城的大地都为之晃动起来。紧接着,大街小巷,数之不尽的裂缝几乎遍布了所有的角落,一道道黑色的气息自幽暗的地底世界接连窜出,并未那道即将降世的灭世黑光俯首称臣。 “啊!” 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过后,白色的光影之中,一只裸露着内部筋肉的手臂豁然刺出,不偏不倚刚好接住那枚要命的黑色光团,使之悬在半空之中。见此情形,上方的地蛊魔君目瞪口呆,他无法相信世间竟有此等力量可以抗衡地皇龙的威力。这,绝不可能! “我不管,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把这两个人完全轰杀!” “砰”的一声闷响忽然自光影脚下激起,由血河之水承载的血河魔君与顶真魔君双双现身,猝不及防之下,光影右脚不禁失稳,身体随之向一侧倾倒。见此机会,血河魔君控制身下无血河,化为血链若干,将其一侧身体牢牢缠住。与此同时,顶真魔君残忍一笑,半边脸颊竟变得与血河魔君一模一样,借助短暂的“奇术”,他拥有了同样的能力,亦是指挥血河水形成数之不尽的绳索,紧紧地包裹在真神之上。 “就趁现在!” “去吧!地皇龙!” 最后的嘶啸几乎耗尽了地蛊魔君全部的魔力,当其身形离开那尊魔物之时,得到短暂究极力量的地皇龙俨然重生了一般,破损的身体不只修复完全不说,就连他久未出声的龙首之中也随之怒吼道:“多彩光者的传人,吾绝不饶恕!” 当那只巨大的地皇龙之躯砰然撞击在由自己发动的那枚黑色光团之时,一股足毁天灭地的绝世力量登时炸裂开来。大地一裂再裂,房屋一损再损,原本已经半边狼藉的新魔城再添新伤,但这次爆炸的冲击已然威胁到城下的根本,哪怕是经历了几千上亿年的磨砺,这些坚硬无比的岩层仍然不堪重负,在人眼无法企及的地主接连破坏坍塌,最终解体。这时候,魔城内的众魔已然可以清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迅速下沉,过不了多久这里将被地下的无尽黑暗所吞噬。 刚刚回到府上疗伤的沈魔君愤然起身,桌上的杯具因为脚下传来的摇晃而接连坠地,跌成碎片。门外,柳如音一脸忧愁的望着不远处的光辉,眼中的无奈足以说明她此时的心情。 “如音,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魔殿一趟。” 柳如音忽然叫道:“又走!你要去哪!刚才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样的大战你去了也是逢取灭亡!” 沈万秋转过头来,看着那位独自站在庭院之中,眼含热泪的美丽女子,他竟无言以对。 是啊!哪一个男人能拒绝一个拥有如此绝代芳容的女子,他自然也不能例外。但沈万秋更是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不站出来的话,将会被整个魔界视为懦夫叛徒,今后自己想要在魔界拥有立足之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为了自己,为了他与柳如音的未来,他不得不去,即便她不理解。没有关系,以后她会的。 “不好,魔城下方的基础恐怕遭到了灭顶之灾,要不了多久,整个城池都会化为废墟的。”雪魔医仙收起掐算的手指,随即看向旁边的黩黯,似乎是在等对方的回话。而旁边的黩黯则是轻咳了几声,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是的,基石毁了,魔城就完了。这个时候,能够救得了众魔人的,只有你与我。” 看着黩黯地双真挚的目光,雪魔医仙愣了半晌,接着又被一阵密集地颤动所惊醒,而后微笑道:“没想到执掌魔界的愿望没能实现,现在居然还要为此献身。唉,罢了罢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听到二人奇怪的对话,在场众魔将皆是为之一震,这时候作为魔将之中资历最高的神由魔君忽然上前,面色难看道:“你们……你们不会是想……” 雪魔医仙沉声道:“是啊!能够抵挡地池下沉时候所产生的威力,应该只有身负天魔之躯的我俩能够盛任了吧!” 黩黯补充道:“酒魔虽然亦是天魔之躯,可惜现在的他正与鲛王酣战,一时间脱不开身。现在,只有我与医仙能够前往地下,拯救魔城了。” 神由魔君看了一眼二人脸上的苦笑,不禁问道:“可……就算你们能够撑住下沉的魔城又能如何,难道你们还能在底下待一辈子吗?” 雪魔医仙惨笑道:“我俩正有此意!” “什么!不行,这绝不行!你们不能去!我去想办法,我去派人疏散百姓群众,一座城池毁了又能如何,大不了再重新建造就是了。” 黩黯摇摇头道:“时间来不及了,需要疏散的人员实在太多,即便就是强行为之,期间出现的伤亡也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上次魔界被火山岩浆吞没,魔族已然遭受重创,虽说幸存下来的都是各地精英,但总体数量也不过之前的万分之一。现在若是连他们也不在了,那魔族恐怕真的就要走向灭亡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鲛伏神出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说完,雪魔医仙看了一眼座上那缕还未完全现身的白影,进而轻叹道:“之后这里,就只能交给这些年轻人了。” 语毕,二人一同消失于魔殿之中,其余魔将四顾一番,皆未找到这两位“魔首”的身影,一股不祥之感登时油然而生。 “鲛族的王,你终究不是我酒魔的对手啊!酒吞乾坤!” 就在众魔为雪魔医仙与黩黯二人去向疑惑不解之际,门外,两位超级强者的放手一战已然分出胜负。这刻,天地无色,日月无光,当混身湿漉的酒魔剑一般立地之时,大家才发现,在他的另一只手上,居然还有一物。 那是一只头颅,一只仍在滴血的鲜活头颅。细细看去,众魔惊愕,此人不是鲛王又是谁呢!可他们实在无法相信,方才还生龙活虎,纵横无度的一族之长,竟然在转眼之间至此下地,哪一个见了能不惋惜,不动容? “哈哈,酒魔大人就是神通广大,这下我们……” 拼尽全力站胜鲛王的酒魔刚要转身,谁知一口鲜血却自其口中狂喷坠地。见此情况,神由魔君与妄虚魔君连忙上前搀扶对方。可就在这时,魔城远方的那道黑光,也终于达到了极致。 “嗡嗡嗡~” 相隔数里却仍被其间灭世力量所震撼,除了几位修为高强的魔君之外,其余魔将皆是大惊失色,纷纷回首闪避。而随之而来的冲击化为无形之力,融入魔城的各个角落,欲要这片大地撕成碎片,化为灰烬。 城下愈万丈的大地之中,两道疾快的身影于其间自如穿梭,如入无物之境。上方的碎石仍在不断下落,摇摇欲坠的岩层即将全部崩塌,留给他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医仙,一会儿下去这后,我施展魔力,先撑起全部负荷。你身负夜魔之力,且有天魔之躯,应该可以趁机布下法阵,将我炼化成坚不可摧的魔岩,进而替代原先的基础。” 雪魔医仙倏一回头,面露惊咤状的他,终究还是没能开口,而是将头转过去,才终于终于道:“你要当魔界的英雄吗?” 黩黯怡然一笑,随即轻描淡写道:“活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拘泥于那些虚名浮华吗?或许,这就是我尽魔的归宿。被施下诅咒的我,生命本应该永无止尽,说实话我也有此活累了。” 雪魔医仙的沉默令周围的异响变得更加清晰,不一会儿二人终于越过了那堵濒临解体的岩层,进而落到了更靠下方的地穹之上。 上有苍穹,下有地穹,这里便是阴曹地府的最高点。再下潜一步,便能进入那个所谓的亡者国度。 然而,虽然只是咫尺距离,但想要穿过地穹却需要奉献生命,化为阴魂方可,世间任何一种力量都无法将之打破。因为地穹便是理,便是法,便是这里的规矩。只要你还身处这方世界,便要听从这里的规则,而地穹就是规则。 正因为这个缘故,他们二人才会如此大费周章,潜进地下数十里之后,才选择这里作为最后的目的地,因为它们足够坚固,能够胜任承载魔城万物的职责。但谁又能充当二者之间的枢纽呢? 答案就是黩黯。 黩黯原名尽魔,乃魔界历史上的第四任魔皇,是一位距离现在十分久远的上古魔物。然而,他在当时却并未给自己的子民带去太多幸福,相反只有战乱与动荡,数之不尽的惨剧,随处可见的尸骸。黩黯成了魔人心中的魔鬼,是一个以武力至上的暴君! 然而,沉浸于连连胜利之中的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子民心中的怨恨,直到一天,他发现大街小巷的都是女人孩子,成年壮丁一个也不见,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时虚荣对自己的种族造成了何等巨大的灾祸。 第二天,他主动退位,并令自己的传人的慧魔成为新一任的魔皇,自那之后,魔族再次恢复生机,渐渐从之前的阴霾之中恢复过来,享受了几百年的安宁与祥和。 当然,慧魔的成功也有黩黯的功劳。退位之后的他并没有选择云游四海,享受余生。而是用世间最最阴毒的咒语来诅咒自己,以得不到“真爱”作为代价,永生永世地存活下去。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初魔皇无存才敢将那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令他去往殒仙塚护送魔胎,就是由于他具有不死之躯的缘故。也正因为此,他才能成为用来替代岩层的最好选择。只要不死,他的身体更能一次次地再生,哪怕身上的负荷再怎么可怕,都无法压弯他的腰杆,因为他是尽魔,无穷无尽! 岩层仍在崩溃之中,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微微感觉到上方城池不沉的“吱吱”声。那就像一只只作祟的小老鼠,不断抓挠着他们的内心。雪魔医仙知道,情况已经刻不容缓,是时候做出抉择了。黩黯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让他很是意外。 “你确定要为了魔族奉出自己的生命吗?” 默黯依然在微笑,仿佛世间再已无人令他害怕:“我知道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我!我知道你对我这个魔族罪人素有偏见,不过实话实说,当初你作魔皇的时候,我也很看不懂,这下咱们扯平了。你心中还有多少宏图大志,我不在乎。就算你想统治魔界,也要想办法保住,令它不会毁灭才行啊!” 雪魔医仙看着黩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做勉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这时候,如释重负的黩黯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露出灿烂笑容道:“好,那就麻烦你了。是时候动真格的了,尽魔,现身吧!” 地蛊魔君几乎耗尽所有精力乃至寿元,驱动地皇龙发出了最强一击,恐怖的爆发与冲击几乎大半个魔城移为平地。天空之中一片昏暗,无数的尘埃被吹上了九天云霄之上,将湛蓝的的苍穹变成了污秽的土黄色。 不知过了多久,散落在地的一块石子忽然翻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根手指从中“长”了出来,然后是其它四指,手掌,手指,肩膀,当下方的面庞终于显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时候,才能认出他的身份,正是之前与白界两位高手拼命厮杀的顶真魔君。 甫一“出土”,他的脸上显尽了痛苦之色,半截身体嵌在地里的他,利用另一只埋在下面的手掌反复摸索了一番,终于他的目光一闪,那只手臂也登时探到了外面,上方还挂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半落人,当然就是之前与其并肩作战的血河,血河魔君。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幕,顶真魔君仍然心有余悸,在双方力量攀升至究极之时,恐怖的能量将这里化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天然炼炉,将任何暴露在空气之中的事物全部化为乌有。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是血河魔君奋不顾身,挡在他的身前,不只是保住了他的性命,还将其推入到由血河“浸润”的地下世界当中。那之后的事情,他便再也不知道了。 本可以独自一人全向而退,却非要将生机留给别人,令自己身处危难之间,落得如今这般凄惨下场,实在有些令人无法理解。更何况,二人还是许久以来的宿敌,现在的顶真魔君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杀死眼前没有血河水支持的血河,但那样的念头只在脑海之中停留了一瞬,接着便不见了。 “好,血河,你救了我一命,我今天就先饶过你一命。它日落再落到我的手上,定叫你有死无生!” 说完,顶真魔君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回到地面之上。而这时的他只顾倒地喘气,地并未发现主在刚刚血河的脸上竟是滑过一抹会心的笑容。 “哗~” 当最后的谜团揭开它那神秘的面纱之时,位于场中最核心的位置处,终于烟消云散。身材巍峨的地皇龙已经不见踪影,半空之中只留下一具还未来得及垮塌的风化骨架。顶真魔君抬起头,仔细寻找地蛊魔君的身影,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进展。就在他做准备放弃之际,最后一段胫骨砰然消散之时,一道黑影忽然从中跌到地上。在落地的那一刻,地蛊魔君不禁咽了下口水,因为才根本感觉不到对方的体内有骨架支持。莫非,之前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元,致使其已经化尽精血,骨肉分离? “喂,地蛊!你还活着吗?” 没有回应,依然没有回应。顶真魔君虽然知道大敌当前,自己首要做的应该是恢复力气,以来对付随时可能前来的敌人。可他就是不想等待,就要现在知晓答案。当快步来到那具甚至已经不能称作是身体的“躯壳”面前,他终于止住了身体,连手臂都已抬不起来。 顶真魔君并不是没有力气,而是不敢翻动地蛊魔君的身体,生怕自己看到到的是一场失望。而就在他心中无比纠结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声音忽然自下方的躯体之中悠悠地传了出来:“不要放松警惕,他还没死!” “砰”的一声巨响,仰面倒地的血河终为身下传来的异动惊醒,同时只听远方忽然传出刺耳啸叫道:“哈哈,我看还有谁能阻得了我!”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盛极而衰 怒啸之后,又是光影乍现,在那独一无二的神圣光彩之中,一具只剩下半边身体的巨人如同魔神一般屹立在三人跟前。此时此刻,唯一还能保持清醒的顶真魔君当即惨然一笑,脸上随即升起了一肌由衷的绝望:“这家伙,也太耐打了吧!” “轰隆!” 巨响之后,魔殿之内的众魔将皆是为之一凛,就连刚刚击杀了鲛王的酒魔也不禁面露骇皱色,想来是感受到了那才那一击的可怕之处。面向升起滚滚浓烟的方位,群魔的脸色个个都是惨如白纸,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祷上天保佑,能够令三者平安无事。然而,此刻的魔城之下,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正在暗中进行。 “医仙,就看你的了。天魔降世!” 在黩黯的震撼咆哮之中,只见万千黑线忽然自其体内相继射出,并且包裹在周身上下,转眼之间便形成了一枚体形巨大的“黑球”,而这便是他之前所提到的“黑心世界”。 不同于寻常的天魔,黩黯的真身乃是黑心世界所寄生的黑魔体,虽未魔人五官体态,却内含无穷无尽魔力,若能将其引爆,定会给人间带来一场灭顶之灾。不过,现在的他并非要那样做,而是利用这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化为一座坚实的基础,将上方那座摇摇欲坠的城池全部承载下来。 伴随着黑心世界的不断膨胀,位于旁边的雪魔医仙同样也没闲着,摇身一变,已化作白发灰肤的夜魔形态,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毛笔,在空中点拨几下,进而形成的神秘咒文,自行去到黩黯周围的不同方位,以来为接下来的法阵作准备。 “哗啦啦!” 黑心世界的增长,不只是填满了地穹与岩层之间的空隙,还将上方的旧基础进一步破坏。下方受力一经失去平衡,表地的魔城也随之倾泄,城内幸存的众魔身形皆是因此摇摆不定,刚刚得势的“真神领袖”也为此险些跌落在地。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搞得鬼!” 环视四周,无论是刚刚苏醒过来的顶真魔君,还是之后从地皇龙尸之中掉落出的地蛊魔君,都已全无气息。就在刚才,那尊魔神已对二人做出了最后的制裁,眼下就只剩那个只有半截身体的血河魔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真神领袖之中忽然传出一阵呼声: “快……快停下来!我的力量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了!” 光晕流转,一个无比狼狈的身影随即显现,正是之前操纵真神领袖,将璇白吞噬吸收的招白神领。然而,即便掌控了场中的局势,现在他的模样依然是凄惨无比,地蛊魔君与地皇龙的联手杀招,不但摧毁了真神领袖的一半神躯,还令他负伤累累,右侧身体被那狂虐的能量之中,只剩下一堆骸骨,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还能从中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本来,这种伤势只需稍稍集中精力便能恢复完全,只可惜刚刚为了抵御那一波毁灭力量,真神领袖已然耗去了招白神领的九成气力,致使其无法自愈疗伤。而这时,“失控”的真神领袖还要继续进攻,无疑是在榨取他最后的生命力,如果此时还加以阻止的话,恐怕自己就真的要油尽灯枯了。 恍然间,那尊只剩下一半的“魔神”竟是真的停了下来,抬起的手臂民随之放下。见此情形,惊魂甫定的招白神领终于松了口气,可谁承想就在这时,那条仅剩的臂腕竟是忽而抓向他的方位,并将其紧紧地禁锢在钢铁熔铸般的手掌之中,使其动弹不得。 “混帐东西,你在干什么,难道你要连自己的主人也不放过吗?” “嘿嘿嘿嘿~” 早已失去头颅的真神领袖,体内深处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恐怖笑声,招白神领登时脸色大变,随即看向对方残躯的正中央,在那里,血肉间翻动之中,忽然涌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不正是之前被真神领袖摧毁的璇白吗? “你……你……怎么会是你!不可能,你应该死了啊!” 当璇白睁开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之际,一股慑神光芒忽然从中流露出来,这一刻招白神领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仿佛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掌牢牢锁住,欲要将他们一并拉入到无底的地狱深渊之中。 “嘿嘿嘿,招白,没想到吧,你以为与你合作我就一点功课都不做吗?当初我姐说过,白药的死绝不是意外,她推测就是你使用了不知名的方法,将白药同化吸收,得到了其体内的力量,这才杀死了不世宗主。现在看来,我姐猜得一点都没错。” 说话间,璇白伸手掏出一枚物体,随即丢向招白神领,后者定睛一看,那正是瑶白神领用来寄存仙瑶圣光的海螺。而与此同时,璇白继续说道:“你们都只知道仙瑶圣光是我姐的看家法宝,却不知这海螺之中还隐藏着另一件绝世秘宝。为了防止中你圈套,他在海螺之中放置了一具由其万年精力炼化而成的替身。你方才利用真神领袖吞噬的,只不过是我放出的替身而已。现在,你的气力已经耗尽,这下该轮到我了吧!” 一念闪过,真神领袖残破的身躯登时修复补完,回到之前完整的状态之中。见此情形,被制的招白神领只得一边挣扎,一边尝试地央求道:“璇白,你听我解释!事情,事情不是像佣姐说的那样。那天,真的有隐情。白药并非是我主动出手杀死,他是……他是自愿的!” “砰”的一声巨响,不等招白神领将话说完,一股由内及外的毁灭力量,立即将其神躯化为灰烬,随之分散开来的细小尘埃,凝作一条条血色的丝带,被全部吸入到真神领神体内。刹那间,得到招白神领全部力量的璇白,胗上登时浮现出一股极为夸张的享受模样,两只布满血色的眼瞳,恨不得掉出眼窝。 “痛快!太痛快了!姐,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应该听得到吧!我已帮你了却心愿,你和姐夫可以安息了。” 说话间,他那双神兵般锋利的目光忽然落向地上仅存的血河魔君,眼中的疯狂之色已是到达极致。真神领袖的力量固然强大,但后者与生俱来的暴戾凶煞之气,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他的心志,使其渐渐丧失理智,成为了一尊只知杀戮的凶神。而面前的血河魔君,便是璇白实施血腥屠杀的第一步。 “去死!” 神臂击出,灭尽万物,就连牢不可摧的虚空寰宇,也不禁为之寸寸崩裂,化作一枚枚触目惊心的黑洞。生死瞬间,一道灵光忽然自血河的头顶飞跃而出,而那枚无所不能的拳头也随之停在了后者的头顶跟前。 “嗯?这是怎么回事,为何……” “呵呵,因为你已抛去自己的身份,沦为了寻常的神圣者,如此一来,我的时间奇术就又有了用武之地!” “什么!” 璇白赫然发现,前方地上的血河竟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蓦然回首,那张充满了冷酷笑容的脸颊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而他对此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滚!” 血河踏出一步,随之而来的磅礴凶猛魔力,直接将那尊庞大神躯击倒在地。盛怒之下,璇白驱使真神领袖还以重击,却不承想,一道飞来疾光,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刷刷地转下了探出的手臂。 “砰!” “啊!” 如今的璇白已与真神领袖合而为一,所以后者断去一臂与他自己痛失一肢毫无区别。剧痛之下,他霍然看向左侧,只见一道昂然身影赫然浮现在半空之中。 “看来,我来得并不迟!” 血河见到那人来到,随即轻笑道:“老前辈不愧是老前辈,连到达战场的时机都把握的恰到好处。神由魔君,我是不是该多谢你刚刚出手相助呢?” 神由魔群憨态一笑,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老夫可承受不起未来魔皇的谢意。” “呵呵,未来魔皇,怎么,雪魔医仙与黩黯那两个老家伙,还没死吗?” 地穹之上,布置处一切的雪魔医仙终于将手中毛笔奋力掷出,双掌随即合十于胸前正中央,声高叫道:“黩黯,准备好了吗?” 再次看向前方,雪魔医仙眼前已经被那那歇斯底里的黑色完全占据,所谓的黑心世界已然遍布岩层的各个角落,并且充满了其中的所有空当。然而,这并不够。 黩黯的力量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所以现在他所需要的,便是令自己永远停滞在这一刻。而做到这一点的办法只有一个:将他永远封印。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成为魔城的基础,默默地守护着自己的族人。而这也意味着,一位绝世魔皇,即将就此消失。 “夜魔,事已至些,你还在磨蹭什么,大丈夫死得其所,那就应该为此高兴吗?来吧!” 雪魔医仙望着那道极致的黑蕴,忽而长吸了口气,嘴角处流露出些许苦笑:“作英雄的代价可真大呀!”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未完之局 这本应该是璇白此生以来最神武,最光辉的时刻,杀了招白神领,而自己更是得到真神领袖的掌控权,在他看来,天下众生,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界主之外,已无人是他的对手。可是就在美梦成真之时,那道突如其来的红光登时斩破了他的所有臆想,并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啊!” 真神领袖固然强大,但一经受损,用以恢复伤势而消耗的气力也是极为庞大的。虽说刚刚璇白逃过必死一劫,但凭他现在的修为与功力,根本不足以担负如此可怕的精力消耗。眼见那条断去的手臂刚刚长出了半截,脸口璇白的脸颊已然形同枯槁,两侧的腮帮更是深深地凹陷下去,如同一只饿死鬼,看上去相当可怕。弥留之际,他伸出两条树枝似的手臂,于半空之中来回摇摆,仿佛是在寻找最后的生机。 “救我,救我,界主,救我!” 终于,那具庞大的神躯停止了活动,历经数个时辰的大战,魔界一方以惨重的代价取得了胜利。砰砰两声闷响,隐藏在地下的血河水将地蛊、顶真两位魔君收入其中。二人虽然遭遇了灭顶之灾,硬受了璇白的全力一击,但好在当时的他气力并未恢复,所以没有对他们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只是昏死了过去。眼下,蕴藏在血河水之中的精纯魔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二者的体内,以这种势头下去,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个五六成的功力。也就在这个时候,“饿死”的璇白以及那尊所谓的真神领袖也被血河悄然收入到血河水之中。神由魔君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并未出口阻拦,因为他根本也阻拦不住。 鲛人失去了鲛王,鲛破,鲛力数位大将,实力大减不说,士气更是空前的低迷。魔族趁此机会,奋起反击,将大量涌入魔城之内的鲛人战士强行逼出城外,接着又在鲛媚的指挥之下,有序撤离。事后,鲛人残部来到一处水源旁边,借着众鲛人补充水分的空当,鲛媚与江患海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还未站稳脚跟,前者的巴掌已经狠狠地打在江患海的脸上。 此刻,鲛媚俊俏的姣面之上已然布满泪水,咬紧的皓牙更是吱吱作响。 “你这个混蛋,你与我们许诺过的,什么击败魔族,成为人间霸主,一切都是假的。什么界主,什么援军,他们在哪!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爹他们就不会死,都是你的错!我……我要杀了你!” 寒光一闪,姣媚已从背后抽出自己的柳叶弯刀,架在江患海的脖子上,现在只要他手腕轻轻用力,对方的项上人头便会立刻掉在地上。 然而,江患海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好似现在的他早已看破生死。又或许,他断定对方绝不会对自己出手。 他总是这么自信。 “动手吧!如果杀了我能让你那颗受伤的心感动一丝好过的话,你尽管出手,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鲛媚心中一凛,强忍悲痛,颤抖道:“你……你为何不躲,难道你不知道任务失败,自己交将会成为鲛族罪人吗?” 江患海微笑道:“我当然知道。正因为此,我才更不能躲。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我不仅要为鲛族负责,更要对你负责。” 鲛媚手腕一抖,掌中快刀险些掉在地上:“对我负责……这么说,这些事情并不是你有意为之。其实,你也没有料到这一点。” 这回,江患海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去,长叹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看似近在咫尺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比如与魔族之间的战斗。我本以为界主他老人家会倾尽全力,如此一来鲛族便可以趁虚而入,成功取而代之,成为这里的新任统治者。然而,我还是太小看了他,界主似乎还有其它的计划。” 鲛媚微微一怔,而后喃喃道:“这么说来,都是界主的错?” 江患海转过身来,面上的苦笑还未来得及完全收回:“也不能那么说,毕竟他老人家考虑的要比我们这些凡人多得多,他也要自己的难言之患,只是不屑于与我们吐露罢了。” 鲛媚停顿了片刻之后,忽道:“可是……我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可是为了辅助白界才会英雄牺牲的。他……他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我鲛媚绝不会善罢某休的!” 语毕,江患海忽然递步上前,伸手搂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语气温柔道:“你放心,身为鲛族的女婿,我江患海一定会为鲛王和鲛族内的献身者讨要一个说法。界主神通广大,凭他的能力,就算要将逝去者全部复活也不是不可能。你稍安勿躁,我会找界主商论此事的。” 终于,鲛媚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当即松开手中的弯刀,环抱在江患海的身上,放声大哭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起,我不该用刀对着你。” 江患海脸上的温柔登时徒增数分,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之中,已充斥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挡的魔力,如胶似漆…… “怎么……发生了什么,脚下怎么不震了?难道,两位前辈已经稳住了魔城的基础?” 就在众魔疑惑不解之际,手持鲛王头颅的酒魔缓步走入魔殿,一见殿上的那道光晕,他那张稍显疲倦的脸庞之上立时多了几分难堪的颜色,接着继续上前,一直来到台阶跟前,望着那团光芒,淡淡道:“原来,真正的主指者一直都在这里,那位界主,你不打算现身吗?” 说话间,光团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酒魔顺势以手遮目,却忽觉另一手上的重物随即一轻,再次看向那里,鲛王的头颅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便算作是此次交战的战胜品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见!” “啪”的一声脆响,那枚浑圆的光团已是碎成无数细小的晶体,紧接着坠落在地。其余站在殿上的魔人们皆是面露诧异之色,不知此物是何时出现的,又为何会自行破坏。看到这一幕的酒魔当即大舒口气,脸上的倦意也随之再现。 “危机终于暂时解除了。” 魔君府上,独自留守的柳如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间一道灵光自其背后缓缓浮现,回头一望,她竟觉得那光晕之中的容貌竟是有些熟悉。 “时间不说,我简单说几句,你且听好了。当日你那不幸堕胎的孩子依然活着,只是还未回到人世。” 柳如音当即一愣,头脑之中立时有无数画面飞闪而过,包括当日自己与方柔在皇城之外的经历种种,而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渐渐浮出水面。 “你是那天的好心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你就不用管了,记住,你的孩子还活着,有朝一日,你们母子二人定能团聚。” 说完,那团光辉遽地一缩,如同火焰一样,左右摇摆,眼见就要熄灭。惊喜不已的柳如音刚要上前问个真切,伸手一揽,却是什么也没摸到。 “人……人呢?” 殒仙塚内,魔皇无存遥望远方天空,脸上的忧郁之色比起数天前丝毫未减。一旁,天阳老怪正在与刚刚苏醒不久的魔灵在嬉戏玩耍。 “喂,我说你年纪轻轻的,为何如何多愁善感。你我都是已死之人,阳间的事情与我们再无关系。既然黩黯已经去了,你就放心吧!大不了,他会回来与我们重逢。” 虽然未能完成转生还阳的事宜,但魔灵也由此幸存了下来。抛去转生容器这一身份不说,魔灵也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普通孩子。而天阳老怪多年未曾见过这类稚嫩可爱的生命,此刻正在享受这一难得的机会,一老一少一同解放天性,全部不顾此时此地的特殊环境。 “呵呵,没想到这里如此热闹啊!” 随着笑声,魔皇无存与天阳老怪皆是看向那人,后者的状态还好,但前者的脸上尽是骇然,显然对方的出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人淡淡笑道:“这里是殒仙塚,我不来这里难道还要下地府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死了!” 不等回答魔皇无存的质问,那人忽然穿过他的身体,径直走到天阳老怪的旁边,就在他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那人竟弯下腰来,伸手拂着魔灵的脑袋,和蔼道:“小家伙,这段时间苦了你了,我这就帮你恢复真身!” 话音一落,只见那人的手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魔力,当即轰入到那魔灵的天灵之中。片刻后,魔灵面露狰狞之状,随即倒地翻滚,痛不欲生。与此同时,大片的灰色皮肤自其身上接连脱落,其中嫩白的肌肤顺势显现,光彩照人。 “果然,这是一名人类的孩子啊!” 在天阳老怪的惊叹之中,魔皇无存随即看向那位突来之人,神情盛怒道:“你为何会在这坦克,黩黯人呢,夜魔,你这个混蛋!”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论群雄 谁主沉浮 当雪魔医仙将头真正转向魔皇无存的时候,后者已然满脸错愕,实在不知在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魔城魔殿之中,同样露出相同表情的众魔,亦是搞不明白,就在之前的一个时辰之中,地下深处的岩层到底出现了怎样的变化。黩黯跌跌撞撞地走入殿中,不等他摔倒在地,旁边的几位魔将已然伸出将他扶住。 “黩黯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与您与同行的雪魔医仙大人哪里?” “他……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说完,黩黯登时昏死过去。 “什么!你死了,黩黯活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殒仙塚之内,面对情绪激动的魔皇无存,雪魔医仙并没有太多话语想说,只是淡淡回道:“死了就是死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吧!我害你无法转世还阳,而自己却又因为一时冲动令自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你有什么火气,就都朝我来吧!” 魔皇无存霍然抬起那双冰冷的魔瞳,语气阴森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唰”的一声风啸,魔皇无存探出的手臂已然出现在雪魔医仙的眼下。虽说二人都只是魂魄而已,但如此奋力一击之下,仍会对其造成十分严重的伤害,甚至导致魂飞魄散。然而,身为夜魔之子的他,终究还是没能击出那一掌,只是阴沉道:“念你初到殒仙塚,我就先让你缓上几天。黩黯的事情日后再说!” 好不容易唤醒了黩黯,以酒魔为代表的众魔哗啦一下围上跟前,并且追问道:“快说,刚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夜魔那个家伙是怎么死的!” 听到此言,黩黯随即坐起身来,叹息轻声道:“本来,死的人是我啊!可那个家伙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在最后的生死关头,取代了我所在的位置,夜魔啊夜魔,我都忘了他还与我的力量是那般相仿,我的极暗魔力,对他而讲亦是无与伦比的庞大能源。他将黑心世界的魔力吸收之后,转而将自己化为了用以承载魔城的基石,最终化为魔晶。而我则因为失去了魔力,恢复了原样,并在最后时刻被他送了回来。这个家伙,还真让人有些不舍啊!” 听完二人的遭遇之后,众魔不禁为雪魔医仙的遭遇扼腕叹惜。虽说,此人之前想借助血河魔君之力,掌探魔族,成为魔皇之后的操纵者。但在大难临头之际,他能如此舍生忘死,不顾一切地献出宝贵生命,阻止了魔族浩劫,也的确是功德一件,成为了名流青史的魔族英雄。只是,如此一来,魔界将会再失一员大将,待白界下次袭来,就不知谁要成为下一个不幸者了。 “好吧!既然我那孽徒有心忏悔,也算是死得其所,功德圆满。就算是死,他也能在殒仙塚里安息了吧!” 说着,酒魔回身偷偷拭去眼边泪光,接着转头道:“你们把黩黯先生送回府上休息吧!今日魔城之劫已是告一段落,我这个云游之人也总算可以放心去了。” 话音刚落,血河魔君带着重伤的地蛊魔君以及顶真魔君一起刚刚回到魔殿冥冥之中,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才从城外赶回来的阳爻魔君。在与鲛破的破天荒一战之中,阳爻魔君受伤颇重,若不是修炼多年的魔体坚韧强悍,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说不定已然伤得不治。一见自己的师父酒魔欲要往殿外走去,他已猜到对方的意图,于是道: “师父,您一定要这么着急走吗?不留下来多住两天?” 酒魔看了看阳爻魔君狼狈的身形,又将雪魔医仙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后者虽然同样十分惋惜,但人死无能复生,也就没再多说了。 “师父,这一别不知再次相见是什么时候……”阳爻魔君略显伤感道。 “呵呵,别人不知你就不用装糊涂了,你手上有我的信物,只要对其说话,我就能听到你的呼唤。时机允许,我自会自动现身。你放心,要是界主真的要来的话,我酒魔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目送酒魔离去,几位魔卫负责将黩黯送回到他的住处,这时神由魔君姗姗来迟也终于到了殿前,一见众魔已然回去,不禁向阳爻魔君问了此处的情况,后者简章交待了一下之后,也退了下去。神由魔君看着殿上那张空当当的金椅,不由得叹息道:“荣华富贵,一场空梦,不知还要多少人死在这条路上啊!” 没有想到,看似志在必得的白界“先锋军”,居然会败在魔界的顽强反抗之下,两名神领先后身亡,对界内而言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作为神领之一的食白,能够通过彼此间的感应清晰感觉到远在百里之外发生的事件,对于招白神领与璇白的死,他也赶到十分遗憾。 “招白与璇白都死了吗?魔界到底有多少的不世高手,怪不得界主会对他们如此重视。不知,妖界那边的事情进展得如何,希望能够顺利一些吧?” 眼见食白神领的脸色愈发难看,跟在身后的白显等人,亦是不敢多言,只能继续保持沉默。而朱大闯却是不以为然,毕竟刚刚加入白界的他,对于那几位界内高手并不认识,他们的死与自己更是毫无关系。不一会儿,白头翁忽然将头看向北南方位,进而尖声道:“地边好像有高手正在向我们接近,莫非也是去往魔城的吗?” 说着,他看了更靠后面的陈世杰,语气冷冷道:“你去那边看看,如有情况,速速回来报道。” 陈世杰看看自己的周围,而后才将目光投向白头翁,面露不悦道:“就我一个人吗?” 毕竟,能被白头翁称之为高手的人物,实力定是相当可怕,只凭陈世杰一人之力,应付起来困难不说,一不留神甚至还要就此丧命。而白头翁的神态却是显得极为淡然,好似对方的死活与他丝毫关系都没有一样。 “怎么,你怕了?”白头翁冷笑道。 “不……不是那样,我只是怕万一……” “陈世杰,我记得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不是这么婆婆妈妈啊!早知如此的话,我就不该收你为徒。” “这……” 被白头翁这般训斥一顿之后,陈世杰登时面红耳赤,顿觉脸上无光,心中羞辱感油然而生。而随着二人对话的进行,其它人的目光也渐渐地投向他们,尤其是走在食白神领的朱大闯。虽说,朱大闯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不知怎的,陈世杰总觉得对方是在无声地嘲讽自己,似乎是在说“瞧你个没用的废物,连你师父都看不起你,你这副模样如何跟我比”之类的话语。要知道,陈世杰可是曾经陈家的少主,那是陈王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然存在,无人不敢对其不敬,更没有敢与他这般说话。而现在,他却要委身于别人门下,过着猪狗不如、被人呼来喝去的悲惨生活,这当真不是他想要的。 然而,在乱世之中,找一个好靠山是保证自己长盛不衰的前提,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一直忍气咽生,甘愿作白头翁手下的一条狗。想到这里,他心中好不容易才生出的一丝骨气便立即被心中的恐怖冲击得烟消云散,他只向白头翁抱了一拳,接着便转身掠去,留下一句话道:“你就等着瞧吧!” 这时候,旁边的巫白帝忽然涌了白头翁一下,进而讥笑道:“听到没有,你那好徒儿让你等着瞧呢!” 白头翁恨得咬牙切齿,双拳攥紧之际,修长的指甲甚至已经嵌入皮下,金黄色的光芒于手间缓缓浮动,好似随时都要迸出体外一样。这时候,食白神领似乎已经察觉到队伍之中的诡异气氛,进而向大家叮嘱道:“把精力都放在赶路之上,做好时刻战斗的准备。招白他们失败了,右卫使被杀,左使进入妖界,所以只能靠我们拿下魔城。现在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肩负着重要的使命,界主大业能否完成,还得看我们的。” “沙沙沙~” 就在食白神领刚刚停下话音之际,一阵急促的异响忽而自右侧传入到众人耳中,较为接近的白头翁当即站出身来,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呼叫道:“陈世杰,你跑这么快做甚,是要敢着去投胎吗?” 几人之中,只有白头翁与陈世杰最为熟悉,毕竟二人一同在皇城之中待了大半年,又因为练功的需要终日处在一起,所以彼此之间早已知晓对方的一切,包括气息。而从那个前来之人身上的气息来判断,对方就是陈世杰。 “哗啦啦!” 终于,人影掠出茂密的树林,转而落在众人跟前。白头翁定睛一瞧,当即一愣,接着伸手指向踩踏着陈世杰背脊的男子,放声咆哮道:“你是哪来的野种,快快上前受死!” 陈世杰仰起那张布满痛苦与虚弱的脸庞,声音虚弱道:“师父,他就是……” “孙长空!” 不等陈世杰说话,白叹生竟已抢先道。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再重逢 兵刃相见 于陈家享受了二十余年的天材地宝,又先后经陈家老祖陈立与白头翁的倾力相助,再凭借自身异禀天赋的陈世杰,竟然被孙长空一脚死死踩在地上,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他的身上就好像承着一座大山一样,身上的骨头都在此刻发出咔咔的惨叫。 “你就是孙长空!” 白头翁眯眼刚要上前,这时巫白帝忽然阻止道:“不要去,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白叹生点点头道:“没错,现在的你与他交手只是自取灭亡。” “可……” 白头翁看着四肢着地伏在那里的陈世杰,眼中不禁划过一抹焦急之色。 恨铁不成钢,这是他对自己这位传人的评价,可如此失望的他,又何尝不是当初寄托在对方身上的希望太大了呢!白头翁自以为得到一位惊世奇才作为自己的衣钵传人,可谁承想这家伙缕次令自己失望,就连前来的神领食白对他的“杰作”也是十分不屑。这让白头翁在众人尤其是花白帝眼前顿感脸面无光,羞愧难当。 然而,徒儿自然还是徒儿,只要他一日还未驱赶陈世杰出师门,而对方也并未放弃师徒情义,那么自己便还是他的师父。现在自己的爱徒受难,作师父的怎能袖手旁观? “妈妈的,敢对老子的弟子撒野,我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一落,白头翁那箕张的五指已向孙长空刺去,指甲如锋,划过空气沙沙作响。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只瞧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众人,赫然发现这几位自己不但知道,甚至还有两个是自己的熟识。 “大闯,白叹生,怎么会是你们!” 当然,化身为白显的薛判官也在他的视野之中,不过经历了过去的种种之后,这也算不上是什么惊奇的事了。 精神稍分,白头翁的招式已到跟前。然而,凭孙长空如今的修为与实力,面对这等平淡无奇的招式,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片刻思考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一计,随即捏动手指,张口轻声道:“紊水~” 语毕象现,白叹生立即脸色大变,眼见那道自地里生出的泉水摇身一变,化为一条修长水鞭,将那即将进招的白头翁团团包围,缠绕在四肢之上,令其动弹不得。 “你!” “白叹生!” “呵呵,这下某人要脸上增光喽!” 同一时间,食白神领,白显,巫白帝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身旁的白叹生,后者果真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摇头苦笑道:“好吧!他就是我在人间找到的传人!” 原来,白叹生,白显,巫白帝,白头翁四人,早在进入人间之前,便已相约,为了进一步提升白界的势力,决定各自于人间寻找一名所谓的传人,一来可以增加己方人马,二来也算是为自己的一身武艺找一个合适的传承者。于是,朱大闯,陈世杰,孙长空便成了幸运儿,只是白显迟迟没有找到心宜之人,或许他早已选定,只是没有公布罢了。 紊水是四象奇术之中,最为坚韧,也是最为难缠的一象,一经被其束缚,非得身怀绝世修为才能挣脱。而如今的孙长空已然晋入化境,力量之强,早不能以常论来评断,如此一来,白头翁想要脱离紊水的掌握,更是难上加难。他拼尽身上的全部力量,强行将头扭向后侧,怒目瞪着白叹生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想办法!” 见此情形,白叹生与孙长空相视一眼,随即又叹了口气,随手一扫,一道自天而降的惊雷忽然劈中那道水鞭,后者当即自中间一截两断,残骸再次恢复到寻常模样,倾洒入地。 大量消耗真气的白头翁因为一时力竭,不由得跪倒下去,大口喘气。而这时的孙长空则是看着对方,面露微笑道:“果然,天底之下最熟悉四象奇术的还要属你,其中法门,你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呵呵,你这招借刀杀人使得未名有些太卑鄙了吧?若是白头翁因此死在你的手里,那我删岂成了帮凶?” 孙长空怂怂肩膀道:“那与我无关。” 说着,他又将那双冷酷的目光转向脚下的陈世杰,声音低沉道:“你刚才不是还大喊大叫,要取我性命吗?之前的威风呢?” 陈世杰强忍着剧痛,吃力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字道:“孙长空,有种你就放开我!我打不过你,但不怕你。今天就是死,我也绝不会辱没陈家的尊严!”、 “好,那我就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说着,孙长空脚下猛一撤劲,陈世杰顿感重生一般,身上的重力当即全然消失,趁此机会他连忙拉起地上的白头翁,一同退回到原地,与孙长空形成对峙之势。 “哗啦啦~” 枝叶分拨,永恒抱着身怀九华真源的金娃随即现身。不过,显然在场的白界中人根本没有将他们二人放在心上,只有孙长空才是他们的威胁。 孙长空伸手一指朱大闯的方向,进而道:“你果然还是跟他们走到一起去了。看你的样子,修为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啊!” 朱大闯憨笑道:“是吗?哈哈,可能是我天资愚笨,无法尽得师父所授,才会如此吧!不过如果一定要打的话,我朱大闯定会奉陪到底。” 掠过前面的几人,孙长空径直看向站在最后方,一脸冷漠的食白神领,接着道:“你就是他们的统领?” 食白神领全然不屑道:“你应该称呼我一声神领,我是食白神领。” 孙长空稍稍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又是一个神领,让我想想,你已是我遇到的第四位神领了吧!” 食白神领神态一振,立即道:“你说什么,你还遇到了除我之外的这神领,而且不止一位?他们怎么样了?” 孙长空残酷地笑了笑,露出的牙齿在阳光之下竟是显起几分凄冷寒光,十分诡异。 “明知故问,当然是死了,只不过他们有的是死于我手,有的则自舍性命。反正,你们白界的先锋军已经折损了七七八八,你应该是少数存活在人世的吧!” 其实,食白神领对于几位白界高手的相继“消失”并不是毫不知情,但除了右卫使白辉之外,他误以为那些“不见”的神领是因为有事在身,暂时回到了白界之中,所以自己在人世之间才感应不到他们的气息。可现在看来,事态竟是如此地糟糕,以至于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敌人。 “哼,白辉之死与你定无关系,至于神领,除了招白之外,又无人是我的对手。而作为领之中的最强者,身居召唤真神领袖的强大能力,却是太过自恃,为人傲慢嚣张,做起事来也经常自信过头,遭到杀身之祸,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过,凭你的力量想要胜过我的食白神领,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话音一落,天地陡然变色,一眼望去,方圆数里的树林皆已变成灰白之状,就连天上的太阳也随之黯然无光,神威全匿,竟好似怕了他。一个区区的眼神就能造成大自然的如此剧变,足以说明这位食白神领的恐怖之处。然而,孙长空对此却好似并不以然。 “虚张声势之类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我与他们二人还要赶往魔城,你们一起上,咱们速战速决!” 以一敌七,而且还是七位当今的绝世高手,顶尖强者,单是想一想这样的事情也足以令人魂飞魄散。然而,孙长空说出此话非但能够神态怡然,举止间竟也毫不慌张,更无摆出阵仗准备迎击之意,仿佛对方的招式套路已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大闯,你和他认识是吧?你先上前与他试试招,待我等探清他的门路之后再合力围攻,一举将其歼灭。” 朱大闯灿然一笑,满不在乎道:“师尊,你放心吧!说不定只靠我一人之力,就能将他擒下。孙长空是一位难得的可造之才,若是能将他收入白界主门下,定能大大增添白界的实力。” 食白神领冷笑道:“呵呵,但愿如此,你还是先想办法对付白叹生的四象奇术再说吧!” 说完,他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一眼身边的白叹生,以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情绪。后者自知有罪,只得将头低下。 眼见朱大闯独自上前应战,孙长空淡淡一笑,最终也没笑出声来,只得道:“还看不出来吗?白界的那帮家伙只是将你们当作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一旦遇到拿不准的情况,便将他们抛出来试水。大闯,回头是岸,我也曾经迷茫过,但不能因为获取力量而丧失应有的骨气啊!” 面对孙长空最后的劝解,朱大闯哈哈一笑,笑声竟如惊天雷亟,哪怕身在数里之外,也能清晰可辨。 “孙长空,多谢你这种时候还能为我着想。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了不再碌碌无为,我决定向界主奉献我的一切,包括良知以及生命。所以你就放马过来吧!” 见到朱大闯如此决绝的态度,孙长空无奈地叹息一声,蓦然抬起那双放光的神瞳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最难当 炙血狂心 狠话放过之后,是二者的放手一搏。孙长空出手捷疾,掌影翻飞,虽说不上是哪一门哪一路招式,但掌风袭过之处,无不雷轰阵阵,万物破碎,就连大地之上也横现出一道道刺目的沟壑,几欲吞没周围的一切。 不过更令众人感到惊讶的是,才受到食白神领点拨的“凡人”朱大闯,实力居然突飞猛进,与孙长空交手之间,竟不落下风,偶然还能发出几记反击。但见他拳风虎虎,甫一进入虚空,便立即消失。不等孙长空反应,便从不知名的犄角旮旯之中钻出来,对其发起突袭。起初,孙长空还能凭借敏捷身手躲避一二,可到了后来体内真气愈渭消耗,速度也随之减慢,不一会儿的工夫已经着了四五拳,拳拳到肉,打得身上砰砰作响,其间似还夹杂着骨头爆裂的声响,震撼人心。见此情状的巫白帝不禁喜出望外,一开始的消极态度也也随之消失无踪。 “哈哈,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巫白帝选定的传人。对,就这样一直坚持下去,大闯,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狠狠地揍扁!” 白头翁看了一眼正在兴致头上的巫白帝,面露不悦道:“你能不能小点声,别显出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我都感到替你丢人!” 巫白帝不以为然道:“哈哈,无所谓,丢人还能比你你刚才的模样丢人吗?师徒两个趴在人家的脚底下,任人宰割。换作是我,早就抱着自己的弟子一起自杀了。” “你!” 眼见二人越吵越凶,站在最后面的食白神领不由得蹙眉道:“好了,你们两个都消停一下吧!大闯虽然现在稳占上风,但如果五十回合不能取胜,输得一定是他!” 望着食白神领那张冷如凝霜的面庞,巫白帝不禁为之怔,随即道:“怎么连您也这么说,难道大闯还能自寻死路不成?” 食白神领脸色微变,语气深沉道:“我也希望不会那样啊!” “啊?这么说来,大闯之所以修为会突飞猛进,都是因为……”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正在与孙长空酣战之中的朱大闯,只见他一行一动的身影之间都好似流露着一股莫名的金光,仔细辨认,就如同穿了一件金色的轻纱在身上一样,分外神武。但见到这一幕的巫白帝却为此表情狰狞,进而摇头道:“不……不是的,你怎么能教他使用这种自杀式的招术!” 食白神领冷漠道:“战场本就十分残酷,为了完成界主心愿,多少能人异士客死他乡,血洒青史。如果能够铲除眼前的这一巨大障碍,朱大闯的牺牲是相当值得的。” 就在食白神领与巫白帝解释之际,孙长空同样意识到了朱大闯身上的异样,一边出手应对前来的攻势,一边低语道:“大闯,你体内的真气为何如此怪异,就好像一锅烧开的执水似的,恨不得从四各个地方迸出体外,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禁忌招式?” 朱大闯高呼一声,拳上劲力再增一倍,一击打在孙长空的上臂之上,使其登时倒飞出两丈有余。落定之后,孙长空仍能觉察到臂中传来的酸麻之感,若不是刚才自己有所准备,这条臂膀定是要折了。 “我朱大闯用什么章法你管不着,孙长空,我曾经败于你手,今天就要一洗前耻!” 越打越狂,越狂越燥! 如今的朱大闯就好像一个天然的火炉一样,带动着周围的空间都变得燥热起来,就连空气都有些灼人,再强的耐性也要被其消耗的一干二净了。好在,孙长空除了通晓四象奇术之外,又深谙五行神力,心念一动,由冰涎神力凝结而出的冰色心羽衣随即平空而现,披在双肩之上,登时为那他那颗无比躁动的心带动了一丝凉意。 再看其余众人,为了抵御朱大闯体内的狂热之力,不得不运气护体,即便如此,他们仍能感觉到体皮的毛皮正在蜷曲,干枯,眼看就要被生生烤糊。 “我说,白叹生,都是你干得好事,要不是那个小子学会了你的四象奇术,能有今天这般厉害吗?快,用你的奇术为我等降温,不然回去之后一定要在界主面前好好告你一状!” 不敌败下阵来的白头翁,此刻成为了调剂气氛的欢乐果,被他这么一说,除了白叹生之外的所有人全都为一笑,而后者不得已,只能操纵四象奇术的“暴水”,于众人周围部下了一圈由水珠编织而成的垂帘,暂缓热力。而这时的战场之中,情况似乎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奇热”,最受煎熬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大闯自己,若不是拥有超凡的意志以及强壮的体魄,恐怕他的神形早已被完全摧毁,非死即伤。而即便是咬紧牙关,他依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多处经脉已被烧伤,真气流动更是出现了阻塞停滞的情况。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定是必败无疑。 “该死,难道这就是我朱大闯的极限了吗?使用了饮血狂诀居然也只能如此,孙长空到底有多少实力,为何我觉得他一直没有倾尽所有?” 想到这里,朱大闯猛然咬破舌尖,一道金色的精血登时破口而出,刚好落在刺出的拳头之上。刹那间,那只右手之上光芒大作,强于之前数倍的劲道登时轰向孙长空的面门,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朱大闯登时喜形于色,因为他的拳尖在击中对方的那一刻似乎感觉到了骨头与经脉崩溃破裂的声音,他赢了! “好!” 眼见刚刚的绝妙一拳,不但击中了孙长空的要害,还将其一招击溃,放在众人心上的巨石终于得以放下,而作为师尊的食白神领也不禁为自己的弟子暗自捏了把汗。在他看来,朱大闯的胜利实在有些侥幸。 “刚好五十招,朱大闯,你果真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回到白界,我定要让界主好好嘉奖于你。” 朱大闯成功笑到最后,最感到高兴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恩师巫白帝。要知道,当初的他并不怎么看好自己的这位传人,只是觉得缘分所致,所以也就逆来顺受了。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天资算不得出众的朱大闯,却拥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运气与毅力,而在自己的悉心指导之下,朱大闯的修为一日千里,这才拥有了今日的风采。 “大闯,你是为师的骄傲!” 如果说场中最高的是巫白帝,那最失落的就要数陈世杰了。凤毛麟角,人中之龙,才俊精英,这些用来夸赞用的词语他早已听烦,他生得好,活得好,哪怕是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也有白头翁这位师父牵着他走出人生昏暗,他应该知足了。只可惜,他的人生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孙长空,紧接着又来了一个朱大闯,他们二人联手夺走了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耀,自己则成为了失败的弃儿。现在,孙长空惨败在朱大闯手中,生死未卜。朱大闯的时代已经来临了,那他陈世杰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呢? 孙长空的战败对于白界来讲无疑是一件好事,但在白叹生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这一点。从某一定的角度来讲,孙长空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也并不是什么授业师父,四象奇术只是他作为回报的一种答谢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二人之间会有再见的一天。直到刚刚孙长空使出紊水一招,虽说其中可能夹杂着些许挑衅之意,但显然对方并未将自己交授的武学荒废,反而还能动用得如此得心应手。即便是敌人,他也由衷地为此感到高兴。而如今,一切的欣慰都已毫无意义,因为孙长空即将神形俱灭。 “哈……哈哈,怎么样,孙长空,我说我朱大闯总有一天会胜过去,这话没有错吧!哈,哈~” 使尽全力,甚至不惜动用精血来获得短暂力量的朱大闯,此刻的内心是无比狂喜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了解一路走来他所尝过的辛酸。大家都被他那张憨厚可亲的皮囊所迷惑,却不知下面隐藏着一颗十分弱小的内心。他所不屑的,其实是他最想得到的。他所崇尚的,却也是自己最轻蔑的。他的苦笑之中往往夹杂着更多的无奈,他的泪水却要比任何一滴海水都要咸。他曾经不只一次想要放弃,却都因为那颗倔强不屈的内心坚持了下来。看着眼下地上那具已经被自己将脸打得稀八烂的人影,他竟是再也高兴不起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把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亲手杀死吗?不对,这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 恍然间,朱大闯好似想起了什么,他像疯子一样环视四周,眼前景象竟是遽地扭曲旋转,不久之后只听噗通一声,他竟跌倒在地。 “喂,孙长空,你在搞什么鬼,这点伤势根本奈何不了你吧?” 就在树梢上的永恒忽然开口之时,原本应该已经挺尸的孙长空竟是忽而坐立起来,双手不断摸着自己残破不堪的面颊,声音含糊道:“这家伙出手也太狠了吧!” “啪”的一个响指,孙长空再次恢复了那副英俊帅气的容貌。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蓦回首 谬人依旧 巫白帝几人相视数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也说不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张破烂的脸,一条凋零的生命,是如何恢复如初,更是不得其法。沉吟间,食白神领嘴中骂骂咧咧了几句,吐了口浓痰道:“见鬼了!” 孙长空坐起身来,伸手捅了捅倒在脚边的朱大闯,发现对方竟已昏死过去,原来是刚刚消耗过大所致,并无性命之忧。确认了这一点,孙长空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伸腰,漫不经心道:“好了,你们的挡箭牌已经用了一块,怎么,下一个要换陈世杰吗?” 陈世杰虽然心中怨恨,但他还不会愚蠢到自寻死路。通过之前的交手以及二孙朱二人的战斗,他已清晰明白他与对方之间的巨大差距,与之应对必是有死无生。想到这里,他竟不禁后退了两步,示之以弱。 见陈世杰并无上前之意,孙长空又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人,挨个问道:“你呢!你呢!你呢!喂,怎么一个个的都如此胆小怯懦,就你们这些怂包也想统治人间吗?” 就在孙长空“大放厥词”之际,食白神领忽然伸手摘下身后白色披风,双臂伸直,轻轻向两侧一拨,并将一干人等全部堂开,直面孙长空道:“还是让我来吧!” 这时候,树上的永恒与金娃已经双双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即将出演的大戏,二人无比欢喜,只是手边缺了点聊以消遣的茶点,就这么干等着未免太乏味了些。 眼见食白神领迈步上前,孙长空随即拍手叫好道:“呵呵,不愧是神领,风度胆实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不过……” 话音稍顿,食白神领忽然觉得眼前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可经他仔细观察了一圈之后,却并未发生异常的地方。 “哦,你是说朱大闯吧!我把他放到旁边的树底下去了,省得待会打起来碍手碍脚。” 随着孙长空的目光,食白神领果然发现在不远处倚靠在树下的朱大闯,而至于对方是时候出的手,如何出的手,他是一点也没看到,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片刻思索之后,食白神领蓦地抬起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脸色难看道:“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啊!” 孙长空淡淡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不足道也。” 面对孙长空如此平淡的回答,食白神领心中暗道:如果这也算是小技的话,那真正的看家本领岂不是毁天灭地,更替纪元?料想对方还有后招,他也不敢再有分神,只得将全部精力灌输地眼下的战斗之中。 “出招吧!”孙长空伸手客气道。 “呵呵,让我先出手,我怕你会后悔。” 没错,能够占据一场战斗的主动权那是致胜的诀窍之下,哪怕二人出招的速度一样,先于出手的那个定能将杀招率先送到敌人的体内,这样不等后者得逞,前者便可以将对方击杀了。眼下,孙长空敢如此“大方”地让出先势,显然是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如此一来,食白神领心中更是忐忑不已。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明知前方杀机重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在二人目光对视的一瞬之间,食白神领终于发生了第一招。 不知什么时候,食白社领的手中居然多了一支毛笔。而令人更为意外的是,那支毛笔上所蘸并非黑墨,而是白色的汁液,或者所幸可以称之为白浆。 挥臂抖腕之间,手中毛笔白墨飞溅,落在四周,如同花苞一般,相继绽放,变作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形斑点。孙长空固然有游刃之躯,亦是难免被其沾身,不一会儿身上的衣衫之上便相继挂了“白”。好在,这些白斑并非毒性,无论是衣物还是身体都没有出现腐蚀溃烂的情况,只是单纯的染色而已。孙长空心头一沉,暗叫这厮莫不是傻了不成,用支普普通通的毛笔点些白漆扬洒作甚,难道他要给这里好好粉刷一下? 食白神领的奇怪举动仍在继续,孙长空的脸色越来越沉,而相应的对面白界众人却显得愈发兴奋,好似即将要亲眼见证奇迹发生一般,顾盼之间都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见此情形,孙长空料定不能让对方再这么继续折腾下去了,随即心中一定,由五行神力之中焦土神力所化的一支长枪,顺势刺向敌人的心门。与此同时,食白神领云手回拢,掌中毛笔于那枪尖枪身之上轻轻一扫,土黄色的长枪登时变成了染白色。可是,区区一支毛笔如何能够应付得了一柄锋利无比,却有神力加持的长枪呢?呼吸之间,巫白帝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孙长空的兵器刺进了食白神领的体内。不时是那枪头太快,还是食白的身体太弱,长枪刺入后者体内竟是毫不费力,看上去就好像……掠过了一般。 “嗯?” 孙长空心头一惊,登时去看对方的身体。而这时的食白神领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痛苦之色狼,反而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奸诈相,随手指着贯穿胸口的枪身,口气轻屑道:“这也想杀人?” 孙长空本想收手,却不承想食白神领出招极快,一左一右,两只重掌已双双击中他的双侧肋下,随即两股浓厚掌力登时没体而入。待缩回双臂,只见一双白色的巴掌印竟是残留在孙的衣衫之上。 食白神领的掌力属实非同小可,仙人挨了恐怕也要一命呜呼。然而,孙长空是何等修为实力,这两掌落在他身上虽不说是轻风指面,却也重不了多少,只后退了小半步,便已完全稳定下来。只是身上的白色印记越来越多令他有些不爽,如何清洗还是一个问题。 一击成功,食白神领借力撤身,长枪自胸中拔出,定睛看去,胸上却没有丝毫伤口,连滴血水都没有。孙长空望向自己手中的长枪,枪头下方一尺左右都已尽烽变成白色,眉头不禁一蹙,随手将其丢在一边,隔空一抓,一柄崭新的长枪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食白神领伸手指指孙长空,面带冷笑道:“放心,要不了多久你便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与白界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孙长空将手中长枪舞动了几下,并戳在自己的右侧地面上,同样挑衅道:“我的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拿!” “哦?是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食白神领兀地抖腕,也不知那白墨是从哪里生出的,忽然有一大片墨迹自那笔毛之中涌现,飞入半空之中,与此同时他忽出另一只手掌,孙长空遽地发现自己的背脊一凉,不及回身,犀利的爪功已然作用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再有一瞬自己便要身首异处。 “呀!” 大惊失色,孙长空来不及反击,登时向下扑倒,紧接着又翻了两个跟头,这才停下身来。确定自己暂时安全的他,探手摸了一下自己身后,却发现脖颈处竟是有粘稠之感,收回定睛一看,正是白色墨迹。原来就在二人交手的时候,食白神领趁他不备,同样在他的身后也留下了大片的墨汁,只是自己心思一直没有这上面,所以并未发觉。刚才的情况实在凶险,换个人恐怕已经命丧当场。不过如此一来,食白神领也就显露出了他的招式秘诀,显然是与这些看似普通的墨迹有关。 眼见孙长空刚刚死里逃生,面露憾状的食白神领不由得摇了摇头,暗暗叫道:“彻白笔和白泥墨的玄妙怕是已经被他识破一二,要想将其击败,也只能速战速决了!” 意识到食白神领的诡异莫名的偷袭与自己身上的白色墨迹有关,孙长空当即立决,伸手立即解去外侧衣物。只是对面的食白神领显然已经意识到时间的紧迫性,原本持笔的手掌,立时变得握笔的样子,然后用力飞甩。只见那些繁如急雨的墨点纷纷落下,食白神领另一掌翻腕一变,指缝之间竟多了数十根白色的细针,随即掷向空中的墨点。生死关头,作为曾经与孙长空略有交情的白叹生不禁微眯眼睛,以防看到血腥不忍的画面。然而,待他缓缓睁开眼皮的时候,却惊讶自己的眼前居然多了一把火焰。 那是一个由无数火苗组成的火人,亦或者说是被一道拥有生命的人形火焰。无论如何,那道身影都已被烈火袭身,从上到下,无处例外。片刻后,白叹生轻拍手掌,如梦方醒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白泥墨虽说遇水不化,极难清理。但一经火焰烧烤便立即恢复成土砾模样,再也附着不到人的身上。妙,妙!” 渐渐地,那才火焰的火势愈发减弱,孙长空的面庞顺势坦露在外,看到食白神领忽青忽白的的脸色,随即轻笑道:“怎么样,连你的同伴都为我的聪明才智所折服。没有了这些所谓白泥墨,你看你还如何偷袭我!” 食白神领咬牙切齿道:“小子,别得意!我的彻白笔也并非浪得虚名!” 话音一落,之前被孙长空丢在地上的长枪,当即跳入半空之中,凌厉的枪头,不偏正倚,正中他的小腹丹田。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以白为食 七神领各自的名讳之中都暗藏着各自的看家本领,比如招白,乃召唤真神之意,而瑶白,则是仙瑶圣光之力。至于食白神领,除了白界中人知道之外,外人无从知晓,莫非他还能以“白”为食不成? 然而,白的出现,确实为他带来了诸多的便利,令其在一招一式之间都占尽上风,打得孙长空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就在刚才,食白神领忽然使出两把飞针,飞针越过由彻白笔挥散出的白泥墨,转瞬间便攻至孙长空的面前。好在,后者机智敏锐,是以湿婆烈火裹身,这才险去身上的泥墨,逃出一劫。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间使出如此了得的神功,树上的金娃不由得拍手叫好道:“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好暖和,好暖和!” 巫白帝等人起初并未交永恒和这孩子放在眼里,如今见二人一副置身事外,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恼怒,刚要开口呵斥。谁知食白神领却是先于他们,声如洪钟道:“小鬼,你敢如此嘲讽本座,我看你是想领打了吧?” 面对食白神领的威慑,金娃也不害怕,当即跳立起来,站在树上摆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向对方做了一个鬼脸。食白神领眼见对方如此这般挑衅,心中顿感盛怒,刚要发作,这时永恒连忙开口道:“呵呵,神领大人,您位高权重,神功无敌,何必与一个孩子较真。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食白神领转念一想对方说的也有道理,本来想就此作罢。可谁承想,那金娃竟是“不知好歹”,眼见对方熄了火气,接着又道:“你个大方脸,打不过人家就拿我来撒气,羞不羞!孙大哥,一会儿帮我好好教训一下他!” 刹那间,永恒哑口无言,刚想为金娃的鲁莽行为做点什么的时候,食白神领竟已笔直地掠向他们,目中怒火,脸上寒光,令人心中为之一怔。 “不好,快闪开!” 永恒一打将金娃推下树梢,紧接着自己便被淹没在白色的墨汁之中。待他想要还手之际,白泥墨内竟是生成若干的纤细手臂,将其手脚躯干团团抱住,令其既无法运气,更不难动弹,俨然成了一座白色的雕像。 食白神领翩身落定,瞧了永恒一眼,随即轻声道:“我看你不是人之一族,也就不与你为难。若是再不知好歹,小心我将你生吃活剥。” 永恒看着那张无比阴沉的面庞,不由得咽了下口气。显然,对方一眼便已屑出自己的本尊,所谓的生吃活剥正是因为他是“龟”的缘故。想到这里,永恒自知不是对方之敌,只得乖乖束手就擒。而此刻,落到地上的金娃已经奔到孙长空的身边,遥指树上的二人道:“大哥,你看!” 孙长空化去身上烈焰,显出通红剔透的赤luo精壮之躯,随即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去找个地方躲一躲,我会把永恒救出来的。” 金娃点点头,接着用力跺一跺脚,于是乎他那具混身泛着金光的娇小躯体便如此没入到大地之中,自脚到头,一息的工夫便没了踪影。见此情形,巫白帝皆是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有如此能耐。而树上的食白神领见此情况也是相当意外,后悔自己刚刚应该全力将其捉住,以免再生异端。 “孙长空是吧!现在你的朋友已经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想让他惨死在你的面前,就立刻投降,归入我军。我保你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孙长空收起脸上正色,淡淡笑道:“多谢神领抬爱,可惜我孙长空就是偏偏不喜欢什么荣华富贵。你放了我的朋友,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从此之后各走各的路。但如果你有意威胁,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与你等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就算你能侥幸活命,恐怕也要脱几层皮吧!” 食白神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实则早已对此人钦佩不已。以少敌多本以是弱势,现在又有同伴落于人手,更是弱势之中的弱势,寻常高手遇此情形早已缴械认输,可如今的他却仍能淡定从容,看不出丝毫惊慌之色,果真有大将之风。食白神领虽然杀戮无数,但也是一位惜才之人,眼见孙长空如此神勇,难免心生恻隐,于是继续劝说道: “孙长空,人类气数已尽,无论是你们还是魔人,最终还要归入到我白界之下。白界之人乃一等良民,而你们这些战败的俘虏只不过是牲畜般的奴隶。如果你现在归顺,尚有高升的机会,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呵呵,是吗?我看你们白界的实力也不外如是。你们的右卫使不是也死在了我们人类的强者之手?如果白界主法力通天,为何不曾现身于世,一展神威,也好救了那几名战死的神领,使他们免去杀身之祝,岂不快哉?” “这……” 孙长空的话令食白神领颇为尴尬,倒不是因为他不知如何回答,而是因为其中另有隐情,不便在此一并吐露罢了。 “界主大人日理万机,岂会对人间这点巴掌大的地方而分心。何况,他老人家深谋远虑,哪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好话说尽,你依然执迷不悟。看来,你这位朋友要因为你的愚昧丧命了!” 话音一落,永恒只觉得束缚在身上的数十对手臂登时全部收缩,哪怕他有永魔龟真身护体,依然敌不过那强大无比的力量,身上的骨头皆是因此吱吱直叫,眼看就要应声折断。孙长空眼中忽而划过一抹寒光,心念一动,朱大闯竟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并且大声呼叫道:“来!一命换一命!这很合算。你杀我朋友,我就杀了你们的人。刚才听说话的意思,朱大闯似乎在你手下也学过一招半式,如此说来,你也算是他半个师父。现在弟子有难,作师父的是要袖手旁观,还是全力相助,你自己看着办吧!” 食白神领斜眼看向地上的孙长空与朱大闯,鼻中轻嗤一声,极为不屑道:“师父?哼哼,他还不配做我的传人。教他功法不过是借用他的力量,使你们人类自相残杀罢了。这样的人,本座根本不屑一顾!” 孙长空手中忽然流出一股精纯的真气,渗入到朱大闯的体内。后者的眼皮微微一颤,其中竟有泪水划落。 “听到了吗?你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杀人工具而已,从一开始的时候你便被视作可有可无的棋子。现在你该知道何去何从了吧?” 朱大闯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随即道:“你放我下来吧!” 食白神领见到朱大闯已然恢复神志,心中不由一凛,再想反悔自己所说的话已然太晚。如今两军对仗,实在不能因为这点私心而误了大事。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孙长空从中捣鬼,他登时怒气填胸,所有的愤意全部化为掌中杀劲,轰然拍向永恒的面门。 “哈!” 千钧一发之际,食白神领只觉得脚下失稳,接着整个身子不住地向地上落去。趁势向脚边望去,那个之前消失的小鬼金娃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摸到自己脚下,并拉起脚踝,用力将其拽下树梢。如此一来,全力掌击因此落空,心有不甘的食白神领转而将目标锁定到金娃身上,提气运掌,将那开碑碎石的强大掌力悉数轰入到对方的胸膛之中。 “啊!” 惨叫声中,巫白帝等人一见情况失控,也顾不上什么道义公正,当即一哄而上,欲要抢在孙长空出手之前,将其一众全部格杀在此。只有陈世杰仍然面露呆状,好像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虽然修为有限,不及神领七人,但因为曾经常年一起行动,早已对彼此招式功法了如指掌,配合起来亦是相得益彰,四人合力之上,竟可以在短时间当中与神领相媲美,转眼之间便已攻到孙长空的跟前。 “好,四个一起上,正合我意。” 孙长空大叫一叫,目光于四人身上流转一番之后,终于落在了其中的白显身上,进而道:“想当初我误入绝境,险些丧命,受你指点,这才转危为安。后来皇城之战,你又带阴灵前来相助,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大恩大德,千言万语难以表达心中感谢。现在你我各为其主,兵刃相向,实诚无奈。若要打,就与你先开始吧!” 白显手中一惊,无形杀招已然降临在孙长空的背后。可后者却是不闪不避,当即挥拳撞来,白显无技只得出手相迎,“咣咣”两声爆响自孙长空的身前身后同时发出,白界众人一同看向对方面庞,想要一探刚才的攻势成效。而孙长空的身体却是摇晃了两下,当即稳住叫道:“这点能耐也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一言惊出,拳劲决堤般涌向白显的身体。这一刻,他只觉得右侧身体如同落入到的磨盘之中一般,其中的每一根骨头都发出瘆人的异响。一道血浆自其右肩头处飞射而出,落在地上,扬起大片热气。仔细观察,其中偶有白色碎块点缀,竟是白显体内的碎骨。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以象止象 一击重创“四白”之中的白显,如此厉害身手,当即叫其余三人大惊失色。要知道,白显乃曾经地府的崔判官,包天子手边的得力干将,更是凭一己之力将对方生生耗死,使得阴曹地狱一度陷入混乱之中,若不是秦广王及时出现,后果早已不堪设想。而即便是这样的他,竟也挨不住孙长空的蓄势掌力,半落身子险些化为肉酱。 眼见白显重伤,剩下三位出招更是愈发凶狠。白头翁因为之前与孙长空交过手的缘故,这回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刹那间,只见他身后的飘逸长发忽而根根立起,犹如刺猬一般,两臂上的经脉血管也登时暴涨数倍,是功力大增的征兆。就在刚刚,白头翁不知使用了什么方法,竟令自己的修为于瞬间陡升一倍有余,散发着闯人寒光的十根指甲更是如利刃一般,豁然削向孙长空的胸间要害。 杀招袭来,孙长空目光一闪,流露出可怕神光,右掌之上随即金我光大作,一股绝无仅有的毁灭力量登时从中显现而出,尽数击向那十根致命的锋利指甲。“哈拉”一阵稀碎声,白头亿的十根手指立刻变得光秃秃,原本长在上面的修长指甲却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再看地面上却是散落着一些甲状碎片,正是他赖以杀人的鬼爪。然而,现在这副鬼爪却是忽然不灵,解体当场了。 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之间已先后击败白显,白头翁两位白界高手,身为同伴的巫白帝虽说对这二人颇有微词,但如今被对方如此欺压,心中自然不爽,当即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尽数朝孙长空招呼去。 抬头一望,孙长空只觉得巫白帝的双袖之中狂风鼓动,不待他回过神来,两呸急劲已朝自己面门飞驰而来。势可测,形未见,面对这等无形飘渺的攻击,理应是最难应对的招式。然而,孙长空却是无比从容,心念一转,一堵厚实冰墙已然横跨在他的向前。“呲呲”两声急啸,只见孙长空胸口齐平的冰墙位置上,忽而乍现出两枚手指粗细的气孔。仔细看去,气孔之中的通道竟然还在不断地向内延伸,眼看就要刺破冰面。不过对于孙长空而言,能够知道杀劲所在的位置就已经足够,于是他轻巧地转动下身子,稳稳地避过那两记气劲,这才暗道: “原来这个巫白帝所使的是指力。” 修习指法比起掌法拳法以及腿法来讲都要困难许多,单是要将那纤细之物练至如刀枪棍棒,钢铁坚石一般就已相当困难。而若要做到类似于出招无形,力随心动的地步,更是难上加难。而眼下,巫白帝所施展的指力,显然要高于孙长空之前所见过的一切指法,无形无意的指劲竟可以在他的操纵之下,力透冰涎冰墙,后劲络绎不绝,竟好似两条拥有自主意识的生命一样,实在讼人称奇。定神空当,孙长空暗逢敬佩,却不叫对方有所察觉。 “哼,这么快就已经初现败象了吗?孙长空,我看你也不过如些嘛!虽以为射过一时就能幸免,我的白帝追神指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巫白帝所说,话音甫落,孙长空登时从地上翻腾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右腋,左肩之上皆是被划开血口,好在伤口不深,这才没有影响行动。再望向地面,只见在自己刚刚站过的位置,竟是出现了两枚窟窿,窟窿内滑外糙,指力显然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姿态,孙长空一边暗中惊叫:好大碗的白帝追神指,若不是我的势爱到影响而发生变化,还真的察觉不到脚下射来的指力。不能再与他纠缠下去了! 巫白帝的指力之所以能伤到孙长空,全是因为白帝追神指乖张莫测,无法预估而已。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片刻思量之后,孙长空轻念法咒,谬论法的力量才显露九牛一毛,便足以扭转眼前的胜败局势。 “嗯?” 巫白帝忽然发觉周身异样,忽而已然晚了一步,脚下的泥土忽然塌陷了一尺左右,当即便将他的一只左腿陷在里面。这要是换作平时哪是问题,只管拔出来就算了。可如今的他可是正在与人类巍峨强者孙长空进着生死对决,且已进入到关键时候,怎料脚下突出变故,令其身形失稳,丢了进攻的良机。眼见那道赤条的身影自自己的扑来,巫白帝的心已然凉了半截。 “天意,天意,吾命休矣!” 巫白帝只是一味地责怪自己运气不好,命该如此;却不曾料到,脚下的细节竟是孙长空一手造成,全在他的计算之中。称着他暂失先机的时候,孙长空立即飞身而起,准备出手先将这个棘手的家伙解决掉。然而,就在他的杀掌临近对方死穴之际,一道苍焰忽然落在他的手腕之上,摇身一变便化为一条坚韧的锁链,拦住了他的攻势。 “轰火,白叹生,你终于舍得出手了吗?” 白叹生挺向上前,十二股各不相同的象力登时尽数现身,居然化为一十二条法身臂膀,“插满”了他的后脊阔背。而随着象力加持,白叹生的神态也变得刚正威武起来,令人望之生畏。 “孙长空,不要以为学了树上的四象奇术之后就能稳胜过我,奇术之中变化莫测,内含妙力万千,岂是你能全部窥探的。现在我便要用这副奇法身,将你亲自格杀。” 望着白叹生那副非社非魔的“异样”,孙长空随即点了点头,面露笑容道:“既是如此,那我便要领教一下你的全部实力了。” 同样身负四象奇术,虽然孙长空的修为比起白叹生要高出一大截,但对于奇术的理解与运用,是远远不及对方的。眼下见对方这般神勇无敌,只得先与试探几招,方知力量高低。想到这里,孙长空身后同样异象连连,焚风,蚀风,急风,巽雷,泽雷,玄雷,紊水,暴水,灼水,飓火,轰火,流火,十二象力相继现身之后,又骤然消失无踪,虽然不见其形,空气之中却一残留着它们的威势,导演诡异。白叹生刚要动,谁料周身地面竟是尽数崩裂,十二道颜色不一的力量如藤条一般,缠住他的手脚,使其无法动弹。 原来十二股象力已藏入土中,只待齐肩而出,一同发力。如今,眼见白叹生被自己的象力死死困住身形,想要挣扎开来,显然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事情,孙长空当即心中一轻,迈步上前道:“你的奇象法身就这点威力吗?” 白叹生抬头看见对方那副冷嘲热讽的面容,缓声轻语道:“当然不是。” 一言说罢,那白叹生不阿的身体竟是晃身一变,于那十二股象力之中的流火一象,全部融入其中。孙长空心道不妙,起身扣撤,谁知那漫天大火已乘风而来,以洪流决堤之势,轰然罩向他的身体,截住了所有的去路。 四象奇术内的火象不同于凡间火类,非但极难熄灭,而且遇水不退,迎风便涨,威力极大。想他孙长空之前于魔界火山之中也能自如遨游,全无不适之感,眼前见了流火阵仗,也不禁大惊失色,退后的步代颇为狼狈。见此情况,刚刚败在孙长空之手的巫白帝自然极为欣喜,只期盼能一把火将这个厉害小子化为灰烬。 流火焰海足以令孙长空头疼一阵,而白叹生却心知这样断然杀不死对方,甚至连伤害都做不到。料定如此,他竟再次变作流光一束,融入火海之中遥空望去,只见一道极细的光线,不时变幻着各样的颜色,于火魔这手任意流窜,丝毫不惧流火之厉,转眼间已来到孙长空的身前。再次恢复人形的他,奇象法身再次显威,除了流火之外的其余十一象力全部挣脱形态所带来的束缚,化作火光无数,雷电万千,怒涛簇簇,以及朔风连天。这一刻不只是孙长空,就连后方的巫白帝等人都误以为人间末日即将来临。汹涌澎湃的自然力量肆意咆哮,将这片大地彻底化为了人间的炼狱。 “孙长空,接招!” “嗖~” 孙长空抬脚向前一步,于对方身边擦肩而过,被刚才异象盈三之景骇得痴迷的巫白帝等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刚才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满天的象力竟会在一瞬之间消失无踪,连个火星也没留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而施展完最强杀招白叹生,此刻却行径背对着大家,后脊上的象力手臂也早已不知去响,只剩下一背的烧伤,看上去十分严重,需要悉心治疗,否则定会结疤。 “是了,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力量?”白叹生语气无比平静道。 孙长空淡淡道:“你若要问,我可以告诉你,但只能你一人知道。” 说着,孙长空的声音竟已全然听不见,众人见白叹生颜色一变,方知前者刚刚用了传音之术,将话音只传到了他想传到的人耳之中。巫白帝心中又惊又怒,而之前受伤的白显与白头翁均以站起,想要一看白叹生接下来的行动。这时候,这只后者忽然大笑数声,语调之中颇有悲凉之意道:“原来如此,我输得心服口服!” 语毕,白叹生登时倒地不醒。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食生无度 白叹生重伤倒地,孙长空轻叹一声,随即准备施展杀招,将其一举击杀。电光火石之间,三道旗鼓相当的杀气一同扑向他的身体,环顾一望,只见恢复完全的巫白帝等人已然再次来到。 “休得放肆!” “砰砰砰!” 震耳炸响砰然释放,孙长空左掌右拳左腿,已在一瞬之间接下三记蓄势强招,巫白帝,白头翁,白显三人皆是为其惊人实力所震慑,面上不无显露出骇然之色。 “此子不可敌,只有食白神领方能收拾得了他!” 就在白界三人与孙长空进行着殊杀搏斗之际,另一边的树梢之上,食白神领依然守在被禁锢的永恒跟前,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然而,他并不是不想出手帮助自己的同伴,只是因为刚才的交手之中,忽然发现了另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子,没想到九华真源居然在你的身上,我等奉界主之命,于人间苦苦寻找,一直没有进展,却不料你竟会主动送上门来。小娃娃,你是自己乖乖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亲自动手呢!” 说着,食白神领看向树下那个刚刚偷袭自己未果的金肤孩提,眼中随即流露出贪婪疯狂之色。后者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当即陷入到空前的恐慌之中。 “不,我不要。” 说完,金娃向后倒退了半步,刚要转身离去,怎料树上的食白神领忽然身形一晃,接着不见了踪影。 “快跑小子,他在你的身后!” 虽然永恒大声疾呼,以来引起金娃的注意。可食白神领的速度实在太快,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他那只布满虬筋的结实手掌已然将金娃从地上拎起,后者奋力挣扎,只可惜离开地面的他无无处借力,无论如何也撼动不得食白神领的“虎钳”。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传到他与食白神领的耳畔:“放下他!” 食白神领霍然回身,却不及那记超乎想象的快拳猛打,无与伦比的神力化为一股无坚不摧的罡气,毫无保留地射入到食白神领的后心之中。后者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体连带着手中的金娃一同倒飞了出去。孙长空出手想要将其夺到手中,却不料刚刚被自己甩开的白界三人再次追了过来。 “白隙爪!” “白帝追神指!” “显神功!” 三名高手,同时施展自己的绝强神技,随之激起的澎湃气流化为怒流狂涛,涌向四面八方。大片的树木树叶凋落,粗壮的树干之上更是被数之不尽的割伤所遍布,如刀山地狱刚刚洗劫过一般,满目尽是萧条破败之色。 “砰砰砰!” 白界三人重重落地,三人嘴上的血痕已经说明,刚才的三对一对决之中,他们还是不敌落败。不过好在,因为三人的联手之力,孙长空不得不全力迎战,因此无法分心顾及金娃安危,便让食白神领得逞,让金娃带了出去。眼下,他如鸿毛一般翩然沾地,眼见巫白帝等人的狼狈模样,却是全部没有放在心上。 “食白神领,你带着那小娃娃先行离开,孙长空让我们来对付!” 这时候,手擒金娃脖颈的食白神领刚刚从地上爬起身来,稍一运气,又是口鲜血夺口而出,喷在地上。金娃见此情形,不知是惊是骇,竟是当即哇哇大哭起来,哭声之凄厉,如同魈啸狼嚎一般。 “这孩子声音怎么这般刺耳,你若再不停下的话,我就把你毒哑!” 一听食白神领如此威胁,哪怕心志尚不健全的金娃也不敢继续“造次”,只得强行收回哭声,进而泪眼婆娑地望着远方的孙长空,可怜兮兮道:“救我,救我,我怕!” 孙长空冷看一眼挡在面前的白界三人,而后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道:“金娃不哭,我这就去救你回来。” 食白神领将金娃高高举过头顶,面露阴险,狞笑道:“想救他是吗?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快!况且,有巫白帝他们在,想在一瞬之间来到我的面前,救下这娃娃,未免太过天真。况且,只要你一行动,我便立即动手。当时,就算你……” 食白神领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见一道金光自孙长空双脚之下激荡而出,扫过自己身下,又朝远方驰去,一直没入丛林深处。 “你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杀了这个小鬼!别忘了,他体内可是有九华真源,人若一死,其中的真源之力将会尽数涌入到我的体内。到时,别说是你,就连界主亲临我也无所畏惧。怎么,你敢和我赌吗?” “神领,小心身后!” 蓦然回首,食白神领惊觉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满脸凶戾之气的高大男子,二话不说,强大有力的铁拳径直砸在他面门之上,三颗门牙登时跌出口外。 “啊!” 惨叫一声,白界三人眼见情形不妙,纷纷上前相救。可他们怎么能想到,这突如其来的神秘男子,修为身手竟是比起孙长空尤有过之,不等他们临近,又是隔空挥出一拳,锋利无比的拳风,没入地面之内,并生生豁出一条一尺来宽,丈许深浅的沟渠。站在最前方的巫白帝见此情形不由得汗如雨下,若是刚刚自己再向前一步的话,恐怕那记拳风已经将自己一截两断。 “都给我老实点,不然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孙长空看了一眼僵直的白界三人,又瞧了瞧跌倒在地的食白神领,轻笑道:“幸亏你出来的快,不然还真要着了这帮家伙的道儿了。” 此时,树上的永恒一见那突来之人,当即高声欣喜道:“遮天皇,你怎么现在才舍得现身,难道一定要看我被捆成粽子才高兴吗?” 果不其然,方才现身重创食白神领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灵魂与孙长空共生的遮天皇。之前的那道莫名金光,便是谬论法发动的征兆,待众人醒悟之际,他已先行来到食白神领的身后,并给予一记强力拳击。以他的修为实力再加上谬论释义,对付如今的食白神领简直易如反掌,在对方的身上宣泄完拳劲之后,他顿感四肢百骸之中皆是充斥着一种说不清的酣畅之感,令其不由得大叫一声“痛快”。 先后遭遇了孙长空与遮天皇双双重创,如今食白神领竟是再次奇迹般坐起身来,虽说前面三颗牙齿已经脱落,说起话来也变得含糊不清,但不知为何,那双深邃的眼睛之中却是忽而闪过一丝狡诈之色,然后才肆意狂笑道:“哈哈哈,没想到身为神领的本座,居然会被逼到此般境地,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此话一出,巫白帝三人皆是大惊失色,就连倒地的白叹生也不由得动了动手指,心中所触动。片刻的静默之后,白头翁忽然啼叫一声,表情狰狞道:“晦气,真是晦气到家了!我早就说过,食白这家伙来找我们没安好心,他果然还是想用那招!” 孙长空脸色倏变,不由问道:“哦?那招是什么招,为何让你们如此忌惮?” 此刻,巫白帝的脸上不只有惧色,还渐渐生起几分由衷的愤怒,头上的银发,脸上的长须皆是无风自逸,显然是被其体内流露出的强大气势影响所致,随即道:“食白,我们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就算你能成功打败他们二人,回去又该如何向界主交待?不要忘了,他老人家早已对你下过禁令,绝不能使用那一招!” 这时候,巫白帝已从地上站起身来,刚才遮天皇的一拳固然厉害,不过金娃仍然在他的股掌之中,未被对方夺去。眼下意识到情况危急的他,当即将那金娃抱在怀中,小声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小娃娃,要怪就怪这些人吧!是他们逼我杀死你的!” 电光火石之间,金娃绝望地看向面前的遮天皇,后者刚要出手阻拦,却登时发觉自食白神领,遽地爆发出一股神秘的强悍力量,转瞬之间便将金娃的稚嫩身体绞得骨尸无存,并化为血水一泓,骤然回流到食白神领的体内。 “混帐!” 眼见金娃惨死在自己的眼前,孙长空立刻勃然大怒,凝聚了万破皆破神力的金色爪功当即刺向食白神领的身后,势如破竹一般,又从胸前穿出。与此同时,怒不可遏的遮天皇同样施展奋力一击,包裹着深厚凶气的拳头精准无经地击中食白神领的面门,破碎的崩裂声意识着,他的鼻梁以及两侧的颧骨皆在这一拳下塌陷解体,脖颈也随之夸张地向后仰起,颈骨与喉管也在此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咯吱!” 孙长空与遮天皇的联手之力,成功阻止了食白神领的阴谋,而其余的白界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想到自己因此获救,也随之暗松一口气,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释然。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只听树上的永恒忽然惊呼道:“小心,他还没死!”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回头好汉 食白乃七神领之中排名第二的强者,除了无法召唤真神领袖之外,自身实力甚至已经隐隐超过招白神领,更有神技“食生”作为后盾,以来支撑他那庞大的真气消耗。 “食生”,顾名思义,便是以生人为食,且生人只能是白界中人,否则无法发挥神技威力不说,自己还极有可能走火入魔,隐入万劫不复之中。然而,一旦“食生”发动之后,食白神领可将纳入体内的“白人肉shen”化为源源不断的力量,为己所用。而眼下便是他大展神威之时。 如此一来,场内首要遭殃的便是无法动弹,意识模糊的白叹生。不待他放手一搏,一股强大气流忽然自地下呼啸而出,一左一右夹在他的两侧腋下,倏尔之间便将其拉入泥土之中。此刻,孙长空与遮天皇还未回神,却发现自己眼前的“死人”竟是神奇般地“复活”过来,拗断的脖颈当即一挺,破烂扭曲的脸庞之上随即显露出恐怖的狞笑。二人见此情形皆是心中大骇,方要出手再打,谁知一道莫名气屏忽然凭空出现,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双双震飞。 “嗯?有古怪!孙长空,不可轻敌!” 孙长空身负谬论法,傲视群英,莫不说是食白神领,就算白辉死而复生他也敢从容应对,于百招之内将其击杀。然而,如今食白神领体内的气息变化实在过于剧烈,呼吸之间便已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眉宇之间有邪煞之气涌动,神情更是癫狂难以自持,实在不能以常理判断。遮天皇见多识广,料定对方使用了邪术,令自身于短时间当中修为突飞猛进,就连身上的致使伤势也能恢复完全。眼见瘪下去的面颊渐渐鼓起痊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身随心动,快极的拳脚已经呼啸奔向食白神领的身前,刹那间,密如阴雷的轰鸣声接连自后者体内迸发而出,每一记招式打在身上,都好似要将他的筋崩拆裂,然后生生碾成飞灰一般。然而,凌驾于这等杀力之下的食白神领却是不加理会,淡定的面容之上随即升起一股令人心悸的笑容,并且道: “哈哈哈,为时已晚,你们今天都得死在我手里!” 砰的一声炸响,食白神领脚下的地面霍然开裂,紧接着黑影从中飞射而出,顶着他的双脚直接将其送入到半空之中。孙长空定睛一看,暗自尖叫,那个被重重气锁束缚的人不正是白叹生么!只不过,如今的他早已不复之前的凌厉锋芒,虚弱病态的脸颊向内凹陷,印堂发黑之下,使得那两只无神的眼睛显得无比灰暗,阴沉,如同死人一样。 “不好!白叹生的力量都已过到这家伙的身上,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原本,像食白神领这种夺取他人修为的行径,是江湖人士极为卑鄙怨恨的。然而,身为白界中人的他,所习功法皆是象征“正义光明”的大道之术,至于吸收别人功力的行为,也加以粉饰掩盖,改称为“归一”。在食白神领眼中,凡是与他,与白界作对的人皆是大奸大恶,是误入歧途的歪门邪门。若想匡扶正义,拨乱反正,便只能叫他们顺应自己。而“归一”便是最主要的方法之一。“归一”之后的异议者固然有死无生,但他们的力量却借此机会得到“宽恕”的机会,达到与大道同行的目的。当然,这不过是食白神领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毕竟,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大道与正义,谁又有说他们白界的作法就一定是对的呢?大千诸界的众生之所以敬畏他们,只是因为后者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而一度异议者拥有了足以与之抗衡的实力,起义便会发生。 “白叹生,为了界主的大业,你就委屈一下吧!” 说话间,白叹生的皮肤急速干枯,皮下的筋脉血管根根毕现,正是生命精华流逝的重要标志。在这等情况之下,无力反抗的他由于太过痛快,身体不住地痉挛,终于在一声哀呼之后,再也没了动静。意犹未尽的食白神领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随即淡淡道:“本以为你的体内东西还不少说,原来只是个外强踢干的草把子。也罢,就以现在这副身材与你们重新打过吧!” 话音一落,白叹生纵身腾跃,转瞬之间便已退到孙长空的身边,反手就是一拳。孙长空料想对方实力不会出现太大变化,当即从容应对。可谁承想,那看似不经意的一击,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竟好似万千闷雷炸开一般,整条膀子皆在此刻酥麻难当,就连抬都抬不起来。孙长空吃痛轻哼,知道自己大意轻敌,连忙挥掌反击。可那食白神领竟已脱胎换骨,实力大胜从前,掌影甫至,前者强击已打在遮天皇的前臂之上。这一臂沉重无比,如同百座大山豁然压下一般,令其苦不堪言。待他抽身予以回击之时,对方竟再次落回到孙长空所在的方位,以出人意料的手法,于对方的肩头上用力拍了一臂。孙长空身型陡然矮了半截,膝盖弯曲的同时,两只脚踝竟已双双没入地下,陷得那叫一个结实。怒火中怒的他又一次还手,果不其然之前的情况再次发生。就这样,食白神领在十距五丈的二人之间来回跳跃,每当拳劲掌力袭来,便会立即闪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并再施奇袭。久而久之,孙长空与遮天皇二人已经伤痕累累,而食白神领却是除了头上见汗光之外毫无异样,体内的真气更好是永无止尽一般,接连不断地灌输到奇经八脉之中,令其不知疲倦。 转眼间,百招已过,食白神领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左右两侧气喘吁吁,满身是伤的二人,脸上随即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哼哼,就凭你们也敢与本座为敌,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话一出,远处的巫白帝也终于可以松口气,见到对方已然稳占上风,显然已毋须继续吞食同伴的力量,而他们便可以完整地保存下来,不至于落得像白叹生惨死在“食生”之下。而另一边的朱大闯,脸色却是木木阴晴不定,显然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尊竟会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强大招式。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只是孙长空与遮天皇,就连他也要丧生于此。既然已是同舟之人,他当即提气运功,一道强烈的真火当即自丹田之中砰然跃起,似要将他体内的全部力量一同引燃。 “饮血狂诀!” 之前与孙长空的交手已经令朱大闯消耗颇多,非十天半月能够恢复的。但眼下见到二人情况危急,身为同伴的他不得已再次出手,两只肉掌之上登时闪耀起剔透赤芒,如在鲜血之中浸没过的凶器邪兵一样,令人见之心生不安。 可是,未等递到跟前,巫白帝与白显二人已经双双拦在当中,白头翁趁机绕到后方,形成三面包夹之势,使其进退不得。抬头对视一眼,朱大闯心知眼下这关是避无可避,只得沉声道:“对不起师父,我必须这么做。” 巫白帝长叹一口气,随即抬头望向蔚蓝苍穹,声音沙哑道:“我们早有打算,一旦解决了人间的反抗势力之后,便立即将汝等弟子一并抹杀,以防回到白界之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你我毕竟师徒一场,而我对你也是甚为欢喜,已有将你纳为义子之意。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惜,可惜……” 不面的话不等吐露,朱大闯便抢先道:“可惜,我这个莽夫不识时务,偏在关键时候倒戈相向。我辜负了师父的栽培与期望,辱没了白界的威名,确实罪该万死。” 巫白帝面色稍舒,略显激动道:“怎么,你已断去背叛之意?” 朱大闯摇头道:“从始至终,我便没有与你们并肩而行的打算。我虽在你的门下修为学武,但本质目的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实力,以来挑战自己,不断进步,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顶尖高手。” 说着,他的目光掠过巫白帝的身体,看向孙长空的背影道:“况且,他们对我如此信任,坚信我并非无药可救,苦口劝导。我若是再不归正,岂不是要寒了别人的心?” 巫白帝愣了一下,接着惨笑道:“大闯,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寒了师父的心吗?” “怕,当然怕。但俗话说的好,自古忠效不两全,依孙长空是忠,依师父您是孝,再三思量,我还是选择前者。在儿女私情的“小爱”面前,抵御强敌,驱除外虏的“大爱”显得弥足珍贵。” “好好好,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师父也不再多说。希望,你我都不要手下留情!” 朱大双手合十,弯腰行礼道:“不战则矣,战,必当倾尽全力!” “白帝老头,还和你这个肖徒废什么话,你舍不得下手就叫老翁替你罢了。” 话语间,朱大闯忽然蹲下身形,同一时间一道白光自其原本脖颈位置飞掠而过,白头翁的冷酷神光如一把巨剪,当即斫向朱大闯的后脊。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魔城插叙 还是那片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之中,高大挺拔的身影之下,是两列造型奇特的袖珍石像。他们的缺手,有的断脚,有的则从肩膀处斜着切下,残骸散落四周。那人一双星辰般的神眸忽然落到它们上面,脸上微微流露出叹惋之色,缓声道: “没想到人间高手这般了得,连白辉都不禁败下阵来。” 说话间,只见第二列为首的石像忽然自腰间一分为二,上半身还未落到地上便是砰然炸裂,散成尘埃。这下,那人再也按捺不住,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随即自眉间涌现,立即将周围的闲适氛围一扫而尽,凶戾之气铺展蔓延,似要将这个世界完全变成杀戮的修罗场。 魔族劫难,暂时告一段落。作为新晋的魔君,沈万秋虽未帮上什么忙,但好在关键时刻并未作临阵逃兵,也算是让大家对他这个外人稍微有了一些好感。一想到家里还有佳人守候,他更是不敢怠慢,赶紧回到府上。然而,打开房门的时候,桌上只有一封书信。床上的被褥已经收拾妥当,整齐地码放在床里靠墙的一侧。 “得知吾儿尚在人间,盛喜之余,不禁自觉大错已铸,虽死难偿。与君一别,再无重逢之日。愿君修为日涨,魔功早成。忽念罪柳。” 寥寥几字,沈万秋顿觉五雷轰顶,连忙找来下人,询问基中的详情。可柳如音走得实在突然,其余人根本毫不知情,沈万秋疯了似的追上城外数十里,却是丝毫音信也未寻到。于是,他又转往城西,如之前一样寻找一番,兀自没有收获。夕阳西下,沈万秋独自回到魔城城外,在一处孤僻之地,颓然坐下,竟是抱头痛哭起来,哭声之凄厉,犹如山魈鬼怪,好不悲怆。自那之后,沈万秋性情大变,寡言少语不说,理是极少迈出家门。众魔以为他身体有恙,不便行动,也就没有在意。当月中旬,血河魔君如愿以偿地成为了魔界历史上的第十位魔君。当天他身着红衣黑甲,头戴凤翎金冠,受万魔朝拜之大礼。作为魔城之中仅存的几位前辈,魔皇继任在典由神由主持,在祭天祷文之后,他将魔印转交到血河之手,并由后者重新放回到魔栖庙之中。一时间,魔城上下举族欢庆,血河下令,全城子民大庆三日,于是乎大街小巷之中尽是欢歌笑语,酒香四溢。看着全族魔人完全沉浸在欢享之中,血河站在城墙之上,不禁流露出欣慰之色。 “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刚好被遗落在所有灯火之外的墙角之中,一个瘦削,病态,邋遢,混身酸臭的男子缩在那里,手中还提着酒壶,嘴里不时嘀咕几句。血河踏步上前,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终于道:“沈万秋,你这是怎么了?” 一听到“沈万秋”三个字,那人不由得诡笑了几声,口音含糊道:“沈万秋早死了,堂堂苍北仙苑的大师兄,怎么可能会与群魔为伍,身堕邪蜮。不要烦我,我要喝酒!” 说着,沈万秋抬手便把酒壶举起,血河眼中寒乐一闪,壶身登时砰然破裂。 “你要干什么,找打么!” 虽然已是酩酊大醉,意识不清,但沈万秋的一身修为尚未消失,心念动起,拳头已然飞驰而来,直逼血河面门。后者双脚一动不动,两只手掌也背在身后,只是轻喝一声,沈万秋的奋力拳劲便登时化为无形,连身体都僵在了半空之中。 “哼,果然沈万秋已经死了。出拳的时候一点力气也没有,苍北仙苑哪会生出你这种无能的弟子!” 话音一落,加持在沈万秋身体之上的真气立时消失无踪,而他也因此摔倒在地,面部结结实实地磕在石板面上,紧接着鼻中淌出鲜血,异常狼狈。 不知是跌痛了,还是心中的积怨得不到发泄,沈万秋倒地之后非但没有爬起,反而趴在那里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呼喊道:“柳如音,我哪里不如那个姓孙的小子,我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何不辞而别!” 血河一听原来此事与那飘渺云巅的现任掌门柳如音有关,灵机一动,随即道:“男儿志在四方,岂可将大好前途葬送在这种儿女私情之上!你要女人是吗?我可以给你找来几十上百个比柳如音还漂亮的女子,如何?” 沈万秋双拳捶地,捶了几下之后又觉得不过瘾,索性朝自己的胸膛擂起,嘶叫道:“不要不要,我只要柳如音,其它人我一概不要!” 血河暗道:姓柳的女子不知对万秋施了什么妖法,竟信他对自己如此痴情,全然不顾自己魔君的形象。不行,绝不能让他就此沉沦下去,否则动栋就要变劈柴了。 想到这里,血河蹲下身子,将沈万秋扶了起来,语气和蔼道:“万秋,你看我是谁!” 说着,血河容颜迅速老了十几岁,眉须随之长出了数分,沈万秋眯着眼,抬头看了几瞬之后,忽然用力抱住对方的双肩,放声哭叫道:“师父,师父你还没死!” 当日,纳百川时间奇术大成,却遭穷阳袭击,之后虚白神领附身后者,险些将其击杀。还在,被天命占据了肉shen的方惜时及时苏醒,二人这才珠联璧合,重新归为一体,恢复成血河身份,将其击败。所以说,现在的血河身兼方惜时的部分记忆与感情,见到沈万秋坠落自弃的模样,自然于心不忍,这才显露出方的相貌。果然,“方惜时”一经出现,沈万秋的态度大为改观,如今的他就如同受了气的孩子一样,扑在父亲的怀里,再也不要掩饰,立即便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哭了好大晌还不敢罢休。 “好了孩子,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柳如音看不上你,那是他有眼无珠,不识真龙。你放心,只要你安心待在我的身边,以后的魔族定是你的。” 这会儿,沈万秋的酒已经酒了五六分,忽而认出自己面前的竟是“魔皇陛下”,当即抽回身体,跪倒在地道:“叩见魔皇,刚才万秋酒后失言,请魔皇不要怪罪。” 血河微笑道:“罢了罢了,你是方惜时的高徒,现在他已成为我的一部分,所有你也自是我的传人。怎么样,要不是成为本皇的接班人?” 沈万秋蓦然起身,面露惊喜道:“谢魔皇恩典!” 魔城以南四百里的丛林之中,孙长空与白界众高手的大战还未结束。朱大闯及时的弃暗投明,使得腹背受敌的他,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而遮天皇借助谬论法再获肉shen,力量竟是较孙长空有过之而无及。如此两大高手联合,按理说不该再有什么问题。 可那食白神领自知不敌,将昏迷之中白叹生的全身力量纳为己有,修为登时大增数分,更施展奥妙战法,自如穿行虚空之间,找得孙,遮二人竟是毫无还手之力。而朱大闯在面对师父巫白帝之时,也因为有所顾及,遭白头翁偷袭,险些得逞。好在,他早有准备,缩身伏地之时,饮血狂诀就此发动,隔空一拳,竟激发出较之平常十倍之多的恐怖力量,单以拳风之厉,便将白头翁震飞出去。白头翁本来就已经身负伤势,现在又被朱大闯二次创击,当即口喃鲜血。巫白帝与白显心知饮血狂诀的优劣势,当即双双撤身,然后另做打算。 “神领传授的神技固然强大,但却无法持久,我等只需与他继续周旋,待其气血不足之时,便可以将之轻易拿下。” 白显以心语一术,将话音传入到旁边的巫白帝耳中。后者却是毫无动静,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提醒一样。 “哎,你要干什么!” 白显话音刚落,只见巫白帝竟是自行迎上,再次朝朱大闯攻去。后者虽然略感意外,但也并未过多思考,当即出手相敌。刹那间,二人对掌一击,火光四射,朱大闯底蕴虽然不如对方深厚,但依仗饮血狂诀的效用,竟能勉强胜过巫白帝一筹,将其一掌震退三步又半。巫白帝站稳身形,立感体内真气狂窜,大有经脉逆流之迹象。为了不让自己走火入魔,他赶紧运功调息,也不顾面前的强敌弟子。而朱大闯也委实算是个正人君子,竟不趁人之危,借机猛攻师父巫白帝。可剩下的白显与白头翁却并非这样想,为了给巫白帝争取疗伤时间,只得双双出手,强行绊住朱大闯的手脚,令其抽身不得。 “白虹冥掌!” 白显在地府一待就是好几万年,体内早已积存了大量的幽冥之气。而白显天资聪慧,便将自身的白界之力,与这幽冥鬼气融合一体,进而创造了现在白虹冥掌。 掌劲飞出,犹如成千上万的蛾蝶在空中飞舞一般,非但数量众多,而且防不胜防。常人遇到此招,定会手忙脚乱,一时间隐入到掌劲的群攻之中,死无全尸。可朱大闯对此却是丝毫无感,任凭白虹冥掌袭向自己,立时拧腰沉肩,收拳蓄劲,紧接着一道血色巨影自其手中狂喷而出,登时吞没了所有由灰蛾白蝶形成的掌劲。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死亦为鬼雄 白虹冥掌诡异莫测,但朱大闯的饮血狂诀更是威力无穷,已然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妙神通,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竟然化为一道冲天血光,将那白显的掌力化解之后,径直冲向九霄之中,化为一朵猩红阴云。而目睹了这一景象的巫白帝等人皆是为之惊骇,甚至连进攻的念头都忘在脑后,呆呆地站在原地。 “躺下!” 朱大闯惊呼一声,将陷入迷惑之中的白显一言惊醒,再次凝神,却发现又一记惊魂拳劲俨然逼落,情况危急之下,他只得运掌抵御,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如同一只嗜血的猛兽,死死地压住他的上臂,并生生将其身体拗弯变形,这一刻,他只觉得混身的骨头都在吱吱作响,稍不留神,便要被对方碾成肉酱。 “助我!” 白显汗流浃背,急呼一声,此时白头翁还未回过气来,只得巫白帝出手。巫白帝以指法闻名天下,对于这种拼力的战斗方式却是极不在行。但即便如此,眼见白显命在旦夕,他乃是毫不犹豫地挺身上前,伸指戳向朱大闯的手肘麻穴,欲要以巧劲除去对方的杀生拳劲。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经由饮血狂诀淬练而成的强大身体,非但坚韧异常,体内穴道也因此大为变化,已然尽数异位,巫白帝的全力一击只是将朱大闯的前臂顶弯了半分,却丝毫不能撼动其中那股惊天动地的恐怖力道。这会儿,饱受压制的白显已经面色苍白,竖起的两拳已然渐渐不支,微微发抖起来。在看他的两脚已经陷入地下一寸有余,密集的裂痕自脚缘四周向外扩散,显然这里地势坍塌只是早晚的事。而在这之前,他必须要从朱的手下逃离,否则只有跟身下的石砾一同粉身碎骨。电光火石之间,身负重伤的白头翁终于姗姗来到,锋利的爪功当即撕破了朱大闯的衣衫,刺进精壮黝黑的皮肤之中。朱大闯背上吃痛,却是再次加大拳上力道。这下,被压在下面的白显当即又膝一弯,跪倒在地,他已双眼紧紧闭上,生怕看到自己待会脑浆迸裂的景象。 “白头翁,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我要顶不住了!” 白头翁脸色一沉,进而大声怒骂道:“谁知道这小子骨头这么硬,吃了我一记爪功居然还能站立,不过我已摸到他的脊椎了!” 庆音一落,白头翁脸上忽然划过一丝凶狠之色,蕴含了全力的手掌当即钳住朱大闯的脊骨两侧,欲要将其从体内生生拽出来。朱大闯这边虽然稳操胜券,但如果真被白头翁得逞的话,自己定要惨死当场。匆忙之间,他提起右腿,霍然撩向白头翁的裆下。无论是人是仙还是神,两脚之间的部分都是人之软肋,更何况朱大闯这一脚运上了十成功力,劲道更是非同一小可,刹那间,只见白头翁白晳的脸蛋登时通红,一股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他那狼狈的身形一同飞了出去。 “啊!” 虽说白头翁再次遭遇重创,倒地不起。但因为朱大闯一时分神,白显借机缩身后退,待前者想要追击之时,巫白帝的“白帝追神指”已经迎面跟上,遽地戳向对方诸大要穴。 一轮猛攻之后,朱大闯不得不暂时撤退。这下,白显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双手撑在地上跪在那里,不时身前的地面已经被汗水打湿,不知是之前拼招造成的,还是心中余悸所致。 “你先应付他一阵,我要缓缓!” 巫白帝与白显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随即迈步上前,口中幽幽道:“看来,自己中下的恶果还是要自己承担,也许这主是天意吧!” 这时候,以一人之力打得对方三人几欲无法招架的朱大闯身形忽然一晃,脚步也跟着踉跄了几下,一股强烈的虚弱感随即涌上心头。饮血狂诀属实霸道,虽然他已因为食白神领赐予的黄金精血脱胎换骨,戊为了半个白界人,因此实力大增,血液中的能量更是成倍激增。但是,过度使用依然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后果,体内的黄金血已初见供应不足的情况,血是力量的不竭源泉,一旦没了它们,朱大闯不但赢不了白界三人,就连性命也要搭上。眼见自己的师父巫白帝已经运功聚气,准备与自己放手一搏。朱大闯这边也敢有丝毫怠慢,当即疯狂摧动体内真气,使得饮血狂诀发挥至极致。如此一来,萦绕在他周身的不祥血光由红变黄,进而成为了耀眼的金色。金光普照,就连战场另一端的食白神领也因此察觉,忽然大叫道:“小心,那小子要根咱们玩命了!不过,他体内的血液已经所剩不多,只要撑过这一阵,死的必定是他!” 事到如今,食白神领不后悔是不可能的。与朱大闯相见的第一眼,他便被对方憨厚的外表所迷惑,再加上有巫白帝在一旁美言,令他失去了应有判断,贸然将禁术传授了朱大闯,又将体内的一滴黄金精血分给对方,这才酿成大错。他虽有心帮助巫白帝三人,但眼下自己以一敌二已是相当勉强,若不是靠秘术牵制住孙长空与遮天皇,自己早已败下阵来。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乱战之中,只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机会,一举击杀这两名绝顶高手。但一石二鸟又谈何容易呢? “哈!” 饮血狂诀乃是一门极为阴毒的邪术,修习此术的人多半都要落过油尽灯枯,血竭而亡的下场。但此术还有一大秘密,那便是使用者愈是临近死亡,术所产生的威力也就越多,对于体内血液的消耗也就愈快。如今的朱大闯已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丹田之中好似有一把烈火正在熊熊燃烧,百火焰熄灭之时,便是他大阴到来之际。依他自己估测,到死之前他还能发出十记攻击,十记之后,自己定当伏尸倒地。但一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种种错事,他不禁握紧拳头,一种悲壮之感油然而生。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朱大闯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师父,我来了!” 为了以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强大的杀伤力,朱大闯索性没有挪动双脚,而是遥空挥拳,以绝强拳风,直袭远处的巫白帝。如此一来,拳上的力道或许有所下降,但速度却是快上不少,可以说是有失有得,利大于弊。 巫白帝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一招,拳风掠来之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好似被数把铁刷子生生擦过一样,生疼无比。心知中了此拳的自己就算能活命,也要身负重伤。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使了一招天下强者都不会想到的动作——狗吃屎,像只赖蛤蟆一样,四只平展,俯身倒地。凌厉的拳风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迅速滑过,不只白袍被毁,就连身上的一整块人皮也被活活撕下,金色的血液立即充满了整个后脊,咬牙抬起头来的他虽然面色不好,但也并未受到太多伤害,破损的部分转瞬之间更已止血,生出白嫩的皮肤。 眼见巫白帝一脸狼藉,白头翁侧倒在地上,捧着小腥尖笑道:“哈……哈哈,大丈夫能屈能伸,用在你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巫白帝怒瞪白头翁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阉人还有脸说我!” 白头翁当然不是阉人,只是因为方才朱大闯一脚踢中了他的“命根子”,巫白帝才会如此诋毁。白头翁本就痛苦万分,被对方这般嘲讽之后,更是羞愤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一了百了。但一想到凶手依然“逍遥法外”,他便气不到一处来,当即高叫道:“朱大闯,有本事朝你爷爷我这来!” 话音刚落,朱大闯果然扭头看向白头翁。如今的他因为过度摧动功力,眼白已然大量冲血,猛得看上去如同厉鬼怨魂一般,分外骇人。白头翁猛地瞧见不禁心头一颤,逼到嗓子音的脏话又生生吞回去大半,只得有气无力道:“朱大闯,你不过是我们白界的一只猎狗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待你体内的血液用光,我看你怎么死!” 朱大闯木然地望了白对翁一眼,嘴边随即升起一股轻蔑的笑容。 “你……你笑什么,我长得很好笑吗?” “不,还有比你的长相更好笑的事情。”朱大闯忽然嗤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说着,白头翁挣扎地从地上坐起身来,从小到大,他最痛恨的就是来自别人讥讽与嘲笑。谁若敢小看他,他便要对方永远也笑不出来。还记得曾经的玩伴因为他一头与生俱来的白发开了一个小小玩笑,说他像一只刚刚长出来的蘑菇,第二天那人的父母便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一夜之间成了光头,而且自那以后再也长不出来头发。原来,前一晚,白关翁趁着自己玩伴熟睡之际,用剪子,剃刀剥光了后者的脑袋,又用蜡油将露出头皮从前到后仔细涂抹了一遍,毛囊被堵,头发自然长不出了。多少年了,朱大闯的笑语再次激起了白头翁心中的愤怒,待他将要站起之时,朱大闯忽然道:“我笑你是因为,你根本看不到我血尽而亡的那一刻。你会死在我的前面!” 说话间,朱大闯似是无意地向前挥动了一下肩膀,一股无声拳劲当即穿过空间,径直没入到白头翁的胸臆之中,一连串骨头的断裂声自其体内相继传出。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食白法门 就在朱大闯与几大白界高手舍身一搏之际,食白神领却以一人之力,同敌孙长空、遮天皇两大绝世高手,非但没有落于下风,反而以其匪夷所思的玄妙身法,自如穿梭于二人之间。任孙遮二人有天大的本领,却无法触及对方的身体,更不要说加以伤害,委实苦不堪言。眼见两个联手之势即将被破,孙长空的心念之间忽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略显责怪的口气道:“愚蠢啊,愚蠢啊!” 孙长空心头一动,不由得停下攻势,低声道:“怎么,你说谁愚蠢?” 那人愤然道:“当然是你!你和遮天皇那个家伙空守着谬论这么强大的力量,却是谁也不会使用,不是愚蠢是什么?” 孙长空暗自叫骂一声,接着神色稍转道:“前辈,既然如此,那就请您指点一二吧!” 因为一时间忘记了眼前的战况,食白的狂轰猛打一时间全部都向遮天皇气招呼了去,几个回合之间便已将其打得上气不接下去,眼见对面的孙长空依旧淡定自若,神态闲适,不由得气上心头,喝声怒道:“喂,孙长空,你不会是想当缩头乌龟吧?这么厉害的角色居然撇给我一个人,你倒好,落了个轻闲。若是再如此,就别怪我撒手无情了!” 耳听对方如此评价自己,食白神领不由得心神一凛,暗暗得意。可是眼下机会万分难得,趁着孙长空未能上前之际,他必须要抢先败击面前的“遮天皇”,方有必胜的把握。如此拖延下去,万一教对方识破了自己的法门,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哼哼,想合起伙来将我击杀吗?你们没有那个机会了。看招!” 说时迟那时快,食白神领隔空吸掌,遮天皇登时不受控制,进而飞身掠向前者的杀掌。还未中招,他已能自那枚手掌之中感觉到一股森然杀意,若是打在自己身上,定是有死无生。片刻思索,遮天皇忽然长舒一口浊气,随即混身上下散发起白雾无数,身形便在那众多雾霭之中渐渐隐没,直至消失。 “哈!” 一掌逼落,食白神领本以为对方即会肚脑涂地,血肉横飞,却不承想强悍掌劲竟是击个空,锋利如刀刃一般的掌缘自空中划过,发出一道龙吟似的啸叫,定眼再瞧,明明被自己吸掌挟住身形的遮天皇,却是莫名不见了。 “嗯?怎么回事!” 食白神领虽不是明白谬论法的真谛,但直觉已经告诉他,此事定与身后的孙长空有关。可就在他转身望向对方之际,后者竟是安然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显出一副轻视嘲讽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为何那般看着我!”食白神领稍晃不悦道。 孙长空左右各看了一眼,好似刚刚意识到对方所指是自己一般,这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回道:“没什么,只是刚刚我已参破你的秘密,所以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而已。” 孙长空故意将最后的两个字拉长,生怕对方听不清似的。这下,食白神领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双掌上的凶戾之气已然渐渐运起,只等一声令下,便立即破掌而出。 “呵呵,小娃娃,少在那里装腔作势!凭你这般年纪也想看透我的弱点?做梦!” 刹那间,食白神领身形急闪,下一刻凌厉掌劲已来至孙的耳畔,直击头上太阳穴。这一击若是中了,孙长空非但要脑浆迸裂,就连性命也要不保。可这时的他也不各怎的,身形居然莫名虚晃了一下,于是食白神领那势在必得的杀掌竟是自如穿过了孙的脑袋,而一股绝不弱于自己的拳劲当即轰击在自己的膻中穴上。膻中穴乃人之要穴,稍有闪失,轻则吐血重伤,重则当场毙命。饶是他身负神领神通,又有万年修为作支持,虽未丧命,但也不禁七孔溢血,落地之后仍是倒退了数十步,这才勉强伸手扶住身后的枝干,只听“咔嚓”一声,碗口粗细的大树当即拦腰而断,原是他趁着与树干接触之际,将体内未能泄去的劲道全部传导至树身之中,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为……为什么!噗!” 话未说完,食白神领张口又吐鲜血,这时孙长空似是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竟也不忌惮对方的实力,大摇大摆地来到食白神领的跟前,一脸讥笑道:“你以为自己暗中开拓出的空间隧道能够逃过我的法眼吗?只要守住隧道出口,你还能如何逞能?” 食白神领面色大骇,只是因为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够说出“空间隧道”四字,秘密一经遭到点破,食白神领如同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脸色极度难看不说,就连周身的气场也顿消大半。然而,他毕竟是七神领之一,多年来磨砺出的过人气魄,总不是一时半刻能够遭人镇压的,于是又道:“你怎么会知道空间隧道这种东西,莫非你身后有高人指点?否则,就算你听说过,也见得能够如此准确地寻找到空间隧道的出口,从而躲避我的进攻。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孙长空莞尔,却也不争辩什么,只是淡淡道:“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我虽说都身兼一身修为,也都是经各自的师父指导点拨,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像你所说的好样,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然,你也把自己的师父叫来,咱们一起比划比划,看看孰强孰弱!” 看着对方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食白神领不由得攥紧拳头,关节处发生“咔咔”的爆响,颇为吓人。他们七神领的一身修为武艺,虽是拜界主所赐,但对方却并不当他们是自己的传人,也未曾以师徒之礼相待。对七人而言,界主便是他们的主人,他们的神明,至于弟子之份,他们是万万不敢奢望的。况且,界主将他们派来争夺人间,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想借此检验一下众人多年以来跟随自己的成果,进而甄别好怀,去劣存优,如此一来,白界方能屹立不倒,长盛久安。 “哼,就算你有高人指点又能如何,眼下你不过才破解了本座数项神通之中的一项。” 说着,他将目光瞥向另一边的战场之上,眼见巫白帝等人正与朱大闯进行着激烈交手,虽已初得胜势,却也一时半会拿不下来,被对方一记记强悍招式生生得逼退回来。至此,食白神领已有些不耐烦,眼中忽然们闪过一丝凶狠之色。然而不等他准备动手,孙长空却已挺身上前,拦在他的前方,面露冷酷笑道:“旧技重施,你以为我会让你趁心如意吗?” “小心!” 遮天皇忽然高叫一声,自食白神领的身后兀地窜出,这时孙长空才愕然发觉,站在自己眼前的竟是食白神领的一道残像,真正的本尊却已不知去向。 “不好,白显他们!” 蓦然回首,除朱大闯之外,其余三人皆是被那一道道自地下穿出的白光所笼罩,看他们脸上的狰狞之状,显然是身形被制,不得动弹。位于中心处的朱大闯显然还未明白其中的玄机,刚要开口发问。怎料,眼下的地面猛地一抖,数以万斤的泥土石砾竟是皆数跃起,一道快疾的身影登时从中夺身而出。 “哈哈哈!孙长空,没想吧?饶是你知道了空间隧道的秘诀又能奈我何,你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在地下偷偷藏入一条隐秘通道吧!哈哈哈,巫白帝,白头翁,白显,今天你们三个就像白叹生一样,全部为我所用吧!” “不好” 孙长空大叫一声,刚要上前,只听心间那个声音忽然道:“快,使用谬论法,只有它才能破解眼下的局势!” 此刻,食白神领施展食生之术,即将把面前的三名白界高手华为食粮,将其力量据为己有。可就在无比关键的时候,他的面前却是被一道金光抚动了一下,待其再次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竟已落在地上,两眼发直地望着面前的朱大闯,后者的脸上同样也有惊诧的神情。 “发……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 思绪未完,忽然间一道炫丽自天而降,迫得二人不得不抬头仰望。刚一定睛,食、朱两个便惊觉,白界三高手的中心处,竟是出现了一道混身赤条的身影,那不是孙长空又是谁呢! “哈哈,多谢食白神领成全,现在他们三者的力量都是我孙长空的啦!” 话音一落,天中光亮登时升至极致,由此产生的恐怖气势竟是化为一双无形巨手,凶狠地撞向这片可怜的大地,刺耳的轰鸣声响成一团,随之激起的风浪,更是将四周的大片树木夷为平地,化成焦土。 “该死!” 拼着耳聋眼害的后果,食白神领豁然起身,欲要以自己身上所剩的全部力量,拼死一战,与孙长空一决高下。可就在他身形刚刚跳起之际,一只温柔的手掌忽然按在他的肩膀之上,进而将其身体“还”到地面,再次转身,一个有上浸润着晶莹白光的俊美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身旁。 “神领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啊!”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前往白界 “不!” 一声怒啸,仍无法宣泄此刻食白神领心中的愤懑,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是这般落空,白界三高手的毕生修为竟也成了孙长空的囊中之物,万千思绪浮上心头,只教他激愤难当,恨不得将那空中青年乱掌拍成灰烬。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孙长空的身法竟已达到此等恐怖的境地,于瞬息之间便已悄然来到自己的身后,若不是有意出声说话而是趁机出手,自己已然躺在地上挺尸了。想到这里,食白神领的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一片冷汗,煞白的脸庞之上没有丝毫血色。 “你……” 食白神领再三鼓起勇气,仍没能反击,终于松了一口气,略显绝望道:“动手吧!本座技不如人,死在你的手里也心甘。只是你刚才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会出现那一幕诡异的景象,本座百思不得其解。” 适才,食白神领本已占尽优势,只等将巫白帝三人体内的力量纳为己有,自己便能所向披靡,无所不敌。可对方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能在“食生之术”发动的一瞬间,将他与自己进行位置调换,这才令白界三人体内精华溢出之后未能进入到食白神领体内,反而成就了如今孙长空的盛势,实在令人无法接受。而这就成为了食白神领了一大心结,若不能将其解开,哪怕是死,恐怕也不能瞑目了。孙长空闻其悲壮之言,不由得心生恻隐,随即缓声道: “确实,如果不是高人指点,即便是有谬论法作为支撑,我也打不到法门所在,更不可能趁你不备,占据你的位置,抢去了巫白帝等人的力量。” 说着,他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的几件衣衫,此刻的战场之上只剩下自己,朱大闯,以及面前的食白神领。金娃躲在一旁,迟迟不敢上前;永怛因为食白神领的法术被禁锢了身形,一时间还挣脱不得。其余的白界众高手都已惨死在“食生术”之下,想到这里,孙的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凄然,思绪中更是生出不少额外的感触。 “无谓的战争究竟为了什么,即便你们的白界拥有再多的领土又能如何,人都死绝了,难道他要做光棍皇帝不成?” 食白神领轻蔑一笑,随即道:“界主老人家的思量,我们怎么可能参透?若是你想以自己狭隘的眼光去看待界主的行为,那可真的愚蠢至极了。” 孙长空眼中寒光一闪,猛地递进上前,一脚踩在对方的膝盖内侧,食白神领穴道受制,受制一腿登时失去平衡,当即跪倒在地,只听身后人阴沉:“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将我带到界主面前,我有话与他讲。” 食白神领当即一愣,而后哑然失笑道:“什么,你要见界主?你是疯了不成?” 二者相视一眼,食白神领自孙的眼中竟是看出一股无比坚定的神光,这才意识到对方刚才的话并非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实话,不禁心中一凛,似是坠到冰窖之中,半点说不话来。这时,孙长空继续道: “你们白界的实力,人间高手有眼共睹,确实无法与你们为敌。但若要我等束手就擒,听他任他,那也绝非易事。至少,我不想成为你们白界的走狗。而且你也看到了,在人间高手的合力抵抗之下,白界中人死伤若干,哪怕你们底蕴再如何雄厚,也不能说是毫发无伤吧?若是界主继续一意孤行,我孙长空保证你们白界的死伤将会有增无减,势必要血流成河。即便这样,你们还要义无反顾吗?” 听到这里,食白神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孙长空,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道:“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本座可保证不了你的人身安全。万全你哪句话惹恼了界主,令他老人家动了杀心,本座可拦不住。” 孙长空淡定自若道:“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只要你将我带到界主面前,我孙长空是死是活,与你再无关系,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食白神领拧着身子,抻着脖子瞪向孙长空那只踏在自己腿上的脚掌,后者立时领会到对方意思,于是泄去了脚上的力道,令其再次站起身来,原本用来限制食白神领的右臂也顺势收回,显然已经彻底放下戒心。而得偿所愿的食白神领站起身来,使劲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拿住的关节,而后瞥向不远处的朱大闯。如今的朱大闯已然逼近油尽灯枯,体内气血已消失九成以上,虽然没了巫白帝等人的联手围攻,可此时的他仍在原地气喘吁吁,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见此情形,食白神领不禁冷笑一声,随即说道:“忘恩负义的家伙,妄我对你倾囊相授,却不料你这小子居然恩将仇报,以饮血狂诀对付我白界中人。也罢,就让我这个作师尊的,新手险去你这不肖之徒吧!” 食白神领斗不过孙长空,但一个小小的朱大闯他还放不到眼里。要知道饮血狂诀是他亲自传授,功法之中的优劣吉险之处,他早已了如指掌,眼见朱大闯这般模样,他已断定对方绝无还手之力,故要在带孙长空前往白界之前,先行除去这一祸患。刹那间,只见他纵身一跃,已然跃入空间隧道之中,朱大闯心知自己性命难保,竟也不再反抗,居然闭上双眼,摆出等死的状态。生死瞬间,他只觉得耳边“呼呼”掠过两阵风啸,以为是食白神领的杀招。可几息过后,朱大闯却是丝毫异样也没有感应到,只得再次睁开眼睛,却见到一脸怪笑的孙长空,正看着自己所在的方位。顺着对方的目光,他不禁望向自己的身后,却惊奇地发现食白神领的身上竟是被两条素白的光束所束缚,吊在半空之中,难以活动。 “你……你这是做什么,本座亲自清理门户,碍你什么!” 孙长空拍打了双手,不以为然道:“真不巧,这位朱大闯朱壮士,恰好是我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他身陷囹圄,我这个作师兄的怎么能袖手旁观,所以只能委屈神领大人你了。” 说完,孙长空还不忘朝那被捆住身子的食白神领抱拳行礼,神态虽然正重,但却令后者心中大怒,险些要气炸了肺。 “好好,好你个孙长空,本座打不过你,不与你计较。你不是要见界主吗?哼哼,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话间,食白神领倏尔咬破舌尖,令一道血箭夺口而出,喷入半空之中。同一时间,金色的鲜血散入虚空,未曾落地,便与其中灵气混成一体,进而产生一道白色的漩涡,片刻间便已有一人来高,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处没有门扇的入口。直到白色漩涡彻底定形之后,食白神领这才转头看向孙长空,做了一个颇具挑衅的动作,用下巴指了指漩涡的方向,轻笑道:“走吧!怎么,你怕了吗?” 孙长空苦笑了着摇了摇头,也不回话,这时他才想起永恒与金娃还在旁边,于是交目光望向树上之人,神光闪烁,原先缠绕在永恒身上的手臂藤蔓登时破碎断裂,前者当即长啸一声,纵身跃下枝头,与金娃站到了一起。这时候,孙长空说道:“你们也看到,我要去白界一趟,当面会一会那一位传说之中白界主。魔城我是去不了了,但金娃说自己是妖族中人,如果方便的话,永恒你带他去往人间的妖界入口,将他送回去吧!虽说白界对妖界虎视眈眈,但想来有我爹在,他们一时半会应该还得逞不了,妖界也不失是个安全栖身之所。” 话音一顿,他又将目光转向朱大闯,继续道:“现在人间动荡不安,魔族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难,但实力依然不可小觑。据我所知,沈万秋已经加入其中,并且成为了魔君。若是你前往新魔城,他或许会念在以往的同门情分之上,收容你。如若不然,凭你如今的修为,他们想留你恐怕也留不下,再去另寻出路也不晚。若是我此行有用的话,白界打消侵略人间的念头,到时你再逃出魔城也未偿不可。人各有志,在这种乱世之中,什么气节都可先放一边,保住性命才是上上之选。命都不保了,难道要到阴间显示自己的五常吗?” 朱大闯一听孙长空说的也在理,便不再争辩,朝对方抱拳道:“此去千难万险,不知下次见面是何年何日,希望你吉人天向,武运亨通。” 孙长空点点头道:“你也是,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再领教领教你的饮血狂诀。” 朱大闯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望着朱大闯一瘸一拐的背影,永怛抱起金娃,忽而对孙长空道:“依我看,白界之行,还是免去吧!白界主实在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万一着了他的道,别说性命,恐怕连三魂七魄也要受他管制。孙长空,你再考虑一下。” 孙长空不假思索道:“我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劝我。妖界诡秘莫测,你与金娃可要千万小心啊!” 永恒叹了口气,眼睁睁地看着孙长空与食白神领一一前一后没入到白色漩涡之中,眼见漩涡的规模越来越小,手中的金娃却是忽而一挣,进而跳入到那仅有巴掌大小的入口之中。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受宠若惊 与永恒一行人分别之后,孙长空与食白神领双双进入白色漩涡,而这也正是通往那个遥远神秘国度的通道之一。方才,食白神领不惜以本源精血引路辟径,这时还未来得及恢复元气,脸色依然有些惨白,但神情却是无比的得意,好似刚刚完成了一桩久未遂愿的计划一样。 孙长空回头看了对方一眼,眉头稍蹙,不由道:“吃了败仗还如此淡定,神领二字,你可真是当之无愧啊!” 听出对方是在嘲讽自己,食白神领也不生气,承着孙的话继续道:“呵呵,孙少侠真会说话,老夫区区一名卑职,何足道哉。反是你年轻有为,二十余载便已身负此等惊天动地的修为,当真羡煞旁人了。” 孙长空乍一听来,心中不免稍稍欢喜。但仔细一想,这食白神领之前傲慢无度,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为何如今却又这般客客气气,神色怡然,委实有些说不通。不过,仗着自己实力远胜对方,不怕他突施毒手,也就随即打消了心中顾虑,继续前行。不多时,二人眼前已初见光亮,抬头向上望去,眼前景象已令孙长空瞠目结舌。 如今二者所处的空间,分明就是一座硕大无比的“冰窟”。只是这冰窟的规模实在太大,洞顶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看到自云端刺下的精壮冰柱,看那个头,至少也得有数万丈之长,直径更是大得吓人,若是被其落中,必定要粉身碎骨,尸首无存。好在,那些倒挂的冰柱历经万年岁月,早已浑然一体,别说是自个落下,就算以外力相击,也未必能撼动半分。想到这里,孙长空的戒心暂且放下,转身进而对食白神领道:“这里便是白界了吗?” 食白神领笑呵呵道:“没错,孙少侠是不是有些意外,万万料不到,大名鼎鼎的白界居然藏身在这天寿雪藏之中。” “天寿雪藏?那是什么?”孙长空接着追问道。 眼见孙长空如此惊讶,食白神领顿感自豪,颜色舒缓道:“洞天福地向来都是积攒天地精华,明月元培的吉利之处,生灵进入其中,往往可以益寿延年,永驻青春。若是身负修为、了解修炼法门,更是能够修为大增,境界倍升。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天寿雪藏,便是这茫茫大千世界之中的一处福地洞天。” 孙长空点点头,心道:怪不得白界能人倍出,实力浑厚,原来是沾了这处福地的光,这才诸运亨通,所向披靡。不过转眼一想,天下之大,得上天眷顾,得不世奇遇造化的幸运儿何止万计,而能像白界主这般屹立于诸界之巅的乱世之主,却也是独一无二,想来这位神秘高人除了运气好之外,定当身兼其它才资,只是自己一时间还不知道罢了。思量间,孙长空与食神领并肩而行,不时便来到了一座城池跟前。抬头望向城门,只见城门上写着“望尘”二字,遥想自己离苑以来的诸多经历,不禁心中感慨万千,短短三年时间,他怎能想到自己竟会成为现在这副样子。 “跨过此门,孙少侠需忘尽前尘,一心向下,再无回头之路。你可想清楚了没有?” 孙长空混身一震,不禁再次看向身边的食白神领。忽而,他觉得面前这人憨态可掬,但笑容之间却是透着隐隐的恶意。再看对方,身上毫无杀气,一双铁掌也背在身后,毫无出手偷袭的意思。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耳边幽幽地传来食白神领的笑声,伴着道:“对了对了,就是这个样子。不要害怕,你马上便能看到真相了。” “真相!” 孙长空精神遽地抖擞,再次定眼看去,却发现自己竟已置身在另一处空间之中,方才记忆之中的望尘城,以及那两扇雄伟的大门早已消失不见,转头再望,食白神领也不知去向。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 孙长空试着与意识之中的遮天皇取得沟通,却是毫无回应。而那名一直于暗中指点帮助自己的灰衣人也在此刻成了哑巴,索性“闭门”不见,元界之中空荡无人。此时此刻,孙长空首次感受到了如此强烈的无助感,待他想寻找离开这里的出口之际,一阵微风拂过,孙长空顺着风来的方向看去,却不想一名白衣男子不知何时竟已落到自己的身边。 白衣人,孙长空看得多了,但眼前的神秘“来客”却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眉心之间有淡淡金光涌动,乃帝王之相。孙长空看着此人,竟是有些痴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竟不禁脱口而出道:“为何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那名白衣人一直仰望天空,被孙长空这么说,这才低下头来,如梦方醒般地看着孙长空,“哦”了一声,持书的右手也背在身后,而后彬彬有礼道:“这位应该就是孙长空,孙大人了吧?” 孙长空被那白衣人的话,逗得不禁一笑,心道自己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别人叫自个“大人”,而且还是这般郑重其事,当真令他受宠若惊,一时间也知该应还是该拒,勉强三笑之后,这才迟迟道:“兄台言重了,我孙长空充其量也只是山林野修罢了,怎敢称大人二字,如果你不嫌弃,就称我一声长空兄弟吧!” 白衣书生摇手道:“不不不,大人就是大人,这是万万错不了的。孙大人今日到访,是有何事?” 耳闻对方一口一声“大人”,孙长空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只得苦笑着将自己的经历种种,捡着要点大致复述了一遍,而对自己与白界众高手如何交战的过程只字未提。白衣书生听后却是丝毫不感意外,只是继续微笑道:“饶是如此,那真是食白那个家伙怠慢了孙大人了。大人您还没有吃饭吧,只可惜敝府之上无可口佳肴,琼浆美酒,不然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大人。” 孙长空摸摸自己的肚子,这才记起自己自在树林之中与食白神领等人相遇之后,几经大战滴米未尽,时至现在,已是饥肠辘辘,虽说修为到这般地方的人,早已可以与摒弃五谷杂粮,但被白衣书生这么一提醒,不免顿感腹饿,脸上随即升起一片绯红。 “如果不打扰的话,那就有劳兄台费心了。” 白衣书生朗声大笑一声,接着击掌三次,片刻后一名白衣人竟自虚空之中翩翩走出,气质虽不如白衣书生儒雅清新,但也是少见的美男子,接着俯身参拜,刚要说话,只听白衣书生忽道:“孙大人在此就不要多礼了,去,准备一桌丰盛酒宴,我要与大人好好痛饮一番。” 书儒打扮,但举止间尽是迫人气势,哪怕与之对视一眼也足以魂飞魄散,如坠冰窖。那突现之人只轻应了声“是”,便接着返回虚无,没了踪影。一个小小的下人便有此等惊世骇俗的超强神通,若是整个白界倾巢而出,那大千世界岂不要尽数落入界主手中?想到这,孙长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哈哈哈,孙大人莫怪,下人不知大人到访,如有冲犯,妄请见谅。” 孙长空摇摇手道:“不不,绝没有的事。可是刚才那……” 白衣书生似乎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忽然打了一个响指,孙长空只觉得眼前白光飞逝,待再次回神之际,二人已然身处一间厅室之中。这房间规模不大,却是应有尽有。墙上书画各有几幅,笔法玄妙至极,虽不知是哪位名家大作,却能令人一眼瞧出非人间凡品。下方桌上也摆着数件器物,也尽是制作精良,任何一件拿到世上都要价值连城,实属难得。能一眼瞧见如此之多的宝贝齐聚一堂,孙长空也不禁暗道自己开了眼,过了今日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此番景象。白衣书生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的心意,于是道: “孙大人若是喜欢,这里的东西尽管拿去,无需谦让。” 孙长空搔首惭愧道:“这怎么好意思。” 说着,他不禁又在眼前的一幅画卷上多看了几眼,那位白衣书生当即走上前去,伸手轻轻一拖,那卷画页便已收回落在手中,转身双手递到孙的面前,说道:“孙大人如此喜欢这幅字画,就请收下吧!” 眼见心驰之物近在眼前,孙长空收也不是,不敢也不是,但见那白衣书生一脸真诚,盛情难却,这才伸手试着摸了一下那副画卷,颤抖道:“我……我收下……” 话音未落,孙长空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巴掌忽然打在自己的脸上,剧痛之下,一阵怒骂声忽然传入到他的脑海之中:“傻小子,看清楚,别被他迷了心智。你若收下这副字画,从今往后便要永生永世听他差遣了。” 孙长空猛地缩首,身形兀地向后跳出两步。而那名白衣书生知道自己的意图已被识破,只得再次挺起腰杆,面带赞许之意道:“嗯,很不错,你的表情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元天宗既然到了,为何不让他现身与我这位老朋友现身一见呢?”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白衣亭亭界主意 灰袍飘飘天宗心 孙长空惊诧不已,方欲说话,却不想身旁忽然多了一道莫名灰烟,灰烟如有生命一般,缓缓伸展弥漫之间,竟自行凝成一个淡淡的身影,片刻思索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人的背影竟是这般眼熟,分明就是那位寄住于识海元界之中的灰衣人。 “元天宗!” 话音一落,白衣书生脸上笑容遽地递增,微笑变成狂笑,笑声之厉,竟犹如千军万马自耳边飞过一般,当真刺耳难当。而那位刚刚自“灰蒙”之中现身的灰衣人却是不以为然,当即负首而立,但见他须发皆白,脸上却是有着一股绝不逊于白衣书生的傲然气势,眉梢眼角之中都好似暗含威力,叫人不敢轻视。 “齐墨,我也该玩够了吧!” “漆墨?”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玉面白衣书儒,竟是有着一个与其本身如此不符的句读。因为“齐”与“漆”谐音,所以炸一听还以为是“漆墨”二字,委实有些幽默。那白衣书生被灰衣人道破身份,也不生气,仍然神态和善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能记得我的本名,还真是难为你了。无仙宗,你还歹也是一代君王,为何愿意屈尊在一名小娃娃的身上?” “小娃娃”三字一出,孙长空自然不会高兴,不过白衣书生齐墨却是不以为然,而灰衣人也不反驳,只是呵呵笑道:“你又何尝不是呢?天寿雪藏固然呈运顺命,可用来安置你这位堂堂界主,也是难为你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叫原来这位举止大方,丰神隽朗的翩翩公子便是传说之中的那位白界之主。想到自己刚才的种种行为,孙长空的背后不禁冒出一层层的冷汗,若是刚才对方趁己不备,暗下毒手,他就是有十条命恐怕也都死干净了。 就在灰衣元天宗与白衣齐墨界主对峙之时,之前那名遁形的白主随从已然再次现身,对于忽顼的灰衣人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恭敬道:“回禀界主,酒宴已经准备妥当,请您与孙大人一起过去用膳吧!” 齐墨笑吟吟地看着无天宗,态度异常和善道:“怎么样,你我相识一场,多年未见,难道不想坐下来好好谈论一番吗?” 孙长空心想刚才灰衣无天宗出口喝止自己勿要上当,他自己定会出口谢绝。可谁承想,那他那副银髯戟张的面孔之上忽然松懈一下,进而微笑道:“既然你已诚心邀请,我又怎会是那不识风趣的人,带路吧!” 眼见灰衣元天宗与白衣齐墨并肩而去,孙长空不免暗惊,也只得快步跟上。 餐桌上,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孙长空因为腹饥也础汪上什么礼术,狼吞虎咽起来。而灰衣元天宗与齐墨却是对饮小酌,不明真相的还以为两个真的是多年未适的故友知己。 “呵呵,谬论法,你果然已经将自己的看家神技倾囊相授了吗?” 此时,酒足饭饱的孙长空正在自己的座位上悠闲地剔牙,全然不顾正在交谈之中的二人。如今被齐墨这么一瞅,当即觉得混身不自在起来,放在嘴里的牙签也被他一并吐出。 “齐墨,你我都活了一大把年纪,难道还将这点身外之物看得重吗?我与这孩子有缘,看他有个性,有智慧,相处起来也投脾气,于是便将这点伎俩教给了他,实在不足挂齿。可是话又说回来,我在这孩子的体内也见了你的人,发现他们也并没有外面所传的那般神乎其神啊!齐墨,你还是有所顾虑啊!” 齐墨被说中心事,当即哑然失笑,摇头苦涩道:“你有所不知,我的手下虽有左右卫使,七大神领,却也是无奈之下拿来充数的罢了。真若相比起来,与这位孙姓小兄弟可真的无法相提并论啊!” 孙长空脸上毫无波澜,心中却是异常惊骇。要知道不管是右卫使白辉,还是招白食白几位神领,那都是以一敌万的世间高手,任何一个都拥有踏平人间,称霸一界的超强实力。可即便如此,听那齐墨的口气似乎仍然极不满足,不知是他碍于面子故意这么捣毁几人,以来抬升自己的能耐,还是方才所说全部都是真心实意。 “呵呵,你的那几位得力助将确实有些独到之处,只可惜一个个恃才傲物,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正所谓矣兵必败,就是这个道理。” 齐墨哈哈一笑,将手里怀中酒水一饮而尽,元天宗也不干示弱,跟着陪饮一杯。孙长宁在旁边看着有些厌烦了,刚要起身离席,却不想那齐墨忽然放下酒杯,声音洪亮道:“既来之冚安之,孙少侠既然来了,又何必那么着急离开呢!” 以孙长空的性格,自是不会理会界主的话语,自如离去。可不知怎的,那一个个字眼传入耳中,竟如一只只无形的大手,相继按压在他的身体之上,令其不得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偏头看向正座,齐墨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无论怎么瞧也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丝毫怒意,杀气也被小心地隐藏着。但孙长空清楚,现在的自己只要稍加反抗,那么等待自己的便是不堪设想的灾祸。 “齐墨,你我斗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吗?你进攻人间是假,寻找应劫之人才是真。怎么,你也看上这个小子了?” 说话间,元天宗伸手扶在孙长空的右肩之上,原本加持在后者身上的众多威势登时烟消云散,孙身上那股莫名的窒息感也随之消失。 齐墨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孙长空,漫不经心道:“他是你的人,我自不会与你抢。可是,界主接任者已经出现,他俩命中相克,如果再令这位孙少侠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恐怕会对我白界不利啊!” “应劫”“接任者”数个莫名其妙的词语一时间涌入到孙长空的耳中,一无所知的他当即看向元天宗,只希望能从对方的身上找到答案。而元天宗则将头转向齐墨的方向,字字铿锵道:“有我在,谁也休想动他!” 孙长空与元天宗虽然相识时间不短,但真正交谈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大多都徘徊在修行,救命之类的要事之上,私下里并未过多交谈。要说二人真正积累友谊的时候,要数遮天皇夺走身体的那段时间。孙长空因为被霞宗杀招毁去肉shen,进而中了遮天皇的圈套,一度被困在识海之中,不得现身。多亏元天宗施展神通,不但开辟出了元界如此神奇的虚幻之境,还将元力这般高深的力量传授给他,这才令其在重现世间的时候一展拳脚,将那双子魔君与九幽魔姬一同击败,可谓是一战成名。在那之后,界主的争讨大军来袭,孙长空以一人之力,接连挫败了两大神领,在面前张望远的“仇之力”时,又得元天宗不吝传功,进而触及到了这世间最最玄妙的法力,谬论。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元仙宗才能借其力量,以真面目现身。直到现在,孙长空也未能说明白,对方是如何在自己不授意的情况下令谬论法自行起动的。 综合以往经历,元天宗对孙长空当真有天大的思情。眼下,对方又为了自己当场与界主齐墨翻脸,心中不免为之一暖,一瞬间心中竟是生出了敬仰之情,丝毫不弱于面对亲生父亲时候的样子。 眼见元天宗这般笃定决绝的模样,元天宗当即大笑数声,待其收敛神情,再次坐定之时,孙长空赫然发现,对方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骇人的凶戾之气,即使相融数尺,仍被其中威力刮得脸颊生痛,若是常人坐在这里,早已粉身碎骨。 “元天宗,你最好不要忘了自己现在的境遇,你已不在这个人世,难道想凭着一缕残魂妄图与我整个白界为敌?”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书画,器物,美食,桌椅,就连脚下的地板早已尽数消失,环视四周,这里竟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粒石子也没有,更不要说什么藏身之处。如此一来,此地便成了一处绝佳的较量斗场,孙长空知道,一场大战恐怕已经再所难免了。 眼见齐墨转瞬之间便将三人带到这个神奇的地方,元天宗俯身抚摸了一下光秃秃的白色地面,进而道:“这就是白界之中最为坚固的天素石吗?据说仙人的全力一击都无法在上面刻出痕迹,今天我倒想领教一下它们的威力。” 齐墨迈步向前,面露冷笑道:“区区天素石有什么好领教的,元天宗,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些年来我的修为到底精进了多少吗?” 元天宗苦笑道:“再精进又能如何,修为到你我这般地步,即便再耗费数十万年的时光,也只能令元力单纯增加,却无法将境界提升哪怕一层。不过既然你这么有雅兴,我就陪你过两招。” 说着,他将头转向孙长空,略显轻佻道:“往旁边站站,若是被我俩产生的劲力震死那可怨不得我们!” 孙长空看看远处的界主齐墨,又将目光重新落到面前这位灰衣老者身上,一脸灿笑道:“好的,希望你能手下留情,千万不要把我们这位金贵的界主一掌震死啊!” 齐墨脸上的凶光一闪即逝。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极致初交 元天宗的实力如何,孙长空自是不必担心。遥想他自出道以来,经历千难万险,每到绝境之处,只需对方点拨一二,便能化解危机,转危为安。若是他亲自出手,实力更是非同凡响,绝不是自己能够想象到的。 然而,面前的另一位白衣书生,也正是那名令人闻风丧胆,力撼群界的白界界主齐墨,同样也非易与之辈。白界高手虽然众多,但大都出自他的精心调教,而且还能令众人各有所长,见识各异,更能说明这位白界主的神通广大,绝不下于眼前的元天宗。现在,两名究极强者同场决斗,战况之激烈,盛势之宏伟,哪怕还未见到也能隐约可料,孙长空虽然担心元天宗的安危,也万万不敢贸然上前,生怕一下小心便要丧生的二人手上。 “呵呵,元天宗,你是客,我是主,所以你先进招吧!” 元天宗奋力一笑,右手袖摆飘动,顷刻间齐墨周身的空间立时有千万道疾光掠过,硬是将虚空划分成无数粒芝麻大小的区域,就在孙长空以为这一招之后其中之人即将粉身碎骨之际,怎想一道白光竟兀地从中迸射而出,再次变成人的模样,傲然立地。 “周无剑道,呵呵,这种招式都好意思用得出来吗?” 孙长空本以为齐墨的意思是嫌弃元天宗所用剑招太过强大,且毫无征兆,有些趁人之危。可片刻之后,只见那齐墨身形一晃,原本飘渺无拘的身形登时散成千道万道光束,如漫天金针一般,豁然射向元天宗的身体。前后的两种攻招,虽然都是凌厉无比,辛辣异常,但齐墨的“身化万千剑”,显然技同一筹,原来之前的话音竟是在嘲讽元天宗,看轻了所谓的周无剑道。杀招袭来,元天宗双袖齐出,挥舞之间,竟于身前布下一道灰色屏障,将那众多剑气尽数拦在身前一尺之远,再也攻进不得半分。孙长空本以为此招之后,齐墨的攻击能够告一段落,却不想,被灰障挡下的万千光束,竟是再次凝聚,于半空之间已然汇成一只完整的手臂,攥实拳头,趁势一轰。单一的剑气或许威力一般,但这纠集了无数剑气进而形成的拳劲剑式,却是恐怖至极,一拳之下非但已然突破了袖衣屏障,甚至还将劲道传入到元天宗的身前要穴,眼看就要一击重创。见此情形的孙长空不由得失声惊呼,却只听前者忽而沉声道:“卦术,乾坤逆位!” 说话间,元天宗的双手忽而逢衣袖之中双双抽离,并在那枚致命拳头的周围空间之中抚动几下。齐墨表情倏变,眼看到手的胜利竟也不去争取,缩身回到原地位置。孙长空定睛瞧对方瞧去,却发现齐墨的右手之上竟是接连流下滴滴血迹,原来是在刚刚交手之间先行遭遇重创,这才被逼撤退。不过如此一来,他与元天宗也算斗个齐鼓相当,各有胜负,手上的伤势也在转眼之间自动痊愈了。 孙长空大喜过望,随即叫道:“喂,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好生厉害,居然连我也没瞧出其中玄机。回头有机会教教我吧!” 元天宗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你现在身负谬论法,其中奥妙玄机即便穷心一生也不得尽勘,哪里还需要其它招式相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他也不与孙长空争辩,只是用双眼死死盯着齐墨,生怕对方有其它意图。 “呵呵,元天宗,你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使这般小孩子们的把戏,对付些后辈还够看,想将我致于死地,那还差着远哩!” 元天宗伸手摸了摸鼻子,随即轻笑道:“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应该也懂,我现在只不过是一道存在于这小子脑海之中的残魂而已,与本尊相比起来那真的是天差地别。若是像你那般不遗余力的施展神功,用不了五十回合那小子的混身元力便要被我消耗殆尽,到时岂不是要如了你的意?你放心,我既然赶来,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时机未到,不好露相罢了。元天宗,你们白界气数已尽,就算我奈何不了你,也会有人让我遂愿的。” 齐墨看了一眼后方的孙长空,紧接着面露怪笑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小子吧?没有你,他只是一具无能的傀儡而已。但即便如此,你们二人联手,也仍然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忘记,这里是白界,只要待在这里,我的力量便是无穷无尽,谁也无法撼动我这界主的地位。元天宗,你当初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荣耀,毅然决然去到了那个所谓的虚假仙界,成了一帮无能鼠辈的指引者。现在,你该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吧?” 孙长空越听越觉得森然,总觉得其中有着自己所不知的巨大隐情,只是情况所限,无法上前与元天宗求证而已。而此时的后者显然也隐入到了暂时的沉吟之中,过了好大晌才终于道:“过去的事情提它做甚,这个界主谁来当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或许你对自己的现状十分满意,而那绝不是我想要的。” “哦?你的意思是说自己的追求比我要高?你的眼界比我还广?” 听了元天宗言语之中这般小瞧自己,齐墨已然不悦,言辞之中已初露杀意,随时都可能暴怒出手。而前者却是淡定自若,丝毫不为对方的威慑所惧。 “齐墨,你想控制住下一任界主的继承者,进行转生之术,将自己的意识魂魄注入到对方的体内,进而继续施展自己的雄图大志。可惜,成为界主本就是逆天之行,本身定遭天谴命数相杀,绝无善终的道理。你一意孤行,竟想将界主之位永远保留在自己手中,更是大大的有悖常论,这事你非但做不成,最后还要自食恶果,不得善终。你真的想好了吗?” 齐墨当即一愣,片刻后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阴森道:“你说的我哪一点不懂,只是成大事者怎能被这些琐事绊住,束手束脚,只能一事无成。什么福报,什么气数,我都已不在乎。只要能够称霸大千世界,成为真正的主宰,就算那位老天爷亲自现身,又能奈我何?” 元天宗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苦口婆心的一番劝阻毫无作用。这时候,孙长空也走上前来,对他说道:“我看咱们也不用与他多费口舌了。你我状态不佳,恐怕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看今日不如就此作罢,待以后有机会集结更多高手之时,再一举将其歼灭,如何?” 元天宗微微摇头道:“白界所处的天寿雪藏位置极为隐蔽,若不是有白界中人以精血为引,开辟秘径,你我绝不可能进入这里。若就此离去,再想回来更不知要何年何月。再说,齐墨已经找到了界主的继任者,若是被他注魂成功,下一个十万年仍是他的全盛时期,对付起来要比现在还要困难数倍。你我力量有限,却也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他大限在即,气数将近,修为已然下降到近十万年来的最低谷,若是此时不将他击败,恐怕真的只望老天亲自现身了。” 孙长空打量了几眼前方的界主齐墨,果然发现此人除了英气逼人之外,呼吸间确有内息紊乱之状,只是有意克制,这才不怎么明显。思绪飞转,他也终于与元天宗达到了共识,决定在此和界主齐墨放手一搏。霎时间,空间之中狂风大作,野兽般的怒号声接连自四面八方传入二者的耳中,使得心神难宁。再看那立于气海之人纹丝不动,脸上的冷酷之色却是徒增发,阴怖无伦。 “元天宗,别以为我不知道。虽说谬论法是由你感悟所得,但眼下这小子将其纳为己有,而原本属于你的神通也就自然流转到了他的手上。没有了看家本领,我看你如何与我作对。元天宗,念在老友一场,我先让你三招,三招之后,我自会取你性命!” 孙长空顶着凛冽强风,向前迈出一步,昂然道:“有什么本事冲我来,为难他做什么。你不是说谬论法在我身上吗?那我就用它来好好惩治一下你!” 孙长空喜获谬论法,时间虽然不长,但凭借过人的智慧与悟性,再加上平时元天宗的悉心调教,早已然将其中法门了解大半。所谓谬论,便是倒阴阳,逆乾坤,翻生死,转是非。一切不可为而为之,一切无常皆为常也。谬论法霸道无比,与寻常修行之法截然相反,又与其中大忌无不契合。修炼过程之中,但凡意志有一丝不坚定,都将步入歧路,永堕魔道。而孙长空凭借本身与元天宗的内外因素,居然冲破魔障,成为将谬论二字贯穿全身的修为之中。以至于在面前堂堂界主,也能毫无胆怯,神态之中颇有霸王风范,竟是全不弱于对方。见此情形,界主齐墨不怒反笑,伸手轻弹一声响指,隔空轻声道:“你们几个先把这个莽撞小子解决掉。” 说罢,虚空之中立时浮现出十余位身着白色戏装的护卫。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十二白甲奇兵 白光一瞬,孙长空与那十二名白甲护卫已然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而元天宗与齐墨已是不知去向。原来,身为界主的齐墨早已与白界达到了心神合一的超然境界,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将其中的任何一人传送到界中的随意位置。以免孙打扰自己与元天宗的决战,于是便他索性将其与自己的护卫转到了这处空间之中,也算落个清静。 抬头望去,十二名白甲守卫皆是气质不凡,呼吸之间竟有白色的烟雾自鼻中吐出,这是内力达到极高境界的征兆。孙长空心知此战非比寻常,稍有疏忽便要折在对方手上。况且,他的目的是要前去帮助元天宗共同应对界主发难,若是被这几个“下人”绊住身形,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先发制人。是以孙长空知道自己形势不利,决定抢占先机,打众护卫一个措手不及。眨眼之间,他已窜至最近处的一名白甲男子身前,蕴含了四象奇术的全力一拳当即轰向那人的面门。大脑乃百骸之首,一道受损定要当场毙命。孙长空不想拖大,决定一上来便施展杀招,尽快解决眼前劲敌。刹那间,金光一闪,一道碎空神力贯脑而过,孙长空心头一喜,知道一招得势,刚要落地再攻。谁承想,一只如同灌满铅水的手掌当即握在他的右拳之上,一股剧痛立即袭上心头。 “什么!这家伙居然没死!” 定睛望去,只见正中杀拳的白甲男子竟是缓缓仰回头来,眉心处除了有一块红晕之外,竟是一点伤痕也没有。白界中人诡力莫敌,深不可测,但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帮人居然还有一副铜皮铁骨,全然不惧自己的威力,自己的手腕反而险些被对方一把拗断。好在孙长空经历了大大小小上百场战斗,早已练就一副临危不乱,越险越静的心窍,一招不成连忙使腿在那人胸前连蹬数记,只撞得对方身上“砰砰”直响。借此机会,孙长空使出一招鹞子翻身,强行挣脱了那人的“虎钳”,但那人的握力依然可怕至极,直到落定之后仍能感觉到腕上传来的火辣灼痛。 说来也奇怪,那我白甲护卫受了孙长空一招,竟是毫发无伤,脸上也未曾显露出半点痛苦之色,乍一看上去就如同是个死人一样,没有丝毫表情。而其余的十一位护卫也是如此一般,这让孙长空不禁暗暗提防起来,生怕这些人的身上有什么古怪。稍作缓和之后,孙长空昂首挺胸,声如洪钟道:“你们是什么人,与那白界主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基虽这般尽数折在我的手上,未免太过可惜,我给你们……” 下面的话未及说完,侧方一名白甲护卫竟是挺身而上,手腕翻动,一枚匕首已是握在掌心,顷刻间便已攻至孙的身前。快刃划过,孙长空闪身急躲,但仍是慢了半步,脸颊上登时血涌如注,伤口长有一寸。那人一招得逞,未有见好就收的意思,锋利刀刃如万千冰丝一般,纵横交错在孙长空的面前,逼得后者连连撤身。同一时间,另一名护卫持刀上前,相助同伴。手臂大开大阖,每劈一刀,都好似有猛兽在耳旁呼啸一般,无比震撼,稍有差池,便要分尸当场。饶是孙长空身手矫健,步伐灵跃,依然被二人合力逼得毫无喘息余地。转身稍迟,那柄宽背大刀已贴脊划来,孙长空的一对长发登时短了半截,茬口处还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不好,这两人配合太过默契,正面为敌沾不到便宜!” 正待孙长空缩身跳离两位白甲护卫的围攻之时,一枚箭头忽地自远方飞来,孙长空伸手抵挡,却不料那箭头之后还连着一条长愈数丈的铁链,链条柔韧灵活,经手臂这么一挡,竟自缠在上面,死死套住了那条臂膀。这下,孙长空身法不得施展,眼前两名白甲护卫立即挥刃来斩,只需片刻便能将他斫成尸块。 “哼,这是你们逼我的!” 孙长空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已然跳到众护卫之中,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所在的位置处忽而传来数声快刀斩物的尖啸,再仔细望去,地上竟是散落着一堆血肉模糊的残骸,看那人的穿着,正是之前的十二名白甲护卫之一。孙长空得意地对其余众人笑了笑,随即伸手指着那具死尸朗声道:“谁若继续与我孙长空作对,这就是下场!” 照理来讲,亲手击毙自己的同胞,对于士气的打气那是极为沉重的。但眼下这批护卫非但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就连看也不看一眼,全当是没有发现一般。孙长空心头一跳,只道此中定有古怪,却不料就在此时无形杀机已然悄然来至。 “嗡嗡!” 听声音,那飞来之物速度相当之快,孙长空冷笑浮现,谬论法再次应念发动,片刻间已然跳转到旁边的空地之上。而那剩下的白甲护卫也没闲着,眼见目标当前,立时挥出手中长棍,直劈对方面门。 孙长空凌空一跃,不偏不倚,刚好跃上棍头。而那白甲护卫却也不甘示弱,手中镔铁长棍竟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棍花缭乱。孙长空有意与之为难,任对方使用混身解数,双脚却是片刻也不离开棍梢。旁边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双双飞身迎上。 两名白甲护卫,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手中并且却是极为相似,那是一对畸形圆盾,圆盾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所描绘的花纹,一个是四爪金龙,一个却是振翅鸾凤。二人显然早已经过了数年的训练与磨砺,配合起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圆盾边缘锋利无比,割肉削骨,再容易不过。孙长空虽然正值得意之时,也不敢与同时与三名护卫周旋,连忙自棍端跳下。怎料,那对使盾护卫竟是攻势倏厉,几度将对方逼至绝境之中。孙长空暗暗惊叫,还未想出摆脱二人的对策,但见其中一名护卫借同伴之力,一跃飞来,双手抱实,持盾急刺。孙长空连忙施展铁板桥,下腰撑在地上。却不只“呲”的一声急啸,孙长空当即口喷鲜血,翻身跪倒在地,低头一看,只见腹间已被划出了一条数寸之长的血口,若不是自己刚才躲闪及时,恐怕已经肠穿肚烂。即便如此,他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运气疗伤。趁此机会,孙长空豁然望向自身上飞过的那名白甲护卫,想一看那伤了自己的武器真切。待那人转身之际,他才惊讶发现,原本光滑的盾缘之上,竟是多了一圈一指来长的密集利齿,想来就是它们割伤了自己。 孙长空身负不世修为,转眼之间便已封堵了伤口,这才勉强起身。眼见两名使盾护卫一前一后将自己包夹其中,他知道自己的好运恐怕要到头了。 果不其然,一瞬之间那两名护卫竟是同时跃身出手,圆盾一同递向孙长空方位。后者尝过了圆盾的厉害,连忙抽身朝侧方行去。这时候,先前未动的那名护卫陡然抖臂,掌中圆盾登时脱手而出,孙长空面露诡笑,似是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招,操纵着身子一连翻了数个筋斗,忽然伏身落地,右腿在前,左脚登地,双手于身前猛击一掌,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那枚飞来圆盾竟是遽地停在他的掌心之中,再也动弹不得。 “哼哼,你还真以为……” 话音未落,孙长空本以为已经被自己停下的圆盾竟是诡异地再次旋转起来,八十八枚尖锐利齿同时弹起,立即便在孙的胸前划出一道刺目的豁口。 “原来是这么回事!” 孙长空受伤松手之余,忽见那飞回的圆盾内侧居然还连接着一条修长的锁链,想来那名使盾护卫就是凭此令圆盾再次发动,这才伤他一个措手不及。 眼见自己的身上伤口愈来愈多,孙长空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那遮天皇自从进入白界之后便在识海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身边又无其余帮手,面前十一名白界好手的围攻,哪怕再给他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惆怅间,孙的脑中万千思绪飞过,突然隐藏在元界之中的一幅真经图引起了唤醒了他的斗志。 “轰隆~” 巨响之中,众人脚下的大地倏尔剧烈晃动,一时间一道道青色石壁刺破白色大地,赫然呈现在十一名白甲护卫身前。石壁虽是光洁整齐,但正面却好似暗含着一张张模糊的图影,只是肉眼无法可辨罢了。那些白甲护卫一同看向孙长空,瞧他要搞什么明堂。后者却是格格地冷笑几声,蓦然抬首,表情狰狞道:“无二真经图,我怎么把你忘了。虽说之前所领悟的几幅已因我过度榨取其中力量而相继损毁,但这些还未来得及开启的图形,又如何不能为我孙长空所用呢!谬论法,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威力吧!” 语毕,战场之上群光灿烂,意识到不祥预兆的众护卫纷纷聚到一起,以来共迎强招。就在这时,孙长空纵身一跃,已跳到其中一枚青石板之上。 “就从你开始吧!灵蛇图。”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重现光辉的真经 自从获知元界之中尚有无数还未曾开启的无二真经图之后,孙长空几乎废寝忘食,将大多数精力都耗费了这些冷冰冰的石板上面,但终究收效基微。不是对阵图感知太少,便是因为领悟过程之中遇到难题,以至于“觉醒”进程不得已而中断,所以自那次之后,孙长空再也没有获得一张完整的真经图,而他所站立的“灵蛇”一图便是其中一幅未完之作。 然而,经元天宗的指点与点拨之后,孙长空进而得知了谬论法的神奇功效,非但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还能将一切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化为现实。如今的他,正是将谬论法注入到青石板中,进而“骗”过真经图本身,令其以为阵图已然处于开启沉醉状态,从而引发出其中威力。当孙长空的脚尖与那灵蛇图上端相接触的一瞬之间,一道紫金色的光芒忽然自他的体内,传入到石板上的隐约图案之中。片刻沉寂过后,石板上方竟是迸现出大量密集的裂纹,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即将从中破壁而出。 除去之前被己方斩杀的那人之外,其余的十一名白甲护卫皆是为这眼前的惊人异象所牵制,竟也忘了做出回应。片刻之后,一缕缕灰暗的气息相继涌入到孙长空的神躯之中,顺势将其双瞳也染成了一般颜色。 “原来……这便是灵蛇图的威力!” 话音刚落,孙长空的脸上忽然再添异状,一层稠密的鳞片赫然出生在皮肤之上。仰天怒啸,那张俊俏的脸颊竟是兀地变形扭曲,两侧颧骨高高隆起,同时下巴向上收拢,使得人中以下变成椎形,与那蛇蟒无形。与此同时,他的四肢也好似被人剔骨抽筋一般,变得柔软无力,随意地耷拉下来,险些没有伏到地上。那些白甲护卫越看越感觉古怪,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方才操纵圆盾的两名护卫登时双双袭来,利盾在其发力之下,发出“呜呜”的怪叫,犹如鬼哭儿狼一般令人悚然。二人配合之下行云流水一般,毫无插针之隙,一对圆盾呼啸着自二人手中掷出,一齐斩向孙长空的身体。 “噗噗~” 两声尖啸过后,众护卫本以为孙长空定要横尸当场。却怎料,利盾飞过之后,只有破烂衣衫随风散开,其中本尊却已消失无影。众人定睛向前看去,只见半空之中竟有若干灰气所凝聚而成的暗流于虚空之中逢如流窜,迟迟不散消散。这时候,一名白甲护卫豁然跳上前来,只见他双手一件兵器也没有,只凭一双肉掌,用力合击,刹那间,肆虐无度的狂风巨浪登时扑天盖地地卷去,顺势将那弥漫在四周的灰色气流一同吸入旋风之中。 击掌之人乃十二白甲奇兵之中的风掌奇兵,虽无趁手兵器,但只凭一双肉掌却也为白界与界主立下了汗马功劳,死在他手上的劲敌强手更是数不胜数。而最令他引以为傲的,便是以击掌之时产生的掌风,进而伤敌杀人的强大招式,若是未曾听说他的人,往往都要吃亏在他的风掌之下,躲闪不及,重伤难愈。而眼下,那些灰气便被那股随之而来的凛冽掌风挟住了威势,不得解脱。 本来,在这些白甲奇兵的看来,孙长空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需继续在些耽搁下去。可就在这个时候,狂风之中的众多灰气非但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愈发浓郁,大有反客为主之势。那名风掌奇兵眼看情况不妙,连忙蓄力,准备以其全力一击,将之化为乌有。然而,当众人凝视风中之时,只见一条条灰色的小蛇相继自灰蒙之中现身,未等反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袭在场的十一名白甲奇兵,来势之凶,委实难当。 饶是这此身经百战,功果累累的白界精英,甫一进到这等场面,也不禁纷纷无措。基是寻常之敌也就罢了,怎奈这些小蛇个对微渺,行动敏捷的同时,又极难把握它们的攻击方式以及接下来的动向,令人防不胜防。顷刻间,四名奇兵已经遭到蛇牙的“伺候”。咬下去,只留下两枚细小的缺口,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但也不知怎么了,这些即便被砍掉一臂一脚一的铁血男儿,竟在此时杀猪般地惨叫起来,每叫一声,都会招致更多的小蛇朝其猛烈进攻。任他们有神兵利器,铁掌刀腿,也难敌如此众多的灵跃矫蛇,不时便有几人扑倒在地,被群蛇包围纠缠起来,分不清是死是活。 利盾固然无坚不摧,但那些小蛇之下是自己的同伴,即便是再怎么细腻的操作,都难免出现误伤。之前已有误杀己方的例子,这回他们终于聪明了一些,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选择静观其变,等对方露出马脚。果不其然,一柱香之后,那些小蛇终于蔫在地上,转眼之间便再次化作灰色氤氲,重新取到一起,众奇兵递目观瞧,现身之人不是孙长空还能是谁。眼见那些遭蛇毒咬的同伴伏在地上,生死未卜。一名身材高大的白甲奇兵终于挺身而出。白界之中并无传统意义上的苍穹大地,艳阳明月,但恢复真身之后的孙长空只觉得眼前光景遽地一暗,天色陡然间变得阴沉起来,好似即便有一场狂风暴雨赶来。 再看那名高大奇兵,乍一瞧好像没有携带兵器,但稍一留神,便能发现他的双手手背之上闪闪发亮,竟是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剔透无瑕宝石。这些宝石并不是直接长在手背之上,百是被镶嵌在一副拳套之上,并被那人空载在一双铁掌之上。孙长空虽未见到此人出招,但从眼下的气势便能判断出,来者定是棘手高人,之前的灵蛇图都拿他没有办法,如今只能另做打算。 照理来讲,孙长空利用谬论法,强行将灵蛇图激活,为己所用,并且大败白甲奇兵,本应继续运用此法,乘胜追击才是。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强行激活真经图的代价异常巨大,非但要消耗大量元力,遭到强行破封的阵图将会在首次发挥威力之后自行毁灭。就在孙长空与那名铁拳奇兵僵持不下之际,身后灵蛇真经图所在的青石板应声崩塌,尘埃散去之后,只余下一堆碎石废墟,好不凄凉。孙长空虽然心中稍感失意,但想到灵蛇图对眼下的敌人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也就大为释然,目光随即落到旁边另一块青石板上。 此刻,几位白甲奇兵已经隐隐感觉到周围突现石板的诡异之处,却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名铁拳奇兵在众人之中显然有些威信力,随即高声叫道:“把那些石板全部毁掉,一块不留!” 说完,身后的几名白甲奇兵呼啦一下全部散开,各自朝一块青石板飞载而去,手中各样兵器,银光灼灼。孙长空虽然有心阻止,但无奈对方人手太多,呼吸之间已有十余块石板毁于那引起白甲奇兵手下。这些意念着无二真经图无限奥妙的青石板是孙长空以谬论法为手段,将自己之前于无界之中研究未果的真经图实体化之后的产物。虽说青石板被毁之后,真正的阵图仍在元界之中,丝毫未损,但想将其中威力全部释放,便只能依据以上的方法。而使用谬论法的代价大得可怕,以至于这般强大的孙长空如今已是气喘吁吁,眼下不时的发黑,若是再勉强使用,非但无法对敌,就连自己也可能就此力竭昏死过去。想到这里,孙长空当机立断,纵身跃上旁边最近的一块青石板上,力求在石板被全部摧毁之前将对方尽数击溃。眼见孙长空立在石板之上,那名铁拳奇兵忽而急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攥拳拧腰,力自大地之中,由脚,自膝,贯于肩,沉于臂,最终聚至腕部之上,只听“啊”的一声怒啸,一记超乎寻常的七彩拳劲立时破拳击出。拳劲掠过之处,竟如飞虹一般,甚是美妙,就连身为同伴的其它奇兵也不禁为之一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你是哪一幅图形,都求你助我孙长空一臂之力吧!” “嗡~” 当肆虐恐怖的能量将那人影与石板一同吞没之时,数十万年未曾掉过一滴雨的白界上空,竟是出现了极为罕见的巨型彩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着无尽破坏力,自原地绽放,并散向四面八方。白界的另一端,正在与元天宗进行生死角逐的界主齐墨忽然身形一颤,立在当场,一动不动。 “哼,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停止攻击。齐墨,接招吧!” 元天宗猱身袭上,两只藏于宽大灰袍之中的手掌竟在此刻舞成了连篇掌云,正晨当年赖以成名的另一项绝技,拂云天手。隐入此招之人,犹如身陷入亿万手掌模样的云彩之中一般,稍有不慎,便会因为触及到周围的掌云,而激发出隐藏其中的毁灭威力,进而身遭重创。是以,凡是见到拂云天手的人,几乎全部调头就跑,万万没有应付之力。可眼下,那白衣齐墨却是浑然未觉,以至数之不尽的掌劲将其吞噬之时,也未曾察觉,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两股杀生之力一齐滥发,使得万年太平的白界之中,居然出现了极为少见的震荡。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劫指 剧变之后,天空中忽而下起了簌簌白雪。说是雪花,落到身上却是丝毫没有寒意,也不会融化消失,不时便已在大地之上积起一层薄薄的“雪絮”。白界界主齐墨随手自地上抓起一把,双眼紧紧看着掌心之物,竟是瞧出了神。元天宗知道此战不能这样继续消耗下去,于是高声道:“不要再在那里装神弄鬼了,把你的真正实力都拿出来吧!” 话音一落,齐墨脸上忽而浮起一丝微笑,手中的雪花却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之中,进而将手臂到身后,昂首道:“元天宗,其实你我联手足以称霸整个大千世界,为何要因为那极少部分生灵的死活与我以命相搏呢?” 元天宗道:“我与你不同,我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更不想成为什么界主,正是这个缘故,你才会有今天这般模样。你可以在白界之中好好待着,但绝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却谋害他人性命。否则,我元天宗第一个就不服!” 齐墨点点头道:“多说无益,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既然如此,我也不再讲什么情面。实话实说,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现在身处白界之中,正是我的力量源泉所在。元天宗,你没有胜算。在我眼里,你甚至还不如这些雪花。” 说着,齐墨重新伸出手臂,摊开掌心,轻轻一吹手里的白雪。那些雪花极为单薄,经风一托便重新飞入到空气之中。就在元天宗纳闷对方到底居心何为之际,只见那片飘来的雪花遽地摇身一变,化为冰针一枚,登时朝他飞射过来。 “哼哼,雕虫小技!” 那枚由雪花变幻而来的冰针虽然来势汹涌,但元天宗身手无比敏捷,只需轻轻晃身,便已将那飞来之物轻松避开。然而,令他意料不到的是,此时此刻于空中飘舞的雪花,竟也受到召唤一般,同样化为一根根纤柔的冰针,继续朝他劈头盖脸地狂射过来。躲开一枚可以游刃有余,躲开十枚也能算是轻松自若,但当百枚冰针同时掠来之际,哪怕是元天宗也不得不大惊失色。电光火石之间,但见他双手同时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兀地自高空之中垂落下来,化为千束万束,刚好将其周身全部笼罩在光线之中。众多金光相互呼应,相邻的二者之间随即生出一堵堵无形屏障,将那飞来的冰针一一抵挡在身体之外。这时候,对面的齐墨面色倏尔凝重,声音低沉道:“八荒玲珑塔!没想到这家伙已经练至身器合一的地步,哪怕法宝不在身边,只能以心念为端,唤起立即来到身边,发挥功效。有这玩意儿在,想轻易伤他还真有些困难了。” 如齐墨所说的那样,任那空中飞悬的无尽冰针轰然撞来,那座由金光构建而成的虚拟宝塔竟是固若金汤,别说是飞针,就连苍蝇也逃不进去。站在塔中的元天宗见到对方的难看脸色之后,心中不禁暗自得意,接着道:“喂,这就是你的本领吗?似乎并不怎么样啊!” 齐墨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好,既然你想看厉害的,那就瞪大眼睛看好!” 说话间,他的脸上突然升起一股凶狠之色,与其翩翩君子的形象极为不符。只听他的右手关节处陡然传来一声爆响,一节中指竟是被他自己生生拗断,顺势弹飞出去。眼见那枚由金黄色鲜血包里的断指笔直朝自己逼近,元天宗不禁为之一震,连忙运功摧劲,力求将那八荒玲珑塔发挥到极致。 之前的飞雪冰针虽然来势汹汹,却因为个体力量有限而无法击破元天宗的铜墙铁壁。而眼下这枚内含黄金之血的断指显然不同一般,力量迅速更是飞针万万不可相比的,只须一息便已窜至眼前,并在塔壁的外侧生生戳开了一丝缝隙,全力向内继续趋近。两股齐天力量作用之下,大片火光立时乍现在战场之上。然而即便元天宗已经使出全力,却仍无法敌过那枚小小的指节,转眼之间便已可以瞧清那根手指的模样,甚至是上面的丝丝纹理,以及不断飙溅的金色血液。事已至此,元天宗知道自己挣扎无用,索性朝旁边避开。可谁知道,那根已经离开本尊的断指竟好似拥有独立的意识一般,元天宗向左迈出一步,前者便将指尖瞄向对方所在的方位。元天宗继续移动身形,而断指则跟着变化体位,无论如何,都让指尖与目标人保持相同方向。元天宗心中一惊,大叫一声,身体飕然向后退去,离开八荒玲珑塔的威力范围。这时候,远处齐墨的手掌再次传来异响,一枚小指不期而至,直扎元天宗眉心印堂。印堂乃人之死穴,一经遭到伤害,不但身死道亡,就连三魂七魄也恐将不保。是以,如今的元天宗异常焦虑,施展身法轻功,全力甩脱断指的追击。可这时候,第三根手指已经到了。 那是一根无名指,此指速度虽不及之前二指迅急,但飞行轨迹却是诡异无比,让人无法揣度预测。元天宗连忙下脚步,朝侧方继续奔去,“噗“的一声闷响,他知道第四根手指已经来到了。 食指,是杀意最胜的食指。这一指无论是姿态,威力,都是现身的四指之中最为上乘的。且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以前三指的联合围剿,将元天宗逼至退无可退的绝境之中。而这时祭出关键的食指,真可谓是画龙点晴之笔,就连遭受攻击的对手都不禁大叫一声“好”。 猱身翻飞,元天宗以其精妙绝伦的身法,于三指之间勉强周旋,眼下食指来到,他竟真的不再躲避,不退反进,挺身朝那飞来的第四指奔去。这时候,齐墨的脸上已经初现癫狂之状,即便左手已经鲜血模糊,模样惨不忍睹,却依然无法掩盖他心中的欢喜,他知道胜利马上就要到来了。 “哈哈哈,元天宗,你死定了!” “呲!” 当那枚食指飞至面前,准备对元天宗发动致命一击之际,后者出人意料地猛然张嘴,一口咬住了那枚断肢飞肢,任其内藏何等狂暴威力,他也死死咬紧关牙,牙齿与断指相互较量之下,竟是发起刺耳的尖啸声。片刻的僵持,元天宗的头上已经冷汗淋漓,此时的他只要稍有懈怠,后果不堪想象。所以即便是整口的牙齿打掉,他也绝无松开半分。 强劲的力道自断指之中传入到元天宗的混身上下,带着他生生向后挪出了一丈之多。当指中威力全部消耗完毕之后,才将其吐在地上。这时元天宗才发现,满嘴的牙齿竟已全部松动,摇晃不定,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要自行脱落了。看着那枚躺在地上的小小玩意儿,他也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嘴中不时传来阵阵酥麻。 “砰!” 怪响从何而来,尘埃为何四起?连接牺牲四指换来的攻势都未能达到目的的齐墨,此刻竟是笑容满面,左手上的鲜血已经全部凝固,好端端的一只手掌竟已变得光秃秃,原本仅剩的大拇指竟也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元天宗,你也太天真了吧!连接躲过四次攻击,这第五指就没有办法了吧!” 方才齐墨对元天宗施展的乃是自己最近才领悟的诡异杀招,拇指杀机。是以断指为代价,换得强大威力,进而配合精妙招式,杀敌于呼吸之间,无往不利。对于像他这样的绝世高手,修复手上的断指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而已。而施展过拇指杀机之后的他,却无法立即令残肢恢复原样,需要等待一段相当漫长的过程。不过能有如今这般效果,齐墨已经十分满意,毕竟他已如愿解决掉了心腹大患,一个令他极为忌惮的强者。打败了他,大千世界之中他的劲敌已然寥寥无己,而那些人又不屑于与他为敌,也就不具威胁。如此一来,他白界界主已然所向无敌,称霸世界的愿望只是时间问题。 “哗啦啦!” 忽然间,被最后一指轰击形成的深坑之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齐墨轻咦了一声,举步来到坑边,向下望去。坑下,一个无比狼藉的身形,脸面朝下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后心之上,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血口赫然绽裂,血水兀自向外流淌,看样子是活不成了。虽说这具身体是经由谬论法炼制得来。但本属于元天宗的残魂意识也在其中,所以肉shen一死,魂魄也将自此封存,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看到这一结果的齐墨终于松了口气,准备去对付身在别处的孙长空。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坑底处再次传来阵阵异响,只是频率比起之前要快上许多,不等齐墨反应,一道灰影竟是自下方一跃而起,翻腾之际,一滴鲜血刚好落在齐墨的脸颊之上。抬头仰望高空,一尊凶神竟是横跨在虚空之中,胸前洞穿的窟窿格外显眼,与其现在诡异的模样反倒是极为相称。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图经鼻祖 元天宗于重创之下起死回生,属实是件奇迹,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依旧阴沉凝重,如同蒙了一层灰纱一样。活下来固然是件好事,但于刚才的交手之中他已自界主齐墨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比拟的神秘力量,这才使得那一根根断指皆是变成了杀人利器,令其防不胜防。 眼看对方落地,齐墨当即笑了一下,伸手扶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淡淡道:“蚀腐不死身,呵呵,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无二真经图。不错,不错,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放心了。” 元天宗道:“区区一张白骨鬼林图,这点力量还是有的。不过你刚才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莫非你已修炼了那门神功?” 话音一落,齐墨大笑三声,神态冷酷道:“是有如何,当初的誓言已经不作数,况且当时的知情人已经相继离世,除了你我之外已别无它者。放着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不用,你以为我会像你一般愚蠢吗?” 元天宗轻叹一声,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悲伤之色。本来身处生死角逐之中的他,此刻竟是变得不忍出手,好似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十分惋惜一般。 “当初将界主之位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须弥芥法不是寻常人能够修炼的,勉强为之,只会自取灭亡。我方才刚你能够自由组合自己的身体残骸,甚至还能将意识转移到小小的手指之上,已然隐隐猜到了这件事。不过以你之前的表现,神功定然还未大成,不然现在的我绝不会活着站在这里。放弃神功的话,你还有一丝生机。” 齐墨看着对方愣了半晌,忽然仰天大笑道:“元天宗,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我拥有了这般神奇的力量,心生嫉妒,担心被我完全超越,才会那么说。我齐墨可不是傻子,也不是寻常之人,即便你练不了,也不代表我同样不行。须弥芥功奥妙无穷,超乎想象,乃化境之作,你又会了解。刚才的断指杀机不过是试手而已,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元天宗,睁大眼睛好好看清,当初被你不屑一顾的神功经我之手究竟可以放射出怎样的耀眼光芒。” 一言说罢,齐墨又一次抚动头上银瀑白发,只见他指尖稍在上面点拨几下,一缕发丝便随即飘散在地。说来也奇怪,那些落地的白发嗖地一下便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二者脚下的地面之中接连传来数声异响,眼前的白色泥土还顺势“蠕动“了一番。元天宗目光一寒,急速暴退,然而主尖这时,数道白光欣然撕裂大地,化为一记记致命杀招,一同射向他的身体。定睛看去,那哪里是什么光束,而是一束束银白剔透的纤柔毛发。这些毛发奇长无比,任何一根恐怕都有数十丈之长。虽说未曾看到它们“诞生”的全过程,但元天宗已然明了此物的出现定与刚刚齐墨撩发植土的动作有关。实在不敢相信,几根不起眼的头发阄竟能在短短数息之间发展到如此规模,加上它们异常灵活的连番攻势,已令元天宗有些应接不暇。 “哈哈哈,逃吧,拼命地逃吧!我看是你逃得快,还是我的白发长得快!” 稍一分神,元天宗脚下猛然一折,低头一看,下方的大地之中不时何时探出一绺银发,趁他不备的时候,死死缠住了脚踝。这些白发坚韧异常,又是水火不浸,虽有一身超强修为的他,竟是一时间想不出挣脱的方法。片刻后,其余的白发杀阵已然追了上来,面前如此盛大的气势,哪怕是身兼蚀腐不死身的元天宗,也难活命。 “死!” 当齐墨的目光集中在元天宗身上的刹那间,犹如狂风巨浪一般的发阵怒涛,竟是轰然将那道单薄的身影吞没。一声声快刃削物的尖啸声相继从中爆发而出,传到前者的耳中,却令他显露出十分享受的神色。可没过多久,他的脸色遽地一变,头部进而朝身后转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黑影突然破土而出,一记爪功当即刺入齐墨的胸膛,令其身体不禁一颤,金色的鲜血立即沾满了那只桔黄的手掌。 “你……居然打地洞!呵呵……呵呵……” 齐墨笑了几声已然笑不下去,而偷袭得逞的元天宗则抬起头来,一脸正色道:“兵不厌诈,更何况是强者过招。如果你不服气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修习了须弥芥功的人,就算不死最终也将走向灭亡。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送你一程!” 话音一落,元天宗的脸上倏尔显露出几分惊愕,这时候本应已经重伤不治的齐墨竟是双手捏在前者的手腕之上,随即一股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登时从那指尖处轰然传入到髓骨之中,剧痛之下,元天宗不得不缩手闪开。而这时候,齐墨的吲中竟是再次传来森然笑音。 “飞鹰伏魔手居然被你使成了下三滥的招式,元天宗,你好让我失望啊!” 余音未绝,齐墨身化流光,身形竟是散作光斑无数,砰然散向四面八方。元天宗脸色煞白,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八荒玲珑塔再次显现神威,如高山一般的巍峨光影赫然罩在周身附近,以来抵御即将到来的齐墨杀招。 “嗖~” 风吟响起之时,元天宗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八荒玲珑塔四周接连传来的“砰砰”闷响,分明就是光斑击中塔身发出的声吃响。就在刚刚,其中一枚竟然还强行突破防守,跃入到塔内空间之中。若不是光斑在迫开塔身之时,力道发生变化,攻击角度出现了偏移,也许之前的他便已经被光斑内的力量一击贯体,当场重伤。心知八荒玲珑塔已经无效的元天宗,立即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弃塔! 在由齐墨所化的亿万光斑猛攻之时,元天宗奋力一跃,脚下竟是凭空出现了一条双翼巨龙。在巨龙的全力振翅之下,二者竟化作飞虹一道,飕然自空中掠过,朝战场中心远远飞去。果不其然,几乎就是在他离开的数息之后,原本坚不可嶊的八荒玲珑塔立时被光斑围攻化为乌有,就连四周的地面也因为过于霸道的能量而生生炸出了一个数丈来深的巨坑,而齐墨却是依然不见踪影,元天宗也不知对方到底有何打算。 “嗯?这是……” 不经意地一瞥,元天宗突然发现巨龙的双翼之上竟是粘附着若干如鸡蛋大小的圆形物体,进而细瞧,正是之前攻击自己的那些“凶猛”光斑。元天宗心头微凉,刚要纵身跳下龙脊,却不想连天爆炸已经率先发动。 “轰轰轰轰轰!” 天空被火光染成了血红色,烟云未散,一具残破不堪的龙躯已自半空之中颓然坠落。一对肉翅齐根断裂,森白的骸骨袒露在外,异常恐怖。然而就在巨龙即将落地的前一刻,一道狼藉身影已自龙身之上先行跳下,重创之下,竟连站定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一连在地上翻了数个跟头,这才停了下来。 一道白光划过,齐墨已然来到了面前,元天宗跪在地上,单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上半身,眼前兀自有火星闪闪。他抬起头,看着齐墨一张一合的嘴唇,却也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烛龙翔天,不错,没想到你连这图都已领悟。只可惜,再厉害的龙种遇到我的须弥芥功,也要乖乖伏诛。” 说着,齐墨抬起手来,一道白光忽地自掌心激出,正中那具尚存余息的巨龙,“轰”地一声巨响,庞大的身躯立刻化为尘埃袅袅,殒灭无踪。元天宗口喷鲜血,图灵伤亡对其伤害十分巨大,因此才会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眼中凶光闪烁,元天宗伸手拭去嘴边血迹,颤抖地双脚将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撑起。齐墨负手傲然而立,眼看着昔日的劲敌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难免心生恻隐,刚要伸手搀扶。谁知这时元天宗陡然间长啸一声,一股与之现状极为不符的强悍气势肆意施展,如日中天的齐墨竟也敌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当即闪身后退,却已发觉胸前传来丝丝刺痛。 “这些是!” 定睛察看,只见一根根干枯的树桠赫然插在他的身上,虽然伤势不重,却是大为影响内息的运行。呼吸之间他已明白,这些树桠所中的位置皆是自己的命门死穴,即便依靠着强悍的身体能够免于丧命,但精准的刺击已然伤及到自己的根基,哪怕是稍一用力,混身上下都好似被狂轰滥炸过一般,如遭雷亟。 “该死,这又是什么招式!” 眼见齐墨身中自己杀招,原本元天宗惨白的脸颊之上豁然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周身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空。 “哼哼,齐墨,不要怪我太过狡猾,但凭我现在的实力,也只能这样才有机会击败你。这是我最近才领悟的真经图,名为乱枝花颤!”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妙招连连 元天宗与界主齐墨一战尚未结束,另一边的孙长空与铁拳奇兵也在进行着激烈较量。正当无敌拳劲直劈面门之际,孙长空纵身跃上边上最近的一块石板之上,谬论法顺势发动,又一道异彩流光自脚下倏尔释放,源源不断地涌入到身体之中。 “原来你是铁树开花!” 说话之际,孙长空随手一招,三枚竹签破空而出,莫名诡力包裹其上,令其于呼吸之间便已长大数十倍,枝繁叶茂,一朵朵碗口大的粉花傲然绽放,将那七彩拳劲说吸入其中,砰砰数声闷响过后,铁拳奇兵的全力一击竟随群花一齐消逝;孙长空则飘然落到树头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心有余悸地轻声道:“幸亏刚才眼急手快,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方才的攻势。铁树开花,开花铁树,嗯,我喜欢!” 眼见自己的杀招被轻松化解,铁拳奇兵双手上的宝石拳套登时光芒大作,一道耀眼金光不期飞出,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孙长空脚下的枝桠一削为二。 “切金拳劲!” 随着铁拳奇兵的手臂上下不停挥舞,一束束势不可当的凌厉劲道接连自拳套之中相继发出,一时间,刚刚经由召唤现身的铁树竟也不堪强招,残枝落叶撒了一地。孙长空于群光围攻之间,竭力躲避,却仍不及那切金拳的连番轰击。眼见自己不出十回合定要伤在拳劲之下,孙长空翻身飞上树冠,伸手摘下其中一朵粉花,全力向前掷出。 那花呈团状,甫一飞出,花瓣便散向四面八方,每一片都化成一面小小的护盾,将那些无坚不摧的金色光线一一拦住,金光遽灭,花瓣同瘗。这此看似纤弱的铁花竟以自己的生命将那致命的拳劲一一相抵,两股旗鼓相当的力量撞在一起,且各自施展沸身解数,场面之宏大,招式之绝伦,实属罕见,就连其余在场的白甲奇兵也不禁为之惊叹。 “不好,铁拳大哥即将力尽,我要上前支援。” 说话间,又一名白甲护卫持兵顶上,孙长空只觉得身后凉风飕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躲闪。寒光扫过,他只觉得耳边飞来一群蜜蜂,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双浸润着寒光的手刺,阴阳刺。 阴阳刺一语双关,不只是因为左右两只手刺一阴一阳,一凹一凸。更是因为此物一出,对手便会生死难卜,一步入阴,一步还阳。而当使阴阳刺的奇兵出击之际,其余同伴的神色立时显得舒缓了许多,隐约可见稍许喜色。 两名白甲奇兵联手攻击,哪怕是孙长空都不免有些吃力。好在,运起铁树开花图的他,已民可以自如运用其中力量,一根接着一根的枝桠脱手而出,一经飞出,便会立即抽技吐叶,长出花苞,绽放炫色。碍于真经图的莫名力量,二人虽然占据人数优势,却迟迟不敢贸然贴近,就算偶尔攻至近身,也只是使出寥寥数招,便立即跳开,生怕自己的身体沾到那些树桠。转眼之间,三人已经过了四百余招,地面之上插满了停着铁花的枝端,眼看再这么继续下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留在战场之外的又一名白甲奇兵忽而朗声道:“你们都让开!” 说来也奇怪,那人刚说完话,夹击孙长空的两名白甲奇兵立即双双跳离战场。向前猛然望去,一道眩目的光芒忽然自一名护卫身前骤然亮起。见此情形,众护卫纷纷闪到那人的身后,好像生怕被那股光芒殃及到。而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此刻再想闪避已然不及,感受着体内的真经图之力正在迅速减弱,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只能这样了!” “不动如山击!” 当那股耀眼光芒攀升至极致,进而轰然释放之际,地上的众多花枝以及其中的孙长空尽是被那预示着死亡的光彩所吞没。白色的泥土飞入空中,又在呼吸之间化为灰烬。而那些原本可以与神兵利器相媲美的铁树竟也难逃一劫,纷纷燃烧熊熊大火,化为片片炭迹。终于,毁灭众生的力量将那眼前的一切摧毁泯灭,留下了一块方圆数丈黑色的伤瘢。至于开花的铁树以及孙长空,早已消失不见。 “嗯……” 眼见面前的空间变成如今这般景象,那名半跪在地的白甲神兵,终于将头偏离开手上的火炮,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刚刚与孙长空激烈较量的两名奇兵也终于哑口无言,就连他们也没有料到,刚才的招式竟有此等威力,换作是自己恐怕也要灰飞烟灭。 “呲呲~” 一阵莫名的悸动自那片焦土之中悄然发出,众奇兵还未从刚才的胜利喜悦之中回过神来,便愕然发现,在那“黑土”的中心处钻出一枚同样黑漆漆的棱形物体,仔细辩认之后竟是一朵花骨朵。 这枚花骨朵的个头委实大得吓人,竟有一人多高,一抱来粗。区区的花苞竟有这般规模,下方的本体又是何等庞大,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而就在众人准备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时候,那枚沾满黑灰的花苞竟是豁然裂开,紧接着掉出一个赤条条的身子。 此人当然是孙长空。 落地之时,孙长空伸开粘满汁液的双掌,观察了一番之后,才终于喃喃道:“原来铁树开花真的可以重生,单从这一点上来讲,虽与那百骨鬼林图的蚀腐不死身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从效果来看显然要技高一筹。只可惜……” 不等说完,身后的黑色巨花迎风一颤,登时化为飞灰无数,湮灭无踪。 “消失了,刚才那股令人不安的能量居然消失了。” 看着那些奇兵脸上的不解与欣喜之色,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铁树开花图虽然在关键时候救了我一命,但也因此耗尽了自己的能量,猝然消逝。如此富有奇效的一幅真经图就这么不见了,真是令人惋惜。 众奇兵似乎已经意识到孙长空的“秘密”,于是四下散开,缓缓形成包围,令他无所遁行。然而,这时的孙长空却煞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面前如此之多的好手将其团团围住,竟也丝毫不惧,脸上甚至还洋溢起一可不世的笑容,进而道:“虽然失去了铁树开花图,但就在刚刚,我却领悟到了一种全新的力量。托之前重生的福,我的元力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刚好可以利用你们试试我的新杀招,元界,谬论二者结合,诞生,谬论空间!” “嗡~” 元天宗混身一震,本来已经触手可及的胜利竟被他放在一边,全然不顾。遥望无边长空,他的那张复杂的面容之上竟是渐渐生出一种欣慰的微笑,对此齐墨却是十分不解。 “他在耍什么花招,明明可以一击将我击败,却又迟迟不肯动手。哼,也罢,既然你不肯掉入圈套,那就让我亲手将你推入无底深渊吧!” 语毕,齐墨自地上站立起来,再看他的身体前侧,竟是传来一阵又一阵地莫名颤动,于是乎那些原本插入在各大要穴之中的枝桠竟是自行脱落,掉在地上,化为缕缕灰烟。而原本处于低靡之中的齐墨竟然再次焕然生机,恢复以往的全盛之势。 元天宗瞧了齐墨一眼,淡淡说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以为你收敛气息,我就看不出你是在演戏吗?也罢,既然孙长空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工作,那我继续再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停顿一下,他将目光投向前方的齐墨,高声叫道:“喂,看来今天我们的生死较量要告一段落了。” 齐墨倏然一愣,不由尖叫道:“你在说笑吗?我才稍稍有点兴致,你居然要走?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这里。” 元天宗无奈地叹了口气,同一时间身上竟是洋溢起点点星光,紧接着那张衰老瘦削的皮囊竟是变得愈发透明,连同内部的经脉器官以及骨髓也能清晰可辨。齐墨眉头稍蹙,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来,用以支撑肉身的谬论法居然失效了。难道,那个小子已经被十二奇兵解决了?” 顺着无天宗所向的方位,齐墨极目望去,不时他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抹极为难看的神色,低声道:“怎么……怎么可能,十二白甲奇兵居然全军覆没!” “我走了齐墨,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到时,便只有你死我活!” 齐墨将重新看向前方的元天宗,只见此时的他已经化成一道残影,若干的细小碎屑自躯体之中相继涌出,随风飘散,眼见只剩下一道轮廓。而就在即将消失之际,他终于回复道:“好,我等着你!” 人间,插艾城中,以篷门为首的人间势力,正守着人类的最后一片净土,在魔界与白界的双重压力之下,苦苦支撑。前不久,曾经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之一赵轩昂也加入其列,成为了篷门之中中坚力量,大有超越当初孙长空的势头。这一天,一道快疾的魅影潜入城中,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便进到了赵轩昂的房间。然而,脚步还未站稳,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自门后响起,散发着瘆人杀气的刀刃自后方搭到那人的脖子之上:“你是谁?” “呵呵,你就是神殒一族的最后传人赵轩昂吧?我就是你一直苦苦找寻的人,沈万秋。”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寻找回乡之法 残肢遍地! 十二名白甲奇兵,无一例外,皆已阵亡,四溅的血迹将这纯白的世界浸成了金黄色,孙长空独自站立在高地之上,向远处眺望,似乎在等候什么人的到来。 “不用看了,我已经回来了。” 心念一动,孙长空面露笑意,随即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被那位白界主拦住了,看来即便是他也拿你没有办法。元天宗,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已然回到识海元界之中的元天宗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低靡道:“那个家伙已经修习了须弥芥功,天下无敌,虽说你已经成功领悟谬论空间,但凭初成的实力,还无法与之比肩,更不要说他的手下还有那么多的能人高手。你所消灭的十二白甲奇兵只不过是他众多心腹之中极少部分而已。哪怕是七神领乃至左右二卫使,也不敢在他们之中称王称霸,只因为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据我所知,齐墨手下就有五位修为远远高于他们的绝代强者。一对一或许还有一胜的把握,但若要对上两个以上,恐怕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孙长空神情微变,随即道:“这么说来我还是太过乐观了些。本以为凭你与我的力量,即便斗不过他,也能逼迫其暂时停止攻打人间的计划,好让我们有喘息的余地。可据你刚才所言,单是那五人便已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如此一来又该怎样应对白界其它高手的围攻,又是一大难题。” 元天宗道:“你也不用太过沮丧,白界中人固然强大,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上苍在创造他们的时候,便已对他们设下了禁制。” “禁制?什么禁制?”孙长空迫不及待问道。 元天宗又道:“我在你体内的时候,已经知晓你早已白界的白显,白叹生等人有过接触,他们也曾提到过未何迟迟逗留在人间当中,却不返乡。只是因为,当初他们在进入人间时候的通道,已被外力封闭。而凭他们的力量又无法开辟出新的路径,这才被困了数以千年。” 孙长空想了想,忽而道:“可是,之前的食白神领为何……” 元天宗抢道:“他是个例外,事实上之前七神领与左右二卫使能够进入人间,全都倚仗了食白神领的特异神技,食生。这门手法不但可以将他人之力纳为己有,还能吞食世间万物,无坚不摧,哪怕是虚无飘渺的时空屏障也能被他轻易破开。” 孙长空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要说话,元天宗再次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爹,不过刚才你也看到,并未见到左卫使现身。至少在那个时候,你爹还是安全的。不过他们二人究竟能够斗到什么程度,还要依情况而定。你爹虽然身为守界者,但实力之强,境界之高,早已超越人间众生的范畴,当初他会惨败在魔皇无存手上,也是因为他擅自分离出一半的力量,给了那位王道人,这才令自己的功力一落千丈。不过如果没有这一遭的话,你爹也不会李鹏差阴错,夺得九天妖圣之身,令自己实力大增。如此想来,现在的他与那位右卫使相比应该也在伯仲之间。” 听到这里,孙长空这才稍稍安心。元天宗明白他的心思,继续道:“不过,你也不能太过小瞧了那位右卫使白光。据我所了解,他的力量只怕比那白辉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先前白辉在人间大肆暴行,将九华山一众和纯九阳玩弄于股掌之中,若不是后者以命相搏,用自己的牺牲重创对方,恐怕人间还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所以说,你爹的情况还是有些紧张的。” 孙长空惊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你我又有没有食白神领那样的神技,可以蛀穿时空屏障。难道,我们要被永远留在白界之中吗?” 原来,当时孙长空毅然决然要让食白神领带自己进入白界,并非自己本意,而是心中元天宗的意思。可谁承想,一进入界内之后,食白神领便莫名其妙地消失,自己则直接与界主齐墨撞面。他本以为凭自己当下的能耐,制住区区一个神领,绝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托大了。 身为人间强者之中的砥柱中流,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界铁蹄将人间的大好河山一步步踏平,孙长空心中无比懊悔,更是开始担心起那些仍然身处其中的亲朋好友的安危。尤其是想到柳如音那张姣好,凄美的脸颊,他的心中便如同刀剐一般,久久不能平复。 “你也不要太过沮丧,我也没说过你我回不去人间。” 元天宗一言出口,孙长空当即喜出望外,神情激动道:“快说,我们该怎么回去?” 稍过一阵,一阵叹息声忽然自孙长空的体内缓缓发出,进而灰色的身影凭空显现,正是元天宗本人。 “小娃娃,我对你施过的救命之恩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你就是这种态度对我的吗?” 孙长空因为太过兴奋而一时失态,眼见元天宗如何生气,甚至不惜动用谬论法显现真身,属实令他十分惭愧,于是连忙道:“前辈,刚才长空如有冒犯,请您见谅。可是人间存亡迫在眉睫,长空实在等不下去,我们到底该如何离开这里?” 元天宗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孙长空,后者只觉得身上的所有秘密已全部无所遁形,都已被对方尽晓。片刻后,元天宗的神色终于舒缓了一些,嘴边甚至浮现起些许冷笑:“怪不得你会如此心急,原来是为自己的相好操心。” 孙长空脸上绯红一闪,本想开口狡辩的他,转念一想被他知道了也无妨,于是索性道:“没错,我是在担心柳如音的安危。她自己一个人孤苦零丁,举目无亲,试问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如何能够保全自己,不受外敌所害。前辈,您就行行好,快点把离开白界的方法告知给我吧!” 先前,元天宗对于孙长空冒失行为确实颇为不瞒,但刚刚听他说话之时情真意切,字字发自肺腑,绝无半句假话或是隐瞒,也就不再介意之前的不快,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孙长空反应急快,但脸色却变得分外难看,不由道:“您的意思是想要回到人间,还需借助白神领之手?可是,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且四处布敌,不说找不到他,就算找得到,想将他从白界众人手中生生夺走也是机会寥寥的,说不定还要自取灭亡。” 孙长空所说,元天宗自然心如明镜,不过此时的他却未有半点难色,反而一脸淡然道:“他们白界人多势重,的确不好对付。不过,谁说找食白神领的事情,就一定会被他们发现呢?” 孙长空遽地一愣,片刻后才摇头道:“前辈,长空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元天宗笑道:“不用你明白,一会儿你只需瞧着就好了。过不了一柱香的时间,食白神领便会乖乖地自行现身。” 望着对方脸上的自信表情,孙长空暗暗叫道:他怎么这般胸有成竹,除非人家是傻子疯子,婪不就是活腻了想自寻短见,否则怎会主动送上门来? 孙长空心里虽在琢磨,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异样。毕竟,刚刚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已然惹恼了元天宗,别说对方报复自己,就算突然撒手不管此事,自己也全无办法。罚了大局,他也只能暂且压制住心中的困惑,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对方自动送上门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一柱香的工夫转眼即达,二人所在的这片区域,险了他们之外,仍是半个活人也没有。此刻,十二白甲奇兵的尸首已经毫无体温,被风一吹,升起一股腥气,钻入鼻腔之中,令人异常厌恶。好在孙长空的注意力都在远方,都此毫不在意,若是事后回想起这里的情景,定要呕个三两个时辰。 “来了!” 话音刚落,元天宗的灰色身影已然消失无踪,孙长空蓦然环顾,却仍是什么人也没见着。就在他准备利用识海元界,与对方取得联系之际,只听背后忽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冷冷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远离白界。难道,你们就不怕界主怪罪下来,将你们碎尸万段,焚神亟魂吗?” 孙长空转过头来,却发现一身白衣的食白神领竟是半跪在地,两只手腕居然被元天宗一掌攥紧,任对方如此挣扎,都无法撼动掌中力道半分。尝试了几下之后,食白神领终于放弃抵挡,所以双膝都跪了下去,声音嘶哑道:“高……高人饶命,您看我不是自己主动来了吗?” 元天空怪笑一声,伸出另一只闲着的手掌,在食白神领的天灵盖上轻轻拍打两下,缓缓说道:“你以为用了障眼法就能逃出老夫的掌心了吗?折在我这神髓困笼之中的高人可是多得很哩!”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仙苑三人行 天空澄澈,万里一碧。自从上次白界入侵人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期间初升大陆之上竟是格外安宁,再也听不到任何关于“白”的事情。而在众魔人的齐心皆力之下,城池的破损处已大致修缮完毕,令人不得不佩服魔界强大的恢复力。 这一个朋的时间当中,才成为魔皇不久的血河已对城内的大致事宜有了初步的了解,并在其英明的领导之下,使得魔城百废俱兴,原本只能被当作奴隶的人类也可以自如出入新魔城,不会遭到魔人的欺压与限制。 魔宫内的一处闺房之中,方柔对着镜子,脸上满是泪痕。自从与饕餮分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听到对方的消息。虽说,饕餮的力量强大,一般人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但白界的可怕之处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万一不小心掉到他们的圈套之中,当真是九死一生。想到这里,方柔的眼中不禁再次涌出大颗的泪珠,这时候房门忽然“吱扭”一声打开了。 方柔连忙擦去泪水,回身朝门口望去,朱大闯站在房口处,只将脑袋探进屋里少许,呲牙笑道:“怎么,又在担心自己的心上人啊!” 方柔鼓着嘴,将头扭到另一侧,故装坚强道:“少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因为担心别人而流泪。朱大肠,你在再敢乱讲,小心我让爹收拾你!” 自从与孙长空等人分别之后,朱大闯便依靠他的建议,投奔到魔族之中。毕竟曾经是苍北仙苑的弟子,血河身兼部分方惜时的人格,对这位昔日的门人自是喜爱有加,于是欣然将他纳入麾下,并让他陪在方柔左右,排解寂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已然十分熟络,所以朱大闯才能与方柔这般互相调侃,却又不会生气。这时候,朱大闯已经踏入房中,哈哈大笑道:“还说没有,你都流泪了。” 说着,他将手帕递给方柔,方柔也不嫌弃,伸手接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用力擤了两下鼻涕,随手又将手帕扔回到朱大闯的怀里。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对了,你还没有孙大哥的消息吗?” 朱大闯摇了摇头,小心将手帕收到怀里,这才道:“看来那边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否则按理来讲,就算解决不了问题,也应回来了。” 方柔登时一愣,不由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身遭不测?” 眼见方柔又要落泪,朱大闯连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白界虽然高手众多,实力深不可测;但如今的孙长空也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俨然成为了这世间屈指可数的顶尜高手,就算斗不过那位白界主,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只不过……只不过他现在可能被其它事情绊住了,一时间抽身不得,所以……所以……” 说到最后,就连朱大闯也没有底气继续讲下去了。确实,以目前这种情形来讲,即便有再大的事情,孙长空也应该先行回到人间,与其它人类势力相汇合,共迎强敌。可对方一去不复返,音信全无,不是遇险又能是什么呢?眼下,他也只得默默祈祷,希望对方能够化险为夷,不然人类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方柔咬着嘴唇,恶狠狠道:“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模样,薄情寡义,翻脸无情。可怜了我们这些无知少女,居然一个个地受骗上当,还惘然不知,真是可悲!” 朱大闯挠了挠脖颈,着实无奈。方柔瞪了他两眼,接着又道:“那位柳姐姐呢,听说她也失踪不见了。哼,沈万秋那个家伙以为得到人家的人,就能高枕无忧。却不想对方却是一位痴情烈女,竟撇下他不告而别,真是讽刺。” 朱大闯叹气一声,说道:“其实,柳姑娘也是一个苦命人,追随多年的师父居然是上任魔皇的新生女儿九幽魔姬;所属门派飘渺云巅也在一夜之间夷为平地,荡然无存。凭他一个弱女子,要想带领众门人走出阴霾,实在太过勉强。即便是投身到魔族之中,也依然被视作异类,不受欢迎。他的离去是早晚的事,只是剩下的那些女弟子该如何安置又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方柔与朱大闯虽然身处新魔城之中,但因为此处并非真正魔界,全无魔气弥漫,所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二人依然保持着人类时候的模样,只是印堂之上隐约有一股淡淡的黑气,且以肉眼几乎不可辨的速度缓慢增长。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二人才能保持理智,并未坠入真正魔道。 “我受够了。”方柔勃然起身,大步朝门口行去。眼见左脚就要踏出房门,一股无形力量当即将她推回到房间之中。朱大闯见此情形,不但没有上前帮助,反而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方柔的嘴都快给气歪了。 “我早就说过,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和我爹合起伙来欺负我,我……我不活了。” 说着,方柔朝窗边的长桌望了一眼,飞身撞向其中一个桌角。朱大闯晃身拦在前方,方柔一头扎在他的怀里,紧接着便被弹了出去,坐倒在地。 “别胡闹了,你爹让我过来看着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甭想好过。为了你我二人,你还是消停一阵吧!” 方柔看着对方那具高大的身躯,又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实力,心中不禁万念俱灰,盛怒无处发泄,两腿不停地在地上来回蹬踹,搞得空中尘土飞扬,好不呛人。 “呦,这是谁又惹了我们的魔界大公主了。” 朗笑之中,一个高挑身影缓缓自远处走来,朱大闯与方柔顺眼一瞧,双双脸色难看。 “什么风把沈师兄吹来了,真是稀客。”朱大闯强装笑颜道。 与朱大闯不同,方柔索性背过身去,也不瞧那门口处的沈万秋,口气冷漠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沈万秋哑然失笑道:“怎么,我又有哪里得罪方柔大公主了,你说出来,师兄我好及时改正。” “改正?哼!我让你别再继续给我爹当走狗,你做得到吗?” 朱大闯心头一震,暗自为方柔捏了一把汗。虽说现在的方柔身份非比一般,乃魔族的金枝玉叶;但沈万秋也已晋升魔君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寻常魔人见了他毕恭毕敬,欣然膜拜,与现在这副狼狈模样实在相差太远,以至于连朱大闯都看不过去了。 “方柔,你怎么能这么和沈师兄说话。”朱大闯不禁责怪道。 “哼哼,怎么,你也和姓沈的同流合污了吗?既然如此,我这房间你以后就不要来了,看见你就烦心。” 朱大闯被方柔的一番话气得眼前火星直冒,险些栽倒。沈万秋淡淡一笑,挥手对他说道:“无妨,公主身为千金之躯,自然能够享有别人奢求不到的权利。怎么样,现在好过了些吧?” 方柔翻动了几下眼珠,依然气鼓鼓地道:“没有,当然没有。” 沈万秋道:“好好,早知如此,我就不来打你了。” 方柔道:“谁让你来了,快走快走,你们两个一起走。” 沈万秋摇了摇头,略显失意道:“可惜魔皇他老人家一番良苦用心,让我前来带公主你去周围巡游一番,散散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说完,沈万秋转身就走,方柔登时大喜过望,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喝道:“你说的是真的?我爹真得愿意让我出去了?” 沈万秋慢慢回过头来,略显倦态道:“是啊!不然我来这里干甚?” “哈哈,你可说话算数,省得爹怪罪下来,你拿我来顶罪。” 语毕,方柔一扫心中的阴暗,蹦蹦跳跳地来到门前,刚要迈步跨过门槛,谁知这时沈万秋忽然伸手将其推入房中,使其险些跌在地上。 “你……你做什么,不是你叫我与你们一同出去的吗?” 沈万秋伸手指了指贴在门框上的一张黄纸,苦笑道:“禁制还没解除,你怎能出屋?” 方柔伸了伸舌头,惭愧地低下了头。 本来按沈万秋的意思,是他与方柔二人同行。可朱大闯却硬是要横插一脚,说什么也要跟着一同前去。沈万秋再三阻止,见对方已经铁了心,只得答应他的要求。 新魔城的旧址乃是曾经人间初升大陆,赫赫有名的古都苍城,拥有数万年的历史。人类能在此地聚居这么多年,附近定是有着丰富的特产资源,才能给予这么多人的生活需求。北行了没多久,三人便来到一处静谧的山谷之中。谷内有一条小河贯穿始终,又有高山相偎,风景煞是宜人。站在河畔的方柔微瞑双目,深呼长吸,伸展双臂,似是将这大好风光拥入怀中。后方,沈万秋与朱大闯并肩而立,看着这个“傻姑娘”的一举一动,脸上竟是浮现出相同的愉悦神情。 “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方柔居然还能保持着从前一样的天性率真,属实不易。我真的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在这一点。” 沈万秋悠悠道:“可惜,人总是要变的,就如同你我一样。” 朱大闯蓦然回首,看向沈万秋,口气轻佻道:“是吗?我感觉你一点也没有变化。依然像从前那样野心勃勃,让人琢磨不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成为魔君,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坚吧?” 沈万秋与朱大闯四目相对,对峙片刻之后,只听他忽然朗笑道:“是啊!或许是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所能始终如一,不忘初心。朱大闯,你该逃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鬼胎魔肠 朱大闯已经支撑不住了。 谁也想不到,在提醒完第一句之后,沈万秋竟像变了个似的,直接急冲过来,并以绝强杀招将朱大闯死死压制,使其连半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俨然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终极较量。 一个月的时间,之前在与孙长空以及白界四高手接连战斗之中的巨大消耗,如今已然恢复了五六成的样子,但仅凭这点程度,要想与眼下的“沈魔君”相抗衡,仍然颇显单薄。只见沈万秋以右掌自面门处轰下,左掌朝脖颈横切。朱大闯躲闪不及,只得架手抵挡。然而,对方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即便使用了十成力量的自己,依然无法完全抗住沈万秋的攻势。而不远处的方柔见此情形,当即脸色惨白,不禁尖声惊呼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点住手!” 朱大闯咬紧牙关,怒意横生道:“你这个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快跑!” 沈万秋狡黠一笑,看他眼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似乎并非使出全力,谈笑依然自若,一边向对方继续发力,一边淡然道:“朱大闯,这是你自找的。我本好心劝过叫你不要跟我,可是你却偏偏不听。我知道,如果就这样将方柔带走,你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所以你只能去死!” 眼见两只要命的手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朱大闯身上汗如雨下,双臂剧烈颤抖,却依然不肯放弃抵抗。他死没有关系,但若是让方柔落在沈万秋手中,定是要后患无穷。想到这里,朱大闯的眼白之中忽然增生出大量血丝,一股淡淡的甜腥味登时弥漫在空气之中。 “好你个沈万秋,幸亏我早有防备,要不然还真要着你的道儿!” 说话间,原本已然抵至朱大闯身边的肉掌,竟是再次被推回到之前的位置,眼见这般诡异的情况,沈万秋大禁大吃一惊,臂上随之继续加大力道,只求尽快解决朱大闯这个麻烦。 看到这里,方柔虽未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孰奸孰忠已经了然于心。朱大闯为了掩护自己离开,毅然决然地挡在他的身前。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万秋的目标居然是自己,这倒令方柔万分意外。 “不好!沈万秋已非昔日的仙苑弟子,修为大增,我与朱大闯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对!叫爹来帮忙,只有他老人家才能治得住这家伙!” 然而,念头刚一形成,方柔便不是不放弃了。虽说朱大闯利用禁术,将自身实力暂时提升到与沈万秋相若的境界,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她一离开,沈万秋定会对朱大闯痛下杀手,后者势必要命丧当场。转眼间,二人交手已有百招之多,沈万秋招式犀利,防不胜防;好在朱大闯内蕴雄厚,能将对方杀招一一化解不说,不时还能反击两下。沈万秋不时朝方柔的方向瞄了几眼,终于忍不住道:“去吧!去魔城报信吧!我保证,只要你一离开这里,朱大闯便会死在我的手中。” 说话间,沈万秋倏然变招,爪功当即扼住朱大闯的一只手腕,“咔”的一声脆响,前臂尺骨桡骨一齐折断。剧痛之下,朱大闯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以单臂单手继续迎战沈万秋的攻势,表面上从容自若,心中却是一片火海。可是,方柔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朱大闯是在苦苦支撑,索性也就放弃了回城搬兵的念头,转而加入到战场之中。 “呵呵,方大小姐,你和朱大闯联手对付我一个,也太不公平了些吧!不过,我倒是极为欢喜,欢喜得狠。既然你不打算走了,那就乘乖乖听从我的命令吧!” 方柔随手帛出腰间盘蛇软剑,皓腕一颤,一枚剑尖已被她舞成十枚,分别刺向不同方位。沈万秋猛地摒息,一连向后跳出数十步之多。但也不知他到底使了什么妖法,就在自己一边后退的过程,竟能逼得朱大闯不由自主地随其一同前往。这一轮,方柔虽然在气势上取得了些许优势,但解救朱大闯的计划仍然不能如愿。 “沈万秋,你这个吃里扒包的东西,我爹将你当亲生儿子对待,私底下还与我说,有意将魔皇之位传于你手。如今,你就是这么回报他老人家一片苦心的?” 说完,方柔觉得不解气,手上又接连刺出了十好几剑,可每当剑尖来到距离死穴两寸的时候,沈万秋便会及时避开,并且接着与朱大闯缠斗。而这时候,他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郁,显然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此脸上才会浮现出不自觉的冷笑。 “方柔,你也太小瞧我沈万秋了吧!你爹对我好确实没错,但他木妄想用一个小小的魔界来喂饱我的胃口,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朱大闯急速运气,体内全部力量,尽数灌注到剩下的左拳之中,并化为一股灭世拳劲,直轰向沈万秋的面门。这回,沈万秋虽然有心继续保持眼前的局势,但也木极些力不从心,不得不身闪开,金光一闪,只见就在刚刚他所在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条宽半寸,深一尺,一眼望不到头的奇长裂口。能将拳劲使用神兵昨器的效果,不得不说朱大闯的这一击委实绝妙,就连沈万秋都不禁暗自佩服对方的身手,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好不容易打破了三人混虞的局面,脱身之后的朱大闯连忙对手臂上的伤处进行处理,这时候方柔也走上前来,瞧瞧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得到自己帮忙。 “你没事吧?” 朱大闯擦去头上的冷汗,咧嘴笑道:“没啥事情,一点小伤而已。这要换作以前,只要司命血螨一经发动,手臂立刻就能恢复原样。” 司命血螨是朱大闯曾经身在苍北仙苑之中,方惜时在他体内种下的一种远古虫蛊,可以利用血液作为不竭能源,迅速恢复受伤患处,使人继续生龙活虎。可惜,司命血螨太过狂躁,极不稳定,在与寄主结合的同时,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使人面目全非,混身上下都会浮现出一种犹如烧伤类的伤疤。朱大闯摆脱司命血螨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但皮肤上依然留下当时的残瘢,这让原本长相就不怎么出众的朱大闯显得愈加面目狰狞,若不是相识之人甚至不愿抬头看他一眼。可能也是这个缘故,魔界中人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颇有同病相怜的意味。 沈万秋低头看了一眼被柔剑刺破的衣袖,不由得苦笑了两下,当即自怀中拿出一柄折扇,扇面正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人”字,其它尽为空白。他摊开折扇,用力扇动了几下,好似要借此动作平息心中的躁意,转而轻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你能恢复原样,待会还是要断的。无论如何,方柔都要跟我走!” 方柔刚要说话,朱大闯伸手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进而大笑三声,意气风发道:“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一跟毫毛。不过是一只手臂而已,我朱大闯还输得起!” 沈万秋不屑道:“一条手臂?呵呵,我怕待会你就只剩下那条断臂了。好了,休息也休息过了,主动过来受死吧!” 听似是一句挑衅的话语,却不知怎的,朱大闯竟在下一刻,真的自行朝沈万秋飞了过去。刹那间,沈手中的折扇迎风急挥,一道道白影不断斩向朱大闯的身体,后者虽然竭力躲闪,但身上仍是接连迸发出片片血雾,不时还会有碎肉飞落,现场顿时变得血腥起来。而当方柔回神之际,朱大闯已经受伤甚重,再加上扇上风刃异常锋利,根本不容她插手阻止,所以只能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噗通~” 巨响之后,朱大闯的庞大身躯应声坠地,如今的他,手脚筋络已被尽数斩断,用民间的讲法来讲就是沦为废人。现在的朱大闯哪怕是从地站上爬起来都已不可能,又如何与这眼前的凶煞继续战斗。眼见朱大闯的悲惨下场,方柔本想上前,却又止住脚步,暗道:我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还不知让他躺在那里。万一沈万秋“大发慈悲”,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放他一马,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现在过去,说不定还会邀起大闯心中的战意,惹恼了沈,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沈万秋竟已来到方柔的面前,果然没有再对朱大闯动手。对此,方柔终于暗松一口气,却又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这人身上, “怎么样,方柔大公主,我沈万秋是不是言出必行啊!” 方柔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忽然间,她只觉得头上万千发丝遽地一紧,一股蛮力自发梢传入发根,力道大得几乎将所有的头发连根拔起,极其粗鲁。原来是沈万秋一手扯住了方柔的长发,防止她擅自逃走。 方柔虽想出手反抗,却无法忍受头顶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剧痛,只得双手捧着一头长发,嘴里必出阵阵惨叫。这时候,趴在地上的朱大闯忽然厉啸一声,令人心悸的破碎声自其髓骨接连发出, “放开她!”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血螨再现 沈万秋凛然一笑,身形已去到数丈之外,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记干脆利索的弹腿已然全无保留地宣泄在朱大闯的身体之上。后者身形遽地一颤,刺目的鲜血不断自伤口出疯狂迸出。沈万秋面色一寒,不由得惊呼道: “你……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本应毫无招架之力的朱大闯竟是探手握在沈万秋的脚踝处,随意将其扔飞出去。事发突然,沈万秋在空中一连翻了数个筋斗这才踉跄落地。低头看向小腿处,一块手掌模样的炭迹赫然出现在衣物上面。无法理解,那样漫不经心的一抓为何会有如何这般力量,就连沈万秋也不禁大惊失色。 “司命血螨!” 随着惊呼声,由体内涌现出的大量鲜血迅速覆盖了朱大闯的体表,并为其穿上了一件“血痂”铠甲。这样的状态,无疑是司命血螨发动的前兆,可是事隔这么久,那般不详之物为何会再次出现在朱大闯的身上呢? “哈哈哈,方掌门,我还是真是小看了你啊!我本以为,血螨早已众我的体内马驱除干净,却不想它们居然会在暗中潜入到骨髓之中,并在其中休养生息。方才,臂骨断裂,刚好将隐藏其中的司命血螨重新释放到血液之中。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能重获此等力量当真太过瘾啦!” 说完,朱大闯怒喝一声,站于远处的沈万秋不得不全力抵挡前方吹来的强劲气流,空气的血腥气再次变得浓郁起来。 “这个家伙打起架来不要命,绝不能继续与他缠斗下去。” 抱定念头的沈万秋折扇横于胸前,另一掌却在低下暗中蓄力,曾于杀生大阵之中获得的毁灭力量急速攀升,转眼间已令他的手掌变成漆黑模样。 “朱大闯,这是你自找的。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只废去修为而已。现在看来,我这个作师兄的也只能痛下杀手!” “嗖”的一阵急风掠过,沈万秋所路过的路面上,登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裂口,掌中的能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连未曾与其接触的大地都不幸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攻势异常凶猛。从惨痛之中回过神来的方柔眼见朱大闯性命不保,不禁惊叫道:“小心!” “轰! 疾光一闪,先前掌力在大地上所造成的伤害与刚才的一幕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无与伦比的能量,在那一刻幻化作成百上千的怒焰狂花,在朱大闯的身边尽数绽放,随即产生的高温气流,竟将大圆数十丈的大地化为了一大片火红色的焦土。这下,目睹了这一切的方柔已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沈万秋也为自己的杰作而暗自得意。 “哼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朱大闯,你就安心地去吧!” 说着,沈万秋忽而觉得头顶上黑影压近,抬头一望,一枚被鲜血包裹着的巨大拳头,毫无花哨动作地打在他的脸颊之上。顷刻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颧骨爆裂的声响,强烈的晕眩感袭上心头,并随着他那狼狈的身形,一同栽倒在地。 眼见朱大闯重新现身,方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跳着脚欢呼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对,打他,给我狠狠地揍他!” 朱大闯抬起那张满面黑气的脸颊,狰狞地咧了咧嘴,果然伸手去抓地上的沈万秋。方才一拳的杀伤力属实可怕,若不是沈万秋成为魔君之后,功力再次大增,恐怕还真要被一击毙命。“魔爪”递来,沈万秋头也不回,当即向身前翻了四五个跟头,紧接着挺身立起,转而看向原地的朱大闯。二者相视一眼,朱大闯突然哈哈大笑道: “沈万秋,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自诩是仙苑第一美男,却不料自己会变成与我一样的丑八怪吧!” 经朱大闯如此一番调侃,沈万秋随伸手摸向自己的侧脸,果然在发现了一处凹陷的部分,正是颧骨塌陷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一想到自己英俊不凡的面容遭到那般粗鲁无礼的虐待,他的心里便立时怒火大起,周身上更是腾起骇人的杀气。 “朱大闯!” 狂啸之中,沈万秋遥空一抓,不下十股劲道一同射向中心处的朱大闯,欲要将其碎尸万段。然而,如今的朱大闯已然脱胎换骨,实力出现了飞跃式的激增不说,还拥有了一副近乎不灭的金刚之躯。任那些蕴含着杀生力量的劲道一披接着一波轰击在身体上的诸大要害,他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异样,就好像是在为他搔痒一样。 一见招式不起作用,沈万秋挺身再上,右手折扇狂舞急挥,于片刻之间便摇身化为一条裹风妖龙,豁然冲向朱大闯的胸膛。另一边,他左手吸吐快疾,每一记都拥有移山填海之威的凶悍掌力,如狂风暴雨一般袭向对方的面门。一掌一扇,一曲一直,两股截然不同,却一般致命的力量几乎在同一时间达到朱大闯的身前。这一刻,不只是他的身体,就连周围的空间都因此沸腾起来,脚下的地面更是一碎再碎,生生被削去了一丈来高。从始至终,沈万秋都没有使出真正的杀生大阵,但一举一动之间却又包含着“杀生”之意,当真是功力大成的体现。看到这里,方柔已然按捺不住,手中软剑再次刺向沈的身后。 “快停下!” “砰”的一声怪响,没等方柔奔到跟前,本应该占据绝对优势的沈万秋竟是遽地倒飞起来,一飞再飞,跃上了数十丈之高的天空。递目望去,只见对方胸前血迹斑斑,衣衫褴褛,一把折扇被毁得只剩下扇骨,上面的扇面已是不翼而飞。这时候,方柔继续向前看去,一道疲惫的身躯晃晃悠悠地自那深坑之中缓缓走来,不是朱大闯还能是谁。 “大……大闯,你没事吧?” 朱大闯点点头道:“你放心,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哇”的一口血浆喷出,只见血水之中竟有若干黑色的颗粒,再细细一看,这些颗粒竟然还能自行活动,当真诡异至极。 “这……这些难道就是所谓的司命血螨?朱大闯,你快休息一下,千万不要再使用那股力量了。” 朱大闯苦笑道:“先前的伤势还没能完全恢复,沈万秋早已登至巅峰之境,实力不可一世,若不能放手一搏,你我都将难逃一死。” 说话间,落在远处的沈万秋,愤怒地向二人走来,将手中的扇骨一丢,用力扯下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露出其中健美的身形,并且厉声咆哮道:“朱大闯,我要让你生不如你!” 一言说罢,沈万秋挥拳捶地,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登时涌入地下之中,并传来阵阵剧烈地震动。刹那间,朱大颇那双无神的虎目之中,倏尔闪过一双亮光,紧接着扑向方柔,拉起对方一同向上跃起。 “轰隆~” 二人脚尖刚刚离开地面,大地之上爆增裂纹无数,将一整块地面立即划分成几十上百块,并随意散落。朱大闯虽然早有准备,可当亲眼见到那一拳的威力之时,还是不免心中战栗,暗自惊叹。 “好可怕的威力!” “看前面!” 稍一分神,方柔惊叫一声,朱大闯定睛一望,沈万秋却是凌空飞来,双臂之上已运起十成功力,欲要将他在空中格杀。 “这次看你往哪逃!” 朱大闯一手拉着方柔,只能以单臂御敌,本来就已经相当不利。可眼下事发突然,他非但没能来得及运气回息,就连借力的事情都已忘记,眼见杀招来到,却是丝毫办法也没有。司命血螨所化的血甲固然强大,但也万万承受不住沈万秋双掌齐发。电光火石之间,位于朱大闯右手侧的方柔再次提剑,锋利剑刃如满天雪花一样,齐刷刷地射向来者的身体。 “呵呵,剑招确实漂亮,可惜在你爹的时间掌探者面前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剑花虽急,却敌不过时间的威力。方柔本想通过此招将沈万秋暂时逼退,却不想对方竟在这此刻施展神技——时间掌控者,于众剑光之间自如闪避,不费吹灰之力地避过了所有攻击,并成功来到二者跟前。这时,朱大闯与方柔的情况已经差到了极点,无法之前,前者忽然抢起方柔的手腕,将其用力向远处投去,并且大声呼叫道:“快走,去告诉魔皇!” “不!” 当空中的方柔调整好姿态,再次看向朱大闯所在的方位之时,沈万秋的一对杀掌已从背后,双双轰击在朱的后心之上,一时间,皮肉的撕裂声,骨骼的崩裂声以及内脏的破裂响成一团,而那具高大的身形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萎靡下来,颓然坠向破碎的地面。 “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保全柔了吗?真是天真!” 说完,沈万秋上前继续追击,然而才移动了半步,他便停了下来,举起双手,两眼望向上面,过了好一阵才终于低声道: “这……这难道是司命血螨?朱大闯,又是你干得好事!”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问题儿童 沈万秋只能司命血螨阴毒无比,却不承想虫蛊竟拥有此般强大的传染能力,可以将虫卵在一瞬之间导入自己的体内。眼下,他的双手异常红肿,其间又有黑色斑点浮现,确实是身中虫毒的表现。怪不得刚才的攻击能够轻易得逞,原来这一切早已在朱大闯的计划之中。 “该死,身中蛊毒绝不能贸然行动,否则虫卵跟随鲜血流遍全身,再想祓除可就大大困难了。” 瞬见方柔的身影越来越远,沈万秋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追上,恐怕身体也已毒发。想到这里,他索性坐了下来,开始运功全力逼毒。不时,他的头顶之上已是氤氲缭绕,是内息急奔的征兆。趁着这个工夫,沈万秋暗自盘算着:虽说方柔逃跑对于我的原本计划大为不利,但还不至于沦落到无法运行的地步。没有方柔也就没有要挟魔皇血河的筹码,看来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啊! 原来,沈万秋的目标并不是方柔,而是她的新生父亲,方惜时。如今的方惜时已与纳百川重新融合,恢复到血河的身份。但父女之情血浓于水,一旦方柔遇难,血河的精力自会受到牵制,有力难发。到那时候,他想让血河为自己做些什么,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可现在,这个愿望已然破灭了。 “哼,我乃承运之人,逢凶化吉,无往不利。管你是什么魔皇还是界主,见到我都要统统跪拜。柳如音,很快你就会明白自己当初的决定有多么愚蠢。我要让你亲眼看着孙长空死在我手心之中!” 自从离开新魔城之后,柳如音便踏上了寻找“亲生骨肉”的渺茫路程之中。当时的她,只因为雪魔医仙的一句话,便认定当时剖腹拿出的婴儿尚在人世,作为人母的她自然欣喜若狂,根本不去考究话语的真实性,便毅然决定地离开了魔君府,弃沈万秋而去。然而,人间何其之大,她甚至不能确信自己的孩子是否待在初升大陆之上,无措之下,她忽然想起了昔日师父飞仙子教导自己的时候所说的话:当你感到眼前迷茫之际,不妨可以回到起点处,答腔或许就在那里。 那一日,她因连番劳顿动了胎气,险些连性命也不保。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救星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以精湛医术为其破腹取胎,这才令柳如音活了下来。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魔君府内见到的那道残影,便是当日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大恩人。想到这里,柳如音陡然间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早已预谋好的,而自己却像一个傻瓜一样,钻入对方设下的种种圈套,这才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难道真的是那位老者所施的诡计?他先是骗我胎儿已死在腹中,又将孩子带了去,暗中自行抚养。可是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他真的只是喜欢孩子吗?” 柳如音没听说魔皇无存转生之事,自然不明白魔童的重要性。而从他体内取出的未亡胎儿,便是雪魔医仙用以欺骗无存的终极“法宝”。 当初,魔皇无存将炼制魔童之事交给了雪魔医仙,可后者对其曾经的行为耿耿于怀,却又碍于父子之情,不愿当面报复,便想出了一个谁也看不破的计策。 本来,魔童的人选只需寻找一位尚未长成,且天资极佳的少年魔人即可。但雪魔医仙却将柳如音的胎儿取来,并利用诸多方法与物资,令胎儿在发育的过程之中,与魔气潜移默化地进行融合,这样从外表上看去,孩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魔人,便骨子里却还是一个真正的人类。正因为此,魔皇无存将自己的残魂注入到了“人类”体内,不但使得转生失败,还重创了那仅剩的魂魄,使其回光无望。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会为了保护魔城内的百姓安危,代替黩黯舍生取义,使其存活了下来,而自己则坠入到了殒仙塚内,不得不与自己的孩子无存永永远远地待在一起。不得不说,对于雪魔医仙来讲,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惩罚。 虽然魔皇无存功败垂成,但托他的福,用以转生的魔童也以自身人格存活了下来,但却不幸地被遗落了在遍地死气的绝望境域之中。除了回去人间的黩黯之外,根本没有活人知道魔灵的存在,而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雪魔医仙却成了一只鬼魂,与其他历代的魔皇亡魂一样,休想离开殒仙塚半步。殒仙塚的时空与其它地方不同,往往在这里生活数百年,却只相当于外面的十天半月而已。自从黩黯离开之后到现在,魔灵已经长到了四五岁的孩子般大小,智力也随之提升了不少。 “长胡子爷爷,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爹娘,你是不是骗我!” 看着眼前那个干瘦的小孩,雪魔医仙轻叹一声,不知该如何是好。头七那天,他获得了一次返阳的机会,但因为时间紧迫,不得已他选在了一日之中阳气最重的晌午时候,去到了魔君府,告知给柳如音这件事情。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交待清楚孩子的所在之处,魂魄之中的鬼气便尽数消耗完毕,险些魂飞魄散。而黩黯一去不复返,短时间当中似乎并没有回来的可能。眼见孩子一天天长大,他开始为这家伙的生命担心起来。 “哼哼,自作孽不可活。” 说风凉话的自然是无存。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怨气全消,毕竟自己曾经也有许多不对的地方,如此一来也算是相互抵偿,谁也不亏欠谁的。可是他清楚,身为人类的小家伙,无法在殒仙塚之中获得丝毫用以成长的营养物质。这些日子全靠雪魔医仙以自身精纯修为相助,这才撑到了今日。所以别看孩子的个头不大,但心智的成长却并未止步,可以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但小家伙总有长大成人的一天,到那时该如何抚养,却又成了一个天大的问题。没有知情人的引导,外人休想离开殒仙塚,更何况是一个发育不良的小鬼。 雪魔医仙也不搭理无存,只是一声声地叹气。过了好一阵,无存终于忍受不了,于是说道:“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像从前那样优柔寡断,若是当初你能杀了我,你的另一个宝贝儿子就不会夭折了。” 雪魔医仙斜眼看了下无存,后者明显发现那双浑浊的眼睛之中有凶光闪过,却又转瞬即逝。都说人死之后若有未完之事,心中的怨气将会积而不散,最终令自己变作厉鬼。可身处殒仙塚之内的亡魂却不会走上这条路,怨气自然而然地飞离魂魄,逢行消散。所以就算雪魔医仙想动怒,也已无处借力。静默了好一阵之后,只听他忽然沉声道:“退位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致力于治病救人,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无存冷笑道:“那还用说,肯定是愧疚自己当初无能将宝贝儿子救活,所以痛定思痛,执意提升自己的医术。医术讲究实践,自然需要不断地接触新的病患,这不是挺容易理解的吗?” 雪魔医仙微笑着点点头道:“你所说的固然有一定道理,但若真的说起来,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原因。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的转生之术不是照样搁浅了吗?” 无存怒火中烧,不由得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你出手阻碍,否则现在的我早已回到人间!” 雪魔医仙摇头道:“你错了,我虽然交给了你一个假魔灵,但即便不是,你也休想还阳。因为颠倒阴阳本就是逆天而行,注定是要遭天谴的。现在的你虽然只是一道鬼魂,却还有存在的痕迹。可如果触怒了天威,引来天谴,那你可就要灰飞烟灭了。” 看着雪魔医仙那双充满真挚目光的眼睛,无存不得已将身转了过去,语气阴沉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雪魔医仙道:“我之所以会投身于医学之道,除了你说的那点末端原因之外,更大一部分是为了弥补自己年轻时犯下的过错。我的双手沾满是族人与人类的鲜血,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偿还对这些亡者的亏欠。所以我只能救人,只有救死扶伤,我才能让自己身上的罪过减轻一些,但绝无相抵的可能。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对这孩子发愁了吧?” 无存再次冷笑道:“呵呵,所以你现在后悔当初自己不应该学习什么医术,而应该掌握一门厨艺,这样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这孩子活活饿死在自己面前了。” 雪魔医仙霍然起身,望着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寻找什么的小家伙,眼中满是柔情。无存回身瞥见对方这般神情,心中莫名恼火,怒声道:“你要是舍不得动手就让我来,我不像婆婆妈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怎能被一个小鬼缠住心思。看我的!” 无存身形急晃,转瞬便来到那孩子的身后,一只手掌高高举起,只要将手臂用力挥落,小家伙立刻便会化为血雾一团,再无生还的可能,由此也便得到了解脱。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无存这一掌无论如何也轰下去了。 “应该是这里了吧?” 茂密的丛林之中,柳如音站在犹如鬼爪一般的枯木跟前,仔细回想着当日发生的种种。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如音吗?”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义结金兰 当方柔带着救兵赶到之际,沈万秋早已不知去向,甚至连朱大闯也不见了踪影。照理来讲,受了那么重的伤,朱再无回命之理,沈万秋将其带走又是为了什么,实在令人琢磨不清。 毕竟事关“沈魔君”,魔皇血河也与援军一同来到事发地点,只是碍于身份,并未直接现身罢了。方柔将现场情况复述了一遍,血河的脸上不禁浮起一股黯然神色。 “沈万秋,本皇对你仁至义尽,为何你要三番两次地背叛于我?甚至还妄想对方柔下毒手。走了就走了吧,下次再见到你,本皇绝对不会留情!” 沈万秋叛逃一事,很快便在新魔城内传开,而原本为他效力的众多魔兵魔将也倒了大霉,降职的降职,驱散的驱散,偌大的魔君府一天之内便已人去宅空,只留下满地的狼藉。此时,黩黯刚从昏迷之中醒来不久,听说了此事之后,第一时间便找到了血河,与其共商此事。 “沈万秋是一个聪明人,既然他敢公然与魔界对立,那就说明此人定然有所倚仗,说不定就是白界主。” “白界主?怪不得,当日与鲛族和白界高手大战,这家伙迟迟没有露面,原本早已有了异心。好好好,幸亏他早些露出了马脚,否则到了关键时候遭他暗算,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血河打量了一下黩黯,只见这时的他依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身材仍是一副虚弱模样。一想到对方曾为魔界险些献出生命,身为魔皇的他不禁心生感激,语气温和道:“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需不需要我去叫大夫再给你开几副汤药,好好补一补身子。” 黩黯拜道:“多谢魔皇关心,属下已经好多了。” 血河微笑道:“这里没有外人,直接称呼我血河就行。您曾经同样做过魔皇,算起来是我的前辈,叫你一身‘大人’‘前辈’也不过分,怎能继续遵循君臣之礼?黩黯,你若不听本皇的话,那可就是真正的欺君罔上了。” 黩黯连忙行礼道:“黩黯知道了。” 血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老魔皇在殒仙塚内情况如何,是否待得习惯?” 此话一出,黩黯立即脸色大变,登时想到之前于殒仙塚内发生的一切,包括众人联手对付天魔皇,又经历转生还阳的事件,使得魔皇无存回魂无望,自己则悻悻而归。直到如今,一想起此事他的心中还是莫名地恼火,毕竟始作俑者已经以生命主代价补偿了魔的损失,黩黯也只能作罢。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件事情忘记去做了,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血河叹息道:“当初我千方百计,将父皇复活过来,为其重铸魔躯,再聚皇威,本以为能令魔界彻底征服人类,成为此界的主宰。可谁能想到,半路上居然杀出了界主这名凶煞,将那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击得粉碎,事情至今还未无法尘埃落定。答应我,如果哪一天我和父皇一样,不幸丧命,请你替我选出下一任的魔皇,让他带领魔族继续前进。” 黩黯抬头看了一眼血河,发现此刻对方的神情竟是无比悲伤,仿佛已经可见预感到即将到来的不幸。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本就是挡不住的。但见到这时的血河这般消沉,默黯不禁开口道:“血河,你能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如此淡薄,也算是十分难得。但没能为魔族作祟应有的奉献,就要奔赴幽冥,你不觉得自己愧对列祖列宗吗?” 血河愣了一下,而后喃喃道:“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列祖列宗……是啊!我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说到这,血河的心情变得澎湃起来,恨不得立即找一个强敌决一死战。思考片刻,他忽而说道:“黩黯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白界,至于那个界主,我想独自迎战。” 黩黯苦笑着摇了摇头,神色黯淡道:“先不说那位界主,就算是他手下的几位大将,也不是我们魔界能够应付来的。要想击败白界,必须纠集各方势力高手,共同应对白界大军,否则只会被逐一击破,形同散沙,毫无用途可言。” 血河点头道:“可是,人间势力已经被我族大肆摧毁,秘剩无几。妖界地处偏远,调动起来十分不便,也难相信。凶兽界,实力强大,底蕴同样深厚,本是一个不错的盟友。只可惜那帮家伙们常年闭关锁国,不与外界接触,自恃甚高,又怎会因为我们的一百之词而加入联盟阵营之中呢?最后剩下的天界,自古以来便与我们势不两立,只是碍于身份才没肖正面与我族交战。相比起来凶兽界,天界仙人更是清高,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绝不插手它界之事。我看,指望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了。” 默黯道:“你分析得很对,不过前提条件是事态还没有发展到关乎存亡的地步,如果哪一天白界真的倾尽全力,对人界势在必得。那些各界的首脑领袖,又怎能坐视不管。有道是唇亡齿寒,人界一旦沦陷,难道他们还有还日子过吗?所以联盟合作之事,也并非不可行。” 话音一落,血河的眼中忽然闪现起异样的光彩,默黯与之对视一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没错,我想让你做说客,去往诸界劝说各大势力与我们魔界并肩作战。” “这个……”默黯面露难色地吱唔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连尝试也不敢尝试?”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黩黯终于咬着牙点点头道:“好,我就孤胆一试!” 漆黑的山洞之中,潮湿且阴暗,空气之中散发着浓郁的霉味,令人恶心的恶臭不时随风拂来。 洞中,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污秽的男子正在地上打坐炼功,不远处,一声声粗犷的呼吸接连传来,并伴着难听的叫骂道:“你个混蛋,有种把我放开。我要杀了你,披你筋,扒你皮,把你的眼珠当球弹,脑袋装酒喝。” 黑暗之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笑了一下,随即道:“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我听都听累了。喂,你是因为什么被他捉来的,说说让我也乐呵乐呵。” “阿呸!” 先前那人用力啐了一口,继续大声骂道:“你笑你奶奶个球!你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嘲讽我!再说,我怎么知道这个叫沈万秋的为何要绑我。最好别让我恢复自由身,否则我一定要新手把他全身的骨头一根根地捏断。” 说着,那人的左掌之上竟是爆发出数声铿锵,如同金石相击发生的动静一般,刺耳难当。这时候,虚弱之人慢慢将后背离开石壁,竖起身子,显出本来面目,竟是朱大闯。事隔数天,他居然尚在人间,简直是个奇迹。 “你叫什么名字?”朱大闯气喘吁吁地问道。 “哼,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轩昂是也!” 原来,当日沈万秋趁夜潜入城内,竟将赵轩昂挟持了去,之后便将他藏到这个谁也不知道的洞窟之中。接着,他在新魔城的事情败露,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奄奄一息的朱大闯一同逃回这里。他本以为朱大闯必死无疑,却没有料到其体内的司命血螨竟然如此霸道,就连濒临死亡的人也能救活过来。为了防止朱大闯恢复过来阻碍自己的计划,他便索性用锁链刺穿了对方的琵琶骨,并将其锁了起来。而赵轩昂则被吊在洞顶之下,吊在空中,上下不得。多日以来滴水未进,换作常人早已力竭昏死过去,也难为他还能叫咸出声了。 朱大闯面色倏变,语气急切道:“你说你是赵轩昂,你和将王是什么关系?” 一听说“将王”二字,赵轩昂的气势立即萎靡了不少,停顿了片刻之后,终于回渞:“看来你是知道我了,没错我就是他手下的四大宝帅之一,轩昂宝帅。不过,那已是过去的事情了。” 将王身中天界套路,被以袁天化为首的天界众高手围攻,险些丧了性命。多亏他及时赶到,解救了将王,并命人将其带回到蓬莱大陆,之后便再也没有对方的消息。一想到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将会是相刃相见,身为将王昔日手下大将的赵轩昂便颇不是滋味,汹汹的气势也为之大减。 见到赵轩昂的失意模样,朱大闯忽然大笑一声,继续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今日能够在些相遇,也算是一场缘分。” 赵轩昂道:“什么狗屁缘分,说不定明天我们就要共赴黄泉了。一想到和一个大男人死在一起,我赵轩昂就十分不爽。” “哈哈哈,是啊!不能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同穴而终,是有些遗憾。不过我们做不了夫妻,却可以做兄弟啊!反正也没多少活头,不如在这最后的时刻,你我义结金兰,如何?” 赵轩昂嘀咕道:“呵呵,你小子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而我赵轩昂已经活了好几千年,别说是兄弟,就算作你祖宗也是绰绰有余。不过念在同病相怜的份儿,今日我也不讲那么多规矩了,你要结拜,那就结拜,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赵轩昂的脾气虽然不怎么样,但性格还算是朱大闯喜欢的一类。二人双双被制,既找不到香烛,也跪不去,磕不成头。二人只是待在自己的地方,说着结拜时的“誓词”,最后相视一眼,赵轩昂先是开口道:“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大哥应该没有异意吧?” 朱大闯嬉笑道:“当然没有,大哥。” “哈哈,二弟。” 这时候,盘膝坐在山洞之中的人影忽然站起,缓走走向二人,凌乱的发丝之间,显现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颊,狞笑道:“二位真是好雅兴,居然在这里结拜起来了,难道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众神归位 白界,界主齐墨一改常态,褪去了书生装扮,竟然穿上了一套银甲宝铠,铠甲的前后,左肩右肩之上,皆铸有一条精致游龙,夭矫威严,极具气势。身前,是一盘纵横交错的棋格,棋格的交汇处放置着若干人形的泥偶,或立或卧,姿态万千,个个栩栩如生,如同真人所化一般。然而,这些泥人之中,大多数已经黯然无光,表面的釉质均已斑驳,个别的甚至出现了破损的情况,只有少数的保全下来,眉宇之间仍可见迫人英气,好不诡异。这时候,齐墨伸手一挥,从自己那头银发之上取下一缕,放在眼前,轻轻一吹。那些发丝就如同雪霰一般,一经触碰到泥人身体,便立即消失不见,似是已经与其融为一体。紧接着,界主双手一同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道:“须弥一芥,缘起缘灭。逝者起灵,助我一臂。” 一言说罢,只见桌上的泥偶身上,相继闪耀起白色的光斑,光斑进而变幻,化作一道道丝线,遍布泥身,如经脉一般,潜入到每一处泥土之中。 渐渐地,泥偶身上的白光愈发灼人,原本无神的眼部竟也爆发出夺魄一般的神采,常人与之对视一眼,势必要失魂丧命,好在这里只有齐墨一人,才没有引来那样的灾祸。 “招,陆,虚,御,隐,瑶璇,快快醒来吧!” 在齐墨的祈告之中,桌上泥偶的身形竟在光晕的衬托之下越变越大,不时,便化作流光数道,分别跃到齐墨的四周空地之上。待光晕全部消散之际,齐墨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在他面前的,不正是之前战死在人间之中的众神领吗? “我……我居然活过来了!” 招白神领一脸震撼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新魔城内的情形依然在他的脑海之中来回闪现,久久不能自己。而就在这个时候,同样刚刚“复活”的璇白却已挥舞着拳头,朝他快奔而来,叫喊道:“招白,你这个混蛋!” “砰!” 出人意料,就连璇白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击上目标,后者同样面露惊愕状,但转瞬之间便恢复正常,随即纵声大笑道:“疼,疼,我居然能够感觉到疼痛。这么说来,我招白真的活过来了!” 兴奋之余,招白神领忽而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齐墨,于是立即伏地叩拜道:“多谢界主再生之恩,招白无以为报,定当全力以赴,将人间余孽一并铲除。” 齐墨微微颔首道:“嗯,本座也正有此种打算,所以便将你们全部召回来了。” 说着,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地面,发现除了几位死而复生的神领之外,地上居然还躺着两个未能“幻化”人形的泥偶,一个婀娜多姿,长发及腰,是位女子;另一个则是造型奇待,另虽具人形,但面孔之上却是没有五官,分明就是一张“白板”。齐墨伸手一挥,便将那两个泥偶握在掌中,定睛一瞧,思考了片刻之后,才终于缓缓道:“瑶白把自己的生命精华全部都给了那个人间的小鬼,怪不得没能还阳。” 这时候,身为瑶白胞弟的璇白不禁走到跟前,跪地行礼道:“界主,请你救救我姐。只要能将他救我,您让我如何都行。” 齐墨淡淡道:“瑶白虽是女人,但也是白界之中的精英翘首,有她自是能增添一份不俗战力,能令她返生的话,本座自会尽力而为。” 璇白抬头望了一眼界主齐墨,不由得问道:“那您这是……” 齐墨略显无奈道:“生命精华虽不是生灵之根本,但却是灵识维持下去的关键因素。一旦失去它们,魂魄将会无所倚仗,便会灰飞烟灭,也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瑶白为了救那个人间的男子,不只用上了自己的毕生修为,还不惜将魂魄碾碎,进而压榨出其中的生命精华,为其续命。可以这么说,你姐已经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再无重生的可能,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 璇白身形一晃,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隐白神领却是忽然冷笑道:“哼哼,既是这种结果,瑶白也算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璇白挺身跃起,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 隐白神领依然不屑道:“我说的有错吗?若不是他向人间的那那些家伙施以援手,我堂堂隐白神领,怎么可能会折在那帮家伙的手中!” “你!” 璇白有意为姐姐瑶白辩驳,但见到对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想来是有十成的把握,所以他便没有继续急诊下去,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齐墨,等待对方的评断。 “你们在人间的事情,本座心里了如明镜。瑶白帮助外人,是他的不对。但你身为七神领之中的一员,却是连一个普通的人类都对付不了,还有什么颜面在这里耀武扬威!” 眼见齐墨眉宇之间已初现怒色,隐白神领双膝一弯,当即跪倒在地,连忙哀求道:“界主息怒,是属下无能,让敌人钻了空子,导致您的计划未能按时完成。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回一定将他们全部击败,把那些人的脑袋割下来,呈到您的面前。” 齐墨轻笑道:“本座要些脑袋来做什么,难道用来种花吗?、隐白,话不能说的太满。毕竟,你曾在他们的手中栽过一回,就算你是大意轻敌,但也不能否则这些人有些独到之处。如果你还是像从前那般大意轻敌,本座也不能保证你是否还能活着回来。” 此刻,被“训斥”了一通的隐白神领已经彻底无言,即便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够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投来的戏谑目光。齐墨的话句句属实,可他就是不肯接受自己会输给一群“小鬼”的真相,索性闭上嘴巴,以这种无声的方式宣示着心中的不满。 解决了隐白神领的事情之后,他又将看向手中的另一只泥偶,那是一只“无脸”的人形泥塑,身着一件宽大的白袍,除了头部之外,什么特征也看不见。然而,作为他们的主人,齐墨自是知道此人的身份,正是七神领之中的一位,被称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虚白神领。 “嗯?虚白经历了什么,难道他也像瑶白一样耗尽了生命精华,亦或魂飞魄散?” 说话间,齐墨的大脑已在飞速运转,身为界主的他要想察看其它地方在某段时间之中的情况动向,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经过了短暂的停顿之后,他那张俊俏的脸颊之上竟是多了几分严峻之色,一双神眸之中更是如同喷火一般,怒意浓重。 “血河魔君,居然是你搞得鬼。” 招白神领见齐墨脸色倏变,不禁问道:“界主,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墨摇摇头道:“无妨,虚白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就算没有他与瑶白,我们白界依然是大千世界当中屈指可数的越级势力,如果连小小的人间都拿不去,岂不是有损本座的威力?众将听令,随吾一同进入人间。”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露骇状,招白神领更是惊道:“界主大人,我们没有听听错吗?您要御驾亲征,去往人界?可是,以您界主的身份,不是不能进入到像人间那样的低等世界当中去吗?” 齐墨点点头道:“是啊!曾经人间的众高手,为了抵御外界超强高手入界肆虐,所以便集合了数位高人之力,于人界之外布下了一道降尊法界,使得所有修为达到超然境界的能人,都不得进入人间之中。不过百密一疏的是,人间之中竟是隐藏着一支远古神明的后裔种族,名为神殒。神殒族人不但精通治金之法,还拥有破虚空,挪乾坤的奇异力量,配上神殒一族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法宝神铁,可以轻松破除降神法界的屏障。” 听了齐墨的这番话之后,招白神领与其它众人皆是连连点头,片刻之后,却又道:“这么说来,界主大人您已经找到了神殒一族,并说服他们为白界效力?” 齐墨叹息道:“神殒一族本就是远古神明的子嗣,却是私自躲入凡尘,是为大逆不道,气运极劣,数千年的光景之中,族人已近乎全部消失,至今只剩下一人独活于世上。而这人偏偏又是一个自扇忠义之辈伪君子,要说服他替我们卖命,那是不可能的。” 招白神领眉梢一斗,接着道:“事已至此,那我们该怎么办?” 齐墨难色稍缓,沉声再道:“好在,本座早有准备。那个神殒族的族人虽不愿为吾所用,但本座却可以利用其它方法,令他不得不低头屈身。就在前不久,本座已安排了一名奸细,成功将那名神陨族族人挟持了去。只要能够将他身上的神铁彻底炼化,使之化为破界利器,那降神法界也就不算什么了。” 招白神领与其它几人皆是伏地膜拜,神态虔诚道:“界主英明!” “啊!” 一声惨叫,赵轩昂的铁臂已然与身体分离。长时间的结合,双方已经紧紧长在一起。所以在断开连接的时候,铁臂之上还夹杂着不少血肉碎块,看上去异常恐怖。朱大闯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眼见如此血腥残酷的一幕,还是不免心生怜悯,于是对沈万秋吼叫道:“你这只禽兽,快放开我大哥!” 沈万秋欣赏着手中的那只断臂,目光之中不由得流露出贪婪之色,如今被朱大闯这么一骂,登时有了精神,随即道:“大哥?呵呵,既然你们兄弟情深,那当然是要有难同当了。” “哇!” 又一声厉啸,朱大闯的左臂被也被沈万秋拿在了手里,如今的他已经将身上的司命血螨之毒全部清除,却不承想这个时候,他竟做出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居然一口咬下了手臂上一块筋肉,咯吱咯吱地嚼了几口,仰头吞了下去。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神铁一战 惊雷一闪,闪亮了整个深邃的夜空,黑暗之中,血与阴谋共同充斥着恐怖的洞窟,哪怕是游鬼野鬼也绝不想接近此地半步。手持铁臂的沈万秋肆意尖笑,而赵轩昂却因为剧痛几乎晕死过去,只有朱大闯将这血腥的一幕从头至尾看在眼里,目光之中已初现忌惮之色。 “沈万秋,你这是混蛋,我要和你单挑!” 沈万秋伸手抚摸了下那只血迹斑斑的神铁手臂,又看向被吊在半空之中的赵轩昂,随即佯装关切地说道:“啧啧啧,真是可怜,被人揪掉手臂的感觉很是难过吧?不过你的噩梦还没有结束,神铁虽然已经到手,但想凭他破开虚空之洞,还是差些火候。” 赵轩昂咬牙怒喝道:“疯子,你是疯子!” 说着,他朝朱大闯继续大叫道:“快,快想办法杀了我!他制住了我的穴道,使我无法自绝经脉。绝不能让他得逞,否则人间就彻底完了!” 朱大闯虽不知赵轩昂为何如此激动,但眼见对方脸上的急切神神色,明白其中关联定是异常重大。但是,别说他下不起手,就算能,凭他现在的状态也无法做到。比起赵轩昂,朱大闯的情况更是糟糕,先前与沈万秋的拼杀一战已几乎耗尽他体内的全部精血,多亏之后现身的司命血螨及时出手相助,这才救下他的性命。但司命血螨本就是不祥之物,一经进入体内,便立即大肆破坏体内重要脏器,令其五脏六腑千疮百孔,痛不欲生。如今的他好不容易好过一些,却依然无法提气运功,否则混身关节就好像将要爆裂一样,肿胀刺痛。 “可恶啊!没想到结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杀了你,赵轩昂,你给我振作一点,身为宝帅之一的你,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经朱大闯这般善意的讥讽之后,赵轩昂陡然间恢复理智,静下心来,不再去管肩上的痛楚,而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如沈万秋所说的那样,神铁处于现在这种状态之下,并不能发挥其真正的力量,而解放的关键,便是身为神陨一族的赵轩昂。只有他的鲜血,才能彻底唤醒隐藏于神铁之中的强大威力,使之真正成为刺破虚空的开天利器。 “朱大闯,快把司命血螨过到我的身上!” 忽然间,赵轩昂大叫一声,直望向朱大闯的方位。后者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打算,当即愣在原地。 “哼哼,想用司命血螨体内的毒素污染自己体内的神陨之血。呵呵,你以为我会给你们机会吗?” 说着,只见沈万秋遥空吸掌,被吊在洞顶之下的赵轩昂立即飞到他的身前,并被他钳住右侧肩头。稍一用力,剧痛再次传入赵轩昂的体内,使其连站立的气力也没有,当即跪倒在地。此时的沈万秋一手擒着赵轩昂,另一手将则那只神铁断臂举过头顶,瞄向对方的后心,表情狰狞道:“你放心,我的动作很快,神铁刺入体内,你将立即死去,不会感受到丝毫痛苦。乱世之前,你就好好谢谢我吧!哈哈哈!” 狂笑之中,沈万秋只觉得面前闪过一异样的金光,紧接着他便发觉自己接在赵轩昂身上的右掌登时传来一阵莫名的抖动。紧接着,这股抖动感愈发清晰剧烈,再次定睛看向赵轩昂,却发现他竟已口吐白沫,两眼上翻,嘴唇发青发黑,是中了剧毒的征兆。再次看向前方,只见满嘴淌血的朱大闯正在看着他,诡异地发笑,好像是在朝他说:“你看,到头来不是照样着了我的道!” “朱大闯,你!” 盛怒之下,沈万秋愕然发现,朱大闯口中两排浸满血水的牙齿之间竟是空空如也,一条舌头从头到尾,竟是全部没了踪影。再看赵轩昂的身前,果然落着一片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是朱大闯遗失的那条舌头。这个家伙居然在刚才的一瞬之间咬断了自己舌头,并靠着嘴里的一口气,将断舌吐到赵轩昂的身前。人的舌头之中包含着体内大量的珍贵精血,而朱大闯的精血之中更是蕴藏着大量的司命血螨,以至于一息之间便令赵轩昂毒发,眼见就要活不成了。沈万秋对赵轩昂的死活自是不放在心上,但他所需要的神陨之血也将因此失效。想到这里,他竟狂啸一声,仍将那只钢铁手臂,插入到赵轩昂的体内。 “噗~” 血雾飙飞之间,沈万秋猛然张开血盆大口,用力咬向赵轩昂的脖颈,咕咚咕咚吸吮起来。再看赵轩昂的脸上,非但没有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反而显露出些许享受舒服的模样,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朱大闯看着二人此刻的状态,思索了片刻,忽而脸色一变,心中大惊,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之前他会吞掉我的血肉,原来是为了其中的司命血螨。他仗着自己修为高强,竟意图控制这些作祟的虫蛊,使之化己为用。现在看来,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方才,沈万秋看似冲动的举动,断去了朱大闯的一臂,实际上是为了获得其中的司命血螨,并将他们导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并试图将其炼化。司命血螨本是阴毒邪魅之物,常人一经遇到,大多都要死于非命;而朱大闯倚仗自身的浩然正义,这才在考验之中幸存了下来,成为了血螨的主人。 但是,沈万秋却不同。他自小性格乖张难驯,加上苍北仙苑之中的明争暗斗,使其体内渐渐产生了一股阴瞳之力。正是这股力量,却是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征服司命血螨的秘密法宝,只在片刻之间便将自己体内的血螨大军收伏,并能随心所意地操纵其中的力量。现在的他咬在赵轩昂的身上,看似是在吸食血液,其实只是在将对方体内的血螨导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使得赵轩昂体内的神陨之血重新复活。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后者的脸上已然出现了久违的血色,但片刻之后就变得苍白无光,如同死人一般。 因为,神铁还插在他的身体之中,而且还正中要害,将心脏刺了个对穿。若不是有体内真气保护,早已惨死当场。便即便如此,眼下的他再想活命也已是妄想。弥留之际,他留下想做的,便是阻止沈万秋的疯狂行径。 “好,既然你这么想拥有神陨一族的力量,那我就成全你!” 突然间,赵轩昂混身血光大起,连同背后的那块神铁也一同变得火红耀眼,仿佛是在燃烧一般。 沈万秋只知道神铁一遇神陨之血,力量便会得到全部释放,却不承想现场竟会出现如此惊人的画面。灼人的热浪不停自神铁末端向外涌出,逼得沈万秋不得已放开手掌,连忙朝后方躲去。这时候,那块神铁已然面目全非,变成了一只长在背上的独角,直指上方。沈万秋心中一动,知道其中的定有古怪,于是便心生杀意,欲要将这眼前的麻烦一并除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嵌神铁的赵轩昂豁然转身,一双似是在熊熊燃烧的猩红眼瞳赫然注视在那沈万秋的身上。陡然间,后者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低头察看,却发现自己的胸膛之上竟是长满了一寸来长的黑毛。沈万秋用力拔下其中的一根,递到眼前仔细一看,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些黑色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毛发,而是一根根刺在自己身上的夺命暗器——神陨黑针。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中正在回忆之前交手情景的沈万秋,目光却是一刻也不敢从赵轩昂的身上的移开。如今的赵轩昂,就仿佛是一只自地狱之中出来的魔鬼一样,从头到脚皆是散发着浓郁的邪气,以至于后方的朱大闯见到此景都不禁暗自胆颤,生怕对方待会杀红了眼,不分敌我,连自己也要遭殃。断舌还未长出,朱大闯无法用言语来提醒赵轩昂,嘴里只会发出“啊啊”的喊叫声,实在无能为力。好在,赵轩昂从变化到现在,并未对他看了一眼,这也让朱大闯稍稍安心了一些。 “哼哼,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法,但今天不管是你还是神铁,都将是沈万秋的囊中之物。赵轩昂,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与神铁相融合的赵轩昂,实力确实有了飞跃式的增长,但沈万秋身兼杀生大阵的灭世力量,哪怕是魔皇到来他也不放在眼里。心念一动,只见他的右手指尖处忽然跃起了一道湛蓝色的星光,立时便将幽暗的山洞照亮了一大片。而在光芒的映照之下,赵轩昂却显得有些忌惮,身体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这才稍稍稳定下来。 “呵呵,看来你还不是那么无所畏惧。既然知道了杀生神力的可怕之处,那就不要反抗了,因为到头来结果都是一样。” 说话间,沈万秋指尖轻摇,那枚悬于指上的蓝色光团登时飞离控制,如快箭飞矢一般,径直射向赵轩昂的眉心。 “嗡~”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蠢蠢暗流 殒灭万物,逢生便杀。沈万秋于赵轩昂面前首次伸展真真正正的杀生神力,直叫天地震荡,风云变色。湛蓝光团飞过之处,更是时序扭曲,虚空破碎,俨然便是大劫到来的征兆。 然而,此刻已与神铁合而为一的赵轩昂,却是无比镇定,杀招来袭,不退反进,噌噌噌三步递到跟前,以独臂单掌,直面杀生神力,二者相接触的一瞬之间,沈万秋的脸上已是洋溢起残酷的笑容:“不自量力,消失吧!” 沈万秋逆时针转动右掌,刹那间,本来维持着指甲盖大小的耀眼光团,竟于此时砰然“绽放”,万千毁灭劲道自其中狂啸而出,立即便将赵轩昂的一侧身体吞没其中。 眼见周围的空间正在逐步崩蹋,但不知怎么了,赵轩昂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间,一只银晃晃的手掌兀地从那杀生神力之中刺出,而那团异样的光彩如同被人制住了命门一般,居然释放出刺耳的尖叫声,而这也属实超出了沈万秋的意料。 “嗯?怎么会这样!” 心叫不妙的沈万秋不等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紧接着继续掌中发力。如今,在他的右掌周围可以明显看到有一圈淡淡的幽光,每次发力之际,幽光便会强盛几分,接着又陷入沉寂。就这样,沈万秋扭动了十余次手掌之后,额头上已微微见汗,但位于赵轩昂身边的杀生神力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气势反而有所减弱,光芒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夺目。 “该死,这家伙身上有古怪,我必须……” 话音未落,沈万秋脸色骤变,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啸,竟是出人意料地扑倒在地,与此同时,杀生神力也终于归于沉寂,消散无形,朱大闯定睛瞧向刚才的战场中心,愕然发现那里居然站着一个半边身子镀子银的人影。 “那……那是怎么回事,他真的是赵轩昂吗?” 仔细观察,人影背后的半截神铁竟已不见踪影,足有碗口粗细的创口也已抹平痊愈。因为背朝着自己,所以朱大闯并不能看见此刻对方的脸色表情。现在的他只是隐约感觉到,站在那里的已不是一个纯粹的活人,而是一位自地狱逃出来的复仇幽灵。 倒地的沈万秋努力再三,这才将身体翻转过来,仰面朝天。再看他的胸口处不知何时,竟是长出了许许多多一尺来长的“黑发毫毛”,正是之前赵轩昂的“杰作”。 “为……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身体为什么会不听使唤!” 就在沈万秋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道伴着银光的身影已来到他的身前。眼下虽是深夜,但那人的身体却仍然可以放射出金属般的光泽,纯整无瑕,就好像是从一整块原料上雕琢出来的一般,当真令人震撼。 但令沈万秋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对方的另一面身体居然还在不停地向外淌血,分明就是血肉之躯。一边是肉shen,另一边却是钢铁之躯,二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于交驳处却看不出丝毫缝隙,当真是天衣无缝一般,实在是神乎奇迹。没错,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神明”了吧! “赵轩昂,你个卑鄙小人,有本事放开我,我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在沈万秋的大声叫骂之中,赵轩昂轻蔑一笑,随手在前者的身上轻轻一挥。这一刻,沈万秋竟是感觉到有千万道闪电忽然自奇经八脉之中飞窜而过,强烈的疼痛感令他几乎当场晕厥。但凭借着仅剩的一丝意识,他看到原本刺入自己胸膛之中的神陨黑针竟是全部返回到赵轩昂的掌心之中。与此同时,在另一侧的断臂之上,大量水银般的液体急剧增生,转眼之间便已长成正常手臂大小,紧接着手掌以及五根手指相继分化成形,经过短暂的“修饰”之后,一条崭新的“铁臂”赫然出现在赵轩昂的右肩之上。 “沈万秋是吧?今天你来犯我神陨一族,企图打神铁的主意,当真是自取灭亡。你既然有了打破降尊法界的念头,那就休怪我这个神陨一族的族人痛下杀手,认命吧!” 寒光划过漆黑长空,只在片刻之间留下了一声微响,紧接着“溪水”自远处缓缓滚来,落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极富韵律。 “咔嚓”一声脆响,赵轩昂的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目光再次投向他的身上,只见方才化为利刃的右臂此刻竟是折去了半截,好在肩部的接茬处又能不少银色液体涌现,不一会儿便将缺失的部分修补完整。 趁着微弱的光芒,朱大闯继续看向前方的空间,却发现在沈万秋的身边,不时何时多出一道身影。 此人身材算不得多么高大,但骨子中就是有着一股令人极为不安的气魄,叫朱大闯不敢小视。更何况,那人的手上还握有一物,正是之前从赵轩昂身上折下的一段利刃。利刃是由神铁的部分材质凝练而成,非但坚韧无比,而且还具有异常强悍的侵蚀性,之前沈万秋便是着了它的道,险些丧命在赵轩昂的手上。如今,那人拿着神铁残骸,却是丝毫不适的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面对神秘人的忽然到来,赵轩昂显得十分惊讶,尤其是在见到对方可以直接手持神铁的时候,更是极为震撼。停顿了片刻之后,只听他沉声道:“朋友来自何处,我们是否认识?” 对于这种分外友好的“叫阵”方式,朱大闯心中颇感意外。但想到如今的赵轩昂已出神入化,实力超然,自己也就不再担心,于是继续在后方默默观察着场中三人的一举一动。这时候,只听那位忽来之人轻声一笑,随即开口道: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沈万秋已经稍稍缓合了一些,这才顺着目光看向侧方,终于见到了对方了尊容。从他那副略显诧异的面容来看,对方的身份显然也超过了他的意料,但最终还是开口道:“你是……江患海?” 江患海,曾经人皇手下的得力助将,皇城一役之后便悄然失踪,后与鲛族一同现身,与白界众高手联手,险些攻破新魔城的铜墙铁壁。鲛王牺牲,鲛族公主鲛媚带领着众族人败兴而归,而江患海却是一直隐匿在幕后当中,从始至终未曾显露真身。如今的他,竟是匪夷所思地出现在距离新魔城二百里的荒原之上,难道这是鲛族重整旗鼓,卷土再来的信号? 识出了江患海的身份之后,赵轩昂也显得郑重了一些,收敛起之前的“锋芒”,向对方行了一礼,和颜悦色道:“原来是江大人,真是失敬失敬。当初在蓬莱大陆的时候,赵某已对先生仰慕颇久,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之中一样,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能人异士,一招之间便可折断我的神铁快刃,厉害,厉害!” 江患海淡淡一笑,抬手挥动了下掌中的利刃,看似轻描淡写地将其扔向对面的赵轩昂。起先,那段兵刃还在空中翻滚了两下,看上去没有丝毫劲道。可谁承想,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断刃之上遽地出现了一道异常强悍的劲力,摧动的兵刃直挺挺地射向赵轩昂的胸前。电光火石之间,赵轩昂提气运掌,于身前画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圈。断刃飞过圆圈就好像猛禽失翼一般,立即没了力道,颓然落到赵的掌手之中,手腕翻转,兵刃便消失不见,是被他吸入了自己的体内,与原本的神铁再次融为一体。 “呵呵,好,不愧是四大宝帅之一,赵轩昂,神陨一族有你的这样的传人,他们泉下有知,应该也能瞑目了。” 赵轩昂脸色倏变,知道对方话中有话,索性说道:“江先生,你我二人远日无怨,近日不仇,我与这个姓沈的家伙斗的正酣,先生你贸然出手,救下这厮,又是什么意思呢?” 江患海与地上的沈万秋对视一眼,这才朗声大笑道:“我江患海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去问别人吗?这人,我想救便救,想杀就杀,怎么,你想与我较量较量?” 听到这里,赵轩昂对于眼前的情况心中了然,知道面前二人本就是一伙。眼下自己虽然重获神铁,更有先有神力加持,修为激增数倍。但江患海向来以诡变莫测着称,在未搞清楚此人的招术套路之前,妄自动手,只会自寻死路,更何况,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的沈万烽,虽说刚才的交战已令其元气大伤,但凭借过人修为以及杀生神力相助,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再回巅峰。想到这里,赵轩昂不禁暗暗发愁起来。这时候,他却忽而听到来自后方的话音:“喂,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的结拜兄弟吧?” 赵轩昂回头一望,发现倚在石壁上的朱大闯正在朝着他呲牙。在这种危急时刻,对方能够说出刚才的一番话,当真令他十分感动。但以朱大闯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助他一臂之力,就算是活命恐怕也是极为困难。就在他准备将头回转过去的时候,只听朱大闯继续道: “哼哼,如果你能看得起兄弟我,就帮我将手上的锁链除去,我也让你见识一下弟弟的威力。” 沈万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身来,来到江患海的身边,低声说道:“这家伙有古怪,必须速战速决,界主大人到了吗?” 江患海微笑道:“你说呢?”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另一个神陨族人 坦然一笑,紧接着是数道耀眼银光,一条条由天外陨铁打造而成的精钢锁链,竟是在一瞬之间化为了数段。脱离了束缚的朱大闯,随即自地上站立起来,刹那间大片殷红鲜血涌向左侧断臂处,一条赤色健膀登时显现。 “呵呵,没想到你的司命血螨竟然如此霸道,比起我体内的神铁居然还有过之,既然横竖都难逃一劫,那就与我并肩战斗吧!打赢了他们,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顿,庆祝庆祝,如何?” 朱大闯举起那条刚刚新生的拳头,与右拳猛然相击,发出裂帛般的尖啸声,豪气万丈道:“好,一言为定!” 面对赵轩昂与朱大闯这两名绝世高手,江患海非但没有半点忌惮之色,神态反而越发激动,扭头对沈万秋道:“你状态不佳,先在一边待着吧!” 递目向前,赵轩昂右臂争挥,数百枚纤细如发的神陨黑针破空而来,虽是从同一方向发出,但此刻竟在精妙绝伦的手法之下形成包夹之势,令江患海避无可避,只得后退。而这时候,刚刚恢复过来的朱大闯同样发力,饮血狂诀随念而起,化为一股惊世神力,伴随拳劲一同击出。 “轰!” 巨响之中,江患海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一座深坑,而刚刚撤到后方的沈万秋看着自己刚刚站立的方位,不由得愣住了神。若不是江患海有意提醒,恐怕自己已经在赵朱二人的联合围攻之下,重伤身亡了。 “该死的朱大闯,你是什么时候拥有了这般惊天动地的能耐,当真令我沈万秋由衷佩服!” “唰~” 一声莫名急雨忽然划破夜空,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三人投以目光,竟是发现一道诡异的身影正于地面中缓缓立起,透明无色,却有人的轮廓。 “趁着刚才的空当,一瞬之间跳入天空之中了吗?好,再来!” 眼见江患海轻而易举射过了两次杀招,赵轩昂再次鼓气,右臂之上寒光飞射,一杆威风银枪赫然落在掌心之中。 “让我来!” 朱大闯怒吼一声,挥拳砰然砸在那杆银枪尾端。赵轩昂心领神会,当即撒开手掌,令枪身自由向前窜去。这一拳的力量之大,气势之猛,实乃朱大闯有生以来达到的最高境界,以至于枪体于这一刹那化为流光一线,直搠江患海的咽喉。 “噗哧~” 如朱大闯所预料的一想,枪头自江患海的身前刺入,接着又从后颈射出,现场画面之残忍,气氛之血腥,实在令人窒息。沈万秋看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刚要上去相助,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不同寻常的异象忽然自那横架在江患海身上的银枪缓缓发出。 “嗯?那是怎么回事!” 在朱大闯的注视之中,只见那杆长约一人多高的银枪竟是越变越小,随之“融化”出现的银色液体,居然顺着江患海咽喉处的伤口自行涌入体内,片刻后,偌大的银枪不见了,而本应该已经一命呜呼的江患海却是奇迹般地复活过来,抬头望向对面的赵轩昂,脸上尽是轻蔑讥讽之状。 “喂大哥,你刚才出手是不是手下留情了啊!为什么你的银枪会被他吸收纳入体内,难道这个江患海真有传闻之中那么邪门?” 赵轩昂面色阴沉,摇摇头道:“不,那不是关键。” 接着,他也将目光投向神态怡然的江患海,一字一字道:“你也是神陨一族的族人。” 话音一落,在场的沈万秋与朱大闯,皆是面色骇然,停顿了数息之后,只听江患海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这么多年,能听到这样的称呼真是让人颇感振奋。赵轩昂,你想不到吧?天底之下除你之外,居然还有一支存在人间的神陨一族血脉。这也就是意味着,世上还有与你一般,同样可以操控神铁的能人,那便是我,江患海!” 在江患海的话音之中,朱大闯不由得看向身边的赵轩昂,想看看对方接下来有什么对策。然而,未及半刻,只见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就算你是神陨一族的族人又能如何,到头来你不是和我一样,都是孑然一身?” 此话着实中伤了江患海的内心,令其脸上登时浮现出一股极为怨恨的神色,好大晌才恢复正常,回道:“哼哼,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嘴硬。你体内的神铁已经被我占据了一部分,而我的修为本就在在你之上,就算有你旁边的那位小兄弟帮忙,你们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赵轩昂呵呵一笑,淡然道:“是不是你的对手,打过才清楚。你以为,得到那点神铁的力量,就能在我面前肆意叫嚣了吗?” 说话间,大战再起。这一回,赵轩昂并未使用投掷类的兵器,而是改以短兵,窜到江患海的近身,与其贴身肉搏。赵轩昂左右开弓,右臂化为开山阔刀,横削直砍,逼得江患海不得不连连退身。而右臂则变作一柄柔肠软剑,以无孔不入之势,对其各大要害死穴,接连发出突袭。江患海全力相迎,却无奈这一阴一阳,一柔一刚的双重攻击竟是如此凌厉,非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还将春一度逼至绝境当中,他的颈,臂,腹,股,小腿,都已相继中招,鲜血汨汨自伤口溢出,在那微弱光芒的映衬之下,竟是形成了一幅凄婉的画面。眼见江患海即将落败,朱大闯技痒难当,也顾不上什么道义公平,施拳发难。黑夜之中,一道道金色拳影排闼而来,江患海凌空翻身,却仍避不开全部拳劲。一击击中,右肩筋骨尽碎。又一转身,劲道直透肋下,竟是生生逼出一道血雾。先后两次重创令得江患海落地之后,仍然倒退了十余步。这时候,沈万秋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扶住江患海的身体,轻声说道:“以一敌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还是让我来帮你分担一些压力吧!” 江患海轻轻推开沈万秋的手掌,苦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你于界主大人还有大用处,这种关键时刻还得有任何闪失。你放心,他们两个虽然势头正盛,但无法持久。只要稍稍露出破绽,我便可以将他们轻松拿下。” 一听到“界主”二字,沈万秋的心脏便开始不安分地狂跳起来。记得那一日鲛族与白界双双退兵之后,回到魔君府上的他惊讶发现柳如音不辞而别,令他心灰意冷,万念俱寂。可就在他喝得酩酊大醉之际,一道光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并告知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沈万秋,便是下一任界主的继承人。界主齐墨大限将至,为了克服死劫,就必须找到界主的继承人,并进行转生仪式,这才能在保证自己存活的前提之下继续担当界主一职。转生之术意味着什么,沈万秋不是不知道。但界主齐墨的实力确实是他无法相抗衡的,除了安然等待宿命的降临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而正因为此,沈万秋也算是因祸得福,在未完成转生术之前,他将被白界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不受任何外力的干扰。而眼下,江患海便是沈万秋的“护卫”之一。 眼见江患海再次孤身迎战,赵轩昂眉头微蹙,而朱大闯则大声道:“你这人难道一心寻死不成!明知道不是敌手,却还要硬着头皮继续上。大哥,你先休整一下,这我这个作弟弟的帮你把他解决了。” 语毕之后,朱大闯挥拳砸落在地。顷刻间,数道劲力自其体内涌入大地之中,江患海脚下一滞,随即两膝一同陷入到泥土之中。 “哼哼,乖乖受死吧!” 当朱大闯的杀拳从天而降之际时,江患海那双如同湖面一般清澈的眼眸之中,忽而闪过数张画面,那是他峥嵘辉煌,却又乏味苦涩的一生。他还记得,自己与人皇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二人一见如故,而在人皇表面身份之后,他便毅然决然地加入到了皇城的大家庭之中,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然而,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两个白衣白发的人找到了他,并以绝对力量,令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虽是神陨一族的后裔,但因为祖上产曾经犯下在错,以至于后来牵连本家一脉,一同离开了神陨一族。缺少祖训的后人们,早已不知“神陨”二字的意义,更无从知晓神铁的秘密。但那两名白界中人将事情的缘由全部告诉给了江患海,令其重拾先祖之威。从那时起,他便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定要让神陨一族重见天日,而界主也欣然答应了他的条件。 只要破除降尊法界,白界便会帮助江患海重建神陨一族,恢复他们往昔的光彩。现在,他距离成功只有最后一步,虽说他已获得部分神铁,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对付那道空前绝后的屏障。这时候,朱大闯的拳头已逼至他的头顶,距离天灵不到一尺。生死瞬间,他竟好似解开了不知明的心结一般,眼中登时光芒大盛。 “不好,他要使用神铁的力量!”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银海绝命 同是神陨一族,同是手握神铁神力,然而,不同修为与境遇,使得两名神陨族人竟是爆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力量,而在这一刻,显然是江患海的招式更胜一筹,就连持有神铁这么长时间的赵轩昂也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 “小心,他的招式有古怪!” 话音刚落,朱大闯的右拳竟好似隐入了淤泥之中,不但其中威力尽数化解,就连抽身的力气都已消失不见。定睛看去,只见拳尖所及之处,竟是反射出一片片水纹一般的涟漪,随即无数刺痛自手背传入身体之中,令得朱大闯神色愕然。 “这是什么!” 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下方的江患海双手十指同时拨动,与此同时空间之中遽地传来数声银瓶炸死似的铿锵,朱大闯在此番异象之中身形颓然坠落,手脚之上皆已炸开血花。 “神陨神力,束魂陨身千丝网!” 眼见朱大闯不支倒地,江患海竟没有乘盛追击的意思,而是淡然站在原地,俯看着地上那具鲜血淋漓的身体,嘴边留有些许笑意。赵轩昂快步来到跟前,仔细察看了一番伤势,确定没有性命之攸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略显嗔怪道:“你这家伙,难道是疯了不成?若不是姓江的那一招用力未老、而你又身负虫蛊诡力,否则现在躺在我面前的就是一滩血水了。” 朱大闯挣扎着自地上爬起,身上的伤口竟已在呼吸之间恢复了大半,只有少量血痕依然残留,已无大碍。一想起之前自己的经历,他的脸上便不禁流下大片冷汗,随即沉声道:“刚才那家伙使的是什么妖法,为何我的饮血狂诀对他丝毫没有效果?” 赵轩昂看了江患海一眼,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只看清楚,他所使用的力量是来自神铁之中,但神铁在不同的神陨族人之中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所以杀伤你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明白。” 朱大闯微微颔首,随即站起身来,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继续道:“没有关系,我朱大闯除了皮糙肉厚之外没有什么特长,如果哥哥你没能看清招式的玄机所在,那就让作弟弟的再给你去试探一下吧!” 眼见刚刚身受重伤的朱大闯,一转眼的时间便已痊愈,江患海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叹,想到:此子身负异能,不可与之长期缠斗,看来在夺得神铁之前,先得解决你这个小家伙。 思量间,江患海左手垂在身旁,右手则背在身后,掌心之中似有灵气涌动。虽然整个过程的动作十分不起眼,但目光毒辣的赵轩昂仍然一眼识破了江患海的意图,进而对朱大闯嘱咐道:“当心,敌人又有动作了,提防他的偷袭。” 朱大闯点点头道:“知道了,同样的错误我朱大闯绝不会犯两次。” 说到这里,朱大闯奋力朝侧方奔去,同一时间,但见他双拳轮番挥舞,随即激出的拳风,变作一记记开山碎石的强劲威力,接连轰向江患海的周身。 如今的朱大闯一连崔动体内的饮血狂诀,一边快速移转身形,使得江患海在疲于应对拳劲之时,根本无法反击打中自己。不消片刻,朱大闯挥拳的速度愈发急迅,而江患海以来对敌的手掌却是越来越慢,每次都在劲力来到前的一瞬间才抵至,看上去十分勉强。不一会的工夫,朱磊闯已经绕到了江患海的身后,与赵轩昂形成犄角之势,这时候如果二人一同发动攻击,被夹在其中的江患海竟会无比艰难,翻身无望。眼见自己的计划即将得逞,朱大闯的脸上不由得显现出欣喜之色。 “赵大哥,就是现在!” 受朱大闯话语启发,赵轩昂应声掠起,两拳合于胸前之时,二者竟合而为一,凝成一柄一人来长的巨型长剑,豁然劈向江患海的身后。而这时候,另一边的朱大闯同样不甘示弱,饮血狂诀全力催动之下,右腕下的血脉竟是悉数撕裂,迸发的血浆,化为一缕缕精纯的力量,融入拳头之中,使之外形迅速变化,成为了一枚面目狰狞的魔鬼头颅,乘盛砸向江患海的面门。 “哼,刚才是我疏忽大意,才着了你的道。现在有司命血螨护体,就算遇到刚才的诡异情况,也能在转瞬之间轻松化解。” 江患海目光一寒,左掌处倏尔跃起数枚星光,直袭朱大闯的面门。后者将那只魔鬼拳头朝身前一晃,原本直射而来的莫名星光竟是全部消失无踪。 “还给你!” 朱大闯怒喝一声,拳上的魔鬼面孔,居然兀地睁开双眼,口中吐出点点星光,但颜色已由翠绿变成鲜红。江患海轻身一闪,嘴中喃喃道:“果然不假,看来你已知道了对付我的方法。” 眼见两名绝世高手同一时间发出致命杀招,于一旁观战的沈万秋终于忍受不住,开口尖叫道:“江大人,快点出招啊!” “砰!” 眼见那柄巨剑直挺挺地斩中江患海,并将其砸下地面之中,沈万秋当即混身一颤,心中热血已是凉了半截。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朱大闯杀拳抵达,乘着江患海还未完全坠地之前,又在其胸前重重轰下了一记重击。两声爆响之后,现场已在已一般的寂静,沈万秋实在想不出,连中这两招的人,还有什么幸存的可能。一想到江患海死后,下一个就是自己,沈的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丝悲凉。 “难道,真的要这么结束了吗?” “嗡~” 一阵极其令人不安的异响忽然自地下猛地激出,刚刚收获胜利的赵轩昂与朱大闯二人还未醒悟,二者的身体已是随着倾斜的大地,一同摔倒。方欲起身,二人的目光之中竟是升起一模一样一的惊愕之色,漆黑的眼瞳之中忽焉划过一道银瀑,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周围的空间,乃是视线所及的尽头,都已被这股不同寻常的银色全部吞没。 “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江患海了吗?神铁不愧是神铁,没想到与我自身的力量相结合,竟能爆发出这般惊世骇俗的力量。为了庆祝夙愿即圆,我就为你取名作陨神银海!” “轰隆~” 当羸弱的大地再也抵挡不住下方恐怖威势之时,一片片银色的喷泉夺势而出,转眼之间便已汇聚成汪洋大海,比起曾经血河召唤出的血海还要壮观数分。而在其中一个浪头之上,江患海负手傲立,如睥睨蝼蚁一般看着下方的朱赵二人。如今,银色汪洋已将这二人团团包围,无论是前后左右,还是头顶上空,都已被银色的浆液堵得水泄不通。水面之上,突然生起大片一尺来高的修长荆棘,若是被他们击中,休要说是性命,就连尸首恐怕都要找不见了。 见到如此悬殊的差距,朱大闯不禁咽了口唾沫,声音轻微道:“现……现在,怎么办?” 赵轩昂苦笑着摇了摇头,稍显无奈道:“江患海果真是世间少见的天才,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居然就可以领悟到它人穷尽一生也触及不到的撼世神通。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要说,凭我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朱大闯望了赵轩昂一眼,继续道:“可我朱大闯,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懦夫。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他吃痛。” 说着,朱大闯挥拳用力在胸前狂轰在了一番,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化为血雾阵阵,飘落在周身空间当中。趁此时间,他又掐指念诀,只见混身的经脉血管竟在这一刻熠熠生辉,即使藏在皮表血肉之下,也能清晰可见。 “嗜血宝甲,凝!” 金光攀升至巅峰之际,还未消散的血雾,忽然化为一缕缕金色流光,被体内传来的强大引力,吸附在体皮之上,呼吸之间便已定形聚神,幻化成一套颜色鲜艳的,造型夸张的护身铠甲。见此情形,赵轩昂会心一笑,意识发动的片刻后,经由神铁打造而成的一身银装,同样穿戴在他自己的身上。二人一银一黄,一正一邪,沉浸在银色大海之上,如同两枚璀璨的宝石,令人无比瞩目。看到二人死到临头还不作罢,江患海纵声大笑道: “两件破衣烂衫,也想挡住我的神陨银海,简直做梦。” 朱大闯轻笑着回击道:“能不能挡住,试过才知道。你说是吧,大哥?” 事已至此,朱大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本来在被沈万秋绑来之时,他便认定自己已是死路一条,多亏赵轩昂及时引动体内的神陨神力,这才令他们活到了现在。而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能与赵轩昂的传奇人物结拜金兰,他已十分满足,哪里还会有什么遗憾。而在这个时候,江患海终于不愿再继续耽搁下去,举起右掌,忽然挥落道:“再见吧!” 生死瞬间,赵轩昂并未做出任何抵挡,而是将头转向旁边的朱大闯,微笑道:“记着,你要好好活下去!” 朱大闯混身一颤,只觉得眼前银光纵横,爆响不断。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阵剧痛之中,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劫后余难 活着即使再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除非你放弃这趟单程旅途。 朱大闯的身体是“死”的,但精神却是活着的。就在刚刚银海扑天盖地袭来之际,他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沁人寒意的能量忽然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替其抵挡无尽银海带来的杀招。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的一缕晨曦倾洒在那张血污斑斑的脸颊之时,他知道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我……还活着吗?” 睁开双眼,纵神望去,目光所及之地,无一不遍及着如同黑珍珠般的密集洞穴,那是银海之上的荆棘自上而下贯穿时候,所留下的一处处伤痕,如今的它们更像是孕育邪恶的魔窟,好似随时都会有危险从中蔓延出来。 朱大闯低头俯视一番自己的身体,除了自己那件金色的铠甲之外,个别位置处竟还余有少量银色的甲片。起初,他以为那是来自银海的残骸,但仔细观察之后才终于领会到,那些居然来自于之前赵轩昂身上所穿的神陨宝甲。而现在,无论是人还是铠甲,都已消失无踪,朱大闯脑海之中的记忆碎片飞速闪过,之后又一一组合,形成残破不全的影像。然而他终于还是记起,记起在那次空前绝后的灭世杀招之中,赵轩昂说出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的话语之后,随即身化流光,聚集到自己的身前,为他挡住了第一波,也是最为恐怖一轮攻势。若非如此,单凭嗜血宝甲的威力根本不足以抵消银海带来的巨大伤害。正是如此,赵轩昂才会无影无踪,他用自己的全部换回了朱大闯的一条性命。后者还未能够接受这个悲惨的真实,站在原地呆呆地站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想大声呼喊,却发现如今的自己竟连哀嚎的勇气都没有。他伸手取下身上的一片银色甲片,喃喃道:“你我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却送给了我一份如此沉重的大礼,叫我如何接受……” “哈哈哈,赵轩昂,不愧是一代豪杰,哪怕是拼尽所有,也要保护自己的同伴,如此壮举与精神,当真是可歌可泣。只可惜,天底之下,能为你感到惋惜的人恐怕已经没有了吧!” 在朱大闯的注视之中,一道翩然身影缓缓落在他的身前,紧随而来的是一脸惊慌的沈万秋。显然,经历了刚才那样惊天动地的一幕,就连他也不得不为之错愕,甚至内心之中感到了一丝恐惧。 看着两人毫发未损地站在对面,朱大闯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可惜赵轩昂费尽心思,想要保住他的一条性命,如今却又如此草率将拱手相送,实在有些于心不甘。朱大闯低下头来,紧紧咬着牙齿,尽量令自己保持冷静,从而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朱大闯,不得不说,身为同门师兄弟的我,还是对你十分欣赏的。这样吧!如果你能乖乖投降白界,加入我们的阵营,非但可以保护你的性命,而且还会前程似锦,仙途无量,与天地同寿。怎么样,面对这样诱人的条件,就算是你也无法拒绝的吧?” 朱大闯忽然怪笑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见此情形,沈万秋稍缓,接着道:“果然,你朱大闯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迂腐木讷,还是挺识时务的嘛!” 这时候,朱大闯又摇了两下头,开口道:“我刚才点头并不是答应你的条件,只是对你方才的行为表示无奈而已。我朱大闯虽算不上什么君子圣贤,但赵轩昂舍身相救,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今天,不管是江患海,还是你是沈万秋,休想令我屈服。呵呵,无论是你们是界主,确实能将我轻易碾杀。但让我成为白界的走狗,那是痴心妄想!” “你!” 沈万秋勃然大怒,刚要发作,江患海却在这时候出手阻拦,嘱咐道:“何必大动肝火,这小子已是瓷中之鳖,你以为他出言相邀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我们早早将他了解,以而减少生前所遭受的苦楚。可他越是这样想,我们便越不能随了他的心意。他不是想死么,我就偏要他活着,而且活得生不如死!” 现如今,江患海已经成功吸纳了赵轩昂体内的神铁主体,使之化为己用。再加上他高超有修为以及无与伦比的手法,目光闪动之际,四根手指粗细的银棒已经破空而出,分别刺入朱大闯的四肢关节处。剧痛还能忍受,但手脚遭受重创,令朱大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应声摔倒在地。四根银棒之上接连向其体内注入神铁神力,在保证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之下,令其四肢百骸之中如有千虫万蛊在啃食他的身体一般,又痒又疼,想要伸手去挠,却又无法动弹。于是乎,朱大闯的脸面开始剧烈扭曲,鼻涕口水流了一地。他的眼睛之中充满了泪光,夹杂着少许血丝,令他此刻的容貌显得更加狰狞阴怖,常人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见到堂堂男儿竟在瞬间被折磨成这副模样,身为昔日同门的沈万秋竟是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暗中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现在就是有心救你,也已无力回天了。” 作为界主齐墨继承者,沈万秋的身份应该远在江患海之上。可方才亲眼见识到了对方的手段之后,不禁心生胆怯,生怕怒火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不敢贸然开口。而这时候,插在朱大闯身上的四只银棒已经融去三分之二,只有一匝来长的部分露在外面。而在看他的身体,竟已在此刻被“涂染”上了一层视晶晶的银光,哪怕只有微弱的光视照在上面,也能立即反射出无数耀眼的光芒。虽然已经完全掌握神铁的奥妙,但这还是江患海首次随心所欲地施展神陨神力,现在见到朱大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连他自己的脸上都不禁显露出意外的神色,而后沉声道:“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神铁竟会有这般不可思议的威力,早知如此,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该把这宝贝从赵轩昂的手上夺过来,还能令他耀武扬威?” 想到这里,江患海轻轻勾勾了右手食指,而已经潜入到朱大闯体内的神铁微粒受此影响,登时纷纷发动,将朱的身体抬至半空之中,与江的视线几乎齐平,这蚨只听他又说道:“之前看了你战斗时的样子,我发现你似乎使用了某种秘术,竟能将含有司命血螨的黄金血发挥到空前绝后的境界当中,单从这一点上来讲,你已十分了不起了,就连我也自叹不如。但我看你意志力如此坚强,而且性子极拗,我倒要看看人,你身上长得那些铮铮铁骨,到底能不能配得上你的忠肝义胆。”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朱大闯蓦然抬起头来,声音嘶吼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吧!你朱爷爷要是叫出半声,就立即咬舌自尽!” 江患海冷笑地点头道:“好,如你所愿!” 这一回,他并没有继续召唤出新的神铁,面是双手凭空舞动,口中念念有司,神情癫狂,仿佛中邪了一般。 “神陨秘术,开崩疆土!” “呲呲呲~” 话音一落,朱大闯的体表之上,遽地多了数枚针也大小的窟窿,经由食白神领改造而成的黄金血,顺着这些也隙,相继涌出体外,不时便已将下方的地面浸成了一整块“金砖”,而且个头还在继续增大。鲜血乃力量源泉,甫一流失,朱大闯便感到四肢无力,头晕目眩,手脚冰凉。明明是血往外面淌,但此时的朱大闯却似感到有一股冰流涌入到自己的经脉之中,令他的寸寸筋肉逐一冰冻冷却,失去生机。不久之后,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冷战,而且越来越剧烈,到最后索性抽搐起来。他的身体开始向后方拉伸,似要将身后的脊椎生生扯断一般。他的嘴角发紫,身上开始浮现出一股极为病态的淡黄色。朱大闯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就好像十几名壮汉拿着钩子,使劲往下撕扯一般。但唯一的理智告诉他,绝不能闭上眼睛,否则将会一睡不醒,陷入永久的长眠之中。 “呵呵,有骨气,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体内的血已经淌出了大半,你居然还有意识,接下来我们可就要来些猛料了!” “呲呲” 又是两声异响,这回朱大闯胖子上竟是豁开了两个四寸来长的血口,每道伤口之中都有一枚与之等长的短刃,形同匕首,但体积却要小上许多,这样的大小,就虎当筷子使用也并非不可。朱大闯没有想到,江患海对于神铁的操控竟已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方。若是对方狠下决心,下一刻自己便要死无全尸。 “你要挺住啊!像这样的凿骨椎,你的体内还有七十九枚,与这两枚合在一起,刚好是九九八十一枚,当八十一枚凿骨椎发动之后,别说是你,就连木木木血河也休想活命!” “哦?这么厉害,不知这八十一枚凿骨椎刺入你的体内,到底是死是活呢?”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劝敌为友 天空中轰隆一声炸响,一束赤色闪电自天而降,而刚落在三人跟前。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本来已经准备出用杀招的江患海总算停了下来,凝望不远处的空地。 “好熟悉的气息,难道是……他!” 随着江患海的目光,朱大闯与沈万秋双双投看向那里,二人神色一喜一惊,片刻之后只听后者终于道:“真的是他,孙长空,他又回来了!” 眼见救星乍现眼前,朱大闯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但看对方的身形目貌,乃至衣着打扮,都与他印象之中的“孙长空”无二,望着对方脸上投来的笑容,朱大闯高呼道:“姓孙的,你还没死啊!” 三人一同看向孙长空所在方位,发现他的身边竟还有一人,混身破衣烂衫,面容憔悴,好似十天半个月没有休息过一样,蓬头垢面,好不狼狈。江患海仔细端详了一阵,忽而惊叫道:“你是……食白神领!” 这时,只听孙长空旁边的男子怒骂道:“孙长空,你和元天宗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们两个戳瞎我的眼睛,借此来挟持我,为你们所用,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孙长空瞥了一眼食白神领,随即探脚在对方的左侧腘处用力一踹,后者径直跪倒在地。这一脚的力量之强,哪怕相隔这么远也能挨打处传来的闷响;然而食白神领自己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好似早已习惯了这种遭人虐待的日子,索性闭口不语。 “一路上骂个没完,那是给你面子。现在到了人间,你以为我还会放纵你吗?死活两条路,你自己选吧!如果你执意要做界主的走狗,那我现在就让你尽忠!如何?” 食白神领豁然回首,江患海等人本以为他要借此机会以动作明志。可谁承想,如今的他竟是面色和悦,笑意众生道:“呵呵,有话好好说,何必出口就要打要杀,多伤和气。” 孙长空冷笑道:“我和敌人只有怨气,没有和气。你要与界主为伍,那就是我的敌人,而我对待敌人向来都是心狠手辣。” 食白神领连忙道:“别,别,你再容我想想。毕竟,界主……齐墨神通广大,几乎已经达到了无所不能的超然境界。我若是现在背叛白界,他只需一个念头便可以灭杀我于异界之外。这样吧,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或者传授我一些可以自保的手段,那我就随了你!” 孙长空伸手拍了拍食白神领,回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好歹你也活了好几万年,老谋深算应该是你的强项吧!我现在若是放过你,将来与界主对上,你半路反水又该怎么办,既然你能背叛界主,同样也能背叛我孙长空。我把自己的得意之技教授给你,岂不是搬起石头砸我的脚?” 食白神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一副狰狞面孔,怒斥道:“孙长空,你别欺人太甚。我食白神领既能得到界主的赏识,除了这一身无人能及的修为之外,更重要的便是圣贤般的品质。我向来说一不二,答应你的事情,就绝不反悔。如若不然,天诛地灭。” 孙长空呵呵一笑,伸手将食白神领从地上搀起,满面和善道:“食白先生,何出此言。请你原谅我刚才出言相激,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食白神领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确实对方没有戏弄自己之后,这才暗叫道:“这家伙怎么回事,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间对我这么友好,难道他又在搞什么夭蛾子?” 想到这里,食白神领说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孙长空笑道:“我没想怎样啊!我是希望食白先生能够弃暗投明,加入我们人间的阵营之中,共敌界主以及众多白界高手。有了您,我们人类定能士气大振,就算白界大军有增压境,大家也不怕它。” 孙长空说的很是轻巧,但食白神领总觉得其中定有古怪,但又不好当面拆穿,省得牵怒对方,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既然性命已经无忧,他最担心的事情也就随之化解,神情也变得放松了不少,于是道:“虽然做叛徒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能与你这样的绝世强者并肩为友,也是老夫一大荣幸。话说回来,人类势力现在身处何方,为什么之前加入初升大陆的时候,几乎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孙长空与食白神领的对话仍在继续着,江患海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于是高声怒叫道:“孙长空,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朱大闯喊道:“孙长空,你要小心那个老匹夫,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食白神领面色倏变,进而看向伏在地上的朱大闯,随即放声谩骂道:“你这个不肖徒,学了我本领去,居然拿它来对付我!看我不……” 孙长空见食白神领这般动怒,于是替朱大闯求情道:“朱大闯之前的行为是有违师徒情意,但他能舍‘小家’顾‘大家’,于危难之间伸张正义,大义灭亲,也算难能可贵。况且,你们现在已经同属人类阵营,又何必纠结于从前的过节呢?现在大敌当前,我看咱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经孙长空这么一提醒,食白神领一想也对,虽说朱大闯叛变了自己,但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白界的叛徒呢?想到这里,他那心中的狂怒终于平复了不少,怒气也随之化解消散。 “好吧!这件事情就和先放一放,等解决了这两个家伙咱们再慢慢算账。” 江患海忽然发现来自白界的食神领,竟对自己投来敌意,不知原委的他颇感意外,不由得问道:“食白神领,这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着了那小子的道儿,所以才被迫成为他的助力?你放心,现在的我已经得到了完整的神铁,不仅获得了破坏降尊法界的力量,还令修为大大提升。您先稍安勿躁,看我如何打败这个不知天地厚的家伙。” 食白神领淡然一笑道:“我身为堂堂神领,用得着你来为我解围?我是背叛白界没错,不过这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与他无关。” 说着,他看了一眼孙长空,欲言又止,好半晌才接着道:“呃……现在孙长空是我的友人,谁若与他为难,就是和我食白神领过不去。你叫江患海是吧?曾经在白界的见过你几面,没想到你竟有了今天这般成就,属实不易。不过,你还是趁早停下吧!如果你再助纣为虐,那就休要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本来,江患海见到食白神领的时候,心中还是无比欢喜的。但眼下对方已与孙长空结为盟友,一同对付自己,这让他心中又惊又怒,甚至已经忘了身边朱大闯的事。这时候,沈万秋悄悄低语道:“今天的形势于我们不利,要不咱们还是先行撤退吧!” 江患海愤然道:“你这是要我江患海做临阵逃兵吗?未免太小看人了吧!” 沈万秋被食白神领的话噎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旁边的朱大闯还在扇风点火,讥讽道:“是啊!还是沈大师兄最识时务,知道自己应付不了眼下的情况,溜之大吉方是上上之选。都说近朱者赤,我看你这位老前辈的一世英明恐怕就要毁在沈万秋的手上了。” 沈万秋道:“你这个丑八怪,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嚣张。我好心饶你一命,你居然恩将仇报。别以为孙长空在这你就能为所欲为,就算败走,我也要送你归天!” 面对沈万秋恐吓,朱大闯不以为然道:“呵呵,我朱大闯一生之中干了不少坏事,归天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是死也只有下地狱的份儿。呵呵,你若真能送我上去,我还真要感谢你这位大师兄了。” “你!” 沈万秋刚要上前,却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便感觉到左侧脸颊传来火辣辣地疼痛,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这时再看前方的地面之上,朱大闯竟已不见踪影,同时前方传来一阵尖笑,并且道:“傻小子,你在找什么,你朱爷爷在这呢!” 沈并二人一起递目,却愕然发现原本待在自己身边的朱大闯,不知什么原因竟已“飞”到孙长空的面前,并为其运功疗伤。片刻工夫,朱大闯便再次恢复活力,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血色。 “可恶啊!是食白神领的神技。我们都被他给骗了!”江患海忿忿道。 沈万秋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庞,仍能感觉到丝丝刺痛,原来刚才的那巴掌就是食白神领救走朱大闯时留下的。若是刚才对方动了杀机,恐怕自己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了。想到这,沈万秋不禁打了个冷战。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得到了那么多盖世神力,自己早已问鼎天下,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些。 “江前辈,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与他们开战吗?” 江患海摇头道:“不,既然他们有帮手,那我们也找些助力来解燃眉之急吧!”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天外来敌 五彩圣尊 白界中人虽然神通广大,拥有不世神技的更是不乏少数。然而,在他们之中,拥有像食白神领这般,可以自如穿越不同世界能力的高手,却是少之又少,就算能,大多也无法令人通行,只能勉强运送一些小件的物品,也就是人间俗称的隔空取物。 可是,即便是食白神领,通过吞食界与界之间的屏障,以此打通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并构建成通行隧道,也是有着诸多限制。比如说,经过者的体形不能太大,重量也不能过分,否则将会使得隧道崩塌,使得其中之人殒灭在无尽的太虚焚风之中。而更加重要的一点是,通行者不得携带过多的“气”,不然将会影响隧道的形态,使之崩溃坍塌,而能达到的这境界的,却是世间罕见,但偏偏界主齐墨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在之前白界进攻人间的大战之中,他才无法亲身加入到战斗之中,否则就凭人类与魔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 与神技不同,神铁对于界限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由此炼成的绝强兵器,更是可以轻松在时空屏障之上开出无数个巨大的窟窿,包括人类祖先设制下的降尊法界,也不是它的对手。眼下,江患海身负至宝神铁,虽面对孙长空与食白神领两大高手,仍然面不改色,从容淡定,只因为他手中握有决定这场大战胜负的关键钥匙。就在朱大闯刚刚被劫去之际,只见他的右掌之上忽然跃起一道异样银光,随即朝那无尽的天空轻轻刺出几下,进而高声道:“白界的众位好手,请一齐现身吧!” “嗖~嗖~嗖~” 随着一道道流光自天而降,数股极为强大的盈天气势赫然显现在这片大地之上。刚刚救下朱大闯的食白神领脸色微变,沉声道:“原来神铁真的在那个江患海的身上,绝不能让他继续肆意妄为,否则就连界主都会降临在人间当中,那时我们可就必死无疑了。” 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道:“你也别那么悲观,说不定我与元天宗会带给你一些惊喜。话又说回来,这些又是什么人!” 语毕,二人一同看向流光落定之处,一个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自光晕之中相继现身。但与孙长空之前所见的白界中人大不相同的是,这些人所穿并非白衣白裳,而是五颜六色的锦衣霓裳,就是找不到丁点的白色。而且,这些人身上所携带的气质与那白界众高手也是全然迥异,面目之上也多蒙着黑纱,令人看不到他们的本来容貌,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食白神领眯着眼,沉吟了片刻之后,不由得喃喃道:“莫非,界主知道此行艰险,所以不吝屈尊,向其它的几个老家伙求援去了?我们白界中人向来以修习正大光明功为毕生功业,可这些人所习显然不是这门功法,而是来自于其它世界之中,且都是一等一的撼世高手,实力之强,不在我们七神领之下。孙长空,看来这是一场硬仗啊!” 面对食白神领的警告,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道:“希望如此吧!” 眼见诸位好手皆已到场,江患海快步走到那几人的中间,朝他们一一行礼,并且说道:“在下江患海,乃界主的部下之一。今利用神铁之威,刺破苍穹,破坏了部分降尊法界,这才令众高人一同来到人间。现在,距离完全破除法界还有一点距离,请大家帮我争取一点时间,待降界法界彻底移除之际,界主大人便会亲身现世,那时人界众生皆为我族奴婢。” 话音刚落,只见站在江患海面前最近的一名紫袍男子忽然轻哼一声,一尺来长的长髯垂在胸前,气势不凡,颇有帝王之相。见他面露不悦,其余几人也纷纷表露出不屑的神情。 江患海见此情形,连忙朝那人拜了一拜,恭敬道:“这位想必就是七彩宝界的紫金圣者吧!在下早已听说圣者的威名,仰慕许久,今日得见圣者真容,当真是不同凡响,谓为人中之龙也难以匹配您这一身超然气魄。圣者如果有什么话想说,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也好让在下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周。” 听完江患海的这番“赞语”,紫袍长髯之人面色稍舒,进而开口道:“你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看在齐墨的面子上才来到这的,只因为前不久他亲身前往七彩宝界,求见了宝界法主,请求支援,这才令我们等人一同来到了这里。待把这里所谓的高手全部铲除之后,我们便会自行离去,至于之后的善后事宜,还是要你们自己去完成。” 江患海再拜道:“那是自然。能得圣者相助,江某已经感激不尽,哪时还敢奢望别的。” 说着,他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孙长空与食白神领,接着道:“那几个便是刚刚阻挠在下的人间高手,其中一个还是曾经的白界神领,食白。” 紫金圣者淡淡道:“食白,神领,呵呵,没想到齐墨也会让人背后捅刀,真是讽刺。想当年,不是他使诈,欺骗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恐怕界主之位还轮不到他坐呢。时至今日,界主大限之期即至,为了延续自己称王称霸的野心,这才会对一个小小的人界大动干戈,只为完成自己的转生之术。听说七神领各有各的特长,不知这个名叫食白的又有何等出众之处,我倒想看一看。” 说完,他又对身后的几人道:“一会儿你们谁也不要动那个穿白衣服的人,他是我的猎物。” 这时候,几人这中一位身着天蓝色锦衣的青年开口轻笑道:“好好,老的打老的,小的杀小的,这很公平。这么说来,那个年轻人就交给我了?” 说话间,旁边一个手持漆黑拐杖的老妪忽然将持杖一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铿锵。江患海定睛看向对方,脸色布满惊讶之色,没想到那看似轻巧的手杖竟是由乌金打造而成,不仅质地坚硬无比,而且异常沉重,哪怕是正值壮年的小伙想要拿动它都十分困难,现在居然被这么一个奇貌不扬的年老婆婆轻而易举地使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们两个也太不把我黑潭龙婆放在眼里了吧!不过我倒是对那个呆呆傻傻的大块头很感兴趣。看他一身健肌炼肉,应该是一块不错的材料,捉回去放到我的黑龙潭之中,可以做我的药人,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嗯,这很好!” 先前的紫金圣者刚要说话,谁知另一边身披红色斗篷的中年男子忽而接着道: “老太婆,别在这里倚老卖老,他们怕你的降龙杵,我逐日大圣可不惧。” 黑潭龙婆呵呵笑道:“逐日,你这是在自取其辱吗?就凭你的修为,也敢自称大圣?” 红色斗篷男子朝侧方拱手行礼,随即道:“大圣之名并非我逐日自夸,面是法主亲自所授,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找他老人家当面求证。” 墨潭龙婆双眼一眯,无数皱纹所围绕的眼窝立时挤成了一条细线,诡异狡黠的神光从中爆射而出。 “哼,少拿法主来压我!谁不知道,法主之所以会封你大圣之谓,全是因为你之前发现仙塚有功,所以才会破例相授于你的。论起真正的能耐,你恐怕还没有阿蓝的厉害,你说是吧?” 墨潭龙婆朝那位蓝衣青年看去,后者先是一愣,而后露出无邪的笑容,颇显青涩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你说是就是吧!” 逐日大圣怒道:“阿蓝,你这是什么意思,向我挑衅吗?现在大敌当前,千万不要受了歼人的挑拨。” 蓝衣青年道:“没有,我绝没有那种想法。你放心,逐日大圣永别都比蓝眸小生技高一筹,这下你可满意了?” 逐日大圣面色一红,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失态,但想要出口为自己辩解一番却又想不到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得闭口不言。经过了一番相对轻松的对话之后,迟迟未曾说话的金装黄发之人忽然迈步向前,表情一动不动,体内却是传来一阵无比威严的声音:“不要继续耽搁下去了,法主还在等我们回去,速战速决。” 说来也奇怪,这位面容冷酷之人话语甫一出口,其余四位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纷纷剑拔弩张,显出一副全力备战的态势,一同朝向孙长空等人的方位。眼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孙长空不由得开口对食白神领说道:“我说,你活的比我久,见识应该也比我多得多。对于这样的局势,我们该如何对付?” 食白神领看了一眼站在孙长空另一侧的朱大闯,又瞧了瞧他,随即怪笑道:“这个简单,只要你让元天宗现身,虽说是五色圣尊,就算七彩宝界的法主亲临,也有回旋的余地。” 孙长空看到对方显出这副神态,由中不禁纳闷,于是问道:“为何你会这么说?” “呵呵,他们嘴里的法主,便是那位几乎屹立在整个大千世界绝顶之巅的至圣者,也就是界主齐墨元天宗的授业恩师,你说我说的对吗?” 刹那间,孙长空的体内传来一声悠长叹息。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白界四绝的重生之日 原本,孙长空一方以三对二,占有人数与实力的双重优势。然而,江患海只是发出几道银光,却是突然召来了五名修为强大的异界高手,使得现场的局势立即发出了逆转。以目前的阵容来看,孙长空等人根本占不得丝毫便宜,眼见情况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食白神领不由地道:“喂,你和元天宗不是足智多谋吗?快想想办法!与同时与五名圣尊为战,我就是长着三头六臂也不够他们斩的。” 孙长空摩挲着下巴,神情悠然道:“是啊!对方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人,是有些不太好办啊!” 这时候,一边的朱大闯也看不过眼,随即督促道:“老孙,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说风凉话。有计策快用啊!难道你一定要看着我被他们切成块吗?” 孙长空笑道:“当然不会。” 说着,他又看向食白神领道:“不过,我得借你体内的一道力量来用。” 食白神领心头一震,生怕对方心中忽生什么夭蛾子,于是道:“什么力量,我怎么不知道?” 孙长空道:“呵呵,你该不会是忘了,白叹生已经被你吸收殆尽,化为你体内力量的一部分了吧?” “什么?白叹生?你说你要用他的力量?怎么用,你该不会是在诓我吧?” 孙长空用下巴指着指前方那几位凶神恶煞的五彩至尊,接着道:“这种局面下,你看我还有与你开玩笑的心思吗?” “可是这……” 说起要借用白叹生的力量,食白神领的脸色情不自禁地难看起来,如同吞了一大把黄连一般,却又不愿吐露。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将力量借给我之后收不回来,是吗?” 食白神领咬了咬牙,虽然他本想否认这件事,但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令其不得不说出实话。 “获得白叹生的力量使得我的自身修为出现了质的飞跃,就连我也没有想到。现在你要交它收回,摆明了是要削弱我的力量。万一被那几人联手围攻,我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孙长空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你于我还有许多用处,我不会让你轻易死的。就算界主来了,也得过我这关。再说,我不行不是还有元天宗了吗?你不会是连他都信不过吧?” 食白神领略显没有底气轻声道:“那倒不是。好吧,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全看你的了。” 说话间,食白神领右手微扬,一道素光自掌心缓缓渗出,进而化为一团光亮,登时融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片刻后,只见他的表情遽地诡异起来,一股令人十分反感的笑容随即挂在脸上,并且道:“食白,现在你已没有了白叹生的力量,看你怎么与我为敌!” 食白神领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自己如今的模样竟比哭还难看。眼见孙长空获得白叹生之力以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他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草率行为后悔不已。 “该死,到头来还是着了这个小子的道儿了吗?” “喂,你在想什么呢!如果不想死那就快快加入战斗之中,我孙长空说过的话定会作数,至少现在你是安全的。” “现在”二字听着虽然有些刺耳,但好在孙长空并非对食白神领暗藏杀心。意识到这一点的后者当即松了口气,进而将目光投向那五名五彩至尊,说道:“刚才是谁要与我为战的?让我看一看!” 一听这话,先前叫阵过的紫金圣者豁然迈步上前,气势如虹,当真是有大将风范,紧接着高声道:“身为七神领之一居然敢背叛白界与界主,罪不容诛,死有余辜。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呵呵,当然是你要死在我的前头!” 原地晃身,食白神领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赫然消失,而这时的江患海却是惊讶发现,自己这边的紫金圣者竟也不知了去向。 “糟糕,一不留神又着了那家伙的道儿。他通过时空隧道将紫金圣者带走了。” 其余四名五彩圣尊环视了几番,确定同伴已不知所踪之后,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场中的孙长空朱大闯二人。虽说暂时失去了紫金圣者使得五人之力出现了显着的下降,但还不至于是一盘散沙。而这时候的朱大闯已经明显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正在急剧变化,如果再不采取对策的话,他与孙长空就只能双双归西了。 “孙长空,你快别在那里装神弄鬼了,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 话音刚落,朱大闯忽而发现自己的眼前不知于何时竟是生出了一道淡淡的白影,自后方看去,竟还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稍作思索之后,只听他倏尔叫道:“巫白帝!” 在朱大闯的忘记之中,巫白帝与其它两名白界中人都已因为食白神领的失误,将修为精华一股脑地全部灌注到了孙的体内,惟有白叹生被其吸收,可就在不久之前,食白神领已经将白叹生的力量交给了孙长空,这也就意识着,在同一具身体之中,竟然同时共存着至少五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而在包括自身力量在内的五股力量相互作用之下,孙长空的脸色却是一如平常,看不出有丝毫走火入魔的征兆,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几息之后,只见孙长空的脚下忽然溢出大片白雾,顷刻间便已众人的视线全部笼罩,使得眼睛在短时间当中失去了效用。 “呵呵,小家伙就是小家伙,这都多大了,居然还玩这种障眼法的把戏。瞧我来破了他的迷魂阵!” 如之前商议的那样,这回出动的是蓝眸小生。顾名思义,蓝眸小生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哪怕是身处黑暗之中,瞳孔之中也能放射出犹如禽兽一般的幽光,令其视觉异常出众,远超过一般人类。而现在,面对孙长空的“蒸汽”迷障,蓝眸小生的眼中立即光芒大作,只是一瞬之间,他便已经瞧出孙长空的真身所在,于第一时间便祭出杀招,希望一上来的时候能够挫挫这般不知死活之人的锐气。 “能死在我蓝眸小生手上,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你就安心地去吧!” 跟随着意念的指引,蓝眸小生并起五指,架掌成刀,豁然斫向蒸汽之中的孙长空。刹那间,空间之中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平静,只是单单发出了一声“呲”的怪叫,而后便再也没有动静。就在蓝眸小生准备为自己的齐开得胜而欢呼雀跃之际,蒙在他眼前的迷雾竟是缓缓散开,并露出一只抓着自己右腕的手掌。 “这是什么东西,给我出来!” 蓝眸小生用力一扯受制的手臂,一道快影势从那迷障之中脱身而出,包括江患海在内的众人都没有发现,这位在关键时候阻止蓝眸杀招的居然是白叹生。 “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死者可以复生?” 不只是江患海有这种疑惑,就连身为同伴的朱大闯与食白神领也不禁为这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二者对视了一眼,半天没说出句话,最后还是白雾之中的孙长空开口道:“呵呵,感到很是意外吗?如果再来一个呢!” 语毕,又一道白影自那蒸汽迷障之中豁然掠出,江患海虽然还未搞清眼下的情况,但心知不可继续僵持下去,于是奋力迎上,神铁于他的控制之下,于半空之中凝成了一柄银晃长剑,直刺那人身前。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只觉得眼前忽然腾起万千白色裂痕,一记记断金碎玉的爪功接连攻向自己的身体,令其不得不已长剑抵挡。 “叮叮叮叮叮~” 很难想象,只凭血肉之躯,便能接下神铁长剑的所有招式,甚至还一度将江患海逼得连连败退,最后还好不容易站定身形,这才执剑指向对面之人,脸我阴沉道:“白头翁,原来你们是装死!” 先前,江患海已从界主齐墨那里得知四名白界高手已先后牺牲,却不曾想他们居然会再现人间,而且还是以敌人的身份,着实令他吃了一惊。然而,如今再看他们,却发现这两人虽具有巫白帝与白头翁的容貌与功法,但二人的脸上却是呈现出相同的黯然神色,眼中更是充斥着冰冷与漠然,好似对世间的一切全都不为所动,已然进入到了超然脱世的玄妙境界。既然巫白帝与白头翁皆未殒落,那么剩下的白显与白叹生显然也有幸存的可能。果不其然,当蒸汽散去之际,孙长空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道身影,正是他们二人。白界四杰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江患海等人的面前,立时引得哗然一片,这时候只听金衣男子道:“既然他们已经弃界主而去,成了人类的伙伴,那我们也就毋需顾念旧情,只管将他们败尽杀尽就可以了。” 孙长空嘴角微微翘起,此时他的脸色比起方才明显要惨白一些,但说话的口气仍然是那么咄咄逼人,还给对方半点面子。 “败尽杀尽?真是大言不惭,有本事你们杀杀看!” “杀就杀,谁怕谁!” 瞬身一闪,逐日大圣率先出手,金虹贯日一般快极杀掌如利刃一般穿过巫白帝的身体,强悍肆虐的力量几乎将他的身体拦腰截断。然而,不等他调转身形,量记精纯掌力忽然透胸而过,打得逐日大圣登时横飞出去,一直摔入到夜色之中的丛林之中。这下,异界势力再也不敢小看眼前的几人,现场如同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之中,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黑夜逐日 眼见本应惨死在逐日大圣快斩之下的巫白帝,居然再次奇迹般地复活过来,身上连一丝伤痕也没有,众人虽是万分惊愕,但心中已是了然,这之中上的玄机与那孙长空定是有极大的关联。 “混蛋,怎么会这样!” 暴跳如雷的逐日大圣从丛林之中一跃而出,刚才巫白帝的一掌虽未对他造成伤害,但如今的他已不复之前那般的神威姿态,身上挂满了尘埃与落叶,样子颇为狼狈。见此情形,乌潭龙婆咯咯地笑道:“哈哈,看来我这婆子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你这大圣确实是浪得虚名,连一个小小的白界随从都应付不了,我看你这圣尊的头衔也早日拿掉,省得连累我们其余四人。” 逐日大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由得说道:“龙老婆子,你说话怎么如此难听。刚才的情况你也见到了,我的贯日手明明已经打中了他,可不知用了什么妖术,这家伙居然又活了过来,这才让他得逞打中了我。你要不服气,那就自己过来试试!” 在逐日大圣的语毕之后,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乌潭龙婆,后者当即淡然一笑,执着那根黑杖,身形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随即道:“也罢,我也好长时间没有活动透骨了,今日刚好有机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去,旁边站着,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五彩圣尊的真正实力。” 经过了一番交手之后,孙长空对于这五名来自七彩宝界的神秘高手实力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单论修为的话,甚至要略高于七神领的平均水平。而巫白帝等人虽然托他的福得以再现人间,但大体的极限已经摆在那里,就算有再怎么强大的神技辅助他们,也无法弥补双方之间的巨大的差距。眼见黑潭龙婆又要发难,孙长空镇定心神,已做好了出手的打算。 “喂,这个老婆婆就交给我吧!” 孙长空扭头看向旁边的朱大闯,只见如今的他竟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身体之上洋溢起金与红的两色光芒,令其周围升起一股不同寻常的浩然正气。乌潭龙婆哈哈一笑,面露狂色道:“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小伙子,你跟婆婆去一旁较量吧!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朱大闯拱手行礼道:“本来您是长辈,又是女性,我做为正值壮年的男人不应该与您动手。但现在情况实非我愿,而您的修为又比我高出许多,这样算来也不是什么无耻行径。如果待会不小心伤了您,还望多多担待。” “哈哈,小娃娃,你好大的口气啊!女人怎么了,照样可以把你们男人打得满地找牙。不多废话,请吧!” 说完,乌潭龙婆杖下轻点,脚边兀地升起一团黑云,将其身体托入到半空之中,一转眼的工夫便已飞到百丈之外。朱大闯刚要起身追赶,谁知孙长空忽然道:“别去,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只有待在我的身边,谬论法才能对你有所帮助。现在的你之所以感觉精力充沛,全都仰仗于此法的神效,一旦离开我十丈之外,你将再次回到之前的模样,别说是迎战,就连性命恐怕也要不保了。” 听了孙长空的劝解之后,朱大闯从容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胸前用力擂了几下,捶得咚咚直响,接着道:“我朱大闯没什么本事,就是命格外的硬。想那从前所经历的种种劫难,哪一次不比眼下,我不是照样活了过来?放心吧!就算我打不起她,逃命的机会还是有的,大不了撒丫子就跑,难道她还能拦住我吗?” 孙长空心中暗道:以黑潭龙婆的修为与实力,说不定还真能令朱大闯连逃命的可能都没有。可见他如今神采飞扬,信心满满,实力不想出言打击,只得勉强地笑了笑,随即道:“那你万事小心,见苗头不对赶紧遁走,听明白了吗?” 朱大闯傻咧咧地笑了笑,并非说话,然后便化为一道快影劲风,消失在苍茫的夜空之中。食白神领与朱大闯先后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即便有巫白帝等人护在身旁,但面前对方强大无比的阵营之时,他的内心还是不禁升起一丝寒意,不羁的战心正在以超乎寻常数倍的速度拼命跳动,不断提醒着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乌潭龙婆虽然走了,但逐日大圣仍然有些不悦,嘴里骂骂咧咧,还不忘埋怨道:“哼,亏你跑得快,不然一定与你一较高下。喂,小子,你们刚才使的什么妖法,为何能够避开我的攻击。老子出道这么多年,还是首次失手,不搞清其中的原委,恐怕我连饭都吃不出味道了。” 虽说逐日大圣是身处敌方阵营,但孙长空看他为人还算坦荡,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也未有所防备,于是道:“哦,刚才是我施展的谬论法,这才令你的攻击穿过了巫白帝的身体,使其不受伤害。” 逐日大圣睁大眼睛道:“什么,天底之下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招式,竟可以让人自由超越敌方的杀招。嗯,很有意思。不过,我不相信你那什么谬论法一点破绽也没有。” 这时候,沈万秋插话道:“大圣,您刚才没有听见吗?他与朱大闯说话的时候明明谈起了,一旦离开他十丈之外,谬论法就会失效。所以要想击杀那个巫白帝,只需将其带动远离孙长长空的地方即可。” 逐日大圣瞥了一眼沈万秋,后者顿感混身如沐火毒一般,每一个毛孔之中都传来剧烈的灼烧感,令其异常痛苦,连忙哀求道:“大圣饶命,大圣手下留情。” 江患海也替沈万秋求情道:“逐日大圣请息怒,沈万秋自作聪明,以为您一时疏忽,所以才会冒犯大圣。可他对界主大人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一旦出现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希望大圣能够顾全大局,先饶过他一命吧!” 逐日大圣看着沈万秋脸上的痛苦表情,不屑地怒哼一声,收敛起气势,后者立时重获生机,身上的不适也随之荡然无存。 “多……多谢大圣。” 眼见逐日大圣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自顾自地朝孙长空走去,沈万秋心中万般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将对方杀之而后快。只可惜,凭自己如今的修为无论是正面交战还是上偷袭都不是对方的对手,贸然出手只会自取灭亡。想到这里,他也只得压下手中的怒火,并在识海之中记下了这笔奇耻大辱的帐。 眼见逐日大圣与孙长空即将开战,蓝眸小生看了眼黄衣男子,笑呵呵地说道:“依你所见,他们二人孰强孰弱?” 黄衣男子沉吟了片刻之后,回道:“那人的实力不在我之下,一对一的话,逐日必败无疑。” 对于黄衣男子的话语,蓝眸小生并非显出丝毫意外表情,显然这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不久之后又道:“可是,现在的他一心五用,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之下,还要兼顾其余四人的行动与安危,就算这份能耐已经足以叫人佩服,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与我们对敌还是太过勉强了。” 黄衣男子点点道:“一心五用,实力下降到峰巅状态下的五分之一,若是逐日还是打不赢他,那就只能说明这个青年真的是天择之子。” “天择之子?呵呵,好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当初,法主不是还一度认为你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黄衣男子道:“可是现在看来,天择之子明显不是我。” 说话间,他的双眼之中划过一道异样的神光,那是一种羡慕甚至略带嫉妒的光芒,而他如今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站在那里的孙长空。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逐日大圣已经率先出手,包裹着万千金毫的杀神右手,如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接连斩向孙长空的身体。而与此同时,巫白帝飞掠而起,以其血肉之躯,接连为其挡下数记杀招。凌厉的手刀不断斫中他的四肢与躯干,使其身躯变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然而就是这般情况之下,他依然毫无怯意,无神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股浓郁的死气,任何一人对他对上一眼,都会不寒而栗。 “哼哼,果然有两下子。不过照这态势下去,出不了十招,你便要粉身碎骨。那时,我倒要……” “嗖~” 一道又影忽然窜到逐日大圣的身后,两道裂帛声响遽地自背上传出,再次看去,只见他的后心之上的一大片衣服已是尽数除去,通红的皮肤之上留下了一对血淋淋的伤口。 “混蛋,竟敢出手偷袭老子,我要废了你的双手!” 怒意横生的逐日大圣左掌一扬,刚好砍中“偷袭者”白头翁的右腕,不得不说这一掌的威力实在恐怖,本来白头翁除了练就一双铁爪之外,还掌握了一门极为强悍的横练功夫,但如今在那记快极的手刀之下毫无抵挡能力,当即翻滚了飞出去。而白头翁似乎也有些恼怒,非但不退,反而继续抢攻。逐日大圣看准时机,杀掌一挺,五根手指一同没放入到白头翁的胸口之中。然而还非等他脸上显露得意,惊愕之色已经先行流出。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瞬身蓝眸 孙长空一方虽然看似有七个人,但实际上其中的白界四绝全倚仗他一人之力,仅凭谬论法方能为他们重逆真身,再现人间,但原本的意识已是在魂魄消散之际一同消失,所以要在同一时间同时控制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人身体,简直是强人所难,而原本属于巫白帝本身的看家本领也在多使不出来,不然便要放弃对于其它几人的掌控能力。方才,孙长空以巫白帝为诱饵,并派白头翁背后偷袭。但强大的五彩圣尊之一逐日大圣岂是池中之物,哪怕面对再凶险的形势也能从容应对,不但挡住了巫白帝的正面攻击,还在白头翁的偷袭之中成功反击,斩去其一掌。就在他将自己的杀掌,刺入白头翁的身体,准备对其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自己的手掌扎入白头翁的胸口之中,一股异样的气息忽然趁机渗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不但阻碍了自身的内息运转,还在暗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物质,使之在手臂之上生长出一片雪花花的白毛。白毛的生长速度异常之快,并以肉眼可以的势头占据了接近一半的皮肤,使得逐日大圣活脱脱地变成了一只白猿。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连忙抽掌撤身,却不想自己手臂竟被卡在了白头翁的身体之中。 “呵呵,来了就不要走了,你以为白头翁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身处危难之间的逐日大圣定睛看向白头翁的身体,只见就在手掌插入的部分处,竟是均匀分部着两排森白的碎骨,这些不正是牙齿吗?逐日大圣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体竟有如此奇功,可以在伤口处急快地分生出类似牙齿的骨质,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腕,使其动弹不得。再三尝试无用之后,逐日大圣目光一寒,随即道:“快点放开,不然我可要发火了。”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事已至此,阁下有什么本事就全部用出来吧!我们既然已经站站在这里,便是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想让我们投降放手,除非将我们一并击杀!” 逐日大圣冷眼瞪了孙长空一眼,神情凝重道:“好,这是你们自找的,休得怪我。区区血肉之躯也敢与圣尊为敌,简直做梦。艳阳凌天!” 说时迟那时快,逐日大圣右掌蓄力,随即一股超然寻常的恐惧热量遽地自白头翁的身后贯穿而过,鲜血飙溅,筋肉横飞,还伴有少量的碎骨崩出体外,场面异常血腥恐怖。然而,如今的白对翁只是一具虚有其表的皮囊,除了身负少量自己生前的威力之外,关于七情六欲之类的外界刺激一概不为之所动。哪怕是分尸之痛迫入体内,白头翁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反而以仅存的一手死死攥住逐日大圣的右掌,再次锁住后才者的行动。 “不好!” 当逐日大圣放声惊叫之,巫白帝的铁掌已经自后方直中他的后脊,伴随着一阵骨骼的爆裂声之后,前者的身体颓然坠落,口鼻之中皆是向外溢血。 “呵呵,都到这种时候了,难道还不出手吗?” 江患海说话之际,身旁蓝色身影一晃而逝,紧接着一道快极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下落的逐日大圣前方,单手自后方托住了对方的后腰,将其高大的身体轻而易举地横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逐日,你还大意了啊!” 经过巫白帝与白头翁的连番猛攻之后,如今的逐日大圣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仍然毫不示弱道:“你……你知道什么,有本事你试试被他们围攻!” 蓝眸小生小心翼翼地将逐日放到地上,进而道:“好,你去和金大圣站到一起吧!让我来会一会他们!” 逐日稍稍运功,抵去体内的残劲,这才长吁了口气,略显讥讽道:“哼哼,希望你一会还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说着,逐日大圣猛地运劲,半边身上的白色长毛登时化为簌簌棉絮,消散在半空之中。迈步来到金衣男子的跟前,逐日大圣并非说话,只是低着头掠过了对方,转身站到后方,继续观看战场内的形势。而这时候,孙长空与白界四绝已经迎上了随之而来的蓝眸小生。 “我早就说过,你的对手是我,看来老天还是相当善解人意的。” 孙长空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心中暗暗惊叹,心中不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位兄台,我看你性情温婉,不似其他人那般凶戾好斗,在战斗开始之前,我希望你能主动退去,以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蓝眸小生淡淡笑道:“还没打过,你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可不是逐日,也并非像他那样容易对付。” “哦?就算我们五个一起上也不行吗?”孙长空略显狡黠道。 “呵呵,你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你与那四名白界中人虽是五个单独的个体,但却共用了同一道神识。换言之,你只能在同一时间操控一个人,包括你自己在内。所以一次之中你只能使用一种攻击,对我而言还算不得什么。” 孙长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波涛汹涌,想不到这么短短的时间当中对方已经看破自己的招式玄机,可以说是直中软肋。而被道破五身一神的奥妙之后,孙长空顿觉自己的优势荡然无存,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说都说了,你也就别再把这几具傀儡摆在外面了,对我没有作用。我想,咱们还是公平较量吧,我不叫帮手,你也不能求援同伴,如何?” 孙长空大袖一挥,白界四绝随风消逝,豪气横生道:“好,我也正有紫意!” 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大战,孙长空向来都秉承后发致的原则,敌不动则我不动。然而这一回他竟破天荒地率先出招,而且一上来便已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自白叹生那习来的四象奇术,转眼间,十二道不同象力所化的流光异彩已自不同的方向,一同刺向蓝眸小生的诸大要害。情况万般紧急之下,晓眸小生处惊不乱,翩然腾起,掠入半空之中,任那十二道象力流光自身边相继掠过,却是无一能够伤害到他的身体,甚至连他的一头萌发也未曾爱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眼见蓝眸小生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自如穿行在孙长空的狂轰滥炸之中,沈万秋不由得惊叹道:“原来这才是五彩圣尊的真正实力,孙长空也不过如此。” 逐日大圣一听这话似有嘲讽自己的意味,随即怒目瞪了对方一眼,恶狠狠道:“小子,你是不是活够了,难道我逐日大圣够不上五彩圣尊的资格吗?” 沈万秋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回应。而这时候,金衣男子忽然道:“逐日,住嘴吧!自己惨败在一个黄毛小子的手上,难道还不够丢人的吗?自己实力如何,你最清楚,我就不说你了。回去之后好好反省,休得再辱我七彩宝界的威名,不然我便替法主除了你的圣尊之职,让你回驳光界继续受那轮回之苦。” 一听“驳光界”三字,逐日大圣如同受了大惊,当即气势萎靡,再也不敢大声言语,毕恭毕敬道:“知……知道了,金大圣,我知错了,请你念在往昔的旧情上,饶过我这一次。回到七彩宝界,逐日定当全力投身在修行之中,尽早追赶上其余几名圣尊的脚步。” 金衣男子点头道:“知错就好。你看,阿蓝已经稳占上风了。” 随着他的目光,逐日大圣等人一同将目光转回到战场之上。在那孙长空狂风暴雨的攻势之下,蓝眸小生不但安然无恙,竟然还有反击的余力,而其招招中敌,打得孙长空连连跌坠,险些仰倒在地。好在,如今的他已经成功晋入到神圣境界,对于周围空间之中的任何自然元素都能信手捏来,随手所欲的使用。再加上之前修习过五行神力的缘故,心念一动,一块岩体便已破土而出,将其身体重新支了起来,并化为无数飞石,再次朝蓝眸小生狂袭面去。 按理来讲,任何人在这种毫无间隙的攻击之中都会失手,只是受伤轻重的差别而已。可这蓝眸小生就好像会使用妖法一样,可以令自己的身体在短时间当中进入到“无形”的状态之中,任四象奇术的攻势再如何凌厉,都无法沾身半分,逼得孙长空满头大汗。 然而,就在飞石应念而出之际,孙长空双目齐望晓眸小生的方向,虽然只有万分之一瞬间,但也被他瞧出了端倪。 “他眼中的光是怎么回事!为何每次躲避的时候,都会出现相似的情形?” 原来,孙长空在晓眸小生闪身回避之际,发现对方的双瞳之中竟会不自主地徽州出一股湛蓝色的光芒。而此刻的象力无论如何努力,以怎样的刁钻角度攻击,都再也无法伤其分毫。孙长空知道此人叫蓝眸小生,却不知名字的由来。如今将二者联系到一起,他的心中已是隐约看透了其中玄机。 “原来,是你的那双眼睛在搞鬼啊!”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食人黑云 虽说一时间孙长空还没有弄清楚那双蓝色的眼睛与蓝眸小生之间的神秘关系,但通过之前的种种迹象与表现来看,其施展出的诡异身法定然来自其中,思量片刻后只听他自言自语道:“遮天皇,借我点你的力量!” 之前孙长空进入白界之后,遮天皇受界内的无上威严之气所限,无法现身,甚至连意识都已陷入昏迷之中。而回到人间之后,遮天皇终于恢复正常,并在第一时间在识海之中破口大骂起来。眼下,孙长空突来的呼唤令其有些惊讶,随即说道:“怎么,我还有你需要的力量?” 孙长空一边操控着十二道象力流光继续压制蓝眸小生,一边对他说道:“当然,我要借你的遮天功一用!” 眼见己方的蓝眸小生越发熟悉孙长空的招式套路,应对起来也逐步游刃有余,转眼间便已来到对方的跟前,衣袖之中顿时涌现一道沁人蓝光。 “蓝芷剑,呵呵,看来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金衣男子淡然一笑,目光竟也不再去看蓝眸小生,而是投向对面的孙长空。此刻,孙长空虽是极力抢攻,但眼却是显现出一丝消沉之色,似乎有此心不在焉。但在这般激烈的交手之中,别说是分神,哪怕是全力以赴都有可能丧命在对方的杀招之下,而此刻孙表现出的状态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莫非,那个年轻人已经放弃了?” 使出蓝芷剑的蓝眸小生仰天长啸,神色激动道:“不得不说,以你的实力确实可以跻身世上顶尖高手的行列,若不是我有这双眼睛,恐怕真的已经着了你的道儿。不过既然蓝芷剑已经祭出,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说罢,蓝眸小生右手衣袖砰然炸裂,万千蓝光自那白晳的手臂之中接连迸发而出,窜入空间的各个位置处,并形成了一块“绝杀”领域,立即对孙长空展开近乎无解的攻势。 “刚刚好!” 大难当头,孙长空顺势向后退身,一个筋头掠出数丈之外。然而,那些凌厉的蓝芷剑气似有眼睛一般,竟能自行跟踪他的方位,并随时做出调整,继续追击上去。这时候,孙长空单手支地,还未来得及站住身体,不下百道剑气已然自四百八方一同射来,即便是有四象奇术所衍化的十二象力护体,但仍然无法抵挡如此众多的强劲罡气。 “死!” 随着蓝眸小生的话语,二人脚下方圆十步的大地之上忽然腾起一片黑云,化成墨汁般汹涌波涛,立时便将孙蓝二人淹没其中。与此同时,站在一旁观战的江患海不由得大惊失色,而后才拍了两下手掌以示敬意,说道:“厉害,真是厉害,蓝眸圣尊果然名不虚传,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我甚至感觉他的修为已经突破了神圣之境,触及到了归真玄奥,单是这一点,恐怕在场的就只有大圣你能够与他相比了吧!” 金衣男子点点头道:“阿蓝虽然在我们五人之中年纪最小,但资质却是最高,就连我也自叹不如。况且他又修炼勤奋,所习的永持神功可以令他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自主修行,无需意识引导。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哪怕是找遍大千世界也没有第二个了。” 说着说着,金衣男子的脸上不由得显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就好像嘴中所说之人就是自己一样。江患海知道他对蓝眸小生的希望极高,于是附和道:“是啊是啊!蓝圣尊悟性之高,世人鲜有所及。但若要说起五圣之中的最强者,那还是要属金大圣您啊!” 金衣男子神色稍舒,缓声道:“我老了,早已应该退出世人的视线。只是现在大千世界乱象纷纭,亟需一位能人异士出面主持公道,也好令法主安心研习无极之道。” “无极之道?那是怎么?”江患海不禁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听法主大人说起过几次。事实上就算是他老人家,也只不过初步窥探到了无极二字的玄妙,但至于道在哪里,路又该如何行得通,依然毫无头绪。否则就凭他老人家的资辈与修为,小小的齐墨又怎敢与法主去争界主之位呢?” 身为界主齐墨忠实“信徒”的江患海,听到“金大圣”说出如此不敬之话,心中自然是盛怒万分。但对方实力远超自己,若要与其公然翻脸,莫说是孙长空无人对付,就连自己也要一起遭殃。为了大局考虑,他也只得先行咽下了这口恶气,强颜欢笑道:“是啊!法主大人神威无双,虽说是界主之位,就算是要做当世的造物者又有何难。有生之年若是有幸能一睹他老人家的圣颜,在下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金衣男子轻笑道:“呵呵,言重了。虽说法主大人向来不见外人,但你若有心的话,我倒可以为你引荐一下。” 江患海面露狂喜之色,连忙对金衣男子拜谢道:“多谢金大圣成全。” “哎,你先别着急谢我。替你引荐倒是不难,不过我这倒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是否能够答应。” 江患海心头一震,看着对方满脸的笑容,额上已经显出汗光。片刻之后,只见他咬了咬牙,开口道:“大圣基有需要,只要在下能够做到的,一定全力相助。” “好,那你附耳过来,我只与你一人说明。” 黑色的波涛之中,孙长空与蓝眸小生双双不见了踪影。逐日大圣看了一阵之后,脸上的偷窃之色愣愣消失,一股莫名的严肃状取而代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觉得那团黑云之中有古怪?” 这时,金衣男子已经对江患海交待完毕,后者一脸的惊骇之状,却是半个字也未说出口。而在逐日大圣的提醒之后,他也不禁将目光投向黑云之中。 “嗯?这真是阿蓝的气息吗?为何与我们之前所认识的那个蓝眸小生截然不同,难道这小子暗里又领悟了不知名的强大力量,所以才会出现这般状况?” “轰隆”一声闷响,黑色的阴云之中忽然闪过一道赤色狂雷,金衣男子与逐日大圣双双脸色大变,沈万秋却是仍然没未能搞清眼前的情况,喃喃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孙长空那个家伙还能在那般究极的杀招之中活命吗?” 确实,刚才蓝眸小生的蓝芷剑一经出手,二者之间的实力高低立判,十二象力流光固然强大,但与那成千上万的浩然剑气相比起来,根本就是萤虫之光,不足为惧。但也不知怎么了,眼下的两位五彩圣尊竟是一齐显现出震惊之状,显然是有什么出乎装料的情况发生了,但至于到底是什么,沈万秋却是一无所知。 “逐日,过去看看!” 金衣男子看向逐日大圣,脸色身体一震,右脚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这令对方着实有些恼怒。 “怎么,你居然怕了?” 逐日大圣连忙辩解道:“不……不是那样,只是……只是,我刚才所受的伤还没有痊愈,现在贸然上前,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难道你认为阿蓝会输给那个年轻人?” 逐日大圣立即摆手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金衣男子道:“既然不是,还不快去。难道,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逐日大圣与金衣男子对视了几息之后,终于叹了口气,随即大步迈向那团黑云,再也不敢啰嗦下去。眼见强如逐日大圣的强者都要对“金大圣”毕恭毕敬,这让江患海对其敬畏之心再次提升了不少,同时也对之前对方所说的“请求”有了重新考虑的念头。 转眼间,逐日大圣已经来到了那团黑云的边上,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飘渺虚无的气障不知什么时候竟灰已经具象实化,成为了一整块结结实实的“黑岩”,只是这块大家伙身上还残留着之前飘逸动荡时的状态,所以才会令人一度以为它只是一团雾霭而已。 “果然有情况,蓝眸小生虽然天资聪慧,但我从未听说他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化虚为实的玄妙力量,一定,一宣是那个姓孙的小子搞得鬼!” 一想到不久之前与孙长空交手时的情景,逐日大圣依然不免心有余悸。但别人不知道,他却十分情况,“金大圣”之所以对蓝眸小生如此看重,除了后者身负五彩圣尊之称原因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蓝眸小生乃是金大圣的私生子。这件惊天秘密险了逐日大圣与法主之外,几乎无人知晓。而前者也是因为一次偶然,所以才会误听到金大圣与蓝眸小生的对话,并确定了二人之间的父子关系。 如今,蓝眸小生被孙长空以“妖法”困在了这片诡异的黑云之上,生死未卜。而一旦前者遇难,首先受到牵怒的一定是自己。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太多,只能聚气蓄力,准备对其剽悍的破坏力,强行破开这块“黑岩”的外壳,强行救出蓝眸小生。蹬眼,挥臂,发力,逐日大圣的攻击一气呵成,那只燃烧着赤色火光的手臂,如同破竹一势,轻松刺入到云团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无比痛苦的神情。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交换人质 逐日大圣失声大叫之时,金衣男子终于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型金色光柱自上而下,径直劈中那块硕大的“黑岩”,并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彻底化为灰烬。江患海还未从刚刚的震撼这中缓过神来,便愕然发现在聚而又散的众多金光之中,缓缓显现出三道人影,正是之前意料解救己方的逐日大圣,以及更早时间被关禁在“黑云”之中的孙长空与蓝眸小生。目光扫过三人身体,江患不由得混身一震,眼前的一幕令他实在不敢相信。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顺着江患海所看的方向顺势望去,只见三者之间竟被无数条手指粗细的黑魣管路所连接,蓝眸小生已经陷入沉睡之中,而逐日大圣还保有一丝意识,但见他万般痛苦的样子,想来变成像“阿蓝”一般的模样也要不了多少时间。虽以一击之力轻松破开了孙长空所布下的屏障,但眼下的金衣男子却是半点也不敢放松,雍目望着那一根根秀着寒光的黑色管道,随即道:“放开他们,立即,马上。” 在金衣男子的呼喊之中,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眼,嘴边扬起一丝冷笑,说道:“放了他们?凭什么,要知道刚刚他们两个还对婚痛下毒手,一心要致我于死地呢!这么轻易放了他们,未免也太便宜这两个人了吧!况且……” 说着,孙长空不禁看向天边尽头。现在的他虽不知食白神领与朱大闯究竟向在何方,但一定仍然在与其它两名五彩圣尊进行着空前绝后的激烈较量。二人的毋庸置疑,但他们所面前的敌人却是更为强大,深不可测。为防止意外,他决定先不放了手上的逐日大圣与晓眸小生,万一朱大闯与食白二人落到了敌人手上,自己也好有几件够分量的交易筹码。而这时候金衣男子已经看出了孙长空的心思,于是接着道:“不要妄想我们会将你的同伴放了,他们敢忤逆圣命,乃是与天作对,逆流而行,罪不容诛。如果你能及早回头,我可以帮你在向法主救情,让他老人家饶你一命,至多会发配到驳光界之中,历练个万八千年,也就算到头了。怎么,惟一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就想这么放弃吗?” 孙长空苦笑了一下,随即道:“你也太小瞧我孙长空了,别说你开的条件不怎么样,就算是让界主传位于我,我也不绝不会抛弃自己的同伴不管。朱大闯他们二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保护让这两位五彩圣尊为他们陪葬。孙长空说到做到!” 话已至些,“谈判”已经濒临崩盘,手握蓝眸小生,逐日大圣两位绝世高手命脉的孙长空,如今显出一副从容淡定的神情,好似眼下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而金衣男子的脸色则愈发难看,哪怕是那股由里及外的温暖光芒,也在其凶戾之气的掩盖之下变得黯然无色。 “哈哈哈,你们怎么还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已经将那个混身恶臭的小子制住。” 一声尖啸传过,天空之中忽然隆下一道晴天狂雷,并化作一条夭矫黑龙,赫然出现在孙长空与鑫大圣的中间处。二人神色皆在这一刻喜上眉梢,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朱大闯,你果然没死!” “龙婆,你干得不错,这下阿蓝和逐日算是有救了。” 刚旬抵达现场的黑温暖龙婆还未完全停住脚步,但愕然发现在孙长空的左右两边,和有一具被一团团黑色的管络缠绕得水泄不通的人影,仔细辩认之后才确定了二人的身份,正是自己的同僚蓝眸小生与逐日大圣。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同时制住他们这两位世间屈指可数的高手之人,竟是前方那名年纪轻轻,甚至脸上还稍显稚嫩的孙长空。只见他两只手掌各握有一根黑色的管道,管道的另一端则通过刺入皮肤进入到各自的身体之中,从而汲取其中的养分与能源,厚此薄彼,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当真高明。事实上,就连经验老道的黑潭龙婆也没有想到身为五彩圣尊他们,竟会有朝一日遇到如此紧迫的情况,委实令其头疼不已,一时间也想不出应牟的法子。。但从目前的招架来看,要想换回蓝睥小生与逐日大圣的人身安全,就只能将到手的“猎物”拱手送回去。不管是对己,而是对江患海竺等人,都是一记沉重的打击。蓝眸小生是他的私生子没错,但他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七彩宝界数以万年积累下的无上威严从此荡然无存。否则,将来宝界加入到大千世界的纷争之中,又有谁能信服他们的“淫威”呢? “孙长空,我在数三声,如果你再不放开两位七彩圣尊的话,就算是杀了他们两个,也绝不能让你的奸计得逞。” 孙长空轻笑道:“翻脸不认人,冷血无情,原来这才是你们七彩宝界的行事作风。喂听到没有,那个金衣人要将你们一齐铲除呢!怎么想,是不是感觉很是冤枉。可惜没有办法,谁让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真实嘴脸呢!” 说着,孙长空双臂一震,原本缠在蓝眸小生与逐日大圣身上的黑色管络,便立即散成无数,随即落在地面之上,化作一条条牙上涂有剧毒的灵蛇,将二人彻底围在当中,令其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别说是蓝眸小生这般的娇贵身躯,就算是紫金圣者的强壮体魄,也绝对经受不住这般毁天灭地的攻势。见此情形,“金大圣”终于抗不住压力,随即又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用这个小子换你手上的阿蓝和逐日,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孙长空笑呵呵地摇摇头渞:“不满意!” “金大圣”勃然大怒道:“你这小子别得寸进尺,你到底想怎么办!” 孙长空淡然道:“这位先生,难道你以为我孙长空是傻子吗?以一换二根本不公平,我要以二换二。” 金大圣哑然失笑,只是因为他早已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于是接着道:“换不换先放到一边不表,你对自己的同伴就这么没有自信?“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恍然醒悟。确实,以食白神领的修为实力来讲,完全可以与紫金圣得斗个齐虎相当,谁也不逊谁一分。而刚刚提出以二换二的要求,便等同于默认了食白定会败落的事实,就算能够救得到他,士气也定会随之骤降。孙长空挠了挠头,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道:“食白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你也清楚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而且无法把握过于细致的力道,使得伤亡不可测。不过你放心,不管最后谁存活了下来,孙长空都不会多加阻拦,更不会趁其不备地偷袭。等双方人质交换完毕,再之后各人的生死全看天命,你与我不能施手影响,怎么样?” 金大圣一听对方已将双方的最强战力一同剔除到战场之外,而无论是单体实力还是团队底蕴,明显都是五彩圣尊这边略胜一筹。在这种情况之下,战局对于孙长空一方极为不利,甚至已经有些失去平衡。朱大闯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会突然想出这种馊主意,不仅帮不上自己的忙,反而是在将自己朝火坑的更深处推过去,行为之愚蠢,无异于自取灭亡。不只是朱大闯,主不连金大圣也不禁对孙的判断有质疑。但事已至此,反正吃亏的不是自己,所以他便欣然答应了对方的提议,回道:“别说我趁人之危,我好心提醒你,凭你现在的修为,是无法与五名圣尊同场竞技的,不然只死路一条。孙长空,你真的确定吗?” 孙长空点点头道:“当然!我孙长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是我自己定下的规矩,当然不会被自己亲手打破。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先交换一对人质吧!” 此话一出,金大圣将不禁目露柔光地望了蓝眸小生,紧接着急快地改变“目标”,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这样吧!阿蓝与你的朋友都算是年轻一辈的侥侥者,我看就让他们两个先行各归其位吧!” 孙长空望了一眼蓝眸小生脸上的得意之色,故意在对方神色到达极致之际开口道:“呵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基中的隐情,就在刚刚吸收逐日体内力量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其中的记忆,明白你与蓝眸小生之间不可告夫的秘密。救下了他,逐日大圣的死活恐怕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吧!” “你胡说,姓孙的,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逐日,别听信这小子的谗言。你也看到了,阿晓受伤颇重,如若不加以精心地救治,恐怕会后患无穷。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多在那里等一会儿了。你放心,有我在,他休想伤你一根毫毛。” 本来,经过金大圣这一番发自肺腑的慷慨陈词之后,逐日大圣就算无法在第一时间得到援助,心中的不安感也能顿减大半。但孙长空却偏偏要在基间扇风点火,激化逐日与“金大圣”之间的矛盾,令前者一度认定对方会在交换完人质之后立即放弃对自己的营救,转而对孙长空施展穷追猛打,将其彻底消灭。而在这个期间,自己显然就是所谓的“炮灰”。 “金大圣,我逐日向来对你毕恭毕敬,心中崇拜之情更入涛涛江水,连绵不绝。你若是这么个时候放弃我,我逐日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完此言,金大圣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脸上的和悦之色也随之烟消云散。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人散 起初,朱大闯自告奋勇,与黑潭龙婆独自迎战,只是想借此帮孙长空分担一部分压力,这样就算自己不敌阵亡,也能为其换取一些宝贵时间。但他忽略了对方是一名身经百战的绝世高手,不但可以轻松击败自己,还能将其生擒活捉,令他变成了牵制孙长空的致胜法宝。好在,孙长空早已看破了这一点,所以在与蓝眸小生为战的时候便想到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的方法,用来交换朱大闯。至于逐日大圣,那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因为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不顾自身安危,挺身攻上,这才令自己陷入到了黑云的束缚之中。眼见孙长空一人之人彻底扭转眼下败局,识海之中的遮天皇不由得笑道:“哈哈,孙长空,没想到你这么狡猾,居然利用我遮天功之中的混沌氤氲诀,加上自己的谬论法,强行将两名五彩圣尊一起拿下,实在是令人佩服。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从刚才黑云破碎时的情形来看,那边的金衣男子似乎要比其它几名圣尊厉害得多,稍有疏忽便要满盘皆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出马?” 孙长空沉声道:“你先等等看,万一那位金大圣真有你说的那么难对付,你再现身也不迟。”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前方,进而道:“好了,一换一也行,既然你这么看重这位年轻的五彩圣尊,那我就将他与你交换好了。” 说着,他还不望看一眼旁边的逐日大圣,只见此时的对方脸铁色铁青,目光如炬,显然是因为自己被“弃”而暗自生怒,只是碍于金大圣的“淫威”才不敢继续说下去罢了。 孙长空伸手将蓝眸小生从地上提了起来,大步来到金大圣面前。这时,墨潭龙婆也将被木木木木绳索绑缚的朱大闯一脚蹬倒在前面的地上,口气阴森道:“好小子,居然连我们也敢威胁,你死定了。” 地上的朱大闯挣扎道:“别,别与听他们的鬼话。这群人诡计多端,根本不是正道之人。你把人交还回去,咱们必死无疑。” 孙长空道:“就算那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杀死,既然横竖都是死,我就舍身相陪吧!” “你!” 朱大闯身体用力一拗,吃力地抬起头来,满眼的泪光,神情已是无比的悲怆。他从未想过,这个天底之下,竟有人愿意为自己毅然赴死,着实令他感动。但一想到晓眸小生被释放之后,自己一方将要全军覆没,他的心中便不禁升起强烈的伤痛感。 “孙长空,我不值得你这么为我做,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记着,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部赶出初升大陆,让他们再也无法踏入人界半步。” 孙长空一听朱大闯的口气不对,刚要夺步上前。这时候,朱大闯的体内忽而迸发出一道耀眼刺目的血光,并生出强悍气势,将其高大的身体硬生生地托举到半空之中。 “你们这些强盗败类,想要利用我朱大闯来威胁孙长空,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如愿。浩气长空,正道永存。我去也!” “不!” 在孙长空的惊叫之中,朱大闯终于化为一团绚烂夺目的星光,砰然撒落在茫茫的夜空之中。这时候,包括蓝眸小生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脸色黯然,惟有逐日大圣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哈哈,报应,都是报应!你们以为利用一个小鬼就可以保全阿蓝的性命,却没有想到人家如此有骨气,宁死不屈,这下你们都傻眼了吧!” 果然,朱大闯当场自戕之后,金大圣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轻身一闪,欲要强抢孙长空手上的蓝眸小生。虽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孙长空,并非掉以轻心,金大圣刚一显现,他便已经携着身边的晓眸小生一同跳回到逐日大圣所在的位置,眼中放射出猛兽一般的光芒,令人见了不禁愕然。 金大圣伸展五指,看着其中的一片衣料,正是从蓝蛑小生身上撕下来的,用力一握,那片锦衣便立即化为飞烟,随风消散:“孙长空,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轰隆”一声惊雷,照亮了众人所在的大地,并显现出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金大圣的怒,墨潭龙婆的奸,江患海的漠,沈万秋的讥,逐日大圣的诈,还有孙长空的悲,蓝眸小生因为仍陷在昏迷之中,一时间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脸上毫无表情。这一刻,大家都已经心中了然,一场生死对决即将到来。 “遮天皇,出来和我将这些人全部击杀!” 说话间,孙长空身后忽然飘散出一道黑色扔阴晕,渐渐地一道挺拔的身影自那黑暗之中缓缓显露,正是遮天皇的本尊。 金大圣表面上不动声色,心神却已与身后的黑潭龙婆道:“一会儿打起来,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将蓝眸小生抢回来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墨潭龙婆“嗯”了一声,随即将目光看向被孙长空提在手上的蓝眸小生,心念一动,刹那间,她那道佝偻的身影竟是一变再变,化为一道飘逸龙影,直冲孙长空的方向。 “拿来!” 眼见七彩宝界一众已经显出穷凶极恶,孙长空便不再有所保留,挥臂将蓝小生丢入天空之中,眼中寒光闪烁道:“谬论空间!” “呲呲呲呲呲!” 气势正盛的黑潭龙婆正要全力向前,却忽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停滞下来,紧接着沸身上下传来了数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回身观望,她竟愕然发现自己的“龙身”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枚一人多长的黑色锥刺,将其身体牢牢地钉在半空之中,令其动弹不得。而与此同时,孙长空轻身一跃,竟已跳在龙背之上,随即开口道:“朱大闯因你而死,所以你要第一个偿命!” “咔啦~”一声尖啸,一道天堑般的巨闪自天而隆,而好劈中孙长空所在的地方,并将黑潭龙婆所化的龙身一同轰落在地。不远处,金大圣依然阴沉着脸,语气异常冰冷道:“不自量力!” 紧接着,他目光急转,天上的蓝眸小生正在迅速地向下坠落,眼见就要跌到地上。毫无意识的他若是这般粗鲁地与地面相撞,就算不死,身上的筋骨恐怕也要折损个大半,说不定大半生都要卧床不起,而作为父亲的金大圣,又怎能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于是立即纵身上前。 “怎么,想救人?” 黑影倏移,是遮天皇动手的征兆。依然谬论法重获肉shen的他,不仅恢复了原本的修为,甚至还出现了大幅的进步,再加上这段时间在识海之中的参悟,如今的他已经比多年的自己强大了整整十倍,更加绝妙的是,如今的他还拥有了一副几乎不死不灭的身体,这全都要托孙长空的福。 “撕天一爪!” 遮天空挺身提手,变爪直刺金大圣的胸膛。后者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随手向前方一指,又一道鬼哭神嚎的本雷劈落下来。 “找死!” 就在金大圣以为黑影与“孙长空”一样,马上就要死于自己的雷攻之下的时候,却不承想,遮天皇的身形竟是诡异地跳动了一下,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致命的雷光,继续举爪攻去。而这时候,他隐约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小心身后!” 地上的黑潭龙婆还未缓过神来,忽然惊觉孙长空正在极速地朝金大圣靠近,并准备从后方偷袭,于是才有了刚旬的一声大叫。而被前后夹击的金大圣却是显得不以为然,就在二者的杀招即将来到身上的时候,他却架起两只手臂,口中轻声念道:“金掣!” 一言说罢,一对惊世骇俗的阴怖金光自其两掌之中一同迸发,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孙长空与遮天皇的面门。然而就在他准备一鼓作气将二人一同解决的时候,一股莫名的迟钝感立即涌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 未能搞清楚其中缘故的金大圣来不及思考,眼看蓝眸小生距离地面已不足半尺,他立即使出全部力量,瞬身挪到对方即将落下的位置,并且将混身气势激发到极致状态,依靠这股绵力将蓝眸小生硬是接了下来。然而,就在他准备弯腰将其抱起的时候,犀利的神光忽然看到了自其背后伸展出的一条黑色管络。 “这是……” “哼哼,想救他?做梦!” 被金光正面击中的孙长空挺尸而起,掌中用力一吸,一条与蓝眸小生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管络平空显现,而后者则因为这股忽来的力量,登时被拉向孙长空的怀中,并被他夹在右侧腋下,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孙长空,我要把斧碎尸万段!” “呵呵,先考虑一下你自己吧!遮天功!” 就在金大圣与孙长空交谈之际,遮天皇快速来到他的身边,同时施展遮天功,数之不尽的黑色暗潮接连自地下涌出,并以十面埋伏之势,将其中的二人一同淹没的黑水之中。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神谕者金 关键时刻,遮天皇的神功再次显现神威,以扑天盖地之势立即将自己与金大圣一起吞没在无尽黑流之中。不远处,地上的黑潭龙婆长啸一声,虚无飘渺的龙躯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凝实起来,如同真龙一般。孙长空擒着蓝眸小生,瞬目一看,心中不禁为之一凛,暗道:“没想到这个老婆婆看上去其貌不扬,体内竟是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力量,单是血肉之躯中传来的这股强悍气魄,恐怕就是连凶兽一族也要自叹不如了。” 遮天皇与金大圣的大战还未完全告终,另一边的黑潭龙婆已然按捺不住,“龙化”之后,立即掠向身后的孙长空,欲要强行夺回对方手上的蓝眸小生。 然而,现在的孙长空身负惊世神技——谬论,虽然已将部分精力用以维持遮天皇的本尊现身,但剩余的力量仍然足以应对眼前的所有情况。任黑潭龙婆来势如何猛烈,他只需轻轻念动法诀,身体便会立即遁入虚空之中,不受丝毫伤害。但蓝眸小生身陷昏迷之中,孙长空无法与之意识产生沟通,也就无法将谬论法运用到他的身上。所以为了不让黑潭龙婆得逞,孙只能继续保持实体状态,接着与对方周旋。 “四象奇术对他们这些人似乎没有作用,既然如此,还得倚仗真经图的威力啊!” 想到这里,孙长空心念再转,一副骂人开启了少许的阵图石板凭空出现,不偏不倚刚好砸中黑潭龙婆的后脊。那高逾十丈的厚重石板少说也有万斤重要,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对于黑潭龙婆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以至于中招之际口中随即涌出大片黑色的汁液,乃是体内的精血。可黑潭龙婆毕竟是五彩圣尊之一,拥有世人无法窥探的玄妙法力,就在自己中招的一瞬间,她竟以斗转星移之势,竟石板上的力道转嫁到下方的大地之上。顷刻间,地上出现了一枚深达丈许的沟壑,两侧的岩体皆已坍塌崩溃。 “吼!” 愤怒之下,黑潭龙婆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将那孙长空以及蓝眸小生一起吞下。但孙长空身法极快,且反应敏捷,轻轻晃身,便让开了那枚巨大的龙首。可没等他缓过神来,靠近身颈处的一片龙鳞忽然向外掀开,一道快极的黑影顺势从中狂窜而出。 “嗯?” 惊呼间,孙长空下意识地向左侧闪身,却不承想那黑影竟是如此机敏,随着前者的动作也转了个弯,正中他的后心。更加诡异的是,那道黑影在命中目标之后,并没有立即缩回,而是“长”在孙长空的身上。伴随着一阵莫名的无力感,后者两眼顿时昏花,回首间隐约见到那个黑色的条状物体正附在自己的身上,用力吸吮。 “哈哈哈,怎么样,没有想到吧?你以为我黑潭龙婆只有这点本事不成?咬住你的乃是我精心培育多年的黑蛇王,剧毒无比,而且一旦咬中目标,除非对方断气,否则绝不会松口。姓孙的,你还是乖乖认命吧!” 孙长空阴沉着脸,缓缓抬起头来,冰冷的表情之中忽然显现出一丝笑容,进而道:“区区蛇毒,你以为能奈何得了我吗?”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孙长空话音停顿之时,只见已经扩散到混身各处的毒气竟是匪夷所思地自动向背后百会穴处聚集。百会穴乃人之大穴,一旦受伤轻则残废,重则丧命。可现在的除了却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当身上全部毒素进入百会穴之中,一条黑色管络忽然自背后的脊椎上倏尔跃起,一击刺入到蓝眸小生的脖颈之上。 “这是你的同伴逼我的,要怪就怪那个黑潭龙婆吧!” “住手!” 黑潭龙婆忽然放声大叫,身形也随之恢复到之前“老人家”的模样,手中的黑杖竟是变得黯淡无光,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一样。 “小伙子,有话好好说,如果你把黑蛇王的毒液注入阿蓝的体内,那他可就必死无疑了。” 孙长空看看手中的蓝眸小生,轻笑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甘?况且,他与你们一样,都要与我人间为敌,现在除去了他岂不是为人间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黑潭龙婆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你的目光还是太过短浅,以为人间被白界攻陷之后,便要踏入灭亡。但你可知道,如果你手中的蓝眸小生不幸殒落,别说是人间的亿万生灵,就连你脚下的人界大地,也要化为乌有。金大圣会毁灭人界的一切!” “又是金大圣!” 说着,孙箜长空不由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云,在遮天皇的操纵之下,其中的金大圣似乎并没有想出什么太好的应对之策,所以迟迟未能“拨云”脱身,继续与遮天皇待在这里。听了黑潭龙婆方才的那番警告,孙长空不禁觉得,对方是在过分地吹捧这位金大圣,于是道: “呵呵,既然金大圣这么神通广大,那他为何连一片步小的乌云都对付不了,却要身陷迷障之中?老婆婆,你这是在虚张声势啊!” 黑潭龙婆略显生气道:“你这小子怎么不听人劝!金大圣的威力岂是你能想象得到的,若是你们真的把他惹怒了,别说是你们几个,就算是把齐墨找来也只有挨打受死的份儿。金大圣可是法主的唯一神谕者,只要心念一动,便可调动十分之一的法主无上神威,将眼前万物化为灰烬。所以在事情恶化到那般地步之前,快快停下你的愚蠢行为吧!” 孙长空抬手将蓝眸小生举到身前,刚好将自己的面部挡住,口气阴森道:“人就在这里,有本事自己过来抢。还有,既然你说黑蛇王的毒液那么霸道,那我就偏要给你这位同伴尝尝。蓝眸小生,看好了!” “不!” 在黑潭龙婆的惊呼之中,孙长空的黑色管络立即戳向蓝眸小生的后颈。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极致光柱拔地而起,轻而易举地将管络的前端烧成了黑灰。 “嗯?又是你,逐日大圣。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啊!” 同样被遮天功控制的逐日大圣,此刻捏起右手食指,直指孙长空所在的方向,但因为经脉受阻,刚才的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如今正在气喘吁吁,脸色无比苍白。不过在见到蓝眸小生安然无恙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显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还好,赶……” “上了”两字未能出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立时自体内的经脉之中轰然爆发,险些将他碎尸万段。低头观察,他的双臂两掌之上,青筋爆起,一阵阵不同寻常的颤动接连从中传出,似是一只只受惊恐惧的小猫,看上去十分虚弱。 “这……这家伙到底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妖术,为何迟迟不能化解,更加无法祓除。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受制于他?” 原来,刚刚逐日大圣趁乱,已经尝试了数种脱困的方法,无论是靠内力抵御,还是外力强攻,都无法撼动那些已与自己五脏六腑紧紧相连的黑色管络,虽然看上去是依附在自己体内,但实际上已经深深地扎根其中,无法分离。想到这里,逐日大圣不禁万念具灰,一股无力感随即涌上心间。 眼见对方这般模样,孙长空冷笑道:“无知!你以为刚才那么做就能阻止的了我吗?你可知道,这些盖世黑云锁乃是我意念所化,所以只要我意识不免,黑云锁便能源源不断地产生。看你的样子,刚才的招式应该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吧!本来,你可以依靠它赌一次,兴许还能挣脱的黑云锁的控制,但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说话间,孙长空意识稍一集中,刚刚被逐日大圣毁去的那段黑色管络立即恢复原样,果然再次伸向蓝眸小生的脖颈。这时候,前者下意识地看了逐日大圣一眼,以免对方还有未曾施展的绝招。可就在这一时间,他竟惊讶发现,对方的脸上浸满了笑容。 “你以为我是傻了吗?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却只是为了抵挡你的一次攻击,我是在为金大圣争取时间啊!” “快跑,我制不住这个魔鬼了!” 电光火石之间,遮天皇通过意念向孙长空的耳中传来一个空前急促的信号,然而就在这时,原本早已归于平静的黑色云团竟是突然体形激增,膨胀扩张,眨眼之间便有之前三五个之大,而且还在继续生长。孙长空伸手抓过蓝眸小生的右肩,将其提在自己的身前,以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并继续观察黑云方向的情况。终于,在第五吸的时候,已有山丘规模大小的黑色云团之上,忽然渗出一条直贯南北的金色丝线,无数密集的裂纹沿着这条金线迅速展开,不时便已覆盖了整个云团的表面。 “无论是谁,今天都得死!” “轰”的一声炸响,趋至极限的黑色云团终于爆裂开来,万千金光顺势从中激射而出,将方圆百丈之内的大地刺得千疮百孔,如同一个巨大的蜂巢。这时候,孙长空忽然感应到体内的识海传来一阵痛苦的哀嚎,声音正是来自遮天皇。 “轮到你了,孙长空!” 孙长空蓦然回首,却不能理解,金大圣究竟是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随即涌上心头。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挑战极致 以孙长空如今的修为与实力,天底之下应该已经没有人能叫他毫无还手之力。然而,此时此刻,豁然出现在身后的金大圣竟是做到了。而且甫一出手,便将其打飞出去,身影一直来到数百丈之外的丛林深处,才终于掉了下去。 孙长空顾不上许多,连忙起身察看伤情,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无比阴森的声音忽然说道:“躺下!” 话音一落,孙长空顿觉头顶之上隆下一团诡异阴云,当即加持在身体之上。即便已经全力抵挡,但上方传来的力道仍令他的双脚如钢锥一般深深扎入到泥土之中,同一时间混身的所有筋骨全部发出“吱吱”的异响,似乎随时都会解体崩溃。 巨大的压力之下,孙长空蓦然抬头,赫然发现一只布满老茧的苍劲手掌赫然抵在头上一尺处的空间之上,若不是有护身罡气,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掌中的强横力道碾成碎屑了。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居然能够挡住我的一掌。不过,这样子呢?” 说话间,空中的金大圣忽然将另一只手掌叠加在先前的手掌掌背处,于是乎孙长空周身的空间之中立即浮现出无数密集的金色蛛网纹,正是护身罡气即将解体的征兆。 “不好!”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被注入了谬论法的气障在金大圣的面前竟是这般不堪一击,原本他所施加在护体罡气之中的“固若铁壁”之法,竟是瞬间失效,他实在想不到,在这个世上有人的力量居然可以凌驾于“谬论”二字之上,实在令他大吃一惊。 好在,眼前的危急情况并非令他彻底丧失反抗之力,而是在护体罡气解体之前的最后一刻,又一次利用谬论法将自己的身体化为虚无,使得任何招式力量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眼见那只杀掌自上而上,轻易地掠过自己的身体,孙长空心情稍缓,却不想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趁势袭入脑海之中。 “这是……” 与金大圣错身之际,孙长空隐约间听见对方说道:“你以为改变了自然法则就能免于受伤了吗?只可惜,我乃七彩宝界的五彩圣尊,根本不受人界法则的干涉,你的力量对我无效!” 孙长空心中恍然明悟,却是为时已晚,铸成大错。方才,金大圣的全力一掌,几乎击碎了孙的大半个身体,从脊椎到腰间,一道贯穿上身的恐怖伤口,登时出现在孙的背后。好在,孙长空毅力干分惊人,即便是受了致命伤害,仍能在第一时间躲开金大圣接下来的猛攻,转而跳到一处相对安全的位置处,跪地急呼。 “该……该死,是我大意了!” 眼见孙长空身处危难之间,体内的遮天皇不由得惊叫道:“你这家伙还在磨蹭什么,快点使用你的谬论法帮自己治愈伤势啊!再这么下去,你就死定了。” 孙长空勉强地摇了摇头,只用体内的仙元之气为自己护住心脉,以防伤势继续蔓延,又借机运气调息,全力疗伤,这才虚弱道:“不……不行,蓝眸小生的体内还有你的黑云锁,若是我现在启动谬论法将身体‘复元’,那么种在他体内的禁制也将随之消失。到时,我们将会面对又一位劲敌,实在不划算。” 遮天皇破口骂道:“你真是个笨蛋,命都没了,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你放心,如果那个叫什么蓝眸的恢复自由之身,我替你去对付他,如何?” 陟长空苦笑道:“你?呵呵,不是我不相信你,但那个家伙的实力,你在我的体内也看清楚了。就算你的实力能够勉强与之持平,但若要击败他,还是不可能的。你还是让我专心疗伤吧!” 说着,孙长空再次尝试提气,可因为经脉受损颇重,这一下非但没有调动起体内的诸多真气,甚至还逼出了体内的一口淤血,“哇”的一口吐在地上,脸上再次惨白了几分,形同死尸。不过也正是托这口淤血的福,孙体内的经脉阻塞之状也终于得到了一些缓解。 “事到如今居然还不放弃,难不成你的脊梁是用纯铁打造的吗?也好!” 说到这里,金大圣钭手伸展,一道身影立即从虚空之中显现,并且落到他的臂腕之上,果然是蓝眸小生,紧接着金大圣继续道:“给你一个机会,祓除阿蓝体内的管络,我就饶你一命,否则,我将让你比阿蓝痛苦一万倍!” 孙长空伸手擦擦嘴边的血渍,进而轻笑道:“你不是五彩圣尊吗?你们七彩宝界不是有一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法主吗?你让他帮你好了,何必来向我求情!” “哼!” 金大圣身体都没动过,只是吐了一口浊气,便将数丈之外的孙长空一举掀倒在地。剧烈的震荡使得孙的旧伤再次发伤,嘴中与背上的的伤口一同溢出大片血水,颜色呈暗经状,且夹杂着不少细小的血块,显然伤情未能得到有效的控制,仍然在孙长空的体内肆意作祟。如今的他别说是战斗,就算是正常的吐纳都是极大的问题。好在,自打在苍北仙苑的时候,他便已经先后经历了数次生死劫难,多番历练过的身躯早已超乎常理的范畴,情况愈是危急,便愈是能激发出体内的潜藏力量,使其一次次地转危为安,复活重生。 不过,金大圣毕竟是五彩圣尊之中的最强者,即便是随意的一招一式之中都蕴含着奥妙至上的神奇力量,使得孙长空的伤口迟迟无法止血愈合,因此才会出现眼下这样的局面。孙长空意识到这一点,索性也不再把精力花在疗伤之上,而是抬头对金大圣道:“我听你的同伴说,这位蓝眸小生是你的亲生骨肉,此话当真?” “放屁!这是谁传的谣言,我要他挫灰扬灰!” 孙长空诡异地笑道:“听你的意思,那人所说似乎是错的。身正不怕影子邪,既然谣言是假,你又何必这般大动肝火呢!” 金大圣目光陡然间落在孙长宁的脸上,神色阴森道:“说,这是谁告诉你的。不要耍花招,小心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孙长空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我都说过了,这话是从你的一位同伴耳中听到的,怎么,你要与他当场对峙吗?” 金大圣脸色倏变,原本盛气凌人的杀气也随之大减威力,进而低声说道:“对峙就不必了,他一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想与他说个清楚。” 孙长空道:“既然这位公子不是你的孩子,你又何必如此担心他的安危,甚至不惜以我这个‘罪大恶极’之人的性命作为筹码,用以交换解救他的方法。不得不说,您还真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大善人啊!”、 金大圣怒道:“你这是在讥讽我吗?” 一边说着,金大圣环顾四周,确定两块再无旁人之外,这才继续道:“告诉你也无妨,他是我的孩子又能如何,所以我才会这般不遗余力地帮助他,教导他,令他成为七彩宝界之中的侥侥者,令他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五彩圣尊。我虽无法与他当面相认,但却可以在暗中施以无微不至的关怀。哪一天如果真被他知道了真相,我想会理解我这个当父亲的心情吧!” 放至此处,金大圣脸色遽变,接着便发觉原本搭在自己手臂之上的蓝眸小生竟是混身一颤,接着微微地抖动起来。 “阿蓝,你……” 不等金大圣把话说完,只听蓝眸小生竟是自行跃到地上,抬起那张布满泪水的脸颊,泪眼婆娑地颤抖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我的父亲?” 蓝眸小生的忽然苏醒。使得刚刚说出自己秘密的金大圣变得登时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先前,他对外人提起蓝眸小生的身世,只说他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父母早亡,是自己无意之间发现的。而关于拜师修行,进而跻身七彩宝界的圣尊之列,这一切的一切也全是金大圣一手操办,从未有人质疑过他的身份,更是无人能够料到,堂堂金大圣,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私生子,实在令人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要知道,在七彩宝界之中,身为法主唯一神谕者的金大圣,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而能被法主选定为神谕者人员的,非但要拥有出类拔萃,傲视群雄的逆天修为,还有兼备圣人君子的高尚品格。金大圣曾受法主恩赐,拥有了一段美满幸福的婚姻,只可惜二人一直膝下无子,又未曾收过入门弟子,所以也就没有衣钵传人。而蓝眸小生的出现,刚好弥补了这一空缺,但谁又想到,这竟是金大圣一手安排的“缘分”。 神谕者非但与其他女人私通,还诞下了一名男婴,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到七彩宝界的耳中,金大圣非但地位不保,甚至还会性命堪忧。而眼下,蓝眸小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金大圣心中万分忐忑,生怕自己的新生儿子会成为打倒自己的致命对手。 “阿蓝,你听我说!”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骨肉崩离 “哗”的一阵水响,天空之中十分应景地降下了一场急雨,正如此刻蓝眸小生的心情一般,沉重无比,满布阴沉。雨水打在脸上,又滑到下巴,最后依依不舍地落下,已分不出到底是水还是泪。谁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或许就连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喜还是该悲。 “阿蓝,你听我讲,我也有许多苦衷,这么多年来,我也想与你相认,可是七彩宝界的规矩你是懂的,若是被法主知道我有我这么个儿子,非但我受罚,就连你也一同遭殃。为了我,更为了你,所以我才会掩盖真相,密而不发。阿蓝,你能理解我吧?” 蓝眸小生声音颤抖道:“怪不得,怪不得你会对我百般体贴,无微不至,原来我竟是你的亲生骨肉,是你金大圣的唯一嫡子。哈哈哈,真是讽刺,曾几何时我也一度以为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每每有这种想法我都在心中暗骂自己痴心妄想。没想到,这个愿意竟真的可以达成,我真的……真的……” 金大圣面色稍缓道:“阿蓝,你要辩解为父,为父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父子二人免受七彩宝界的制裁。所以……” 下面的话金大圣虽不说,但听到的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说碍于眼下的形势,他们父子二人还是无法当众相认,自己无法给蓝眸小生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现在的金大圣正站在雨里等待蓝眸小生的回复,却不料一到闪电霹雳忽然隆下,刚好照亮了蓝眸脸上的凶狠怒颜。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当那个神谕者,为什么要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弃我们母子而去。我虽对娘亲没有什么印象,但唯一的记忆便是见他在烛光之中黯然神伤,独自落泪。或许,她就是因为积怨成疾,所以才会猝然而逝。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经蓝眸这么一说,金大圣的脸上不禁显出几分愧色,接着说道:“阿蓝,我是愧对你的母亲,这一点我承认。但我离开的时候也曾劝过,让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可是你娘却是偏偏不听,非要为我守着贞洁之身,她……她又是何苦呢!” 蓝眸小生勃然道:“那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不称职的夫君,你能弃她而去,可她却从未想过要离开,即便是在生命当中的最后时刻,她依然坚信你会回来。可她怎么能够想到,自己一直所相信的,竟是一个如此薄情寡义的小人。” “阿蓝!” 金大圣陡然大怒,刹那间方圆十丈之内的雨滴竟全部悬于原处,不再下落,亦未有回溯的迹象。这一刻,整个空间仿佛都因为他的心绪而停止下来,片刻之后才终于恢复正常,而他脸上的怒色也随之收敛。 “阿蓝,成大事者拘小节,你以为为父想那么做吗?但你要知道,能够拥有现在的地位是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与汗水,为了取悦法主,为父多次出生入死,若不是上苍眷恋,早已客死它乡,终无全尸。阿蓝,我不能放弃现在的荣耀,更不能让法主对我失望。” 蓝眸小生道:“你张口法主,闭口法主,难道法主比你的亲属至友还要重要吗?好,既然你要维护自己的正直形象,那我就偏不让你如愿。等回到七彩宝界,我就把你的丑事公之于众,到时人誉两空,我看你怎么办!” “别!阿蓝,你别冲动。为父……为父真的不想那样,你不要逼我,我不想……不想……” 接下来的话,声音越来截小,蓝眸小生看着金大圣那张阴冷又夹杂着几分苦涩的面颊,回道:“怎么,你想杀人灭口,你要杀我?” 金大圣神情一滞,然后轻声道:“若是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我绝不会那么做。” 蓝眸小生冷笑道:“这么说来,我已经将你逼到那种非杀我不可的地步了?呵呵……果然,你是一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小人!” “闭嘴!” 金光闪过,蓝眸小生的所在地方已被一道长达数丈的沟壑所占据。不远处,蓝眸小生搀扶着重伤的孙长空,表情异常冰冷,随即对他道:“多谢你能信任我,孙长空!” 孙长空苦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是专心在疗伤的事情之上。远处,金大圣见此情形,不由得喝斥道:“阿蓝,你居然敢背叛法主,背叛七彩宝界!” 蓝眸小生狡黠地笑道:“若不是与孙兄合演了这场戏,又怎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金大圣,我一直都好奇为何你对我如此尽心尽力,之前问过多次,你却闭口不答。虽说我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你与我的关系,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使用这次苦肉计,令你亲口说出事情的真相。你虽是我爹,但你欠我娘,我这个做儿子一定要为她讨回。否则,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他老人家也不会瞑目的。” 金大圣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之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如同山中鬼魈,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原来,蓝眸小生被俘一事全都是与孙长空一手策划的“阴谋”。 在回到人间之前,孙长空在元天宗的指引之下,依靠食白神领的食界穿越之术,又运往了其它的几个地方,刚好便遇见了蓝眸小生。那时的界主齐墨已经前往七彩宝界找寻法主请求支援,而蓝眸小生作为参与者自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主动找到了孙长空,想要与他谈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以自己不参战的前提之下,二人一同演出戏,逼迫金大圣出手,道出二者的真正关系。这些年来,蓝眸小生坚持不懈地努力修行,除了要成为最年轻的五彩圣尊之外,更重要的一个目的便是找到那个“负心汉”,然后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以告慰先母的在天之灵。眼下,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蓝眸小生已无需继续隐瞒,并打算在这里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一个了断。 “金远瞻,你的死期到了。今天我就要为娘亲报仇!” 金大圣轻叹了一口气,此刻失魂落魄的他已无暇顾及周边的雨水,身上衣物早已湿透,轰隆一声雷鸣,发白的嘴唇,轻轻启动了几下,却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亦没有任何出动的意思。见此情形,蓝眸小生心中莫名恼火,当即快步上前,大声怒喝道:“你这个虚伪小人,快点出手!” 说着,蓝眸小生袖中寒光一闪,蓝芷剑气顺势激出,金大圣四肢上的衣物立即浮现出若干细小的裂口,但里面的伤口却是极为轻微,只是稍稍划出了一些血痕而已,连血都没流几滴。 “阿蓝!” “动手啊!” 蓝眸小生见金大圣仍不出招,于是手上继续加力,一柄长逾四尺的蓝光剑气随即落入掌心,“呲呲”几声低吟之后,对方的胸前已被划出了三道长达数寸,深可见骨的刺目血口。 “阿蓝!” “什么阿蓝!我不是阿蓝,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爹不要我,娘也离我而去,我恨你,我恨你!” 一言说罢,蓝眸小生猛然间缩臂蓄力,只见那枚凌厉无比的剑气登时蜷缩至只有一尺来长的大小,被强行挤压的剑气于这一刻放射出耀眼夺目的湛蓝极光,似是要将他体内的全部力量一起引爆。 “出手吧!” “阿蓝!” “嗡~”的一声异响,紧接着天上地下,眼力所及,尽是被一股无上的光芒所吞没,孙长空的脚传来阵阵剧烈的颤抖,似是有一场灭世大劫即将到来。 “快,趁此机会马上用谬论法为自己疗伤,时间来不及了。” 眼见蓝眸小生使出了平生最强杀招,遮天皇知道此刻的孙长空已毋需维持对方体内的禁制,于是连忙急声提醒。而这时候,孙长空已自地上站立起来,面色如常的他,看不出有丝毫不适的迹象,随即说道:“你放心,我已经好了。” “哗~” 冲天光幕腾起之时,身处百丈之外的黑潭龙婆当即仰头看向天空,目露寒光,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阿蓝他……” 与此同时,在不远的一处荒野之上,正在与食白神领激烈交战的紫金圣者兀地停下动作,回身望向光芒射来的源头,口中喃喃道:“为什么是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食白神领瞥了一眼事发地点的方位,接着便立即抢攻,神态狰狞道:“与其担心别人,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荒蛟!” 食白神领招式倏变,探出的手掌化成爪状,一招扣住紫金圣者的肩头,剧痛随即涌入骨髓,令得铮铮铁汉的他也不禁咧嘴惊叫。 “你找死!” 光晕散去,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废墟与狼藉。方圆一里之内的草木皆已化为灰烬,大地之上还躺落着几只分不清种类的野兽尸体,是刚刚金蓝大战的无辜牺牲品。天空,被烧去一段衣袖的孙长空站在那里,低头俯视下方的情况,以来寻找幸存者的下落。但大量树木遇到焚烧,随即升起的黑烟几乎覆盖了附近的所有地面,至于其中的情况,自然也看不清。而这时候,只听一个人的声音响起:“阿蓝,你这又是何必呢!”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忠实的信徒 顺着声音,孙长空望向自己脚下的区域,只见一道混身金光闪闪的身影赫然屹立在乱象之中,推开的右手,抱着一具已经丧失生机的身体,正是他的亲生孩子——蓝眸小生。 金远瞻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此中无奈,伤痛,愤怒,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以至于如今他的脸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只呈现出一张苍白,无状,呆滞的面孔,身体也一动不动。 “他真的动手了吗?看来阿蓝事先所猜果然没错,金大圣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你放心,我会帮你和你的娘亲报仇的。” 孙长空平稳地落在地上,脚下还未燃尽的枝叶在他这一踏之下竟是没有化为草灰,依旧保持着原样,好似如今的孙连一阵微风的重量都不及。但闭眼感受,方圆十步之内又全都是他的气息,他似不在,却又无处不在,已然逼近了归虚化无的无极玄境,这是他首次交款谬论法全面施展,如今的状态就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心中不禁为之暗自惊喜,却又不得表露在脸上,以防对方趁机偷袭。 “金大圣,把阿蓝放下,我来与你打!” 金远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孙长空的话,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被一击破胸的蓝眸小生,虽然已死,但鲜血还在不断向外溢出,顺着金的臂膀,流到手肘,又落到地上,不时便已在那里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孙长空见蓝眸小生殒落之后仍不得安息,心中不禁升起一片怒意,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刹那间不下百道拳劲隔空递出,分别袭向金远瞻的各大要穴,逼出放手退离。 “嗡嗡嗡~” 说来也奇怪,如今的金元瞻没有丝毫反击的意识,就连杀气也消散不见,但仅凭这种状态,他居然可以将孙长空的攻击尽数挡下,身上泛起的片片金光,如同一枚枚坚不可摧的盾牌,完美地保护了其中的主人,使其毫发无伤。一轮攻势完毕,孙长空脸色铁青,知道这一回合自己比之对方逊色不少,心中虽有不甘,但一股敬畏灾之情也随之油然而生。 不知什么时候,金远瞻的眼眶之中竟是涌出两行流泪,嘴唇颤抖了两下之后,终于缓声道:“你和阿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才正色道:“就在离开白界不久之后,其实我与阿蓝也只见过两面而已,却不想他居然会主动找我合作,只为令你道出实情。我虽不了解他,但能够清晰感觉到他对你的强烈恨意。同样,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与我你好别之时,已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所悟转告给了我,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如果不是立场问题,我想阿蓝或许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金远瞻稍稍点点头道:“阿蓝为人勤恳,心地善良,尊师重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可惜,可惜……” 孙长空反驳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惜,阿蓝为了自己的愿意不遗余力,甚至不惜倾尽自己所有,献出富贵的生命,以此铭志。单这是一点,就足以令世人赞叹敬重,何来的可惜?反倒是你,贪慕虚荣,抛妻弃子,假仁假义,才是人道所不耻,身为神谕者你该为自己感到可惜才是啊!” 金远瞻苦笑一下,顺势将手里的阿蓝放到地上,看着对方那张至死都不肯放松的脸颊,他终于忍不住说道:“阿蓝,原来你是这么痛恨为父,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到七彩宝界,让你与常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生禄禄无为,或许那样才是你应该经历的人生吧!不过事情已然这样,你就安心上路,如果有来生,为父定当为你们母子当牛作马,鞠躬尽瘁。但这一生,我选择尊重自己的选择,当一名趁称的神谕者,为法主效力。既然是法主隆下的命令,我等臣民自当谨遵圣令,虽死尤荣。” 说罢,金远瞻伸手在蓝眸小生的身上轻轻划过,于是乎后者的尸体便像一堆羽毛一般,随风飘落,化为点点星光,遁入虚空。自此,蓝眸小生不复存在。 “送别”了蓝眸小生,鑫远瞻长叹了口气,接着扶膝站起身来,将目光重新投向孙长空,随即道:“轮到你啦!” 话音未停,一阵劲风已逼到孙长空的身后,想都未想,他立即施展谬论法,将血肉之躯隐入虚空之中,不受任何攻击的伤害。可谁承想,金远瞻出手的力量之强,气势之盛,竟比击杀蓝眸小生的时候还要强悍数分,杀掌掠过之处,空间尽是崩溃碎裂,就连受谬论法保护的孙长空也随之显露出来。 “死!” “砰!” 掌劲宣泄,形成的恐怖测力量漩涡,将孙长空的身体死死地固定在原地,使之无法移动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急呼道:“谬论空间!” 金远瞻奋力攻向目标,当手掌刺穿对方身体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原本应该被定身在自己面前的孙长空,竟已悄然不见,回首望去,只见孙长空安然无恙地站在半空之中。这时的他才终于发觉,不只是二人,就连所在的空间都已大不一样,就在刚刚出手之际,他们的方位竟是陡然间发生了对调,这才令得他的攻击落空,而孙长空则毫发无伤。 金远瞻慢慢转过身体,点了点头,以示赞赏,说道:“没想到你的谬论二字不仅可以运用在自己的身上,还能影响周围的事物包括其它人,属实难得。换作是其他怕五彩圣尊遇上你,定要必败无疑。不过很不巧,你的对手是我,金远瞻,五彩圣尊的最强者,他们对付不了的不代表我也对付不了。你以为稍微懂得一点斗转星移的异术就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的任何招式都只是把戏而已,不值一提!” 语毕,金大圣伸手指向前方的孙长空,随即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自指尖出霍然射出,乃是一道快极的光束。 然而,这光甫一出手,便立即肆意伸展,,每隔一尺的位置处都会生出一枚光斑,紧接着光斑如同炸药一般,一一爆炸释放,随之形成的攻击范围,立即从线变成了空间,使得周围数十丈的区域之中,无论天上地下,都变成了骇人的火海。 “这下看你往哪里逃!” 眼见自己即将被这些狂暴无比的能量吞没撕碎,孙长空急中生智,一团蓝色的光芒顺势涌上胸口,即便隔着衣衫也能看到其中的炫丽光彩。 “阿蓝,这次看你的了!” 金远瞻昂首望去,确定孙长空已被自己的杀招全部击中,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冲天蓝光破空激出,于是乎满天火光竟不由自主地涌入中心处的一枚蓝色漩涡之中,不时便已消去大半,而孙长空的真身也随之重现眼前。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掌握了阿晓的蔚蓝深渊,这不可能!” 孙长空淡然一笑,伸手弹了一下身边那枚不足巴掌大小的漩涡,后者如同一只皮球一样,先是挤压变形,而后恢复原状,还在原位置跳动了两下,这才停止活动。不过,周围的火焰仍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数息之后终于将空间中的焰力全部吸收殆尽。 “呵呵,你做不到,不代表我也做不到。况且,我已经说过了,他已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了我,看到刚才的一幕,你还不肯信服吗?” 金远瞻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回道:“信服?孙长空,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还有许多比金掣火海更强更可怕的招式没有施展出来,你想求死,我自是会满足你!况且,就算阿蓝将他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你,但短短的几十天,你又怎么可能将它们融会贯通?方才的蔚蓝深渊恐怕也只是你碰巧使出来的吧?” 听完此话,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双掌竖在自己的胸口跟前,合十默念咒语,片刻后,两掌掌心渐渐分离,又一枚蓝色的漩涡赫然出现在金远瞻的面前。 “这……这是真的吗?为……为什么会这样!” 孙长空冷笑道:“既然你已见识了我的谬论空间,其中道理应该不难理解吧?我只需利用谬论法将自己所在地上的时空暂时凝固,而我便可拥有一处没有时间概念的练功房,就算阿蓝的功法再如何晦涩难懂,也敌不过的坚持不懈的努力,区区蔚蓝深渊又如何,就算再高深的功法也不在话下。” 听完孙长空解释之后,金元瞻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目光之中更是尤如吐火一般,恨不得将这年轻人杀得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哼,我管你什么谬论不谬论,既然身在人界,你便要臣服于此处的法则之中,无人例外。而身为神谕者的我,拥有至高无上权力,自然法则也约束不了我。就算你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又能如何,迟早还是要落入我金大圣手中。” 掌心攥起,用力旋转,孙长空立即感到自己的胸口与学脊之上各多了一只无形手掌,一拉一推,使其身体不由自主主地飞向金远瞻的位置。再看他的另一只手掌,竟已亮起一道前所未有的苍白青光。 “虚冲!”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无极三杀 快,准,狠! 金远瞻所施展的虚冲无不契合这三点,又有无上神威作为倚仗,此招一出,登时令天地无光,风云变色,被锁定了身形的孙长空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当即便被那道透露着无上奥妙的苍白青光一击击穿。 “噌~” 击中孙长空之后的光束似乎还未满足,又径直没入了浑厚的大地之中,形成的幽深洞穴,似是连接着神秘莫测的幽冥地府,令人不敢向内侧观望。不时,青光产生的余波终于反激到地面之上,于是眼前所见,数以亿计的泥土全部瓦解坍塌,但依然无法填补毁灭之时造成的巨大缺口,最终形成了一个异常夸张的巨大深渊。 金远瞻看着孙长空胸前那枚拳头大小的空洞,随即冷笑道:“虚冲乃无极之力,即便你能暂时修改界内的现实,但也无法影响虚冲所产生的威力,更不能挪去随之产生的伤口。你死定了!” 孙长空刚要说话,然而一口鲜血已先于夺口,散成了一团血雾。刹那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极为惨淡的死气,两只充满犀利神光的眼睛布满了无数的血丝,正是大限之期到来的征兆。 “神谕者果然名不虚传,能够见识到虚冲这般惊世骇俗的杀招,长空虽死无憾。” 金远瞻稍一动容,没有想到临死之前眼前的小子居然还能说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属实是有英雄气概,大将风范。但他也知道,现在人间势单力薄,除了魔界的几位高手之外,便要属这孙长空最难对付,如今现在将其铲除,无疑是为今后白界吞并人间扫除了一大障碍。况且,这次出来法主曾经再三叮嘱,务必要将这个孙长空亲手击杀,使之魂飞魄散。金远瞻不知二人之前有什么过节,但面对法主的圣令,他作为神谕者自是不敢有半分违背,只得依命照办。眼见如今的孙长空出气多,进气少,是要活不成了,他的心中竟不禁升起了一丝怜悯之情,居然下不了杀手了。 “孙长空,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倘若是在七彩宝界,我想法主大人定当对倪悉心栽培,令你成为一名惊天动地的好男儿。只可惜,可惜……” 后面的话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孙长空张口又是一道血箭,脸上的灰气又平添了几分。 “金大圣,长空还没死,你怎么不动手了?” 金远瞻当即一愣,目光直勾勾地瞪着孙长空,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光芒,道:“你真要一心寻死?你真的愿意为了人间众生奉献自己的生命?” 孙长空笑道:“不,我只是为了自己。能与大圣您这样的绝世高人交手,乃是一生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逃避呢?我知道您还有更厉害的招式没有使出,就让我这个将死之人见识一下吧!” “好!” 金远瞻长啸一声,随即产生的盈天豪气竟是托住了整个天空上的雨水,便得大雨骤然停息,丝毫没有预兆。只凭吐纳就能改变自然气象的超强神通,恐怕就连界主齐墨也要逊色几分吧? “既然你想见识我的真正杀招,那就挺住了,千万不要提前死掉啊!”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胸前的伤口已经止血,但伤势之严重,已经深深危及到了生命本身,缺少的脏器迟迟得不到修补,随之产生的负面影响已经积累到崩溃的极限。现在的他已处于“半人半鬼”的状态,哪怕是一阵微风都能轻取他的性命。可越是这样,孙长空脸上的安谧便愈发显着,仿佛此时的他已经看透了生死,不屑得失。 “我的无极之力连法主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因此所悟的杀招也只有三式,第一式虚冲你已经领教过了,接下来这招,你未免还能站得起来。” 说着,金远瞻伸手凌空挥舞起来,看似随意,毫无章法。但每挥出一次,便有一道极细的白线自其袖中飞腾而出,并挪转到旁边的空间之中。终于,八次挥手,形成的八条细线,将孙长空彻底笼罩在一个正方体的空间之中。后者虽然意识到了事态的变化,但身上除了刚才所受的致命伤之外,却没有丝毫异样。 “碎元!” “哗啦”一阵异响,孙长空以为是什么陶瓷器皿跌破之后发生了的声音,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隐入到一个漆黑的区域之中。与之前的夜色不一样,这里没有一丝光亮,连颜色都已分不清。在这里,没有时间,没有重量,甚至连听闻触闻都已变得麻木迟钝。这一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活在世上,或许在刚刚金远瞻喊出“碎元”二字的时候,他的生命就已经彻底完结…… 金远瞻看着满地散落的深紫色晶体,眼中不禁流露出惋惜的神光。这些晶体而空间大量崩溃之后所产生的时空碎片,每一片之中都蕴含着无与伦比的狂暴能量,寻常之人只要碰上一下便会烈火焚身,死无全尸。而位于空间之中的孙长空,在“碎元”发动的一瞬间,被成千上万的相似晶体碰撞挤压,如今已是颓然跌倒在地,混身浴身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果真如金远瞻所说的那样,孙长空再也站不起来了。沉吟了半晌,只听金远瞻忽然喃喃道: “自寻死路的行为固然愚蠢,但能有此等过人气魄,置己身生死于不顾,也属实算得上是一代豪杰,虽死尤荣。只可惜,你见不到我的最后一招了……” “呼~” 就在金远瞻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倒在地上的“尸体”竟是兀地回了一口真气,在他吃惊万分的目光之中,本来理应消失生机的孙长空,竟是奇迹般重新站立起来,血污打湿的黑发,粘在脸颊之上,使其现在的模样就如同一只从地狱之中逃出来的厉鬼。 金远瞻看着孙长空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又瞥了一眼那枚吓人的血洞,哪怕是身经百战,不往不利的他,此刻也不禁为震撼。然而,为了维护自己的完美开解,为了完成法主交付的使命,他必须这么做。 “你本可以装死躺在那里,我也绝不会动手一根毫毛。但你这么不识趣地重新站来,分明就是在挑战我的神威。既然如此,最后一式——还道,送给你!” 金远瞻的动作虽没有逐日大圣与紫金圣者那般大开大阖,但每一次动作,每一个招式之中,都暗藏了高深莫名的神力。眼下,只见他屈指一弹,一枚青白色的光点忽然自其掌中一跃而出。孙长空定睛瞧向那枚光斑,欲要通过先前的运动轨迹从而预测出接下来的动向。可现在的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别说是逃避如此精妙绝伦的神技,就算是全盛状态下的他也没有可能幸免于难。然而,那枚光斑的飞行速度却是不怎么快,甚至可以用迟钝来形容,仿佛一枚落下的雪花一样,不紧不慢地来到孙的眼前。 “是左还是右,难道他要在这里释放全部的威力!” 这时候,只听对面的金远瞻高声道:“归去吧!” 话音一落,孙长空竟停滞在原地之上,连呼吸都不再拥有,心脏也停止了颤动。他的双眼死死地盯在那枚不起眼的光斑之上,思绪都已彻底消失。他的识海漆黑一片,其中的遮天皇也不复存在。体内的元界,若干的阵图石板伫立在灰蒙的虚幻之中,元天宗却是不知去向。身死魂销,这应该是一个死人了吧! “你是谁!” 金远瞻眯着眼,望着豁然出现在孙长空旁边的中年男子,不由得问道。而那个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转身看向孙长空,伸手随意一捏,那枚被金远瞻视作最后杀招的“还道”便被他轻松地掐在了两指之间。 “你……怎么……难道……你……” 那人仍不去管身后的金远瞻,伸手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语气温和道:“怎么样,你的道懂复怎么样了,该醒醒了。” 在那人温柔的语音之中,孙长空那双被黑发遮掩的眼睛陡然间睁张开来,两道弑神杀佛般的神光立即爆射而出。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道:“九死十生,你已度完了所有的生死劫,从今往后,大千世界当中除了你自己之外,无人再能威胁到你的性命。如今,我便将界主之传授于你!” 金远瞻险些被那刚才的一对神光击中身体,此时仍然惊魂未定,可眼见孙长空起死回生,又听到那人听起“界主之位”之类,立即意识到其中紧要,也顾不上什么凶险,当即猱身而上。 “给我停下来!” 刹那间,金远瞻将体内无极之力发挥到平生极致,双臂急舞之间,一个正十二面体的空间赫然被从原先的人间之中划分出来,并且大声呼叫道:“碎元双劫!” 这时,孙长空还未完全恢复神志,旁边的神秘人随即扬起大袖,气势如虹道:“降尊法界已破,谁还能是我守界者的对手”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转龙逆凤 孙长空甫一睁眼,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孙逸扬。此刻的孙逸扬,脸上稍显倦态,但无疑是喜意正盛,欣然看着自己,说道:“你醒过来了啊!” “爹!” 一句昵称出口,孙长空双手立即握在孙逸扬的双肘之上,面露激动之色,眼中亦有泪光闪烁,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感染的极喜而泣,才会出现如今的神态。 “你终于回来了,妖界的事情怎么样了,听说有一批白界中人前去找妖界的麻烦,不知结果如何?” 孙逸扬微笑道:“呵呵,虽说棘手了一些,但爹还是能应付来的。更何况,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居然妄自打破了降尊法界,使得原本分散在法界之中的力量,再次重朔到我的身体之中。只是他们人手有些多,所以才耽搁了一些时间,不然就算金大圣在此,也休不得你分毫。” 说着,他还不忘朝金远瞻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之中尽是冷酷肃杀之色。 “你……你是守界者?可是线人明明通报说,你本应该早就死了的啊!” 金远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不断与脑海之中的“守界者”相对比。先不说此人的年轻,单是这副魁梧高大的身材,便是人间之中极少见的,根本不像是人类模样。而且,他的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一股阴森邪气,与后者正大光明的形象形成了显明的反差,实在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看着对方脸上的错愕之状,孙逸扬转身看向金远瞻,豪气冲天道:“没有想到吧?那么多人完成不了的转生术,居然被我做到了。有了这副妖圣的身体,我孙逸扬将天下无敌!” “无敌?孙逸扬,你的口气太大了些吧!” 顺着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队人马自远处快速向他们等人接近,孙长空定睛一看,立即便认出带头之人,正是界主齐墨。他终于如愿以偿地降临在了人间的大地之上。 孙逸扬朗声大笑道:“好好好,来得好!刚刚解决了妖界的乱象,正好收获了一批忠实的部下。青鸾,出来和界主见见面吧!” 一言说罢,空间之中登时涌现出数道气息异常恐怖的高手,其中之一,便是之前自孙逸扬手手中逃离的妖界大将,青鸾。然而,如今的青鸾早已非当日那般锋芒太露,乖巧得就如同一只温和的麻雀一样,眼中充满了对于这位新界主的敬畏之情。 “妖圣大人,卑职来迟,望请恕罪。” 孙逸扬点点头道:“我说过,不要叫我妖圣,那是你们曾经的主子,我是孙逸扬,乃人间的守界者。现在,意图吞并人界,残害百姓的始作俑者已经近在眼前,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青鸾点点头后,随即看向对面的白界一众,神情严肃道:“卑职知道,兄弟姐妹们,我们上!” 本来,守界者孙逸扬的出现大大出乎齐墨的意料,但当妖界各部纷纷现身之际,他才意识到自己派入妖界的众心腹已被尽数歼灭,这里面还包括了他的左使白耀。不过好在,现在的他早已通晓起死回生之术,除了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之外,可以轻易令一位逝者再现阳间。而站在他身后的,除了之前与孙长空交过手的十二白甲奇兵,还有曾经战死在人间之中的几位领,右卫使白辉也赫然在列。面对如此强大的阵容,无论是天下哪一位英雄豪杰见了,也免不了为之容颜变色。可现在的孙长空却是丝毫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反而高声说道:“齐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呢!” 齐墨冷笑道:“我身为堂堂界主,又有何不敢?反倒是你,以下犯下,效果图谋反,罪不容诛,今日我就交你们父子这两个乱臣贼子就地正法。我倒要看看,天底之下还有谁想与我作对!” 面对齐墨的叫嚣,孙逸扬不以为然道:“长空,你在杨家庄得到的那幅无字画卷还在吧?” 孙长空拍拍胸膛,微笑道:“当然,既然是王道人托付给的东西,长空怎么可能轻易遗失。” 孙逸扬颔首道:“在就好,这样就省了不少的麻烦。听着,竺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离开原地,记住了吗?” 孙长空当即一愣,但看到父亲眼中的毅然决然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回道:“知道了爹,我听你的就是了。” “好!” 此刻,以青鸾为首的妖界众部已经纷纷迎上白界诸将,一时间天空之中电闪雷鸣,云争风斗,空间之中被各式各样的声音所充斥,哪怕是迎面大声呼叫,也听不到对方说些什么。但这时候,孙逸扬只是与齐墨对视了一眼,二人便立即闪到战场的边缘处,只因为一场真正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守界者,你可害得我好苦啊!为了寻你,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大千世界,甚至不惜上至九天,下潜幽明,只为让你交出界主的继承权。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孙逸扬淡淡笑道:“本来,法主当初的决定我就十分反对,但既然是他老人家的意愿,我也一好说什么,为免让你得到圣敕卷,我索性带着它远走它乡,来到了这个不起眼的人界之中,并布下降尊法界,本想借此避过你的耳目。可百密一疏,越是小心越容易露出破绽。可能是隆尊法界的气息太过奇特,所以才会招来你的手下。他们修为太低,降尊法界起不了什么效果,弃其量只能将他们困在人界之中,不得离开。可人算不如天算,人间之中居然出现了神陨的后代,成为了降尊法界的唯一克星。若不是他们,你和你的部下恐怕还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吧!” 齐墨瞬目看了眼旁边战场的情况,随即道:“守界者,你的胆子太大了。法主明明就已经指示过,下一任界主理应由一名姓沈字万秋的青年来担当,你这样公然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就不怕触怒圣颜、遭天谴吗?” 孙逸扬神秘地笑了笑,简单的表情之中却又似乎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迟迟不肯说出口。 “你笑什么,还晨在那里故弄玄虚!” “我笑你无知,竟敢妄然评判我的行为。实话告诉你,在我将圣敕卷带出来的时候,守界者的名字就已经写在了上面,只是你们没有守界者的能力,无法看见罢了。” 齐墨脑海之中思绪飞转,脸上渐渐浮现出“阴谋”得逞后的冷笑。但此刻的他忽然发现孙逸扬的脸上竟也有相似的神情,不禁又问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孙逸扬平静道:“至少到现在,事情的发展都在按照我的意愿在推进,真正的界主接斑人也已抵达现场。” 齐墨回身看了一眼刚刚来到的沈万秋,随即轻笑道:“呵呵,原来你早已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他已经中了我的白劫咒,身不由己。就算他取代了我的界主之位,最终还是要臣服在我的脚下。所以说,你输定子。” 听到这些,沈万秋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顺势看向对面的孙逸扬,略带歉意道:“真不好意思,守界者,我也是被逼无奈。但界主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我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便被他轻易制伏了。不过你放心,成为界主之后,我定当尽我所能,将齐墨的野心彻底瓦解。如若不然,我沈万秋天打五雷轰!” 沈万秋自以为刚才的一番话足具感染力,只要他孙逸扬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定会为之动容,说不定转身就会将界主之位赐于自己。而这时候,孙逸扬却只是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同情悲怆的复杂之色,开口缓缓道:“沈万秋,如果你能一直秉承着一副侠义心肠,慈悲为怀,心系天下的话,说不定我还真的会如齐墨所愿,将下一任界主之位传于你。可惜,你太让我失望了。威武不能屈,曾经老先生教育你的东西怎么都忘了,孩儿,你让我太失望了!” 沈万秋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就连齐墨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沈万秋孩儿,难道你是在与他套近乎吗?” 齐墨与沈万秋双双将目光投向孙逸扬,只见后者苦笑着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与自己的儿子说话还用得着那套吗?” “儿子?你说我是你的儿子?呵呵,不不,你一定是要说笑!” 沈万秋努力地笑了笑,却发现对面孙逸扬的脸色依然是那么凝重,凌厉的目光之中似有一丝悲伤之色。 “是的,没错,你才是我的孩子,孙长空并不是。换句话来讲,你才是孙长空,而我身后的少年,便是真正的沈万秋!” “轰隆”一声惊雷响彻云霄,不只是沈万秋和界主齐墨,就连原地的孙长空都不禁讶然失色,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怀中竟是遽地升来一阵滚烫的火热!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迎战最强者 为了做一位称职的守界者,为了守护下一任的界主继承人,孙逸扬竟是毅然决然地用自己的亲生儿子与真正的人选作为交换,使二人一直生活在彼此的“轨迹”之上,除他之外,谁也不知道孙长空与沈万秋之间的秘密,更想不到他居然不惜令自己骨肉分离,以来保全这位神秘的高人。 他便是孙长空,亦或叫做沈万秋。 听完孙逸扬的此番话后,沈万秋已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江患海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定是思绪万千,波涛汹涌,生怕节外生枝的他,连忙道:“不要听他一面之词,也许这也就是守界者的高明之处,为的就是让我们内生罅隙,自相残杀。你放心,他孙逸扬虽然神通广大,但我们人多势重,绝不怕他的那些虾兵蟹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过去会会他!” 如今的江患海,才施展过神陨神力不久,在彻底打破降尊法界之后,还未恢复元气。但为了稳住沈万秋的情绪,就必须要阻止孙逸扬继续在这里“妖言惑众”。于是在语毕的第一时间,他已念动法咒,成片的银色海水如同一张巨大的幕布一般,轰然盖向对方的头顶上空。 “孙逸扬,少废话,先接我江患海一招!” 孙逸扬侧目望了一眼远处的江患海,随即淡然道:“你就是那名幸存的神陨族人吧!当初我本想一举将你们全部歼灭,但看在其中几个孩子的面子上,没能痛下杀手,放了你们一马,这才留下了后患。现在降尊法界已破,我的神力已全部恢复,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伎俩能奈何得了我吗?” 说着,他抬头望向那片青一色的“银幕”,眼中寒光急闪,顺势举起右手,探出食指,高声呼叫道:“惊劫指!” 指力逼出,化为一道冲天金光直上九重云霄,与那正欲下落的银色光幕正面相撞。刹那间,无比巨大的银幕竟被那道看似单薄的指力戳得为之一震,接着中心处向上方高高隆起,终于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爆响,破开了一道天堑般的裂口。而与此同时,遭到破功之后的江患海急快地向衙撤步,一边后退嘴里一边淌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一直到了百丈之外,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回江患海不再说话,水银一般的流光在其身上自行运转,以来修复伤患之处。稍待片刻,只见他的脸色微微恢复血色,这才缓声道:“好厉害!” 孙逸扬瞥了一眼,不屑地将目光重新投到界主齐墨的身上,进而道:“降尊法界被破虽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但托这位神陨族人的福,我也恢复了修为,拥有了与你一决高下的力量。不过,我决定将这个机会转嫁给我的孩子,孙长空。” 此刻,孙长空泪眼婆娑,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多年敬重爱戴的父亲竟是假的,而他只不过是一位外姓的子孙,与孙逸扬没法有半点关系。然而,血浓于水,多年来培养出的父亲之情真的就比不过吗?孙长空知道孙逸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全自己,于是说道:“爹,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爹,我不管是谁给的我生命,但我的心目之中就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你!” 孙逸扬欣慰地点点头道:“好孩子,你这么说,爹虽死无憾。” 话音刚落,孙长空突然觉察到怀里的圣敕卷发出一股莫名的热量,烤得他灼烫难当,忍不住伸手去摸。然而,就在指尖刚刚触及到卷轴之际,一道闪电般的急流忽然顺着指端涌入到手臂身体之中,进而扩散到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位于孙长空附近的妖,白两界之人,竟是全部伫立在原地,一同注视着那道金光万丈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那就是界主的继承人吗?果然不同凡响!” “不!你休想让那小子取代本座!” 眼见圣敕卷发动,孙长空即将成为真正的界主,齐墨目露疯狂,杀气四溢之下,立即抢攻到对方的身前。 “圣敕结束之前,休想动长空一根毫毛,要打就跟我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孙逸扬说话之间,惊劫指再次发动,直袭齐墨身后。然而,面对全力一击,齐墨竟是不为之所动,甚至连头也不回,伸手随意在空中一挥,便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毁天灭地的指力,继续朝孙长空攻去。 “这次看我往哪逃!” “你别动,让我来!” 孙长空体内的元界之中惊语一出,一道灰袍身影随即显现在他的眼前,掌力一经激出,齐墨登时调转方向,朝旁边避开。 “元天宗,你也来阻我!” 同时面前孙逸扬与元天宗两大世间顶间高手,齐墨即惊又喜,千万年来,他已好久没有经历这般空前绝后的大战,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兴奋莫名。而看到齐墨这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元天宗不由得叹息道:“巨间万物,又有谁能永恒不死。既然命该如此,你又为何强求。荣华虚名都乃身外之物,惟一不变的便是天道。你自创了一个所谓的天道,就以为自己是造物者了吗?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放弃吧!” 齐墨神色张狂道:“元天宗,你这个卑鄙之徒,自己做不成界主,便要来阻我的宏图大业,死了还阴魂不散。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能拦得住我吗?这个小子死定了!” 无天宗凝目面视,随即道:“小心,他要使用须弥芥功!” 不等话音落定,齐墨右侧身形陡然消散,随风而去,剩下的一半却依然立在原地,手掌之上急光流窜,一记记弑神杀佛般的威力接连攻向元天宗的身体。 另一边,孙逸扬刚要飞身上前相助,却不想眼前的空地之上竟是出现了之前消失的半片身体。虽然只有一半,但身手却是异常矫健,手脚舞动这间如闪电霹雳,雷鸣炸响不断,凡是被其击中的事物都会瞬间化为灰烬,绝无活命的机会。至此,孙逸扬也终于领教到所谓的须弥芥功到底是一门何等可怕的武籍。 “呵呵,以一半的身体就想与我孙逸扬为战,我会让你后怕的!” 孙逸扬身为守界者,自降尊法界之中重获修为之后,又因为身兼万破皆破之神力,强大异常,哪怕是左使白耀也没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便被当场斩杀,实力凶悍。虽说眼前的对手是身为界主的齐墨,但他却仍然面色如常,以自身的无敌修为与功力,与之大战了数十回合,仍不见丝毫示弱,气势却是越发高涨,当直有气吞乾坤之意。 “你齐墨虽说已臻至化境,但仅靠半边身体未免也太瞧不起了,你还是把本尊请来吧!” 说着,孙逸扬招式急转,原本以来格挡的右臂,兀地向下一折,于那片身体的腰间处,轻轻一划,这时只见背事一道金线般的物体缓缓渗出,紧接着那片身体便被拦腰截断,当即仆尸在地。 “幸亏只有一半,否则让他双手脚齐攻,我还真未必……” 思绪未完,孙逸扬豁然发现地上的两段一残赅竟是变为两团光斑,浮上半空,并随之合而为一。刚要上前,一股不同寻常的凌人气势砰然爆发,接着便看到光团之中渐渐伸展出一个人的轮廓。不同于之前的“残躯”,这人竟是有着双臂双腿,完全的四肢。孙逸扬见此情形,不禁苦笑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说了。” “哒哒!” 光中人轻身落地,孙逸扬定睛一看,脸上竟是浮现出几分讥笑之色。只因为,这人不是成年,面是一个身高只及自己腰间的半大孩童,稚气未脱,眉宇之间颇为秀气,一看就是名门之后。然而,与其外表不符的是他那副过于成熟的举止,双手背负身后,两腿微微分开,立在地上,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超然气魄,令人见之不禁啧啧称奇。 “你是?”孙逸扬不禁开口问道。 孙童伸手撩动了下额前垂散的发丝,嘴边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冷笑,说道:“你不是嫌我只有一半的身体吗?那好,现在我就以完整的状态与你一战!” “完整?呵呵,你不要……” 话未完全出口,孙逸扬只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刮得脸颊生疼,再次凝目望去,却见那孩童已逼至身前,攥起的小拳头,顺势向自己面门招呼。 “不自量力!” 孙逸扬一动不动,但万破皆破神力已经隔空逼出。与孙长空的五行神力不同,孙逸扬的万破皆破已修至化境,是以万物无所不破,万念无所不灭的极致杀意,取人性命于一念之间,滞留在半空之中的齐墨幼体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已被不下十道凶戾杀气锁定,登时被杀得肠穿肚烂,筋脉尽断。眼见面前的孩童渐渐没了活气,孙逸扬随手一挥,便再次将其削成了数段。 “呵呵,没想到你齐墨苦心钻研了那么久的神功,却也已不过如此,我看……” “孙逸扬,你大意了!” 孙逸扬一脸讶然,连忙回身望去,却愕然发现一个个头比刚才更小,速度却更加迅急的孩提手持刀刃,已是刺在自己的后腰之上。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高手林立 剧痛之下,孙逸扬急中生智,伸手攥住齐墨幼体,另一掌顺势向其眉心轰去,万破皆破神力立时迸现,当即便将那具娇小的身体化为灰烬。 “噗!” 轰毙目标之后,孙逸扬张口吐出一团血雾,刚要运功抵御体内的伤势。这时,只见身前一道银光倏然闪过,紧接着咽喉处便传来一阵莫名的滚烫。 “你!” 定睛看去,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齐墨幼体再次凭空出现,手握的异形短刃,发出森然杀气,一滴滴热血和自刀锋上缓缓滴落,一股诡异的气氛登时降临在战场之上。 “喝!” 来不及多多思考,孙逸扬伸手捂住脖子上的巨大创口,强运内力将心脉护住,以防失血过多丧命当场。但两处致命伤的伤口属实太深,血流速度更是异常迅急,哪怕只有片刻的迟疑,也已失去了身上四分之一的血量,令其手脚冰凉,头晕目眩。然而,孙逸扬心里清楚,如今正值紧要关头,自己稍有放松整个人间便会彻底沦陷。与此同时,之前听令在原地待命的孙长空已经按捺不住,眼见自己的父亲身受这般重伤,双眼立时通红,急声道:“爹,你的伤怎么样!” “呵呵,这算得了什么,别忘了爹可是死过一次的人,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愈合,你放心好了!” 孙逸扬背对着孙长空,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身前的巨大裂口。凭借着卓越的修为与内力,他才能屹立不倒,否则换作常人早已一命呜呼。即便如此,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无法应对眼前的战局,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个极端的想法。 “哈哈哈,孙逸扬,没想到吧?我的须弥芥功已经修炼至如来自由身的境界,我身上的每根筋骨,每寸肌肤,甚至是一根不起眼的毛发,都能幻化成与我本尊相若的个体,并且保留原有的意识,不受外界干扰。你就算能够杀了一个又能如何,接下还有十个百个千个万个等着你,今天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话出身随,齐墨以其幼龄身体再次发动攻击,速度之快,来势之猛,不亚于世间任何一位绝顶高手,所过之处,更是尤如彗星坠落一般,激起大片光彩,手中短刃也在此刻变为一根修长的银锥。 “死吧!” “爹!” 孙长空答应过孙逸扬待在原地,但眼见如今对方身处危难之间,心急之下,谬论法立时发动,刚好在银锥刺入孙逸扬的身体之前,将其暂时化为虚影一瞬,待二者错身之后,再令它恢复原状。由于银锥是齐墨的杀器,力量威势都是寻常的神兵利器不可相比的,若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将之虚化,所要耗费的力量是无比巨大的。即便只有一招,孙长空的脸色还是立即变成惨白一片,一道暗红色的血液自嘴角缓缓溢出,紧接着又被他自己吸回体内,以防它从发现。 “孙长空,又是你这小子,看我……” 话音未落,稍微遏制了下作势的孙逸扬登时双掌齐舞,万破皆破神力化作漫天雪花一般,轰然罩向齐墨的头顶。后者因为见识过此神力的可怕之处,万万不敢有所怠慢,连忙打消了击杀孙长空的念头,转而全力阻挡前来的万破掌劲。孙逸扬每怪出一掌,身后都会有一道金光猛地闪过;而再看另一边的齐墨,每接一招掌劲,身上便会散去一道残影。 “该死,守界者的神力为何如此强悍,再这么下去,说下定还真会被他杀得尸骨无存。可惜我的另一半身还在与元天宗周族,若是能集合二者之力,或许还能将孙逸扬一举歼灭。现在,只能先应付一下了!” 想到这里,孙逸扬掌法忽变,齐墨两臂衣袖尽数撕毁,露出其中伤痕累的臂腕。 “想动我儿子,休想!” 眼见齐墨应对不及,孙逸扬强提真气,欲要将其彻底击败。可就在这个时候,多番动作的牵扯之下,腰上的伤口倏尔迸裂,大片鲜血溢出创口,将半边衣摆染成了血红色。齐墨眼光毒辣,瞧准这般难得的机会,立即双手双脚一同用上,使出一轮凌厉无比的攻势,打得孙逸扬混身筋骨崩裂,五脏俱损,挺拔的身姿也随之“矮”了半截,伏在地上大口喘息。 “孙逸扬,你今天死定了!” 齐墨刚要迈步上前,一道幽光忽然自脚下的地面上一闪而过,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然不受控制了,就好像有数以千条无形锁链,束缚的手脚躯干之上。 “这是……” “呵呵,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齐界主,幸会幸会,在下血河,魔界魔皇是也!” 孙长空惊喜地看向前方,只见在那孙逸扬的身旁,赫然站立站着一位身着绛红色长衫的俊秀男子。不远处,沈万秋望见此人,立即脸色大变,颤抖的身体竟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缓缓道:“魔皇血河,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血河也发现了沈万秋的所在,虽然脸面对着前方的齐墨,但手指已经探到沈所在的方向,语气冷酷道:“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沈万秋仿佛受到了天底之下最为恶毒的诅咒,令他心中惊骇不已,惶恐难安。他知道这时候如果让血河空出手来,自己定当有死无生。于是他决定立即马上逃离战场,有多远走多远。 然而,转念一想,他的目光不禁放在了孙逸扬的身上,一股邪恶的想法登时涌上心间。 这时候,已然站不起身来的孙逸扬忽然惨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报应来了吗?” 齐墨身为诸界之主,身习万法,通天晓地,无所不能。而血河则是因机缘巧合获得了时间奇术,故此掌握了控制时间流滞的能力,同样玄妙无比,故此才能在刚才的危急之中阻止了齐墨的杀手,这才保住了孙逸扬的一条性命。 可是,同样的招式对于像齐墨这般的绝顶高手不能起到作用,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时间奇术在对他们的面前已经形同虚设,再也发挥不了原本的功效。 “好好好,魔界之皇,我已经听说过你的事情,招白瑶白两个,就是死在你们的手上吧!” 魔皇血河微笑道:“当日本皇神功未能大成,多亏族内的两位魔君地蛊,顶真相助,这才勉强击败了白界的双神领,现在想想属实侥幸。” 齐墨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胜利是一时侥幸嘬!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阻止本界主的去路,难道你想让整个魔界为你的愚蠢行径而葬送吗?” 魔皇血河道:“哦?照界主你的意思,我若不插手此事,你们白界就能饶过我们,放魔族一条生路?” 齐墨依然在笑,笑意阴森诡异,令人看了不寒而栗。他没有说话,但已是给出了答案。 “我们魔族虽与人类素来不和,但面对共同的敌人,若还执意各自为阵,只会令心图谋不轨之徒趁虚而入,逐个击破。所以即便是守界者孙逸扬,我血河魔皇也要全力相助!” 齐墨点头道:“好,既然你已经做好了觉悟,那我还能说什么。只不过,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他们!” 说话间,齐墨袖口一抖,“呼啦”一下掉出了数十个白陶泥人。紧接着,他咬破指尖,逼出几滴金色的鲜血,使之落在泥人之上。刹那间,一个个泥人体内透射出毫毛万丈,表皮之上的诸多裂纹也在这时候衍化成一条条经脉,遍布全身。 “牺牲的白界英雄们,速速复活吧!” “嗯?他这是要做什么!” 魔皇血河还未弄清楚齐墨的意图,便被万束白光彻底遮住视线。片刻后,待光芒稍减几分,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空间之中云气缭绕,白虹密布,一尊尊异常强大的气息赫然出现在空地之上,如一座座大山一般,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难道,真的是他们复活了?” “呵呵呵,这不是血河魔君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想不到吧,我招白神领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界主神通广大,更是通晓复生转命之术,就算你杀我千次百次,只要他老人家愿意,我便能一次又一次地复活过来。接招吧!” 云雾之中,一道快极的身影提膝掠出,直击魔皇血河面门。后者凝望一瞧,来者正是不久前袭击新魔城的神领之一,招白。 面对此等凌厉的攻击,魔皇血河却是毫无躲避的意思,这时只见他身上的那件绛红长衫无风自起,与此同时地上的阴影之中登时跳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刚好与那前来的招白神领撞在了一起。 “什么,你是!” 伴随着一道优雅灵越的身形落定,孙长空递目望去,眼中不禁流露出讶异的神情。 “怎么会是你,张望远!” 自从九华山一战之后,九阳大仙纯九阳与右卫使白辉同归于尽,而他的私生子张望远也因为内忧外患倒床不起,一度陷入濒死绝境。身为纯九阳师弟的阳爻魔君将其带回了新魔城,希望能假师父酒魔之力令其重焕新生。但酒魔为人向来洒脱不羁,对于弟子阳爻魔君也没能放在心上,翩然而去。就在阳爻魔君以为张望远就要撒手人寰之际,魔皇血河居然出现,凭借着昔日方惜时的记忆,念在张曾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便出手助其疗伤,这才令他死回生。而如今张望远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报答魔皇血河的救命之恩。 “孙长空,原来你还没有死啊!” 张望远轻笑着看向对侧的孙长空,脸上早已不见曾经的凶戾恶毒之状。 他已获到重生。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魔威盈天 张望远一经出现,孙长空便发觉眼前的这位“老朋友”已然脱胎换骨,非但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阴森气息,而且修为还有了长足的进步,虽说无法与现场的齐墨,血河,孙逸扬相比,但实力之强,已不下于这前的五彩圣尊。这时,站在后方的金远瞻已然将目标锁定在他的身前,忽然高叫一声,抢攻上前,怒道:“不知死活的家伙,先杀了你再说!” 张望远淡然一笑,抽身向侧方移动,轻松避开金远瞻的杀招,同时目光之中闪过一道灰暗光彩,刚好投射在对方的身体之上。 “嗯?这是……” 不等金远瞻反应,一股无比痛苦的感觉登时袭入四肢百骸之中,令其不禁失足跌倒,翻身打起滚来。 “啊!好疼,好疼,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一个回合之间张望远便将强如此般的金大圣金远瞻随手撂倒,惊世骇俗的身手,就连一旁的界主齐墨也不禁愕然失色:“只靠意念便有此等威力吗?没想到人间之中除了孙长空,还有一个这般厉害的年轻人,张望远,我记住你了。” 齐墨未和张望远见过面,更无从得知他体内的“仇之力”。然而凭借自身多年的经验已经无伦的修为,只看了几眼便找到了金远瞻的异样所在,于是伸手按压在他的天灵之上,不消片刻,后者身上的疼痛感消失无踪,如若无事一般自行站立起来,满脸的阴沉。 金远瞻看了齐墨好几眼,最终也没能说出道谢之类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张望远,声音冰冷道:“好小子,举手投足之间居然就能令我中招,属实难得。不过接下来,你可要瞧好了!” 心神一动,百道金光破空而出,如一柄柄神兵利器,齐刷刷地袭向张望远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望远双臂齐出,同时身后空间之中竟有九大一小,九明一暗,一共十团极光同时乍现四方。孙长空稍一愣神,接着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这……这是九阳大仙的九阳神力,你怎么会……” 在孙长空的惊叹之中,由金远瞻使出的百道金光已是逼至张望远的身前。生死攸关之间,张望远却是写描淡写地双袖齐舞,由十团极光之中溢出的万千毫光立即涌入两掌掌心之中,并化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直面对方杀招。 “轰!” 谁也没有想到,人间与白界的大战,竟会以张望远与金远瞻的交手达到了首轮高潮,两股一样阳刚不阿的神力交叠在一起,进而产生的破坏力,直接将大地撕开了一条巨大的伤疤,随之产生的剧烈光亮,当即映满了大半边天空,使得深夜之中的苍穹立即变得如同白日一般。 “哼,小小的魔界之主,就敢与我为敌,血河,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时迟那时快,蓄势已久的齐墨霍然迈步上前,与此同时空间之中立即浮现出无数犹如蛛网一般的赤色线体,正是魔皇血河于暗中布的时间奇术。虽说明知同样的招式对这样的高手不能起效两次,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还是使用了。果然,即便是在全力催动之下的时间奇术,再也无法阻拦齐墨半步。但那些赤色光线所产生的威力,依然令他的动作有所迟缓。对于高手过招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好家伙,居然如此那我们就开战吧!” 魔皇血河暗号出口,前后影子之中再次窜出几道身影,其中阳爻魔君手持一柄黑色长枪当头掠去,枪头之上被一团黑气所笼罩,显得诡异莫名。 “哦?这就是魔界至宝乱神枪吗?威力不错,只可惜跟错了人!” 此时,齐墨依然只是孩提模样,虽说速度力量未曾衰弱,但身材修为却是打了折扣,面对阳爻魔君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不得不全力以赴。 但见,乱神枪经过之处,留下一条笔直的黑色细线,凡是接近细线周围的物体,都会立即被吸入到黑线之后的无尽深渊之中,再无回头之日。面对此般危急情况,齐墨稍一退步,让过最为致命的枪头,而后双掌齐出,扼住乱神枪的枪柄。阳爻魔君欲要挣扎,却发现凭自己如今的膂力,竟是斗不过一个“孩子”。与此同时,齐墨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冷酷的笑容,并且颇具戏谑的模样道:“这么好的兵器,还是让给我吧!” 说罢,齐墨手上遽地发力,欲要一鼓作气将乱神枪抢夺过来。可谁能料到,他这一夺竟是无比轻松,对面的阳爻魔君居然丝毫没有相争之意,反而拱手将乱神枪让给了自己。这一让一拉,齐墨由于发力过猛,身体“噔噔噔噔”向后倒出了七八步,没等站稳身形,只听背后一道沙哑的声音忽然道:“刚好赶上!” “砰”的一声炸响,无数的泥土碎石,伴随着一道黑影破土而出,齐墨仰头急看,却被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瞬间笼罩。 “这是……” “地母出世!” 随着黑影的出现,一道翩然身影自空中落下,刚好停在那尊巨物的头顶之上。黑夜之中,隐约可以见到在那人的脚下,竟伫立着一位体形巨大,五官丑陋的怪人,而他便是那人口中所说的“地母”。见到整个交战过程的魔皇血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怪人身上的人影道:“地蛊,你做得不错。界主他现在正值虚弱之时,一时半会还破不开地母的封禁。这下,他们白界可就群龙无首了。” 原来,操纵地母偷袭齐墨的不是别人,正是魔界魔君地蛊。之前新魔城一役之中,他与血河顶真三人,一同歼灭了招白神领与璇白两位白界高手,可以说是功劳累累,但也因此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不单落下了一身伤病,还失去了自己的杀手锏地皇龙。然而即便如此,一经收到魔皇血河的指派之后,他还是立即整装出发,跟从大部队一同来到战场之上,并发出了此番极具效果的攻势。对此,他自己也是相当自豪,回道:“我看这所谓的界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怎么觉得还不如之前的招白神领厉害。如果这就完事的话,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魔皇血河道:“你也不要太过大意,毕竟他可是诸界之主,身习百般神通,实力深不可测。在我们达到的这段时间,他还未有施展任何神技,说不定……” 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道惊天白雷从天而隆,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地母的身体。好在,上面的地蛊魔君及时跳开,逃过一劫,否则现在的他已经化为一团焦炭了。 “是谁!” 顺着杀气袭来之处,魔皇血河与地蛊魔君一同递目望去,只见在那头上的高空之中,一道快极身影携着一连串的狂啸声来到:“孙逸扬,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让我来!” 眼见来者实力非凡,魔皇血河挺身而出,脚底之下登时血色涌动,无数赤色暗泉相继涌上地表,化为一条条夭矫血龙,轰然迎上前来的强大敌人。 “区区几只蚯蚓也敢阻拦我白耀的去路,全部给我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受界主之命,前往妖界征讨妖族的左使白耀。然而,他们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料到,身为守界者的孙逸扬居然会抢先一步,不但降伏了妖界,还连同妖族众将,共敌白界强者,最终令前去的二十名好手全部阵亡,就连白耀自己也未能幸免。这次复活,白耀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孙逸扬报杀身之仇,刚就在刚刚转生的一瞬之间,他已经嗅到了对方的气息。 面对魔皇血河的血河妖龙,白耀甚至连正眼都没瞧,直接大袖一挥,一道耀眼白雷紧随而落,将那空中的万千血光瞬间蒸发泯灭,使之化为虚无。魔皇血河一见来者这般强悍,心中不禁讶然,连忙施展魔力,继续阻挡对方的攻势。 “血川逆行!” 随着魔皇血河的双手不断结印,地上的“血之河”猛然消失无踪,白耀见此情形心中十分欣然,以为对方已经放弃抵抗,所以才收起了神通。如此一来,他便更加肆无忌惮,全力向下冲击。然而就在身形来到距离地面不到两丈的位置处,一片莫名的海啸声忽然袭入双耳之中。蓦然回首,眼前所见,无不被茫茫血光所覆盖。 “原来是这么回事!” “轰隆!” 声势浩大的“血之河”自天而降,杀了白耀一个措手不及,顷刻间便将淹没在了滚滚怒涛之中,不见踪影。然而,明明稳占上风的魔皇血河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只因为在他眼下的不远处,一片来势同样嚣张的银海正在向自己迅速逼近。 “江患海,你终于舍得现身了!” 双方乱战之中,只有受令原地待命的孙长空,以及身负重伤的孙逸扬没有行动。而在就这个时候,后者的脸上忽然浮现起一抹苦笑,紧接着开口道:“你终于来了,准备报仇吗?我的孩儿!” 此刻,沈万秋并未选择走到前面,而是站在他的身后,随即道:“我的好父亲,你可是想死孩儿了。” “噗哧!”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归墟 当那柄无比锋利且冰冷的刀刃刺入孙逸扬后心之中的时候,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住,随即惊呼道:“爹!” 此时,沈万秋握刀的手掌还未从刀柄上挪开,忽而听见远处孙长空的惨叫声,随即抬起头来,神态狡黠道:“孙长空,你害得我好惨啊!” 说着,握刀的手微微用力,向一侧扭去,剧痛顺着刀刃立即传入到孙逸扬的脑海之中,几欲令他昏迷,张口喷出一道黑血。 “舒服,真是舒服。万秋,没想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惦记为父,当真不容易啊!” 眼见孙逸扬受了这么严重的外伤,居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与自己谈笑风生,沈万秋心中立即燃起莫名怒火,接着阴沉道:“孙逸扬,不要张口闭口就是为父,你没有资格作我爹。你的儿子是孙长空,不是我,沈万秋。” 孙逸扬疲倦地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道:“没错,我没有资格,是我不对。所以我才会待在这里不动,硬挨你这一刀。怎么样,现在心里痛快了吧?” 沈万秋表情狰狞道:“当然没有,这远远不够。为了一个外人,你居然把我交付给沈家抚养,一瞒就是二十五年,你可对得起我!” 孙逸扬道:“对不起,当然对不起。你若还不能消气的话,那就尽管用你的刀来捅我吧!我绝对不躲。”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时迟那时快,气极败坏的沈万秋已然顾不上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如今他的脑海彻底被仇恨所蒙蔽,眼下他只想宣泄心中的这份怨念,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化为一记记致命的杀招,全部加持在孙逸扬的身体之上。“呲”的一声急啸,沈万秋已经拔出短刀,刚要朝对方的身上继续刺去之时,一道厉喝声忽然呼啸传来。 “沈万秋,你个禽兽!” 沈万秋顺势抬头,一眼见到上空飞来之人,不禁为之一震,只因来者不是别人,居然是一个长相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沈万秋”。 两个沈万秋! 震惊之余,沈万秋连忙架刀抵挡,却怎料对方竟也在这时自怀中掏出一柄短刀,以迅急刁钻之势,朝他拼命刺来。沈万秋虽然自持甚高,但眼见对方所施展的招式套路竟与自己一般无二,心中不免畏惧,伸手拉起孙逸扬的身体,二人一同向后暴退数十步,这才终于停下。 冒牌沈万秋甫一落地,便伸手指着沈万秋,大声叫道:“喂,快放了他,你与我单独打过。” 沈万秋端详了半晌之后,这才恍然醒悟,站在面前的“自己”不是别人,正是擅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顶真魔君,心中稍微有底之后,这才微笑道:“原来是张顶真张魔君,差点认不出来了。怎么,你也想与我为难?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可是同为魔族效力过的,一起出生入死,有了过命的交情。现在你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与我为敌吗?” 顶真魔君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回道:“少在那里套近乎,你这种叛徒行径是我们魔族最为不耻的,你还好意思提起原来的事情,我今天就要为魔皇铲除了你混蛋。” 沈万秋摊手无奈地摇头道:“这么看来你我是免不了一场大战了。” 这时候,孙逸扬忽然插话道:“张魔君,多谢你的好意相救。不过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希望你能不要插手。” 顶真魔君忽而怒道:“少在那里自作多情,我来才不是要救你。我说了,我要替魔皇除去这个叛徒,你若帮他,我照样连你一样杀。” 顶真魔君心高气傲,向来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即便刚口口声声提到的“魔皇”血河,他也不愿相交,只是迫于君臣之礼的无奈之举而已。不过,他对沈万秋素有偏见,更没有将这个人类看作是自己的同伴。照他所说,沈万秋的叛离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其他人执迷不悟罢了。现在出了事情,刚合他的心愿,于是便在第一时间找上了沈万秋,准备亲手了去这个祸端。 眼见顶真魔君剑拔弩张的样子,沈万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对身旁的孙逸扬轻声道:“你不是感觉自己对我有所亏欠吗?现在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你去杀了他,我就原谅你。” 孙逸扬苦笑道:“万秋,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若是那般不明是非,黑白颠倒是人,当初又何必要将你与孙长空对换,独自承受父子分离之苦。万秋,你不要为难我!” 沈万秋冷笑道:“呵呵,说来说去,你还是认为自己曾经的做法是没错的啊!哎,看来我这个作儿子的注定是要一生悲剧,不得善终了。” 顶真魔君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禁皱起眉头,暗道:“这个沈万秋诡计多端,万一孙逸扬受他蛊惑真的与我为敌,以一对二,我定是必败无疑啊!不行,趁他们二人还未达成统一意见,必须要尽早除去沈万秋这个祸患!” 抱定想法之后,顶真魔君并未直接暴露杀机,而是淡然一笑,从容地向二人走去,并且说道:“父子重逢本是一出难能可贵的感情戏,我应该祝贺二位的。只是现在情况所迫,大敌当前,实在无从放松,否则我一定要找个地方,陪你们二人庆祝一番。” 沈万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顶真魔君,知道这家伙定是暗藏诡计,于是嗤鼻轻笑道:“张魔君的好意,万秋心领了。刚刚你还扬言要诛杀我替魔界除害,现在却突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实在令人有些无法接受。你该不会是想用缓兵之计,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吧?” 顶真魔君仰天大笑道:“沈万秋,你算什么东西,本魔君要杀你,还需要用什么计谋吗?开玩笑!” 话音一落,沈万秋忽而发觉迎面吹来一阵凉风,风中还夹杂着些许腥气,令人闻了心中异常不安。 “不好,是暗器,暗器有毒!” 沈万秋万万没有料到,堂堂魔君居然会使出哪些卑鄙阴损的招式,而且还以话语作为掩护,出招于无声无息之间,令人根本无法防备。更何况,暗器本身乃是一种极为纤细,哪怕拿到跟前都只能隐约可见的微型银针,比起发丝还要羸弱向几分,却是一种相当要命的杀器。其上淬过的剧毒,乃见血封喉之物,更是不能抵御。意识到情况凶险的沈万秋,头脑之中无数画面飞闪而过,好似已经料到大限来临似的。 “小心!” 生死一瞬,眼见沈万秋就要折在那些随风飘动的如发银针之下,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身体状况已经逼近极限的孙逸扬却是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股怪力,忽然一跃而起,刚好挡在沈的面前,一阵风声拂过,孙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了下,随即胸前衣物之上透露出若干细至透明的纤柔之物。见此情形,沈万秋的表情彻底呆滞下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顶真魔君急呼道。 孙逸扬背对着顶真魔君,面向沈万秋,微微摇头道:“我欠了这个孩子太多,这是我应该做的。万秋,这下你可原谅我了?” 说着,孙逸扬双膝一弯,当即扑倒在沈万秋的怀中,后者惊慌之下想要伸手去扶,却不料脚下一滑,二人一同跌倒在地。 “喂,你……你可要挺住!你是守界者,这点伤应该奈何不了你吧!” 沈万秋将被压在孙逸扬身下的手掌使劲抽出,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之上尽是鲜血。顶真魔君的如发银针十分轻巧,若非功力练至化境之人,根本无法使用它们,一触物体便会立即折断。所以此刻那些银针虽然嵌在孙逸扬的身上,沈万秋用手划过却是丝毫没有受伤,这些血全是来自孙逸扬的体内。 “这……这……我……你,你快起来!” 意识到孙逸扬身上伤势之重的沈万秋伸手欲要将其扶起,却不料如今对方的身体竟如同没有骨头一样,松松垮垮,筋肉之中没有半点力气。见此情况,顶真魔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枉费心机了,中了我的如发银针,劲道已顺着针尖传入了他的奇经八脉,震碎了沿途之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段脉络,回天乏术了。” 说到这里,顶真魔君索性转身而去,不愿看到孙逸扬的临终模样。而就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待在原地的孙长空看在眼里,他不是不想动弹,而是因为怀中的圣敕令发动,封住了他的行动。此刻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竟被一波又一波热浪所侵袭,痛苦无比。但与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相较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爹,这就是你的决定吗?我不是孙长空,我才是沈万秋。我到底是谁,谁才是我爹,我,我,我感觉好痛苦啊!” 弥留之际,孙逸扬睁大眼睛,目中闪出异常明亮的光亮,随即道:“万秋,我的孩儿,你还恨爹吗?” 孙逸扬伸手想要去抚摸沈万秋的脸颊,却是因为目力尽失,触感全无,只是在眼前摇动了两下手掌,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嗯……” 沈万秋的声音沙哑阴沉,也不知孙逸扬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便颓然将手放下,终于断气归墟。 第一千五百章 嚣 孙逸扬的死,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原本沉浸于齐墨激战之中的元天宗也不禁停下动作,转而向那具渐渐冷却的身体望去,沉声黯然道:“你就这样走了吗?” “哈哈,守界者咎由自取,没有了他,我看谁还能阻我!” 眼见孙逸扬惨死于众目睽睽之下,一直被无天宗压制的齐墨半身,忽然狞笑一声,身形闪烁数次之后,竟是化为一具完全的身躯,并以毫不逊色于之前力量的身手,继续对元天宗发动猛攻。虽说元天宗借孙长空的谬论法得以重现人世,但碍于目前孙的修为,还无法复制一具与自己生前一模一样的身体,固然无法使出十出威力。所以即便只有一半的身体,齐墨仍然可以与天天宗打得有来有回,而当下又使出神秘异术,使得残缺的四肢暂时补完,随之发出的招式愈发凌厉,耳边如有无数飞蝗狂蜂一般,呼啸不绝。 齐墨与元天宗的大战还没有结果,另一边战场之上,沈万秋抱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孙逸扬,仍然蹲在地上,像是失了魂一样,一动不动,两眼之中毫无光彩。而在他的面前,是刚刚施展如发银针错杀了孙逸扬的张顶真张魔君。他与孙逸所虽没有什么交情,但毕竟眼下人间大敌当前,突然因为自己过失痛丧一枚大将,他的心中自是不好过,站在原地喃喃道:“一个叛徒而已,为什么还要舍身包庇,孙逸扬,你真糊涂啊!” 很快,孙逸扬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战场,与其一同前来的妖族众将甫一听到噩耗,根本无人相信此事,尤其是青鸾还为大家鼓劲道:“不要中了白界中人的圈套,妖圣大人神通广大,独步天下,怎么可能如此容易丧命,你们先在这里应付好敌军,我过去打探一下虚实,马上就回来!” 说着,青鸾点步轻身,立时化为一只混身燃烧着青色火焰的巨型飞禽,掠向事发地点。而这时候,位于混战之中的瑶白神领,刚刚复活不久,正好缺少一位合适的练手对象,于是向空中望去,进而轻声道:“别走了,下来吧!” 不及青鸾反应,一股莫名风压忽然自上而下袭来,正面击中背上要穴。剧痛之下,青鸾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坠身群斗之中。瑶白收起自己的独门法宝海螺,随即微笑道:“刚刚好!” 化为人形的青鸾蓦然抬头,愤怒的火光涌入又瞳之中,使其如今的面容变得异常阴森,杀气四溢。 “你找死!” 孙逸扬牺牲之后,若是问现场谁最淡定,那便要数孙长空了。身为儿子,虽然二者没有血缘之亲,但二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说而已,其中悲痛只有他自己能够了解。但令他更为痛心的是,自己的父亲竟是因为救他另一个“亲生儿子”才惨遭不幸,而这个人恰恰又是自己的大敌,这下孙长空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若是自己现在上前将沈万秋一举击杀,虽说费汪了多少气力,但那样做岂不是白费了孙逸扬的一番苦心,令他的牺牲没有任何价值?但若是继续待在这里任由沈万秋肆意妄为,又不知该有多少无辜生命惨死在他的手中,实在是得不偿失。此刻的孙长空便隐在这“忠”与“孝”的木夹缝之中,抽身不得,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道:“孙长空,你爹没了,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护你周全。妄想继承界主之位,简直做梦!” 说着,刚刚与孙逸扬激烈大战的另一半“齐墨”已经恢复到半身状态诡笑着站在他的身后。听完,孙长空慢慢转过身来,齐黑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消大半。 “这……你的身上是怎么回事,那些光难道是……” 孙长空低头俯看了一下身上的异样,只见身怀中的圣敕令内不断向外散发出充满着神圣气息的金色毫毛,照得他的体内的经络血脉都能清晰可见。此时,孙体内的气血正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飞快动转,随之生成的一枚枚气团,按照次序被码放在身体各大要穴以及器官之上,使得现在的孙长空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风眼”,自生出一股莫名引力,似是一张无底的深渊巨口,欲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部吞入体内。 “什么,偷偷地已经完成了这么多了吗?哼哼,就算你炼化再多的太墟清气又能如何,若想成为界主必须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天衰期,这段时间当中你的修为将逐步减弱,力量也随之变小,直到第八十一天的时候,彻底化为一名婴儿,回归天道。度过了天衰期,你便能成为真正的界主,而我也将丧失全部实力。不过可惜的是,我不会傻到看着你撑到那一天的!” 说话间,一道血光飞闪而过,江患海踉跄数步之后,终于喷出一道血箭,当即跌倒在齐墨的脚边,声音虚弱道:“太……太厉害了,我斗不过血河!” 随着话音,血虹急现,化为一尊无比强大的魔身,显现在孙长空的身边,正是魔皇血河。与江患海的大战之中,他以血之河正面神殒银海,最终依靠着强大的生命力,略胜一筹,并成功重创了江患海,并废去了他身上的神殒神力,使其无法继续为非作歹。而眼见江患海的落败相,齐墨轻蔑地笑了笑,随即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患海心头一震,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忙跪地求饶道:“界主大人,请您恕罪,不是患海没用,是那个血河诡计多端,接连偷袭,这才碰巧打伤了我。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伤势痊愈之后,我保证一定亲手摘下魔皇的项上人头。” 齐墨摇摇头道:“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本以为你能假借鲛族的势力,将魔族一举歼灭。却不想非但没有达到目的,还令招白和璇白二人双双战死。鲛王也在你的蛊惑之下被魔界高手当场诛杀。我已信了你太多鬼话,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不!”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白影忽而自江患海的体内缓缓飘出。见此情形,他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不断向那道白影招手,想以此来挽留对方。可那道白影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如雾如烟,无实无形,终于在一阵微风吹过之后彻底烟消云散。 “我……我的修为,我的力量,没了,都没了!” 眼见江患海如痴如癫的模样,齐墨怒哼一声,继续道:“念在你为我白界也曾立下功劳的怀面上,我就饶过你的性命,只将你体内的修为全部收回,毕竟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你的。好了,你现在已是废人一个,于我白界再我利用之处,趁我现在心情大好,早些滚远吧!否则我若反悔,你可就再也走不得了。” 齐墨的警告如同招魂令一般,令才废功的江患海噤若寒蝉,半个字也不敢再说,连忙转身,快步向远方行去,一转眼便没了踪影。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齐墨淡淡笑道:“果然,人类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稍微吓唬两下就夹着尾巴逃走了,你这样的人,又怎配在我手下做事,走了更好!” 至此,将闲杂人等驱除之后,齐墨终于将目光重新投向前方的孙长空与魔皇血河二人,进而豪气万丈道:“千载难逢的机会,等于被我找到继承人了。孙长空,你不要害怕,只要一个眨眼的工夫,你便可以无声无息地死去,而我则要借用你现在的身体,为我的转身术以及接下来的数十万年的界主神权作容器。我劝你还是自己动手吧!若是换了我,你一定死得不会太舒服。” 孙长空面色依然灰暗无光,而旁边的魔皇血河却是呵呵笑道:“界主,你也太不把我这个魔皇放在眼里了吧!就算你要动手,至少也要先过我这关。” “你?” 界主齐墨打量了一眼魔皇血河,神态戏谑道:“我说过,你还不配我出手。但你若执意寻死,我可以成全你!” 一念生起,只见齐墨身体残缺的部位上忽然散发出大量的滚滚浓烟,魔皇血河还未高清眼前的情况,便见黑烟之中相继伸展出一腿一臂,就连相连接的身体部分也随之凝成,与左侧的白肤素肌不同,新生成的肢体皆是黑如焦炭,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甲,在夜色之中竟是会不时闪出几道诡异的光芒,看上去十分吓人。魔皇血河知道眼前是一场硬仗,不敢有丝毫怠慢,于是在孙长空的耳边交待了几句,紧接着递步上前道:“呵呵,小小的障眼法也敢在本皇面前班门弄斧。事已至此,我也不用再保留了,黩黯,该你亮相了。” 黑夜之中,齐墨混身一震,豆大的汗珠忽而自脸上滴下,两只因为怒张的眼睛布满血色,而脸色却是愈发铁青。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之前我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此人的存在!” 就在齐墨满心惊骇的时候,面前的虚空突然浮现出一张布满诡笑的脸颊,魔皇血河随着一同来到跟前,声音阴森道:“见识一下天魔的威严吧!”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天魔暗星入界 天魔,作为魔族的祖先,拥有着如今众魔人未曾企及的玄妙力量,但因为命数以及自身所限,数以万年来阵营迅速凋零,最终只保留下了魔皇一脉,其余的天魔都已相继歼灭,成为了历史当中的一笔笔浓墨重彩。 如今,血河如愿以偿地继承了魔皇之位,并在族内众长老的齐心协力之下,开启了天魔血脉之力,成为了的真正的魔界之主,这才有了运用阴影掩护魔族高手的举动,而刚刚现身的黩黯便是此次魔界大军的杀招之一。 黩黯,以黑暗为力量本源,可以借助暗之力,将自身魔力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超境界。但因为之前种种原因,达不到抢占“天时”的优势,所以迟迟无法发挥真正实力,而这一回他终于可以放手一搏,所以一经出手便发现出了非同寻常的身手。 “天魔暗星!” 身形还未从夜色之中完全显露的黩黯甫一出手,数道诡异的能量波动便立即出现在齐墨所在的空间之中。而后者也在这时候,倏尔见到于黑夜之中突然显现的异象,脸上不由得升起一丝惊讶之状。 “那是什么!” 未能搞清眼前的状况,一股莫名的引力忽然自裂开的虚空之中砰然掠出,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直慑齐墨身体。怪招来的太快,即便是身为界主的齐墨依然躲闪不及,下一刻便立即中了黩黯的套路,与此同时怪力逐渐显现出原本的面貌,依稀间他看见自己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枚内含浩瀚气旋的圆形物体,仔细辨认之后他才终于确定,面前这枚巨物正是黩黯口中所说的“天魔暗星”。 在人间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这样的传说,人类的祖先元人,并不是一开始便诞生在这片富饶的大地之上,而是因为种种缘故从异世界迁徒来的外域生命。而元人的故乡被称之为始境,同为元人后裔的魔星则唤它为“天魔暗星”。 据说,天魔暗星,也就是始境之中,没有一丝光亮,任何物体都是被歇斯底里的黑暗所笼罩,无一例外。而齐墨活了这么久,也是首次见到这颗传说之中的星体,除了满心的震撼之余,身为界主的自己同样也对天魔暗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然而,如此愚蠢的想法只在产生的下一刻便被他立即抹除了,只是因为眼前的这颗天魔暗星,只是虚有其表而已,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在,全都是依靠黩黯的自身想象加上毕生修为,进而衍化形成的恐怖能量集合,一入其中,必死无疑。天魔暗星出现的一会工夫,已不下有百块岩体被吸入其中,死无葬身之地。而一些受伤颇重的诸界高手,此刻也渐渐显露出不敌引力的迹象。 “我不行啦!” 随着一声长叹,一位人身牛头的妖族高手被狂风卷入半空之中,径直朝天魔暗星飞去。正在与瑶白打得不开可交的青鸾见此情形,顾不上眼前的劲敌,倩影急转,一枚修长的翊羽立即自身后探出,嗖的一下,卷住了牛头人的高大身躯。 “青鸾,放开我吧,我不行了。”牛头人大声呼唤道。 眼前有瑶白的强招相逼,青鸾依然咬紧牙关,胸前一连吃了数记重创,依然半步不退,嘴噙鲜血,怒声道:“你个没出息的死牛头,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瑶白虽然一再咄咄相逼,但心中已为青鸾的义举而感叹不已,暗道:“没想到妖族之众也有这般情谊,是我小看他们了。复活没多久,不知张……” 想到这里,瑶白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绯红,手上的招式也随之放慢下来。趁此机会,青鸾一攻再攻,顺势将牛头人的身体向天魔暗星的外侧又拉回了三丈之余。这时的她已经香汗淋漓,悬浮在周身空间出的青色火焰也削减了不少,颜色也渐渐朝黄绿色转变,正是力竭的征兆。但即使如此,现在的青鸾仍然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继续奋力支持。 “不好,青鸾他们有危险,你们先帮我抵挡一阵,我过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声音刚落,一束无瑕苍芒拔地而起,瑶白感知能力异常敏锐,立即便发现了来者的动向,随即回首望去。而就在那道无比耀眼的光柱之中,一枚煞是凌厉的龙爪赫然向她刺来。 “嚣龙!” “轰!” 龙影逼落,随之带来的是大片的地面龟裂以及可怕的灭世爆炸,方圆十丈之内,凡是具有形态的物体全都立即化为尘埃,一声高亢的龙吟登时跃入九天云霄之上。 “趁现在!” 光束之中,一名混身长满龙鳞的男子凭空站立,话音刚落,一记无形的气障立即从天而降,直接将其拍向大地之上。 “想救人,没有那么容易!” 瑶白闪烁现身,原来刚才的攻击并没有命中她的身体,而是被他惊险地躲了过去。就在他准备继续缠住青鸾不让他如愿救人之际,右侧的脚踝之上忽而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道。 “随我下来!” 低头一看,只见一条修长的龙身末端,四指龙爪刚好钳住她的右腿。不待挣扎,妖族的强悍身体之中爆发出的奇异力量,立时将其拽向地面之中,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滚滚浓烟之中。这时候,在爆炸发生的正上方,稍显狼狈的青鸾,蓬头垢面的扯动着身后的翊羽,不令牛头人继续向天魔暗星坠去。而在翊羽的另一端,早已身负重伤的牛头人,脸上忽然划过一抹古怪的笑容,进而开口道:“是什么让你奋不顾身地来救我,难道我与你很熟吗?” 青鸾忿忿道:“这才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同我说笑,你要死了,我们妖族十霸可就凑不齐了。” “妖族十霸,呵呵,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谓了。不过无妨,就算我死了也也会有新的族人取代我老牛的位置,你就让我安心去吧!” 语气如常,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牛头人竟是挥动手中的千斤三叉戟,在那美丽的翊羽之上轻轻一划,青鸾的凤翊固然比一般的禽类羽毛要坚韧,但终究不是什么甲胄防具,更何况那是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强戟,二者一经相触,翊羽立即一分为二,青鸾的全身仍在发力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一晃,身体立即扎倒在地。待她回首凝望之际,牛头人已是一脸笑容地飞到了虚空裂缝的边缘处,左手之上还捏着那片断掉的凤翊。 “来生再见,青妹子!” “砰!” 青鸾刚要跃入空中,却被随之而来的一幕彻底吓傻,没入虚空、来到那颗天魔暗星附近的牛头人,还未有什么动作,高大的身形便立即土崩瓦解,化为血肉一团,最终变作灰烬。如今,她再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哪怕是一丝存在的痕迹,就像从未出现过在这个世上一样,杳无踪影。 “啊!” 青鸾口中发出的哀鸣,如万道惊雷一般,深深地刺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而与此同时,刚刚双双跌到地面上的二人总算分出了高下,一声闷响过后,大片鳞光簇拥着一道身影向后坠去,正是之前帮青鸾牛头人解围的苍龙使。苍龙使在妖族十霸之中实力可以说是数一数二,但在强大的白界神领面前,还是免不了相形见绌,终于在第二十招的交手之中败下阵来,若不是身上的护体龙鳞卸下了大半的力道,恐怕刚才的掌力已经稼胸穿过了。 “老牛,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枉你长了那么大的个头,真是没用啊!” 话虽如此,苍龙使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光,但心知事态非常的他明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解决当前的敌人才是重中之重。递目向前看去,只见在刚刚离开的深坑之中,深身灰土的瑶白一步一步走上地表,嘴边还有刚刚受伤之中溢出的鲜血,落在雪白的衣衫之上,如同雪中傲梅一般,分外迷人。不过她自己对此却是极不满意,当即厉声道: “我有意手下留情,你们却是不知好歹,以多欺少不说,身为一个男人居然对我如此不敬,当真该死。那只牛头没了,下一个杀的就是你。” 苍龙使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你把我打成这副模样我都没什么,你受点轻伤又有何妨。女人果然是天下最不讲理的动物,难与,难与!” 眼见盟军牛头人惨死在天魔暗星之下,魔皇血河不禁暗自感伤,但随即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战斗之中。在黩黯的不懈努力之下,天魔暗星已经牢年“抓“住了齐墨的身体,并将他一点一点拉向死亡的深渊之中。后者,虽然依旧在不断地尝试挣扎,但看他淡然自若的神态,似乎对于自己如今的处境一点也不担心。 “哼哼,死到临头居然还故作镇定,接下来我就让你后悔莫及,天魔暗星,给我把他撕成碎片!” 黩黯大叫之时,虚空与现实之间的缝隙陡然扩大了数十倍,好似被一股突兀的力道猛地撕裂了一般。可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虚空的另一侧,竟是匪夷所思地伸出了两只巨大的黑手,扒在裂缝的两侧,似在迎接即将来到的界主齐墨。 “终于现身了吗?”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冥主乱世 对于那双巨大怪手的突然到来,齐墨并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随着异象的出现,那枚隐藏在虚空之中的天魔暗星遽地戾气澎湃,大片的黑气自中心处向外扩散开来,产随之形成了一枚星云一般的巨大气团,借着怪手现世之势,一同渗入到人间之中。远远看去,那枚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星体,就好像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一样,不断向众人挥舞着手掌。而位于正前方的齐墨则是淡然一笑,随即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魔族之中竟有如此高人,居然可以唤醒沉睡在暗黑世界之中的冥主,真是令人兴奋。” 当齐墨叫出那只怪物名号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登时自那天魔暗星之中轰然喷射,立时将方圆一里之内的众高手全部逼退。 “什么,哪来的凶煞,这要放它进入人间,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方才,牛头人惨死在天魔暗星的无敌引力之下,已被妖族众将全部看在眼里,虽说前者的伤势已到无法挽回的死地,但亲眼见到自己的同伴如此凄惨的死状,还是不免心生怒意。现在,天魔暗星再次发威,势必要发挥出较之从前数倍的强大力量,到时别说是身体有恙的伤病者,就算是身处巅峰状态的他们也未免能逃过此劫。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众人纷纷朝战场外侧退去,最终只剩下黩黯,血河,孙长空等几名顶尖强者留在原地,一同见证这一惊世骇俗的时刻。 “哼哼,界主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连冥主的事情都知道。其实,我也是在无意之间,于冥思空想之间发现了他的存在,恰好我与他天性相投,便将其纳为己有。不过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完全控制冥主的力量,若是让他狂暴起来,别说是人间,恐怕连大半个大千世界都要因此葬送。界主,这是你逼我们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其它诸界为人界垫背。”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想让其它界域给你们殡葬,你觉得可能吗?” 忽然间,齐墨气势空前高涨,随之产生的白色氤氲之气,化为一条飘渺无形的纱,环绕在身体之上。说来也奇怪,这道白气一经出现,原本作用在齐墨身上的强大引力立即荡然无存。与此同时,还未完全进入人间的冥主再次怒声嘶嚎,其中愤意直透骸骨,几欲撕碎三魂七魄。 “哈哈哈,不要再枉费气力了,凭你的力量还不足以为难本尊。要知道,整个大千世界都能听从我的调遣,区区引力又有何妨!” “嗡~” 就在齐墨向那虚空之中的冥主发出挑衅之际,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风吟,紧接着前者的身体便随之化为一团血雾,无论是筋骨还是肌肉,都已消失不见。不远处,正与无天祸宗斗得酣畅的另一半齐墨突然口喷鲜血,仅存的半副躯壳也在此时变得虚无飘渺,好似随时都会随风飘散一样。见此情形,元天宗面色一滞,紧接着大笑道:“没想到你齐墨也有今天,自恃甚高的你也太目中无了吧!居然连诞生于混沌境的冥主都不放在眼里,这才有了现在的下场。齐墨,你这回输定了。” 不顾元天宗的嘲讽,齐墨回身望向事发地点,只见在那血雾即将消散的位置前方、虚空裂缝之中,作为冥主头颅所在的天魔暗星之中竟是沉浮着一抹极为炫目的光彩,其中所包含的力量,是在场众人从未感受过的毁天灭地之力,而刚才他的分身便是惨死在这股能量之下,由于双方实力太过悬殊,齐墨甚至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摧毁得尸骨无存。 冥主傲视八荒的无敌神力,使得魔皇血河心中无比欣喜,作为同一阵营的魔界众人也随之士气大振。相反,白界与五彩圣尊等人却是愈发拘谨,动起手来也随之畏首畏尾,生怕自己成为下一次被屠杀的目标。而在这个关键时候,身为神谕者的金元瞻忽然急啸一声,全力摆脱了张望远的追击之后,转而窜升到战场中心处,进而高声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本大圣面前撒野,吃我一招!金坼!” 话音出口,金远瞻的衣袖之中忽然掠出一道急速之物,混身金光闪闪,如流光飞电一般,径直没入到虚空裂缝之中。然而,天魔暗星拥有吸收万物万力的玄妙神通,哪怕是金远瞻的神力进入范围之中,也无从幸免,被随之而来的无形引力,吸入星体之中,转眼没了踪影。就在众人以为此番交手将以金远瞻的失败告终之时,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异常狡黠的笑容。 “不自量力!” “咔!” 几乎是在金远瞻说话的同一时间,一道如太阳初升之时溢出的光芒,自那混沌的星体之中贯身而过,无与伦比的强悍破坏力,竟在天魔暗星之上留下了一条条醒目密集的裂纹,险些将之一击击碎。先前,众人都以为这位金大圣与其它几名五彩圣尊实力相仿,就算有所区别,也强不了多少。但眼下看来,他能以一招重创冥主身上的天魔暗星,足以说明其修为力量至少要比其它几人高上一个境界,因为这是后者万万做不到的。而眼见冥主受到这般前所未有的痛击,黩黯的脸上也不禁闪过几丝异样。 “事到如今,你可一定要挺住,人间亿万生灵的安危就全看你的了。” “吼!” 本以为这之后,冥主将会因为忌惮界主齐墨的力量,自行隐去。可谁承想,这只看似没头没脑的怪物,却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过人胆实,愈战愈勇,仰天长啸之间,原本出现在天魔暗星之上的贯穿伤就是一点一点地自内收拢,而被夹在中间的耀眼金光也在此刻越来越弱,最终被周围不断袭来的黑色全部吞没,再也没有痕迹。此刻,金远瞻依然沉浸在方才重创冥主的喜悦之中,可就在此时,一枚修长的漆黑之物忽然自虚空之中急鸣而出,直戳金远瞻的胸膛。后者一时心急,顾不上许多,直接架掌抵御,怎料那前来的异物竟是如此可怕,二者一经接触,手臂自肩膀到指尖立即化为丝丝黑气,登时魂飞魄散,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及时逼开致命的杀招,恐怕现在的他已经粉身碎骨了。 剧痛之下,金远瞻头上汗如雨下,随即抬头看向虚空之中的冥主,只见那颗天魔暗星之中此刻正在向外散发出阵阵幽光,似是在不断嘲笑着他的愚昧无知。 “可恶,怎么会这样,我可是神谕者,身负法主亲传的无上神通金专,我不可能输,这不可能!” 不肯就此认输的金远瞪勃然而起,虽说现在的他只有一只左臂,但所发挥的强大战力,也不是寻常高手所能直面的。然而,此时此刻,位于虚空裂缝另一面的冥主却是一动也不动,倏然天魔暗星之中异彩急窜,又一记无懈可击的杀招登时破空而出,明知死亡将至,金远瞻却是丝毫躲避的能力都没有。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到现在,他已轻轻闭上了双眼,脑海之中顿时升起万般悔意,懊悔不该这般大意轻敌。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全力以赴,事先做好准备,他就能躲过这一要命的杀招吗?不,他并不这么认为。 “金大圣,小心!” 就在金远瞻命悬一线之际,身后空间之中忽然跃上一道紫中泛黄的光影,毫不犹豫地挡在他的面前,紧接着空间之中传来数声爆鸣,原来是自天魔暗星射来的能量撞到光影之后,四散开来又落向其它方位,进而造成了二次伤害,将旁边的空间再次炸出数枚虚空裂缝,汹涌的焚风不断从中喷发而出,一些躲闪不及的强者高手被其沾到身上,立即出现了大片的火光理与伤势,一时间情况有些无法控制,众人也顾不上面前的敌人,再次逃散开来。 “是……是你,为什么你!” 当金远瞻慢慢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安然无恙之时,面前的光影终于浮现出原本的模样,正是之前与食白神领单打独斗的紫金圣者。不同于朱大闯,食白神领乃是真真正正的绝顶强者,哪怕自己修为毫不逊色,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优势,更不要说是击败斩杀敌人。而当感受到界主齐墨的气息之后,他便立即返回战场中心,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紫金圣者既已出现,那食白神领又身在何方,这是孙长空关心的问题。之前二人好不容易才达成一致,令其加入到自己的“御敌”阵营之中。可现在,齐墨在此,身为白界“叛徒”的食白神领自是不敢主动现身,否则只要齐墨一个念头,他便要化为一滩血水,死无葬身之地。但如果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倒戈,那对人类一方可就大大不妙了。 “孙长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的手上也有应对此情的办法,虚白神领,时时候让你展现一现真功夫了。” 如今和孙长空说话的,居然是魔皇,血河!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哀者必胜 上次,右卫使白辉带领着白界七神领进入人间,准备一举将人类反抗势力全部歼灭,从而达成界主齐墨统治人界的意愿。然而,面对魔界众高手以及诸位顽强不阿的战意,齐墨非但没有如愿以偿,反而损失了数位得力干将,而虚白神领却在与血河的交战之中神秘失踪,不知去向。而就在刚刚与孙长空的对话之时,终于吐露虚白神领的下落,原来一直都在他的手上。 “虚白神领,你好自为知,若不想自己起得那么快,就照我的命令办事吧!” 话音一落,战场中心的空间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界主齐墨定睛凝望,一道淡淡的白烟缓缓自虚空之内飘出,进而化为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果真是你,怪不得转生术对你无效,原来你尚在人间!” 不等齐墨继续说下去,天空之上忽然坠落下一道踉跄身影,待那人稳住身形定在战场之上的时候,大家才终于看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与紫金圣者独自应战的食白神领。然而,不同于离开时候的样子,现在的他混身上下伤痕累累,一头白发也被削去了发髻,凌乱的发丝随风飘动,略显狼狈。现身之后的食白神领什么也没做,只是抬头看向那团白色的虚影,进而轻声道:“虚白,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这时候,白雾之中传来声音道:“我……我也是情非得已,魔皇血河在我身上中下了嗜血咒,如若不听从他的指令,我将生不如死!” 眼见昔日的两大部下双双现身当场,齐墨随即淡然一笑,语气古怪道:“你们来得如此及时,当真没有叫本座失望啊!不过,瞧你们的意思似乎并不想为白界鞠躬尽瘁,而是要与本座为敌,事实是否如此?” 食白神领咬了咬嘴唇,随即站起转身看向齐墨,并且抱拳作揖道:“界主大人,属下也是被逼无奈,那孙长空神通广大,同样在我体内种下了禁制,生死存亡,全在他的一念之间。食白不想做叛徒,但更不想就此丧命,我只是为了自保才这么做,希望您能谅解!” 齐墨刚要说话,后方的元天宗已经进招再上,无懈可击的绝伦攻势,立即将其笼罩在死亡的狂轰滥烂之中,逼得他无法回话。而另一边,替金远瞻挡下致命一击的紫金圣者终于恢复了真身状态,只见在他胸口中心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枚贯穿腹背的血口,而凭借着自己的紫薇金身,他才没有像金远瞻的那条手臂一样立即逝去。 “紫金圣者,你这又是何苦呢!” 意识到对方身上伤势之重的金远瞻连忙为其渡功疗伤,但那股独一无二的强大破坏力虽然已经释放许久,但依然势不可挡,继续对身体的其它部分进行着隐蔽的攻击,若不是有金远瞻的高强修为护体,恐怕紫金圣者早已化为一抷黄土。然而即便如此,他的死也已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金大圣,不用管我,我不行了。” 紫金圣者虽然是在说话,但声音却是自胸前的窟窿传出,进而递进金远瞻的耳中,乍一听去就如同一只破烂的风箱,好像随时都会崩溃一样。如今的金远瞻因为连番的激烈作战,消耗已经十分巨大,又加上现在为紫金圣者护体疗伤,更是雪上加霜,额头上不断涌现出一层层的虚汗。照这个情况下去非但救不了对方,就连自己也将力竭不支,成为敌人攻击的软肋。想到这里,他开始逐渐收回传入对方体内的真气,并且说道:“你还有什么遗愿,现在说与我听,只要我金远瞻能够做到的,一定替你完成。” 此刻,紫金圣者的脸上已经是无比的灰暗,脸上甚至连一丝的血色都没有。即使如此,大限将至的他依然挤出了一丝笑容,如释重负地说道:“在七彩宝界活了这么久,就算有什么欲望也早已被时光消磨干净了。回想起当日进入界内的情形,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我好怀念原来的日子。” 金远瞻神情微微动容,接着道:“紫金圣者,你时间不多了,有什么愿望赶紧说吧!” 紫金圣者缓声道:“阿蓝没在吗?其实我早已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他对此也是十分苦恼,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最陌生的至亲。他曾与我说过,有朝一日,如果能够辞别法主,衣锦还乡,便和你好好说说,一起回到他的故乡,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只是……咳咳,我们有时身不由己,来不及谈及这此事情,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你年纪比我还要长一些,照这么下去时候是个头?哎……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为何不多加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反而故意装出一副陌路人的样子,以朋友身份相待?金大圣,我本以为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却没想到也是最糊涂的一个。什么长生不老,什么天地同寿,宇宙尚有灭亡的一天,你又能挣扎到什么时候,还不如抓住眼前的幸福,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岂不快哉?呼呼……等阿蓝回来了,你好好与他谈谈,毕竟血浓于水,说不定转天你们就能成为与它人一样的父子,平凡且闲适,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只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唰~” 金远瞻的手臂终于自紫金圣者后心上划落下来,后者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温柔谦和,似是已将身上的恩怨情仇全部抛离脑后,就连自己的杀身敌人也不放在心上。而今,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溢出一丝丝紫色的光芒,每生出一分,他的身形便会随之虚幻一分,不时便已化为一道隐约可见的“影子”,迎着天边即将渗露的晨曦,慢慢伸开双臂,似是要拥抱那即将到来的全新一天。 “我走了~” 如紫金圣者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并不像是死了,而是仿佛一个刚刚踏上路途的浪人,随风而去。慵懒的阳光骚动了下金远瞻的睫毛,令其不得不眯起眼睛。待适应之后,紫金圣者已经彻底消失,驾鹤西去。 “原来阿蓝与你说过这么多,我这个为人父的却是丝毫未觉。阿蓝,难道你曾经也想过认回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吗?” 说到这里,金远瞻的口中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似是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心中的苦闷消减一些。然而,既然还活着,那就要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他再也没有机会与阿蓝相认,因为阿蓝已经不复存在。 “啊!冥主,我要你偿命!” 心中的无限惆怅进而化为一股极为浓厚的愤怒,充斥了他的胸腔,延伸到身体的四肢百骸,令其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冲天戾气登时显露,如致命的无解瘟疫,传向国面八方,感染着每一个位于此地的人,就让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其情绪所左右,体内血脉喷张,皮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即就与自己的敌人一决生死。 “不好,这个姓金的要玩命,黩黯,你要小心!” 在魔皇血河的提醒之下,依然掩身在虚空与人界之间的黩黯心中一凛,刚要行动。却不想一道极致金光忽然至眼前,命悬一线,他只得彻底缩回到虚空之中,以来逃过致命一劫。然而,金远瞻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只因他的目标打一开始就不是他黩黯,而是后方的冥主。 “死!” “嗡~” 金芒掠过天魔暗星,进而向更为幽暗的虚空深处飞去。而被击中的冥主就在这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连作用在人间之中的强大引力也随之消失,原本身上负伤的双方高手因此受益,终于不再需要分出精力抵御冥主的招式,全神贯注到眼前的战斗之中。 “什么,难道冥主也?” “吼~” 不等黩黯反应,虚空一侧的冥主忽然惨叫一声,天魔暗星之上忽然浮现起大片金色的光彩,如一张金网一般,将整个星体全部兜在其中。 “糟糕,金远瞻的招式居然正中要害,冥主疯了,快退!” 话音一出,原本附在虚空裂缝两边的一双巨型怪手忽然自虚空探入人间当中,一同到来的肆意焚风仿佛一只只凶猛嗜血的魔兽,拼命袭向每一个阻挡在自己前方的生灵。 “啊!我的腿!” “救命!”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各界之中的顶尖高手,平日里就算遇到生死攸关的情况也不会有丝毫慌乱,但现在却变得像一个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一样,发出女人般的尖叫,拼命逃向战场中央。 “吼!” 又一声嘶嚎自天魔暗星之中传出,进入人间的巨手毫不犹豫,立时袭向金远瞻所在的方向,欲要将其直接捏死,以泄心头之愤。然而,金远瞻早有准备,更何况冥主固然实力强大,但因为体形过大动作略显迟缓,给了金远瞻足够的躲避机会,轻身一跃,飞出数丈之外,将那只要命的巨手甩在身后。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刚刚躲过眼前危机的时候,一股令他窒息的压迫感立即袭入脑海之中。 “这是!”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兄!弟! 金远瞻只避开了面前掠一来的那双巨手,却万万没有想到,那神通广大的冥主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再次自虚空之中探出另一对,自刁钻的角度豁然跃出,刚好抓住他的身体,随即一股毁天灭地登时自手臂的上部呼喊而出。而就在自己的身体即将化为一滩血水之际,金远瞻终于高声呼叫道:“金尊!” 话音一落,金远瞻混身上下皆是被一股奇异的金光所浸润,与此同时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每一根筋骨都好似重生一般,展现出金石刚玉都不曾拥有的强超硬度,愣是将冥主的澎湃握力化解得烟消云散。这时候,位于虚空周围的黩黯急忙喊道:“不要用蛮力,将他整个人吞下!” 眼见冥主的握力奈何不了金远瞻,黩黯心生一计,立即提醒身后虚空之中的冥主。然而,刚才的致命一击,几乎击碎了整颗天魔暗星,而星体之中所蕴含的正是冥主的精元,一损俱损。现如今的冥主已濒临死亡,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识海,令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想尽快将那眼前的敌人铲除抹去。好在,黩黯的话提醒了他,这才令他想到了应对之策,只见他将握着金远瞻的手掌急忙收回,径直缩回到天魔暗星之中。 “该死,不能让他得逞!” 此时,正与元天宗激战的齐墨半身忽然察觉到金远瞻的危机,于是立即转身向虚空裂缝奔去。身后,元天宗紧追不舍,一记无坚不摧的浩然剑气登时破袖而出, “元剑!” “呲!” 凌厉的剑气只破开了齐墨身上一个小小的裂口,便猝然消逝。而原本还在高速运动之中的元天宗也突然停止了活动,如一座雕像一般凝立在原地之上,再也不动。 “这是……” “嗡~” 就在齐墨奔向虚空之中,全力营救金远瞻之时,战场的另一侧,孙长空身体,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剧变。 “终于开始了吗?” 魔皇血河望了一眼旁边的孙长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遥想两年之前,对方还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鲁莽小子,现在却已长成一位足以独当一面的倾世强者,将自身与人间存亡紧紧相糸,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命数。圣敕令毫光万丈,如一根根丝线一样,将孙长空的身体全部包裹,仿佛一只巨大的金茧一般,横跨在天空之中。才来到虚空裂缝边缘处的齐墨蓦然回首,进而看到了这一惊人的一幕。 “怎么……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别人不知,齐黑最清楚,眼下孙长空正在经历的,正是晋升界主之前的必要步骤之一,化神。而华神过程通常需要九九八十一天,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前他会对手持圣敕令的孙长空有恃无恐,只因为耗时实在太长,在这种形势之下根本撑不到完成之时。 可是,从目前的状态来看,孙长空分明已经完成了大半的“化神”工作,就连容貌身形及至轮廓都已被金丝茧所覆盖。照这个势头下去,过不了两日他便能够破茧化神,统领诸界,成为众生之上的千界之主。而到了那个时候,他齐黑便会沦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修行者,非但修为大减,就连寿元也将趋至极限,最终羽化归墟。对此,齐墨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的。 于是乎,就在冥主的面前处,齐墨忽而抬手一指,一道惊人罡气立即射向空中金茧,欲要抢在孙长空完成化神之前将其一举击杀。此刻,天边已经微微泛光,少许的晨曦竟被那道突如其来的囸气吸入自己体内,进而壮大威力与气势。而沿途上的空间,无论是大地还是天空,皆是被一种极为密集的黑色网纹丝线所笼罩,使得周围十丈内的生灵都不得移动。如此惊世骇俗的神通,当即食在场众强者大惊失色。 “孙长空有危险,快点保护他!” 语毕,首当其冲的正是魔皇血河。在其强大的掌握能力之下,连天的磅礴血水自地上翻涌而出,形成一堵堵浑实的壁垒,不断拍向空中的那道罡气。 然而,经齐墨施展的须弥之力,乃是傲视万象的唯一玄妙,任何与之接触的事物,无论是有形的物体还是无形的能量,都会被其轻松击破,化为虚无。一路之上,罡气势如破竹,将那一道道血幕撕成碎片,去势之快,丝毫不减。这时的血河已经满头大汗,面露冷色,心知自己的招式已经拦不住那道要命的罡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快急的身影忽然晃现在孙长空的身前,随之强大的能量幻化成一柄锋利光刃,当即斩向罡气的正中央。 “是你!怎么会是你!沈万秋!” 虽然孙长空身处关键时刻,不敢有丝毫分神。但眼见此人到来,还是不免惊呼一声,只因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同门师兄,沈万秋。 终于,在体内杀生大阵的全力催动之下,光刃总算抵住了前来的须弥罡气,暂时解除了危机。但看着他那副面目狰狞,呲牙咧嘴的样子,便能想象到现在他的处境定是十分艰难,甚至比起孙长空还要凶险几分。 眼见那柄光刃不断被罡气撕裂,又自行恢复完整,来来回回数次之后,孙长空终于看不下去,急忙喝斥道:“你快闪开,我不用你来保护我!” 沈万秋并未回头,而是对着前方的空气要,不以为然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了救你,只是想帮孙逸扬完成遗愿而已。” “爹……”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看向下方的地面,只见在一块岩石下方,孙逸扬倚在一旁,看样子好似醒着了一般,神态恬静,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丝微笑,十分安详。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一酸,欲要涌出眼眶的泪水被他噙起,不敢令它们落下。 “好好完成你的工作,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弟!” 说完,沈万秋身仳流光,与掌中光刃合而为一,当即将那道须弥罡气击退回去。随着一阵微风袭来,齐墨挥袖一拦,便将余力尽数化解,脸上随即升起几分诡异之色。 “沈万秋,你敢挡我,难道活够了吗?” 沈万秋并耒恢复原样,而是继续保持着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状态,只在半空之中凝现出脸部的细节,进而说道:“齐墨,你害得我与我爹天人永隔,家破人亡,我要替他报仇,我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呵呵,公道?你在说笑吗?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公道可言。如果非说有,那便是我,我界主齐墨就是公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非要与这些乱臣贼子同流,那我就送你们一同上西天吧!” 说时迟那时快,只剩一半身体的齐墨竟将那只仅存的右臂挥成了五条,五股同样可怕的须弥罡气顺势破空而出,自五个不同的方位一同朝那沈万秋包抄过去。 “齐墨,你太小看我了,今天我就让斧见识一下当年抵挡住魔界大军的杀生大阵究竟有何等惊世之力。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第一犁,恶名当道!” 一言出口,只见沈万秋所化的那道光柱忽然摇身一变,一记青芒忽然自那其中分离开来,横扫苍穹万里,同样掠过了那五道须弥罡气的上空。虽然未曾直接接触,但受到杀生之力的影响的须弥之力立即出现了大幅衰减,来时的速度也慢上不少。趁着这个机会,沈万秋再次开口呼道:“九十九犁第二犁,朝生暮死!” 如刚才的情形相似,在沈万秋语毕的第一时间,又有一道异彩自光影之中飞射而出,须弥罡气虽然强悍非常,但也免不了神力的干扰,再次受到削弱。这时,五道白色罡气已经来至面前,沈万秋所化的流光如同穿针引线一般,自如地穿行在五股同样强大的力量之间,虽然每一次都是惊险万分,但却总能化险为夷,一次次地自危机边缘游走回来,继续与那界主齐墨周围。而这时候,沈万秋的攻势已经隔空袭来。 “第三犁,怨声载道,第四犁横尸遍野,第五犁血流成河,第六犁白骨丛生,第七犁形影相吊,第八犁茕茕孑立,第九犁骨肉分离,第十犁神魂颠倒!” 一口气间,沈万秋已经使出八式杀生大阵的威力,虽然并未有多少精妙绝伦的招式,但却能将围绕在身旁的须弥罡气一次次地削弱逼退,甚至将其逼至涣散的边缘。而以半身操控须弥罡气的齐墨已经初显疲态,眼见就要制不住对方,却听身后的虚空裂缝之中忽然传来几声怒骂:“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要吃本大圣,你还不够资格!” “砰砰砰!” 金远瞻的身体被冥主所制,虽然有金尊护体,一时间没有性命之忧,但眼见自己即将成为对方的腹中之物,心中焦急的他接连遥空递招,一记记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力量接连撞向那颗天魔暗星的中心,令原本已经临近崩溃的星体,再次加快了死亡的步伐。 “吼!” 重创之下,天魔暗星之中发生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悲壮惨呼,紧接着浑然一体的星体自中间横向一分为二,在那断面之上,赫然长着两排参差不齐的若干岩体,仿佛一枚枚巨大无比的牙齿一样。 “什么,他真的要吃了我?”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犁杀 死不可怕,可怕是要亲眼见证自己惨死的全过程。若是真的落入天魔暗星之中,那先前的妖族牛头人便是他的下场。想到这里,金远瞻心中战意激荡,随之升起的强悍力量,立即化为无数毁天灭地的招式,不断向冥主攻去。 “轰轰轰轰轰!” 杀招逼近,冥主却是丝毫抵御的意思都没有,任凭那一波波的攻势坠入天魔暗星之中,却无法对其造成进一步的伤害。现在,天魔暗星虽已濒临灭亡,但仅存的磅礴力量也万万不是金远瞻所能应付了的。 而且,为了抵挡冥主的超强握力,他又不得不分出大半的精力,用以维持自己的金尊之术,剩下的力量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因此才会出现如今这般境地。自救已是无望,金远瞻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界主齐墨的身上。在地的盟军之中,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 “齐墨,快来救我!” 身为界主的齐墨,虽说论资辈与底蕴还是无法与冥主相提并论的。但好在,冥主无为无识,现在全靠黩黯的操纵行动,所以能够发挥的自身威力着实有限,因此才会被金远瞻有机可趁,受了致命一击,以至于沦落到如今即将殒落的地步。 诚是如此,齐墨依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因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沈万秋这个不期之敌,原本已被他收为部下的他,忽然倒戈相向,随即展现出的惊人实力,更是令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应对办法,只得勉强抵挡。杀生神力霸道非常,与孙逸扬的万破破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在转瞬之间将面前的敌人一招击杀。面对此等强悍威力,只剩下半身的齐墨只得小心行事,不敢有丝毫过激的招式,生怕沾到那股不祥的力量。 “沈万秋,你难道忘了吗?你曾经可是拜在我的脚下,叫过我师尊的,怎么,现在就想做叛徒?趁着现在为时不晚,你最好快快住手,助我拿下孙长空,完成转生仪式,到时你想要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尽可满足。如若再执迷不悟,那就叫你粉身碎骨,灰飞烟飞,将你从这个世上彻底抹除!” 面对齐墨的软硬兼施,依然维持着流光形态的沈万秋忽然怒道:“你这个王八蛋,你害死我爹,我要你偿命!” “大师兄!” 听到沈万秋如此决绝的口气,孙长空不禁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心中感动之情溢于颜表,好似一团烈火一样,不断烧烤着他的身体,令他恨不得现在就赶上前去,与对方一起并肩战斗。 然而,他知道当下正是紧要关头,自己距离真正的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孙长空以仙人之躯,欲要将那界主之力以及神威以及承载下来,从而取代齐墨,成为新一任的千界之主。现如今,圣敕令内的奥妙之力再加上孙逸扬之前的暗中相助,已经令他距离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而在这个关键时候,血河魔皇现身了。不仅为他拦下了强大的敌人,还悄悄运用时间掌握者,将孙长空以及其所在的空间流速加快了整整万倍。现在孙长空每经历一天,换算到现实当中却只有数息的功夫而已,所以才会使得大成时间来得如此之早,原来都是倚仗血河相助。虽然未曾言语沟通,但孙长空心中已是满副感激。虽说对方之前曾犯下种种大错,但在关键时刻,能够弃暗投明,分清敌我,属实不易。而有了时间奇术的帮助,孙长空已微微感觉到了所谓的“界主”之境的边缘,击退强敌,指日可待。 “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第五十六犁,朝阳西升。第五十七犁,赤月当空……” 沈万秋依然在使用杀生神力,不断对齐墨进行打击压制,使其没有喘息之余,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招式施展过半,拥有非凡智慧以及超强应变能力的他,竟在之前的五十多式之中自行总结出了法阵运行的规律,进而试验出应变之策。 “第六十四犁,龙战于野!” 这一招,沈万秋本是要以居高之势,忽然向下俯冲,借助下坠的力量,融合杀生神力,进而发挥出数倍法阵的威力,当年魔皇无存便是死在这招,最终功败垂成。而眼下,身为界主的齐墨,修为显然是要远远高于当时的无存,但以其现如今的状态,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是一个未知数。眼见上方掠来的光影直逼天灵,这千钧一发之际,齐墨竟是架起双臂,以扛鼎之势生生地接住了流光的两端。 “哼哼,不自量力!”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流光内的沈万秋反应,齐墨忽然扭转身体,使出挪移神法,不仅令沈万秋现出真身,还顺势将其身体用力甩力,重重地摔打在地面之上。 “砰!” 随着一声惊人巨响,大地之上赫然出现一枚人多深的大坑。界主齐墨蹲在坑边,两只手掌却仍死死攥着沈万秋的手腕,以防对方再发劲招。然而,齐墨还是小看了杀生大阵的威力,更是轻视了这位昔日苍北仙苑的翘楚人杰,坠地之痛固然强大,却仍然没有令他失去意识,反而激发了体内的巨大潜力,伴随着一声惊掣般的呼啸声,第六十五犁附声显灵。 “地坼涌泉!” 刹那间,齐墨只觉得两只脚掌下传来慑人热流,大地开裂,一道冲天火柱分地而出。原来,那涌出的不是什么泉水,而是炽热无比的岩浆。齐墨一心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沈万秋的身上,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可以隔空发力,而且能够施展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可怕杀招,当真令他大吃一惊。本想松手闪离的他,两只虎口刚一御力,却不想坑内的沈万秋反客为主,两手立即钳住齐墨的小臂,暂时将其定在原地之上。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对于他来讲已经足够了。 “哈哈哈,来与我一同享受这烈焰的洗礼吧!” “呼!” 岩浆涌上二人的身体,将身上的衣物登时燃烧殆尽,使之化为一团怒放火莲,向四面八方肆意伸展开来。那岩浆不是寻常之物,乃杀生大阵炼化多年的殒世真焰,别说是杀人,就算是毁掉一方世界也只是时间问题。面对此等凶煞之物,界主齐墨亦不能幸免,火力喷张之时,眉毛皆已不见。而另一边的沈万秋因为修为不如他,烧伤更为严重,头上更是生起了好几个鸡蛋大小的血泡。然而,此时的他非但没有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气馁,反而疯狂地连声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如同鬼魅一般,令人胆颤心惊。 “沈万秋,你找死!” 没有了“流光”外形的掩护,沈万秋以直身相见,便如同赤裸裸地将弱点暴露在齐墨的面前,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随即涌来。一时间,他的胸口,后背,脖颈,脸庞,以及长满血泡的头顶,都在此时相继喷射出数股血箭。最后,齐墨捏拳攒劲,以一击看似不普通,实则蕴含灭世之威的开山长拳,正中沈万秋的胸口。护体真气如薄纸一般随风飘散,恐怖的力量冲入他的身体,将其背后的一截脊梁顶出皮肉,袒露在视线之中。 “呲~” 重创沈万秋的拳劲在完成目的之后并未散去,而是继续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上,硬生生地将他推出了数十丈远。地面上留下两条深深的沟壑,正是沈万秋以两脚支地所留下的痕迹。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中了齐墨正面一拳的沈万秋竟然还能站在地上,未曾跪倒。 “呵呵,生到临头偏偏要学别人做什么英雄好汉。你的膝盖不是硬吗?我就给你全部打碎!” 只需一个眼神,一股强大的破坏力已经隔空递出,正中沈万秋的右腿膝盖,在一阵骇人的爆响之后,两股鲜血自腿的中段,一前一后缓缓流出,其间还夹杂着少许白色的碎屑,便是膝盖骨碎裂之后留下的残骸。 可是,沈万秋依旧站着! 即便身在微风之中颇有摇摇欲坠的危险,但只要他还立在那里,就说明他还没有放弃。 “呼……你这小子今天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要与我为敌吗?别人认为你是壮士,但在我看来却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蠢才而已。你想站着就站着吧,不过你的头我要收下!” “嗖~” 快,狠,准! 齐墨随手一挥产生的威力,便足已令在场众高手相形见绌,无形气刃脱袖飞出,正中沈万秋的咽喉中央,“唰”的一声啸叫,就在众人以为沈万秋必将性命不保之时,一道血色身影赫然凭空显现。 “万秋,你做得很好,这里就交给我吧!” “师父……不对,魔皇!” 生死瞬间,还是魔皇血河及时出手,挽救了沈万秋的性命,在气刃即将割断喉管脖颈之前,施术阻挡在跟前,消去上方劲道,这才使其转危为安。如今的沈万秋伸手摸了一下下巴,微微血丝遇红了掌心,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这才恍然知惧。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兽援 魔皇血河与沈万秋之间的纠葛是三言两语讲不完,自方惜时时候,二人便有极深情感,以至于前者甚至将其看作自己的亲生孩子,将自己的所学所得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沈万秋,希望他能带领苍北仙苑走向繁荣昌盛。然而,命运弄人,接连的遭遇令原本的安静生活被狂风巨浪彻底打乱,方惜时成了魔界魔君血河的分身之一,而沈万秋则几经辗转沉浮,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这才获得了足以撼动整个人间的杀生大阵之力。 虽然方惜时与纳百川已经融为一体,恢复了“血河”的身份与实力,但骨子里对沈万秋却仍有一丝斩断不得的羁绊,令他一次次地宽容,饶恕这位不肖弟子。在不久之前,沈万秋更是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欲要挟持方惜时的女儿方柔,以来控制魔皇血河,令其为己所用,这才终于惹怒了这位一界之主,不惜下达追杀令,务必要将沈万秋这个叛徒缉拿归案。如今人就在眼前,原本杀罚果断的魔皇血河竟是再次出现了动摇,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强势救下了他,令其逃过一劫。面对这样的情况,沈万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已经原谅我了?我可是想对方柔不利的乱臣贼子啊!” 魔皇血河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沈万秋,漫不经心道:“不想死的就赶快运功疗伤,刚才的气劲虽没有将你的狗头砍下,但也已经伤及经脉血络,说不定已经将余力渗入到骨骸之中,正在不知不觉之中破坏着你的本源,蚕食着基础,听本皇一言,保你受用终身。” 说完话,魔皇血河再次回过头去,继续与界主齐墨保持对峙之势。听完了这席话,沈万秋终于忍耐不住,两行热泪随即涌出眼眶,如此激动的神情,就连孙逸扬为他牺牲的时候,他都未曾显露过,现在却对一个追杀自己的“仇人”如此动容,实在有些出人意料。然而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血河对沈万秋是这样,沈万秋对他自然也是如此。虽然,他曾数次想对魔皇血河不利,甚至有意取而代之。但眼见对方一次又一次地原谅自己,不提旧账,被他藏在心中最深处,积压已久的愧疚感立即涌上心头,最终冲破了心理防线,令他这般不顾形象地当众哭泣,也算是他弃暗投明的表态,总算回归了人类阵营。而这时候,眼见这一感人至深的场面,齐墨随即轻笑一声,伸手指着魔皇血河道:“你放心,少不了你,你们都得死!” 血河看了齐墨一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口中惊叫之时,顺势向后看去,却不想沈万秋的口中忽然喷出一片鲜血,当即染在他背后衣衫之上。原来的红色战袍在血液的涂抹之下,竟是聘了一个个圆形的黑色斑点,与红色的背景形成了一副极为诡异的画面,那仿佛就是人间末日之时的样子,令人看见之后心生骇意。 “万秋,你!” 沈万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就在这个时候,一枚包裹着血浆的物体忽然自他的身体之中缓缓钻出,仔细看去,居然是一截手指。眼见沈万秋身受致命重创,界主齐墨当即仰天大笑,口气嚣张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谁也逃不了,下一个就是你!” 原来,魔皇血河早就听说齐墨在成为界主之时,获得了一部惊世神功,据说厉害非常,远超常人想象,甚至可以驱动断肢自行移动,杀人于无形之中。方才二人对峙,他忽然发觉齐墨食指不翼而飞,这才恍然意识到危机降临。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齐墨出手竟是如此之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便交沈万秋重伤当场,俨然是活不成了。 “不要管我,我来锁住这根断指,它要飞出我的身体前去攻击你,你快走!” 难以想象,虽说血河早已对须弥芥功有所了解,但当亲眼见识到这般旷世神技之时,仍是不免大惊失色,却依然不肯离开沈万秋半步。 “万秋,你别着急,这根手指入射的位置靠近你的心脉,一经受损那就回天乏术,必须小心应对,不能操之过急!” 沈万秋双手捂着胸口,表情无比狰狞,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就如同一股股黑暗的能量,欲要将他完全吞噬一般。 “我要控制不住了,快走,我不行啦!” 魔皇血河满副惊慌之色,目光一连看了不远处的孙长空好几眼,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后者此时双目紧闭,按照之前的态势来看应该已经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再向前一步便要大功告成。但修行者都知道,凡是这种时候最受不了外界干扰,哪怕只是小小的咳嗽声,都可能使得真气逆行,走火入魔,轻则功败垂成,重则当场毙命。 可是,魔皇血河分身乏术,单是要维持孙长空“万倍时速”的状态就已经相当吃力,根本腾不出手来帮助沈万秋来控制那根要命的手指。双方僵持之下,沈胸前的骨头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而他确实也已经达到极限,若不是一心为了保护魔皇血河早已力竭而亡。 “孙长空,你还没有完事吗?我们之中哪怕只有一个出手,也能制住界主的神技。可现在因为你的缘故,连我也无法援手,这可如何是好!” 另一边,黩黯正在与风中残烛的冥主合力,准备将那棘手的强敌金远瞻一举消灭,同样无暇来管这里的事情。而其它的魔界各部也在与自己的敌人全力激战,不敢有丝毫分心,更是爱莫能助。妖族虽是盟友,但新任妖圣孙逸扬已死,群龙无首,能不能听从他这个魔皇的命令,还是未知数。血河长叹一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的滋味,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什么狗屁魔皇,连自己的心爱弟子都挽救不了,废物,真是废物!” 此时的血河几乎已经绝望,看着沈万秋越发涨红发紫的脸颊,他的心仿佛刀绞一般痛苦。界主齐墨看着这一即将上演的人间惨剧,脸上渐渐堆积起狡黠的笑容,阴恻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孙长空那个小子进展得如此之快,原来都是你在暗中偷偷相助。哈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帮了孙长空你便救不了自己的弟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去。可怜的小家伙,待会我就把你们一同送下地狱!” “噗哧!” 忽来的异响几乎传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耳中,除了孙长空之外,全部看向齐墨的身体,一柄笔挺的剑自后心刺入,透胸而出,横跨在他的身体之上,而他对于这一切居然是毫不知情,当真令他又惊又怕,不禁回身望去,并且道:“你……你是谁!” “呵呵,来晚了一些,不过看样子似乎正是时候,我叫兴浪,是一只凶兽!” 听完此言,魔皇血河转惊为喜,随即高叫道:“真的是你,血浪兽,你居然回来了!” 兴浪兽手持兽王剑,嘴角轻轻一弯,轻笑道:“本来是不想回来的,但听说我昔日的朋友有难,所以就回来看看,没想到刚好遇到大战。” 说完,他将目光转向身前被自己一剑贯穿的齐墨,略显轻巧道:“你就是界主?呵呵,我看也不外如是嘛!连我的剑都躲不开,我看你还是乖徒弟退位,让我这位朋友来代替你吧!” “你!” 界主齐墨万万没有料到,向来与世无争的凶兽界居然会违背原则,派人来前相助人间,共迎强敌。而此刻兴浪兽手中所拿的兽王剑,便是大族长的口谕象征。 “连你们这些野蛮的畜生也敢阻挠本座,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兴浪兽冷笑道:“我是活腻了,不过在我看来,先死的是你!” 语出之际,兴浪兽手腕急转,拧动锋利剑身,欲要在齐墨的身上掏出一个大洞。但谁知就在这时,后者竟是强吐真气,原本凝实的身体顿时化为无数亮晶晶的碎片,砰然散开,场面着实突然,但也借此躲过了致命一剑。 “饕餮大人,该你出场了!”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笼罩在上空的一大片黑云忽而诡异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万千毫毛破云一般,倏然射出,簇拥着一尊无比巨大的怪曾,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万食!”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嗓音,巨兽下端突然裂开了一道天堑般的口子,肆虐狂风顺势袭出,卷在那数之不尽的晶体碎片之上,一股脑地将其吸入到巨兽庞大的脏腑之内,经受五谷轮回之苦。而这时候,战场的边缘处,一双美丽的眼睛之中忽而涌现出强烈的激动之色,泪水顺着姣好的脸庞流了下来。 “是你吗,饕餮!” 将齐墨残骸全部吸入体内的饕餮,仍未停止狂风之势,如山岳一般规模的兽身在风眼之中越变越小,最后化为一个年轻人的模样,站立在半空之中,并将目光投向远处。 “方柔,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蛰出 两大凶兽界高手甫一加入战场,原本岌岌可危的人类一方立即发生逆转,不仅救下了生命垂危的沈万秋,还将强大无比的齐墨彻底消灭,将之吸入到饕餮的无边内腑之中。 “血河,别来无恙啊!” 随着声音看去,虚空之中缓步走来一人,与此同时正在全力将金远瞻拉入天魔暗星之中的黩黯投以兴奋神色,略显激动道:“穷阳,你这家伙,这段时间死到哪里去了!” 原来,此时现身的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为魔皇左膀右臂,与黩黯齐名的穷阳。现在,天光大亮,黩黯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天时”优势,而穷阳展现真本领的时候终于到了,这才终于显现真身。 眼见穷阳到场,魔界一族立时士气大振,尤其是魔皇血河,更是喜形于表,满副欣喜之状,回道:“穷阳前辈,你终于来了。” 穷阳淡淡笑道:“是啊!来的虽然有些迟了,但至少还不算太晚,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你与我好好讲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魔皇血河略显惊讶道:“怎么,最近你没有在人间吗?” 穷阳摸了摸鼻子回道:“说来话长,待会再与你细聊。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界主也太容易对付了些吧,居然被饕餮一人就轻松解决了,早知如此我便不惊动大兽长他老人家,也能省去不少琐事。哎,他人呢?” 二人一同望向头顶上空,却发现之前悬浮在虚空之中的饕餮却已消失不见,天边的尽头,一道疾快的身影正在向一个女人掠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 穷阳狡黠一笑,而另一边的魔皇血河却是一脸阴沉,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与恨意,只因饕餮向前相会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方柔。 又一阵诡异的波动自虚空另一侧出现,孙长空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自言自语道:“你也来了。” 豺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孙长空,莞尔道:“怎么,不好意思见我吗?还不速速现身,遮天皇!” 这时候,孙长空的体内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正是来自遮天皇,随即语气充满愧疚道:“豺……豺族长,是我鲁莽行事,害得您神功修为全无,我该死,但请再等待一会儿,只要孙长空完成最后的渡劫,我便会自动现身,要杀要伐,全听您的意思。” 说话的虽是遮天皇,但孙长空的意识并未完全消失,听到对方为了保护自己这般请求凶兽豺,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感激之情,原来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二人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实在是难能可贵。而听到此番答话的豺却是不以为然,继续道:“难道你小子以为我这次来是找你寻仇的吗?呵呵。那一夜你是窃走了我的力量,使我一度陷入困窘之中。不过在穷阳以及饕餮的帮助之下,我已返回凶兽界,与大兽长讲明了一切,而他老人家明察秋毫,不但重罚了始作俑者的穷奇,为我恢复名誉,还帮我将失去的修为全部找了回来,不然如何施展这跨越虚空的神技?” 听到这里,遮天皇与孙长空皆是大喜,片刻之后只听前者道:“那……那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没有让我铸成大错。既然如此,您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 “原谅你?呵呵,遮天皇,我好像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吧?” 遮天皇的心登时沉入谷底,不过好在对方已经对自己说出实情,想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于是接着道:“那豺族长您,想如何惩治我?” 豺怪笑道:“这个……那就要听大兽长的意思了。” 久别重逢,当饕餮与方柔站在空地的两侧,遥空相望之际,他们这才确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于是,他们相向地跑到一起,然后紧抱,拥吻,树林周围的一些小动物们见到此般情景,竟是不好意思留在原地,纷纷避让到远处,生怕打扰了这一对小情侣。过了好大晌,温存许久的二人这才慢慢将头竖起,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似有万种风情流畔。 “方柔,真的是你,你让我好找,这段日子你到底去哪里了!” 方柔拭去嘴角的泪光,抬起粉拳轻轻捶了一下饕餮的胸口,表情虽然凝重,但从他的动作来看却是十分在意对方,生怕自己的拳头打痛了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被那个自称我爹的纳百川挟持了去,脱身无方,只能听任他的摆步。之后我他带到了魔城之中,迷迷糊糊就成了魔族的公主,竟被当魔人一样供养起来,虽然衣食无忧,但却几乎没有任何自由。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险些遭了沈万秋的毒手,多亏朱大磙闯舍命相救,我才能得以逃生,返回魔城,招来援军。你这个大坏蛋,口口声声说要对人家好,可当我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快活!” 饕餮一脸亏欠的模样道:“是我不对,如果我能再找得仔细一些,范围再广一些,或许就能与你相遇了。” 方柔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哼,照你这么说,这段日子你一直在找我喽?” 饕餮点点头道:“当然,我当然在找你。好在,半路之上被我遇到了几位同伴,这才有机会来到这里。否则相见还不知要猴年马月。” 方柔一把搂住饕餮的腰身,将头扎在对方的胸膛之中,娇羞道:“不要猴年马月,就要今时今日,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再也不要。” 饕餮伸手扶摸着方柔的头,声音温柔道:“是的,再也……” “噗~” 血光迸现,随之而来的是饕餮混身剧烈颤抖,起初方柔以为这是对方在对自己开玩笑,并看着他那愈发痛苦狰狞的脸色,她才终于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饕餮,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我的身体,身体好像要炸开一样,好……好难过!” “呲~” 不等方柔反应,饕餮胸前的一大片皮肉忽然向外翻开,血雾喷溅,染了她一身血腥。然而,此时的方柔已顾不上许多,就在她凝目向裂口之内观瞧、一探究竟之际,一只猩红的眼睛透过裂口,刚好与她对视在一起。 “那是……” 经过多番的努力,油尽灯枯的冥主,在黩黯的全力相助之下,终于将金远瞻吸到了天魔暗星的眼前。再向前一步,星体之中的恐怖力量,便会将他的肉shen撕成碎片,使其魂飞魄散。知道挣扎无果,金远瞻索性抬起头来,全神贯注在冥主的身上,想要看清自己最后的灭亡景象。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漆黑无光的星体之上,忽然扫过一股诡异的暗红色微风。没错,那风竟是有颜色的。金远瞻见此情形头脑之中急速运转,不时一个令他欣喜过望的念想出现在他怕脑海之中。 “是你吗?齐墨!” 先前,冥主以其无上神力,趁齐墨的半身不备,将其瞬间秒杀,身为血雾,死无全尸。而天魔暗星内含无敌引力,能够将方圆数里之内的全部物体吸入自己的体内,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而在那个时候,齐墨半身灭亡之后留下的血雾便在狂风的席卷之下,一同涌入到天魔暗星之中,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当金远瞻意识到齐墨未死,尚在人间之时,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肆意狂嚣的神情,进而仰天大叫道:“你们都得死!” “噗!” 就在穷阳准备向往黩黯身边,助其一臂之力之际,后者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向前的血肉骨骼就像花苞一样,豁然绽放,一张冰冷,恐怖,充满诡笑的脸庞随之呈现在众人眼前,就连穷阳也被这眼前的一幕彻底吓呆,停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黩黯,难道这是你刚领悟的新绝技吗?” 在那张“鬼脸”的压挤之下,黩黯的胸口以上的身体全都向后仰倒,头部这般情况之下也只能望向天空,口中含糊道:“快,快,杀了我!” 穷阳心头一震,将魔皇血河甩在身后,全力冲向对方的位置。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张“鬼脸”突然喷出一道白影,穷阳顺势向旁边一闪,伸手夹住掠过的物体,定睛一瞧,只见他脸色登时难看下来,随即倒吸了口冷气。 那是一根沾血的肋骨! “哈哈,来啊!你们继续来啊!现在默黯已经完全被我操纵,如果你想看他一点一点消失在你的面前,那就尽管上来,我齐墨保证将他的骨头一根根地全部自体内剔除掉!” “界主,齐墨!你不是已经被饕餮吃掉了吗?怎么会……” “哈哈哈,天真,简直太太天真了。你们以为用寻常的方法就能杀掉我吗?须弥芥功奥妙无穷,除了可以任意操控身体每一块血肉,以达到最强战力之外,还拥有一个重要的功效,那便是可以让自己寄生在他人的身上,一点一点蚕食掉对方的精华,使之化为己用。现在,无论是你眼前的黩黯,还是虚空另一端的冥主,都已成为了本座征服人间的工具,如果不想成为他们的下场,那就快快束手就擒吧!”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穷阳的绝招 齐墨的话使得现场众人震撼无比,尤其已经中招的几位更是心中波涛汹涌,恨不得现在就和这位卑鄙无耻的界主同归于尽。 “枉你身为堂堂诸界之主,居然做出如此阴险狡诈之事,齐墨,你真给白界丢人啊!” 在穷阳的叫骂声中,黩黯的脸上渐渐呈现出一股莫名的淡定之状,好似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强忍身上剧痛道:“你们放心,他虽能取我性命,但想让我为他卖命那是痴心妄想。意图通过这种阴损的办法控制我与饕餮,为你所用,你简直是白日做梦。血河,趁着时间不晚,快点将我杀死。只要我命一没,冥主也会随之消失,而陷于天魔暗星之中的金远瞻将会再无脱困的可能,永生永死沉浸在黑暗的世界之中。别犹豫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着黩黯一脸决绝的样子,齐墨轻轻一笑,随即转头望向其它几人,说道:“虽说你们魔界中人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不过听说你们一族还挺看重义气的,怎么,现在同伴命在旦夕,难道你们真的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断气吗?” 说话间,自黩黯体内伸展出来的齐墨用力一拗,一声脆响之后,他的心中便已多了一根新鲜的肋骨,这下把黩黯折磨得相当够呛,险些晕死过去,一股无比清晰的疼痛感袭入脑海之中,不断提醒着他眼前的危机局势。 “呵呵,我说过了,想我让黩黯低头不可能,你就算把我混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捏碎,也休想让我对你惟命是从。” 说到这里,剧痛使得黩黯再次猛吸一口气,这才稍稍缓解了身上的痛楚,接着便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等死的样子。 “喂,黩黯,你个没出息的家伙,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如此懦弱了!就算让他潜入你的身体又能如何,凭你的力量一定能将他驱除体外,再焕新生。趁着时候不晚,赶快动手吧!” 穷阳话音一出口,齐黑便呵呵笑道:“你们懂什么,你以为中了须弥芥功之后是那么容易能够摆脱的吗?实话对你们说,我的力量,每一雨身体,乃至虚无飘渺的精神,正在悄然渗入到他身体的各个地方,要不了多久,他的这副身躯便会为我所用,到时不管他答应还是不答应,都要成为我最忠实的奴仆。哈哈哈,一想到待会你们手足相残的样子,我就感觉莫名的兴奋啊!哈哈哈!” 穷阳伸手指着前方正在得意大笑的齐墨,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下,接着将目光投向魔皇血河,进而轻声道:“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像他所说的那样,看着黩黯一点点列去?提前说明,我做不到!” 魔皇血河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说话。但他如今的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自然也不想看着一位魔族大将的一生就这样惨淡收场,可以的话,他愿意冒险一试营救身处绝境之中的黩黯。但现在的齐墨已经几乎与他融为一体,或许血河能够打得过现在的齐墨,但绝无可能将黩黯活着带回去。只要一个小小的念头,齐墨便能掐断黩黯的命脉,使其回生无望。面对如此凶险的情况,魔皇血河显然不敢轻易拿黩黯的性命做筹码,另存为那是一条鲜活且惟一的性命。有些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眼见魔族一方的强硬态度已经微微动摇,擅长看风使舵的齐墨继续怪笑道:“其实嘛,让我放了黩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全力冲击生死玄关的孙长空,嘴边渐渐浮现起阴森的笑容:“什么!你想我让们帮你除去孙长空,你休想!黩黯虽是我们的伙伴,但孙长空却是一位能够左右这场大战的关键枢纽,万万缺不得。现在你的要求,怒难从命!” 语毕,魔皇血河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已经可以预见到待会混身鲜血淋漓的黩黯模样,心中随即升起一股强烈的悲伤感,两眼凌厉的魔瞳之中竟是有泪光闪烁。 “黩黯,本皇没用,救不了你。不过你放心,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黩黯知道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濒临死亡的他此刻内心无比平静,他举目环视了一圈那些刚刚从黑暗之中苏醒过来的生机万物,脸上竟是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缓缓道:“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真正的休息一段时间了。这些年活得太累,我的心中早已萌生退隐的念头,只是这段时间来人魔两界一直不太平,迟迟没有机会递上辞呈。现在好了,有人帮我实现这个心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好难过的。” 说到这里,黩黯的噪音之中已经略带哽咽,但仍然坚持道:“齐墨,莫说你得逞不了,就算能,你也享受不到成功的喜悦。一个人的王朝有什么意义,你把我们这些生灵赶尽杀绝,只会令你的界主之位显得更加滑稽可笑。” 齐墨面色一变,随即转头看向上方的黩黯,表情狰狞道:“你懂什么,区区一介凡夫俗子也想窥探本座的心思,真是笑话。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们,征服大千世界、令诸界归一只是我远大计划之中的前几步,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你们这此井底之蛙,可曾想到这在片广袤的空间之外,还幸存着无数奇迹般的生命体,他们之中甚至不泛超越法主的传说存在,如果连你们这些喽罗都收拾不了,本座如何去面对那些大人物。呵呵,说也说了,休息也休息够了,黩黯,看来你的朋友们对你的生活并不怎么在意啊!既然如此,那本座就送你归西!” 说时迟那时快,齐墨心念转动之时,隐藏在黩黯体内的无数力量,登时化为一柄柄吹毛断发的利器,轻松地自内侧将他的身材划开,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口,令人不忍直视。而遭了这么多罪的黩黯明知自己性命不保,但为了让齐墨体会到挫败感,依然不肯叫出半声,只知道咬紧牙关,不地在自己心中默念:快过去了,快过去了,马上就不疼了。 虽然这样反复地告诫自己,但那些真真切切存在的痛苦确实令他已经无法忍受。他的身体是冷是热,四肢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抽搐起来,正是大量失血之后的后遗症。眼见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战友成了如今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穷阳心如刀绞,狂怒化为的血丝,充满了他的双眼,爬满了他的身体皮下,形成一条条随时都可能跳出体外的青筋,咕咕地跳动,看上去异常可怕。 “齐墨,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你放开他,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绝不让他人插手,如何!” 齐墨哈哈大笑道:“都说你们魔族之人空有一身本领,却是一群头脑笨拙的傻子,明明已经到手的胜利果实,本座为何要将他送回给你。人就在这,人本事自己来拿!” “你!欺人太甚!” 头一个字刚一出口,穷阳的身形已然随风消散,遁入虚空之中,接下来的“欺人太甚”四个字乃是从空间的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无法寻找到他的真实方位。见此情形,魔皇血河微微攥紧了拳尖,暗暗道:“这就是逝阳吗?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连我也找不到他的确定位置,或许能趁着这个机会延长营救的时间,也好让我们想想其它办法。” 面对穷阳的突然消失,齐墨却好似早已预料一样,嘴角微微扬起,淡淡说道:“你们以为本座带领白界众将来到人间,一点准备都没有吗?逝阳是你穷阳的独门身法之一,速度虽算不上旷古绝今,但令人琢磨不透的隐身,已经空间穿越却经常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好惜的是,比起经验我齐墨还是略胜一筹.这种时候只要操持一颗沉着冷静的内心,适时出招,便有机会破解你的……” 接下来的话未来得及吐露,凭空出现的穷阳毫不迟疑地在齐墨的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巨大的力道竟是带起一阵旋风,打得对方愣是在原地打了个好几圈,这才勉强停下。 “穷阳,你!” “别废话,准备准备挨打吧!” 刹那间,穷阳的身影间在同时出现在空间的各个角度,每次拳脚打在齐墨的身上,令基倒飞出去的时候,早在那里准备好的“穷阳”便会顺势出击,再次将穷阳打飞出去。就这样,穷阳自己完成了九十九回合的空前连击。第一百回合近在眼前,穷阳正在兴到之上,连想都未想便发出了第一百招攻击。然而,齐墨不愧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传奇人物,在被穷阳乱打一通,方寸失乱的情况之下,居然还有心思对眼前的招式分析解读,并且尝试以招拆招,最最关键的是,这招居然还真被他拆对了。他的手掌在穷阳的全力攻势之下,竟然找到了惟一的破绽,精准无比地钳住了穷阳的右手手腕,被压制了这么久,突然有了翻身的机会,齐墨情绪异常激动,眼中甚至散发出可怕的火光。 “小娃娃,你来陪黩黯一同去死吧!”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左膀右臂 在齐墨看来,穷阳确实与孩童无二,若不是先失半身,实力大损,否则在场魔界众将早已被他全部击倒,死无全尸。但即便如此,如今他的实力仍然足以屹立在人间群雄之上,若不是之前魔族一众使用异术召唤出了“冥主”这个大麻烦,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这个时候?当下,黩黯受他寄生,命悬一线之间,穷阳为营救同伴全力以赴,使出了自己的强力杀招,先以“逝阳”为倚仗,展现无敌身法与之周旋,使齐墨无法对其动手;另一方面,他又提起全部力量,一连使出百计强拳劲腿,硬是逼得齐墨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而就在双方亲手来至百回合之时,界主齐墨抓住了穷阳的一丝破绽,以其精妙绝伦的手法,一招抓住了穷阳的身体。而一旦受制,穷阳便落入到了空前的劣势之中,无法反攻不说,就连自己的性命也已危在旦夕。 “呵呵,这下看你怎么跑!” 齐墨生长在黩黯的身体之中,未以全貌示人,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自黩黯的胸膛之中忽而又伸出一只崭新的臂膀,径直抓向穷阳的面门,竟是要戳向他的双眼,令其丧失视觉。千钧一发之际,穷阳居然诡异地笑了笑,原本被齐墨掐住的手腕竟是变得绵软丝滑,“嗖”的一下便从对方的手掌之中“溜”了出来,并以精湛手法,反制了齐墨前来的手掌,死死扣住了腕部命门,进而放声道:“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 齐墨惊叫:“不好!” 原来,之前穷阳招式之中的破绽是他故意露出来的,目的就是让齐墨趁机反攻,以而大意轻敌。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乘势近身,一举拿下齐墨的要穴,这样救下黩黯就不是妄想了。 “哈哈,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现在你手上命门已受我所制,再敢妄动一下,我就让你立即魂飞魄散。” “别!别动!我现在与黩黯一命相承,我若死了,他也休想活命,不要冲动!” 事已至此,齐墨的脸上初露惧色,显然穷阳的这招“回马枪”杀得实在厉害,就连身为界主的他也不禁大惊失色,命悬一线。而见到齐墨被穷阳拿下之后,周围的几位魔族高手终于得以靠近战场中心,魔皇血河抢先道:“穷阳先生切不可听他的花言巧语,你现在若是放了他,那我们就再也别想救黩黯了。” 齐墨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血河,连忙道:“我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除了你们所见的部分之外,我身体的其它器官已经与黩黯合而为一,我不死,他不死,我若断气,他也随之气绝。血河,我知道你对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不过你也不想失去这位得力干将吧!” 这时候,失血过多,一度陷入昏迷之中的黩黯忽然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穷阳,随即轻声道:“血河说的没错,你不能放过他。死我一个又有何妨,如何能以此换来天下太平,我宁愿献出这条贱命!” 眼见黩黯这般虚弱的样子,穷阳立即道:“你别说话,好好运功疗伤,你放心,有我们在,你就不会死。但他想由此逃脱升天,也是痴人说梦。” 听到这里,齐墨的脸上登时变得无比铁青,除了被制的那只手掌之外,另外一只之上竟是暴现起大片的青筋,看样子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你们最好不要逼人太甚,好歹我也是诸界之主,受兆亿生灵的朝拜,你们难道要以下犯上不成?” 穷阳拍拍自己的脑门,怪笑道:“你若不说我都忘记了,既然现在还不能杀你,也只能先借你这副臭皮囊一用了。” “你……你要做什么!” 在齐墨惊慌的目光之中,穷阳提着他与黩黯,纵身跃上半空之中,进而施展传音之术,将声音传向战场的各个角落,随即道:“白界一众速速住手,界主齐墨已在我手,尔等再敢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当穷阳、齐墨、黩黯三人一同升入空中之际,正在与各大高手激战的白界众部皆是发现了这一出人意料的场景,起初他们还以为那是对方为了蛊惑人心,想出的障眼之法,但当真切看到于半空之中扭动,狼狈不堪的身影之时,他们才终于肯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快,快助手!” 右卫使白辉逼退眼前的敌人张望远,忽然高叫一声,周围白界中人立即纷纷停手,而魔族,妖族的联盟大军也随之止招,一同望向头顶上方的天空。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 穷阳低头冷笑道:“让你这位界主受此凌厉也算是难为你了,这样吧,你先从黩黯的身体之中分离出来,接着我们再谈放人的事情。” “不,你休想!我若从这小子身体里出来,你定会立即动手将我灭杀,不可能!” 齐墨的态度异常强硬,穷阳面色微沉,随即手上微微发力,剧痛顺势涌入前者的身体,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 “放手!” 一道惊掣般的声音忽然自下方传来,白光闪过,穷阳微微向后仰起头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已有数根银发散入空中,居然是被生生割断。 “哦,终于来人了!” 顺着发招的方向看去,穷阳终于看到了那位偷袭者,正是齐墨手下的悍将之一,右卫使白辉。自从张望远进入战场之后,除了与金远瞻交手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与他缠斗,以至于白辉根本腾不出手来前去为齐墨分忧,这才有了如今这般局面。对此,他也是十分内疚,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冲到最前面,以来化解眼前的危机。 白辉定住身形,抱拳行礼道:“这位英雄,请你放开界主大人,有什么话好好说。” 穷阳得意洋洋地看着白辉,又瞧了瞧手上的齐墨,进而回道:“你是谁,抱上名来。” “在下白辉,乃白界的右卫使,界主大人身体娇贵,受不起这样的折磨,还请英雄手下留情!” 穷阳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辉,眉头微微一皱,思考了一阵才道:“看你的样子,在这些人应该算得上是侥侥者了吧!” “还有我!” 瞬身显现,就在白辉的身边凭空又来了一人,不是左使白耀又能是谁。方才,他正与敌人交战甚欢,只是听说是孙逸扬的死讯之后颇感怅然,是以不能亲手斩杀大敌而恼怒,于是便将满心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面前的敌人身上,转眼之间便重创了数名妖魔两界高手,而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他才来到了事情地点。 “白辉,看来你的办事能力也不过如此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魔族应该是交给你和招白去处理的吧?正是因为你的无能,界主大人才会中了敌人毒手,等回去白界,你最好自动去刑部领罚,省得我亲自动手。” “呵呵,白界子民每个人都有资格说这话,但唯独你不行。连区区一个妖界都收伏不了,还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白耀,你可真是没用啊!” “你!” 不提还好,一说起妖界的事情,白耀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那孙逸扬的身体找来狠狠鞭尸一番,然后再丢到野外喂狗。然而,白辉所说确实没错,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反击的话来,只得暂且将气咽下。都知道,左使白耀,右卫使白辉,二人是界主齐墨的左膀右臂,但外人怎么能够想到,原本应该协同并肩的二人,竟是一对死对头。自打成为齐墨的麾下之后,便一直在暗中较劲,有时甚至不惜大打出手。但毕竟二人谋略,力量,修为都在伯仲之间,迟迟也不出高下,一斗便是数万年,一直到了现在。即便自己的主子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仍然不肯退让半步,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你们两个是不是要真的看我死了才高兴,快点想办法救我!还有,孙长空那个小子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速速断去他的仙根,让他再也无法晋升。” 白耀白辉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双双将头回正,前者于是道:“既然如此,那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孙长空是孙逸扬的遗子吧?听说有点能耐,好,我这就去会会他,也算了了界主大人的一桩心事。” 说着,他将手扶在白辉的肩头之上,表情冷酷道:“界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白辉轻笑道:“先管看自己的事情吧!说不定等我救下界主大人之时,你已惨死在那个小子的手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孙长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小心阴沟里翻船!” 话音一落,白耀身化飞练,登时射向孙长空所在的方位。白辉再次回到以一敌多的局面,脸上却看不出有丝毫异样,一如平常,如岳如渊,实在是难得的异士高人。 “好了,白耀走了,我们可以谈谈眼下的事情了吧!” 语毕,白辉身形一晃,九道赤芒自四面八方遽地刺来,登时便将空间撕成了碎片。好在他已提前躲避,否则这一招之下自己已经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际。而就在此地的正上方十丈左右的高处中,张望远伸持一道炫丽金光,直挺挺地刺向原本空荡荡的方位。 “纳拿来!”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白药殒世之谜 就在右卫使白辉因为齐墨之事与魔族众将对峙之际,张望远趁其不备,发动奇袭,以九阳神力运九道杀劲,将其逼至高空之中,而他自己则手持第十阳的究极神力,直取要害,欲要在这招之下一决胜负。 “好家伙!” 因为当初击杀纯九阳一事,张望远对他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只愿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然而,说到底,他与白辉之间仍有一段实力差距,哪怕是使出混身解数,仍然无法将其击败。第十阳来袭,白辉惊叫之时,身体之上忽然运起了一股莫名重力,登时令其坠向下方地面。张望远见此情形仍不肯罢手,转而施招变向,继续向下方追击而去。 “跑,没那么容易!” 眼见张望远的杀招咄咄逼人,白辉知道继续一味地躲避已是无用,于是在身体下落之际,于双掌之上各自运起一股澎湃力量,两掌合十,径直搠向头顶上空。 “给我下来!” 张望远的第十阳被其灌注在一枚气针之中,进而发生熠熠金光,着实夺目。而且与那自白辉手中激发出的可怕白光相比,实在是有些相形见绌。白光凝结而成的光屏,轻而易举地切断了刺来的金针,并继续向后方的张望远斫去。不同于白辉,现在的张望远虽然修为大胜从前,但仍然无法倚仗操纵周围自然的力量,进而改变自己身体运行方式,白光来势之快,已是超乎想象,又因为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眼见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张望远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不好!” “当~” 一声尖锐的嘶叫伴随着扬起的大片光彩,一同射向四面八方,同时升起的磅礴气势,正是将方圆十丈之内的所有人全部逼到外侧,而位于光彩中央处的张望远则彻底被那五彩斑斓的光霞所吞没,一时间看不到身影。 “张望远!” 此刻,魔皇血河正在地上为沈万秋专心疗伤,眼见天空之中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动静,就连身为魔界之主的他也不禁大惊失色,愤而站起身来。 “放……放心,他还活着。” 在血河以及自己的努力之下,沈万秋总算逃过了胸前的那记“指劫”,但由于伤势过重,流血颇多,直到现在他仍无法自由活动,只能打坐在地。但因为这个缘故,他能以更加冷静的方式看待眼前的战局,在那激荡的爆炸中心处,张望远的气息仍然隐约可辨。 “轰!” 随着一片气浪忽然自场中跃起,张望远果真重新现在在众人的眼前。此刻的他,脸色苍白,神情呆滞,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满副说不出的虚弱相。而令大家更为意外的他,在他身边竟是出现了一个美貌婀娜的女子。 “是瑶白!他怎么会在那里!” 被穷阳单手制住命脉的齐墨,见此情形,心中也不免恼火,他怎么能够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自己的心腹部下竟会忽然反水,去帮助一个敌人,实在令他无法理解,于是怒斥道:“瑶白,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这么做对得起本座这么多年对你悉心栽培吗?” 瑶白回头望了一眼仍未回过神来的张望远,接着对齐墨欠身行礼,随即道:“界主大人的恩德,瑶白永世也无法抱达。但此人与我有莫大的关系,甚至与我白界也颇有渊源,所以瑶白才会冒着忤逆圣命的大不韪,擅自出手,希望界主大人见谅。” 听到这里,齐墨轻哼一声,随即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座倒要听听,这个小子到底与介有何等关系。如果说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吧?” 瑶白点点头道:“属下知道。属下之所以会保护这个张望远,是因为,他乃前任光明使白药的转世。” “什么?白药的转世?” “药”与“耀”同音,但在场的白界之人听完此话之后,并没有人认为瑶白所说的是那个刚刚离开的左使白耀,只因为能被称之为光明使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白药,不过大家更喜欢称他为白药师。 白药师乃齐墨继承界主之位后的首批部下,拥有他人无所匹敌的空前力量,据说就连齐墨也不是他的对手。而白药师为人善良忠厚,广布好施,是百姓心目之中的大善人,活菩萨,一度被世人认为是上天派来普渡众生的大智之人,更是被视为既齐墨之后,最有希望成为下下任界主的最佳人选。就这样,白药师在白界之中安静地度过了大半生,在这期间他开创师门,教导出一批翘楚精英,而七神领之中的几位,有一半都曾是他的门生。当然,他也在无意之中收获了一段姻缘,那个人便是瑶白神领。 本来,瑶白神领以为自己将会与心上人白头揩老,安享晚年。可谁承想,一次突如其来的事件,竟是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界主齐墨仗着自己的修为以及须弥芥功,竟要大举发兵其它界域,欲要成为真正的千界之王。而如此做法恰恰与先祖遗命相违背,当时白界中的数名老字辈长老纷纷破例出山,想要以自己的直言相劝化解这场空前的劫难。可那时的齐墨就像中了邪一样,非但不听人言,还讲那几名忠肝义胆的“老臣”全部格杀,就连他们的家眷也没有放过。面对如此严峻的态势,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白药居然挺身而出,当夜便进入了界主城。第二天,白药师暴毙的事情传了出来,虽然大家不说,但心里却是十分明白,白药师之死定与齐墨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白药师一死,瑶白神领心如死灰,一度生出轻生的念头,终日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容貌憔悴,令人心疼。但就在一天的早晨,蓬头散发的她忽然奔出门外,一边跑一边大叫道:“白药没死,他还活着!”就这样,持续了一天之后,瑶白终于倒床不起,大病一场。数月之后,待身体完全恢复,她竟恢复了以往的精神面貌,也不再继续自暴自弃,而是重新步入正轨,终于成为了七神领之中的一员。但关于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瑶白之外无人知晓。事隔万年,当再次听到“白药”二字的时候,齐墨的脸上竟是显露出一股极度的厌恶感,好似听到了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白药,又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忘不了他!怎么,你还认为是本座杀得他吗?” 这回,瑶白没有行礼,甚至连周身的气势都比之前凌厉了许多,好似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不曾有丝毫懈怠,随即道:“他已不在人世,知道真相的只有界主大人您一人,您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界主齐墨勃然大怒道:“大胆,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本座是在以淫威镇压你吗?我早已说过,当日白药师进入界主城之后,确实劝过我放弃征服诸界的打算,但最终并未达成一致。但即便如此,他身为法主派遣下来用以辅佐本座的功臣名将,本座也绝不会对他动用杀机。就算是有那种想法,白药师他神通广大,单打独斗都未必逊色于我,为何会落得一个连逃命机会都没有的下场?” 其实,瑶白神领并不想与齐墨争辩这此事情,但眼见对方气焰越发“嚣张”,忍耐再三的他终于按捺不住,立即反驳道:“照你所说,白药不是死于你手,那杀他的人又是谁?或者说,普天之下,有能力杀得了他光明使的又有几个?” 眼见情绪激动的瑶白神领,说话之时已初露哭腔,齐墨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确实,有能耐杀他的人确实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本来这件事情本座想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的,但既然你如此逼迫,那只能说了,白药师是自戕而亡。” “什么!你说他是自杀?不……不可能!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能舍得自己,舍得我,那天出门的时候他明明与我约定一定平安回来。既然如此,他又为何……” 齐墨抖了抖被穷阳抓疼的手腕,再次叹息道:“那天夜里,他确实找到了本座,并据经引典,与本座说明暴政的种种不利之处,意图打消奴役千界的打算。可是他只看到了兆亿生灵的可怜之处,却没能发现他们的可恶一面。他们贪婪自私,索求无度,上不得养亲,下不能抚幼,这才使得诸界之中发生了一件又一件惨剧。其实,法主他老人家也早已看出了这一点,只是希望能够靠着仁义正道,劝解众生向善积德。可惜的是,那些蝼蚁太过愚蠢,给了他们那么多次机会,却仍不知悔改,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事屡见不鲜。为了让天道通行,为了匡扶正道,我必须要将这个世道还原到初始的阶段,这样才能有机会逆转未来。听完这席话之后,白药师自知辩解无用,又不愿看到那一幕发生在自己眼前,于是当场废去修为,还魂归虚,这便是你要的真相!” 刹那间,瑶白如遭雷亟一般,身体猛颤了一下,这时候张望远忽然将手扶在她的肩膀之上,柔声道:“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白斫炼狱 瑶白神领蓦然回首,看着身后那位神似白药师的年轻人,登时泪眼婆娑,一股女人天生的娇弱感油然而生。张望远微微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白药转世,不过有我在,你便大可以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同样也能保护好你。” 听到张望远如此坚定且温馨的话语,瑶白神领破泣为笑,莞尔说道:“看你那傻样,我的修为比你可高明许多,哪里会需要你来保护,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看着张望远与瑶白神领这对“情人”你侬我侬的亲热样子,身为界主的齐墨登时气不到一气处来,随即高叫道:“瑶白,你真要反我?别忘了,是谁给了你第二次生命。” 瑶白神领稍稍将目光转向齐墨,进而义正辞严道:“是界主大人您。” 齐墨得意道:“既然如此,你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吗?” 瑶白神领道:“但属下认定张望远是白药的转世之人,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在您的手上,毕竟我们前世曾有一段未完的姻缘,我想与他再续前缘。” “混帐!” 虽说身体被制,命门遭穷阳扼住,但主齐墨如今的威力乃不得小觑,眼中神光急转,一道砰然杀气立即飞射而来,直削瑶白神领的头顶。 “当心!” 情急之下,张望远一把推开身边的恋人瑶白,而自己则暴露在那道神光的杀势之下,胸前登时被划开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血流如注。待定住身形,瑶白神领见到张望远“重伤”之后的样子,心如刀绞,登时扭过头去,勃然对齐墨喝道:“你!” 眼见一击不成,齐墨还想施展第二轮攻势,然而这时穷阳已经反应过来,手掌随即发力,强大无比的力量渗入到齐墨的手臂之上,令其混身上下立即绵弱无力,刚刚恢复过来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一片。 “穷阳,我记住你了!” 穷阳淡淡笑道:“多谢你能记住我,不过你现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界主齐墨再次遭到镇压,瑶白神领这才有机会转身查看张望远的伤情。别看伤口的出血量很是唬人,但深度却只有半寸而已,未曾伤及心脉,也算是有惊无险。看着瑶白审领担心自己之时显露出的焦急模样,绕望远呵呵笑道:“怎么,你还怕我死了不成?就算那样,你大可以继续等待下一个转世之期,只不过要多费些时日罢了。” “我不许你讲!” 瑶白神领伸手捂住张望远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后者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巴,好似是在说话一样。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 张望远指了指瑶白神领的手掌,后者这才意识到对方已经说不出话,只得将手收了回去,这时只听张说道:“不管我是不是白药师的转世之人,我希望你都能将我看成是张望远,独一无二,无人可以取代。即便转世投胎,我也不是我,更不是你口中所提到的白药师,你能做到吗?” 瑶白神领看着张望远的眼睛,过了一阵之后才终于点了点头,声音颤抖道:“知道了,望远。” 张望远与瑶白神领相视一笑,一对神仙眷侣就此成双。而同为七神领的其它几位皆是显现出难堪的神情,他们知道自己一方失去了一名强力悍将,更是为自己没能抱得美人归而感到强烈的妒嫉,恨不得现在就把张望远千刀万剐。 就在张、瑶二人之间的小插曲告一段落之际,此刻身在场中的另一名白界强者,白辉忽然跃回众人跟前,面色阴沉道:“好,既然你继续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使手下不留情,白界秘术,白斫炼狱!” “嗡~” 就在白辉语出之际,以其身体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皆是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所笼罩,随即激起的尖锐嘶啸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好似要将他们生生震聋一般,恐怖至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快离开这附近!” 惊呼间,魔皇血河携着重伤初愈的沈万秋连忙朝外侧飞去。谁承想刚刚腾起多久,一股莫名的风压忽然自上方袭来,硬是将一人重新拍回到大地之上。 “嗯?这是?” “轰!” 当众人抬头看向头上天空之际,一圈纯白无比的光幕忽然从天而降,随即将这百丈之内的空间全部包裹起来,形成了一处独立的区域。身在其中的魔族众人纷纷向外侧看去,却发现视线已经被那道光幕彻底阻隔,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情况。 “这……难道只是障眼法那么简单吗?不管那么多,先离开这里再说!” 忽然间,一名被划分在白域之中的妖族高手一跃而起,全力冲向那堵光幕,欲要凭借自己的蛮力强行破开白辉的招式。第一时间发现此情况的穷阳立即喝止道:“快停下来!” 妖族高手回头坏笑道:“你要留在这里等死休想拉老子垫背,我去也!” 话音刚落,妖族高手伟岸的身体登时撞击在那堵看似纤薄的光幕之上,本以为自己可以借势出逃的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春此刻不受控制,有的向前倾倒,有的则向后栽仰。更加神奇的是,他居然看见自己的身体先于自己脱离开光幕的包围,然而却随之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唯一能够思考的大脑却失去了支撑,颓然摔在光幕之外,咕噜咕噜翻了几个跟头,向旁边一歪,终于不活了。 对于那名妖族高手来讲,死也许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但在其它目睹了这一切的人眼中,那是一段极为漫长的过程。 当他的身体试图穿过光幕之时,隐藏在光幕之中万千杀招登时显现,双手双脚晨那无比凌厉的气劲之下立即四分五裂,自躯干之上分离。紧接着,他的脖颈处受到了记致命的割裂伤,而身体则顺势先行离开众多杀势的包围,所以他才会看到自己的身体跑到了自己的前面,而后脑袋才最终落地。不过,他的死是有价值的,至少大家从刚才的情形之中已经大概了解到面前这片光幕究竟是有何等可怕,这也让那些打算逃离此地的人们彻底打消了愚蠢的念头,如果不能杀掉面前的白辉,他们便永远也别想活着离开白斫炼狱。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希望你现辈子转世的时候能够学聪明点吧!” 说完,穷阳先是看了看前方豪气万丈、不可一世的白辉,又回头看了一眼时睡时醒的黩黯,随即道“喂,你还能动吧?” 黩黯咯咯一笑,惨然道:“看来你与我已经相到一起去了。” 就在魔族高手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之时,另一边的战场之上,左使白耀也已来到了目标地点,当见到倚在岩体之上、早已断气的孙逸扬尸身之时,他的整个人都变得疯狂激动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虽然你已经死了,但没能亲手将你碎尸万段还是我白耀的一大遗憾。既然你已魂飞魄散,那我也只能拿你的这副皮囊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了。” 白耀刚要掠向孙逸扬的方位,准备施展毒手之际,一声雷鸣般的厉喝声忽然传入到他的耳中:“住手!” 回头看去,只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孙长空,满脸涨红,呼吸急促,混身青筋暴起,好似正在忍受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居痛,让人不禁为之瞩目。 “呵呵,死到临头,你还敢快想办法自救,居然还敢叫我住手。小娃娃,上次没让我遇到你是你运气好,这回你死定了。” 本来,左使白耀根本就没有将孙长空放在眼中,只想待自己毁去孙逸扬肉shen,彻底断绝后患之后,再去了结孙长空的性命,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自投罗网,率先出声,这才引得他改变了主意,转而将目标放在孙长空的身上。 另一边,孙长空正在经历晋升界主之境的最后阶段,对于他来讲眼下的每时每刻都至关重要。就在刚才,魔皇血河在他周身施展的时间奇术已经完全消失,时间流速再次恢复到正常状态,因此才会出效率大损的现象。不过致使如此,此时的孙长空距离成功也只有一步之遥,只是他不知道对方的到来究竟是下一刻,还是下下一刻而已。 “我爹已死,你就不要再发难于他了,让他好好安息吧!” 白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知道什么,你爹害得我好苦,我现在要报仇。怎么,你想阻止我?呵呵,有本事你自己过来啊!” 孙长空混身一勯,说实话就在对方刚刚话音出口的瞬间,他还真有放弃唾手可得的成功,转而与白耀一战的打算。可就在这个时候,身边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遮天皇,现在该将我的东西物归原主了吧!” 说着,孙长空只觉得一只手掌忽然温柔地按在自己的后心之上,随即一道闪电般的急流自体内涌出立即融入到那只手掌之中。 “哈哈,原来这里还有一只会隐身的小猫!”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耀争豺斗 猫自然是现任吞天一族的豺族长,而对于这位异界高手的突然出现,白耀却是显得十分兴奋。 “哈哈,你们这些禽兽不在自己的窝里好好待着,跑来参与人间的事情,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有,你们的皇者大兽长有没有来,只有他有资格与我一战,你……呵呵,还是往旁边靠靠吧,省得一任儿误伤了你。” 豺淡然一笑,随即将手从孙长空的背后挪开,进而走到他的身前,对那对面的左使白耀说道:“大兽长公事繁忙,分身乏术,这才派了我们几个前来助人间一臂之力。对付你,我豺就足够了。” 白耀听完此话稍稍眯眼,目光之中透露着一股狡黠与奸诈的气息,随即回道:“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有意自找没趣,那就乖乖受死吧!” 话音一落,白耀左臂抬起,刹那间掌影婆娑,残象绵绵,掠入半空之中,竟是化为一枚枚乳白色的凌厉剑气,加持在他的臂膀之上,令其气势大盛。而这时候,豺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发生的一切,一边低声对身后的孙长空道:“专心做你的事,这里就交结我了!” 语毕,豺身形一晃,原本修长的身形登时鼓胀成一只巨大的猛兽,正是本体“豺兽”。见此情形,白耀长啸一声,臂上万千剑气立即破空而出。 “接招,白境极剑道!” 伴随着数之不尽的满天剑气飞腾跃而起,白耀的看家杀招于半空之中竟是组合成一把把饱满无伦的“剑扇”,旋转着斩向那只巨大的凶兽。而豺早有准备,随即轻身一跳,飞入高空之中,以其超绝的瞬疾身法,轻松地在众鑫剑扇之间自由穿梭,百招之后,身上竟没有半点割破的伤口,速度也丝毫未曾减慢,实在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变!” 就在豺飞身同时让过十把剑扇围攻的刹那间,白耀惊叫一声,剑扇纷纷砰然炸裂,再次恢复到单一剑气的模样,以扑天盖地之势,立时袭向豺的身体。剑气遥相响应,身上相继亮起白中带金的毫毛,而这一刻的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仿佛觉得自己的眼睛已被那盛极的光芒所刺瞎,几乎失去了视力。 “死吧!” “嗡~” 电光火石之间,白耀只觉得耳中忽然响起一道急促尖啸,强烈的震动不仅令其几近失聪,就连串识海也受到可怕的震荡,至今仍未恢复平静。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剑气毫光之中忽然刺出一只巨大的利爪,径直拍向白耀的面门。伴随着一片浓厚的尘埃腾起,利爪与人皆已隐没在大战的硝烟之中。 “区区剑气也想伤及凶兽的皮肤,亏你还是白界高手,没想到如此无知,死了也是活该!” 终于,豺从四射的光芒之中全部显露出来,如他刚则所说的一样,所谓的白境极剑道确实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就连体皮的皮毛也没有受到损毁,一如正常。得势之后的豺,眼下雄风拜振振,睥睨天下,在他看来,强如左使的白耀都要败在自己的手下,剩下的白界高手又有何俱? 然而,才刚得意了数息的豺身形一震,紧接着整个身体倏然弹向头顶高空。与此同时,另一道渺小的黑影顺势自地面跃起,两掌架起之余,掌心处双双生出一枚超强剑气,不偏不倚,刚好刺中豺的下颔。 “你这畜生,我要交你碎尸万段!” 原来,被豺一爪拍在地上的白耀并没有失去战力,甚至还因为对方的举动而战意大增,气势如虹,借着满腔的怒火,对其发动了出人意料的奇袭,以其无上的白境极剑道,命中豺的软肋。,要知道,豺的下颔处乃全身皮肉之中最软弱的部分,而且内侧没有骨骼支撑,更是极易受伤,甚至因此丧命。现在白耀的一双剑气势如破竹地刺进了豺的下巴,势必要造成无法想象的重创。此时的孙长空虽然仍在全神贯注地闭目渡劫,但感受到豺的危急情况,心中还是不免为之分神。 “遮天皇,你听得到吗?” 紧要关头,孙长空自己无法动弹,却想到了自己的体内的还有另一个可以委托之人,他便是遮天皇。方才,因为要全力渡劫的缘故,以至于作用在元天宗身上的谬论法都因此失效,神魂归入元界之中。好在,经历了多番的努力,现在的孙长空已经初步适应了渡劫的压力,并且可以分出一小部分精力,以来帮助其他同伴。不过,因为大家修为参差不齐,想要令元天宗再次出现已是不可能,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遮天皇的身上。 然而,之前豺将手掌按压在孙长空后心上的时候,遮天皇已经将原先从对方岙上窃来的狞兽之力全部奉还,对于孙长空来讲这没什么,但对遮天皇来讲却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此刻,站在识海岸边的遮天皇一脸苍白之色,身上充满了虚弱病态的气息,这时听到孙长空的召唤,不由得不悦道:“喊我作甚!” “我现在用谬论法为你重塑真身,你快出来帮帮豺族长,他快不行了!” 如孙长空所说,遭剑气贯穿下颔的豺确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鲜血自伤口中拼命涌现,即便是强行将抽离了剑气,血浆依然不断向外喷射,不时便在脚下形成了一片血泊,现场惨不忍睹。而一招得势的白耀得意洋洋地望着重伤之后的豺,随即再次开口道:“一招没将你的头削下来真是可惜,不过现在的你恐怕也没有还手之力了吧!怎么样,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行了结呢?” 豺猛得吐出一口浊气,原本的兽身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萎缩,转眼间便回到了人类时候的模样,只是身前的衣衫已被血水完全打湿,却听他仍然有气无力地惨笑道:“他们人类有句话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作孩儿的怎么能轻易伤害这由父母赐给的身体?再说,我豺奉大兽长圣谕,前来相助人类,怎么能在任务完成之前自戕敌前,实在不是英雄所为。你以为这样就能令我束手就擒了么,真是妄想!” “呵呵,没想到你们这些禽兽不只长得唬人,骨头也是出奇地硬。既然如此,你就等着痛苦地死去吧!” 现如今,白耀气势正盛掌中的一双剑气亦是空前高涨,白光之中甚至隐约可见一缕缕剔透的金光,使得剑气威力顿升数分,哪怕没有直接斩中,也能伤敌于数丈之外。 “白境极剑道,白极双练!” 白耀一言出口,掌中剑气立即长大数以十倍,以基匪夷所思的角度,自豺的左右两侧肋下搠进,又从背事穿出。伴随着两道血雾喷溅而出,白耀顺势一边收回剑气,一边迅速接近豺的身体,欲要上前动用杀招。然而就在二者相离不过一丈距离之时,后者忽而沸身一颤,“啪啪”两声朡响,那对剑气竟是拦腰齐断。那白色的极道剑气虽然锋利无敌,但质地却是极为纤薄,稍一拗动,便会应声折断。身为使用者的白耀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因为眼前肝前后身中两次重伤,自以为对方已经丧失还手之力,所以才会大意轻敌,如今出现了这般惊险的一幕,就连他自己也大为意外。 “不好!” 惊叫的还是白耀,本来以现在二者各自所剩的气力来讲,他大可不必忌惮豺。可俗话说穷寇莫追,更何况他眼前的是一头杀人不眨眼的凶兽,破船尚有三千钉,在这濒死的关头,豺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杀招还未用出,他也不知道。而白耀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远离这只疯狂的猛兽,然后再伺机而动。 然而,事情并非都像白耀所想的那么简单容易,而豺的实力也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以至于全力撤退的他,仍被对方迎头赶上,一股寒彻心扉的刺痛立即逢后腰处传入到身体之中。 “这是……” 惊骇间,白耀回身望了一眼,只见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死死攥着一截自体内拔出的断裂剑气,将其刺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白耀向来都是以剑气伤人,什么时候自己尝过这般滋味,如今的他满脸冷汗,身体因为剧痛不时会产生阵阵颤抖,目光却是愈发犀利,再也不敢小瞧这只他口口声声叫到的“畜生”。 “混蛋,混蛋,你敢伤我,你比孙逸扬更该死,我要让你死无全身!” 左使毕竟是左使,虽说刚刚发生的情况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但稍稍镇定了之后,他便恢复了原状,只用了一自己的时间便将身上的剑气化解开来,并将其的剩余真气融入到身体患处,用以治愈伤口,当真是聪明至极。而另一边的豺却不晓得这门移花接木的功夫,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疗伤,但效果却不尽如人意,至今只恢复了三成的功力。 “白界左使果然名不虚传,虽然炮已重新拿回狞兽之力,但与其相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啊!看来,只能拼尽全力了!” 想到这里,豺的脸上悄然划过一丝凄然,苦笑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身体之中随之放射出万丈红光,而他本人的身形则在群光的包围之中愈发模糊,似是要融入虚空之中。 “哦?打不过就想逃?i没那么容易!” 心头一动,一枚暗中埋伏的剑气忽然凭空出现,进而以追星踏矢之势,直逼豺的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快疾的手掌自旁边袭来,抖腕一掐一卸,便将那支要命的剑气握在手心之中。 “豺,这回咱们算扯平了吧!” 遮天皇看着那道诡异的红光,淡淡笑道。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弦 豺回身恍见遮天皇,先是显出一副惊愕之色,而后才结结巴巴道:“你……你的肉shen不是早就被毁了么,为何现在又恢复了?” 遮天皇笑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再与你解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释这个棘手的麻烦,左使白耀的实力不可小觑,族长你还是先把心思放在这人身上吧!” 豺同样笑道:“这厮的厉害我自是比你清楚,不过失去狞兽之力的你,真的能帮得上忙吗?” 遮天皇抚了一下额前的乌黑发丝,笑声阴森道:“之前还不行,现在倒还可以一试!” 眼见遮天皇突然加入战场,与豺谈笑风生,左使白耀心中无比愤怒,当即指着二人咆哮道:“试什么试,马上就让你们携手一同去见阎王!呵呵,我倒忘记了,前不久阎王包天子已经死在白显的手上了,哈哈哈!” 狂笑骤停,左使白耀施展绝伦身法,同时挥动掌中剑气,顺势斩向豺的面门。因为之前的伤势,如今的豺实力大减不说,就连反应也迟钝了不少,待他回神之际,那柄锋利的“气剑”已经抵在他的眉心,只需片刻便将他的头颅一分为二。头乃身体机要,就算能够立即变身为凶兽状态,以这一剑的威力恐怕也要当即丧命。而就在这生死关头,遮天皇伸手搭在豺的肩膀之上,同时白境极道剑气划过豺的眉心,发出一声“唰”的尖啸。 “哈哈,看这你次怎么活命!” “那就睁大眼睛看好了!” 得意忘形的白耀自以为这一招之后,朋定当有死无生,命丧当场。但怎料,随着声音的响起,一记快疾的爪功赫然袭中他的胸膛,可怕的力量如同疯狂的猛兽一般,呼啸着涌入体内,立即将其中的五脏六脏全部撕裂。 “噗~” 血箭喷出,趁着这个节骨眼白耀连忙抽身后退,而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方才中伤了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自己斩断脑袋的凶兽豺。但令他费解的是,原本应该一分为二的脑袋居然完好如初,哪怕是用超乎自然规律的治疗之术处理过,也不应该像现在这般丝毫伤痕也没有,着实诡异。 志在必得的白耀非但没能解决掉豺的性命,反而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惦中颇为悲愤。而这时候,一直站在豺身后的遮天皇抬举走上前来,笑呵呵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他一脸惊喜未消的模样,显然还未从刚刚的险情之中缓过神来。说实话,在那一记剑气劈下之际,他也以为自己有劫难逃,可就在那时,遮天皇忽然向其体内注入了一股奇妙的力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是凭借这股来历不明的奇力,他的内心竟是变得莫名踏实,这才使出了刚刚那一记要命的爪功,重创了白耀。而看到遮天皇现在这般得意的神态,他更加坚信,促成这一切的正是面前之人。 “你……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死!” 遮天皇抬起手来,来回端详了一番自己的手掌,漫不经心道:“天机不可泄露,只要你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就行了。” “救命恩人?你想让我报答你?做梦!如果因为刚才的事情要我豺任你摆步,那我宁愿现在自绝性命。” 这豺当真也是急性子,话音才落,举手便朝自己头顶的百会穴拍去。百会穴乃百脉之会,贯达全身,一经受伤轻则修为尽失,身体瘫痪,重则魂飞魄散,当场死亡。眼见豺已经下定决心要以死“谢恩”,遮天皇赶紧抓住对方的手腕,仗着豺的修为折损过半,这才生生地阻止了对方的冲动行径,同时怒道: “豺族长,你怎么这般开不起玩笑,若是刚刚我慢上半招,你岂不是要脑浆迸溅而殁?” 豺将头扭到一旁,不以为然道:“士可杀,不可辱,人类尚且懂得的道理,我身为吞天一族的簇工为什么不知道!如果你还妄想让我为你做事,劝你现在尽早收手,不然早晚我还是会了结自己性命的!” 眼见豺丝毫没有嫁让之意,遮天皇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随即松开手掌点点头道:“好好,听你的就是了。你以为我遮天皇就这么稀罕让我为我做事吗?呵呵……” 说到这里,遮天皇的声音已经小到听不见,而另一边的左使白耀则趁此机会恢复了一些气力,并借此力量初步稳定了伤势,使其不再恶化。可即便如此,眼下的情形对他而言依然不容乐观,本来一个豺他还能轻松对付,但现在突然多出了实力未知的遮天皇,令他着实手足无措,若是继续无法识破对方身上的玄机,恐怕白耀就要必败无疑了。 想到这里,白耀心中盘算道:“虽说不知道这小子的来历,但刚刚之所以豺能不死,大半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如此说来,只要能将他们二人分离开来,说不定就能逐一击破。既然如此,只能用那招了!” 确定策略之后,白耀忽然吸了一口气,伸手朝着太阳升起的东方天空,凭空“抓”了一把,此刻正在交谈的遮天皇与豺皆是为之一愣,双双进入到戒备之中,以防对方偷袭。 “小心,这家伙的厉害实在超乎想象,稍有差池便要丧命。” 遮天皇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看你这般畏首畏尾的样子,实在想不到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豺族长。放心,只要待在我的身边,我保你……” 放没来得及说完,对面的左使白耀果然率先行动,托着还未完全痊愈的身体奋力朝二者奔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两只手掌不断挥舞着,但掌心之上却没有丝毫能量的波动,甚至连颗石子都没有。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有一盏茶的工夫,看到最后遮天皇甚至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高声叫道:“喂,要打就打,何必在那里装神弄鬼!再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 说着,遮天皇果真向前迈出两步,而这时白耀的脸上忽然芝过一摸耐人寻味的笑容,看得人心中发怵,尤其是遮天皇。 “这家伙煞有介事地走位施招,却不见丝毫功效,难不成是对方的招式太过玄妙,所以一时之间还无法显现威力?不对,如果他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施展出来,这样自己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副模样。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只要援军一到他便可以得救。呵呵,不过就凭这点伎俩,吓住豺族长还行,想瞒住我的法眼,那是痴人说梦!你不是喜欢装神弄鬼么,今天我就让你成为真正的鬼魂!” 说实话,豺也没有看出白耀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甚至和遮天皇一样,一度以为这是对方为了拖延时间所使出的缓兵之计。可一想到对方“左使”的身份,他便立即打消了心中的想法,转而继续全神戒备。可他怎么能够想到,高傲自恃的遮天皇竟在这时贸然出手,他甚至连出声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便见到对方已经窜至白耀的跟前。 “嗯?对方还没有还手的意思,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 思绪未完,眼前的遮天皇已经举起杀掌,包裹着氤氲黑气的掌力如同闪电霹雳一般,轰然袭向白耀的面门,只要这一掌拍下去,无论对方修为再高,都将必死无疑。 电光火石之间,处于极端劣势之中的白耀脸色空前的铁青,肯看着那只黑色的手掌即将把自己的脑袋拍得四分五裂,他那张微微发此的嘴巴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数道恐怖的能量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袭来,纷纷袭入到遮天皇的体内,硬是将他的身体“定”在了半空之中。 “这……这是……” 遭到诸力贯体的遮天皇吃力地回过头去,想要看清击伤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招式。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后竟是空空如也,除了那些正在淌血的伤口之外,看不到任何异物,甚至连一丝能量的痕迹都没有。 “不用看了,穿过你身体的不是别的,正是光!” “光?什么光,我怎么看不见!”遮天皇尝试着挣脱了两下,身上的伤口却被拉扯得再次发作,鲜血淋漓,一时间想不到更好办法的他只得停下来,等待对方公布谜底。 “呵呵,你当然看不见。你平日里所见的光是由无数根细微的光线组合而成的,而杀伤你的只是一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线而已,而我喜欢称它们为弦。你已被我的弦力所伤,再敢乱动,我叫你死无全尸!” “弦?那是什么玩意,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遮天皇满心疑惑,但此时已不敢有丝毫怠慢,白耀的杀招威力极为可怕,虽然创口极小,但所造成的伤势却是十分巨大,而且还在不断地向四周扩散,进而引起二次创伤,若不尽快离开这片死亡区域,迟早都会一命呜呼。心念急转,一股蕴含着无尽奥妙的火焰顺势自其心中砰然跃起。 “谬论法,启!”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豪气凛然 孙长空利用谬论法令遮天皇重获新生,恢复真身模样,已实属不易。但与之前召唤白叹生等人的时候不同,孙长空在为遮天皇重塑肉shen之时,还将谬论法的本源力量一同融入经脉之中,使其拥有了自行运用神法的能力,这才能在方才的激战之中助豺逃过一劫。而在眼下的关头,他又一次施展谬论异术,令得自己暂时拥有了抵御一切外力伤害的超强神通。 “唰~” 随着这一片异响划过,遮天皇果真自那无形的“弦”阵这中脱逃出来,且没有令自己的身体支离破碎,只留下了一开始时的几处伤口,也在内力的作用之下迅速愈合,转眼之间便止血结痂,脸色也随之舒缓了许多。 再看另一边的白耀,满副惊讶莫名的神情,他自以为凭借这所向披靡的“弦”之力可以笑傲人间,却不想甫一出手便遭到了压制,令他委实恼怒,暗叫道:“高手层出不穷,他们人多势众,就算我有百般逆天神通也休想敌过这么多人,照此事态下去,恐怕不妙啊!” 想到这里,白耀两手倏出,再次隔空掷了几招,这一回遮天皇与豺都已明了他的杀招厉害,连忙双双撤身,尽量远离手掌所向的位置。果然,掌力刚刚催发,原本二人所在的地面便立即传出“噗噗”几声闷响,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到大地之上已然出现了数枚针眼粗细的孔洞,正是那些玄之又玄的弦力所为。 “遮天皇,你我子联手速速将他擒下,否则夜长梦多,不知又有多少英雄好汉死在他的毒手之下。” 听到豺的话之后,遮天皇点了点头,随即大步流星地冲向前方的白耀。为了逼迫对方退离,白耀只得加紧出手,万千弦力顺势激出,直到这时后方的豺才终于隐约看见,在那二者之间的空间之中真的好似有无数稠密的“雨线”飞快经过,而遮天皇就如同一道游魂一般,对那些致命的“弦线”视而不见,任由它们穿过自己的身体。而在谬论法的奇效之下,弦之力虽然刺进了遮天皇的身体,却没能继续对其造成伤害,转眼之间,二者间的距离已不足丈许,这时的白耀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自己的得意杀招不起作用的白耀这才想起改换招式,进而隔空递腿,横扫一记,再次朝遮天皇袭去。 遮天皇虽然已经摸清白耀的套路,但毕竟谬论法是他刚刚才获得的神功秘法,即便天资再高领悟运用起来也会稍显不济,更无法与孙长空相比。而且,此法耗费气力极大,就算被寻常修行者融会贯通也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孙长空为遮天皇铸造的这副真身底子极佳,但却缺乏锻炼磨砺,能够发挥出的潜力着实有限,无法驾驭谬论法的精髓,面对这突出其来的一脚,他也只得退步闪身,不能继续以谬论法相抗衡。 “好机会!” 眼见自己的一招初见功效,白耀趁热打铁,脚尖处忽而跃起大片白芒,化为锋利剑气,转而刺向遮天皇的侧身。后者反应不及,左侧肋下登时被撕开一道血口,衣衫,血肉,还有少量的碎骨登时洒了一地。经过连番尝试终于初见成效的白耀心中不禁大受鼓舞,神情激动的他随即奸笑道:“你死定了!” 说话间,白耀的左脚之上同果运起一道无伦剑气,抬腿便要刺去。可就在膝盖刚刚提到一半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左侧的小腿连同脚掌都全不翼而飞,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钻心之之痛源源不断地自断面处呼啸而出。恍惚之余,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你悆把我这只小猫忘了吧!” 蓦然回首,豺已站在白耀的身后,右手之上抄着一截断肢,正是那根消失的小腿。原来,豺趁着他与遮天皇激战之际,悄然绕到了后方,并看准时机使出奇袭,一招便断去了白耀的左脚,使其行动大受影响。面对二人的前后包夹,白耀腹背受敌,苦不堪言。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向自己的同伴发出求救的信号,而是继续与豺遮二人对峙。 “呵呵,听说你是吞天一族的族长,没想到堂堂凶兽界的精英,也会使出这般卑鄙无耻的计谋,当真有损大兽长的威严。有本事我们一对一的打,就算没有这条腿,照样能将你碎尸万段!” 遮天皇向前一步,随即冷笑道:“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这不是比武较量,而是生死决斗,只有你死我活,没有什么公平道义可言。我们两个就合伙设计你了,如有怨言,就和下面那位去诉说吧!而我与豺族长能做的,就是送你下去见他!” 一边说着,遮天皇手上已经暗自蓄力,准备趁其不备施以致命一击。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侧的豺却忽然道:“遮天皇,你春原地待着,既然他想单挑,我就满足他的最后心愿,省得叫他们说我凶兽界以多欺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虽早已离开云梦仙泽,脱离了凶兽界,但你的母亲至少还是吞天一族的族人,死了也是吞天一族的鬼魂,你不尊敬我这个族长,难道还要忤逆你娘亲的在天之灵吗?听我的话,不要插手,让我来送他一程。” 遮天皇咫上万般纠结,只因他知道以豺的实力并不足以与白耀为敌,即便后者身受重伤,先失一足,结果也是一样。如若自己袖手旁观,无异于是送豺去死。但见到对方如此决绝的态度,他又不忍心开口拒绝,权衡再三之后,他终于微微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如果到了紧要关头,我还是会出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遮天皇环抱双臂,退到原来位置,而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哈哈,凶兽豺,你会后悔的!” “废话少说,出招吧!” 话音一落,豺立即遁入虚空之中,身形随之消失在视线之内。而眼下的白耀因为肢体残缺,无法自由移动,索性站在原地,等待对方自行现身。果不其然,就在豺消失的数息之后,白耀身后的空间之中忽然探出一只巨大的利爪,扑天盖地地轰向白耀的脑后。再看左使白耀仍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并未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片刻之间,杀招已近,只需呼吸之间他的脑袋便要连同其中的髓海一同四分五裂。然而,这时的白耀忽而诡异一笑,紧接着便见到那只凶兽之爪竟是停在了半空之中,再也无法挪动半分,如同时间静止了一样。 “不好,豺族长还是被那家伙的弦给绊住了!” 虽说白耀神功无敌,修为归真,但对于“弦”之力的领悟也只停留在皮毛之上,未曾触及真谛。但即便如此,他所施展的几招弦之力仍然技惊八荒,以无形之力,牵动有形之物,依靠那一根根纤细的“弦线”,生生地将豺的利爪定止在空间之中,使自己转危为安。而意识到自己落入陷阱之中的豺身形一萎,欲要通过变幻形态来摆脱“弦”的控制。然而,这一回白耀似乎学聪明,豺虽然变成了人类模样,但是手上的刺痛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血流愈发汹涌。此刻的他仿佛感觉自己的手掌之中嵌着一枚长满荆棘的铁蒺藜,稍有动弹便令人痛不欲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豺不禁惊呼道。 “哈哈哈,现在知道我白耀的厉害了吧!你们以为弦之力只能以‘线‘的形态存在吗?只要本使动动念头,它们便能变化成任何形态,还能与刺入的目标紧密地融合在一起,以至于永远无法祓除。刚刚弦线进入你的体内之后,已自行在周围的器官血肉之中生长开来,如果你要将它们清出体外,那便要舍弃大片的筋肉,甚至是整条性命。畜生就是畜生,到头来还是要臣服在我白耀的脚下啊!哈哈哈……” 在白耀狂妄嚣张的笑声之中,豺不禁低下头来,看样子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而这时候边上的遮天皇已经准备重新加入战斗,却听到那里的豺忽然低声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族长,眼看着自己一族血脉稀少,人丁凋零,却没有丝毫办法,以至于连大兽长都为此失望,对吞一族渐渐淡漠,才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我有罪,但不等于我会放弃。即便是丢了这条性命,我也要天下人都知道,我吞天一族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嗡~” 语毕,白耀身形一晃,脸色变得分外惨白,声音颤抖道:“你……你要做什么!” “哈!” 随阗一声惊天动动的凄厉咆哮,豺的身形陡然变大数以百倍,与此同时位于其体内的弦线因为获得了充足的空间与养分,再次拼命疯长,刹那间只见巨兽的皮肤之上接连撕开了数枚血洞,无形的弦之力以簇态伸向四面八方,立即将周围的景物破坏殆尽。 “他……他想用弦之力来对付我!” “哈哈哈,没错!”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真神再临 伴随着豺近乎疯狂的咆哮声,白耀脸色骤变,连忙飞身向后方奔去。然而,那无形“弦线”发动无需任何时间,转眼之间便从豺的体内转而刺到白耀的身前。刹那间,大片衣衫被血晕染红,后者的气息更是兵倒一般颓然跌降,再无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该死,没想到我白耀英明一世,竟会败在自己的杀招之下。不过,想凭这些弦线取我性命,未免太儿戏了吧!” 此刻,豺又一次变化作凶兽形态,张牙舞爪地冲向白耀所在。后者极力躲闪,血迹斑斑的身体在那狂风暴雨似的攻势之间勉强穿行,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丧身在獠牙利爪之下。 “我当然知道这样杀不你,不过若是赌上一切,将我混身的凶兽之力引爆呢?” 听完此言,白耀惊叫一声,纵身一跃已升入半空之中。然而,以凶兽模样示人的豺行动更是迅猛无伦,不等白耀定住身形,他已抢先一步,拦到上方,张开的血盆大口直面对方的身体,欲要将其吞入自己的内腑之中。 “戾吸!” 随着豺内息运行流转,一股无法抵挡的恐怖风力立即脱口面出,顺势卷在白耀的身体之上,欲要将其吸入到肚子之中。而白耀自是不会束手就擒,即便身为凶兽的豺,力量远大于自己,但好在他修为胜过对方,运气之下刚刚能将自己定在距离豺十丈之外的空间处。但致使如此,如今他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双方拉扯已趋近平衡,这时哪怕只刮过一阵微风,也足以打破这难得的默契,随即使得双方分出胜负。转眼之间,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白耀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而另一边的豺则是气势正盛,不过身上的伤口因为未能得到及时救治已是大多恶化,裂开诸多细小的创口,令得豺的身体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但即便如此,豺依然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因为只要将这眼下的白的耀吸入体内,不但可以除去一大劲敌,还能将其力量化为己用,修复伤势不说,功力也必将大增,可以说是一举三得。眼见胜利就在眼前,豺自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凶兽一族向来又以强悍坚韧闻名,越是面临死死关头,便越能激发体内无上的凶悍之力,进而发挥出神迹般的威能。而眼前,便正晨豺大显身手之时。 “吼~吼~吼~” 突然间,豺仰天怒啸一声,紧接着方圆百里之内,劲风飞荡,山岳颤抖,一片片的飞禽自森林之中相继跃起,逃向远方。地面上更是如同赶集一样,无数的走兽正在迁徒逃难,以来躲避那即将到来的无妄之灾。 “吞天秘术,摄众惟我!” 当豺喊出那句隐藏在心中数以万年的口诀之际,天空,大地,江河,沼泽,皆是向外散发出阵阵“薄雾”。这些雾有颜色各形,有白,有黑,五彩缤纷,就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烟花一样,尽数涌向天空之中的巨大凶兽。见到此景的白耀以防生变连忙向后闪开,生怕被卷入其中。说来也奇怪,之前还作用在身上的强大风力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散去,白耀这才得以逃脱升天。 “凶兽一族历史悠久,底蕴纯厚,绝不可小看。看那豺是在施展一种无知名的神技,保险起见我还是先行观察一番再做打算为好。” 心念一动,白耀身上忽然跃起一股万倍阳光强度的可怕白光,刺得人耳睁不开来。待那股异光气势消退之后,原来位置已是空空如也,其间的人早不知了去向。 “白耀,你死到临头,还想往哪逃,给我出来!” 说话间,豺催动周身的众多雾霭之中的其中一缕土黄色的薄雾,使之化为一只巨大的拳头,横空出现。而就在拳头凝实之际,一道踉跄身影登时坠到地上,抬起头来,正是之前遁行虚空的白耀。此刻的白耀满脸的怨毒之色,腋下的一边皮肉全部被毁了去,露出其中粉色的肋骨。透过它们,甚至可以看到其中一起一伏的肺叶,情形看上去异常恐怖。 “妖畜,妖畜!” 先后吃憋数次的白耀终于忍无可忍,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之下,强行运功摧力,只见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之中倏尔扬起大片的流光,一股无法言表的威严森重之气登时扑向四面八方。 “真神术,真神领袖!” 先前,招白神领与瑶白二人合力同心,召唤出了白界至尊幻身——真神领袖,大挫魔界锐气,险些将血河,地蛊,顶真三位魔君击杀当场。但此术威力无穷,消耗亦是超乎想象的巨大,即便招白神领牺牲了瑶白的肉shen精元,依然没能令真神领袖发挥出全部的力量,最终力竭而亡,含恨而终。而这一回,白耀再次唤出了这位可怕的幻身,现场局面立即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剧变。 “小猫妖,受死吧!” 神态夸张的左使白耀仰天一笑,还未完全成形的真神领袖顺势探出那只似有似无的手臂,不偏不倚刚好钳在豺的身体之上。如今豺的体形已是“山体”一般的存在,但在那真神领袖的眼前却显得单薄了许多,如同孩提一样,轻轻一提,便被它握在手中。任豺如何挣扎,都再也无法挣脱真神领袖的束缚,反而是自己被那股倾世般的力量碾压得几乎窒息。 “这……这是什么招式,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要碎裂了!” “噗!” 在真神领袖压倒性的力量与豺的全力反抗之下,后者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相继喷发出阵阵血雾。而随着每一次血雾的溢出,豺的身形与气息都支锐减数分,不多时便已回到人类模样。现在,他的身体表面尽是被“弦线”贯穿之后所留下的窟窿,由于失血过多,伤口之中已无新鲜血浆涌现,却有阵阵刺鼻的血腥气缓缓飘出,预示着死亡的到来。 “哈哈哈,豺族长,这是你自找的。真神领袖乃白界七神领方能修习的终极妙法,我与白辉都曾有幸在此任职,故能施展此法。能死在真神领袖的手下,你应该感到骄傲!” “放开他!” 怒斥袭来,白耀递目望去,却见寒光一闪,锋利无比的光刃竟是在斩中真神领袖手腕的情况之下,将其小臂一分为二,猝不及防的白耀惊呼一声,自己的右手登时血流如注。原来,使用真神领袖的这段期间当中,施术者与幻身不但共用全部力量,就连心脉筋肉也是彼此相通,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是以往对敌之时,真神领袖根本不会露出如此破绽,更不会被对方打伤自己,所以别人也无从知晓这个秘密。而刚刚的那记神来之术,彻底揭开了真神领袖的玄机,而幻身之中的白耀虽然吃了亏,但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也是凶兽!” 当愤怒的白耀看向光刃飞来之处的时候,一道翩然身影悬浮在半空之中,手上一柄月牙状的弯刀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竟是流露出信人毛骨悚然的寒光,足以说明这是一柄世间仅有的神兵利器。 “没想到族长交给我的这把苍月如此好用,可怜事后还要还回去,可惜啊可惜!” 听到此言,正在应对生死玄关的孙长空忽然淡淡一笑,心中已经知道来者身份,正是原先在苍北仙苑后山碧波潭旁相识的兴浪兽。不过,现在的兴浪兽是以人类的模样示人,单从外表看去根本瞧不起他凶兽的真实身份,这才有了刚才白耀的那句话。 虽是凶兽,但白耀更为忌惮的是那柄名为“苍月”的弯刀。那弯刀个头不大,刀刃看上去也并不锋利;但不知怎的,只要与之对视一眼,看到它的人便有种置身于刀山剑海,石碾地狱之之中的幻觉,以至于全身毫毛为此竖立。稍稍平复了下心中的悸动之后,白耀随即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止本使的杀招,难道你们凶兽界铁了心要与我白界为敌吗?” 兴浪兽舞动了下手中的苍月弯刀,银晃晃的刀花于空中明灭相间,进而化形一副意境极深的两面,伫立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肯逝去。 “哼哼,先不说大兽长深谋远虑,就算七八岁的小孩子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吧?人间一旦沦陷,那下一步遭殃的岂不就是我们凶兽界?与其到时后悔,不如现在联合人类,将你们白界爪牙一并消灭。不过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位白界主居然会屈尊降临,不过实力属实有些差强人意,你们白界已经败了!认命吧!” “哈哈哈哈!” 兴浪兽的话非但没有打击到白耀的士气,反而引来了他的阵阵嬉笑,表情异常诡异。刚刚从那只断手之中挣脱出来的豺纵身跳到白耀的面前,勃然大怒道:“死到临头,笑什么!” “哈哈,我当然要笑。你说界主实力平平,差强人意,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过他老人家的可怕之处。” 说着,他抬起头来,朝远方的战场之中看去,随即喃喃道:“应该开始了吧!”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吞天回归 兴浪兽虽然凭借苍月威力,斩去了真神领袖的一只手腕,但他心里十分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哪怕再加上身边的豺族长,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而就在白耀说话之际,远处的战场之中忽然传来了数阵异样的变动。 “饕餮,你怎么了!” 方柔战战兢兢地站在远处,一脸惊恐状地看着混身浴血的饕餮,寸步不愿离去,却也敢冒进半步,生怕被刚刚发疯的饕餮擒住,对自己不利。而这时候,经过了几番“折腾”的饕餮已经完全沉寂下来,血水打湿的发丝披散在脸上,使人看不到他如今的神态,若不是鼻前的黑发不时颤动几下,方柔还以为他已昏死过去。 “饕餮,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我……我害怕!” 几次试探的问话之后,饕餮仍然一语不发,方柔再也忍耐不住,缓步移向对方的身边,想要上前一看究竟。然而就在二者相距不过丈许的时候,饕餮忽然混身一震,惊得方以立即停在原地。 “饕餮……” 在方柔关切却又忌惮的目光之中,饕餮缓缓抬起手来,声音沙哑道:“别……别过来,饕餮嘱咐过了,让你先行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虽然“饕餮”的状态依然十分骇人,但听到能够较为清醒地话语之后,方柔总算可以稍稍安心,进而又道:“饕餮,你别开玩笑了,你说的人不就是自己,为何偏偏要说是自己嘱咐你?” “饕餮”全身虬筋倏涨,好似背负着巨大痛苦的他终于惨叫了一声,随即跪倒在地。方柔见此情形连忙上前察看,谁承想饕餮却是忽然发力,一记无形掌风隔空推出,立即钭对方逼出十步之外。 “你……你这是做什么!” “饕餮”挣扎地抬起关来,穿过那些凌乱的粘血的黑发,方柔这才看清,如今对方神态竟是异常恐怖,左右两侧的表情截然不同,左侧狰狞诡异,右侧冷笑不停,现在的饕餮就像一个严重的臆症患者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内心的双重前列。 “我不是饕餮,我是吞天,界主齐墨就在我的身体之上,他们两个在我的体内打得难解难分,我感觉自己的躯体都要被扯成两段了!” 语毕,“饕餮”翻身摔倒在地,力道之大,震得周围地面抖动不止。好在,经那“吞天”提醒,方柔这才想起曾经饕餮对自己说过的话,这具躯壳本就是他从别人那里夺来的,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道灵识才是“正主”,于是连忙道:“那个……你叫吞天是吧?饕餮他怎么样,什么界主齐墨,他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此刻,被饕餮齐墨前后“夹击”的吞天兽正在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地痛楚,虽说听到了方柔的问话,却是丝毫回答的心思也没有,只顾着在地上翻滚。而一旁的方柔上前不是,离开又不是,思考再三之后,她终于再次来到吞天兽的身边,掌中随即亮起数枚银光。 “能不能成,那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唰”的伸手展,那几枚银光无一便外,全部刺入到吞天曾的天灵之中。天灵穴乃人之机要,寻常时候受到冲撞都有丧命的危险,更何况方柔所使的是尖锐利器,破体透骨,如入无物之境。果不其然,中了方柔“毒手”的吞天兽再也不动弹,就连呼吸也已几近消失,正是油尽灯枯的征兆。方柔倒吸了一口冷气,哆哆嗦嗦地交手伸向对方的人中,去试是否还有活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双眼紧闭的吞天兽兽瞳怒睁,随之爆发出的凌厉光芒,立即将方柔压倒在地。 “你……” 意识到危险逼近的方柔,二话不说,双手还没离开地面,两只玉足已接连踢向对方的面门。他本以为,就算这招伤不到这厮,也能将其逼离自己,从而获得逃脱机会。可如今的吞天兽反应格外机敏,只有一掌,便轻松架开了方柔的夺命连环腿,而自己却是半步也没有退后,登时展现出强者风范。 “没想到你这女娃长得文文弱弱,运起手来却是如此狠辣,若不是刚才防御及时,我这颗脑袋恐怕就要当场四分五裂了。” 方柔俯身抚摸了一下发麻的脚踝,虽然心有余悸,但仍然不依不饶道:“哼,我出手还是太轻,不然你早已死在我的入体神针之下。” “入体神针?呵呵,你就是用他暂时阻隔了我与识海的联系,从而为我减去疼痛的吗?” 方柔见到吞天兽说话这般慢条斯理,心中不免为之一震,稍事停顿才道:“算你还不是太过愚蠢,这么说来,你已恢复了神志?” 吞天兽点点头道:“托你的福,我才得以摆脱那两个煞星一阵,单从这一点来讲,我还要多谢你出手相救。” “什么两个煞量,那个界主我不管,饕餮可是大大的好人,我不许你出言中伤他!” 吞天兽愣了一下,而后笑道:“看你这般维持他的样子,莫非你们两个……” 方柔脸上绯红显现,神态娇羞道:“这……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吞天兽哑然失笑,暗道:你与饕餮是相好,无非了怵借助我的肉shen,说白来了我就是饕餮,饕餮就是我。既然早已喜结连理,为何还会对自己这般陌生,当真令他搞不明白。、 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柔终于道:“快和我说说,饕餮到底怎么了,那个界主又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他跑到了你的身体之中。” 吞天兽叹息一声,于是便将之前饕餮将齐墨如何吞噬界主齐墨之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又接着道:“现在,你已用银针断断了我身体与识海之间的联系,虽然他们二人的争斗已经影响一清台我,但同样,识海之串发生了什么,我也一概不知,他们的大战孰胜孰负,孰生孰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啊!” 激动之余,方柔一把抱住吞天兽的双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道:“饕餮,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快出来,快出来吧!” 吞天兽甩开方柔的手掌,顺势背过身去,然后才道:“不要傻了,早在数万年之前,饕餮已经形神俱灭,若不是我少时在云梦仙泽的黑渊之中无意间得到他的生死迎迹,令其神识在我体内自由生长发育,恐怕早已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你让他离开我,无异于鱼离水,火抽薪,必死无疑。换言之,我与饕餮一命相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要想让饕餮活命,你就得想办法先救我!” “救你?” 方柔望了一眼面前这位毁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脑中不禁传来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过去。多亏吞三兽出手及时,一把将她揽在怀踢,这才没让方柔摔倒在地。好汪容易恢复神志的方柔甫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油然而生,令其直接“竖立”起来,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吞天兽,嘴里嘟囔着好像是在骂着什么脏话,吞天兽不以为然,继续说道:“道理我已跟你讲了,至于救不救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到这里,经历了加番折磨的吞天兽终于感受到了之前意外所带来的后遗症,手脚无力不说,身体也在同一时间不规律地颤抖起来。如今的他看似无恙,事实上身体状况已经跌至极限,挡开方柔袭击的那一掌已经耗尽是他体内的最后一点力气,现在当真已沦落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吞天兽有意隐瞒此事,但心知时间一长定露出破绽,索性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看来我吞天兽一世英名,今天就要葬送在此地了。也罢也罢,你想用你的银针怎么对我都成,我绝不还手。” 说着,吞天兽真的盘膝坐在地上,双眼微瞑,神态颇为舒缓,全然感觉不到他大限将至的迹象,方柔打量了一番地上的吞天兽,不一会儿嘴里传出“咯咯”的笑声,进而道:“你这莽夫,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人了。你自己都说了,饕餮与你一命相承,我杀了你岂不等于也将他一并抹杀,这我可做不来。你起身,我们去找我爹爹,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你爹?你爹是谁?” 方柔转念一想,若是自己道出“魔皇血河”的名号,说不定对方会因为忌惮父亲的威力不敢与她一同前去,于是便道:“我爹就是我爹,怎么,你不会是怕了吧?” 人类文明,源远流长,历史上诸多英雄豪杰败倒在美人关的眼前,但其中的激将法却又要胜之百倍,令无数能人异士为之臣服。显然,吞天兽也不能例外。 “呵呵,区区激将法也想引我上钩?不过,见一见你的父亲也未曾不可,他在哪里,你在前面带路吧!” 方柔莞尔一笑,转身回眸的瞬间全被吞天兽看在眼里。起初,他并汪能理解为什么木强大无伦的饕餮会为一名女子所迷惑倾倒,但现在他终于能够体会到方柔身上独有的魅力了。 “红颜,祸水也!”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无敌界主 虚空之中,已然逼近灭亡的冥主,也是天魔暗星所在的地方,准备在自己陨落之前将那金大圣金远瞻吸入体内,同归于尽。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道白光忽然自那漆黑无比的星体裂缝之中迸发而出,不但削弱了冥主的力量,还令垂死的金远瞻有了喘息的余地。、 “哈哈,我就知道,身为界主,且修习了须弥芥功的你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即便只有半身。快,快将我从这里解救出去,快!” 眼见天魔暗星近在咫尺,状态原本不佳的金远瞻早已丧失反抗的力量,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线生机,自然不肯错过,于是大呼起来;而另一边,“诞生”在天魔暗星之中的白光愈发增多,进而在虚空之中形成一道扭曲模糊的身影,凌驾在那颗天魔暗星之上,远远看去就仿佛骑在冥主的脖颈之上,分外嚣张。 “没想到堂堂法主手下神谕者的金大圣竟是这般贪生怕死,此种行为有损他老人家的英名啊!” 金远瞻脸色骤变,眼见死亡距离自己越来截近,不由得怒上心头,焦急道:“齐墨,你这个混蛋,快点帮我离开这里。否则我一死,法主大人不会放过你的。难道,你想品尝一下他老家的威力吗?” 说完此语,齐墨终于不再言语,而是继续变幻形态,再与逢天魔暗星之中流露出的新鲜光芒融为一体,进一步恶化上方的诸多裂缝,加速暗得的灭亡。而此种行为使得冥主痛苦无比,接连必出瘆人惨啸,若不是修为高强,单是从道这一声声的叫声就足以令人魂飞魄散。 “白迟!” 界主齐墨言出法随,脱口的二字夹杂着一缕白光,竟是化成了这世上最最锋利的快刃,正面劈在冥主那枚若有若无的巨型头颅之上。作为对抗,冥主咆哮一声,两只遮天似的巨掌顺势发出,刚好夹击在光影的左右两侧之上。虽说光影并无实体,但冥主威力非常,以有形之力,重创无形之躯,白光内的齐墨登时气息大衰,发出的白迟一式,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所向披靡,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冥主的脑袋才没有被齐墨一劈两半。 不过,为了抵御齐墨的强力攻击,原本别持在金远瞻身上的强大吸力不得已暂停下来,而此机会恢复自由的金“金大圣”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准备要对把自己害得这般惨象的木木木罪魁祸首发出反击。 “金星凌日!” 金远瞻隔空弹指,一枚金色的光斑随即脱手而出,且在不断增大,转眼之间便已有了月亮般大小,虽说天魔暗星的体积与其相比起来要大上许多,但那颗所谓的“金星”却是无比凌厉,一击之下便轻松击破了天魔暗星的核心,数以亿计的黑色岩体顺势并发开来,化作乱世黑石雨,大部分流入虚空之中,而极少的部分则透过虚空缝隙,射入到人间之中。 “噗~” 天魔暗星崩溃之时,最先受到影响的便是黩黯。虽然现在的他受齐墨寄生的缘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由他召唤出的天魔暗星以及以此为支点的冥主皆是与他紧密相联,一命相承。所以当后两者末日到来之际,黩黯的生命也就走到子尽头。在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一身墨装的他,胸前竟是跃起一道无比夺目的光芒。而在这片白光的簇拥之下,原本嵌在他身前的齐墨分身如同重获新生一样。脸上随之流露出无比享受的神情, “哈哈哈,界主大人神功盖世,所向披靡,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分身失利而一败涂地,快让这帮无知者见识一下身为界主您的真实神威吧!” “好!” 此刻,正以单手抓着齐墨的穷阳忽然自对方手腕处感受受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那种滚烫感无法用正常的言语形容,只是令仙毫不迟疑地松开手掌,再看齐墨拖着黩黯的身体,一闪便巡到了数丈之外,众人再想围上去,却是为时已晚,只听齐墨大笑道:“愚蠢的人类们,你们真以为本座真的只有这点实力吗?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恐怖。” 说时迟那时快,齐墨虽然只以半身示人,但此刻遥空发出一记强力掌劲,立即逼得众高手连连闪避,生怕触碰到那不祥的能量。只可惜,不久之前白辉利用秘术已在这周围空间之中布下了一道禁制空间,凡是妄图离开这里的生灵,无论是微末蝼蚁,还是撼世强者,都会被那禁制边缘处的无莆力量撕成碎片,死无全尸。硬于禁制所限,众强者只得在空间内尽量周旋,齐墨的掌劲仿佛长了眼似的,竟会自行跟踪目标,直到击中为止。眼见这么下去定会有人中招陨落,身为魔界之主的血河当仁不让来到最前方,扬起双臂,掌心向下,半闭眼睛,声音洪亮道:“血河召来!” 魔皇血河使出本命绝技,再加上他如今惊世骇俗的无敌修为,自然是会爆发出旷古绝今的超强威力。几乎是在说话的同时,一片片涛天血浪穿过地缝,不断涌上高空之中,以来抵御前来的掌劲。然而,看似坚不可摧的“血障”却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甫一接触到那道白色的掌影,血幕之上便会立即腾起大片血雾,防御之势也随之荡然无存。 “以面迎点,自是我方不利。不过,若是我以毒攻毒,以招制招呢?” 想到这里,魔皇血河心神倏收,眼前所见,数以亿汨的血之流,全部涌向他的身体,并且汇聚在右手食指的指尖之上。说来也奇怪,那些看似数量庞大的血之河只要来到指尖处便会立即收缩变幻,化为一缕缕血色的丝线,相继缠绕在食指之上。而当最后一根血线缠好完毕之时,血河的双瞳已经全部变成血红色,原本应该是眼白所在的部分颜色更是娇艳欲滴,好像随时都要往外淌血一样。 “吃我血河最强杀招,绕指血杀破!” “嗡”的一声急啸,伴随着一道细到几乎不可察觉的红色光线破空而出,尚途之上任何与之相接触的事物都只有一个下场——泯灭,不留一丝痕迹。哪怕是强大无伦的齐墨使出的杀招掌劲,依然无法与之匹敌,劲道消散,红线呼啸面过,继续笔直地刺禹齐墨的心门要害。大难当头,如今的齐墨却是没有丝毫惊慌之状,反而满脸笑容道:“刚刚好!” 几乎是在红线抵达的同一时间,另一道白晕忽然虚空之中飞掠而出,转身便融入到“黩黯”的体内。刹那间,黩黯混身一震,连同胸膛上的齐墨半身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此刻的他神情异常夸张,怒张的双眼,翻白的招子,还有张着的嘴巴旁边,还淌着大量的口水。他的脸上已不是笑容,面是一种脱胎换骨之后的癫狂之状,即便是被血河的绕指血杀破正面击上,依然没有改变他脸上的丝毫表情。 “嗯?还没死?那就再多吃几招!” 心念一动,穿过胸膛的血杀线散成两股,又从两个汪同的方向,再次朝界主齐墨袭去,“唰唰”两声急啸过后,后者的身上再次多了两枚血洞。 绝技确实初见成效,但令魔皇血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界主齐墨仍然悬在原处,纹丝不动,基不是肖在空中需要灵源源不断地支撑,否则外人早就认为他已死去多时。 两轮攻势过后,齐墨仍然以半死不活的状态存在于战场之上,血河心中恼怒,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接着咆哮道:“再来!” 如之臆的攻势相似,这一回刺过界主齐墨身躯的两根红线再次分裂,以二化四,再次从东西南北西个方向一同攻向对方。果不其然,这一回的齐墨依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由此身上再次多了八个血洞,而且个个都在拼命向外溢血,真不知道这份神有的体内到底隐藏了多少血浆,实在令人惊叹。 “齐墨,你以为不为所动就能唬住人吗?既然你一心想死,那我就让你与绕指血杀破一起消失,血河凝,乾坤破!” 待四条血线完成了新一波攻势之事,并非直接抽离开来,而是如真正的丝线一样,在那齐墨的周身处来回缠绕,将其裹得如同蚕茧一般,这才停止下来。而这时的血河则用力握紧右手,好似要将齐墨捏在手心之中一一样,使出皆生魔力,终于将那血线全部引爆,齐墨以及周身所在的方圆十步之内尽是被腥臭的血雾所笼罩。 “不愧是魔皇,竟然可以发出此等毁天灭地的杀招,当真令人敬畏。这下,那位界主大人应该必死无……” “疑”字还未曾来得及从穷阳嘴里出口,一疲乏凛冽的寒风忽然出来,登时吹散了空中的所有血气尘埃,随即显现出的,居然是完好无损的界主,齐墨。而在他的手中,正是奄奄一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魔神黩黯。 “哈哈,该我反击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逃离白狱 魔皇血河穷尽毕生功力,以耗费全部血之河换来的最强杀招,绕指血杀破,居然还是未能如愿将那界主齐墨击杀,反而令其彻底逃离了黩黯的身体,并以诡异的“全貌”出现在众人跟前。仔细看去,黩黯的情况已是岌岌可危,身体自腹部以下全部毁于刚刚的攻击之下,想来是他在血河发招的一瞬之间,把原本应该加持在自己身上的破坏力全部转嫁到了黩黯的身体之上,这才逃脱升天。面对如此令人沮丧绝望的结果,穷阳当即高声叫道: “放开黩黯!” 先前,穷阳借着“白日”之势,再加上界主齐墨使用须弥芥功令自己一分为三、实力大减,这才趁其不备,扣中命门,将其拿下。但如今的后者已对穷阳的实力有了大致了解,尤其是攻击手段更是了然于心,不等强招袭来,只见他隔空轻挥左臂,一片阴云立即朝战场之上迅速聚集过来,立时挡住了头上的阳光。 “该死,这下可不妙了!” “白日”的优势一经失去,穷阳的威力立即大幅衰减,本来已经运至指尖的真气竟在此刻迅速回流,非但没能发出强招,自己反而被逆流的气息重创了一番。 “黑夜如昼尚且能做到,区区的几朵乌云又有何难,现在也该让你见识一下本座的厉害了!” 语出之际,穷阳脸色倏变,不等反应,一股莫名威压立即从天而降,一层接着一层地倾注在穷阳的身体之上。起初三层还能支撑,可是到了后面,每加上一层,他都仿佛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非但头上流下大片的汗水,身体也随之发出“吱吱”的怪响。终于在最后一层威力加持之后,穷阳不堪重负,身子一拗,登时跌下空中,颓然坠入地中。 “混蛋!” 眼见穷阳重伤当场,生死未卜,身为同胞的兴浪兽当即舞起苍月弯刀,进招搠向齐墨面门。后者一手拉着垂死的黩黯,一手挡在自己的额前上方,欲要以此拦住强劲刀式。可他虽然身为诸界之主,但并未对世间琐事心如明镜,更是无从得知这弯刀的厉害之处。刀劲自前方劈来,却在同一时间又有一道隐秘杀气自脖颈后方袭来。原来,那苍月弯刀弧度极为夸张,刀尖与刀柄几乎要联在一起,所以一刀劈落,刀气既从前侧伸出,又从后方应和而落,令人防不胜防。哪怕是齐墨也是没能提防到这一招,项上人头即将是兴浪兽的囊中之物。 不过俗话说的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苍月弯刀的招式虽然诡秘狠辣,但身为界主的齐墨更是奇招百出。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身首异处之时,只见他身后的衣衫忽然“砰”的一声猛烈炸开,随即从中探出的两条黑影,刚好接住了那一记要命的刀气。 “什么!那是……” 之所以让在场众人瞠目结舌的原因,是因为刚刚自齐墨身后钻的不是别人,竟是一个长相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头”,关键人头的下端还长着两条粗细与本体相同的手臂,一左一右,刚要夹住弯刀刀气,这才化解了兴浪兽的奇袭。 “快退!” 不知谁忽然提醒了一句,兴浪兽由此向后闪了一下身体,但即使如此,他额前的一缕发丝还是拦腰落下,竟是被一道看不见的气劲斩中所致,若不是有人好心提醒,仿佛他的身体已自纵面一分为二,惨死当场。然而,齐墨的狠招又怎能是那么轻易地能够避开,虽然已有了之前的准备,但那一道道肉眼不可辨的风刃还是一刀接着一刀地向他劈来。兴浪兽一连运了三次身法,到了第四记的时候实在避无可避,这才忽而想到自己手中还有苍月可用,于是立即挥刀进招。可仅仅是拼招的第一回合,苍月弯刀那银白的刀身之上便溅起了金黄色的火花。力道身刀身传入刀柄,竟还能波及到兴浪兽的手腕,一时间令虎口酥麻难当,低头察看,不只是手掌渗血,就连弯刀的刀刃之上也我了一枚小小的缺口,看得兴浪兽心中翔实心痛。 “族长对我器重有加,这才才苍月暂时借于我手,现在却因为我贸然出招,伤了刀身,真是天大的罪过,只得回去自行领罚了。” 想到这里,兴浪兽翻腕弃刀,苍月应势一闪,化为流光一束,融入到身体之中。没有了神兵相助,此时的他更加不是齐墨的对手。想到这里,他索性长啸一声,庞大的身躯恐怖气焰的映衬之下骤然显现,直要将白辉召唤出的“白斫炼狱”充满涨裂。 “你们都让开,让我来破这一招!” 面对兴浪兽近乎自残的行为,地上的白辉淡然一笑,随即喃喃道:“不知死活的家伙,既然你想身受凌迟之苦,那就来吧!” 凶兽之身强悍异乎寻常,再加上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根本不给齐墨准备的时间,无法在短时间之内造成可观的伤害,只得先行避让,来到白辉身边。后者连忙躯身行一礼,随即在身后的白斫炼狱的界限处伸手轻轻划出一圈,一道“逃生之门”立即凭空出现。齐墨微微一笑,缓步迈出白斫炼狱,而刚刚追赶上来的穷阳再想通过,却发现那里的缺口已经重新愈合。 “他走了,你就替他死吧!” 追击不成的穷阳转而将目标对准眼前的右卫使白辉,一时间两道白光一左一右轰然于中间处炸裂开来,冲天火光一跃而起,却在触碰到白斫炼狱边缘处时登时烟消云散。 “好家伙!” 浓烟之中,倒退出来的是脚伐踉跄的穷阳,另一边白辉却是一脸淡定,优雅地落在身后不远处的空地之上,不只击退了强敌,还将自己“送”到了安全的位置。 “穷阳,你后退,让我来!” 苍浪一脉那是放眼整个凶兽界,体型都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与他相比起来,吞天一族,虎煞一族根本不值一提,转眼之间便已占据了白斫地狱的四分之三,头上部分已经初步可以触碰到界限边缘,无坚不摧的光刃居然在此刻变得钝了不少,虽然也在兴浪兽的皮肤之上留下了一条校长纵横交错的伤痕,但却并未对内侧的血肉筋骨造成损害。而兴浪兽强咬着牙,卯足了力气,誓要将这白斫炼狱撕裂开来;再加上一经受伤,注水在体内的兽血开始发挥奇效,爆发出的无敌力量,乃是寻常时候的数倍之多,更为“破狱”提供了乘风之势。就这样,东南侧的方位处,上方的一角白色空间竟被生生地挤得变形畸化,好似一位即将临盆的孕妇一样,恨不得立即将体内的东西排出体外。 “兴浪兽,你要撑住啊!” 说到这里,穷阳连变数招,自知修为不如对方的他,选择以圆应直,以变化多端的招式,以来弥补二者之间的巨大差距。 抬头看去,除了那一枚正在不断向自己靠拢的“圆球”之外,无数的光刃自四面八方向其袭来。白辉沉着应对,后后翻身之际,双掌重重拍在身下大地之上,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块岩体遽地自地下弹出,刚好挡下尾随而来的众多杀招。虽说厚达数尺的岩石应声粉碎,但白辉则走散机闪到别处,暂时脱离了二者的夹击。 “呵呵,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是时候说再见了。你们以为白斫炼狱是死的吗?宝贝,把他们切成碎片吧!” “少得意!” 接连受挫的穷阳并未气馁,反而是以愈发凌厉毒辣的招式接连还击。眼见白辉即将再次祭出大招,穷阳再三加速,终于抢先一步赶到跟前,探出的右爪之中蕴含着此刻他的最强战力,“破魔飞爪”立即击出。 “死!“ 穷阳的这一招来得委实之快,就连白辉也是大为震惊。眼瞅着那只致命的爪功即将轰入自己的胸膛,他的神色先是为之一愕,而后才慢慢舒缓开来。 “看来时间刚刚好啊!” “唰~” 血雾飘飞,带来的并不是穷阳的黯然败亡,而是一脸悔恨的穷阳。血是从他的右碗处飙飞出来的,而整只右手则已经不翼而飞。就在此时,众人蓦然看见,宛如棋格般遥凌辱白光竟是自如地掠过白辉的身体,再看被划过的部分,竟是没有丝毫伤痕,就连衣物都未曾破损半片。 “这……这还怎么打,那些光居然对他无效,那他岂不是将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而自己却能毫发无伤?快,快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本来,从人以为有白辉在此,白斫地狱的威力就不会肆无忌惮;但当得知对方能够自由穿行在白斫炼狱之间的惊人情况之后,大家立即大惊失色,纷纷加入到“破狱”的行列之中。 “快看,左上角的部分要撕裂了,大家伙集合力量,一同帮助兴浪兽冲破那那里,这样我们就能够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魔皇血河一声领下,所有被困在界限之中的魔界高手,一同出招,齐刷刷地攻向目标地点。可那刚刚自白斫地狱之中离开的白辉却是不怀好意地坏笑了一声,随即对那巨大的兴浪兽挥手道:“那我们就来生再见了!” “呲呲呲~”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惨绝 随着利刃撕裂身体之时发出的异响,巨大的兴浪兽,背脊之上立时喷涌处如同泉水一般的鲜血,立即将半边身子染成血红色。然而,表面的皮肉伤还算不得什么,关键是体内的内伤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刚刚,白辉操纵白斫炼狱内的白光,先是收拢隐没,然后又在下一刻忽然出现,攻了兴浪兽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成功刺破了那坚不可摧的兽皮,直入血肉脏器,发挥出奇效。眼见兴浪兽身负如此重伤,一直沉默的魔皇血河终于上前一步,随即开口道:“万秋,待会看准时机从这里尽快逃离,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可是,师父你……” 情急之下,沈万秋唤出了往昔对血河的称呼,后者淡然一笑,欣慰道:“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也罢,总算没有白费我们这场师待之情,万秋,以后好好活着!” 就在兴浪兽重伤未解之时,白辉通过控制白斫地狱的众多光线,令自己毫发无伤地穿过界限的阻挡,大半个身子已经回到现实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刚猛有力的手掌忽然钳住他的脚踝,并伴随着一股超乎想象的倾世之力,将其生生地拉回到白斫地狱之中。 “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找死!” 被魔皇血河突然袭击的白辉尤为恼火,杀心萌发之时,两掌之上忽而跃起无数白色的光斑,悉数射向对方的魔身。 “时间掌控者!” 关键时刻,血河运起令其傲视群雄的通天神技——时间掌控者,从而暂时获得掌控周围时序的能力,并在最后关头将那数之不尽的细小光斑凝滞在半空之中,使自己免于受伤。同一时间,只听魔皇血河忽然高叫道:“万秋,就是现在!” 原来,方才魔皇血河将白辉生生拉回到白斫炼狱之中,边缘处的界限还未来得及完全愈合,所以便留下了一枚小而短促的缺口,而这便是他们逃生的唯一出路。生死瞬间,血河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转而把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交给了沈万秋,令其重获生机。望着头顶上那处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出口,原本应该快速离开此地的他竟是意外地停了下来,这让正与白辉激烈对峙的魔皇血河十分焦急。 “万秋,你还在等什么,我撑不了多久,他的修为实在太高了。” “不了,既然师父你们不肯离开,那万秋也只能与你们同生死,共患难了。” 说完,沈万秋猱身而上,杀生之力顺着那具还未康复的身躯再次迸发面出,先不说是否能够对白辉造成威胁,沈万秋自己便先是吃不消,身体之上相继飞溅起数道血光。 “万秋!” 心急之下,魔皇血河来不及去顾面前的强敌白辉,连忙回身沉到沈万秋的身边,一把将其扶住,又以自身真气为其疗伤,而这时作用在白辉岙为的神技效果终于消失,惊魂甫定的他伸手摸一把头上的汗水,暗暗惊叫道:“多亏他刚刚被那小子分心,不然我这条性命还真未必能保得住。不过,既然已经被我见识到你的厉害之处,那就别想再镒出手了!” 轻吐真气,一道白光携着其中的一缕气息倏然来到血河跟前,摇身一抖,便将他与沈万秋缠了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两只巨大的“人粽”。 “不好,大意轻敌了!”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魔皇血河连忙运气,欲要以内力将周身的白光丝绻崩震裂开来。可是也不知道这些白绻究竟是由什么东西制成的,非但质地坚韧,而且还拥有难以理解的超强弹性,内息鼓得越足,白绻便会愈发紧绷,但就是不肯撕裂开来。转眼间,血河已经尝试了灵敏种办法,却是依然拿这身上的白色丝绦没有办法,而这时候白辉已经来到二人的跟前,冷笑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些丝绸乃是本使用来对付犯人的独门法宝,你越是挣扎,四散的力量便会融入到丝绦之中,从而加强其中的力量,使其变得更加牢固,现在的你就算是用神兵利器也休想斩断它,你们就认命吧!” “做梦!” 沈万秋星眸急闪,两记无声杀招隔空递出,白辉躲闪不及,“啊”的一声发出惨叫,身体随之向后栽倒下去。 “哈哈,没想到吧?逃万秋到临死之前还藏了这么一招,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能死在我明眸电亟之下也算是……” “算什么……” 话音未能完全出口,原本已经倒地的白辉竟是自行竖立起来,只见他的左右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一对血洞,刚才沈万秋的奇袭虽未要了他的命,但却毁去了视力,也算是一次难得的重创。而重新起身的白辉戾气更盛从前,沈万秋甚至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便感觉到喉头之上传来一阵莫名的凉意。 “去死!” “噗~” 千钧一发,此刻魔皇血河双眼充血,如同一只疯狂的猛兽一般,抱着沈万秋极速离那位瞎眼的右卫使。再看沈万秋的身前,已被大片的鲜红血水打湿,虽说在白辉出招的同一时间,他已全力向后拉扯沈的身体,但那只快绝的“杀手”仍然轻而易举地刺入到沈万秋的喉咙之中,并将整个喉结连同下方的筋肉一同撕离开来。 “万秋,你……” 因为发声器官受损,如今的沈万秋已无法言语,只以有以手代口,摇动了两下,示意自己并无生命之忧,让他放心。但魔皇血河看到自己这位曾经叱咤风云,英姿飒爽的得意弟子,如今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心中大为悲痛,只得以自身真气继续为其续命疗伤。 “你毁去我的一双眼睛,我毁去你的一副嗓子,这很公平,这很公平,哈哈哈哈!” 在尖锐的狂笑之中,白辉将手中的“血块”随手一扔,紧接着亮出架势,竟是要以如今的“无目”状态,直面在场的魔界众高手。而这时候,重伤之后的兴浪兽还没有完全放弃,继续以其巨大身躯,强行撑起整片白斫炼狱,这才令众人不置于惨死在众光凌迟之下。然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是抵挡白斫炼狱的威力就已经十分勉强,要想让他分神去帮助魔皇血河以及沈万秋,实在是强人所难。而刚刚与白辉交手再三的穷阳也受了不轻的伤势,经过短暂的恢复之后这才有了一些起色,但若要与全盛状态下的白辉相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不幸之中的万幸,现如今的白辉已失去双眼目力,无法视人,而五感皆在的穷阳则可以趁此机会勉强与之站在同一层面之上,于是发起了攻势。 “姓白的,我在这里!” 声音响起之时,穷阳已逼至跟前。再看那右卫使白辉却是临危不乱,双手看似不经意地抬起,举至齐眉处,“胡乱”地抓动了几下,于是乎穷阳准备已久的杀招便被他轻易化解,一双手腕还被他顺势擒下。 “放开我!” 忽然间,穷阳怒啸一声,原本正常大小的头部登时增长了数百倍,扭曲的五官进而构成出一张全新的狰狞面孔,那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凶兽之首, “我要吃了你!” 穷阳身经百战,随机应变的能力更是远超同辈,令人防不胜防。双手被制,他立即幻化兽首,欲要趁此机会,将对方一口吞下腹中,使其再也无法兴风作浪。可那白辉虽没有了眼睛,但心中却是如明镜一般清澈,立时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扼着手腕的右手尾指忽然钻出一记无殂气劲,转眼之间便消失在那漆黑无底的“虎口”之中。 “啊!” 气劲的体形虽不大,但力量却是非比寻常,而口腔又是虎煞一族的软肋之一,不像吞天一族般百毒不侵,刀剑不入,所以气劲一经进入,便立即在后侧位置处开出了枚手指粗细的血洞,气劲乘势从内钻出体外,竟是给穷阳的脖颈打了个对穿。如此重创,别说是亲身经历,就算是目睹见也要不寒而栗,吃了这招之后的穷阳还能活命吗? “哈哈哈,雕虫小技,这点能耐也想取要使的性命,简直痴人说梦。还有谁想死,快快过来!” 转眼之间,沈万秋与穷阳两大高手已经先后伤在白辉之手,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他们人类一众以及身旁的两只凶兽都要死在他的手中。魔皇血河看看眼前气若游丝的沈万秋,又抬头看了看混身浴血的兴浪兽,随即低下头来,声音沙哑道:“事到如今,本皇也只能这样了。血咒反噬现!” 说完,魔皇血河用力在自己胸前捶了一拳,一道鲜血夺口而出,喷洒在地面之上,竟是自行琪敢一张诡秘的符文,并在血光的映衬之下,接连闪耀起金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凡是白的斫炼狱之中能见到的“血液”,无论是活是死,是干是湿,全部自行涌入到那枚神秘的符文当中,血液越多,符文的光芒也就越盛,照在魔皇血河的身上,就好像要将他的身体击穿一样。 “这就让你们白界中人瞧瞧,我们魔族之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就算是死,本皇也要拉着你们下地狱!”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白芥 轰鸣如雷,天地皆喑,此时的人间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大战,参战的高手多达一二百名,几乎个个都拥有着毁天灭地的骇世实力。然而,在面对这大千世界之中的绝顶存在,却也难逃一死,张逸扬惨死当场,沈万秋,穷阳,黩黯,魔皇血河先后身负重伤。而就在战场的另一边,独自前来的左使白耀,已然对上了实力同样强悍的吞天一族族长豺,以及昔日令天界头疼不已的遮天皇。二人联手之下,虽能略占上风,但要想将对方一举击败,还是太过困难了些。 方才,兴浪兽以苍月锋刃,强行破开了白耀所召唤出的真神领袖,断其一掌,这才将豺解救下来。后者惊魂甫定,却不想白耀的恢复能力竟是如此可怕,转眼之间便再次以饱满的姿态向自己袭来,致命的巨大手掌划破苍穹,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 “豺族长,速速变回人形,你的体积太大,我的谬论法无法起效。” 心念一动,豺身形陡然回缩,又一次恢复到人类模样,与此同时遮天皇随声赶来,手掌刚刚按在豺的身上,一记威力超绝的爪功便立即穿过二人的身体。 “该死,又让他们抢先了一步,难道真的拿他们没有办法?” 怒不可遏的白耀经历了多次失利之后,如今已经气得发狂,凭借着自身远超七神领的真气,他竟能自如操控着巨大无比的真神领袖之躯,接连对二人发动猛攻,每一记拳头都能移山填海,每一轮腿功亦能天崩地裂。然而,在这等前所未有的毁灭菌功势之下,遮天皇与豺就好像从未存在于这个世上一样,任由那些狂暴的能量流经自己的身体,却能毫发无伤,起初豺还略有担心,但见到经历了这么多次攻击之后自己依旧安然无恙,心态不禁放松下来,随即笑道:“你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等奇异妖术,有你在,我们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说着,豺下意识地回对看了一眼遮天皇,却愕然发现此刻对方的脸上竟然惨白如纸,口鼻一同向外吐气,但即便这样仍好似缓不过来的一样,眼中渐渐生出了血丝。 “喂,你别出事啊!你的那个什么法一停,我俩可就彻底完蛋了。” 遮天皇陡然抓住豺的肩膀,用力向后一跃,暂时跳离了白耀的攻击范围,这才气喘吁吁道:“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知道这谬论法虽然诡秘莫测,奥妙无穷,但对于真气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若只有我一个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带着你一起逃命,自然是力有不足,再这么下去,早晚要被他寻到破绽。”豺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向他们快速接近的巨大“幻影”,连忙拉起遮天皇手掌继续朝后方掠去,同时道:“你是说自己的真气供给不足了吗?这个好办,你虽身负凶兽一族的一血脉,但毕竟只是半兽之躯而已,无法与你的胞弟吞天相比,能够承载真气数量的极限也大为不济。不过你可不要忘了,在你身边的可是吞天一族的族长,有我在,你还怕没有真气使用吗?” 刹那间,遮天皇只觉得指尖处忽然传来一道长满倒刺的“电流”,扎得右手疼痛难当,不由昨咧了咧嘴。可没等缓过神来,他竟惊喜发现,原本已经将近枯竭的丹田之中竟然再次真气充沛,连同身上的奇经八脉也好似重获重生一般,使他再振雄风。 “哈哈哈,原来凶兽之间还有这般奇妙的联系,痛快!” 本来豺是拉着遮天皇的手向后奔跑的,可就在时,后者忽然定住身形,转而“拖”着对方的身体再次朝来时的方向掠去。此刻,白耀操纵着真神领袖已经追到跟前,眼见对方忽然不跑,反而自动送上门来,心中颇为震惊,但也来不及过多思考其中原由,只以为二人已经放弃抵抗,准备放手一搏,于是喜上眉梢,放声大笑道:“缩头乌龟,终于不逃了是吧?真神领袖消耗极大,今天就拿你们补充精元吧!真神奥义,四臂夜叉!” 说话间,真神领袖身形遽地一震,紧接着自身后的两侧肩胛骨下竟是再次长出了一双手臂,呈现四臂齐张之势,一左一右,分攻遮天皇与豺二人。再看此时的豺,一脸不解地望了一眼遮天皇的背影,,见对方态度如此绝决,不像是自暴自弃的自杀举动,于是索性静下心来,听任对方的行动。而这时候,遮天皇终于开口道: “族长,一会儿我会把你扔到那家伙的跟前,介时你使出自己的最强杀招,送他下地狱吧!” “我?” 豺抬头看了看那四只即将到来的擎天巨臂,实在无法想象待会自己如何能够突破它们的围攻,去到白耀的跟前。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那被遮天皇拉着的手掌之上忽然传来一道向上的力道,直接将他丢飞出去。 白耀见此情形心中大喜,他知道能够施展“谬论法”的只有遮天皇,而豺根本就不曾修习过,也就无法使用。如此一来,遮天皇将豺投向自己,无异于送他去死,一想到这可能是前者用来自保使出的计谋,白耀仰天长啸一声,四只手臂一共攻向即将到来的豺。 “如你所愿!” “趁现在!” 就在豺也以为自己即将命丧当场之时,手掌处的一阵刺疼忽然引起了他的注视,摊开掌心,里面居然躺着一枚泛着幽幽紫光的“碎片”,虽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但急中生智的他还是在最后关头念动神识,暗道:“谬论法!” “嗖~” 四臂齐出,这已是现阶段白耀所能驱使真神领袖的最强招式,此招一出,不只是目标敌人,就连周围的大地空间也将随之崩塌。遮天皇见那四枚小山一般的拳头轰然砸来,不禁将心一横,随即高高跃起,周身登时散发出耀眼毫光。 “谬论法,全力展开!” “嗡~” 当四臂夜叉的恐怖力量完全宣泄在这片大地之上的时候,战场中的各大高手强者,竟是恍然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好像发生了倾斜一般,身体全部不由自主地朝一个方向倒去。原本正在欣赏白斫炼狱之中厮杀情景的齐墨,不禁抬头望向事发地点,却被一记突如其来的气浪正面击中。 “呲~” 白斫炼狱虽然无坚不摧,但也正因为此,才能将爆炸之时产生的威力悉数阻拦在空间之中,使得内部的魔界诸将逃过一逃。而站在外侧的界主齐墨以及其它的参战人员,则没那么幸运,战场之上登时多了若干断肢残骸,原本嘈杂的空间立即变得死气沉沉。 “白耀那个蠢货,究竟做了什么!” 说着,齐墨双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肩膀,又试探性地在地上寻找了一番,经过一番搜寻之后,这才将一枚浑圆之外抱起,随即放在脖颈之上。此时,只听狼藉的地面之上忽然传来了另一个愤怒的声音:“笨蛋,你看看那是谁的脑袋。” 齐墨看看地上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头颅,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直到碰到头顶上的一双耳朵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肩上居然抗着一枚妖类的头,真正的仍然倒在地上。 “哎呦,没有头根本看不见啊!我这就换回来。” 地上的头道:“换什么换,事已至此,我看不如趁这个机会将所有分散的力量全部集结起来,尽快解决掉这里的杂鱼。我已经玩累了,抓紧时间吧!” 自己的头颅与身体居然能够自行对话,如此诡异惊悚的情形发生在战场之上,竟是无人在意。界主齐墨本来就拥有极致的超然修为,又加上修习了“须弥芥功”,不但能够令自己断肢再续,死而复生,还能令自己的分身拥有独立且统一的意识,如此一来虽然力量要随之分散,但精力消耗却不会倍增,可以说是此神功的一大厉害之处。而结束了这番对话之后,那个嵌着“羊头”的界主齐墨微微点了点头,双手缓缓抬起,直至齐肩来高的时候,紧紧攥起。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好似被一枚无形的铁锤狠狠轰击了一下,以至于才从大难之中逃过一劫的他们,竟然感受到了比之死亡还要恐怕数倍的莫名震撼。 “那……那是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随着齐墨双手握起,空间之中忽然分离出若干细小洁白的发光粉尘,并且快速涌向他的身体。见此情形,地上的头颅立即狂笑起来,随之阴森道:“界主之能,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想象到的,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须弥芥功的可怕之处,白芥归位!” “呃~” 刚刚赶回到战场中心的吞天兽忽然瘫倒在地,右手死死扣着自己的右侧的胸口,胸上显现出无数骇人的青筋。方柔见此连忙上前,语气关切道:“你怎么了!” 吞天兽用力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又藏着一股奸诈的口气道:“快……快走,那个家伙要出来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剑 怨 爱 一时间,吞天兽的身体就好像裂成了两半一样,左侧一如平常,但右侧却已大幅肿胀,喷张的血流在血管之中飞快涌动,即便是以肉眼观察也能清晰可辨。 “你……你撑着点,我去叫我爹来,他一定有办法!” 放眼四顾,战场之中一片狼藉,刚刚左使白耀操纵着真神领袖的幻身,与放手一搏的豺直面对撞,随即产生的巨大风浪已经将周围数里之内的大地全部荡平,山丘,地势,乃至湖泊也大为变样,哪里还找得到用来困住魔界众将的白斫炼狱以及其中的人。见到如此骇人的一幕,方柔吃力地站起身子,口中喃喃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不用反抗了,把我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随着“白芥”的不断激增,位于中心处的界主齐墨,气息也出现了空前的高涨。他的身形虽算不上高大威猛,但只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无形气势,压得人透不过气。 “不……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否则就算我们联手也不打不过他!” 一声尖啸,“废墟”之中忽然跃起一人,正是之前与张望远相伴的瑶白。方才的冲击使得前者暂时晕死过去,此时的瑶白抱着他晃身来到方柔面前,并且开口道:“你帮我看一下他,我去对付界主!” 瑶白虽有万年天寿,但样子却只是一个二十出头姑娘的样子,方柔见到她年纪轻轻便说出如此富有所要的话,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敬佩之意,随即回道:“姐姐放心去,张望远就交给我了。” 瑶白先是一惊,显然她事先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相识,更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就是魔皇血河的女儿。但因为眼前事态紧急,无法过多停留,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而掠向白色“风暴”的中心处。 “界主大人,该停手了!” 再说另一侧的战场之上,刚刚经历过生死劫难的凶兽豺,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看向前方,空中已没有那具庞大幻身,就连白耀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再也感觉不到存在。回身观望,濒死之际将他掷出去的遮天皇却也没了踪影,这时他才想起之前对方正面迎对四臂夜叉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得一紧,接着大叫道:“喂,你还活着吧?” 豺不知该如何称呼“遮天皇”,所以只得以“喂”代替。如此反复呼唤了几声之后,四周仍是毫无回音,这时的豺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恍惚之间他已略微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征兆。 “不会吧!那家伙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肉身都被摧毁消灭,依然活了下来,不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丧命的,对,不会!” 想到这里,豺抱定想法,准备回身前去寻找遮天皇的踪影。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地坼陡然传入耳中,不等反应,脚下的整片大地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摆起来,随之便觉得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正在慢慢探出地外,并将上方的整片岩体全部举起,阵势异常吓人。 “这……” 话音未落,豺脚下的地面轰然炸开,一只巨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攥住了他的身体,并全力摔向旁边的大地之上。 “轰!” 巨响过后,尘烟四起,混身是血的豺瘫倒在地,手指微微颤动几下,表明自己还未断气。但如今的豺,混身筋骨尽断,就算不死也成了废人,要想恢复原样,至少需要数年时间,还未必能够达到先前的巅峰状态,这种样子的他,显然已无力继续担任吞天一族的族长,罢免一事已是必然,不过现在更加棘手的情况是,如何度过面前这次浩劫。 “哈哈哈,不用再找了,那个家伙已经被我的四臂夜叉轰得尸骨无存,为了救你,他却忘了保护自己,不过就算那样又能如何,早晚你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上。讽刺,真是讽刺,哈哈!” 原来,自地上伸出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真神领袖。在成功重伤豺之后,白耀终于再次现身,单是看他的外表,竟是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白耀迈步来到豺的面前,挺直了腰杆看着地上的人,声音阴森恐怖道:“我还以为你们凶兽一族是有多少厉害呢,没想到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花枕头,不用为那家伙的死感到伤心,因为你马上就要去陪他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看躲在一块岩体之后,正在闭目渡劫的孙长空,继续冷笑道:“当然还有他!” “少得意!” “砰”的一声异响,白耀的身体立即失去平衡,向右侧倾倒下去。低头怒目而视,只见他的脚踝之上赫然多了一只鲜血模糊的手掌,正是它刺出体外,突然发力,才造成了这一险情。白耀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强者,面对如此突然的情况仍然能冰心不乱,趁着下落之势一把扣住血手的脉门,一道凌厉的气劲立即涌入血手的下臂,欲要将此招式将对方一举重创。 “偷袭我白耀,你还早了一万年!” “是吗?” 声音的再次响起使得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白耀胗色大变,后脊之上更是升起一丝强烈的寒意,一时间冰凉的刺痛传入后心之中,金色的血液透过胸前的伤口,不争气地滴在面前的地面之上,发出“嗒嗒”声响。 “什么!” 白耀使出身上全部的力气,将那只掩埋在泥土之中的血手强行拉出,直到这时他才愕然发现,原本扼住自己脚踝竟真是一只手,却也只有一只手,手臂齐臂断落,真正的“主儿”早已不知去向。 继续低头俯视自己的胸前,一枚并汪规则的“石剑”自后心刺入,又从前朐穿出,将其上身插出了一个大洞,力量,鲜血,以及生命正在顺着这枚大洞拼命地向外流窜,预兆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左使白耀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气吞山河,不可一世的自己,竟会先生在人间“折”了两次,他自认为实力超群,足以睥睨天下,却不想一山还有一山高,人类顽强的意志接二连三挫败了他的神力,更是将他的威严狠狠粉碎,令其一败涂地,当真可惜。 “呃……啊!” 左使白耀用力挣脱开那枚石剑,转身看到的,果然是那个身受重伤,却又依然健在的遮天皇,他的左臂处空空如也,那保断掉的血手正是他的。不过,手臂的断裂伤并不是白耀造成的,而是他自己拧断的。遮天皇这招声东击西用得蠢笨,但却又格外的有效,因为常人根本想不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会舍弃自己的一只臂膀,以此换来难得的反攻机会,令白耀露出了破绽。也正因为此,他才有机会将手里的石剑直接插入对方的死穴,使其再无翻盘的可能。 虽然脱离了那柄石剑,但此时的白耀已经奄奄一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的他,索性瘫坐在地上,一边吃力地喘息,一边望着那里的遮天皇,怨恨道:“你……你这个混蛋,没想到我竟会败在你这种无名小足的手下,我不甘心!” 遮天皇随着半跪在地,苦笑着丢掉手中的石剑,捂着肩上的血口道:“是啊!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甘心。我偷袭你,是我不仗义。但在战场之上,从来都是只有胜负,没有黑白。活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明白这种浅显的道理,我看你还真是白活了。” “白活……呵呵,哈哈!” 说着,白耀又一次狂笑起来,随着身体的每次抖动,胸前的伤口处都会有大片的血污涌出,颜色也开始由红转红,眼见就要活不成了。 “我是白活了,不过你以为自己就有多么了不起吗?” 白耀伸手一指远处的孙长空,脸色铁青道:“就算让他成为新界主又能如何,只不过是继续将那该死的魔咒继续下去罢了。总有一天,他也会像齐界主一样,鼓动着自己的部下,继续屠戮八荒,血染长空。这是人的本性,从一开始便有,而且永远也不会消失。欲望,都是欲望!” 在喊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白耀“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水,生命已到尽头,他抬起那双无力的眼睛,依稀瞥见废墟之中躺着的孙逸扬,接着喃喃道:“你虽然死了,却不是死于我手。就算我今天活不成了,我也要报复,看清楚,看看自己的孩子是如何死在我手中的。” “不好,快拦住他!” 趴在地上的豺奋力一吼,却见那本应该就此陨落的左使白耀身上,忽然“燃”起一道莫名的白光,只见他猛将右手拍在地上,并将身体弹入半空之中;与此同时,那道白光立即吞噬掉整具身躯,以此换来的短暂却又凌厉的力量,化为一记利箭,直射孙长空的眉心。 “长空。该醒醒了。” 随着那股熟悉的声音,孙长空猛然睁开眼睛,然而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那位替自己遮风挡雨,深沉慈爱的父亲。 “孙逸扬,又是你!” 光箭之中,白耀痛苦且狰狞地狂啸着……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恩 情 债 由万千凌厉剑气汇聚而成的白斫地狱之中,不断向内压缩的“剑网”已将众人逼到了生死边缘,抗起最后一线生机的兴浪兽,此刻正在经历着空前的危机,哪怕是那庞大的兽身之上,也出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血口,并且在眼前的攻势之下愈发加重,照此情况下去,他将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狂妄的白界人,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魔皇血河的威力!” “轰”的一声巨响,整片大地都从此刻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与此同时,魔皇血河的身形竟变得愈发模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凭空消失一般。 “血河,你!” 穷阳只扫了一眼对方的模样,便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更是几乎可以预见到即将发生的事件,于是急叫道:“大家快趴下,魔皇要使出绝技了!” 此话不只是传入到了魔界众将的耳中,同样也被白辉听到,一时间他暗自蓄力,严防戒备,做好随时逃离此地的打算,而表面上却是不以为然道:“区区一位魔皇,又能兴起什么风浪,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如你所愿!” “嗖”的一声风啸,魔皇血河果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刹那间,白辉立即感应到强烈杀机,刚要姐退步躲避,却不想一记突来拳劲毫不征兆地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 “哇~” 面对如此强劲的猛击,哪怕是右卫使白辉也不禁张口喷血。趁此机会,他转头看向身后,寻找魔皇血河的身影,却不想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道快疾的血光。 “嗖嗖~” 他虽能看到那道血光,却是无法捕捉它的动态,更不能预测其下一步的行动,因而无法防御。而血光以其匪夷所思的速度肆意地在白斫炼狱之中来回流窜,令白辉根本无法反应。突然间,血光自半空之中俯冲下来,白辉顺势向前倾身,想要避过对方的攻击。谁承想,血光临近之时,前端陡然“乍立”起来,如同一只刺猬一般,借由那些竖立的尖刺,轻而易举地刺破了白辉的皮肤,留下了数枚手指粗细的血洞。 “滚蛋!” 剧痛之下,白辉翻身递腿,使出一记倒挂银钩,驱脚直袭血光正中。但此时的血河好似已经完全进入到了虚空之境,肉身全消,无法触碰到他的真身。白辉的攻势虽然凌厉迅捷,但也只能划过血光,暂时将其斩成两断,只一呼吸的工夫,便再次恢复原样,继续朝其袭来。 眼见之前完全落于败势之中的魔皇血河突然扭转局势,反败为胜,不但接连使出出人意料的奇袭,还能轻松躲过白辉的杀招,属实令人振奋。然而,面对此景的穷阳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满脸皆是凝重之状。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魔皇占据主动,全面压制那个白辉,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地蛊魔君不禁道。 “唉,妄你与他共事这么久,居然都不知道现在血河所使招式的玄机所在。再过不久,这个世上便再无血河这个人了。” “啊?您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着穷阳的目光看去,只见凡是血光经过的位置,都会洒下若干的血斑,这么短的时间当中,白斫炼狱之中的地面上,已经几乎被血痕遍布。而这时的血光速度似乎比起开始时要逊色了一些,但出招之锋利,身法之诡秘,仍是白辉无法应对的,连番的攻势之下,他的身上已经鲜血淋漓,虽然是在全力疗伤之中,但伤口愈合的速度仍然远远落后新伤出现的速度。 “血河,你这个缠人的魔物,看我抓住你,将你抽筋剥皮,以泄我心头之气!” “你没机会了!” 突然间,血光之中传出了魔皇血河的声音,紧接着,光晕之中竟是呈现出他的扭曲容貌,虽然看上去十分狰狞,但嘴角处却留有一股令人心悸的冷笑。 “大胆!” 这一回不知是巧合,还是白辉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攻击方式,竟能在见到血光的第一时间,倏然发招,一强有力的白光豁然跃出掌心,径直贯入到血光内部。受到白光冲击的血光速度陡然一滞,紧接着原本只有手臂粗细的光柱,立即膨胀至水缸大小,眼见就要从内部炸裂开来。紧要关头,一道快影忽然闪过血光上空,并洒下一片鲜红的血水。 “血河,用我的!” 血水一经滴入血光之中,后者立即重焕新生,不只抵制住了即将爆裂的身体,还令自己威势大增,浮入空中,渐渐幻化出一张面孔。 “多谢你了,穷阳先生。”血光之中,血河轻声道。 穷阳摇了摇头,伸手抹平了手腕处的伤口,进而道:“一点精血而已算不上什么,可是为了这么一个界主的爪牙,就要费去自己的毕生修为,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什么!魔皇居然不惜废掉自己的修为与右卫使一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穷阳的话立即在魔界众将之间传播开来,而之前身负重伤的沈万秋,此刻也多少恢复了一些意识,当听到对方竟然做出如此疯狂之事,眼中立时通红一片。他知道,是自己的事情彻底点燃了魔皇血河心中的怒火。对此,他感到十分自责。 “若是不把这些暴徒赶出人间,以后我们怎么还能有好日子过?即便他只是界主的部下,但能够削减白界的战力,哪怕只有一分,也是值得的。我走之后,请你把魔皇之位传给阳爻,当年我爹欠他一个交待,现在就由我偿还吧!” 说着,血光之中的面容微微一笑,忽然间混峰光芒大作,强烈的毫光映得整片天空都成了血红色,空间之中渐渐弥漫开略带甜味的血腥气,穷阳知道对方心意已决,只得扼手叹惋,望着血光消失在位置,口中喃喃道:“都说魔界历代魔皇不得善终,难道真的无人能够打破这个魔咒吗?” 获得了穷阳精血的血河,实力大增。但同时他也十分清楚,自己所剩的时间已然不多,若要除去眼前大敌,必然抓紧时间。之前的连番攻势虽然耗费了自己的大量精力,但同样也削减了不少对方的实力,为后来的计划做准备。而如今,便是他真正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白辉,准备受死吧!” 话音一落,那道血光突然向上一掠,紧接着混身毫光一闪,竟是炸成了成千上万的红色光斑。超乎寻常的爆炸,使得原本坚不可摧的白斫炼狱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正经受着强烈痛楚的兴浪兽忽然眼前一亮,摇身一变,化为人形,手持苍月弯刀,一招劈向破绽之处。 “给我开!” 当兴浪轙挥动弯刀,掠向那处破绽之时,众人的目光全部不由自主地投向他的身上,这里面有激动,有期待,他只觉得自己混峰发热,似有使不完的力量运行在经脉之中,因此这一刀劈落之时,更是气势大盛,刚猛遒劲,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原本固若金汤的“剑网”终于撕开了一道裂口。 “大家快逃!” 破开缺口的兴浪兽首个逃出了白斫炼狱,魔皇血河虽然生死未知,但为了活命,魔界众钭也顾不上许多,只将周围的伤员扶起,一同脱离绝境。另一边,得意绝招遭到破坏的白辉,犹如大病了一场似的,脸上毫无血色,气息也随之变得混乱微弱,不住地向后挪动。穷阳来到沈万秋面前,一把将其抗在肩上,并且道:“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要紧。魔皇的事情,待会再说吧!” 沈万秋喉咙爱损,无法言语,在看到刚刚悲壮的一幕之时,他早已悲愤难当,恨不得立即与自己的师父并肩作战,共迎强敌。眼下,血光消失,白斫被破,白辉也因遭到重创而成为了如今半死不活的模样,天上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现在,穷阳要带他离开这里,放任罪魁祸首不管,他实在木接受不了。所以刚被抬上肩膀的他,立即缩身又落到了地上。穷阳连忙转身,却不想对方已经踏风而去。 “你回来!” “吼!” 没有了声带,沈万秋只能用这种近乎“野兽”般的吼叫声来宣泄心中的悲愤,而站在那里的白辉却是惨然一笑,随即自言自语道:“自己都自身难保,居然还敢过来送死。白斫炼狱与我的丹田相连,前者一破,我的丹田自然也会破功,真气四散,马上便要功力尽失。可你自投罗网,非要在我临死之前赶来,那我就收下你的小命了!来吧!” 说着,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白辉,右手却在暗暗凝势,一股看不见的凌厉罡气豁然出现,只等沈万秋到了便立即挥出,将其一招枭首泄愤。 “哈哈哈,快点来吧!” “下地狱吧!” 当二者距离只剩下三尺左右的时候,二人几乎同时出招,蕴含着杀生大阵之力的掌劲直轰白辉的心口。而那一道无形罡气也随之削向沈的脖颈,欲要令其横尸当场,身首异处。可就在这时候,一道赤色雷亟不期而至,锋利的电光立即斩下白辉的手腕。 “你们……”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聚力 一声刺耳轰鸣响彻云霄,巨大的“碗状”剑网阵随之崩塌瓦解,白斫炼狱不攻自破,当真令那些刚刚从中逃离出来的魔界众将为之惊讶,纷纷向内部投以目光。 “魔皇和那个沈万秋怎么样了,右卫使白辉不会已经将他们……” 伴随无数的白色碎片相继坠落,白斫炼狱的内部终于袒露在众人眼前。率先映入帘的是白辉那具高大威猛的身躯,而在他的跟前,正是方才与其舍身相搏的沈万秋。 沈万秋的头还在,而他的手掌则插入了白辉的胸口,直接击碎了其中的心脏,使其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但即便如此,身为界主手下数一数二大将的他,仍然不肯就此放弃,探出的左掌死死地箍在那只插在自己身上的手刀,而另一只手掌则是齐腕而断,一道模糊的血色身影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又是你!又是你!血河,为何你总是阴魂不散!” 在白辉的忿然咆哮声中,血色身影二话不说,抬腿踢中白辉的身体,直接将其蹬飞了出去。而沈万秋也借此机会得以抽出手掌,连忙后巡了两步,大口喘息起来。 “你……你没死!”沈万秋上气不接下气地惊喜道。 血色身影听了沈的话之后,并没有回应,而是转过身去,继续注视着远处地上的白辉,似是在提防对方最后的垂死反扑。可是刚才的那记手刀力度之大,威力之强,不仅破坏了力量的源源心脏,同时还损坏了周围的各部分脏器,如何的他别说重整旗鼓,就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下,白辉所能做的便是用一双充满怨恨目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血影,似要用这种方法令其碎尸万段。 “哈哈,右卫使白辉也不过如此,趁他还没缓过劲来,我们一起上前了结了他的性命吧!” 说完,跃跃欲试的顶真魔君摇身一变,竟是变成了魔皇血河的模样,周身处立即有血光涌动,并化为一枚枚无形剑气,将矛头悉数对准前方的白辉。而这时候,旁边的地蛊魔君也开始念动法诀,受此影响,地面之下开始传来一波波异样的悸动,正是原本被他安置在地下的“埋伏”所发生的回应。 “且慢!” 就在从人准备一鼓作气,将那白辉彻底绞杀之际,原本与瑶白待在一起的张望远忽然上前拦住众人,并且道:“白辉这家伙诡计多端,之前我爹就是因为大意轻敌,才中了他的奸计,最后含恨而终。你们要当心,说不定他还隐藏着什么杀招没有使出来。” 变幻成血河魔皇的顶真魔君不屑一笑,豪气冲天道:“就算有又能如何,我就不信,有这么多的高手在场,还降服不了一个老弱残兵。这样,你们继续守在原地,我上前一探虚实。” 地蛊魔君刚要上前阻止,却被顶真魔群抢先一步,窜了出去,转眼之间便落在白辉的跟前。后者抬起那双疲惫的眼睛,似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恢复到之前濒死的状态,不去理会。顶真魔君感觉自己被小觑了,心中着实恼怒,抬脚踩在对方的肩头之上,踏得其中的骨头咯咯直响。 “没想到你还挺硬气,怎么样,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吧!” 白辉忽然冷笑一声,但目光仍然投在面前的地面上,轻描淡写道:“为界主效力的我们,早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别以为你们人类有什么了不起,早在来到人间之前,我们白界便已遇到了好几波实力比你们更加强悍,底蕴更加浓厚的反抗者,不过到头来结果都一樟,他们已经臣服在了界主大人的脚下,成为了大统一的基石之一。” “大统一,、那是什么东西?”顶真魔君不禁问道。 “呵呵,说了你也不懂,因为那是驱使界主大人征战四方,鲸吞八荒的原始动力,也是大人的初衷。只有完成大统一,大千世界才会变成理想之中的国度,才能真正成为谦和安宁的净土。而现在你们所见的都是被生灵欲望所污染的污秽之地,若是让生灵继续在这种地方繁衍生息,只会使得情况愈演愈烈,贪欲变本加厉。所以说,为了大人的最终目标,你们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此话一出,顶真魔君莫名火大,伸手拉住白辉的衣领,将其悬在半空之中,放声怒叫道:“界主算老几,他说这里被污染就被污染了吗?为了愧为的理想,居然妄图毁尽世间的所有生灵,我看这世上只有一件事物被污染了,那就是你们大人的心。” “轰!” 这边的战斗刚刚落下帷幕,另一端的战场之上,销烟再起,火光不断。界主齐墨手下的另一大将左使白耀,正以近乎无懈可击的攻势,接连对豺发动猛攻。 借助真神领袖的威力,白耀几乎盖过的所有气焰,打得后者几乎连喘息之力都没有。而在二人交手到百余回合之时,大地上睥一块岩体忽然自行跃起,笔直地砸向真神领袖的面门。 “果然还没死!” “砰”的一声炸响,还未触及到真神领袖的巨大岩石便在空中自行爆裂,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顺势从中一跃而出,借助众碎片的掩护,一举攻到了白耀的眼前。 “该你退场了!” 遮天皇心念一凝,一柄光剑随即落入手中,直刺面门。而白耀见此危情却是丝毫不惧,轻身向后一连退出数十丈,虽未曾拉开二者的距离,但也御去了剑上的一半威势。 “哈哈,你们也不擦亮眼睛看清楚,现在是我们白界稳占上风。况且,你们唯一的希望孙,已经被我亲手击杀,不信你们看!” 语毕,白耀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天空,自己随着一同看去,然而当他见到孙长空身前那道熟悉的身影之时,他的整个人都顿时变得狂躁激动起来。 “不!这不可能,孙逸扬,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此刻,偷袭发生的地方,孙长空站在孙逸扬的身后,泪中溢出两行热泪,嘴角不停地颤动,嗓子之中发出一股沙哑的声音道:“爹……你……” “长空,记得以后照顾好自己,我和你娘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说话间,孙逸扬体内金光万丈,最终化作无数光辉,猝然消失在苍穹之下。孙长空泯着嘴边的泪水,摊开手掌架在空中,忽然一片光斑从天而降,刚好掉在掌心之中。那片光斑就像活的一样,一经接触到皮肤便立即融入其中,片刻后孙长空的嘴边渐渐露出此许莫名的微笑,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成为界柱的代价吗?我好痛苦,我好后悔,我不要!” 在孙长空那一声歇斯底里的长啸之中,天空,大地,海洋,乃至身在数以百万里之外的诸界大陆,都为此颤动起来。九幽之下,被囚禁在十八层地狱之中怨魂鬼怪皆是惨叫不断,可谓是鬼哭神嚎,天崩地裂。一滴雨露忽然自空中落下,拍打在一个人的脸上。 “你休息得已经足够久了,是时候起来了。” 双眼一睁,环视着周围陌生却又熟悉的场景,犹如重生一般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喃喃道:“我……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那里已经乱作一团,冥界没有了冥王,三界六道都将因此错乱。” 那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双眼放光,恍然道:“差点忘了,白显,崔判官,你给我等着!” “这是……” 正在全力吸收空间内“白芥”借以提升自身力量的界主齐墨,身体陡然一震,随即转目看向真神领袖所在地方,目光如炬道:“这般没用的东西,居然连一个小小的人类都阻止不了,界主神威已经出现了转移的迹象,我必须要抓紧时间!” 说到这里,界主齐墨十指箕张,一根根青筋相继爆起,红肿的掌心好似将要胀裂一样。而就在这时,十指的指尖之上,相继跃起一些神秘的文字,随着每个文字的出现,远处白界众将之中便会有一人的身上出现光芒与之相呼应。 “不好,界主大人发怒了!你们,你们这些混蛋,我要将你们一一碾……”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白耀的身体便放射出万道耀眼白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地面之上,白辉却显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相,又眼微瞑,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终于,他也与白耀一样,成为了万千白光之中的一员,顶真魔君心道不妙,连忙出手想要将其一举击杀,却不想拳头刚刚击咄之时,白光之中散发出的灼人热量便强行将其逼退,令其不禁松手。待他重新看去之时,原地上已无白辉身影,只有一束被雾霭簇拥着的圣洁白光。 “望远,我好像……” 张望远低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瑶白,牵着对方的手掌不由得攥紧。二人对视了几息,瑶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苦笑,接着摇摇头道:“今生能与你再相会,已是我最大的心愿。答应我,忘了我!” “瑶白!” “砰~” 一声闷响过后,张望远发觉自己掌心的血肉之躯竟是突然变成了无数光晕,看着它们渐渐远去的身影,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也随之瑶白的消失而一同粉碎。 “不!”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即位界主 “我曾渴望强大,但当真正拥有它时,我才领悟与残酷的现实相比自己是多少弱小,弱小到连平凡的幸福都追逐不到……” 空间中,肆意流窜的能量开始渐渐平息,风暴之中,一道年轻的“新”身影随之出现。与此同时,另一边正在鲸吞白芥的界主齐墨神色遽地一怔,萦绕在空间之中的亿万“芥力”再次隐没在浩瀚无尽的虚空之中,他知道,自己的界主神职已经彻底易手,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便是孙长空。 新界主,孙长空。 “终于……终于成功了么?” 看着伫立在天空之下的身形,魔皇血河释然一笑,随即转身对沈万秋道:“我走之后,你替我掌管魔界众部,不要让得来不易的胜利再次落入人类之手。万秋,再见!” “砰”的一声炸响,以血影模样示人的魔皇血河忽然炸成了一团血雾,这一刻距离其最近的沈万秋不由得混身一震,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一般,满脸的惊慌与痛苦,眼中的泪水一直在找机会涌下,却迟迟没能得逞。 “师父,你放心去吧!从今以后,魔界存亡与万秋相系一绳,一损俱损,一荣皆荣,我发誓!” “魔皇,魔皇大人,你你……” 眼见血河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这种壮烈的方式“归去”,魔界众将皆是神色怆然,就连向来与他不和的顶真魔君也不禁扼手叹惋,沉声道:“我一辈子也没有服过你,但这一回我确实输了,你对得起魔皇二字。” 血雾落定,在最靠近中心的位置处,竟是勾勒成了一枚人形轮廓。紧接着,轮廓下方,大地之中开始发出阵阵异动,大量的泥土如同怒江一般不停翻涌,又接着沉没,似是要将上方的“血渍”全部清洗一样。可没过多久,这些翻动的泥土非但没能如愿,反而也将自己染成了血红色。重伤的穷阳见此情形,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掀开凌乱的石砾,随之出现的一幕竟令他也不禁大惊失色。 “可惜,还差一些,哪怕再多一柱香,我就可以达到大圆满的境界,到时就算他已成为界主又能如何,我齐墨照样可以杀他取而代之、不过,以他如今刚刚继位的状态,哪怕身负界主神职,恐怕也不得要领,借现在的自己要与我为敌,简直痴心妄想!” “方柔,快走!” 此刻,被体内齐墨分身搞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吞天兽忽然撕开衣衫,赤身裸ti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再看他的身后,从脊椎为界,各自向两侧偏离开来,由此裂开了一道夸张的巨大“缝隙”,眼见就要一分为二,死无全尸。而左侧肤色雪白部分的“半身”忽然面色狰狞道:“我齐墨的力量,你区区一只凶兽也敢染指?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话音一落,吞天兽的身体再次传来“咔咔”脆响,吞天兽的身体进一步分裂,以至于体内的器官裸露在外,使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臭气。眼见齐墨半身归位已是注定之事,原本正在与白耀对决的遮天皇忽然闪身来到,并指为刀,豁然斫向那两半身体的惟一连接处。“呲”的一声尖啸,吞天兽终于如愿与齐墨彻底分离开来,得逞之后的分身立即奔回到齐墨身边,摇身一变便与本尊融合为一体。 另一边,一直身处虚空之中的冥主此刻也终于迎来了生命的尽头,伴随着一场空前绝后的世纪大爆炸,一缕白光趁着虚空裂口还未完全塌陷之前,急忙逃出,如一条丝巾一般围绕在齐墨的身体之上,并缓缓渗入到皮肤之下,使得肤色变得更加稚嫩,白晳,犹如新生一般。虽然竣失界主神权,但齐墨却在危机关头,及时召集了分散在空间之中的白芥,从而强大自己,使其拥有不下于如今界主的实力。再加上他多年的战斗经验以及超乎凡人的谋略,在他自己看来,打败成为界主的孙长空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况且他还有不少的绝招,杀手锏没有使用,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定。 “孙长空,不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了,不要忘了也曾经经历过继承界主的仪式,甚至比你现在的样子还要强盛数倍。你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我心知肚明,但突然多了白芥之力相助的我,恐怕就不是那么好猜的了吧?” 不远处,,旬刚将白芥与其余遗落在人间之中的力量收回体内之后,齐墨立即显现出就连原本界主时期也未赶表露出的狂妄与肆意,仿佛这世上的一切本就应该臣服在他的脚下一样,王者之气毫不掩饰。另一边,刚刚经历了界主历练的孙长空,刚刚恢复神志,并未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抬手风云变色,身动呼风唤雨的地步,对此人类一方的众战士略显失望,却又一不敢忿然点明。过了好一阵,才听一名妖族中人道:“这位新界主还真是谦虚啊!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他比之前的还要力薄一些,,这样子的他真能起到带头作用,为我们指引康庄大道吗?” “看着就好了,不要妄加评判,我总感觉,这个孙长空好像拥有无尽无尽的力量,就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展现出来。说不定,这就是其中一个。” 妖族一方仍在不时发表着数粗浅的言论,而另一边,魔界众将已经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痊救世主的身上,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而刚则遮天皇抽身救了吞天兽一族,正以孙长空传授的“谬论法”为其续命生肢,疗伤排毒。借此机会抽身的白耀凄然一笑,随即高叫道:“界主大人且慢,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生吃活剥,以泄我心头之气!” 眼见白耀杀招即至,孙长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随即淡然道:“这样可以吗?” 话音一落,攻无不克的白弦之力立即自掌缘逼出,随之劈向孙长空的面门。后者神情驰然,漫不经心地架起手来,轻轻松松地便拦下了这记要命的杀招,甚至还顺便将白耀“放”回到了地面之上,似是在向他们炫耀自己的威力一般,看似不着边幅却又让人历历在目,久久不能遗忘,不能遗忘界主二字的无上威严。 “什么,我的弦刀居然不起作用?再试试这一招!” 单手被制的白耀突然在空中拧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自己便逃离了对方的“魔爪”。再获自由之身。趁着孙长空一时轻敌的工夫,白耀一连递了五记杀招,分部攻向眉心,咽喉,心门,丹田,还有后脊要穴,欲要令他彻底丧失战力,连自理的能耐都没有。而孙长空本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原则,将原本应该作用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杀招,全部挪移到白耀的身上,若不是此招出于他手,恐怕白耀就要自食恶果。 然而,即便如此,孙长空手法依然令人匪夷所思,防不胜防,虽是两只手掌,却在一瞬之间舞成千只万只,如流云,如迅风,时缓时疾,变幻莫测。孙长空虽莫施展任何绝招,但一举一动之间却又无不散发着骇人气势,令白耀不敢大意轻敌,连忙以无上神功予以反击。而孙长空的身体就好似一片汪洋大海一般,任何前往的招式力量,全都顿时消失无踪,隐没在无上的神威之中。 “不,不可能,我白耀打不过你老子,怎么可能连你个小的都对付不了,再来!” 心急之下,白耀突然凌空翻转,竟是以腿代臂,以脚为掌,上下齐攻,使出一式四掌齐出的诡秘招式,再次逼向孙长空身体。见此情形,孙长空索性将右臂背到身后,又一次漫不经心道:“就算再借以六腿六臂又能如何,结果都是一样……” 白耀虽然情绪激动,但思路却是极为清晰,丝毫未被自己的心情所影响,双脚双臂分攻不同要害,令孙长空无法同时抵挡,只得一味地躲避。而他这一招的厉害之处便在于此,一旦对手受于劣势,自己便能乘盛追击,越打越快,直到彻底将对方逼至绝境,然后一举将其击杀。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的双臂双腿攻至孙长空的近处之时,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作用在他的四肢之上,进而改变了它们之前的动作轨迹,眨眼之间竟是混成一团,左臂对上了右脚,而左脚则撞在了右肘之上。紧接着,一阵剧痛自后脊袭来,刚猛的力道直接将其打飞出去,正是孙长空趁乱出手,生生将其击退。多亏白耀有弦力保护,否则已经被那一记看似随意的一掌打得血肉横飞。 “该死,我要杀……”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白耀才要动手,忽然间一股由衷的无力感袭上整副身躯,好似要将经脉内的真气全部抽干一般,令他直接瘫倒在地。与此同时,他的体表之上洋溢起一股懒洋洋的白色光晕,一点点自身体之中剥离,并化为一道道毫光,涌向远处的齐墨。白耀回头望了一眼,随即用力捶地,满副不甘的模样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界主!”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怒啸声,白耀果真化为了白光万丈,变成精纯的能量,与齐墨汇成一体,而另一边右卫使的白辉也旬抵挡不久,三者相融之际,苍穹大地皆是变作惨白色,只有孙长空的脸上留有些许红光,微笑道:“看来你也突破了自己的瓶颈啊!这样很好,至少你不会说我趁人之危了!” 说着,孙长空端起双臂,摆出架势,准备迎战平生以来的最强之敌。 “孙长空,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斗之巅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都在一瞬之间。而达至孙长空与齐墨此般空前境地的,更是奥妙难言,玄之又玄,只以一个“意”字便能分出高下。而在真正动手之前,孙长空忽然放下双手,缓缓道:“先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做了。” 说着,只见他凭空打了一个响指,于是旁边的空间之中立即升起一团诡异的旋风,风障的颜色也随之加深,最终变成了黑色。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随之浮现,孙长空的神色稍缓,嘴边露出欣慰的笑容:“出来吧!” “砰”的一声闷响,黑色旋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出现的一个年轻男子,这时位于不远处的兴浪兽不由得惊声一叫,随即道:“朱大闯,怎么会是你!” 在兴浪兽的呼唤之中,朱大闯抬起双手,看着自己无比真实的身体,口中不由得喃喃道:“我……我不是死了吗?为何又活了过来?” 紧接着,他抬起头,视线刚好落在孙长空的身上,眼见对方脸上的笑容,朱大闯似乎明白了什么。 “孙长空,是你!” 孙长空微笑道:“你应该多谢你自己。虽然你为了不让江患海得逞而自毁仙身,但好在涣散之后的微粒被我收了起来,这才成为了让你死而复生的关键种子。不然就算有谬论法的加持,也无济于事。否则,我爹也能……” 说到这里,孙长空神色黯然,是触及到了自己的伤心之处。孙逸扬为了保护孙长空而接下那一记致命攻击,最终灰飞烟灭,而所剩无及的“余烬”也化为一缕精纯的力量,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自此在世上再无痕迹。孙长空空有谬论神术,却无从寻找父亲残骸作为复生的“种子”,所以只能接受对方逝去的事实。 朱大闯看见对方如此伤心的样子,随即上前拍打了下孙的肩膀,豪气冲天道:“你放心,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从今以后我朱大闯自当为你上当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孙长空摇头苦笑道:“我好不容易复活了你,怎么还能让你再去死?我让你重现人间,还有更大的目的,你附耳过来,我讲予你听!” 齐墨看着孙长空与朱大闯交头结耳的样子,心中颇为不爽,但一想到再过不久对方便要死在自己手里,胸中不快随之烟消云散,脸上再现红光。 “什么,还有这等事,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孙长空沉声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至少到刚才她还安然无恙,我想,她们两个好歹也是师徒一场,就算那个女人再怎么恶毒,也不能对自己的心爱弟子下手吧!” 朱大闯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我这就去了。你自己小心,我能够感受到那个家伙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孙长空微笑道:“我知道了。” 因为有事在身,朱大闯急于赶路,虽然与兴浪兽刚刚久别重逢,但也不能耽搁下去,所以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纵身而去。随着朱大闯的离去,战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以至于除了孙长空与齐墨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退到数十丈以外的空地上,以防战斗的余波牵连到自己。 “孙长空,别尽力成为了界主就能无法无无天,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白色恐怖!” 语毕,齐墨陡然仰天长啸,汹涌澎湃的庞然能量不断自体内释放,接着传向四面八方。这一刻,天地万物皆是被一只无形之笔,涂染成了惨白色,就连空中的太阳也随之黯然失色,好似生了一场大病,正在竭力地向外喷吐着一种凄然的白光。 “哈哈哈,你是打不过我的!” 突然间,齐墨身形一震,看不见的恐怖力量立即隔空递出,孙长空随之跃起,众人赫然发现,原本位置的空间四周立即突现出数枚巨大的空洞,那是经由可怕力量宣泄形成的虚空裂缝。只是这些烈缝的形状都是圆形,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一只只拳头捶中之后形成的一般,虽说招式朴实无华,但又有返璞归真的极高境意,实在令人大吃一惊。 “逃?往哪逃!” 说话间,齐墨的身体再次发动,一道黑影忽然自脚下生出,进而拉长变粗,化为一柄通天巨剑,赫然斩向头顶天空。黑影划过之处,无不是风起云涌,时空错乱,破裂的虚空之壁肆意散落,掉在地上形成一处处深达数丈的巨坑。然而,在这等毁天灭地的攻势之下,孙长空居然面不改色,仍能从容应对,灵活的身姿自如地穿行在齐墨的强招之间,虽然其间亦有数次危机,但总能化险为夷。眼见对方一个腾身来到自己跟前,齐墨面露狂喜,狞然咆哮道:“等你好久了!” 也不知怎么了,齐墨双臂急抖,两只拳头竟在呼吸之间变成为四只,四只又一晃化为了八只,八只拳头,八只臂膀,此刻齐墨使用的正是须弥芥功之中的八臂神罗拳,拳劲刚猛,凌厉似锋,顷刻间,孙长空身上的衣衫便被划过了数枚口子,好在并非伤及肌肤。 “小心!” 眼见孙长空如今险象还生的情景,刚刚痛失至爱的张望远一时情急,再加上瑶白的事情,使得如今的他,实力倍增,进而攻出一招九阳盈天,九枚赤色光团,一同撞向齐墨的后心。 “背后偷袭,果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就在众人以为张望远此招定能奏效之际,原本正在全力迎战孙长空的齐墨身后,忽然浮现出另一张面容。与本尊不同的是,这张面孔的神态阴森恐怖,嘴边一直留有狞笑,令人见之不寒而栗。而这时候,八臂神罗拳之中的其中两臂,竟然转而背向身后,交十在一起,硬是挡后脊之上,进而承受着住了九阳盈天的所有威力。 “轰轰轰~”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股黑烟立即自齐墨的身后掠起。因为有双臂护体,他才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但手臂传来的剧痛仍令他异常恼怒,气得他哇哇直叫,实在有失“至圣”的身份。 “好你个小子,居然敢背后使诈,看我先把你挫骨扬灰!” “哼哼,先管好自己吧!” 齐墨稍一分神,孙长空立即抢攻,五指齐拢,用力一斫,齐墨身上的一条手臂立即拦腰折断,打着转地飞了出去。齐墨稍一咧嘴,脸上却浮现出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进而口气阴森道:“孙长空,你中技了!” 孙长空面色一变,随即高声道:“快走!” 张望远知道对方的话是说给自己的,但眼见断臂飞至眼前,他知道一切都为时已晚。修习过须弥芥功的齐墨,可以令身体上的任何一块血肉都拥有独立的意识,并且听令自己,甚至还能自愈疗伤,进行攻击,简直是不讲理的神功。而刚刚被孙长空削去的手臂乘势飞到张望远的身前,准备对他施以致命一击。刹那间,手臂指尖上燃起一道乳白色的火焰,一股不可比拟的超强气势瞬间袭入张的身体。 “我……我动不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让我来!” 张望远心中一动,紧接着便发现自己的胸前忽然跃起一道炫丽光芒,进而化为一柄光箭,笔直地射向前来的断臂。“呲”的一声风啸,断臂被当场剖为两片,颓然落到地上。眼见自己的杀招遭到破解,齐墨的脸上登时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侥幸而已,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稍一定神,断去的手臂随即得到了补充,齐墨再次恢复成八臂状态,继续与孙长空对攻起来。二人交手时所产生的每一次碰撞,都会使得空中落下一道赤色神雷,将近处的任何一块大地轰成废墟,几经消磨,方圆数里之内已无一幸免,只是神雷击中之处,会使得原本表面的白色变得更加突出,夸张,就好像是被抽干了生机的尸体一样,死气沉沉。 “不行,不能再任由他们这样继续下去了。否则就算孙长空能打败齐墨,人间也将为后者陪葬。” 随着声音,魔界众将随之转身,就连妖族一众也不禁递目望去,只见沈万秋左手搀扶着的,竟是一个长着山字胡须的中年人,片刻后只听有人惊叫道:“你……你是方惜时,不对,你是魔皇血河,你居然没死!” 方惜时抬起那双疲倦的眼睛,在人群之中扫视了一番,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女子的身上,进而虚弱道:“方柔!柔儿!” 此刻,方柔正在地上照顾刚刚脱离齐墨摆步的吞天兽,因为身体被强行撕裂,即便拥有人类不曾拥有的强大自愈能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原样。多亏方柔在旁边不断为他传功续力,这才没让让血尽而亡。而这时方惜时的呼唤,彻底惊呆了正在专心疗伤的方柔。 “爹,真的是你吗?”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打破界限 魔皇血以毕生功力为代价,仍未能如愿除去大敌齐墨,自己反而身死道亡。然而,其尸央陨灭之后所化的血水融入泥土之中,竟然能令亡者复生,使得本体之中的“方惜时”再次重现人间,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爹,你居然还活着,你不是已经成为魔……” 沈万秋插嘴道:“师父他刚刚恢复人形,身体较为虚弱,还是少说话为妙。” 恍然大悟的方柔连忙点了点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身边的吞天兽,而沈万秋则扶着方惜时来到众人之间,一起见证这一场空前绝后的旷世绝战。 “哈哈,多么感人的场景,可惜不久之后你们就要去阴曹地府相认了,孙长空,有多少梧事全部使出来吧!我的须弥芥功已经修至第九层,你的任何杀招都对我无效,不信的话,你尽管攻来!” 说话间,沈万秋脚尖急点两下,身影陡然跃上数十丈高空,厉声咆哮破口而出,化为一道道无形气刃,不断向四面八方激荡而出。大地之上,形成了一轮轮规则的圆弧,凡是被那无形气刃世中的物体,都将在瞬间粉身碎骨。 “嗯?以声伤人,呵呵,是有点棘手。你们快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要与他打个痛快!” 不等众人反应,孙长空原地运气,随即在场众人体内流淌的真气皆在此刻活跃沸腾起来,迫使他们在自己身前部下一道护体罡气,用以抵御前来的气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罡气所形成的气障之上开始接连爆发出阵阵铿锵与火花,即便威力已经削减了十之八九,但余下的劲道仍能将其中的诸方高手震得接连后退,胸口中异常发闷。 “快,听孙长空的,不然都得死!” 说罢,沈万秋回身就要去背方惜时,谁知后者却拒绝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你去帮柔儿吧!为师能照顾好自己。还有,你重伤方愈,喉咙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沈万秋脸色绯红,随即回道:“多谢师父关心,患处已经愈合大半,只是碰上去还有些许疼痛,不过并无大碍。既然师父这么说,那就请您多保重了。” 说完。沈万秋来到吞天兽方柔身边,随即将前者背上在肩上,与众人一同朝远离战场的方向飞奔而去。而这时候。持续长啸的齐墨陡然一滞,换气之余,一阵无以比拟的恐怖力量作用在众人身上,竟是有意阻拦大家的脚步。 “什么!这个齐墨居然如此无法无天,竟要将我们悉数歼灭。” 这时候,一名妖族强者刚要发怒,而身在后战场中心处的孙长空却是双袖齐扬,一道毫光自其后脊骤然逼出,形成光晕一片,随即笼罩在众人身上。说来也奇怪,毫光一现,众人身上的诡异力量便瞬间消失无踪,这也让大家原本震惊的心中有了一丝安慰。 “孙长空在保护我们,快走!” 眼见妖魔人三界高手相继撤退,被孙长空暂时压制的齐墨非但没有半点怒意,反而冷笑道:“好好好,我就姑且放他们一马,反正他们早晚都会死在我的手上。不过在那之前,就拿你来祭天吧!” “我?你配吗?” 说着,孙长空身后忽现一人,齐墨目光锁止,落在那人身上,脸上不由得扬起几分阴沉之色。 “呵呵,现在才出现,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此刻现身的不是别人,正是寄宿在孙长空体内元界之中的元天宗,因为之前孙长空冲关在即,无法分散精力,这才收了谬论神通,使其无法以真身现世。现在,非但谬论法再现奥妙神威,而且孙长空也已经成功接受了“神职”,成为了新一任的界主,境界,修为,实力,都已与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剧变,别说是一个元天宗,就算再将其它几位白界高手一同召唤出来,也不用吹灰之力。而元天宗的现身对孙长空而言无疑是如虎添翼,哪怕是已经将自己力量提升至极致的齐黑,也不禁暗中发怵,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齐墨,你打不过孙长空的,更何况还有我从旁边协助,你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你被法主骗了,我也一样,我们都是他的棋子,你耗尽心血,历经无数岁月所付出的,都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而已。放点放弃吧!” 齐墨当即一愣,脸上的狰狞状一闪而过,接着才道:“元天宗,你少在那里危言耸听,法主不是我一个人的师尊,同样也是你的。你这么在背后说他老人家的坏话,就不怕他老人家的意志将你泯灭在的虚空之中吗?” 元天宗苦笑道:“我本来就已经只剩下一道残魂,死了又有何惧?但你不同,你还有大好的未来,还有希望。你眼前所见并非心中所见,你以为的大统一,并不是事实。他之所以要你替他实现大统一,只不过是想借此冲破界限,进入到其它世界之中。” “其它世界?哈哈,你是在说笑吗?整个大千世界都已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哪里还有什么其它世界。” 元天宗摇头道:“不对,不是那样的。你所谓的大千世界,其实只不过一千世界所组成的小千世界。而一千个小千世界构成一个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才能成为一个完成的大千世界。现在你我,众生,乃至法主本人,都被困在这个小千世界,为了去往外面,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境界,他只有冲破界限一种选择。而界限的强大,几乎到了无敌的地步,他打不破,就只能借助别人。而那个被他选定的人,便是你!” 这回,齐墨的态度已不如之前那般强硬,脸色愈发难看之际,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显然是在思索对方刚刚所说的话,去甄别究竟孰真孰假。 “呵呵,照你所说,法主要选定我来成为那个破除界限之人,他为什么敢肯定我能行,难道我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元天宗再次摇头道:“不,很遗憾并不是。相反,你很普通,如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有爱恨嗔痴。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抓住你人性的缺点,以此来诱惑你,控制你,让你成为他的工具。” “不,不会的。我是他的弟子,你所学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包括须弥芥功。对,没错,是须弥芥功。我的神功还未修至完美,而须弥芥功既然是师父所作,那其中所记载的种种神功要诀,定是同样来自其身。我连须弥芥功都无法完全参破,又如何能够与师尊相比。如果我连师尊都比不上,又如何能够破开那道界限!” 眼见齐墨说话的神态愈发激动,孙长空掠过元天宗,进而开口道:“所以,你才会成为界主,而他却不是。同样的道理,我现在是界主,那么破开界限的使命,便从你那里,转嫁到我的身上。我便成了他的希望。” “你!” 齐墨缓缓抬起双拳,惊骇的目光扫过,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强大力量正在慢慢消失。与此同时,孙长空体内的能量却是急速增长,如狂风,如怒涛,吞天噬地,不可一世,这果真是界主才应居有的姿态。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吸收了齐墨体内的修为力量,取而代之,真正成为了新一任的诸界之主。 稍事停顿,孙长空继续道:“起初我也不知道,但就在刚刚我爹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刻,他已用意念将事实的真相全部告知于我,正如刚刚元天宗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只是法主的阴谋。” 元天宗接着道:“没错,不过也难怪你与我长久以来被蒙在鼓里,只因为法主心机太深,隐藏得太好,竟不露一丝破绽,当真骗得我们好苦。好在,我并非像你一样执着,否则便要成为诸界的万古罪人了。” “罪人?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齐墨不由得问道。 孙长空继续道:“你以为界限遭到破坏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之后便安然无恙了吗?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法主之所以让你修习须弥芥功,除了提升你的实力之外,基中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利用其中的一染白诀,将众生化为短暂的力量,集于一点,以来打破界限。而其间所要耗尽的力量,几乎要牺牲诸界之中三分之二的生命。三分之二的生命,那是一场何等恐怖的屠戮!” 这下,被彻底震撼到的齐墨身体一晃,随即坐在半空之中,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口中喃喃道:“我不断地征服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以无上神威来驾驭诸界众生,以实现大统一。我以为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得到师尊的认可,从而继承那高高在上的无极。原来从始至终,我只是他的一枚弃子而已。” “嗡~” 急光一现,梵音缭绕,原本腥甜的空气之中忽然匈一股令人愉悦的温暖,使得众人身上的伤患瞬间得到了宽慰,好似不存在了一般,肉身,以至灵魂都得到了由衷的抚慰。而就在这时,原本站在孙长空身边的元天宗忽然委身伏地,低声说道:“恭迎师尊!”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死局 对于法主的记载,无论是高深莫测的天界,还是众矢之的的人间,亦是诡秘玄奥的幽冥,全都少之又少,几乎成为了众生口中的禁忌,即便能够偶尔听到,但也大多来自于传说与神话,真正有幸见过这位无上神明的人,屈指可数,而他们大多又都是各方的主宰巨擘,同样极少现世,因此对于法主的身份,常人更是极少能够查证。而如今,就在孙长空与元天宗将“真相”告知给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齐墨之时,异光撒落,投向一道“神来”意识,登时令元天宗脸色大变,神态举止之中无不透露着虔诚的敬畏。 “恭迎师尊!” 随着元天宗的话语,众人一同望向事发地点,只见在光芒投下的地方,除了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的齐墨之外,再无它人,至于对方口中所说的“师尊”更是无从找寻,令大家一度以为那是元天宗与大家开的玩笑。可是,站在旁边的孙长空却是丝毫放松不下来,脸上的凝重之状愈发明显,周身的气势更是豁然激荡,好似大敌来临了一般。 “原来你就是法主,没想到我们竟会以这种形式见面。”孙长空淡淡道。 说话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齐墨陡然昂起头来,虽然仍是那张冷峻阴怖的玉面,但此刻后者的眉宇之间竟有大片红光涌动,致使额头的正中央处随之显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乍一看上去如同一只竖眼一般。而在众人的印象之中,凡是具有这等特征的人,皆是至神至圣,乃开天辟地一般的宗主先祖,齐墨作为上一任界主,身份属实高贵,但还不至于达到此等境界。见到这一幕的大家,首先想到的便是,眼前的齐墨已今非昔比,俨然换了一个人。 “难道有人附在了那个齐墨的身上?难道他就是法主?” “呼~” 那人话音刚落,刚刚重焕新生的齐墨突然便倒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方圆百里,包括在场的妖魔高手,全都发觉到体内的真气竟开始不由自主地外向溢出,化为一缕缕精纯的“元气”,流向齐墨口中。孙长空见此情形连忙后退,而元天宗却是浑然不知,依然跪在那里,一脸的从容之色。 “原来法主竟是一位如此可怕的高人,哪怕是成为界主的我也无法抵御他对世间万物的掌握之力。若是他有意的话,眨眼之间便能将一位绝世强者的体内力量吸收殆尽,化为己有,我要小心!” 孙长空落地之时,头顶上方立即射出一道五彩毫光,如一柄巨大的雨伞一样,罩在众人的头顶上空。如今的孙长空毕竟身负界主神职,修为距离法主虽还有一段距离,但要全力抵挡这股掌握之力,还是不在话下,心中起念之间便帮众人化解了危机。不过,其它地方的众生万物便没有那么幸运,眼见漫天之中尽是真气所聚的氤氲雾霭,孙长空知道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法主,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何苦要来为难这些无辜百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然,就别怪我这个作晚辈的不客气了。” 说着,孙长空右手变掌为爪,撼世神力随即涌现,只要逼出,顷刻之间便能移山填海,颠倒乾坤。而这时候,现身人间的法主终于借助齐墨之口发出了自己进入人间以来的第一次声音,并且朗声大笑道:“不愧是老无选定的人,见到法主还有胆量说话的,你已是凤毛麟角,看来这些年,孙逸扬对你花了不少心血啊!” 一听到“孙逸扬”三个字,孙长空心中立即火冒三丈,毕竟前者的死,与眼前的法主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幕后主使,怎能令他不愤怒。但一想到此事事关重大,他也只能暂且压制怒火,且看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真不巧,自从五岁那年上山拜师学艺之后,我便与爹娘分别开来,从那之后也没能受到一家人的天伦之乐,实在遗憾。不过就算如此,我孙长空也能明辨是非。法主,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借助齐墨之手,妄图牺牲一半的生灵,以此换来力量破开界限,令自己前往外面的世界,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做太过自私了吗?就凭你这样的端行,怎能配作我们的法主?” “哈哈哈,年轻人,你还太小,有些道理还不明白。成大事者不具小节,况且老夫也不是只为了自己,如果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或许可以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以此来提升界内众生的修为力量。如此一来,即便有外敌来袭,他们也能从容应对,不再做诸界的基石。” 孙长空看着法主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为之作呕,继续回击道:“更强大的力量,那是你的愿望吧!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一个下地耕种的农民,他们要那么多力量做什么,难道学你一样只为实现自己无限贪婪的欲望吗?你只不过是想让众生为你卖命,仅此而已。” 终于被孙长空拆穿虚伪面具的法主脸色一变,一双冰刀般的目光刚好对上孙长空的炙热又瞳,刹那间,无招之势碰撞在一起,随即产生的恐怖力量,立即在半空之中交手了十余回合,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二人的身份皆是为之震,惟一的区别是,孙长空倒退了两步,而法主只是身形晃动了几下,双脚依然站在原地之上。 “哈哈,真没想到,界主的威力与你这般契合,才刚任职的你,居然就有如此表现,当真出乎老夫的意料。不过,从刚刚的初步交手你应该已经能够大概察觉到你与我的差距了吧!况且,现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只不过是一道意识而已,若是老夫的真身到了,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诸多强者,随即正色沉声道:“那你要如何?” 法主微笑道:“既然我那个不肖门人孙逸扬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给了你,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吧!齐墨这个废物已经失去了界主神职,即便力量比之从前还要强大,但也无法将一染白诀发挥到极致,更是无法汲取到界内众生的强大力量,使之幻化成破界神器。” 孙长空态度坚定道:“让我替你做事,你痴心妄想。更何况,像那般天理不容,大逆不道的行为,我更是万万不会做,绝不会。” 法主诡笑道:“你确定吗?发生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吗?”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我确定。” “呵呵,有骨气,够爽快。不过,我希望你看完皆下来的事情之后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言罢,法主右臂一振,一枚黑色漩涡平空出现,漩涡中心处,一阵凄婉的惨叫声赫然传出,听到在耳中,令人毛骨悚然,不能自己。但比起所谓的惧怕,孙长空脸上的惊骇状更为明显。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声音在他听起来异常熟悉,熟悉到如此至亲一般。 “难道你……” 就在孙长空即将说出答案之际,神情狡黠的法主用力将手掌探入漩涡之中,片刻后,一道黑影伴随着裂开的虚空,砰然落地,孙长空定睛一看,不禁惊呼道:“如音,真的是你!” 在孙长空喊出柳如音名字的时候,地上的元天宗终于站立起来,神态舟显疲倦,语气低沉道:“没用的,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为了你的家人朋友,还是乖乖认命吧!” 起初,元天宗利用无二真经诀,寄生在孙长空潜意识当中,并他创立了体内元界,希望借此来恢复自己的元气,并且快速培养出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霸主王者,以此来对抗齐墨的暴行。他本以为,只要将齐墨击败,法主的阴谋便会彻底告破,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将自己的意识送入到人间之中,继续完成齐墨未完的任务。对此,元天宗虽然颇感惋惜,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地发生。 “师尊修为固然强大,但人间自有他的局限,使得一些力量极高之人无法进入其中,就算能,本尊与实力也会大为折损,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这就是为什么齐墨迟迟不肯对人间下手,而只是派部下前来的原因。而之前的江患海,利用神陨一族的神铁,强行破开了降神法界,这才令齐墨有了进入人间的可能。但法主修为更高一层,人间仍然无法容纳如此强大的一位神明。而后来,齐墨利用须弥芥功之中的一染白诀,强行提升自己的力量,不但使得修为突飞猛进,就连肉shen的韧性也随之激增,以至于可以完全承载下法主的意识。这些事情看似都是巧合,但冥冥之中又好似早已注定,孙长空,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逆来顺受,相信命运的安排。” 孙长空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恋人,内心不禁为之一揪,连忙快步上前,将对方搀起。同时,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法主的身上,生怕对方借机偷袭。 “长空,不好了,我们……我们的孩子,被人掳走了。” “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送葬天宗 原来,就在人魔妖凶兽四联手对抗齐墨以及白界众部之时,皇城旧址之外却是发生了另一场始料未及的厮斗,原本只是被孙长空好心释放的九幽魔姬,非但没有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就连自己的心爱弟子也不放过,不但绑架了柳如音,还带着他前往了殒仙塚,以阴谋诡计将孙与柳的骨肉从魔族先人之中骗了过来,并且双双交给了齐墨的手下。而如今,齐墨成为了傀儡,因此柳如音与孩子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入到了法主的手中,进而变成两枚可以左右这场旷世浩劫的关键筹码。在亲情与大义面前,孙长空又该何去何从呢? “九幽魔姬,又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早知如此,当日我便应该将其彻底消灭,令他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眼见孙长空眼中的怒火不断攀升,柳如音连忙道:“不,或许师父她也是自有苦衷。我与她相见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柔与慈爱,她不可能忘掉我们昔日间的情谊,绝不会……” 说到后面,柳如音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确信自己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还是说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孙长空拍了拍柳如音的肩头,面露微笑道:“她的事情我们先不说,你去到方掌门那里,这交给我吧!” 说着,孙长空搀起地上的柳如音,却发现后者的双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腕之上:“长空,我错了,当初的我不该一意孤行,可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本来就是命苦,甚至没能在人间活上一天,我不想他就这么含恨而终,我想让他见到这个世界的风彩,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茁壮成长,哪怕最终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平凡度过一生,我也心甘!” 孙长空点头道:“相信我,不要忘了,他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哪个当爹的会愿意扯到自己的儿女被人欺负。更何况,这里的事情还关乎天下苍生的存亡,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全力以赴!” 安置好柳如音之后,孙长空随即将目光投向法主,口气冰冷道:“没想到,你们在暗中居然还布下了这么多棋子,九幽魔姬是怎么回事?” 法主嘴角一扬,衣袖无风自起,又一次幻化一枚黑色的漩涡,不出所料,九幽魔姬的身影缓缓自其中显现,而如今那张惨白无光的脸庞之上尽是怨恨,狰狞之状。 “你!” 一眼望去,九幽魔姬几乎体无完肤,身上横纵着各式各样的伤痕,伤口有深有浅,伤势各不相同,若是换作旁人,单是失血便足以致命,但这位“恶毒”的女人居然顽强地活了下来,实属意外。 “呵呵,看到他变成这副样子,你的心中是不是感觉舒服了许多,孙长空,你该谢谢老夫吧?” 孙长空并没有回答法主的话,而是继续对九幽魔姬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因为你曾败于我手,想要借此来报复我?还有,你与齐墨是怎么认识的,我不相信像他那样的人会愿意委身接触你这种小人物。” 九幽魔姬张口吐了一滩淤血,气色瞬间恢复了许多,喘息之余嘴边随即流露出奸诈的笑容,说道:“孙长空,你这个煞星,你悔我飘渺云巅千年基业,后又多次与我作对,甚至将我成阶下囚,夺去我的自由,这些事情我九幽魔姬自是忘不了,不过最让我忍受不得的不是这些,而是你!” 九幽魔姬伸手指向人群之中的柳如音,接着声音尖锐道:“我唯一器重的弟子,柳如音,竟毁在了你的手上,我本想让他继承我的衣钵,但现在已是不可能了。是你,是你孙长空毁了我九幽魔姬光明磊落的一生,你让我的人生充满污点,我要报仇,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孙长空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摊开双掌,语气轻佻道:“想报仇,你随时都可以。我就站在在这里,无论你要杀要剐,我孙长空绝无怨言。可是,你又为何大费周章,为难我那还不经事的孩儿,他在哪里?” 九幽魔姬回头望了一眼法主,后者淡淡一笑,故作神秘道:“令公子的安危你大可放心,你也说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老夫好歹也是法主,欺侮晚辈的事情自是不屑去做的。” 孙长空道:“既然如此,那还请法高抬贵手,放我那孩儿现身一见。” 法主诡笑道:“这个嘛,恕难从命。你既已取代齐墨成为了界主,修为实力定会因为神职的加持而倍增,更何况元天宗那小子还传授了你玄妙至极的谬论法……” 语至此处,法主稍微顿了一顿,目光转向一旁的元天宗,后者面色一变,似要随时逃奔一般,就连气息也索性屏住,生怕对方出手。 “你究竟学了多少的谬论法,老夫无从得知。不过若是令公子现身,以你如今的能耐定可以立即将其转入到安全地带,如此一来老夫岂不是白白断送了手中的优势?况且,我已将你的内人交还于你,难道这还不足够吗?” 听完法主的这番话,孙长空自知唇舌上再也讨不得半点便宜,于是干脆道:“说吧,究竟怎样你才能放过我那孩儿!” 法主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元天宗,随即道:“你过来!” 元天宗叹了口气,转头对孙长空道:“你好自为知,事已至此,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已经足够优秀了。唉~” 一边说着,元天宗摇着头,一步一步来到法主的面前,紧接着俯身跪地道:“师尊,您……” “砰”的一声巨响,法主的右掌竟是整个轰入到元天宗的天灵之中,鲜血,真气如逃出地狱的小鬼一般,四散开来,经风一吹,化为阵阵血腥之气,涌入众人的鼻腔之中,分外恶心。 “前辈!” 待孙长空喊出声音之时,一切都已为时过晚,脑髓乃人之根本,一旦受损哪怕你是有通天的本领,也要难逃一死。而那些自称不死不灭的“狂妄之徒”,也只是稍稍擅于隐藏自己的识海而已;而元天宗从元界之中出来之际,已经将自己的全部意识带离出来,现在遭遇灭顶之灾,非但自愈无望,就连依靠谬论法重生的可能也没有了。对孙长空而言,元天宗乃是亦师亦友的至亲之人,现在眼见对方惨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滋味更是难以言表,一股冲天杀气立即自体内激荡四溢。 随着元天宗的尸身倒地,法主用力甩了甩手上的血水脑浆,神态颇为厌恶道:“大逆不道的叛徒,让你这么死了也是便宜你了,谁敢与老夫作对,定要死无葬身之……” 话音未落,法主神色一滞,待其回神之际,却赫然发现原本倒在自己身前的元天宗竟已消失不见。而在另一边,孙长空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一座小小的“土丘”一连叩了三个响头,口中道:“前辈,你对长空有知遇再造之恩,长空无以为报,只能在这里为您树一座孤坟,请您安息。” “什么……什么时候……” 面露惊愕状的法主移动目光,忽然发现在人群的前方,站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正是才刚刚重生不久的方惜时。法主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一眼便已瞧出方惜时体内的“时间奇术”,口中继续道:“原来是你!” 方惜时站在原地一连运转了三次小周天,这才感觉到身上的无力感稍稍减轻一些,随即喃喃道:“法主神力无边,有他在场,哪怕是要逆转此地时空的眨眼一瞬,都要耗费无比巨大的力量。我也没什么可以帮忙的,只得定住他十息,让你有机会为元天宗安葬,接下来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语结,方惜时“噗通”一下坐倒在地,魔界众将赶紧上前搀扶,却发现对方已经昏死过来。 “爹,爹你怎么了?” 穷阳在方惜时的手腕上按压了一阵,然后才道:“不用担心,他只是身体太虚昏死了过去,让他休息一下就好。” 得知方惜时无恙的方柔大舒一口气,这时的他不经意与那刚刚现身不久的柳如音对视一线,二人脸上皆是闪现过一抹尴尬的表情,好在时间极端,并未被旁人察觉。 “柳姐姐,别来无恙。”方柔细声道。 柳如音道:“嗯……你也是……我……” “哎,别再婆婆妈妈了,我也是魔界的一员,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细细算起来,我还是魔族的公主呢,怎么,你看我像你这般唯唯诺诺了吗?路是自己的,怎么选择你的权利,别人干涉不着。” “嗯~” 听了方柔的安慰之后,柳如音的眼中终于流出了感动的泪水,就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孙长空与方柔或许能够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侠侣。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已不可能了…… “法主,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孙长空缓缓站起身来,口气阴森道。 “哈哈,是吗?难道你不想与你的孩子重逢,去过一家三口的生活,享受天伦之乐了吗?若是想的话,那就快快去完成齐墨的未完壮举,快点破开这个巨大的囚笼吧!”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伤人魂 法主一语落定,除了孙长空的所有人几乎都为此大惊失色,就连白界众将同样顿感不祥,不知觉间仿佛预见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灭世浩劫。 “法主大人,一旦界限被破,界内众生皆要为此遭殃受难,那我们白界之人是否也会被牵连其中?” 因为七神领以及左右二使皆已被齐墨收回力量,存于体内,现在说话的乃此次前来人间的白界一将,名为庄少白。齐墨虽然已被法主完全控制,甚至连自主行动的能力都没有,但碍于对方的绝对实力,他们这些曾经对“主人”严格服从的部下也不得不随之倒戈,默认眼前的法主是自己新一任的头领,言谈举止间无不透露着虔诚与敬畏。 面对庄少白的疑问,法主淡然一笑,随即回首道:“孩子,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正如老夫之前所说的那样,凡是伟大的胜利都要耗费大量的流血牺牲。若是能用界内一半生灵的性命来破开界限,让界内众生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不也算是功德无量吗?” 庄少白神色一变,语气冰冷道:“您的意思是说,到时我们白界也会受到波及,甚至也要死伤过半?” 这回,法主并没有回话,但此刻他的沉默便已说明了一切。庄少白得知了这个天塌一般的消息之后,脚下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而后摇头喃喃道:“不……不行,不能破开界限,那样的代价太大了,我不要!” 受到庄少白的“感染”,剩余在场的白界众将响应前者,震天般的呼叫声随即在战场之上传播开来。 “誓保众生,绝不破界!誓保众生,绝不破界!” 面对大家高昂的气焰,法主轻蔑地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白界众将说道:“事已至此,破不破界不是你们说了算了。况且,齐墨已经为了这个宏伟的计划消灭了数以千计的世界,并利用一染白诀将亡者的能量转化成了破界的力量。我因为身份特殊,无法完全驱使体内的全部力量来行使破界的动作,而现在能够完成这一任务的便只有孙长空。” 孙长空镇定道:“想利用我那尚不懂事的孩子来要挟我?让我失望了,我并没有那么慈悲,你要杀便杀吧!” “长空,你不能让他杀孩子,他可是我们的骨肉!” 一听到孙长空如此说话,后方的柳如音当即高叫起来,声音悲怆凄婉,闻者无不黯然。 孙长空并不回头,随即声音响起道:“如音,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法主想利用他来让我帮他破界,完成他那贪婪的梦想。界限一破,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惨死。他是我的孩子,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比你有丝毫好过,但为了天下苍生,我希望你能体谅。况且,你我身强体壮,大可以趁着年轻多生几个。我答应你,只要度过眼前这一关,我便和你隐居归山,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相信我!” 听着孙长空的话,法主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他的目光慢慢转向地上的九幽魔姬,此刻后者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狡黠的神采。 “孙长空,我劝你还是答应法主的条件吧!如音,难道你想继续隐瞒下去不成?来,让他瞧一瞧我在你身上种下的好东西,看看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见过之后能不能为你改变主意。” 九幽魔姬甫一停声,柳如音登时脸色大变,随之就连孙长空的脸上也出现了惊愕的神色,急切道:“如音,你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对你做了什么!” “我……我……师父她……” 九幽魔姬不顾身上的累累伤痕,颤动着狰狞笑道:“如音,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快告诉他,你身上有什么宝贝!” 说话间,九幽魔姬眼瞳之中异光突现,与此同时对面的柳如音身上忽然荡漾片大片浓郁魔气,竟是连周围的魔界众将也不得不为之后撤,生怕受其感染丧失理智。 “怎么……怎么会这样,柳姐姐明明是人类,身上为何会携带如此庞大数量的魔气,难道……” “哈哈,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讲。孙长空,你那宝贝儿子被黩黯带到魔界的皇陵殒仙塚之中,妄图利用他的身体作为容器,令我的父皇无存转世还阳,但终因兄长血河的功亏一篑,不令没有如愿重生,还因此不得不永远留在那里,再无出头之日。我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他,他便与你派去的朱大闯一同去往了殒仙塚。殒仙塚内寄住着历代魔皇先魂,虽都是已死之人,但实力仍不能小觑。你那好兄弟空有一身蛮力,却拿一群看得见摸不着的鬼魂没有办法,几个回合之后便败下阵来,昏死过去,剩下的我和柳如音,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世间万物无论有多么强大,终究都会能相克之物,而魔皇先祖所忌惮的,便是女子的身子。” 说到这里,九幽魔姬欣然扯开上身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胸膛。要知道,之前她曾是飘渺云巅的掌门人,作为修行者的她清心寡欲,无悲无喜,哪里会做出这般有伤风化的事情。然而,现在的她就好像疯了似的,只见在那胸前的肌肤之上好似文着几块异形图案,仔细辩认过后竟是几个抽象的人脸画像,其中一个正是孙长空之前所见的魔皇无存。 “你……你和你师父究竟把魔皇先魂怎么了?”不知何时苏醒的方惜时,忽然对身前的柳如音怒声道。 柳如音深深低下头,声音微弱道:“我……我利用师父传授的方法,将他们吸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什么!让亡灵进入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是魔皇们的魂魄,你……你们难道都不要命了吗?” 听见方惜时的“咆哮”之后,九幽魔姬的笑声愈发凄厉,孙长空气从中来,随即怒啸道:“飞仙子,我念在你是如音师父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之前的事情。你能把魔皇先魂注入到自己和如音的体内,就一定有方法将他们放出来。亡魂虽属阴,但与生人总归不是一类,长时间与他们相处在一起定有百害而无一利。为了你自己,为了如音,快快把他们释放出来吧!” 眼见孙长空的态度如此缓和,九幽魔姬有恃无恐,索性道:“怎么,现在知道求我了,当初你和遮天皇擅闯魔界的时候怎么没有为我考虑过?呵呵,将魔皇们解决之后,如音还想带孩子回来与你重逢,你害得我这么惨,我九幽魔姬自是不会让他如愿。早在魔界之时,我便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界主齐墨,只不过当时的他因为什么降尊法界的缘故,无法直接现身罢了。好在分别之时,他曾传我一道秘法,可以令我打开一道直接通往他的时空之门。于是我便利用这扇门,将如音和孩子一同送到了齐墨那里,让他握住你的命脉死穴。可是没想到……” 说着,九幽魔姬恶狠狠地瞪了法主一眼,后者和蔼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没错,怪只怪你来得太不巧了,刚好就在老夫接管齐墨身体的时候,你却意外闯到了他的秘密空间之中。不过说到底你还是要感恩于我的,不然现在的你早已被体内的那些阴魂搞得经脉尽断,尸骨无存了。” 原来,九幽魔姬身上的伤并不是法主严刑逼供之时造成的,面是用来压制她体内的魔皇先祖的。然而,身为当事者的九幽魔姬在经历了多番生不如死的“残害”之后,定然不会记着法主的好,全当是对方用来戏弄自手段而已。 面对法主的话,九幽魔姬并不回答,接着自己之前的话继续道:“安息在殒仙塚内的魔皇先魂共有六位,其中四位在我的身上,剩下的两位则被过到了如音的身上。你看她现在安然无恙,只是因为体内亡魂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不然就凭天魔皇的次子,第二任魔皇地尊的实力,就足以令她粉身碎骨。” 此话一出口,孙长空闪身来到柳如音的身前,刚要上前察看,谁知就在这时柳如音却向后退了一步,慌忙摇头道:“别过来,我现在很危险,不要害了你。” 孙长空大声咆哮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快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阴魂到底如何了。” “我……我……” 孙长空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柳如音的手腕,接触之际,前者异常惊骇,只因为此刻对方的身体竟是冰冷得如同尸体一般,定睛看去,上方的经脉已是发青肿胀,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中毒,而且是极为厉害的尸毒。 柳如音一直咬牙强撑着,现在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心中一松的她当即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孙的怀中,手脚颤抖道:“长空,我是不是快死了?” 孙长空双目怒红,声音却是十分温柔道:“傻女人,当然不会。你师父不出手,我便帮你祓除体内的魔皇先魂,管他们是谁,敢伤我爱人的性命我便让他们永不超生!”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绝命天牢 孩儿被俘,爱人身处危难之间,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面对此等劣势处境,孙长空心中虽然万分急迫,但理智告诉他如今必须学着应对,不然只能听任摆步,成为第二个齐墨。 法主现身,存于战场之上的金大圣金远瞻终于赶上前来,对那法主寄贮灵魂的身体齐墨拜了三拜,随即无比恭敬道:“法主大人,没想到您真的亲临人间了。其实不用您现身,我和齐墨等人就能摆平这一甘乱党贼子,令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法主抬起眼皮,目光诡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平静道:“蓝眸呢?他已经死在你这个作爹的手里了吗?” 金远瞻混身一震,连忙起身道:“法主,你难道……” “呵呵,你既然称我为法主,你们之间的那点事情又怎么可能瞒过我呢?只不过爱于情面我才没有公然拆穿你们罢了。只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不惜牺牲自己孩儿的性命,以绝后患。金远瞻,你的表现还真是出人意料呢!” “你!” 金远瞻双眼怒红,话音却是来到咽喉之中再也吐不出,好似被什么咽住了一样。 “怎么,你还想帮蓝眸的死算在我的手上不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是你知我已知晓你们之间的事情,那么你就没有必须杀死蓝眸的必要了。可是,我也从未表露过要因为此事革除你的职位,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可惜蓝眸年轻有为,稍加时日定能成为超越你的法界巨将,唉,一切都是天意啊!” 金远瞻身体晃了两晃,这回他彻底无话可说。人是他杀的,错也是他犯的,他实在想不到找人开罪的理由。如今的他,只想找一处酒馆,然后醉它个三天三夜,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酒醒了之后又该如何,他实在想不到,也不敢想象。 “这回我不罚你,但你私自处杀法界圣尊,实乃大罪一条,你走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回七彩法界。” 对金远瞻而言,驱逐是最轻,但也是最重的惩罚。想这数万年来,为了保住自己至高的地位,他小心地伪装着自己,将自己假扮成一位道貌岸然的有德伟人,为此他不惜抱妻弃子,断情绝爱,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敢当众相认。而如今,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却又亲手毁了这一切,当真是极端的讽刺。他走了,什么话也没说,在时空裂缝之中,亦只有无边的黑暗与他相随。 金远瞻的事情告一段落,法主又将目光挪向不远处的大地之上,在那里,之前交战过程之中中昏死过去的逐日大圣刚刚起身,方一看见天空中的人影,便立即跪伏道:“恭迎法主!” 法主点点头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新一任的神谕者,只听从我法主的差遣。现在我就将神印赐予你!” 说话间,法主手中忽然飞出一物,逐日大圣刚刚树起上身,忽见一道金光射入自己的胸膛之中,随之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内都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剽悍力量,似要将他撑裂胀爆一般。好在这种异象稍纵即逝,待一切平静之后,逐日大圣的身体除了多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之外,便再无其它异常。但同为五彩圣尊的黑潭龙婆神色无比凝重,他知道就在刚刚的数息之间,对方已经完成了受任仪式,并得到了众生皆为之垂涎的无上神力。 “谕之力!”、 之前孙长空利用谬论法,想要借此来重创击杀金远瞻,却不料被告知在这个世界之中任何力量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而使他拥有这种特权的,正是谕之力。谕乃帝王之言,谕之力正是借助这方小千世界的至高者神威,从而获得的一种“出口成谶”的玄妙力量,即便是已经成为界主的孙长空也无法撼动谕之力。 “孙长空,你刚才让我在大家眼前丢掉面子,我现在要把之前你欠我的统统讨回来!” “嗖嗖”几声风啸过后,孙长空的周身处骤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监牢,将其囚困起来。同一时间,无数条漆黑的锁链自三面的墙壁之中探出,将孙团团锁住,将其悬挂在半空之中,使之动弹不得。 “什么!谕之力居然如此霸道,就连长空都拿它没有办法!” 眼见一语过后孙长空便失尽气焰,转眼败在逐日大圣的手中,作为人类阵营一员的方惜时内心无比焦急,恨不得立即上前助其一臂之力。而在旁边,才刚刚恢复了三成沈万秋,操着一口尚为模糊的口气,随即轻声道:“师父莫担心,孙长空心思缜密,这点困难吓不倒他的。” 方惜时回头看了一眼沈万秋脖子上的伤口,好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进而点点道:“现在也只有相信他了。” 多愧刚才出事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用力推开了手边的柳如音,后者这才免于额受难。但现如今,寄存于他体内的魔皇先魂蠢蠢欲动,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情况岌岌可危。但眼下,孙长空的境遇显然要比她还要艰辛,为此柳如音当即以手化刃,使出一招掌剑,欲要以此斩断监牢外侧的栅栏。 “砰!” “如音!” 一声闷响传出,火星簇拥着柳如音的身体一同倒在地上,被砍中的栅栏丝毫未损,而柳的手掌却又震开了一道裂口,鲜血汨汨地直往外流。 “哈哈,蠢女人,你以为我的绝命天牢是用你们人间的破铜烂铁打造的吗?你所见的这些栏杆之上,全部都有谕之力的加持,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除了我与法主之外,谁也别想打开天牢的大门。不过,就算你们一时侥幸找到了开门的诀窍也没有关系,因为他的身上还负着我的独门杀器牵魂锁,如果你不想让他魂飞魄散,死无全尸的话,就少打那些锁链的主意吧!” 听完此言,法主微微一笑,随即道:“逐日,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毕竟我们还要倚仗他来承受最终的破界之力,现在也只有他才能行使一染白诀。” 逐日大圣连忙朝法主拜了拜,紧接道:“法主放心,这些牵魂锁与我心意相连,只要他们不做出愚蠢的解救行为就没有问题。我想,他们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最后希望死在眼前吧!” 眼见倒地之后的柳如音缓缓爬起,被牵魂锁所束缚的孙长空用力挣扎了下身子,大声吼叫道:“如音,按他们说的做,退到一旁,不要掺杂进来,我能应付得了。” “呲啦”一声,柳如音撕下身上的一片衣物,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进而抬头凝目,语气无比坚定道:“你放心,我今天定然可以把你救出来,如果不行,我就去死。” “别,你别冲动。他们一时半会还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千成不能做傻事。” 柳如音惨然一笑,轻声道:“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解救不了,这样的我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长空,就算我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助你离开这座牢笼!” 一言说罢,一股黑气忽然自柳如音的脚下升起,涌入眉心之中。刹那间,柳周身魔气腾腾,凶相毕露,漆黑的指甲肆意生长,转眼之间已有四寸来长。皮肤之下,受魔气影响的经脉真气逆流,将近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但如此一来,自杀式的状态与周身的魔气却是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默契,使得柳如音登时冲破了自身瓶颈,达到了有生以来的玄妙境界。 “我不是真正的魔人,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间接驾驭魔气,师父,看看你教出的好徒弟吧!” “嗡~” 声音戛然而止之际,柳如音遽地消失在原地之上,与此同时绝命天牢的栏杆之上接连腾起阵阵火光,犹如一枚枚密集的火球撞击在上面一样,发生“轰轰轰”的骇人尖啸。 “如音,为了那个臭男人,你真甘愿耗尽心血,帮他脱困吗?” 对于柳如音的“不成器”,九幽魔姬是又怜又恨,但眼见如今对方一无反顾的行为,哪怕是铁石心肠的她也不禁为之动容,胸中升起一团暖流,不断催促着他上前相助。但法主在他身上施下的手段实在厉害,哪怕是稍稍提一口气,都会牵动混身的伤口,使他痛不欲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况且,身负四道魔皇先魂的她,身体早已被尸毒蚀得千疮百孔,活着便是奇迹,哪里还有援助别人的气力。为此,他开始隐隐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而感到后悔了。 “不行,不能让一个姑娘家独自应战,我也去!” 说着,刚刚恢复了此许战力的黩黯豁然起身,刚要上前,便被穷阳一把拦下。 “算了,还是我去吧!” “你?” 黩黯看着穷阳抬起的右手,食指指向头顶的天空,恍惚间,一道无与伦比的灭世疾光从天而降,正面射在绝命天牢的栏杆之上。 “嗯?这道光有古怪!”逐日大圣突然惊叫道。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强龙低首 穷阳不得不使出自己的最强招式。 天空之中,只见那道异常耀眼的金芒甫一出现,天地乃至当中的灼人艳阳,都不禁为之黯然失色。黯黯转身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却发现后者的身形已然模糊不清,时隐时现,好似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阳极!” 为了解救孙长空,为了相助柳如音,更是为了不让重伤未愈的黩黯再次出手,穷阳竟然祭出了几乎等同于自杀的禁忌招式——阳极。阳极一出,穷阳混身的真气力量竟开始飞速流逝,与此同时自空中落下的那道璀璨金光却是气势正盛,远远望去如同一柄守护正义的天罡之剑,豁然刺向那座巨大的牢笼。 “哈哈哈,来吧来吧!不懂破解天牢之法的你,如此莽撞行动,只会加速里面那家伙的死亡。孙长空,这可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那愚蠢的同伴吧!” 眼见那道正气金光马上便要击中自己所幻化的绝命天牢,逐日大圣口中随即传出刺耳的笑声,是以预见到孙长空的悲惨下场。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道忽来的光芒竟是倏尔调转方向,不再刺向绝命天牢,而是朝逐日大圣那边袭去。 “嗯?” 稍一迟疑,逐日大圣连忙施展精妙身法,极力躲避,撤身之余,他才意识到,原来穷阳的目标并不是天牢,而是自己,对方选择攻击施术者来迫使绝命天牢无法继续维持下去,自行瓦解。不过,走出险情的逐日大圣,脸上渐渐显露出轻蔑之状,随即高叫道:“凭你这种蝼蚁也敢妄想伤害本圣尊?回去!” 成功得到谕之力的逐日大圣已然脱胎换骨,更何况就算是之前的时候穷阳也绝不是五彩圣尊这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于前者而言,对方就是使出混身解数,也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心中不免轻松下来。可谁承想,那些横行的金光越追越快,声势尤为浩大,每每划过空中,都会发出“呼呼”的啸叫,而且声音愈发尖锐,似要将人的耳朵刺聋。逐日大圣被那金光惹得心烦,索性定在原地,口中吐纳,双掌运劲,准备以一招绝强的杀技将之彻底摧毁。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你有心求死,看我破了你这道金光,飞扬夺日!” 刹那间,众人眼前一黑,原本分布在片大陆之每一个角落之中的阳光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而在逐日大圣的掌心之上,豁然腾起一道金色火团,犹如一枚缩小的太阳一样。 “嗡嗡~” 逐日大圣的手掌与那道金光正面碰撞之时,掌中的金色火团化为一件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当即击破了金光的侧面,将那道金幕一般的屏障彻底粉碎。裂纹如同追命符一般迅速袭遍金光的全身,而在站在地上的穷阳,此刻也达到了从未有过的虚弱状态。 “就等这一刻了!” 突然间,不知谁人发出了一声嘶啸,传入众人的耳中之中,内心仿佛被对方狠狠捶击一记似的,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震。与此同时,弥漫在整个人间当中的黑暗与死气全部消散开来,原本无光的太阳再次恢复了往昔的神采。 “就趁现在!” 黩黯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原本方才抵挡了黑暗的说话之人正是他,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天底之下能够如此随心所欲驱使黑暗之力也只有他了。然而,对手毕竟是逐日大圣,即便他能将世上的全部黑暗暂时遮掩起来,但所要消耗的精力也是极为庞大的。他知道,如果再让对方来一次的话,自己绝无还击的可能,所以只得呼唤身边的穷阳,准备对其进行致命一击。 “看好了!” “嗖~” 终于,穷阳的身形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所化的一道淡淡蓝光飞虹一般窜入到金光之中,使得其上的裂纹在一瞬之间全部修补完毕。天光再现,逐日大圣所施展的飞扬夺日大法立即失了威力,就在那枚金色火团摇摆不定的时候,金光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唰”的一下自其胸前一闪而过。 “这!” 逐日大圣本不相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但话音到了嘴边,他却已经无力吐出,体内的真气如同决口的洪水一般拼命外泄,才刚刚获得的谕之力也在不知不觉之中猝然消亡。 “法……法主,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谕之力……” 不等逐日大圣话音全部出口,法主驱使着齐墨的身体,已经自身后绕到了身前,神色异样道:“逐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你有谕之力相助,本可以将这些反动人士一举歼灭,还人间一个太平,却未想到你居然败在了一个虾兵蟹将的手里,这样的你如何有资格来承担谕之力,又如何能够成为老夫的神谕者?生死有命,你注定要在这里停下,所以不安心地去吧!” “不……不!法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就在逐日大圣惨厉的求饶声中,法主大袖一挥,一时间那具魁梧的身体一点点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开来。意识到自己即将在转眼之间消失的前者拼命舞动双手,正要做出生命之中最后的挣扎。 “啊!” 在逐日大圣的呼叫声中,那道金光终于落地,黩黯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连忙快步跑上前去,却是看到了令他惊愕的一幕。 穷阳躺在那里,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溢出鲜血,他虽是活的,但也是死的,因为现在的任何挪动都可能令他当场疼死。无药可救,回天乏术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黩黯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实在不知该从哪里开始着手疗伤,而这时地上的穷阳却“咯咯”地笑了几声,声音沙哑且低沉道:“不用看了老伙计,我没治了。” 黩黯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摇头道:“不……不可能,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怎么能说没治就没治!对,对了,医仙,雪魔医仙,那个家伙一定知道该怎么办,他就在那两个女人的身上,我把他们捉来,亲自问过。” 黩黯转身就要回去,谁知这时穷阳忽然开口道:“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帮我完成吧!” 看着穷阳落地的方向,法主微微一笑,口中喃喃道:“谅你也活不了多久,就先放你一马,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肯定。不过……” 法主看了看孙长空身后的众人,表情阴森道:“你们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孙长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老夫,将一染白诀进行下去,直到完成破界任务,我不但可以救你的爱人,还能将现场的这些人全部保护起来,使得破界时候产生的威力不致于将他们卷入进去。怎么样,这是我能开出的最好条件了,若是这样还不行,就算再等个二十年、再培养出个合适的人选又有何妨,不过如此一来你们今天都得死,谁也不会例外!” 法主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不断骚扰着听者的内心,哪怕意志力稍不坚定,都会立即为之妥协。方惜时看出其中的玄机,于是赶忙开口提醒道:“长空,不要受他蛊惑,要知道答应他的话,世上至少会损耗一半的生灵,甚至还要更多,你担不起那样的后果,我们也不想看你成为千古罪人。我们死了又有何妨,到了地府照样可以抬得起头。” 法主冷眼看了方惜时一眼,后者登时跌倒在地,混身剧烈抽搐起来。方柔与魔界众将见此情形连忙上前察看情况,而方惜时却已经两眼翻白,牙门紧咬,看样子仿佛是中了邪一样。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再多嘴一句老夫叫你尸骨无存。” “停下!”孙长空突然怒吼道。 法主诡异一笑,眼中放光道:“怎么,你想通了?愿意合作了?” 柳如音咬着嘴唇,硬撑着身体,有气无力道:“长空,不要,我死不了,我挺得住!” 孙长空回头望了一眼柳如音,笑容灿烂道:“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登至“界主”之境,哪怕一个普通的眼神都能对常人造成巨大的伤害,更何况是要让重伤之下的柳如音晕睡下去,更是简单极了。随着一阵眩晕,人终于睡死过去,见到一切就绪的孙长空随即将目光对准前方的法主,双方剑拔弩张,似要展开一番空前决战似的,而就在这时候,孙长空缓缓开口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把界限击破,但请你也不要忘记之前答应过我的事。” 法主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但从眉梢眼角之中还是能读出些许狂喜与得意:“当然,老夫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说着,法主手指一弹,一枚异物随劲而出,孙长空目光挪转,刚一落在那东西之上,后者便立即停了下来,缓缓坠入他的掌心之上。孙长空定睛看向掌心,只见那是一个只有手指大小的微型卷轴。小心打开之后,只见卷头之上赫然写着四枚大字: “一染白诀!”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放手 牵手 孙长空的修为早已登峰造极,只要不是先天身体条件不足的话,哪怕是再为艰涩难懂的秘籍心法也能在极短时间之内运用自如,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眼下,法主向他抛来的卷轴“一染白诀”,正是那部可以利用界内全部白之力的恐怖功法,换言之,只要学了上面的功夫,他便成为真正成为了法主的奴仆。 “孙长空,你可不要犯傻,就算你如了他的愿,破开了界,那个家伙也可以在转瞬之间夺取我等的性命,你这样为他卖命,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不要执迷不悟了!” 方惜时无法开口,沈万秋则替他说出了对方想说的话,额头两侧的青筋一根根地绽开,显出一副极端愤怒的模样。他也想不通,像孙长空这般聪明的人为何连这点玄机也看不清,当真令他不得其解。 这一回,孙长空并未回他的话,面是将目光对准手中着卷轴上的文字,饶有兴趣地慢慢浏览起来。见此情形,位于人群之中的张望远按捺不住性子,举步就要上前,谁知就在这时,一道无形屏障霍然挡住他的去路,使其无法接近孙长空。 “事已至此,你们这些蝼蚁还想如何!好好保全自己的小命,继续苟且偷生下去吧!况且,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呢!” 说话间,孙长空缓缓回过头来,阴恻恻的笑容,使得在场众人全部为之不赛而栗。而身为妖族大将之一,曾效命于孙逸扬手下的青鸾见此情形,不禁尖声道:“孙长空,你这个贪生怕之徒,妄你爹那么极力地袒护你,却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养了你这么个废物!姓孙的,你要敢作法主的走狗,我青鸾就是变成鬼也要将你化为灰烬,听见没,你这个懦夫!” 众人本以为经过青鸾这一番破口大骂之后,孙长空就算不当场击杀前者,也会以恶言反击。可谁承想,听完这一顿脏话之后,他居然不怒反笑,笑声尤为洪亮,豪气万丈道:“没错,我就是废物,懦夫,但我为了自己和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又有什么错?如果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就算活下来又有何用?你们该为自己的经历赶到庆幸,没有我,早就被杀了千八百次了!” 听到这里,法主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目光之中却是闪出几分得意,似是要向其它人长显自己的神威一般,傲气横生。而这时候,隐藏在众人之中的柳如音,不顾身上的顽疾,豁然起身大声嚷道:“孙长空,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懦夫,不是废物,而大家更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如果一定要让你从我孩子与天下黎民百姓之间选择其一的话,我宁愿以死谢罪。还有我们那还未经事的孩儿,虽然他是无辜的,但命运既是如此,也怨不得别人,到了九泉之下,我想他会理解我的。” 说着,柳如音腰间宝剑出鞘,一道银光白练一般直直地卷向自己的咽喉。孙长空虽然身负不世奇功,但无奈对方变脸太快,出招甚奇,根本不容他反应。眼见一条如花似玉的鲜活生命即将香消玉殒,原本还在原地照看方惜时的方柔不禁惊叫道。 “使不得姐姐!” “嗡~”的一声风啸,伴随着是那柄神兵宝剑的断裂铿锵声,待大家回眸望去之际,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姿已然站立在地的身前,并以一只食指消去了剑上的全部劲力。 “你……” “如音,你要死便死,可曾问过我吗?” 柳如音抬头看了看眼前那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虚弱的身子加上连番的折磨终于使他再也支持不住,随即向前倾倒下去。那人上身也不动,只是舞起宽袖,便将前者柔水般的胴体捥在怀中。而这一幕刚好被前面的孙长空全部看在眼里,神光之中随即闪过一股复杂之色。 “遮天皇,你来的好是时候啊!” “遮……遮天皇,原来他就是那个臭名昭着的混世魔头,他怎么会和长空,柳姐姐相识,难道他们之间有我也不知道的联系?” 说实话,在此之前,柳如音并非见过遮天皇的真容,但只是看了一眼,但她便从对方的身上发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沉醉无法自拔。而孙长空的话语确实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面前这位高大的男子果然就是自己的另一位心宜之人。 “你真是遮天皇?你怎么……” 遮天皇灿烂一笑,这股笑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放松释然,心中丝毫没有警惕,全然将眼前的女人看成了自己的至亲。 “怎么,换了一副皮囊,你就认不出我了吗?看来,我还是不如姓孙的那个家伙啊!” 柳如音脸色绯红,小声回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以这种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时间我还不太习惯,所以……所以才……” 遮天皇继续笑道:“好了好了,和你说笑的。你先不要动气,我帮你将体内的那几只妖祟先封住再说!” 话音刚落,遮天皇十指翻飞,一记记劲道恰到好处的绵柔指力相继涌入到柳如音的身体之中,一股股暖流顺势融入奇经八脉,并在前者的控制之下,运行流滞,不时便来到了各自的位置。 “神武三十六天罡禁阵,启!” 念动法诀,一袭无与伦比的浩然正气笼罩在柳如音的身体外侧,而这前被种下的各枚指力竟在暗中相互联合,并在金光的映照之下凝聚成了一张看似不规则,但却内藏玄机的护身“法网”,不仅为柳如音那孱弱的身体带去了久违的新鲜力量,而且还将附在她身上的两道魔皇先魂一齐禁锢在金光之前,使其暂时无法兴风作浪。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柳如音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连忙从遮天皇的身上“弹”起。而这时刚刚施展过禁阵之术的遮天皇脸色略显苍白,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耀眼,如同浸润在天上的太阳一样。 “你……你的样子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刚才……” 不等柳如音将话讲完,对面倒在地上的九幽魔姬忽然怒叫道:“又是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就是你与孙长空来我魔界,扰我安宁。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不惜耗费万年修为来帮他封住体内的魔魂,不过,你以为这样的就是长久之计了吗?哼哼,只要魂魄还在柳如音的体内,那么他便要每日每夜地受其折磨,虽不致死,但也休想去过常人的生活。而且为了维持那个该死的法阵,你还要定时向其中注入大量的真气,根本就是饮鸩止渴,自取灭亡!如音,我当初的担忧果然是有必要的,你生下来便是灾星,便是他人的红颜祸水!只要你还活着,便要有男人为你舍生忘死,肝脑涂地!” 经九幽魔姬这么一番奚落,柳如音眼中已是泛红,晶莹的泪水环绕在眼圈之中,随时都要滴落;而遮天皇看到这一幕当即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腕,目光真挚地看着柳,温柔道:“为了你,就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又有何妨!原先我浑浑噩噩地活着,除了报仇之外根本毫无理想。但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意识到人的世界是有多么精彩。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之前的坚持与顽固,愿意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如音,让我来照顾你吧!” “我……” 面对遮天皇如此“堂而皇之”的赤luo告白,柳如音根本来不及思考许多,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缩。但此时的她却忘了自己的手腕还在对方的掌心之中,如此一拉一扯之下,使其直接朝遮天皇的怀中撞了过去。远远且以单目看去的孙长空,识以为眼前的“投怀送怀”是对方心甘情愿,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口中喃喃道:“也罢,也许这样的我确实无法给你所谓的幸福。遮天皇,呵呵,看来你真的比我更适合啊!” 一边说着,孙长空的身后忽然伸出一道异彩,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射入到遮天皇的后心之中。柳如音见状以为孙因爱生恨,要杀遮天皇,于是破声怒道:“孙长空,你这是做什么!” 不只是柳如音,眼见刚刚救人一命的遮天皇,就这么被中伤在孙长空的杀招之下,在场众人也不禁黯然叹惋,为对方的悲惨命运感到同情。可这时候,本应该当场倒地的遮天皇却是忽然攥紧了手掌,这让被握中手腕的柳如音不由得“啊”的怪叫了一声,然后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略显惊愕道:“你……你没事?” 遮天皇转头看了看只以背影示人的孙长空,口中随即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遮天皇臂上猛然发力,竟是将柳如音连同自己,直接“送”入高空之中,似要朝远方飞去。而这时地上的九幽魔姬心中一急,随之放声怒啸道:“哪里走!” 霎时间,魔气肆虐!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群英战魔神 九幽魔姬心中一急,体内四道魔皇先魂立即为戾气所牵,纷纷狂暴振奋起来。澎湃的魔气如同一只只冤魂一般,不断自体内涌现,并化为一块块黑色的晶体,覆盖在皮肤之上,不时便已将魔姬武装成一尊“复仇魔神”,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 “哪里走!” 轰隆一声雷鸣,只见一道赤色疾电直劈空中二人,携着柳如音的遮天皇挺身上前,单臂遽挥,激出一记撩月光刃,朝落雷横斩而去。 “嗡~” 双方齐鼓相当,谁也不愿退让半步,然而随之产生的恐怖能量,直接将二人逼回地上,多亏遮天皇及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半的威力,不然以如今柳如音的状态,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你这个老女人,难道是找死不成!” 遮天皇一边怒骂着一边就要朝对面的那具黑色的幢影行去,柳如音连忙扯住对方的衣袖,连连摇头道:“不……不要,不要和师父动手。” 另一边,“变身”之后的九幽魔姬,首次见识到自己自己的实力,心中不禁为之大喜,随即放声大笑道:“如音,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为师昔日的精心栽培。不过,你也不要小瞧了如今的我,你放开手,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师父!”柳如音不由得急叫道。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为师的话了?放开他,难道你不相信为师的实力吗?” “是……是,师父!” 柳如音缓缓松开手掌,低着头的她忽而小声对遮天皇道:“小心我师父,他现在有魔皇先魂撑腰,修为大增,说不定还学会了几代魔皇生前的得意魔功,千万不可大意。” 遮天皇潇洒地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九幽魔姬身为魔界公主,不但修为在同辈之中极为高强,就连体型也算得上是高大威猛,如今又有这些诡异莫名的黑色晶体相助,更是凶煞纵横,已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知死活的家伙,你以为重新得到了这副皮囊就能与我九幽魔姬相抗衡了吗?马上我就让你知道后悔的滋味!” “激化”后的九幽魔姬身法异常迅速,转瞬之间已侵到遮天皇的面前,后者用力甩动手臂,为保身边的柳如音周全,直接将其扔飞出去,以免遭到牵连。可九幽魔姬却没有太多性子等待,无坚不摧的利爪随即并拢,以金枪贯日之势,直袭遮天皇的胸口。 “囚云自扰!” 情急之下,遮天皇周身真气一凝,一枚巴掌大小的气旋当即出现在胸口前方,刚好将那九幽魔姬的利爪收入其中。 说来也奇怪,那气旋看似不大,其中却是有非比寻常的通灵诡力,九幽魔姬手上的力道愈是变强,随之自气旋内激发出的绵力也就愈为缠人,使其速度不得不放慢下来。然而,势在必得的九幽魔姬怎肯就此罢休,几乎就在气旋之势形成的下一刻,另一只利爪也同样破空而来。 “流云抚月!” 当下,九幽魔姬气势正盛,所发招式亦是刚猛直截,无坚不破。然而,遮天皇头脑清晰,知道自己不能与之现在的魔姬正面为敌,于是选择以柔克刚,以曲打直的原则,不断与其周旋。在一式“流云抚月”过后,遮天皇的身体竟是化为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的飘渺幻影,“懒洋洋”地从那要命的利爪旁让了过去。遮天皇这一动,“囚云自扰”的威力立即消失,进而重获自由的先前爪功,骤然收回,随即向遮天皇后颈处斩去。 “啊!” 眼见遮天皇身在危难之间,柳如音忍不住惨叫一声,眼睛随即闭上,不敢再看。可是数息过后,她竟听到身后的众人传来阵阵惊呼,其中却没有丝毫悲伤同情之意。 当柳如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前方的一幕赫然映入其眼帘,他张着口,与其他人一样,不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锋利的利爪直挺挺直插在九幽魔姬的胸间,而遮天皇却是不知去向。 “为……为什么!” 说话间,九幽魔姬张口吐出一道血箭,血水呈紫红色,其中却有若干短小的蛆虫缓缓蠕动,让人见了不禁心中犯怵。 “呲~” “漫步云端~” 声音响起,众人包括柳如音一同看向声源处,只见九幽魔姬的身后赫然绽开了一道可怕的裂口,而遮天皇早已站在那里,身上却未曾染上半点血污。 “你……你……” 九幽魔姬虽然被黑色魔晶所掩,但脸上的狰狞仍然隐约可辨,尤其是那一双恶毒怨恨的目光,似是两枚利箭,恨不得立即插向对方的死穴。 “呵呵,忘记与你说了,这是我从孙长空那里新学的一套功法,名为遨游乾坤,现在刚好可以在你身上试试招,威力果然非同凡响。看来,那小子并没有蒙我啊!” 原来,之前从孙长空体内分离,射入到遮天皇体内的不是别的,正是这部惊世骇俗的不二神功,遨游乾坤。但与你一般的传功不同,孙长空已经将功法所有的关键机要为他标示出来,这样在学习的时候便能事半功倍,加上本身得天独厚的优越资质,虽无法做到出神入化,但用来应付实战还是绰绰有余的。九幽魔姬从未见过遨游乾坤这部奇功,当然便无从得知功法的罩门缺陷,一时间想不出应对之策,这才被对方连连得逞。否则,以她如今的实力,就算再来两个遮天皇,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哈!” 九幽魔姬仰天长啸一声,一时间身后的巨大伤口竟是自行迅速闭合,加之上方的黑色魔晶再次增长,掩盖了创口,所以从外面看,就好像完全愈合了似的,看不出有丝毫异样。对此,遮天皇却没有太多意外,毕竟魔人向来都以强悍的身体着称,如果被这点伤势打倒了就太说不过去了。 “哈哈哈,就算你会使用那些妖术又能如何,你杀不死现在的我,但我却可以杀了你!” “嗖~” 随着一道疾风来袭,遮天皇顿觉脸颊一凉,伸手一摸,竟是满掌的鲜血。定睛一看,这时的他才发现在自己的身边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坚硬修长的黑色长锥,长锥的末端与九幽魔姬的手臂相连,正是她的杀招。 “呵呵,第一次使出毒杖魔朽的招式,还不太习惯。不过下一次,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九幽魔姬口中所说的毒杖魔朽,便是第三任魔皇,曾经被视作灾难,厄运化身的魔界领袖。也正是他的出现,魔界进入到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魔人一度走向低谷,险些遭到灭顶之灾。而制造这一切的,除了他残暴嗜杀的性格之外,那便是他手中独一无二的毁灭兵器,如意杖。 如意杖可长可短,全在使用者的一念之间;两端亦可以根本需要变钝变尖,杀人取命于无声之中。可是自第四代魔皇继位之后,毒杖魔朽便神秘消失,就连也的如意杖也不知去向。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魔煞竟是早已埋骨离世,被偷偷地安葬在殒仙塚之中。而正是九幽魔姬的计划,才让这根绝世兵器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好厉害的棒子,不过这东西还无法……” 话说到一半,遮天皇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耳边传来的尖笑声也变得时近时远,令他心烦气燥。 “说啊!继续说下去!怎么,站不稳了是吗?你以为刚才真的只是失误吗?毒杖魔朽的如意杖若是没有点厉害手段,怎么能称得上是绝世兵器。你已经中了不治之毒,哈哈!” “什么!” 柳如音脑中“嗡”的一响,理性告诉她现在的遮天皇绝对不能继续耽搁下去,毕竟及时驱毒。魔界中体格强健,尚且无法抵挡毒杖魔朽的毒,而以遮天皇如今的状态又怎能幸免呢? “师父!” 得知遮天皇身处生死攸关之境,柳如音大步奔向二人,却不想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气障拍倒在地,当即摔得口鼻窜血。方柔本在照顾方惜时与吞天兽二人,却也禁不住急呼道:“柳姐姐小心!” 抬起头来,柳如音已然看到那尊“凶煞”来到自己的面前,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他从上吊起,二者终于四目相对。 “师父,徒儿错了,请你放过他吧!我愿意守在您的身边,永生不再有反叛之心。” 柳如音看着那副早已面目全非的狞容,心中不住地犯呕。而这时候,被魔晶覆盖的九幽魔姬终于发出得意的笑容,进而声音沙哑道:“如音,你当为师是三岁的小孩子吗?若是之前你这么说,为师还能相信。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太过失望,为师也无法辨别你的哪句是真话。所以秉着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过的魔界原则,你还是安心地去死吧!” “住手!” 势如闪电,夹杂着愤怒咆哮的一道强大力量自人群之中窜升腾起,九幽魔姬目光一寒,闲着的左手顺势向前方一握,一道凭空出现的光刃当即出现在她的眼前。 “呵呵,我认得你,沈万秋,你也想死吗?” 沈万秋看了一眼身旁满副纠结状的柳如音,进而直面眼前的庞大魔躯,愤然道:“动我的女人,不行!” “轰!”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方惜时 在遮天皇与沈万秋接连出手营救柳如音的情况之下,远处的孙长空依然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似是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而在他的对面,驱使着齐墨身躯的法主同样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二人一同瞑合双目,气息已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地步。在战场边缘的角落处,重伤未愈的黑杖龙婆倚在其中一块满是疮痍的岩体之下,手扶受伤的胸间,脸色难看道:“居然会是这样,那个小子原来这般厉害!” 看似未动的二人,实则在常人无法感知的情况之下,早已过招近千回合,尤其是像他们这种绝世高手,只需一个意念便能高下立判。而面对无敌存在一般的法主,孙长空能够坚持这么久而不败下阵来,足以说明如今他的实力已跻身到世间巅峰之列。 “孙长空,老夫因为本尊无法降临世间,这才令你有可趁之机。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老夫的脚步,你的同伴可不及你,若是你再执迷不悟,可就不要怪老夫对他们痛下毒手了。” 突然间,孙长空两眼一睁,大片火光凭空显现,化为一片无边焰海,将二人完全笼罩其中。 “你敢!若是我的朋友有任何差池,就算追到七彩法界,我也要将你的徒子徒孙全部绞灭!” 法主冷笑道:“呵呵,既然如此,你我也不要耽搁下去了,学会卷轴上的一染白诀,然后将限打破,老夫自然会飞升离界,绝不会再干扰你们人间的任何事情。还有,这些在场的人间精英,老夫也会帮你保护起来,绝不会受到破界余波的影响,怎么样,快做决定吧!” 孙长空静默了半晌,忽然长叹了口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一染白诀我早已熟读,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九幽魔姬在遮天皇,沈万秋先后的阻击之下,初现颓势,哪怕是有魔皇先魂作为倚仗也于事无补,前者从孙长空那里得到了谬论法部分力量以及遨游乾坤神功,修为大增,早已今非昔比,足以抗衡世间的任何一位高手。而沈万秋身负当初魔皇无存传授他的杀生大阵之力,加之本身的卓越天资,已将这股狂暴力量与己身完全融合一体,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实力同样不可小觑。而九幽魔姬本身修为就不如二人,就算有外力加持,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运用自如,往往都是耗费十分力量只得发挥三分威力,力不从心,令她的处境着实尴尬。刚刚的一次交手,虽将杀生大阵所凝成的光刃一举击碎,但自己同样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使得身体表面的魔功黑铠变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解体消散的可能。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她连忙抽身后撤,却不想刚刚加入战场之中的沈万秋气势正盛,继续上前追击,流星一般的劲招狠式不断向九幽魔姬袭去,委实逼得她手忙脚乱。 “一个小辈后生也敢如此造次,你以为我身上的魔皇先祖是摆设吗?先祖,让他见识一下魔界真正的厉害!” 话音刚落,九幽魔姬周身气息骤变,一股从未有过的阴刚正气砰然爆发,沈万秋立即刹住脚步,顺势向旁边一闪,一记超快的光束立即自其身边飞射而去,当即击中后方人群这中的其中一名妖族高手。那名高手本是犀牛所化,非但体形高大威猛,就连皮肤也比其它妖族同类坚硬数倍,一般的利刃根本无法伤其分毫,但碰上这突来的光束,却是丝毫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瞬间便化为了地的尸骸,跌落的眼珠还在不停地翻滚,似是在为自己寻找真正的死因。 “老犀!” 眼见又一名同伴如此凄惨地死去,青鸾愤然出列,欲要为犀牛报仇雪恨,方惜时稍稍喘匀了气,连忙呼道:“别去,不然只会徒增伤亡,你不是她的对手。” 青鸾转身怒叫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看着,束手不管?如果击败不了那个该死的法主,我们这些人都得死。你以为他真会履行自己的诺言不但不杀我们,还放我们一马吗?别天真了!” 方惜时轻轻点了点头,嘴边略带苦笑道:“我知道。我也没有说袖手旁观。” 说着,他双手扶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方柔见此情形赶紧上前搀扶,语气关切道:“爹,你没事吧?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快坐下再休息一会儿!” 方惜时摆手道:“不了,来不及了,难道你没有看见这里的气氛已经变了许多吗?作为那家伙的哥哥,也只有我知道他的脉门在哪。要对付九幽魔姬,还得我来!” “爹!” 方柔再次握紧方惜时的手掌,脑袋像波浪鼓一样来回摇头道:“不行,连沈师兄和遮天皇都应付不来的人,你怎么能去。你分明就是去送死!” 见到方柔如此激动的反应,方惜时先是一愣,而后伸手抚摸着对方的头顶,声音温柔道:“怎么,你已经原谅爹之前的所作所为了吗?” 方柔噙着泪水道:“没有,永远也不要!你这个坏爹爹,臭爹爹,为什么瞒着我这么多事情,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女儿了。” 方惜时笑声忽然变大道:“当,你当然是我的女儿!” 倏然间,方惜时的掌中发出一道暗力,直袭方柔的脑髓。好在这股力量使得恰到好处,未曾伤及根本,只是将其震晕了过去,众人见状不禁惊呼,而方柔则摔倒在方惜时的怀中,看样子已是昏死过去了。 “女儿,你先睡一去,我去把九幽魔姬的事情解决了就回来。” 说完,他将方柔抱起,并将之交给身后的张望远,嘱咐道:“如果我有个万一,回不来了,你就带着柔儿回到苍北仙苑,重建师门,你就是新任的仙苑掌门,听清楚了吗?” 张望远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半点也说不出话来,直到望见方惜时眼中的灼热神光之时,才恍然回神,连忙道:“可……可是方掌门,我……” “不要再婆婆妈妈了,经历了这么多,以你如今的修为仙苑掌门当之无愧,今天的大战你就不要参与了,我们必须要保存一定的实力,以来应对最坏的结局。” 说到这里,方惜时已不再往下讲,但听到这话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最坏结局”指的是什么,界限一破,外界未知的生命体必会侵入界内,对其中的亿万生灵造成前所未有的威胁。而方惜时让张望远重振苍北仙苑,也正是为了给人间积蓄反抗力量,所做出的努力之一。 看到张望远的目光不再犀利,方惜时终于释然地笑了笑,猛提一口真气,立即冲向前方的战场之中。 毒杖魔朽的如意杖令遮天皇一度失去战力,如今虽然稍微缓过来一些,但四肢仍然酸软无力,别说是战斗,就连起立的气力也没有。而谬论法虽然诡怪莫测,奥妙无穷,但却对体内的毒素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任其在奇经八脉之中缓慢扩散,要不是多久便要侵入五脏六腑,好不容易重生的躯体又要就此消亡。想到这里,遮天皇是又气又恼,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大意轻敌,才会令大家再次陷入危机之中。前方,沈万秋以一人之力,与那刚刚启用了另一位魔皇先祖之力的九幽魔姬为战,虽说能够打得有来有回,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前者的优势正在急速丧失,用不了五十回合便要惨死在九幽魔姬的魔爪之中。 “哈哈哈,多谢你啊小家伙。若不是有你这种实力相当的对手,我还无法这么快就适应极光魔皇的力量。怎么,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身法越来越慢了?实话告诉你,不是你变慢了,而是我越来越快了!” 沈万秋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尖啸,待他再次凝神定睛之际,便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停滞了下来,惟有面前的九幽魔姬还在活动,只见两道急光兀地从那黑色魔晶之中迸射而出,并以绝对无法闪躲的角度,朝他飞刺过来。 “血障三重!” “砰砰砰!” 三声闷响之后,一片血雾忽然自沈万秋的身前缓缓弥漫开来,就在众人包括九幽魔姬都以为他将因此丧命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豁然出现在沈的旁边。 “师父!” 沈万秋欣然转头,看到的正是刚刚进入战场的方惜时。如今的方惜时脸色虽然稍显苍白人,量周身的高涨气势却是从未有过的。当九幽魔姬得知阻挠自己的是兄长的时候,脸上的一整块魔晶立即裂成无数,如同玻璃粉碎一样,发出一阵尖耳的噪声。 “血河,没想到是你!” 方惜时微笑道:“呵呵,现在的我已经不叫血河,我是方惜时,苍北仙苑的第五代掌门。九幽,停手吧!我们的敌人不是人类,而是你身后的法主。不要一错再错,否则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哈哈,我九幽魔姬行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就连父皇也奈何不得我。你以为你是我的兄长就能命令我了吗?既然你和他们站在同一边,那就别怪我不顾同根之情!”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兄妹 同为魔皇无存的后人,九幽魔姬与血河魔君却几乎是形同陌路,即便是在魔界最为平静的那些年也罕有往来。这其中的原因,除了魔界中人向来漠视亲情,更大的一个因素就是因为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血河魔君先于九幽魔姬降生,但母亲却只是魔皇无存众多妾之中的一个。好在,血河之母向来受魔皇庞爱,所以就算在血河年幼之时,也未曾受到他人白眼,甚至比起那些嫡子,长孙还要优越。而在这其中,九幽魔姬便是“受害者”之一。 正所谓厚此薄彼,魔皇无存的“爱”是有限的,因此血河魔君受到的额外关怀,便需要从其它的皇室传人身上夺取,这也就是为什么,身为堂堂魔界公主的九幽魔姬,却要生活在魔界的最底层——九幽魔州的缘故。现在,经历了种种的二人终于出现在同一地点,一想到曾经所遭遇的不幸,九幽魔姬心中的怒意便与时俱增,位于体内的四道魔魂先魂已然达到了“临界”,只需一个轻轻的念头,便能将其中肆虐狂放的魔力释放体外。 “血河,那就先从你身上动手吧!” “嗡~” 先后施展了毒杖魔朽以及极光魔皇的魔功,如今的九幽魔姬气焰正盛,而作为应对者的沈万秋却是对其底细丝毫不知,己在明,彼在暗,形势十分严峻。多亏这时候方惜时及时加入战场,这才给前者吃了一粒定心丸,至少在阵势之上不输对方。然而,九幽魔姬变招奇快,沈万秋还未从刚才的战斗之中回过神来,另一股绝不下于之前二皇修为的绝强魔力俨然来至,关键时刻,方惜时大手一抓,直接将沈万秋扔出数丈之外,而那道闪耀着灼人火光的气团便随之轰击在他的身体之上。 “师父!” 急呼之下,沈万秋望见方惜时已被那团火焰完全吞没,眼看就要性命不保,仍在倒飞之中的他硬是在半空之中定住身形,双手十指一齐伸直,随之化为十道凌厉剑气,赫然刺向火团之郑 “万物由杀!” 经历了多番的极限战斗之后,沈万秋对于杀生大阵的运用已逼近化境,而隐藏其中的诸多奥妙也相继浮出水面,现在由他施展的“万物由杀”一式,便是杀生大阵的绝招之一。是以无所不克,无所不杀,万物皆克,万物皆杀为念,动用阵内无伦力量,将目标消泯毁灭。哪怕对方只是一道火团,同样也无法逃过万物由杀的威力。“嗖嗖嗖”数声尖啸过后,灵跃的十道剑气已将那火团斩得稀碎,化为一朵朵孱弱的残焰,相继消失在空间之郑可令沈万秋倍感惊讶的是,本来应该处身其中的方惜时,却突然不见了。 “哦?这种时候居然还记得血遁术如赐级的魔功,血河,你也太瞧你的妹子了吧!” “砰”的一声碎响,九幽魔姬脚下的地面立即炸开一个缺口,迅捷血影随之从中一跃而出,积聚了大量魔力的强大拳功,当即袭向前者的下颌。 “看招!” 伴随着一声怒啸,方惜时自地上翻出,并以一招出其不意的拳招,直轰九幽魔姬的要害。然而,后者站在原地之上,似乎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明知强招逼近,却是连正眼也不看,仿佛早已知道对方伤不到自己一般。而此时的方惜时同样也意识到了诡异之处,刚想反悔,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四肢皆是传来一阵刺骨的灼痛。 “阳,魂骨锁!” 原来,就在刚刚事发的一瞬间,九幽魔姬已是动转体内其中一位魔皇先祖——阳老怪的力量,并以迅雷之势抢在先头,将方惜时“定”在原处,由阳极火炼化而成的魂骨锁,刺入对方的手脚之中,不只重创了血肉骨骼,同时还封闭了周围的经脉穴道,使其无法运气用力。眼见方惜时在魂骨锁的拉扯之下,神色狰狞,九幽魔姬的体内再次传来刺耳的奸笑。 “怎么样血河,阳老怪的威力还不错吧?魂骨锁是不是很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死你的!” “放开他!” 突然间,一道澎湃杀气扑面而来,九幽魔姬顺势向后撤身,沈万秋的“危险”杀招已是擦肩而过。 “呵呵,偷袭吗?你还嫩点!” “当然不是!” 话之时,沈万秋右手五指并拢,架成手刀,并运起“万物由杀”功力,不再去追击九幽魔姬,而是转向侧面的魂骨锁,全力横切下去。阳极火本是十分难缠之物,一经引火上身,便再也无法扑灭。但万物由杀恰恰是它的命中克星,方一接触,便登时将其一切两段。沈万秋见此情形心中大喜,刚要挥掌继续朝其它魂骨锁削去,可这时后方的九幽魔姬已经看不下去了。 “找死!” 魔晶遽增,九幽魔姬开口竟是喷出一枚飞锥,所使的恰是毒杖魔朽如意杖的杖法,直戳沈万秋的脊椎要穴,若是被它点到,轻则下肢瘫痪,重则当场毙命。但事已至此,紧要关头之下沈万秋实在顾不得许多,明知这一招之后自己可能性命不保,却仍要由着性子,去帮方惜时破除身上的魂骨锁。眼见自己的弟子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的英雄气概,方惜时眼框一热,声音为颤抖道:“好,为师没白疼你!” “呲~” “唰唰唰~” 飞锥一经撞在沈万秋的身体之上,一片赤色血雾当即腾空而起,将二人一同包裹其郑远处,九幽魔姬见到这一幕,不禁脸上浮笑,口气阴沉道:“好一对患难师徒,不过你们以为毒杖魔朽的如意杖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别是正中,就算是被它碰上,也要皮肤溃烂,骨肉化水。刚才溅出的血雾同样染上了毒素,被它们包围起来,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话音刚落,弥漫在空间之中的腥臭血雾竟开始自行收拢,渐渐地,两道身影相继显现出来,率先露出面目的正是沈万秋。 他安然无恙! “什么!你居然没死!” 沈万秋淡然一笑,抖了抖衣衫道:“差一点,多亏在最后一刻脱离束缚的师父及时施展魔功为我挡住了刚刚的致命一击,这才转危为安。不过,与其关心我的死活,你不如多看看自己吧!” “自己?” 九幽魔姬低头凝望,只见胸前的一块魔晶居然格外突出,细细观察,在那块魔晶之上竟是刻画着一副无比丑陋的五官,就像一个被禁锢在冰块之中的鬼魂一样,极为骇人。片刻停滞之后,九幽魔姬的神色开始变得愈发难看,身上的魔铠也要解体一般,摇摇欲坠。 “魔姬,如果你不想成为魔皇先祖的祭品,那就快快将他们逼出体外吧!” 仍被股血雾所笼罩的方惜时忽然开口话,而初感异样的九幽魔姬一听见此话,立即变得分外激动,咬牙切齿道:“我九幽魔姬是死是活,与你何干!吸收到了魔朽的独门剧毒,我看谁先丧命!” “哦?是吗?” 着,方惜时稍一运气,一股莫名的旋风随即出现在面孔之上,于是周围的剧毒血雾如同百流入海,悉数涌入到风眼之中,而他那张凄白却又带着无比威严的面容终于在此刻慢慢显现。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魔朽的毒功不可能会失效,一定是你,你一定有解药!” 在九幽魔姬痛苦且愤怒的嘶吼声中,方惜时无奈地笑了笑,伸手自怀中掏出一物,九幽魔姬递目观瞧,却发现那不过是一粒普普通通的石子。 “那是什么!少装神弄鬼!既然你已得到破解毒功的方法,能够活下来很正常。” 方惜时道:“还没有发现吗?魔姬,现在的你与这块石子是一样的啊!于我而言,你的身上早已没有魔力,不是我得到了破毒之法,而是你的招式之中根本没有丝毫毒素。不信,你看万秋的身体!” 听到这,沈万秋张开双臂,在九幽魔姬的面前转了两圈,而后神采飞扬道:“就算师父会解药,但我总不该也会吧?你刚才的招式之中根本没有所谓的剧毒,原来你在唬人啊!” “唬人!” 九幽魔姬颤抖着抬起双手,原本覆盖在上面的大量魔晶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脱落,并且露出其中残破不堪的本来身体,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几乎抽干了他的整具躯壳,令其神魂涣散,随时都有气绝的可能。 “魔姬,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体内的魔皇先祖已经驻空了你的身体,食尽了其中的精华,他们从未想要给予你力量,只不过是贪念你的生气,所以暂时施展的障眼法罢了。你还有时间,摆脱他们,现在是白,没有殒仙塚的庇护,一经离开身体,他们便会自行消失。如果再耽搁下去的话,你将尸骨无存。” 对于方惜时的好心提醒,九幽魔姬并没有立即回应,他只是望着自己的双手,看着上面的皮肤一点点脱落,露出下面的血肉,又见血肉经风一吹化为飞灰尘埃,场面极为凄惨。 “果然,先祖的遗训是没有错的,魔族女性永世不得进入殒仙塚之中,否则死无葬身之地。我本以为最后的那一句是族内对触犯者的惩罚,却没有想到原来一进入殒仙塚一切就早已注定。” “丫头,别丧气啊!”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且黑且白 九幽魔姬的悲惨下场已然注定,作为同胞兄长的方惜时对其虽有多番不满,但眼见对方行将就木,不禁暗生恻隐,神色变得温柔起来。 “魔姬,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本可以拒绝这般结局,却非要执意走上这条不归路。如果有来生的话,希望你……” 方惜时忽然语塞,然而霍然加持在他咽喉上的那股莫名力道却不是来自己身,而是原本应该濒临死亡的九幽魔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九幽魔姬奇迹般地再次“动”了起来,而且来势之猛,速度之快,已到了沈万秋这等高手无法察觉的地步。溃烂的手掌之上重新浮现出一层纤薄的魔晶,不同于之前的,如今的魔晶虽然体积变,但强度却要比之前大上数倍,就连沈万秋的万物由杀都无法伤及根本,只能在上面留下几道浅浅的伤痕。更加要命的是,魔晶之中蕴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凌厉魔气,就算是魔皇也无法直接将其消化挪作己用,更何况是沈这样的半吊子,身体当即便被戳出了数枚血洞,嚎呼了一声,倒退出去。 “血河,没想到吧?藏于我体内的第四道魔皇先魂不是别人,正是历代魔皇之中生命力最为顽强的继命魔皇,有他在,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砰”的一声闷响,一枚尖锐之物忽然自方惜时的后颈穿出,鲜血夹杂着碎肉随之喷溅一地,原来那是九幽魔姬从身上的魔晶之上剥取来的一片,然后将其用成暗器,从方惜时的前方奥射进咽喉,进而从背后飞出。 这种力道,这种位置,无论方惜时有多么厉害,也无法幸免,活力迅速流逝的同时,魔气也变得同样涣散低迷,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咽气。远处,魔界众将眼见“血河魔君”遭此横劫,一个个变得激动万分,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冲入战场之郑好在,阳爻魔君及时挡到前方,拦住了众饶去路,这才没有令悲剧发生。毕竟,他们的实力与现在的九幽魔姬相差过大,上去只会是自寻死路。不过即便如此,身为魔界一员的阳爻魔君同样为方惜时的安危所担心,远眺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忧郁的神光。 “咳咳咳~” 不愧是魔族儿女,即使经受了如此致命的攻击,方惜时仍是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而是极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并尝试为患处疗伤。见到这一幕的九幽魔姬神色骤变,一股黑气自眉心中飞速弥漫,不时便已将那张残破的面孔完全包裹起来。 “你就是新一行的魔皇吗?我听无存那子提起过!” 人还是九幽魔姬,但话的声音与语气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就好像换一个灵魂似的。头脑飞速运转,片刻后方惜时脸上的愕然状已然消散,他用自己那把已经几近残废的嗓子,声音如同破烂的风箱一般,咬字含糊道:“你是继命皇吗?” “九幽魔姬”的身体里发出阵阵沧桑沙哑的笑声,进而回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一代魔皇,居然会折在一个丫头的身上,真是让我失望。” 方惜时嘴唇动了动,半也没出话来。另一边的继命魔皇实在没有耐性,于是接首道:“这个女娃娃虽然暂时被我控制住,但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重新抢回自己的身体。当时,我与其它三位魔皇的魔力,将会成为她荡平人间的最强武器。趁悲剧发生之前,快点将我们与他一同消灭吧!否则,后患无穷!” 话间,“九幽魔姬”的手掌渐渐松驰下来,而方惜时也得以香获自由,踉跄落地,险些跪在对方眼前。继命魔看着那里的方惜时只顺喘息,却丝毫没有进攻的打算,眉头不禁一蹙,语气略显着急道:“你这家伙怎么不慌不忙的,难道就不怕被这丫头杀死吗?就算你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也要考虑一下其它的无辜者吧!对了,我听你还有一个女儿,你不会是想看到她惨死在别饶魔爪之下吗?快动手,没有时间了,我已经稍微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即将苏醒。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你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方惜时努力摇动着受赡脖颈,好半晌之后才终于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浊气,重焕新生一般开口道:“死去的人就好好在自己的墓穴里长眠,不要自以为多存在了几万年就能随意地指挥别人,尤其是对我!不要忘了,我还没死,我仍然是魔皇。杀不杀九幽魔姬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 “你!” 终于,继命魔皇失去了全部耐性,缘于本身的继命魔力极速攀升,原本已经逼近崩溃的躯体竟在这一刻重生一般,恢复原样不,力量甚至还远超从前,绝非“九幽魔姬”可以相比的。眼见对方被自己的言语所激似要拼个鱼死网破,方惜时不得全神贯注,拖着重创未愈的身体直面眼前的凶煞。 “你个子好不听,你杀了这女人,我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的身体,进而再世为人。看你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知晓了我的打算。既然你不想杀她,那我就只能杀你以来夺取肉shen了!” 继命魔皇来势汹汹,这么多年来于殒仙塚当中所积攒下的怨气终于有的放矢,自然喜不自胜。很快,九幽魔姬身体上的魔晶开始在片脱落,并变得与寻常男性魔人一般高大威猛。那张姣好的面容也随之长出沧桑的皱纹,以及稀疏的胡茬。无法想象,一个魔人居然可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当中从女性变成男性,就连体貌特征也跟着一齐变样,当真是神奇之极。不过,现场目睹了这一罕见景象的众人们却是丝毫没有欣赏的意思,他们所在乎的只是如何尽快解决掉这一棘手敌人。 “哼哼,现在见识到我继命魔皇的厉害了吧?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就凭那副残破不堪的身子,如此与我相抗衡。为自己的错误决定抱憾终生去吧!” “心!” 继命魔皇还未发难,沈万秋已经先于一步预知到了恐怖的发生,进而一跃而起,由杀生之力凝结而成的绚烂光芒随之逼向继命魔皇,欲要将其先行击退,然后再与之周旋。谁承想,面对如此凌厉的招式,继命魔皇却是连丝毫撤身的意思也没有,并拢的五指无意似的向面前微微一晃,一股轻飘飘的微风随之缓缓飞出,进而与沈万秋的杀生之力正面迎上。 “嗡嗡嗡嗡嗡~” 杀生之力狂暴无比,世间任何的一种力量都无法在其威力之下幸免。可是,经由继命魔皇手中所飞出的风劲却是内含无尽奥妙玄机,是以在头一回合时落败的它,竟能自行振作,重组整备之后以比之从前更为强大的力量,继续与之相撞。如此这般十次来回之后,起初那股不起眼的风浪已化为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绵长柔力,终于获得了与杀生之力比肩的能耐,两股齐鼓相当的力量不断在交界线处来回拉扯,而后者的后劲显然已趋至极限,此消彼长之下,继命魔皇显然已经看到了胜利的终点。 “呵呵,虽不知你这娃娃从哪里获得了这么蛮横的力量,不过现在的你显然还无法真正发挥它的威力;但若是再有个三五十年,你必将成为我魔族的头号大担所以在那之前,必须将你扼杀在成长的摇篮里!” 继命魔皇手指轻弹,这手以柔克刚的技法已民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沈万秋还未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杀生之力便被随之破解,光晕消散,一记神来奇招破空而来,速度极快的它更是发出“呼呼”尖啸声。 “黑白倒颠!” 就在沈万秋以为自己大劫将至之际,一声话外音忽然传入他的耳中,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竟已身处与之刚。才截然不同位置。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方惜时的身边站着的人居然是方才准备轰杀自己的继命魔皇。 “嗯?我和他的位置居然互换了?难道是……” 不等继命魔皇回神,只见战场的不远处缓缓直来一人,在场众人一同递目观瞧,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那是谁!身上穿得是什么玩意,黑白不间,就如同掉到了泥潭里一样!” 被那魔人一通数落,周围的众人终于忍受不住,当即哄堂大笑起来。而在他们之中,惟有几位魔君神态庄严,尤其是阳爻魔君,也就是他们之中字辈最老的“魔人”,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放声道:“原来,黩黯和穷阳两位大人并没有死,他们还活着,而且还是以这种模样存活了下来!” 先前,为了应对敌人,黩黯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以此换来了暂时的力量,成功将其击退,但代价就是自己魂飞魄散,不复存在。而作为多年来的“老战友”,穷阳实在无法袖手旁观,于是便将黩黯的“残骸”纳入体内,终于形成了现在的模样,一位亦黑白白的魔族巨擘。 无色之主!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丢妻弃子 无色之主并不是自古就存在的,只是因为黩黯穷阳这两个魔族顶尖高手相遇碰撞,进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力量,这才产生了这位空前绝后的魔界真神。只见无色之主的身上,黑与白的不规则斑块自由移动,丝毫不受控制。而就在斑块挪动过程之中,无色之主的身上呈现出形态各异的画面,波谲云诡,百变莫测。时而为探云仙鹤,时而为踞石猛虎,稍过一会儿,一位手持拐杖的老翁出现在画面之中,左手之上还托着一枚硕大的蟠桃,似是要祝寿的仙翁,实在神奇。以黩黯穷阳为原体进而衍化而来的无色之主,一经出现,便吸引去了所有饶目光,哪怕是正在与孙长空暗中较量的法主也不禁为之变色。 “看来,今注定不会如预料之中那般如意了,谁能想到在这的一界之中,居然会诞生出一位这般惊动地的真神,这么来,被魔皇先祖附体的九幽魔姬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想到这里,法主忽然快速换了口气,刹那间二人同时睁开双眼,从目光之中可以看出,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稍显疲惫了。 “孙长空,你是不是不想一家团聚了?就算你不顾爱人,但自己的亲生骨肉总要想一下的吧!” 话间,法主身前氤氲弥漫,在其手掌之间,狭的时空裂缝之中缓缓显现出一张稚嫩的面孔。孙长空虽未曾与自己的孩子见面,但毕竟血浓于水,隐藏在血脉之中的无间亲情立即提醒道:这便是你的孩儿! “等一下!” 话音急出,孙长空勉强镇定住心神,让自己的样子不会显得太过慌张,以免被对方有机可趁,接着道:“法主,不要忘了,现在只有我才能满足你的要求。就算你要培养下一个界主,但所要耗费的精力时间都是极为庞大的,我想你不会想要功败垂成的。” 法主看看时空裂缝之中的脑袋,后者显然是被眼前这一幕剑拔弩张的阵势来吓住,眼中蝇有泪光闪烁,但却不敢哭出半声。 “娃娃,看到没有,那就是你的亲爹!你放心,只要他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乖乖放你出来,绝不动你半根毫毛。但如果不然,那就怪你爹冷酷无情吧!” 孩子的脑袋慢慢从法主的身上移开,进而投向前方的孙长空。同时,孙长空也在看着自己这个自降世以来便与他们骨肉分离的孩子,心中激动万分,稍事调整了气息,这才声音颤抖道:“孩子,你长得真快!” 确实,自雪魔医仙从柳如音体内将还未成形的胎儿取出之日算起,时间不过才一年而已。但为了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他不惜以百种珍贵禽兽的精血为引,将胎儿放在特制的药水之中,又以自己精纯的魔功相佐,用外力的方式,强行加强他的发育。所以虽然只有一年时间,但现在的孩子已经有四五岁的模样。若不是因为殒仙塚的时空较为错乱,时间流速与正常空间不同,恐怕现在已有七八岁的样子了。 面对自己父亲的首次问候,孩子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男子,迟疑了半晌,终于结结巴巴道:“爹……爹爹……” 孙长空喜极而泣,泪洒战场,神情狂喜回道:“哎,我的好孩子,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待会爹就将你救出来,顺便帮你教训一下这个坏伯伯。” 法主听到此言神情稍变,但却没有发作,一笑了之。裂缝之中,孩子却是摇头道:“伯伯不坏,他给我吃的,还陪我玩。他和干爹一样,都是好人。” 孙长空心生疑云,暗道这孩子才出生没多久,连自己这个亲爹也是才刚相见,哪里来的什么干爹,于是问道:“干爹?他在哪?” 孩子停顿了片刻,再次摇头道:“不知道,一转身他和几个爷爷就都不见了。” 孙长空终于自己的孩子全然不知,更是绝对想象不到魔皇先祖之中的雪魔医仙,也就是雪魔,居然认他的儿子作了自己的义子,不但教他事理,还传授了一些只有魔人才能使用法术。孙长空的孩子本是人类,但因为自出生开始便一直与魔界有着紧密的联系,以至于他那弱的身体竟开始对肆虐狂暴的魔气所熟悉,进而适应了这种力量,从而为己所用。也正是这个原因,雪魔医仙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将魔功交给他,而没有后顾之忧。 经过了短暂的交谈之后,孙长空确定自己的孩子无恙,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心,随之继续与法主道:“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谴吗?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枉费了你这至高无上的神威!” 法主仰大笑道:“孙长空,你都了老夫是至高无上的,区区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这么好的娃娃,你应该不会想看到他死在你的面前吧?快点动手,老夫已经等不及了!” 法主本来就已经稳操胜券,但突如其来的无色之主,却让这盘胜利已定的棋局再次出来了意外。真神,那是几乎可以与比肩的巅峰存在,法主虽然凌驾于二者之上,但因为要进入人间,便要褪去额外的神威,充其量也只能以齐墨这般“真神”的形态现身。一对一,他有信心可以胜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若是无色之主加入战场,那结果就不好了。所以保险起见,他决定先让孙长空利用一染白诀积蓄力量,进而破开界限,完成他的野心。而在这般威胁之下,孙长空已被逼得走投无路,他的前方一片漆黑,最后的希望似乎都会消失。 “孙长空啊孙长空,难道你真的要为自己一己私欲而葬送兆亿生灵的性命吗?你真的是疯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又看了一眼前方被困在时空裂缝之中的孩子。他是那么可爱,那么稚嫩,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的皮肤吹破一样。他是多么想抱着那张脸,然后在上面轻轻地吻上一下。然而,仅仅的几步之遥在他看来却如同远在涯一般,即便可望却也不可及。一想到这样乖巧的生命即将消亡,他的心便好似千百八把子在绞一般,痛苦难言。 “唉,我知道你很为难,换作是老夫,一定也会像你现在这般犹豫不决。但人间有句的话得好,成大事者不拘节。我已向你保证过,破界之时所产生的威力绝不会波及到你的亲人朋友,我也会保证,将这里的核心精英保存下来,以延续人类的香火。就算有人会死,但他们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为何要替一些不相干的人而承担家破人亡的代价呢?现实一点吧,年轻人!” 法主的语气愈发深沉,此刻的他就像一位饱经沧桑,尝尽人间百味的智者一样,正在为停留在原地的孙长空指点迷津,为他指出一条“光明大道”。然而,孙长空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用来迷惑自己的“障眼法”而已,界限一旦被破,界内众生的死活都将成为未知。 “算了!既然你这般优柔寡断,那老夫就帮你一把。这孩子的母亲应该还在那边吧!” 话音未落,孙长空已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众人之间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他本人。 “如音呢,他在哪!” 张望远来到跟前,笑容略显干涩道:“你放心,我们已经把他保护起来了。只要我们还活着,别人休想动她!” 眼见昔日的对头与自己化干戈为玉帛,站在同一阵线,孙长空心中尤为欣慰,若不是眼下形势严峻,二人非得坐下来好好喝上一顿。可张望远刚刚罢,便听到身后的一名魔人惊叫道:“不……不好了,柳姑娘不见了!” 孙长空与张望远一同递目观瞧,只见被众人用身体围起来的一块岩体之下,除了些许血迹之外,便再无其它,显然刚刚柳如音就在那里,但如今却已不知去向。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 得知柳如音“失踪”的张望远心中又悔又怒,他懊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再专心一点,怒自己修为有限,实在无能。而就在这时,本应该陷入绝望之中的孙长空却是轻轻拍了拍张望远的肩膀,语气如常道:“不怪你,法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就算在我们眼皮底下把人掳走,我们也没有办法。看来,一切都已注定,只有我亲自将它们一一实现了。” “孙长空!” 张望远刚想去握肩上的手掌,但当他重新看向身前的时候却发现,孙长空已然消失不见。再看远处,对方已经回到了法主的面前,只是这一回二人所站的位置极为接近,伸伸手就能碰到彼茨身体。 “怎么样,是不是现在动力十足,再也不会感觉迷茫了?” 孙长空神色凝重地看着法主,并未话,就连点头的打算也没樱不过在法主看来,对方能够站在自己的跟前就已经明了一牵他已不得不接受残酷的命运。 “孩子,真的是你吗?你没死,你真的没死,谢谢地!” 时空的裂缝之中,刚刚被传送到这里的柳如音,一经见到自己的孩子,体内与生俱来的母性令他再也无法自控,一个健步奔上跟前,双手将人拥入怀中,喜悦的泪水不住溢出,而孩子的眼前也随之模糊。 “哇~”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往事重提 就在孙长空与法主进行最后交涉之时,另一边的无色之主等人正与被魔皇先祖所控制的九幽魔姬全力交战,修为稍差一些的几位魔君魔将都不敢上前半步,生怕被卷放入那到毁灭万物的劲道之中。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辈魔族之中,居然会诞生出如此强大的真神,修为之高,实力之强,直逼法主与界主二人,若不是有几道魔皇先祖相护,恐怕早已不是他的对手。呵呵,既然如此,那我继命魔皇就好好与你战上一战!” 说话间,继命魔皇大臂一挥,数滴阴暗色的魔血顺指滑落,副入地下,转眼无踪。无色之主见此情形当即纵身一跃,跳上高空,而就在这一刻,此前所在的地面处登时伸出一双手掌。 那是一双由泥土瓦砾组成的粗糙巨手,一经出现,便于半空之中合十握紧,其间发生的骇人闷响,虽未曾亲自感觉其中力道,但也能想象到其中的力道之大,去势之强,一旦被其沾上,定会死无全尸。 “嗯……原来这就是继命魔皇的不传秘术,继命法轨,能将一切死生物赋予全新的生命,进而使其成为自己肋力的奥妙神法。当初在魔界之时,一度被族人视作不祥之术,且禁止使用。没想到事隔万物,这等诡异魔法居然再次现世了!” “砰!” 随着一声震耳炸响,粗糙巨手的下缘飞速窜陋土外,继续向无色之主抓去。与此同时,在其前方不过十丈的位置处,已然耸立起一尊高大数仞有余的粘土巨人。无色之主刚一接近,巨人脸上便赫然出现了一对灼热闪着猩红光芒的眼瞳,并以最快的速度,朝他的方向飞驰而来。 “哦?是哪两个吗?” “不对,是四个!” 无色之主话音刚落,继命魔皇已然说出了正确答案,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两双四只巨臂破土而出,叱咤似的将前者包围在四只掌面之间,使其无路可逃。继命魔皇见情形面色狂喜,猛然咬破舌尖,张口将一注精血喷溅在四只手掌所围成的牢笼之上。 “弃命继鬼!” 当那口精血落在那四只粘土手掌之上的时候,其间的部分土砾竟开始竟开始自行见解,脱落,而后汇聚在一起,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巧手一样,作用在粘土之上,不时便将其拈成了一个与常人相当大小的泥人。而在精血的滋养之下,泥人居然还能自行变化,生成五官,与那继命魔皇的面貌简直一模一样。 “呵呵,这下看你还往哪里逃?无色之主,给我出来吧!” 泥人得意洋洋地伸手拍了一下脚下的粘土,随即一个被无数土砾包包裹的人影缓缓自四掌牢笼之中缓缓浮现,正是之前陷入其中的无色之主。如今的无色之主虽然气势大减,但好在安然无恙,身上没有受到丝毫伤害。面对眼前的泥人,无色之主淡然一笑,看样子貌似并不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所担心,从容道:“怎么,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会害怕我吗?继命魔皇,你比传闻之中可要胆小得多啊!” 远处,控制着九幽魔姬身体的继命魔皇没有说话,反而是无色之主面前的泥人开口笑道:“同样的错误本皇不会犯两次。五万年前,我曾因为一时大意,死在了假意前来投降的谶纬魔君之手。一晃这么多年,本皇自然吸取教训,不会再步从前的老路。不过你放心,就算相隔这么久,本皇要杀你仍然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不过在那之前,本皇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问你。不对,应该是问你体内的黩黯。” “黩黯?呵呵,你找他做什么,难不成,他曾经欠了你的钱,至今没有归还?呵呵,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大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替他还你就是了。” 眼见无色之主忽然间变得如此健谈诡辩,由继命魔皇操控的泥人脸上的神情明显变得不太高兴,聚变的面容之上随之落下些许黄沙灰土。 “他是欠了本皇的东西,但却不是钱财之类身处之物。你叫他出来,本皇要亲自问话。” 无色之主淡淡道:“让你失望了,我做不到。” 继命魔皇面色阴沉道:“为什么,你敢违背本皇的命令?难道你想立刻就死吗?” 无色之主依然显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口气轻佻道:“不是我不想,而我做不到,黩黯已经不在了,我是穷阳以及黩黩生前所遗留下的仅存力量从而产生的神明,你要我做的,我真的做不到。” “什么?生前?他真的死了?不,这绝不可能!” 由话语所激,如今的继命魔皇尤为激动,周身空间更是狂风肆虐,在那巨大的风卷之中,泥人的身形越发飘渺,却也变得十分高大,通天彻地,宛如一尊地仙一般。 “黩黯,你这个混蛋!本皇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跑到外面,就是想要找你当面对峙一番!快说,当年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与绰容到底有没有对不起本皇!” 原来,当年继命魔皇还在世的时候,黩黯便在魔族之中任魔君一职,为其效力。曾经也是横纵异界,无所不能,为魔族立下了无数功劳,而继命魔皇也因此而十分器重这位大将,更是与其义结金兰,成为了异姓兄弟。而就在那个时候,黩黯遇到了他这一辈子唯一令他心动人的女人,同样也是当时继命魔皇的爱妃,她就是绰容。 魔皇与黩黯经常在一起饮酒作乐,其间绰容时不时地也会应激前来献酒。继命魔皇酒量不佳,总是喝得酩酊大醉,这便给了黩黯与绰容二人相处的难得机会。一来二住,这对情人越发放肆,甚至还越过了道德的界限,行了夫妻之礼。从那之后,二人的关系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魔城内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多了起来。终于有一天,恍然大悟的继命魔皇发现自己被欺骗了这么久,终于带人找上了黩黯,但等达到府上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望风遁逃。愤怒无处宣泄的继命魔皇回到了魔城之中,先将被囚禁起来的绰容带到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斩去了她的手脚,使其成为了所谓的“人棍”。就在准备对其实施致命一击的时候,他竟惊讶地发现绰容怀中有身孕,而且不日便要生产。当时的继命魔皇已经被怨恨冲晕了头脑,一心想要报复的他,竟放弃了危害绰容的想法,让他将孩子生下来,然后自己再将未能发泄的怒火转嫁在那无辜的孩子身上,以及实行其它的复仇计划。当然这一切的关键都在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然而,天有不侧风云。失去了黩黯那几年的魔界极为动荡,继命魔皇终日不务正事,常常借酒消愁,一醉便是一天,根本不顾百姓疾苦。魔族内,其余几位魔君敢怒不敢言,但心存大义的谶纬魔君却在这时候勇敢站了出来,并制定了一个完整的方案,用来刺杀魔皇,以促使新任魔皇的出现。很快,绰容分娩的日子到了,为了见证这一特殊的时刻,继命魔皇亲自来到了绰容所在的地下监牢,准备目睹即将发生的一切。 其实,继命魔皇也曾想过绰容腹中的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儿,所以除了想亲眼看到对方生产时痛苦万分的样子以外,他更想在婴儿落生的第一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要一眼,他便能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毕竟,他与黩黯实在太过熟悉了,如果孩子是对方的,自己同样也能认出来。 继命魔皇还认得,那间监牢是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第阴暗的地点。湿漉漉的杂草之间,鸿基着各种见不得多的生灵,老鼠,蟑螂,蜈蚣,蝎子。绰容在里面尝尽苦头,曾经的花容月貌也已被毒水与脓汗所毁。黑暗中,他无助地挥舞着手臂,失去了舌头的她只能“哇哇”惨叫,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整个分娩的过程极为艰难,经过了前后六个时辰的折磨,孩子终于在第二天破晓时分降生了。可怜的是那绰容,连见自己孩子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油尽灯枯的她在听到孩子第一声哭嚎之后便欣然离世。对于这个肮脏的女人,继命魔皇早已不想多看一眼,他的注意力都在吻婆手上的孩子身上,他要看一看那孩子到底长得像谁。他的长像直接决定将来的命运。 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是继命魔皇临死前心中唯一的念想。当他准备伸手去抱吻婆手里孩子的时候,原本被堆放在角落之中,爬满各种毒虫猛豸的稻草之中,忽然窜出来两道人影。一个抢下了孩子,一个则将利刃深深地扎进了继命魔皇的天灵之中。 继命魔皇拥有无比强大的生命力,要想将他杀死就必须一击击碎识海,使其一招毙命,无法思考。而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魔界的英雄人物,谶纬魔君。而救下的孩子的不用多说,便是眼下继命魔皇不惜一切代价苦苦追寻的——黩黯。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群皇一战 时光荏苒,转眼间五万年过去了,当这对昔日旧友再次相见之际,眼前早已物是人非。刚刚陷入回忆之中的继命魔皇恍然回神,眼中竟是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湿润,紧接着便被他悄然拭去。 “至死,本皇也没能看见那孩子一眼,我不甘心,他究竟是谁的骨肉,本皇一定要认清楚!” 面对继命魔皇歇斯底里的质问,无色之主忽然长叹了口气,衣衫上,黑白相间的色斑陡然挪动,用以束缚他的粘土禁锢竟是自行散落,不时便又恢复到黄沙的状态。 “你……你居然能解开本皇的咒语,原来你一直都在佯装!” 无色之主坦然一笑,随即活动了下手脚,进而回道:“不用在意这些,你不是想知道那孩子究竟是谁的吗?这个很简单。” 继命魔皇脸色骤变,迫不及待道:“难道,你知道那孩子如今身在何方?” 无色之主道:“当然,我当然知道。我诞生的时候,黩黯虽然已死,但他的部分意识却藏在残余的力量之中,一同涌入了我的身体之中。对于那名孩子的事情,我一清二楚。” 站在那里继命魔皇停滞了半晌,忽然脸上绽开出癫狂般的笑容,神情激动道:“快,快把那个孩子带到本皇的面前来,本皇要亲自鉴定。” 无色之主抖了抖自己的衣摆,语气戏谑道:“无用了,人就在这。” “在哪?难道就在那群魔人之中?” 忽然间,继命魔皇转身望向魔族众将,毕竟他是存在于距离现在数年前的远古魔神,即便这些魔君魔将早已经历过大风大浪,出生入死无数回,却也被那凛然的冲天气焰惊得不禁呆住,个别几个甚至心生了逃跑的念头。而就在这时候,无色之主的一句话,打消了众人的顾虑。 “不用看了,他不在那里。” 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的继命魔皇一听这话,心中立即怒火遽升,双目如炬地瞪着对方,斥骂道:“你这个混帐东西,居然敢戏弄本皇,现场的魔人都在那里,孩子没在他们之中,还能在哪,难不成他就是你不成?” 此话一出,无色之主的神色明显与之前不同,继命魔皇表情一怔,一种不好预感油然而升。 “呵呵,如果说是我,那也未免太便宜你了些,不过,那孩子就我的体内。” “什么?你的体内?黩黯,穷阳,难道孩子就是……” 无色之主突然向前迈出一步,雄风昂扬道:“没错,穷阳就是那个孩子。” “啊!” 不只是继命魔皇,就连在场的其余魔人都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吓得失声惊呼,谁也没有想到,此前一直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魔界最强搭档黑白双魔居然有这层不为人知的关系。照继命魔皇的说法,穷阳极有可能是黩黯与绰容所生的孩子,而事实的真相,即将公之于众。 “怎……怎么会这样,天下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穷阳真的就是绰容的孩子?” 对于继命魔皇的问话,无色之主依然谈笑自若道:“是啊!就是穷阳,穷阳就是那个孩子,你知道的,我没有理由欺骗你。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穷阳与黩黯的力量结合之后所产生的无色之主,也就是我,拥有与穷阳极为相似的外貌面容,看到了我,也就等同于看到了穷阳。你仔细瞧瞧,我究竟长得像你一些,还是更像黩黯一些!” “不!” “魔皇!” “嗡~” 刹那间,以魔皇先祖状态寄生在九幽魔姬身上的继命魔皇惨叫一声,高大魁梧的魔身立时分开裂开来,大量的魔晶随风飘散,露出其间九幽魔姬的本尊;另一面,继命魔皇正在狰狞地咆哮,面部之上布满了蛛丝一般的密集纹路,使其如今的样子更加恐怖。然而,即便是在这等情况之下,他依然目不转眼地盯着面前的无色之主,看着他那张得意,狡黠,充满诡异气息的面颊。 “像……真像,太像了。是……没错,哈哈,是,没错,哈哈哈……” “砰!” 巨响之中,继命魔皇的残骸应声炸成粉末,从中脱离出来的九幽魔姬无力地坐在地上,身上尽是被魔晶划伤的细小伤口。 “可……可恶的继命皇,居然趁我气虚的时候占据我的身体,想要借此为所欲为。呵呵,你以为我敢使出如此冒险的招式,一点准备都没有吗?你们这些死去的魂魄就该乖乖地供我享用,少在背后兴风作浪。不然,别怪我这个后辈辣手无情!” “轰!” 说话间,九幽魔姬身上的外衣猛然胀裂开来,一条条绷带般拼接而成的破衣烂衫之上,竟是游离着九条颜色各形的夭矫龙魂。原来,这便是她控制魔皇先祖的秘密,九龙囚天阵。 “九龙囚天阵!九幽魔姬这些年究竟在暗处搞了些什么明堂,为何连如此恶毒的手段都会使用!”虚妄魔君惊叹道。 “九龙囚天?那是什么?”一名魔将不禁问道。 “所谓的九龙囚天,便是从魔界各地寻找的九条魔龙,杀其龙身,焚其尸油,剩余的灰烬混上自己的血液,于身上绘成九龙图,加之秘法口诀,进而形成的一种极其邪门的魔法。使用此法,可以禁锢住一切阴暗冥体,这里便包括游魂野鬼,想来魔皇先魂们应该就是着了此法的道,才不得已为他所用。现在九幽魔姬毁衣露图,想要是要将九龙囚天阵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进而达成自己的目的,大家伙小心了!” 果然,如虚妄魔君所说的那样,九龙图一经出现,九幽魔姬身上的虚弱气息立即荡然无存,顷刻间涌上身体四肢的无伦魔力,将其修为力量推升至空前境界,皮肤之下的一条条纤细经脉,正在为各个器官部分竭力借给养分。 “哈哈,四皇魔力全部集于我体之中,我看你们还能耐我如何!” 眼见九幽魔姬如此嚣张,沈万秋心中怒意横生,抬步就要上前。而这时无色之主却突然开口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换来吧!” 沈万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无色之主,那双冷酷的眼瞳之中随即闪过些许不屑之意,口气如冰道:“不用你管,他伤我师父,害了如音,这仇我一定要报!” 无色之主表情如常道:“小子,有此勇气固然可嘉,但认清事实,激流勇退,有时更加重要。你还太年轻,今后有的是地方用得到你,不过现在的局势,还是让我们这些老东西们自己解决吧!” “前辈!” 话音刚落,身上交替闪烁黑白光彩的无色之主倏然消失,转睛找寻,却发现对方已经到了九幽魔姬的身边。 “等等我!” 沈万秋轻身就要追去,可谁承想身体才跃起一半,他便被一股无形气屏硬生生地拍了回来。他伸开双手,尝试性地在身前找寻了一番,这才惊愕发现,不知何时在无色之主与九幽魔姬周围方圆十丈之内的空间处,竟然出现了一堵坚实无比的气墙。 “你……真要这么做吗?好吧,那就祝你好运!” 转过头,沈万秋扶起重伤几近死亡的方惜时,极力地逃向外侧。果然,在二人离开之后的不一会儿,气墙之中陡然腾起一道盈天热浪,血红色的怒焰如无数魔爪一样,伸向上空,即便是身处数百里之外的人也能清晰感觉到此处的恐怖能量。 “我……只能这样了吗?如音受难,孙长空分身乏术,我却只能待在这里,半死不活地等待别人的救援,我真是连一个普通人都不说。遮天皇啊遮天皇,你这样无能,有什么资格称得上‘皇’这个字。笨拙的身体,麻烦你动起来吧!” 自从中了毒杖魔朽的如意杖之后,遮天皇便一直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之下,加上战况一直胶着不下,根本无人注意到他的情况,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只能蹲在原地处,暗自运功驱毒。不过,那如意杖上的剧毒异常难缠,常常都是逼出十分,又有九分悄然出现,一来二去,毒素没能清出多少,遮天皇的内力却已接近极限,如意他的脸颊惨白之中带着少着青紫,看上去就如同被人狠揍了几拳似的,加之他如今气喘吁吁的样子,当真是达到了人生的谷底,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 强撑着一口气的遮天皇终于将酸弱的双腿树起,他已将体内的剧毒暂时压制在一处不打紧的地方,只要不激烈活动,一时半会绝不会有大碍。可是,才刚刚起身的他,第一时间便将目光对准气墙之中的涛天火浪,没错,他要以雪前耻,为自己和柳如音报仇。 “如音,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的师父活捉回来,让他为你清除体内的魔皇先魂,等我!” 才走了两步,强烈的虚弱感再次袭上遮天皇的全身,双膝一度欲要跪倒在地,他闭着眼,口中默念着什么,乞求老天显灵,助自己一臂之力,介他的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再也无法前进半步。汗如雨下,他的眼中已逼出泪光,他曾赖以自豪的尊严与神力竟在此刻一点用处也派不上,原来凡人的感觉竟是如此无奈。 “谁能帮帮我!”遮天皇忽然撕心裂肺地叫道。 “呵呵,还有我!”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挥剑 我还在,你们呢? 一奶同胞,却拥有截然不同遭遇的兄弟二人,遮天皇与吞天兽,居然在经历了万般劫难之后,再次聚首。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遮天皇眼前猛然模糊起来,一股由衷的激动感涌上心间。 “吞天,你居然还活着!” 吞天兽抚动下额前利剑般的垂发,笑容灿烂道:“你这个没用的哥哥都还活着,我为什么要死?怎么,还要不要我帮你了?” 不等遮天皇回话,吞天兽忽然将手搭在他的右手腕部,原本已经与身体紧密纠缠在一起的棘手剧毒竟出现了变化,自行从所在的器官组织处松动,解离下来,融入经脉之中,并跟随湍流的真气,一同回流到吞天兽的体内。 “吞天你!” 眼见遮天皇眼中既震惊又悲伤的神色,吞天兽微笑道:“不要把我与你相比,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凶兽,拥有你们这些凡无俗子所不得窥探的强悍兽身,若是连这点毒素都压制不了,我还不如变成一只普通的小猫小狗,死了算了。” 说话间,位于遮天皇的剧毒已经有近乎一半的数量转移到了吞天兽的身上,前者脸上的黑气初见消散,而后者的脸色却显得愈发难看。 “你也听到了,毒杖魔朽那家伙阴邪无比,他的毒没有那么好对付,趁着时间不晚,中毒不深,快点停下来,不然你真的会死!” “闭嘴!”吞天兽忽然怒喝一声,接着道:“我吞天想怎么样你管不了,这些年我已经无拘无束习惯了,别以为我这是帮你,我这是在帮我自己。姓孙那小子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人谁也休想幸免。如果你还有点脑子的话,就快点运气调息,尽早恢复元气。不然,你连个刻物都不如!” 明知自己的兄弟是在用激将法令自己“屈服”,但遮天皇知道眼前情况非常,稍有差池,便会人类一方便会满盘皆输。想到这里,他也只能看着吞天兽,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睛,专心于驱除毒素的事情之上。眼见这对曾经反目的新生兄弟重归于好,同作为凶兽一族,并且还是现任吞天一族族长的豺,自然为之欣慰,而他旁边的兴浪兽也终于从“缓慢”的疗伤进程之中脱离出来,与豺一样,远眺着远处的那道火柱。 “看样子不需要我们出手了。”兴浪兽淡然说道。 “嗯,不过,更棘手的是另一边的法主。凭我们如今的修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或许,就连大兽长亲身驾临也未免制得住!他实在强大得有些离谱。”豺语气深沉道。 兴浪兽慧眼流转,短暂的停歇之后只听他说道:“法主固然厉害,不过天下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理,法主虽不是这方世界的人,但既然进入到人间之中,那他便要遵守此地的自然规律,因此他的身上一定有所谓的弱点,只要找到它然后集中力量突击,就算他是法主也逃离不了灭亡的结局。” 听到这,豺倏尔将头转向身旁的兴浪兽,眼中不停放光,略显心切道:“怎么,你已经看出了他的软肋在哪里?” 兴浪兽微笑道:“法主的弱点若是这么容易被拆穿,那他恐怕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 豺神色一滞,随后悻悻道:“说得也是,他活了那么长时间,老谋深算,狡猾奸诈,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死穴轻易暴露出来。不过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只要他进入这个世界,便要遵守的规矩。只要遵守规矩,那我们就一定能从这个世界上找到他的克星。” 孙长空仍然处在与法主的对峙之中,趁此机会,豺,兴浪兽这两位凶兽界的智者开始竭力在后者的身上寻找那关乎最后成败的关键所在。可是那法主早已经历了千锤百炼,任何的事情都无法打乱他的心神,而只要守住心神,他便不会暴露出自己的要害。对面,孙长空站在那里已经超过一个时辰,而在这一个时辰之中,他以意化招,已经和对方交手了不百万余回合,凭借自身的修为以及刚刚获得的界主神格,二者勉强斗了个平分秋色,谁也没能占到便宜。但相比较于法主的淡定从容,游刃有余,如今的孙长空头上已经流出少许虚汗,气息节奏也变得杂乱无章起来,新人与老手的实力,高下立判。 经过了一番休整之后,就在兴浪兽豺二人以为双方又要进入到全新的一轮对抗之中的时候,孙长空却是出人意料地首先动身,大步走向前方的法主。后者对于孙长空行动,却是丝毫也不意外,更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动作,就像一位慈父一样,正在那里等待着远途归乡的孩子。 “不好,孙长空坚持不住了。” 话音一出,豺动身便要掠向战场之中,多亏这时兴浪兽及时出手将他拦住,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你……兴浪兽,这是做什么!” 兴浪兽摇头道:“如果这真是孙长空的选择,你去了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在没能找到法主致命要害之前,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豺欲言又止,神色焦急;而兴浪兽却显出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只是看着战场之中正在慢慢接近的二人,明亮的眼睛之中似有许多话要说。 “哈哈哈,孙长空,这就是对了。学会一染白诀,将齐墨未完的终结力量彻底完成,利用它来破开界限。到时,你我二人定能随心所欲,天下无敌。快来吧!” 此刻,孙长空已经来到距离法主不到三尺的位置处,随即戛然止步。刹那间,右掌之上腾起一道幽幽白气,白气之中不断有异物向外探出,似是一个个置身于地狱之中,久未进食有的饿鬼一般,欲要将眼前一切吞噬殆尽。看到这一幕的法主,脸上的笑意已几近痴迷,他那双凌厉却又沧桑的老眼闪耀着奇异的光彩,如同预见到了遂愿的未来一样,神情癫狂。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身上依然毫无破绽,这种时候无论别人以如何刁钻的角度对他对行刺杀,都会在下一刻当中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死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五条鲜活的魔族生命。 孙长空的动向令魔族众将担心不已,眼见二人即将完成“接触”,五名身手了得的魔族魔将同时出手,欲要在法主最应该掉以轻心的时候对其偷袭。一时间,掌影,腿劲,刀光,剑气,飞锤一同扑向法主。而后者却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似的,身体轻轻一抖,一股缘于体内、看似普通的气息立即化为无敌罡气,一瞬之间便将那行刺的五人混身筋骨全部崩碎,使其当场毙命。而对于这一切,法主甚至连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孙长空身上。 “去吧!” 在法主那声悠长的召唤之中,只见他附身的齐墨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即分解,化为丝丝薄雾,疯狂涌涌入到孙长空掌心之中的那道白气之中。说来也奇怪,本是一团无生命,无意识的气,在吸收了来自于齐墨身体的碎屑之后,竟在转眼之间变了一副模样,气焰空前高涨,体型也激增到百倍之大。而随着“实力”的提升,白气吸引碎屑的速度也跟着一起翻倍,渐渐地,齐墨的身体已有大半全部融入了孙长空的手心之中,而附身其上的法主,却以“灵魂”的状态依然停留在原处,目光神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口中喃喃道:“多少年了,我周天人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终于,就在今天,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伴随着一道高昂的欢笑声,万丈金光从天而降,刚好笼罩在法主周天人的身体之上,就在此刻,齐墨的身体之中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仅存的半边身体终于化为一片血雾,最终归入到那神秘莫测的“白色”之中。 “嗡`~” 钭齐墨以及其体内所有的“白之力”吸食完毕之后,孙长空的一染白诀终于达到了空前的大圆满境界,白气之中,一个个犹如游魂野鬼般的头像相继出现在表面之上,孙长空望着他们,口中不禁轻声道:“看来,你们便是这么多年来被齐墨杀死之后又被一染白诀化为力量,灵魂无**回转世,只能被永远地困在这里的无辜者啊!你们放心,黑暗马上就要过去,亡魂终将归天。” 说到这里,那些鬼脸竟好像能够听得懂人话似的,相继遁入白色之中,全部归于沉寂。而就在这时,那道高达数十丈的巨大气焰竟是自行压缩,越变越小,气垫却是与时俱增,最后化为一柄三尺光刃,停留在他的身边。 “哈哈哈,成了,破离之剑终于完成了。快,随便用他劈斩一下,这个世界的时空之壁,也就是界限,就会自行破裂,到时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哦,对了,你的姜儿我也会放掉,约不伤他们半根毫毛。怎么样,孙长空,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动手吧!” 孙长空抬头看了一眼那柄看似如常的光刃,心中百感交栾,他知道此刻整个世界的命脉都系于他人之身,一念之差,就会造成全然不同的结果。他努力地呼吸着,眼睛合着,嘴巴却张口问道:“破开界限就是你的目的是吗?” 法主登时一愣,接着道:“对,没错。快,快挥剑。” “好!” “唰~”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超出界限 破离之剑划过之处,犹如漆墨入雪,快刀斩乳一般,两侧的空间处立即变豆腐似的柔软物体,颤抖着,富有弹性地向背离地两边的分开。然而此刻,充斥在空间之中的肆意笑声戛然而止,“大赢家”法主的脸上随即升起一股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做了什么,我……” 低头俯视,只见那记本应该撕裂时空之壁的破离剑气,竟然出现在自己的胸前,而自己所附身的齐墨,身体竟从胸口出一分为二,连同身后的空间也被割成了两段。裂缝之中,不祥的黑暗气息不断涌现,化为缕缕丝线,将法主的身躯紧紧包围。 “让你失望了,再三思考,我决定还是先取你的性命,至于如音和孩子的安危,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孙长空!” 放声怒斥,庞大的怨戾之气顺势铺散开来,孙长空的破离一剑,虽然斩断了法主的身体,但仅仅依靠残余的力量便将周围的空间搞得一团糟糕,原本坚固无比的时空之壁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一阵阵莫名的风吟声自四面八方向众人耳中传来。 “听到了吗?那是什么东西?难道,界外的未知生灵已经感知到了此刻我们的存在?完了,这下彻底完了,都说外面的世界奥妙难测,危机重重,界内之人一旦与之接触,多半是要凶多吉少。我看,在事情还未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之前,咱们还是各做打算,就此分别吧!” 妄虚魔君的一席话,令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但眼前的局势很是明朗,合则活,分必亡,若真要听从他的建议,人间早晚会生灵涂炭,走向灭亡。关键时候,老字辈的魔君地阳爻终于按捺不住,随即道:“谁也不许走,谁走就我杀了谁!” 妄虚魔君目光挪转,落在阳爻魔君的身上,一股浓烈的火药味立即弥漫在空间之中,一场本不应该存在的内斗一触即发。 “够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自己人打自己人。快看,法主那边似乎又有动向了!” 经受了破离一剑的威力之后,法主所附身的齐墨,已来到濒死的边缘,一方面超绝的剑气沿着伤口处不断渗入到身体之中,进而造成二次伤害,并且无法抑制;另一方面,从外面世界接连涌入人间的玄奥力量,持续性地对其进行蚕食,使得原本就已经一分为二的身体,再次解离消散,不一会儿便将小腹部分全部毁灭。在意识到齐墨之“死”已是注定之后,法主张口喷出一道罕见的鲜血,面色红润道:“孙长空,你敢伤老夫,你会后悔的!” 一言说罢,法主眼中金光乍现,身前空间之中豁然亮起一道七彩光门,趁此机会,法主操纵着残破的身躯,摇身一变,化为流光一束,眨眼间便跃入光门之中,孙长空收剑递身欲要跟随上去,却发现那道七彩光门已经自行闭合起来,伴随着流转在门周的万丈余晖渐渐遁形于虚空之中。 “可恶,就差一点,让法主那个家伙跑了。” 眼见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么从指间溜走,妖魔两界的诸多高手不禁为之感到可惜,可作为当事人的孙长空却不以为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嗡,砰砰砰!” 孙长空与法主的“博弈”刚刚告一段落,火柱之中另一场旷世绝战也终于落下帷幕,以四道魔皇先魂为支撑的九幽魔姬,终究还是斗不过穷阳黩黯所化的无色之主,在那一连串的爆炸声中,颓然跌落在地,背后的衣衫尽数爆裂,四枚拳头大小的血洞赫然呈现其上,场面异常血腥。 “九幽魔姬,你的魔皇先祖已经被我全部破掉,现在的你已与废人无异,放弃抵抗,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满脸血污的九幽魔姬目光呆滞地看着无色之主,谁也想象不到,如此模样的一名女子,如今竟还有力气自行站立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要栽倒一样,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站起来了,与无色之主平等对视。 “我是打不过你,那又如何,没有我的独门秘术,谁也别想祓除如音体内的魔皇先魂。非但如此,那两道魂魄还会不断侵蚀肉shen,直至她承受不住,油尽灯枯而死。呵呵,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孤单,因为路上还有她给我作伴。” “闭嘴!” 众人还没看清说话之人,只听九幽魔姬的脸上已经响起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巨大的力道作用在那具已经伤痕累累的孱弱身体之上,直接将其打飞出去,狡猾落地。再看之胆的位置处,遮天皇神色昂然地看着地上之人,目光之犀利,令人不寒而栗。 “遮天皇,你不是中了毒杖魔朽的奇毒无法动态了吗?” 遮天皇看了一眼盘膝坐地的吞天兽,神态很快恢复如常,也不回答那人的疑问,大步来到九幽魔姬的身边,口气冰冷道:“救如音,生,不救,死!” 九幽魔姬仰头看着眼前这一尊凶煞,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她,内心之中却在正在此刻间经受着难以相信的煎熬,仿佛那眼神之中,暗藏着数之不尽的神兵利刃,毫不留情地射入到她的身体,奇经八脉,五脏六腹之中,令她痛不欲生。稍许停顿之后,心高气傲的九幽魔姬竟不敢再去看遮天皇的眼睛,而是低头沉声道:“你的话当真?” 遮天皇微微动容,但随后立即恢复原样,字字铿锵道:“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只要能救如音,我保你平安无事。” “好!既然如此,你把如音带过来,我身体不方便,没有办法去到她那边。” 遮天皇道斜眼看了下孙长空,后者虽然救人心切,但法主已隐身至关门之中,不知去向,更不要说是柳如音此时所在的位置了。 “孙长空,如音和法主他们现在在哪,你怎么如此淡定,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如音死吗?”遮天皇忽然开口质问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我自然不会。但法主神通广大,即便进入人间的只是他的一道意识而已,但也绝非你我所能匹敌的,就算重创了他,他想逃,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好在,就在刚才,我的身材无意间觉醒了一股新的力量。虽然平时没多大用处,但现在却能派上用场。” 遮天皇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而后不禁问道:“什么力量,竟然能用来对付法主?” 孙长空再次摇头道:“不是对付法主,只是能帮助我们找到他的所在而已。别忘了,我的孩子还在他的手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法主,如音,孩子三人在同一处空间之中。只要找到其中的一个,那另外两个的所在之地就随之浮出水面的。” “所以说……”遮天皇又言欲止道。 “没错,方才觉醒的力量,正是用来与我那孩子联系的血脉力量,只要他躺在人间,我便能通过这股血脉的联系,快速找到他的位置,到时法主也就无所遁形了。” 听到这里,遮天皇喜不自胜道:“那还在等什么,快点找啊!” 孙长空第三次摇头道:“不用找了,我已经知道他们在哪。” 遮天皇面露不悦道:“那你还在这浪费时间作甚,快点带路!” “带不了,因为他们三个已经不在人间。” 遮天皇神色一滞,口中迟钝道:“什么叫不在人间?难道他们已经……” 孙长空纠正道:“不,他们没有死,只是已经离开了这片世界,去往了界外而已。换言之,他们三个已经突破了时空之壁,进入到了真正的界外界中。”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孙长空的这句话说来轻巧,但对他们而言却无疑是灭顶之灾。既然法主等人能够穿越时空之壁,去到外面,那么外面的危险生灵也就可以进入到人间之中。可是仔细一想,众人又觉得事有蹊跷,时空之壁破开之后为何界内众生没有出现大范围遭遇抹杀的惨象,甚至连股像样的风也没能吹起,如此分析当真有些说不通。而孙长空显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于是继续为大家解惑道: “我知道你们在好奇什么,其实刚才的那一剑,我已经格外小心,尽量不去伤害了除去齐墨之外的任何事物。但我手里的这柄破离之剑威力实在超乎想象,竟在击碎神体的同时,将法主身后的时空之壁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这道伤痕虽不至让时空之隔彻底洞穿,但凭借自如伸缩的身体,他带着如音与孩子,通过那道伤痕成功地离开了人间,去往了那个未知的世界之中。所以说,就算我知道他在哪里也于事无补,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超出力量所能企及的极限了。” 遮天皇猛然跺脚,随之产生的力道竟令大地直接裂出了一条两寸多宽,一眼望不到头的缝隙,神情焦急道:“好我们就只能在这里面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办法!”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相信希望 “办法,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原本已经陷入死局的状况,突然有了一线生机,遮天皇大受鼓舞,不由得尖叫起来。 “不瞒你说,在完成界主境界之时,我为你重铸仙身,使你再现人间,顺便也将部分的谬论法注入其中,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孙长空说道。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所说的办法与谬论法有关?” 孙长空点点头道:“没错,我传于你的那部分谬论法,恰恰是能够改变自身状态的内法,要想通过那道缝隙去往界外界,便需要通过内法的加持,使得身体拥有自如穿梭任意空间的能力。” 听到这里,遮天皇恍然大悟,稍事停顿之后才终于道:“这么说来,只有我能够去往外面,去援救如音和孩子?” 孙长空望着遮天皇,好大晌之后才颔首道:“可是,凭你的力量根本不是法主的对手,即便他所附身的齐墨已经几近消亡,但仅他的意识,依然可以将你杀上千次万次。只有你去的话非但救不了人,说不定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进去。” “哈哈,孙长空,你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遮天皇愤然怒笑,眼中似有血光闪动,分外骇人。但孙长空知道,这只不过是对方虚张声势的动作罢了,事实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孙长空,你信不信我?”遮天皇忽然问道。 孙长空打量了一遍遮天皇的身体,随之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无奈之状,语气深沉道:“你我相识一场,历经种种劫难,这种时候,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好!既然如此,你就让我去吧!我保护帮你把人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带回来。” 遮天皇的脸上仍有笑容,但此刻孙长空却已笑不出来。要知道,能说出这番话来,遮天皇要鼓起大多勇气,做好多么彻底的觉悟。以他如今的修为实力,要想在一个重伤之下,只剩意识能够活动的法主手下,救出两人,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这背后却是意识着遮天皇将要倾出所有,乃至自己的生命,才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为了那仅有的渺茫可能而押上自己的所有,天底之下真有如何愚蠢糊涂的人吗? 遮天皇显然不是那一类人,但为了柳如音,他愿意那么做。 “遮天皇,你真的要去吗?”孙长空再次问道。 “当然,不是我难道是你吗?如音爱你虽然多了一些,但我保证这天底之下没有人再比我更加爱她的了。为了她,我心甘情愿。” 孙长空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就像一个正在仰视偶像的凡人一样,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对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突然叹了口气,一道嫩绿色的光芒缓缓自其身后飘出,进而飞向遮天皇的身前。遮天皇伸开手掌,绿芒迅速收缩,凝实,最终化为一枚充满生机,如同翡翠般的种子,刚好落入掌心之中。 “吃了它,它会给你带去好运。”孙长空语气平静道。 遮天皇淡然一笑,也不客气,张口将那颗种子送入口中,轻轻咀嚼了几下。起初他的样子还算正常,但到了后面,他的神色越发奇怪,就好像正在见证一个巨大秘密即将挣开谜底一样。 “这……这是……” 孙长空摇头道:“不要说话,尽管吃就是。” 孙长空看着遮天皇,遮天皇也看着孙长空,这两位曾经亦敌亦友,出生入死的命中羁绊,竟在同一时间露出了笑容。这一刻,他们已经不分彼此,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之前心中的种种芥蒂,也都在此时尽数消失,亲密,无间。 “好了,我该上路了。法主那个家伙虽说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说不定他会在界外界中遇到什么高人,万一被他恢复了元气那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转过身去,伸手一指头顶上方的空间,那里是之前法主消失的地方,如今受孙长空的内力催动,竟再次出现异象。一道淡蓝色的“天痕”缓缓自虚空之中浮现,与此同时,时间之壁的另一侧,数股空前强大的气息透过“天痕”,源源不断地涌来。受此激发,原本晴朗的天空之中再次风云变幻,一片片血色阴云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夹杂着赤色闪电,似在为遮天皇的离去践行。 “万事小心,如果实在救不了,也不要太过勉强,保命才是关键。依照法主的意思,他不会轻易对他们母子下手的,否则他还有什么能够制约我的手段。” 这回,遮天皇却没有回话,而是大步走入天空之中,背对着地上的众人,轻轻挥了挥手,然后猱身而上,化为一束耀眼碧光,融入道那条天痕之中。霎时间,万籁俱寂,遮天皇的离开似乎带走了人间的所有声音,众人的目光齐视着光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自已。而孙长空望着那无尽未知的苍穹,心中暗暗道:“一定要回来!” 人间在经历了齐墨法主两次旷世劫难之后,终于暂时恢复平常,除了大部分的白界中人都已被一染白诀同化为破界之力消失之外,从七彩宝界远道而来的五彩圣尊,金远瞻遭除名放逐,蓝眸小生含恨而终,紫金圣者不知去向,逐日大圣惨死当场,仅存的黑杖龙婆则趁乱遁走,成为了仅有幸存者。大战对人间险些造成了灭顶之灾,而相对应的白界与七彩宝界亦是受挫颇重,短时间之内都无法恢复元气。从这一点上来讲,战争对于战胜方和战败方都是害大于利,孙长空实在想不通,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何世人仍要一次次地重复悲剧,难道他们是愚者不成?不,他们当然不是。他们只是一时被利欲熏心,成为了欲望的奴隶罢了。但也正因如此,只要人心之中还存有欲望,那么争斗就永不停止,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妖魔两界对于这次大战,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相反人类却没起到什么作用,只有孙长空,方惜时,张望远几人真正参与了战斗。但为了维持世间平衡,孙长空还是决定令妖魔两族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只有这样人类才能过上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 妖族对人间的野心本就没有那么大,毕竟妖界之中景色怡人,四季如春,界内灵气充沛,物华天宝,是不可多得的福地洞天,只是当初的妖圣九天执念太重,所以才数次要对人类发兵,这才被镇压下来。如今,九天不在了,其余的妖灵妖将也因为厌倦了杀戮而纷纷放弃了妖圣的遗愿,同意撤回妖界。而另一边,魔族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自古以来,人魔两族便一直都是敌对关系,这不仅仅是因为对生存资源的争夺所致,更重要的是二者源于一脉,正是因为理念不同才最终背道而驰,进化成为两波截然不同的生灵。人类讲究内修,修心;而魔人则更倾向于外修,修身。双方为了证明自己的观念没错,于是展开了长达数万年的残酷战争,所耗费的精力,人力,物力,时间,都是无法估量的。而也正是这个原因,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都无法专心于自身的发展,使得社会止步不前,民不聊生。而为了彻底消除这一现象,孙长空决定彻底拆除人魔两界之间的阻隔,令两界的子民可以自由穿行,不再受外力阻挠。而作为条件,魔族则要承诺,今后再也不会对人间发动战争,并主动退回魔族之中。虽然上次的灭世火已经将魔界毁于一旦,但以孙长空的力量,要想令一切恢复原样并非难事。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精通时间之术的血河魔君,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改名为方惜时。 至于魔界内狂暴难以控制的魔气,孙长空也想好了对策,他从方惜时那里获得了一部镇魔诀,是魔人修炼的其本法则,而常人习之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将体内的魔气镇压下来,并使它们如同天地灵气一样为自己所用。当然,如果是寻常百姓没有修炼功法必要的话,亦可以通过吞服驱魔丹来消减魔气的凶戾。不过这些手段也只是孙的缓兵之计而已,因为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在人魔两界的边界处,设立一道只会阻挡魔气,而不影响人们通行的屏障。只是这道屏障的设计实在太过艰难,以孙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完成,所以他又找到了人魔两界几位对阵法颇有研究的大家,一共商讨对策。以孙长空如今的修为,只要方案确定,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屏障就能完成建成。 罪大恶极的九幽魔姬,险些令妖魔两界损失惨重,但作为主事者的孙长空,秉持着慈善为怀的宗旨,并未当场将其就也正法,而是用法术将其封印,如此一来不但帮她稳定住了伤情,还顺便束缚了她的行动,以防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人,魔,妖三界再复昔日的和谐景象,孙长空站在高地之上,极目远眺,近三个月来,他每一日都如此。他的目光炙热且伤感,似是在等待亲人的归来。他究竟要这样等多久,谁也不知道。但孙长空知道,只要信念在,希望就在。因为那个人曾经答应过他,一定会将人安全地带回来。 “回来吧!我的亲人们!”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破法 “娘,我们这是在哪,为何我感觉不到……” “别说话,抓紧时间休息,你爹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我相信他!你也要相信!” “哈哈,你们这对母子还真是有趣,自己都要活不成了,居然还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虽说你们早晚都要成为我的养分,但在那之前老夫还是要告诫一句,走投无路的时候千万不要指望别人,否则等待你的只有绝望。” 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绝地,除了一望无际的黑色大地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事物。天空的尽头,洒下那一点可怜的光芒,若不是这样,置身其中的人便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这里便是界外界的冰山一角。特殊的自然条件,无二的地质构造,使得这里充满了一股神秘诡异的色彩。经受了破离之剑斩杀的法主,脸色灰暗地盘坐在地上,他虽想返回七彩宝界,但此时的身体状况已不允许他那么做。他已垂死,就算伤势痊愈,以他身体内的灵气数量,也无法做到。这里是界外界,空间之中并没有界内所谓的灵气,仙气,元气。每呼吸一次,他都仿佛感觉到有无数的倒刺涌入到身体之中,不停地中伤着他的气管经脉。更要命的是,这些气对于修炼疗伤毫无帮助,如同普通的空气一样,却又暗含可怕的“毒素”。 “哼,本想利用你们来要挟孙长空,但事已至此,保命为主。既然无法从这里摄取到灵气,那我就只能从你们两个身上下手了。孙长空,今日之仇老夫一定会报,待再次相见之时,定要你在悲痛懊悔之中死去!” “嗡~” 思绪中断,惊惶失措的法主不禁看向异响传来的方位,一道绿光忽然那空间的缝隙之中一闪而出,摇身一变,便化为人形模样,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之上。 “该死,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这人难道是孙长空?不对,孙长空的气息比他强大许多,或许只是一个途经此地的路人?可是此人的修为未免太厉害了些,若是外界中都是这般强大的修行者,那老夫这个法主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了。” 就在法主心中盘算下一步对策的时候,那人前后左右环视了一圈之后,已然找到了前者的踪影。然而,如法主之前所说的那样,此地没有灵气支撑,若是妄动功法,不但无法发挥全部威力,还会因为灵气得不到补充而力竭。因此,那人只是快步走来,并非使用飞行的技法。法主一见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心中不免大惊,刚要起身,却被腹间的恐怖伤口所牵动,血水冲破刚刚止血的创口,再次涌出体外。 “可……可恶,难道老夫真要丧命于此?齐墨,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没想到身为曾经界主的你,神体居然如此脆弱,连一记剑伤都挨不住。早知如此,就算附在五彩圣尊的身上也要比现在好得多吧!” 终于,那人走到了法主的面前。当见到后者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之后,那人随之长吸了一口气,声如洪钟道:“法主,你跑得挺快啊!” “是你!” 法主观察着眼前的男人,脑海之中随即浮现出之前身在人间之中的历历景象,而对方的身份也渐渐浮出水面,呼之欲出。 “你是齐墨手下的七神领之一,虚白!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不对,你不可能找得到我,况且只有我才能通过那道时间裂缝来到界外界,其它人根本做不到。” 令人意外,本以为忽来之人是自人间之中前来营救柳如音与孩子的遮天皇,但万万没有想到,先行打到法主的居然是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虚白。先前,他在人间与穷阳、血河等人大战,不敌中伤,后被带回新魔城。大战之后,看守监牢的人莫名暴毙,而牢门也被人一一打开,虚白更是不知去向。可谁也没有料到,看似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居然能在第一时间突破时空之壁,进入界外界,还找到了法主所在,当真有些不可思议。在一番惊骇之后,法主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快说,到底是谁带你来的,就算你能来到界外界,但以你的能耐,还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找到老夫。是哪个不肖子孙出卖了我,快给我出来!” “哈哈,参见法主!” “砰”的一声巨响,不远处的空间之中突然发出了一场爆炸,定睛一看,不只是周围的黑色岩体,就连空间的墙壁都被那股无与伦比的力量轰开了一个大洞,脚步声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豁然出现在法主的眼前。后者呆滞了半晌之后,终于咬牙切齿道:“紫金圣者,怎么是你!” 紫金圣者掸掸身上的衣衫,看了看前方的法主,又望了望另一边的虚白,二者相视一笑,看上去早已相识,并非头一次见面。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同道中人。 “法主大人,别来无恙。” 法主瞪了一眼紫金圣者,轻嗤一声,冰冷道:“你来的这么晚,不会是来专门请安的吧?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见人,原来是和别人暗中串通好了。” 紫金圣者淡然一笑,一边朝法主走来,一边说道:“哪里哪里,串通可算不上。法主大人神通广大,什么样的阴谋还能逃得过您老人家的法眼呢!” 法主冷笑道:“老夫千算万算,万万也算不到最后会被自己的家人算计。你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紫金圣者停住步伐,忽然大笑道:“久是久了点,但至少还算太晚,而刚好我也没有放弃。这么多年,您待在这个位置上实在太长了,而您的寿命又是无穷无尽,无奈之下,我只能借他人之手,将您送下神位。” “呵呵,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就凭你,一个只不过窥得了丁点奥义的圣尊,就想取代老会成为法主,紫金,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面对法主的嘲讽,紫金圣者并没有发怒,而是像一个耐心授教的老师一样,平静说道:“以我的能耐,确实有点过于勉强。但以您如今的状态,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可能,您说是吧?” 法主脸上冷笑忽隐,一股凶戾之气立即显现,骇人心脾。 “你也不要太得意,大不了我就不要齐墨的身体,意识直接飞走,你能奈我何?损失的元气虽然可惜,但只要稍加时日,定能恢复原样。” 确实,现在的法主可以抛弃齐墨的神体,自行离去。而那样做的结果就是齐墨身死,而藏于其中的柳如音和孩子,也将不复存在。 紫金圣者目光挪转,随即看向虚白道:“他以为我此次前来一点准备都没有,来啊!我的好兄弟,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虚白诡笑了一下,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阴森道:“看我的吧!” “嗖”的一晃,就连法主也没能看清刚才发生什么,虚白这么个大活人,居然在二人眼前直接消失,半点踪影也没留下。片刻后,法主的脸上遽地浮现出几丝异样,一股恐惧的神色登时占满那张死气沉沉的面庞。 “你……这……” “哈哈,怎么样,现在知道我虚白的厉害了吧!” 在紫金圣者看来,如今的法主就像中邪了一样,站在那里自己与自己说话,时而发怒,时而大笑。但他明白,导致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消失的虚白。因为虚白已经化为灵识,进入到了齐墨,也就是如今法主的体内。 “快离开齐墨的身体,立刻,马上!” “哈哈,你要我走,我就偏不走。你不是法主吗?你不是法力无边吗?有能耐你把我赶出去,不然我就与你共享这具神体。没想到,齐墨的身体竟是如此强悍,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坚持这么久。嗯,等我清理了这个老东西之后,就好好修补一下这副身体,供自己使用。” “你!” 法主刚要发作,谁知紫金圣者忽然又道:“怎么样法主,这下你总该不能随心所欲了吧?虚白进入了你体内,与你共享其中的灵气,仙气,以及元气。你想离开身体可以,但能不能飞回七彩宝界那就说不定了。” “混……蛋,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夫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算计老夫!” 紫金圣者低头拾起一枚黑色的石子,眼中随即亮起异样的光芒,开口低声道:“像你这般拥有大智慧,大神通的人,居然还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不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道理,而你所坚持的‘法’,也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不过你走了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我会重新定义‘法’这个字,并让界内众生依照我的意愿继续生存下去。”“等一下!” “嗖~” 一声风吟过后,法主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他的眉心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铜钱大小的血洞,而之前被紫金圣者拿在手中的石子,便镶嵌其中。 “圣者,你的动作可真快啊!” 紫鑫圣者回头望了一眼自己之前进入此地的入口,随即脸上扬起笑容道:“哦,是你来啦,食白神领!”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抽离法根 虚白,食白,以及紫金圣者,他们三人本就是一伙的。 在大战开起之前,三人早已暗中聚头,各为各的利益共同努力。如今,齐墨的身份名存实亡,未被一染白诀同化的虚白食白两位神领,得以恢复自由之身。而作为此事的提议者,紫金圣者则借助二人之力,先是通过时空裂缝来到了界外界,又以自身与法主的微妙联系,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所在,这才能抓准时机,正中要害,在对方还未恢复元气之强,先下手为强,成功阻止了法主的阴谋。如今,法主意识尽消,惟有被虚白神领占据了身体的齐墨还留在原地。然而,身上的可怕伤势仍未有好转,任何人的意识停留在这里哪怕多一会儿,都可能有性命之忧。 “圣者,快点找发子把这道伤口修补好,我感觉要撑不住了。”虚白神领声音虚弱道。 “呵呵,又没有人叫你一直待在里面,既然撑不住就乖乖出来吧!怎么,你还对齐墨的身体感兴趣了?” 被食白神领当众拆穿心思的虚白神领当即一愣,但为了自己的愿望他也只能继续笑脸相陪道:“呵呵,食白大哥果然善解人意,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都是一只孤魂野鬼,以寄生在他人的身体之上为生。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得到齐墨的神体,自然不能轻易错过。要不二位成全了小弟这个小小的愿望,今日之恩,它日定当涌泉相报。” 紫金圣者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语气平静道:“既然虚白神领有此需要,君子向来喜欢成人之美,我们自然不也会驳你的面子。不过相比较起来,眼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事情完毕,在下定当为你疗伤。” 食白神领眼睛咕噜一转,应和道:“圣者说的没错,我们还有更加迫切的任务尚未完成,大事未毕,怎能将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之上。”经 经二人这么一说,虚白神领知道自己继续坚持无望,只得叹了口气,悻悻道:“好好好,就听你们的。不过,你们之前所说的抽离法根,那是什么东西,我问你们,你们也不说,可真是急死我了。” 食白神领看了一眼身旁的紫金圣者,又将目光转向虚白神领,这才神秘兮兮道:“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不管你放心,只要大功告成,你好处一定少不了。” “哦?什么好处?能长生不死吗?”虚白神领眼中放光道。 紫金圣者呵呵笑道:“神领说笑了,以阁下如今的修为实力,难道还怕死不成?” “怕,当然怕!”虚白神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哈哈,好吧!想想也对,一直以魂魄的状态存于世间,确实有些不太妥当。不过法根的奥妙可不仅仅于此,得到了它,别说是长生不死,就算是颠倒阴阳,篡改生死簿也是探囊取物般的简单。” 听了紫金圣者的话语之后,虚白神领兴致空前高涨,仿佛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令自己长生不死更加重要的事情一样,迫不及待道:“快说,怎么获得法根,我也要!” 食白神领诡异一笑,回道:“你以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法根乃界中的最终奥义所在,更是法主赖以称霸诸界的至胜法宝。只要找到法主,还愁找不到法根吗?” 听到这里,虚白神领恍然大悟,但仔细一想,他又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你说只有法主知道法根的所在之处,但刚才圣者不是已经以飞石将他的意识销毁了吗?” 紫金圣者微笑道:“你以为我会做出那般不动脑子的事情吗?刚才的飞石确实击中了法主,但并非杀死他的意识。现在,法主意识正被那颗飞石镇压,动弹不得。趁此机会,我们可以严加拷问,不怕他不供出来。” 千里冰封,海天一色,柳如音和孩子不知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之中生活了多久,这里没有食物,没有希望,好在他们也不饿,还有亲情维系,这才没有被此处的压抑气氛逼疯。但就在刚才,一声惊雷忽然从天而降,一道曲折夭矫的闪电忽然射落下来,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巨龙一样,虽然样子狼狈,但气势仍然磅礴如虹。 “娘,那是什么,我们去看看!” 柳如音的手掌忽然被扯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孩子眼中满是期待的神光,她咬了咬牙,心中左右为难。她既兴奋又害怕。他希望来人是心中所向的人,又担心见到对方的时候收获的是满腹的失望。柳如音虽未与法主的直接过招,但从之前对方举手投足便能转变时空,挪行色移乾坤的大神通来看,孙长空多半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闯入这里的人就一定不是他。 然而,人心并非那般坚定,尤其是一个正处在危险之中的女人,他的内心多半还是倾向积极乐观的一面。万一孙长空排除万难,强行进入了这里呢?此时我要不过去的话,岂不是又要让他白白浪费时间寻找一番? 望了望前方升起的缕缕黑烟,又看了看身边孩子的期盼眼神,柳如音终于将心一横,拉着孩子的手,继续向前行去,心中暗道:“要我们娘俩一辈子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还好,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有希望,他还有未来。哪怕只有一线机会,我也要拼一次,哪怕只是为了孩子。” 柳如音的手握得越发用力,孩子手上吃痛,脸上不禁显现出些许痛苦的神情,他的心智还不健全,但懂事的他还是明白了“娘亲”心中此时的焦虑,也不改出声打扰,只得暗自忍受,尽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就这样,二人前行了三里多地,终于在一处山谷之中找到了雷光落地的位置,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柳如音甚至分辨不出“坑”中的究竟是人是畜。但通过微弱的呼吸声可以确定,里面的东西一定还活着。 “你在这里等着,娘亲下去察看一下,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你只管回头逃跑,千万不要过来!” 满心期待的孩子一听这话,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原本被柳如音所握的小手,如今却反握着柳如音的手指,声音稚嫩道:“不要,不要去了,娘。我不要去看了。” 柳如音知道孩子心中不舍,于是探下身去,将孩子拥入怀中,小声在他耳中说道:“你想永远待姑这里吗?难道你不想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吗?” 柳如音将目光对准孩子,孩子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换一个成年人的话,答案早已脱口而出。但对于他这个心智只有四五岁的孩子来讲,外面意识着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惟一能够明白的就是,在这里有,有娘,有爱,他不知自己是否还需要更多的东西,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这些已经足够了。 “乖,听娘的话,你去旁边站着,娘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为什么,柳如音稍稍一用力,孩子的手掌便自行从她的手指上滑落下来,见到小家伙一脸茫然的样子,柳如音又在孩子的头上抚摸了两下,这才转身离去。孩子望着身影越发模糊的“娘亲”,眼中不知何时涌出了泪水,这才呜咽道:“娘,娘……” 这一会儿,柳如音已经下到坑底,这里本是一处平地,只是因为受到刚才那记闪电的轰击,才形成了这样的地貌。刚接近中心,柳如音便被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熏得心中直犯恶心,但为了确定来者的身份,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喂,你能听得见吗?你是谁?” 几声呼唤之后,坑中的物体仍未回话,柳如音壮着胆子,心道: “不回话也好,这样就算你是敌非友,也拿我没有办法,我们母子才能安全。” 这时候,柳如音已经来到距离那人不到一尺的位置处,如今的她蹲下身子,便能轻易摸到对方的身体,进而了解到更多的讯息。想到这里,她抬起脚尖,在那人的身后轻轻涌了两下。说来奇怪,躺在坑中的人身体极为单薄,好似这一脚就能将其踢破一样。再三试探,柳如音确定那人没有威胁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欲要一口气将其身体翻过来,以来看清那人的真实面容。她伸出右臂,身体却向相反的方向倾斜,生怕那人忽然诈尸,将自己一把抓住。 “呵呵,胆子真不小啊!” 柳如音忽然打了个冷战,但环视了四周之后,她却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是谁,谁在暗处装神弄鬼!” “嘿嘿,你这女人真有趣,我明明就在你的眼前,何来的装神弄鬼!” “呀!” 一声惨叫传出,站在坑外的孩子甚至没能听到其它的声音,坑中的世界便再次恢复平常。他哆嗦着走到坑边,望着漆黑一片的坑底,声音颤抖地大叫道:“娘,娘!” “不要喊了,她不会回答你的!” 豁然回首,孩子的眼前不知时候多了一位混身焦黑的狼狈老人。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界外之旅 界外界中,这已是遮天皇进入这里的第五十三天,距离上次见到阳光已有数日之隔。此地的空间远比人间大上许多,但少得可怜的光芒几乎令前路不可察觉,他也不知道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应该啊!法主虽然先于我进入界外界,但以他当时的状态,应该走不远的,难道是我找错了方向?” 放眼四顾,身后来时的路已经漆黑一片,更加要命的是这里丝毫没有灵气的踪影,照此前去,他很快便要体力透支了。再加上这里杳无人烟,就算想停下来休整一番,吃顿粗茶淡饭也成了奢望。恍然间,遮天皇有那么一丝万念俱灰的冲动,他为自己当时的意气之举颇感后悔。 “早知如何就该多些准备,现在可好,非但找不到法主救不成人,就连我自己也被陷在了这无穷无尽的空间之中。难道,我遮天皇真要永世被困死在这里吗?” 当然不会。 “嘿嘿,小伙子,你从哪里来,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蓦然回首,遮天皇赫然发现,在自己身后不远的位置处,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那道黑影足有十丈来高,方圆也得将近两三丈,乍一望去,如同一座小型山丘一样,还在继续朝他移来。很难想象,如此硕大的物体就在周围,以遮天皇的修为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实在有些说不通。而随着二者距离的继续缩短,遮天皇终于看清那道黑影的真实面目,那居然是一只无比巨大的蜗牛。 “好大的蜗牛,刚才就是你在与我说话吗?” 遮天皇与那张几乎称不上脸的“面容”对视了一番,忽然巨型蜗牛背上的贝壳,竟然走出了一个人。这人身材奇短,比之四五岁的孩子还不如。但此人一经出现,遮天皇便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神态也随之变得谦卑起来。 “敢问阁下大名,在下偶然路经此处,迷失路途,若是能得到帮助,定当感激不尽。” 就在遮天皇说话的过程之中,巨型蜗牛身上的小人已经跳了下来。别看他两腿极短,但行动却是尤为敏捷,三两步便跳到遮天皇的身前,一边摩娑着嘴边的一缕胡须,一边围着他转起圈来。 “果然,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遮天皇看着那位“小人”,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确实不是本地人,我来自人间。” “人间!” 听到“人间”二字之时,那人竟是直接跳了起来,惊愕的神情好似碰见了世上最可怕的魔鬼一样,神态极为夸张。 “我就说啊,小人国中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巨人,你居然来自人间,来自那个如同炼狱般的世界。” 说话间,“小人”轻步一跃,竟然轻而易举地跳上了巨型蜗牛的贝壳,遮天皇知道其中定有误会,刚要出口辩解,却发现眼前的巨物已经发生了改变。 “阿牛,不要客气,杀了他!” 话音一落,那只原本状态懒洋洋的巨型蜗牛遽地振奋,再看他原本细腻洁白的身体之上竟浮现出大量吓人的黑斑,头顶之上随之长出两枚长长的尖角,光滑的贝壳之上也被一层密集的荆棘所武装,气势大增。 “喂,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坏人!” 一听这话,巨型蜗牛背上的“小人”登时气急败坏,一边跳着脚,一边叫骂道:“你们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当时那家伙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结果险些令我小人国灭亡。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阿牛,把他给我碾成肉酱!” 说完,“小人”身体一矮,竟不知用了什么奇特的方法,遁入到了蜗牛的贝壳之中。与此同时,巨型蜗牛也将身子收入到贝壳之中,只将那些尖锐的利刺暴露出来。见此情形,遮天皇不禁心中发怵,因为他对眼前的大块头一点认知也没有。 “冲!” 伴随着体内“小人”的尖啸声,那只原本笨拙的巨型蜗牛竟然飞速旋转起来,一时间空中狂风怒号,凌厉的风浪不断袭向四面八方,遮天皇一留神,便被其中一股划伤了脸皮。 “好古怪的招式,不能小看了这家伙!” 遮天皇伸手拭去脸上的血痕,而就在这时本处在原地自行旋转的蜗牛竟突然朝他飞奔而来,速度之快,来势之急,已有山洪爆发之意,恐难相抗衡。遮天皇以最快身法向旁边闪身,却仍被蜗牛身上的尖刺破开了一道血口,不时他的半边胳膊被鲜血染红,看上去伤势不轻。 别看那蜗牛长得呆头呆脑,但一经运动起来就变得势不可挡,而且身手极为灵活,一波攻势刚完,他竟能依靠自转的身体,在第一时间调转方向,再次朝遮天皇砸来。遮天皇轻身一跳,本想就此脱离对方的攻势。可谁承想,就在蜗牛连同自己的贝壳运行到他下方的时候,一道寒光忽然自壳内探出,精准无比地击中了遮天皇的后脊。剧痛之下,他只觉得混身的骨头都发散掉,但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受到伤害,他也只得咬牙坚持,颓然落地。 “哼,看来你还有两下子,中了阿牛的夺命三杀的前两杀,居然还能不倒,有意思。不过,接下来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因为我要把你碾成肉泥!” “嗯?” 遮天皇豁然抬头,只见那只巨型蜗牛的身上忽然腾起大片热气,这随着热气的不断喷射,蜗牛背上的贝壳也随之飞速旋转起来,速度之快,已远远超越之前的两招。若是被它直接击中,恐怕真要当场粉身碎骨。 “哈哈,不用逃了,因为不管到哪里阿牛的招式都能准确命中,去死吧!” “嗡”的一声风吟,巨型蜗牛连同高速旋转的贝壳一同跃入天空之中,这一刻,遮天皇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被成千上万支利箭全部锁定,果然如那“小人”所说一样,逃跑只是徒劳。 “刚死,没想到在界外界遇到了第一个人,便是如此可怕的高手。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些壳上的利刺,应该可以受激射出,以利刺的数量以及他所在的高处来看,这方圆一里的空间恐怕都不能幸免,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的了。” “哈哈,受死!” “唰唰唰唰唰~” 如遮天皇预料的那样,蜗牛背上的尖刺果然一齐逼落,刹那间空中如同下起了荆棘黑雨一般,尺是被其笼罩的地方都会在一瞬之间面目全非,天崩地裂。而身处其中的遮天皇,目中神光一闪,口中轻声念道:“谬论法!” 孙长空将谬论法的内法全部传于了遮天皇,这也让后者拥有了改变自身状况的神奇能力。这里所说的状况并不只是单纯地改变外形模样,软硬程度,还能影响自己所处的时空,达到无所不在,却又“片叶不沾身”的玄妙境界。眼看那些无坚不摧的利刺从身边,亦或身体穿过,遮天皇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改变,就好像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而此时,空中的“小人”也发现了这一诡异的景象,气得哇哇直叫道:“从人间来的人果然没有好东西,你以为有妖法加持就能逃过一劫了吗?阿牛,我们上!” “轰!” 话音未落,天上的巨型蜗牛竟是不知所踪,再看下方的地面上,陡然升起一道高达数丈的黑烟,那里正是之前遮天皇所在的地方。原来,那巨型蜗牛与寻常的蜗牛不同,非但拥有一身伤人杀敌的装备,速度也是十分惊人,尤其是在全力催动的情况之下,更难达到堪比雷光闪电的地步,这才有了刚刚出奇不意的雷霆一击。尘埃散尽,巨大的贝壳、四平八稳地镶嵌在大地之上,那道矮小的身影吃力地从壳中爬出,口鼻之中渗出碧绿色的血液。 “呼呼,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怪不得爹当时将阿牛交给我的时候,千叮万嘱不要使用这一招,否则极有可能自取灭亡。好在,刚才在最后时刻及时收回了两分力道,否则现在的我已经被震碎经脉了吧!” 虽然自己身上负伤,但“小人”对于眼前的结果还是极为满意的。以方才的速度,对方绝没有逃脱的可能,而被这么大的身躯正面砸中,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支离破碎了。 “哼哼,虽然不知道你的来历,不过为了永绝后患,不让悲剧再次发生,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希望你死了之后不要怪我,早日投胎转……” “世”字未来得及出口,“小人”脚下忽然传来一阵悸动。不等他下来察看情况,一股力拔山河的劲道忽然自巨型蜗牛的身上砰然迸现,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小人”能够感觉到自己与身下的“阿牛”正在向上移动。 “好一招千斤坠,差点就要被你砸死了!” 随着声音,“小人”顺势溜下“阿牛”的背,刚刚站到地上,他便发现,阿牛身下的地面处,赫然站着一道“魔鬼”般的身影。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小人国 巨大无比的蜗牛,竟被遮天皇单手举起,越过头顶,却能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实在令那“小人”感到不可思议,虽然心中对其仍有偏见,但碍于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为职保住自己与“阿牛”的性命,他只得“委曲求全”。 转眼间,遮天皇已经将巨型蜗牛重新放回到地上,蜗牛的脸上丝毫没有人类那般复杂多端的神态变化,但从他萎缩不振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对眼前异界人的实力有所忌惮了,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威力。而那个小人“索性”凑到遮天皇的面前,左一句高人,左一句高人地叫着,生怕惹怒了这位煞星。 “高人,您可是这几百年来我所见过的,实力最为强劲的人物,都说人间之中能人倍出,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眼见“小人”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直在旁边阿谀奉承,遮天皇心中倍感厌恶,于是直切主题问道:“费话不多说,这是哪里?” “小人”恭敬道:“嘿嘿,高人初来乍到,不知何地也是情有之中。此处乃是泼墨荒野,因为岩石尽是漆黑颜色才因此得名。再往前二百里就是小人的故乡,小人国。若是高人想找地方停脚住宿,倒是不妨一去。” “小人国?呵呵,好有趣的名字,从前只在神话故事这中听过,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种地方。” “小人”笑脸相迎回道:“那是,神话故事虽然有许多夸大不实的成分,但更多的部分都是有迹可寻,甚至就是从其它地方照搬照抄得来的。只是,这大千世界几乎无穷无尽,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生的事情,又怎会被后人实地考察认证?小人国确实存在,而且小的就生活在那里。” 遮天皇不以为然地瞄了一眼面前的“侏儒小儿”,不禁轻笑道:“像你这么小的个头,致使是在小人国也是垫底的吧!” 那“小人”脸色一变,神情不悦道:“并非如此,在小人国中,小的身材非但算不上矮小,甚至能称得上是极为魁梧,较九成九以上的‘小人’都要高大威猛。在小人国之中有一拇指族,就算是成年族人也只有我们的大拇指般大小,那才是真正的‘小人’呢!而像我这样的,充其量只能算作矮人。” 遮天皇听完此话,不禁发笑,“小人”的脸色越发难看,显然对方的笑点已然正中他的心中要害。 稍适平复之后,孙长空又问道:“对了,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像你这么小的侏儒,要如何操控这么大的蜗牛呢?” “小人”轻咳了两声,神态不由得变得昂然起来,之前身上的晦气也一扫而空,显然这个话题恰中他的痒点。 “不瞒你说,我所在的家族那是小人国皇亲国戚之中的一脉外戚,名为大力巨。而我正是大力巨族的少族长,巨幢。” 孙长空本以为面前小人的样子就已经够稀奇了,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身世竟然也是充满了幽默色彩,如此小的身材居然敢自称“大力巨”,真是一种变向的嘲讽。但为了对话继续顺利进行下去,这次遮天皇并没有笑出声,而是强行绷着面皮,正色道:“巨幢是吧!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一听到我来自人间,就对我痛下杀手,甚至不惜动用那个大家伙。若是我慢上一步,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小人巨幢面露愧色,声音低沉道:“这……此事说来话长。我身后的‘阿牛’,乃是当年我曾曾曾祖父从错乱奇境之中捕获而来的神兽,拥有凡人难敌的神力……” 说到这,巨幢不由昨停顿了下来,原本骄傲得意的脸上,也随之蒙上了一层灰色,即便他把“阿牛”吹嘘得再怎么神乎其神,但在眼前这位“高人”眼前都不值一提。 “阿牛自小便在我族之中生活成长,因此对我大力巨族尤为忠诚,而他也渐渐成为了每个时期当中,家族族长的‘特权’之一。谁能成为族长,便能驾驭阿牛,使其为己所用。而我因为是少族长的缘故,所以才能破例将他带出来游玩。而当年的事件,也与阿牛有些关联。” “什么关联?你这人说话好生啰嗦,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这人什么都不缺,唯一欠缺的就是耐心!” 眼见遮天皇态度急转直下,巨幢也敢怠慢,只得加快节奏继续道:“是了是了。差不多在五百年前,从人间之中跑出来了一个不知名的厉害人物,受伤破重的他,意外流落到小人国之中。当时的国王高顶天慈悲为怀,主动派去名医,为其疗伤。可谁承想,他救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位恐怖的魔头。” 遮天皇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五百年前,当时我还在玉面孤体内沉睡,这人到底是谁,竟有如何能耐,可以突破时空之壁来到界外界,实力在人间之中也是手屈一指的,可我居然不知道,难道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巨幢道:“高人先别着急,您听继续道来。说不定到了后面,你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那一日人,他的伤好了大半,忽然看到了阿牛,于是便向当时的我族族长提出,想要借阿牛玩耍两天。族长热情好客,心中更是毫无防备,自然便答应了他的请求。可谁能料到,那厮竟好似早已与阿牛认识,刚一骑到背上,便摇身一变,与阿牛合而为一。紧接着,阿牛身体急剧变化,居然当场化为了一条七彩巨龙,随之升入天空,消失无踪。不过多久,一向太平无事的苍穹之中,竟是下起了无源飞火,不只烧焦了下方的大地,还令小人国遭到了空前的劫难。我们小人族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忌惮的便是这种天火,一经触碰,便要魂飞魄散,尸骨难存。那次火雨使得小人国近三分之一的子民丧生,还有许多幸存,但留下了永不恢复伤势的可怜人。国王高顶天为此极为自责,认定是自己大意妄为,收留了那位来路不明的人类,才导致了灾难的发生。从那之后,他便一直郁郁寡欢,终日寝食难安,终于病倒,再也没能起来。而随着国王的驾崩,全国人民都将事情的矛头对准了那名人类,更是将人间视作了最大敌人,势不两立。所以我在得知高人来自人间之时,才会显得那么激动。” 遮天皇点了点头,如今的他终于将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泼墨荒野之上没有日夜之分,但此时的他已经隐约感到了几丝倦意,于是便对巨幢道:“既然你说你们小人国与我们人类势不两立,那如果我进到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巨幢连忙摆手道:“这件事高人大可以放心,小人国距离错乱奇境相当之近,经常有族人将其中的奇珍异兽带回城中,供大家伙观赏把玩。高人你要进入小人国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需要一些简单的乔装。” 遮天皇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让我假扮成像阿牛那样的畜生?” 巨幢赶紧赔笑道:“别,别说的那么难听,是神兽,万一挑一的神兽。而且只需一会儿的工夫,只要骗过看守城门的护卫,进到大力巨族之中,高人就能以本来面目示人,畅行无阻了。” “哦?还有这等好事?”遮天皇不禁说道。 “嘿嘿,那是当然,毕竟我是少族长嘛,就算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大家也能原谅。事不疑迟,趁着那家伙还没有醒来,我们快点赶路吧!” 遮天皇刚要转身,却被巨幢的话再次吸引了注意力,随之问道:“哪个家伙,他醒来又怎么了?” “嘘,小点声,千万别让他听见。他虽然是在睡觉,但知觉依然十分灵敏,若是被他听到我们在背后议论他,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其实,遮天皇倒是有见识一下这位不能说的“家伙”的打算,但见到巨幢的神色如此迟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况且他此行还要更重要的任务,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学着巨幢的样子跳上“阿牛”的贝壳,前者伏在背上轻轻嘟哢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咒语,阿牛立即振奋起来,贝壳飞速流转之时,阿牛的身体已经飞入空中,化为一道劲风流光,笔直地朝前方飞去了。置身其上的遮天皇,虽然脚下的大家伙正在剧烈地高速运动,自己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遮天皇发觉周围的风啸声越发减弱,而眼前的风景也随之清晰,明亮起来。 “这里就是小人国吗?我的天,这些人都是怎么样的!” 遮天皇抬起头来,仰望着那一扇扇足有十丈来高的巨门,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眼前的一切。这所谓的小人国竟是被一望无际的无数门扇构建而成,而在他的正前方,赫然写着三个字:“大力巨!”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族长选举大会 遮天皇万万没有料到,所谓的小人国居然是一个由若干门扇组成的“空城”,除了门的大小宽窄不同之外,形状几乎都是拱门模样,而眼前刻有“大力巨”三字的门扇尤为巨大,实在想不通族人造这么大的门究竟有什么用,毕竟他们的身材只有那么一点点。 “这里就是小人国了?怎么没有看到其它人?还有,你所说的护卫在哪,你不是还要为我乔装打扮吗?” 巨幢挠了挠头上仅有几根毛发,略显尴尬道:“这个……呵呵,其实都是那次的事情,为了防止天灾再次降临,国内的几位大能人为子民建立了这些可供通行的时空之门,并将各族的领地转移到了其它空间之中,而把进出的门扇全部集中在小人国之中,从形式上保命了小人族的统一性。至于护卫,我们还没有进入族中,当然见不到。不过,关于乔装的事情,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方法。” 遮天皇道:“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嘿嘿,你有所不知,我们小人族之所以擅长控制像阿牛这样的奇境神兽,除了世代相传的秘密口诀之外,还有一项不传法门,名为舞傀术。只要目标中了舞傀术,施术者便能与之心如相通,通过意念操纵对方的言行举止。不然,你以为阿牛真的会对我毕恭毕敬吗?” 遮天皇停顿了一下,随之看向巨幢那双目光凌厉的小眼,神情严肃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假装中了你的舞傀术,成为你的奴仆。这样一来,就不会引起同族人的疑心了?” 巨幢惭笑道:“我虽是少族长,但现在族内风声正紧,因为过几天的族长选举大会直接关系着下一任族长的继承人。” “什么?下人一任族长?你不已经是少族长了吗?难道还有人和你抢这个位置不成?” 巨幢低声道:“忘记告诉你,大力巨族之中一共有九十九位少族长,只要赢过三天之后的选举大会,拔得头筹,才能真正成为族长的接班人。你之前在波墨荒野见到我,是因为我想在那里寻找些用来应付它们的东西而已,没想到却被碰到了高人你。我们……还是真是有缘啊!” 看着巨幢扭捏为难的样子,遮天皇心中灵光一动,随即脱口道:“原来,你请我不只是想要招待我,而是要让我助你一臂之力,赢得族长选举大会啊!” 巨幢羞愧道:“既然话又说到这个地步,不知高人……” “不行,恕我不能答应。”遮天皇斩钉截铁道。 对于对方这般肯定的答复,巨幢颇感意外,他本以为自己态度谦和友善,又把好话说尽,就算不情愿,但也会左右权衡一番再给出答案。但从遮天皇的态度来看,他的如意算盘似乎落空了。 “高人,你就不再想想?以你的实力,虽说算不上天下无敌,但帮我击败那些竞争者倒要不是难事。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一定给你足够的好处,金银财宝,武功秘籍,享之不尽。”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说了不想就是不想,你给我再多好处也没用。我还有要事在身,若不是赶路累了,我还真不会跟你而这个地方。如果你以为招待了我就能让我为你所用,那你也太小瞧我遮天皇了。就这样吧,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遮天皇扬起衣袖,眼看就要飞离小人国。可就在这时,身后的巨幢忽然怒哼一声,口气不驯道:“你以为小人国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非我族之人,擅自进入城中,将受护国宝阵监视,如有任何妄动,将会立即遭到天雷入顶之刑。你就是再神通广大,被天雷劈毁了魂魄,也活不成了吧?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看!” 遮天皇并非完成转过身来,而是交头偏过,以一只眼瞄着原地的巨幢,冷冷道:“你们小人国的族人都如你这般阴险狡诈吗?如果真是如此,当初的那场天火来的可真不冤枉。” 面对遮天皇挑衅,巨幢怪笑道:“少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次,又不是叫你上刀山,下火海,哪有那么严重。怎么样,与我合作吧!之前的话仍然作数,只要帮我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保证只要能够满足你的条件,我都答应。” 遮天皇转过头去,背对着巨幢,深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他本以为巨幢只是一个心智尚不完全,任性妄为的“小孩”罢了,但现在看来,天真的却是自己。面对这种情况,他是想不答应也不成了,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说好了,三天之后,不管你能否成为族长继承人,我都要离开小人国。” 巨幢一听遮天皇终于松口应允了,不由得喜上眉梢,表情激动道:“好,没问题,若是连你也不能完成我的心愿,那大力巨族的族长可能真的与我无缘了吧!” 被迫达成共识的二人,终于再次站到了一起。而这时候,巨幢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木盒子,其中发出阵阵幽香,令人陶醉。而遮天皇因为体质原因,对于世间的所有香料都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感,只要嗅上一鼻子便会四肢酸软无力;但碍于巨幢在面前,不敢表露出这一罕见的异样,只是神情不悦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气味如此奇怪?” 巨幢脸色一变,不由得道:“奇怪,你不是我们小人国族的人,为何能够闻到俘魂香的气味。” “俘魂香?好你个侏儒小鬼,果然还存着害我的心。不管了,就算真要鱼死网破,我也要拉你垫背!” 一见遮天皇动了杀心,巨幢连忙后退,一边摆手,一边求饶道:“高人且慢,你误会了。” 遮天皇忿忿道:“我误会什么了,你自己都招了,你手里拿的是俘魂香!” 巨幢指着手里的木盒,哭笑不得道:“高人,您法力通天,无所不能,难道还怕一盒颜料不成?这俘魂香只对肿了舞傀术的生灵有效,换作寻常人的身上,就只是普通的木染料而已。不信的话,你大可以拿一点研究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古怪。” 遮天皇一见巨幢要将香盒递到自己的眼前,连忙退了几步,比起刚才巨幢的反应还要夸张起来,然后才故作镇定道:“不,不用了,我信你。可是你拿这盒染料作甚?” 见到对方如此剧烈的反应,巨幢心中犯起了嘀咕,但以免再惹对方发怒,他也只得先将此事放下,继续说道:“我们小人国族的族长,凡是从外面带来的‘傀儡’,都会将俘魂香和在染料之中,涂到它们的身上,并绘制成形状不同的图案。既然要假冒我的傀儡,自然也要在身上涂上我所独有的图腾。” “不……不行……”遮天皇吱唔道。 巨幢倍感意外道:“你不是信我吗?怎么还对我如此存有戒心?区区一点染料也能将你吓成这样,我看你这高人之称,恐怕也难副其实。” “你!” 遮天皇目中放光,却不想开口说话,他闭上眼,深思了片刻之后,终于道:“好!就如你所说,但只要进入你的府上,便要将染料全部擦掉。” 巨幢看着遮天皇那张忽冷忽热的面庞,心中思绪万千,总觉得其中定肯蹊跷,但看对方现在的架势,显然不想与他分享其中的隐情,所以只得点头道:“好吧!那我要来了。” 随着蘸有俘魂香染料的手指肆意舞动,遮天皇的额头,脖颈之上出现了一副副诡异莫名的色图腾,而对香料“过敏”的遮天皇尽量屏住呼吸,不让香料成分进入自己的体内。但如此一来,他的脸颊,脖颈不由得胀得通红,就好像被人掌掴了一样,充血发青起来。 “好了,大功告成!” 巨幢看着遮天皇身上的花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之前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抛在了脑后,只专心于自己的“杰作”之上,久久不能自已。 “那我们快走吧!” 在遮天皇催促之下,巨幢带着阿牛来到大力巨门之下,随即大声喊叫了几句,那是只有小人国族人才能知晓的独特语言,遮天皇是半个字也听不懂。不一会儿,那两扇朱漆巨门轰隆一声,缓缓向内侧打开,一道白光随之从门的另一侧撒到他们的身上,和煦温暖。 “原来是巨幢少族长,您出去了这么久,想来是寻到了好宝贝吧?” 遮天皇递目朝门内望去,却是找不见说话之人的身影,而这时巨幢则清了清嗓子,神气洋洋道:“那是,我巨幢是什么人,这次的族长选举大会,非我胜出不成!” “呦,三十二弟,你这好大的口气啊!” 忽然一声怪笑自身后传来,再看巨幢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之前的威风也随之荡然无存。 遮天皇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不禁问道:“刚刚说话的人是谁?” “咚”的一声巨响,话刚说完的遮天皇稍有不备,竟被脚下传来的异动,掀翻在起。目光前探,一道巨影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空地之上,与它相比起来,就连“阿牛”也显得单薄了许多。 “三哥,是你啊!”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三少族长与堕世兽 直到巨幢喊出“三哥”的时候,遮天皇才在那道巨影之下,发现一个个头与“巨幢”相当,但身材却要瘦弱许多的侏儒,想来这位就是别一位大力巨族的少族长。面对此人,遮天皇既不说话,也不直视,这让那位“三哥”少族长极为不满。 “巨幢,这就是你从外面找来的新宝贝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毕竟,能被你降伏的生灵,实力当然有限。你比不了我,我刚才在错乱奇境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不信你过来瞧!” 说话间,遮天皇与巨幢二人一同将目光投向那道巨影,只见那家伙身高至少有四五丈的样子,周身却要比“阿牛”四五个还要粗壮,双头,四足,不怒自威,背上一对羽翼迎风飘逸,显得极为神气。 “三哥,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你的傀兽强妖呢,怎么没见他与你一起?” 听了巨幢的话,“三哥”明显脸色不悦,轻咳了一声才终于道:“还不是因为要捉住这只神兽,强妖在与它的厮斗之中不幸丧命,还被吃进了肚子里。不过能够得到这样的强大神兽,一切努力与付出都值得的。相比起来,你的这位新傀兽似乎并不怎么样,要不在族长选举大会之前,我们两个先行切磋一番,点头即止,如何?” 巨幢尴尬地笑了笑,心中盘算道: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你是翻脸不认人的主,一会儿打红了眼,你什么都干得出。想在大会之前挫我的锐气,哼,我偏不! “呵呵,三哥,你着什么急,选举大会没几天就要开始了,到时你我兄弟二人上场较量,岂不更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难道你想与两败俱伤,便宜了其它兄弟?” “三哥”一听这话,凌厉气势有所收敛,但停顿片刻之后,只听他又道:“呵呵,你说的对,不能便宜了他们。既然如此,咱们快些返回族中,赶快为大会作最后准备吧!” 见到“三哥”终于放弃较量,巨幢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嬉笑着跑到对方身边,看似十分亲昵地搂在一起,又用鼻子不住地去碰对方的鼻子,二人有说有笑,大步朝门内走去。而见此情形,遮天皇也随着一同进入,却不想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什么,阿牛!” 巨幢蓦然回头,却发现自己的“阿牛”已经“掉”入到了“三哥”带来的神兽口中,原本坚不可摧的贝壳,竟连那一下也抗不住,轻松地被那满足利齿,咀嚼,碾碎,连同尸骸一同成为它的果腹之物。要知道,“阿牛”陪在巨幢身边已经好几十年,就算再怎么冷血无情的生灵也早已有了所谓的感情,而如今眼见对方掉入“虎口”,自己却无能为力,巨幢心中万绞,眼中泪光闪烁。 “呵呵,巨幢,你别这个样子嘛!我的堕世兽只不过是肚子饿了,想找点吃的罢了,绝没有成心加害阿牛的意思。要知道,不只是我的强妖,就连此次出行的其它几名随从,也成了它的盘中餐,算起来我的损失要比你大得多哩!再说,你有了这位新的傀兽,还要阿牛那个累赘作甚,杀手锏宜精不宜杂,我也不过是帮你甄别一下罢了。” 此时,巨幢已经将搭在“三哥”肩上的手臂拿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瞪着对方,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活活咬死这个卑鄙小人。可无奈,以他的实力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为阿牛报仇不成,自己还要自取其辱,实在不可为。 “主人,既然这位少族长这么想看我与那只傀兽的战斗,不如就答应了吧!” “你!” 巨幢惊愕地望向遮天皇,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答应“三哥”之前提议。而听到此言,“三哥”也显得颇为意外,因为他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会自寻死路,公然挑战堕世兽,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无异于自杀。 “巨幢,你这个傀兽有点不简单啊!不但拥有着人类的形态,还能与我们自如地交谈,莫汪成他是人类?” 刹那间,巨幢后脊升起了一片冷汗,遮天皇来自人间的事情绝不能让对方知道,否则不只是当事者,就连他也要被卷入其中,遭到严厉的惩治。一时间,他的脑中百感交集,希望在最短时间之中想出一个无懈可击的解释。但越是如此,他的脑子便越不听使唤,甚至是彻底罢工,一个点子也想不出。 “呵呵,不要将我与那群蝼蚁相提并论,我身为凶兽后裔,身份岂是他们所能觊觎的?” “凶兽?”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惊斥,不只是遮天皇,就连巨幢与“三哥”也不禁将目光转向后方的那道巨影。没错,就在刚刚,堕世兽居然说话了。 “哦,这倒是挺意外的,居然你能通晓人语,那说明,你也是凶兽界的了。” “凶兽,你居然是凶兽!” 错乱奇境之中拥有数以亿计的生灵种族,其中不乏生性温和的奇珍异兽,但也有像堕世兽这般嗜血如命的狂暴分子。“三哥”只知这家伙残酷无度,但没有想到对方竟是一只凶兽,而并非神兽。 “堕世兽,你居然敢骗我!”“三哥”怒道。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神兽,是你非要将强妖送给我,以此换来我的协助。而且,我也从未表明我不识人语,只不过我不屑于与你通话罢了。” “你!你这只……” “三哥”本想恶语相激,可怎料那堕世兽气势非凡,一个眼神便足以令他彻底发蒙,手脚乃至嘴巴都不听使唤,如同冻成了冰块一样。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的话,极有可能沦为与阿牛一样的命运,所以只得把到了喉头上的怒气生生咽下。 “没想到,在界外界之中也能碰到云梦仙泽的生灵,大兽长他还好吧?” 遮天皇稍一迟疑,而后才点头道:“还……还好,只是十大凶兽族各自为阵,如果继续下去的话,要不是多久凶兽界便会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听到此言,堕世兽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之中,而这时遮天皇又接着问道:“我还没有问你,你是如何从云梦仙泽来到界外界的呢?” 堕世兽叹了口气,随之升起的浊气竟是当场化为阵阵黑烟,凡是与之接触的物体都会立即腐蚀朽烂。 “说来话长,当时……算了,叙旧的事情放到以后再说吧!既然你想与我较量一下,我就成全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因为你来自凶兽界而手下留情,刚才我进食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一旦落败,你的下场可能比那保蜗牛可要凄惨。” 遮天皇冷笑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堕世兽遽地仰天长啸,气势昂然道:“好大的口气!” “嗡嗡”两声风吟之后,遮天皇与堕世兽竟已双双消失在地面之上,面对此等旷世大战,巨幢和“三哥”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眼,目不转睛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想要在那里找寻到二者的影迹。 “看到了!” “轰”的一道雷光从天而降,大地当即被劈开了一条狭长的裂缝,而这竟然只是双方交手之间散发出的一道余波而已,若是真正身处其间,恐怕就是铜皮铁骨,不坏金身也要被挫骨扬灰。 “哈哈,好家伙,果然不同凡响。再接我这招如何!” 堕世兽罕有对头,今日遇到遮天皇,可以说是棋逢对手,一时间二者打得不可开交,你来我往,互有胜负,但谁也奈何不了谁。他的铁齿钢牙,既吞不下遮天皇,而遮天皇杀掌也伤不能堕世兽的要害,二者就这么缠斗了几十回合,终于双双落回地面。 “痛快,真是痛快,你比错乱奇境之中的那些废物可厉害多了,看来你真的来自凶兽界。” 遮天皇摸了摸鼻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鼻尖竟被划开了一道裂口,若是当时的力道再强上三分,恐怕他的脑袋就要一分为二了。 “今日一战未分胜负,待族长选举大会之上,我们再来打过!” “好!” 狂风一起,堕世兽当即遁形在风影之中,呼啸地掠向门内,而此时“三哥”怪叫了一声,竟也被一同吸入了风眼之中,转眼之间便不知了去向。眼见堕世兽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超强神通,巨幢走到天皇的身边,不由得喃喃道:“这么厉害的家伙,谁能是他的对手?” 遮天皇摇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虽然我未尽全力,但堕世兽也有所保留,若是真的放手一搏,鹿死谁手,还真的尤未可知。” 在经历了“三哥”事件之后,遮天皇终于与巨幢进了大力巨族之中。然而刚刚适应了空间中的光亮,前者便赫然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站着两名山一般大小的巨人。 “参加巨幢少族长!” 遮天皇暗道:原来他们两个就是所谓的护卫,果然器宇不凡,若是寻常修行者来到这里,就算是吓也要被吓死了。 “这是我新收的傀兽,你们小心一点。”巨幢淡淡说道。 “是!” 说话间,其中一名护卫忽然弯腰,张开那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当即便将遮天皇握在手心之中。 “这是……”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大力巨族 未等遮天皇回神,巨大的力量已自那双钢铁般的手掌之中霍然爆发,并化为恐怖劲道,直接将他掷飞出去。回神望去,只见同样“跃”上空中的巨幢一脸坏笑,神情兴奋道:“怎么样,刺激吧?” 遮天皇不悦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哈哈,不要紧张,刚才的护卫只是要把我们关往目的地而已。在这里,你那些腾云驾雾的功夫可不灵!” 经巨幢这么一提醒,遮天皇尝试性地运气,果然发现飞行御空之法不起作用。原来,大力巨族地处异度空间之中,与之前的小人国根本不在同一世界之上,所以一些自然法则也跟外面大不一样。而其中一项就是,任何事物在这里都无法飞上空中,无论是人是鸟。低头俯瞰,下方的地面之上偶然会看见几个行人,个头也都与巨幢相近,显然同是大力巨族的族人。而在天空之中,除了他们之外果然什么也没有,看来对方所言非虚。 “可我们这样飞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就能保证他们能将我们送到目的地?” 巨幢笑吟吟地回道:“别管那么多,等到了你就明白了。” 就这样,二人在空中跃行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遮天皇有些乏了,刚想闭眼休息一会儿,这时只听巨幢忽然高叫道:“召来!” 话音一落,遮天皇猛然睁眼,可就在这时,一股“黑云”忽然笼罩下来,将他与巨幢双双包围起来。定睛一看,困住他们的哪里是什么黑云,而是一张巨大无比的丝网。 “好家伙,有埋伏,看我……” 遮天皇手起刀落,刚要将巨网斩断,只听旁边的巨幢慌忙尖叫道:“别,你想把我们都摔死吗?” “哦?”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就在遮天皇要将脸转向巨幢的时候,身下一阵莫名的绵柔感令他不禁为之一震,低头察看,他愕然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一只巨大的蘑菇之上。 “快……快起来,你要把我压死了!” 巨幢微弱的呼救声自遮天皇的身下传出,稍一移起,只见前者面色铁青地爬在巨蘑之上,鼻孔之中还渗出些许血迹,正是刚刚着陆时候被遮天皇砸伤的。 遮天皇连忙起身,巨幢这才得以“脱困”,在他揉着脸,嘴里直犯嘀咕的时候,巨蘑下的地面之上已经聚集起一波样子与其相似的“侏儒”,纷纷跪伏在地,恭敬道:“参见少族长!” 见这架势,来者都是巨幢的奴仆随从,遮天皇随之跳下巨蘑,以免有失礼节。可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被他们看在眼里,若不是他的身上还涂有掺杂着俘魂香的染料的话,恐怕早就已经群起而攻之。 “起来吧!这是我新得到的傀兽,对族长选举大会大有用处,你们不用担心,都退下去吧!对了,去准备些酒菜,我饿了,要吃饭。” 那些“小人”先是看了看蘑菇上得意洋洋的巨幢,又瞧瞧瞥了眼地上的遮天皇,这才应诺,不时便已全部散尽。而这时,巨幢轻身跃下菇头,进而对遮天皇道:“你放心,有我的命令,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我得去向父亲请安,顺便将阿牛的事情一并告知。三哥他欺人太甚,就算这次取消不了他的参会资格,也要好好惩治一顿。” 遮天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巨幢则吹了一声口哨,一道黑影忽然从身后的丛林之中狂奔而出,是一只青皮金钱豹。这只豹子虽不如“阿牛”那般神勇,但好在速度极快,狩猎能力极强,平日里巨幢就把它当作自己的座骑,供自己进出往来。巨幢飞身一跳,抓住青皮金钱豹的一撮毛发,后者一吃痛,当即逃回丛林之中。 “这个地方可真是奇怪,一个个的脑袋都不太好使,我得小心他们,在完成补给之后,还是找个机会尽快离开吧!” 遮天皇抱定想法,一时想来无事,于是便在四周闲逛起来。不得不说,大力巨族幅员辽阔,比起人间也不逊色。但要知道,仅仅一个小人国便占据了一方世界,其中一族拥有如此面积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人国的子民体型短小,因此居住的房屋也十分低矮,遮天皇见到一些屋舍,即便是弯下身去,仍然进入不得。好在托了他身上的图腾之福,众人得知他是巨幢的傀兽,也就没有太过阻拦,反而相当友善,还有两个过路的孩童“侏儒”给了几个野果,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顺着河水的方向,遮天皇一直走到了一处浅滩跟前,望着茫茫空间,又想想不知身在何方的柳如音与孩子,遮天皇心中不禁升起几丝凄凉之意,引得他不禁叹息神伤。 “这位先生,能不能挪开你的脚,你踩到我的衣摆了。” 遮天皇举目四顾,却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影。就在他以为刚才的声音是自己幻听的时候,那声银铃般遥声音再次响起:“先生,你没得到吗?让一你,我的衣服都被你踩破了。” 遮天皇顺势看向脚底,只见在自己右脚外内里的地面上,赫然站着一个只有自己手指大小的女人。他没有想到,小人国之中居然存有这般小巧玲珑的生命,若是拿巨幢与她相比的话,那前者真的可以算是庞然大物了。 遮天皇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连忙抬起腿来,行礼赔罪道:“真是抱歉,刚刚在下只顺欣赏眼前景色,竟是忽略了姑娘,你没事吧?” 那位拇指女子拍了拍那件翠色长裙,声音极低道:“没事,不怪你,是我长得太小了。” 见对方并不生气,遮天皇来了兴致,于是蹲下身子,对那地上还不足自己鞋面高的女子微笑道:“请问你也是大力巨族的族人吗?为何你的体型与他们相差如此巨大?” 女子摇摇头,脸颊绯红道:“不,我不是。我是被巨幢少族长强行绑来的,我来自小小星族,小小星族覆灭,我被迫游离辗转,遇到了少族长,这才来到了大力巨族之中。” “绑?那家伙欺负你?” 对于遮天皇的话,女子显得很是意外,连忙将手抵在自己的震前,小心道:“别,别那么大的声音,这里都是他的人,要是被少族工知道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遮天皇心中暗笑,但也不表现出现,于是继续道:“那他绑你来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帮他应付族长选举大会?” 女子又一次摇头道:“不是,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他只是想逼我与他成亲罢了。” “成亲?呵呵,没想到巨幢还是个好色之徒啊!” 听见遮天皇的口气如此轻佻,女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忽然跪下身去,一连嗑了三个头。遮天皇手足无措,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于是赶紧询问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说。” “求求大英雄,救小女子离开这里吧!不瞒你说,小女子早已芳心暗许,他就在大力巨族的外面等着我。” “什么?还有这种事?这个巨幢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抢人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拆散别人!看来,我得找他好好谈谈了。” 女子连忙道:“别,别和他说。他不知道我已有心上人,不然小张星就活不成了。” “小张星是你的情人?” 女子神情羞涩,低下头,微微颔首。 “前几日,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你一名大力巨放的人给我捎了一封书信进来,从信中我才得知他早已来到大力巨族的边缘,只是苦于没有法子进入此地,所以才无法过来与我相见。” 遮天皇一听心中暗想:就算让那小张星进来又能如何,大门距离此地少说也有四五十里,没有巨人护卫相助,只凭自己的脚力赶路,再加上他们可怜的身材,要来到这里恐怕还真得耗个一年半载,若是中间迷了路,丢了方向,那时间就更长了。想来,那个叫小张星的,也只是为了稳住自己爱人,所以才会想出这样善意的谎言,就算让他们见面,怎么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才是最最困难的事情。 然而,看到女子这般深情款款,坚信不疑的样子,遮天皇实在不忍心拆穿,只得继续道:“你的情郎果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这里都是大力巨族的人,而巨幢又是他们的少族长,你觉得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人带走吗?” 女子听了这话,心中不禁发涩,眼中泪水不停地打转,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即将消失无踪。 “不过你我能够相见,便是缘分一场。我看你不像是什么坏人,而巨幢那家伙的行径我又看不惯,这样吧,我将你偷偷送离大力巨族,这样你的情郎就不用为你冒险了,如何?” 女子傻傻地抬起头来,用那张满是眼痕的面庞,直对着遮天皇,口中一字一字道:“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我?” “呵呵,若是换作以前,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做的。但最近这几年受了几个人影响,竟让我愿意相信好人有好报的说法。姑娘,跟我走吧!”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冒名 遮天皇当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位拇指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的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股相要保护对方的冲动,而这与他对柳如音的感觉又是截然不同的。来不及思索太多,他已将拇指女子收到自己的衣袖之中,装作无事人一样再次返回之前的地点。刚一达到目的地,只见一脸不悦状的巨幢已经在那里踱来踱去,看上去有什么心事。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遮天皇不由道。 “呀,这不是巨幢少族长吗?原来,你与他认识!”拇指女子小心说道。 遮天皇连忙低声对袖中的女子道:“别说话,小心被他发现。” 巨幢看着遮天皇古怪的模样,脸上的怒色越发浓郁,于是索性道:“你刚才去哪了,让我好找!” 遮天皇冷笑道:“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傀兽,只要帮你拿下选举大会,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其它的,你还管不着,我去哪里,你更不用知道。” 巨幢悻悻地嘟囔了几句之后,这才继续道:“对了,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小个女人,那是我的未婚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遮天皇背后一凉,心想自己这不是撞了个正着吗?但为了不让对方发觉异样,他也只得强装成无事人的样子,淡然回道:“怎么,你以为我抢了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与他一起私奔不成?” 巨幢摸了摸鼻子,略显惭愧道:“那倒不是,就算给了你,你也不会要。呵呵……” 听着巨幢的怪笑,遮天皇心中不禁暗骂了几句,而这时藏身在他袖中的拇指女子,也就是巨幢口中所提到的“未婚妻”不住地扯着他的手臂,似是要让他尽快远离对方。 “怎么样,你爹那边交待的怎么样了,接下来该如何安置我?”遮天皇道。 “你放心,作为我巨幢少族长的杀手锏,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再往北三十里有一处专门用用来供奉神兽的庙宇,我这就带你去。” 小人国的子民身材娇小,所住的房屋也都矮得要命,以遮天皇的身材自然无法入住。但一说到了供奉神兽的庙宇,那规模定然不会太小,至少可以放下像“阿牛”那般的体型,遮天皇也没多想,于是跟从着巨幢一同上路。这回,二人换了一只座骑,乃一头白色巨象,头顶上方有朱丹图腾,看上去神武莫名。这白象虽然速度不如那只青皮金钱豹快,但好在走起路来十分平稳,坐在上面的二人如履平地一般,相当舒服。只是,周围的气氛却是慢慢诡异起来。 遮天皇看着坐在象首之上的巨幢背影,忽而开口道:“少族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巨幢背着身,口气阴冷道:“我哪会有什么心事,你别太多心,跟我走就对了。” 遮天皇心中一沉,接着又道:“那我们之前谈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条件?呵呵,什么条件?哦,对了,当然能。” 遮天皇目光急转,紧追不舍道:“那我要当少族长的条件,你也能答应吗?” “这……” 终于,巨幢回过身来,打量了一番坐在象背上的遮天皇,迟疑了半晌之后,再次转过身去,语气如常道:“答应,我巨幢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要……” “嗡”的一声风啸,巨幢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此事的他从背后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令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因此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遮天皇晃了晃架在巨幢身上的手掌,面露冷笑道:“别装了,你与巨幢虽然长得一样,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况且他从未答应过我什么条件,而我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少族长,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试探你手段而已。快说,你到底把巨幢怎么了!” “呵呵,没想到你一个区区人类,居然还有如此脑筋,竟然被你识破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话音一落,遮天皇遽地感到腰间一收,紧接着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甩飞出去,若不是他身法矫健,使了一招飞燕点水,轻身落地,恐怕这一摔就能要他半条命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拇指女子忽然道。 遮天皇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一只苍蝇混了进来,你且休息一会儿,待我将事情处理完,咱们就继续赶路!” 举目前望,那只白象正扬鼻示威,刚才将遮天皇扔飞的,正是那条修长强健的长鼻。受那假“巨幢”的鼓动,白象杀气大震,如玉一般的表皮也在此刻被一股淡淡的血色所渲染,看上去血腥至极。而站在象首上的人,此刻展现出超人般的王者霸气,居高临下,双目睥睨,全然不将下方的遮天皇放在眼里。 “哼哼,人类,你本可以跟着我,好好地保全下来。可没想到,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愿意和巨幢那个家伙为伍,那我也只能在大会之前先铲除你这块挡路石了。仙罗,把他给我杀掉!” “嚎”的一声怒啸,那名叫仙罗的白色巨象,挥舞着长鞭一般的鼻子,飞速遮天皇袭来。然而,那白象看上去体型庞大,但若是单论战力来讲恐怕还不如那“阿牛”强悍,空有一身蛮力。而遮天皇转念一想,脸上随之浮现出轻蔑的笑容,架起双手,站在原地,准备迎接奔来的象身。 “哼哼,不知死活的家伙,自以为有点本事就能敌得过仙罗的冲撞了吗?看我把你撞成肉酱!” “砰!” 巨大的冲击力不只作用在遮天皇身上,甚至还导向脚下,使得周围大地微微颤抖起来。象首之上的假“巨幢”一不留神,失足滑落象身,只见他像一只肉丸一样,落在地上,进而又弹飞回空中,接着再次落在地上,再弹回空中,如此来回了几遍之后,那家伙才算将身上的力道全部散尽,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随即叫骂道:“仙罗,你个笨蛋,难道要摔死你的主人不成!” “呼!” 一股狂风袭来,假“巨幢”递目看去,只见那道人影居然还站在仙罗白象跟前,左右两手各抓着一枚锋利的象牙,化去了全部的招式杀劲,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 “什么!你居然没死!仙罗,给我上啊!” 仙罗的身体之中再次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叫声,高如山丘似的身体陡然抬起,两只前蹄抬至半空之中,突然飞速下落,欲要将脚下之人活活踩死。然而,已经了解了仙罗白象实力的遮天皇全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看见重脚砸来,他竟只挥出手臂,以一拳之力,直面倾注了全身力气的白象杀招,刹那间,庞大的能量自空间之中彻底爆发,跃起的火光呈环状,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哎呦,烫死我了!” 假巨幢受热浪影响,吓得连忙向远处逃窜,说实话他没有想到巨幢的“傀兽”竟有如此威力,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当中与自己的仙罗白象打成平手,实乃神力。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头上的几缕白发还是被火浪烧着一片,等他用手扑灭之后,头上已经漆黑一片,如同锅底模样。 “哼……哼……这下你要还不死,我就让你像骑仙罗那样骑我一辈子!” “好!一言为定!” “轰!” 当冲天火焰将那头巨象完全吞没之时,假巨幢愕然发现在象脚下方的地面之上,赫然站着一人,那不正是之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愚蠢人类”吗?为何他还活着,难道他真的是神不成? “哎呀,见鬼了!” 心知不妙的假巨幢转身就要离去,可谁承想,一道巨影忽然落在自己的身前,正是刚刚被烈火烧伤的仙罗白象。看着对方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为主人的他竟是连正眼也没看,再次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还号成错乱奇境之中最剽悍的神兽,我看也只是徒有其名而已。” 遮天皇缓步走来,面带笑容道:“罚酒我也吃了,怎么样,是不是轮到你信守承诺了。” 假巨幢转过身来,看见已经来到自己跟前的遮天皇,心中一寒,双膝索性跪在了地上,连忙求饶道:“英雄,神人,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遮天皇淡然一笑,伸手提起对方的衣领,吊在自己的眼前,目光凌厉道:“骑你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问你,你是谁,巨幢在哪?” “这……这个,我……” “快说,我的性子可不好,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将你变成那只大象的模样,不过我看你的身板,似乎承受不住那样的高温啊!” “别,别,我说,我叫巨座,是巨幢的孪生弟弟,我在父亲那听说他得到一只厉害的傀兽,所以才鬼迷心窍,想出了这个以假乱真的法子。多亏神人您慧眼识真,及时看破了小人的把戏,这才……这才……” “呵呵,这才打消了你的诡计,是吧?那巨幢人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这……父亲因为阿牛的事情颇为恼火,不但要取消他三天后的选举资格,还要将他发配到错乱奇境之中!”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遮天皇当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位拇指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的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股相要保护对方的冲动,而这与他对柳如音的感觉又是截然不同的。来不及思索太多,他已将拇指女子收到自己的衣袖之中,装作无事人一样再次返回之前的地点。刚一达到目的地,只见一脸不悦状的巨幢已经在那里踱来踱去,看上去有什么心事。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遮天皇不由道。 “呀,这不是巨幢少族长吗?原来,你与他认识!”拇指女子小心说道。 遮天皇连忙低声对袖中的女子道:“别说话,小心被他发现。” 巨幢看着遮天皇古怪的模样,脸上的怒色越发浓郁,于是索性道:“你刚才去哪了,让我好找!” 遮天皇冷笑道:“别忘了,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傀兽,只要帮你拿下选举大会,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其它的,你还管不着,我去哪里,你更不用知道。” 巨幢悻悻地嘟囔了几句之后,这才继续道:“对了,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小个女人,那是我的未婚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遮天皇背后一凉,心想自己这不是撞了个正着吗?但为了不让对方发觉异样,他也只得强装成无事人的样子,淡然回道:“怎么,你以为我抢了你那未过门的妻子,与他一起私奔不成?” 巨幢摸了摸鼻子,略显惭愧道:“那倒不是,就算给了你,你也不会要。呵呵……” 听着巨幢的怪笑,遮天皇心中不禁暗骂了几句,而这时藏身在他袖中的拇指女子,也就是巨幢口中所提到的“未婚妻”不住地扯着他的手臂,似是要让他尽快远离对方。 “怎么样,你爹那边交待的怎么样了,接下来该如何安置我?”遮天皇道。 “你放心,作为我巨幢少族长的杀手锏,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再往北三十里有一处专门用用来供奉神兽的庙宇,我这就带你去。” 小人国的子民身材娇小,所住的房屋也都矮得要命,以遮天皇的身材自然无法入住。但一说到了供奉神兽的庙宇,那规模定然不会太小,至少可以放下像“阿牛”那般的体型,遮天皇也没多想,于是跟从着巨幢一同上路。这回,二人换了一只座骑,乃一头白色巨象,头顶上方有朱丹图腾,看上去神武莫名。这白象虽然速度不如那只青皮金钱豹快,但好在走起路来十分平稳,坐在上面的二人如履平地一般,相当舒服。只是,周围的气氛却是慢慢诡异起来。 遮天皇看着坐在象首之上的巨幢背影,忽而开口道:“少族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巨幢背着身,口气阴冷道:“我哪会有什么心事,你别太多心,跟我走就对了。” 遮天皇心中一沉,接着又道:“那我们之前谈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条件?呵呵,什么条件?哦,对了,当然能。” 遮天皇目光急转,紧追不舍道:“那我要当少族长的条件,你也能答应吗?” “这……” 终于,巨幢回过身来,打量了一番坐在象背上的遮天皇,迟疑了半晌之后,再次转过身去,语气如常道:“答应,我巨幢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要……” “嗡”的一声风啸,巨幢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此事的他从背后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令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因此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遮天皇晃了晃架在巨幢身上的手掌,面露冷笑道:“别装了,你与巨幢虽然长得一样,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况且他从未答应过我什么条件,而我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少族长,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试探你手段而已。快说,你到底把巨幢怎么了!” “呵呵,没想到你一个区区人类,居然还有如此脑筋,竟然被你识破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话音一落,遮天皇遽地感到腰间一收,紧接着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甩飞出去,若不是他身法矫健,使了一招飞燕点水,轻身落地,恐怕这一摔就能要他半条命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拇指女子忽然道。 遮天皇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一只苍蝇混了进来,你且休息一会儿,待我将事情处理完,咱们就继续赶路!” 举目前望,那只白象正扬鼻示威,刚才将遮天皇扔飞的,正是那条修长强健的长鼻。受那假“巨幢”的鼓动,白象杀气大震,如玉一般的表皮也在此刻被一股淡淡的血色所渲染,看上去血腥至极。而站在象首上的人,此刻展现出超人般的王者霸气,居高临下,双目睥睨,全然不将下方的遮天皇放在眼里。 “哼哼,人类,你本可以跟着我,好好地保全下来。可没想到,你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愿意和巨幢那个家伙为伍,那我也只能在大会之前先铲除你这块挡路石了。仙罗,把他给我杀掉!” “嚎”的一声怒啸,那名叫仙罗的白色巨象,挥舞着长鞭一般的鼻子,飞速遮天皇袭来。然而,那白象看上去体型庞大,但若是单论战力来讲恐怕还不如那“阿牛”强悍,空有一身蛮力。而遮天皇转念一想,脸上随之浮现出轻蔑的笑容,架起双手,站在原地,准备迎接奔来的象身。 “哼哼,不知死活的家伙,自以为有点本事就能敌得过仙罗的冲撞了吗?看我把你撞成肉酱!” “砰!” 巨大的冲击力不只作用在遮天皇身上,甚至还导向脚下,使得周围大地微微颤抖起来。象首之上的假“巨幢”一不留神,失足滑落象身,只见他像一只肉丸一样,落在地上,进而又弹飞回空中,接着再次落在地上,再弹回空中,如此来回了几遍之后,那家伙才算将身上的力道全部散尽,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随即叫骂道:“仙罗,你个笨蛋,难道要摔死你的主人不成!” “呼!” 一股狂风袭来,假“巨幢”递目看去,只见那道人影居然还站在仙罗白象跟前,左右两手各抓着一枚锋利的象牙,化去了全部的招式杀劲,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 “什么!你居然没死!仙罗,给我上啊!” 仙罗的身体之中再次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叫声,高如山丘似的身体陡然抬起,两只前蹄抬至半空之中,突然飞速下落,欲要将脚下之人活活踩死。然而,已经了解了仙罗白象实力的遮天皇全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看见重脚砸来,他竟只挥出手臂,以一拳之力,直面倾注了全身力气的白象杀招,刹那间,庞大的能量自空间之中彻底爆发,跃起的火光呈环状,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哎呦,烫死我了!” 假巨幢受热浪影响,吓得连忙向远处逃窜,说实话他没有想到巨幢的“傀兽”竟有如此威力,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当中与自己的仙罗白象打成平手,实乃神力。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头上的几缕白发还是被火浪烧着一片,等他用手扑灭之后,头上已经漆黑一片,如同锅底模样。 “哼……哼……这下你要还不死,我就让你像骑仙罗那样骑我一辈子!” “好!一言为定!” “轰!” 当冲天火焰将那头巨象完全吞没之时,假巨幢愕然发现在象脚下方的地面之上,赫然站着一人,那不正是之前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愚蠢人类”吗?为何他还活着,难道他真的是神不成? “哎呀,见鬼了!” 心知不妙的假巨幢转身就要离去,可谁承想,一道巨影忽然落在自己的身前,正是刚刚被烈火烧伤的仙罗白象。看着对方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为主人的他竟是连正眼也没看,再次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还号成错乱奇境之中最剽悍的神兽,我看也只是徒有其名而已。” 遮天皇缓步走来,面带笑容道:“罚酒我也吃了,怎么样,是不是轮到你信守承诺了。” 假巨幢转过身来,看见已经来到自己跟前的遮天皇,心中一寒,双膝索性跪在了地上,连忙求饶道:“英雄,神人,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遮天皇淡然一笑,伸手提起对方的衣领,吊在自己的眼前,目光凌厉道:“骑你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问你,你是谁,巨幢在哪?” “这……这个,我……” “快说,我的性子可不好,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将你变成那只大象的模样,不过我看你的身板,似乎承受不住那样的高温啊!” “别,别,我说,我叫巨座,是巨幢的孪生弟弟,我在父亲那听说他得到一只厉害的傀兽,所以才鬼迷心窍,想出了这个以假乱真的法子。多亏神人您慧眼识真,及时看破了小人的把戏,这才……这才……” “呵呵,这才打消了你的诡计,是吧?那巨幢人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这……父亲因为阿牛的事情颇为恼火,不但要取消他三天后的选举资格,还要将他发配到错乱奇境之中!”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多管闲事 遮天皇本可以不管这件事,只带着袖子中的拇指姑娘,找个理由一同离开大力巨族的。但心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忽然传出一个微弱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救人。或许那是所谓的良知,或许那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但如今的遮天皇已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因为他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巨幢在哪,带我去吧!” 巨座一听这话,眼中不禁为之放光,迟疑了片刻之后才恍然道:“你去那做什么,不会是想救那家伙吧?阿牛死了,他把我族之中最为年长的神兽间接害死了,三哥巨落是族长大伯的儿子,父亲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拿巨幢出气泄愤。巨幢的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去了也于事无补,甚至还要将自己搭进去。” “我不管那个叫巨落的是什么来头,你只管带我去见你父亲就行,见了面,我自会与他解释。” 说着,遮天皇抬腿就要前行,这时巨座赶紧抱住他的一根大腿,声音略显急促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对,你刚刚来到大力巨族,肯定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的父亲虽是族长的弟弟,但实力之强,一样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他的身边常年有四大金刚相伴,任何一个都拥有十倍于阿牛的力量。我敢保证,你若敢对我父亲有任何不敬的举动,下一刻便会惨死在四大金刚的铁拳之下!” 遮天皇低下头来,用那双嵌着刀子般的眼睛狠狠瞪了巨座一眼,语气冰冷道:“你再敢废话,我就先让你倒在我的拳头之下!” “好,好吧!” 在遮天皇的威逼之下,巨座没有办法,只得利用自己的舞傀术,加上仙罗白象身上的俘魂香,令后者再次站立起来。虽然顶着一身的烧伤,但好在白象身体强壮,又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这么点时间当中便已恢复了三四成的元气,以这种状态虽无法进行战斗,但好在还可以驮起二人继续赶路,也算是有些作用。就这样,巨座顶着头上的“大包”,一脸委屈道:“都说好带你去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方才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但好在遮天皇并未有幅度太大的动作,也就没有惊扰到袖中的拇指姑娘,趁着眼下赶路的空当,遮天皇低声对自己的右侧衣袖道:“姑娘可还好?刚才的打斗应该没有伤到你吧?” 拇指姑娘细声道:“大英雄神功盖世,只要有你在,小女子自然不会有闪失。话说,刚才的是巨座不是巨幢?吓我一跳!” 遮天皇道:“话是没错,但为何就连巨座也认得你,难道你们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此话一出,衣袖之中沉寂了一阵才终于传来声音道:“其实,巨幢之所以会限制我的自由,除了担心我私自逃跑之外,更大原因就是防范自己的这个弟弟。他们两个是孪生兄弟,性格却是截然不同,哥哥为人豪爽,而弟弟自私自利。他们两个自小就争来争去,大到少族长的排列,小到一双鞋子,都要争个你死我活。巨座看见巨幢叫我带回来,心中自是再生妒火。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偷惦记,自那以后巨幢就小心起来,生怕一不留神让自己的弟弟将我抢了去。而这一回的事情,自然也是相同的道理,巨幢有难,他非但不出手相帮,反而第一时间来搜刮巨幢的宝贝财物,真是够无情的。” “哦?是这样吗?” 说话间,遮天皇抬头望了一眼仍然坐在象首之上的巨座,不知这会儿的他格外安静,盘膝端坐,双臂环抱,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态,但从他的架势来瞧似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遮天皇嘴边微微流露出一丝笑容,进而喃喃道:“毕竟血浓于水啊!兄弟有难,哪位同胞又真的会铁石心肠呢?” 行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光景,二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高墙楼宇,实乃想象,以小人族如此娇弱的身躯,竟能建造出规模如此之大,做工如此精湛的建筑,着实令人惊叹。下了白象的二人,一前一后朝大门行去,只见这时从门内侧闪出一道飞影。 “嗖~” 只是一道呼啸,巨座甚至连那飞影的本来面目也没能看清,后者便被遮天皇以两指停下,夹于指缝之间,其中一端还闪着锃亮的银光,显然是一枚致命的锐利暗器。 “哪来的毛头小贼,居然暗中偷袭,莫非是平时见不得光的勾当做惯了,所以才不敢现身一见?” 巨座在那枚暗器的身上稍一打量,脸色随即由红转白,声音颤抖道:“金木夺命镖,是木金刚的兵器!” 话音一落,只见门内缓缓走来一人,手中抛动一片银晃晃的物体,声音懒洋洋道:“巨座少族长,果然是你。主人他真的是神机妙算,果然你把人给带来了。” “你!” 遮天皇转目看向身边的巨座,后者一边后退一边摇手道:“不,不是我,我没有出卖你。” 遮天皇叹了口气,神色忧郁道:“是不是你,我们都已经掉入了你父亲设下的圈套,如此一来,我就是不进去也不行了。” 木金刚斜眼看了下遮天皇手中的金木夺命镖,心中不由得闪出一道异样的神采,心中却是惊道:“这家伙什么来头,为何镖被拿下之后却没有受到丝毫损失?金木夺命镖,看上去关键的杀伤部分在头部的金属箭头,实则连后方的阴蛰木也暗藏杀机。一经折损,其中的毒素便会顺势逼出,见血封喉,遇皮则溃,无往不利。这人居然能以巧妙的力量,在保护不伤用及夺命镖本身的前提之下,将上方的力道全部卸掉,若不是对我木金刚十分熟悉,且拥有相当实力的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这厮不是好惹的主儿,我得留心了!” 虽然只是淡然一笑,但木金刚的心中却已是万千思绪闪过,但多年的严格训练已经令他铸就成了一颗临危不乱的冰心,即便对手再怎么强大,都能以最冷静的心态对面对。而遮天皇本可以闪身避开前来的金木夺命镖,却偏偏要以指力接住,就是为了通过此举对发镖者进行武力震慑,令其不敢再贸然行动。但从眼下对方的表现来看,他的做法似乎并没有达到目的。 “呵呵,你是人类吧?我就说嘛,小人国之中怎么忽然多了一位绝世高手,能与‘三’少族长的堕世兽打个平分秋色不说,还能轻松自如地接下我的镖,拥有如此实力的,也就只有人间的人类了。” 一听对方已经将自己的底细摸清,遮天皇索性也就不再收敛,伸手摸去身上的图腾,气势昂然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的来历,那就说明你们早已做好了准备,等我送上门来,是吧?” 木金刚呵呵笑道:“这位兄台,我想你可能是有什么误解,我们小人国是痛恨人类乃至人间,但在利益面前,我们愿意抛下从前的成见,以最和善的态度,以最温暖的怀抱,欢迎你。主人他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进!” 遮天皇一见那木金刚态度大变,心中不禁设下了防备,生怕其中有诈。但从对方脸上“无害”的笑容来看,又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走吧!来都来了,难道还能回去不成?” 这时候,巨座已经走到台阶跟前,回头望了遮天皇一眼,后者猛吸了口气,随即大步流行地赶了上去,三人一同进入到大门之中。 不得不说,巨幢父亲所在的这片府邸实在是宏伟至极,若是放在人间的话,几乎可以媲美皇室正宗,比起当初的皇城也不遑多让。好在,遮天皇见多识广,并未将注意力放在沿途的彩绘雕刻之中,而是在纳闷到底是谁成就了这一景观大作。而让他更为感到诧异的是,此处的建设全都是按照人类的规格所建造,遮天皇通行起来刚刚好,而让那些小人国的族人来使用就显得浪费多了。那木金刚比起一般的大力巨族人还要高大一些,但也能达到遮天皇的腰身,走起路来还一扭一扭的,比起侏儒还不如。遮天皇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除了那金木夺命镖之外实在想不到什么还能与“木”相关的东西,真不知那四大金刚是虚有其名,还是深藏不露呢? “到了,你们进去吧!我就不再往前了。” 遮天皇点了点头,目送着木金刚离开,而这时金座却悄然缩到了拐角处,正在往另一边的园子逃窜,只见他大步一迈,伸手便将对方从地上提了起来,声音阴森道:“少族长,你要往哪里去啊!” “这……这……呵呵,父亲要见你,又不是要见我,我去也没什么用,还是你们单独聊就好,我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巨幢那家伙的身影,恩,他一定是饿了,我给他送饭去!” 遮天皇冷笑道:“没想你这作弟弟的居然还有如此贴心的一面,还真难为你了。不过,递茶送饭的话自有下人去办,你还是与我一同进去吧!” 说完,遮天皇臂上稍一用力,巨座便向一只皮球一样,翻滚着飞入前方的大厅之中,下一刻,大厅之上极光一闪,接着便传来了巨座的惨叫声。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厄运上门 待遮天皇闪入大厅之中,只见刚刚被“拉”进来的巨座已经掉在房顶之上,双手双脚皆被红绳所缚,如同一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再看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只红色掌印,出掌者天正是厅中正间的那名中年矮人。 “你这个畜生,巨幢出了事,你就这么高兴吗?居然还敢对他的傀兽起画歹意,若不是今日有外人在场,我非得杀了你不成!” 虽未有过接触,但从巨幢的遭遇以及眼下的形势来看,巨幢巨座的父亲脾气定然相当火爆,张口闭口就是要杀要剐,实在看不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而被吊在空中的巨座自知理亏,也不说话,只在那里喘着粗气,眼看就要掉下泪来。而这时,中年矮人终于将目光对准今日的主角,遮天皇,却是一反常态地面带笑容道:“呵呵,您就是那位人间高手吧!失敬失敬,不知我这两个逆子是否怠慢了大驾,如果有的话,老夫定当好好惩戒二人!” 遮天皇谦和地笑了笑,抱拳回道:“尊驾言重了,两位公子热情好客,尤其是这位巨座公子好动活泼,在下甚是喜爱,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什么怠慢的地方。” “呵呵,那样最好了。忘记介绍,老夫大力巨族的执法长老,巨深渊,敢问高人大名?” 遮天皇稍一迟疑,转念一想才道:“在下孙大地。” 遮天皇当然不想将自己如此霸气乖张的名字直接吐露,但为了应付眼前的巨深渊,他只得临时想出这么个名字,与孙长空的“长空”二字刚好对应,可以说是有意为之,说出之后,他自己对此也十分满意,一时间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的“文采”。 “孙大地……呵呵,好有兴趣的名字,不过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能得以认识阁下这般高人,实乃老夫的一大荣幸。” 遮天皇附和道:“在下也颇为高兴,只是听说巨幢公子因为阿牛的事情,受到了重罚,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好歹我们相识一场,所以在下特地起来,想看看能否为他求请一场。” 一提到巨幢,巨深渊的脸色骤然难看下来,语气也比之前冰冷了一些: “哼,那个不肖子,不给我排忧解难也就算了,整天就知道给我惹事情。不只害了阿牛的性命,还惹恼了大哥家的长子巨落,他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遮天皇道:“可是当时我也在场,确实是那位三少族长先挑起的事端,这不能怪巨幢公子。” 巨深渊摇头道:“高人有所不知,我那族长大哥向来便心胸狭窄,虽然任职多年,但一直将我这个执法长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将我贬为平民。这下,巨幢与巨落发生冲动,大哥他定会借题发挥,非但巨幢要倒霉,就连我和膝下的其它十几位少族长也要受到牵连,说不定还会一举将我们打回原形,万劫不复。” 遮天皇点了点头,继续道:“怪不得那位三少族长会那般嚣张跋扈,有恃无恐,原来他是故意来惹是非的。如此一来,您的几个儿子不能参加三日之后的族长选举大会,那么大权还是要被把握在他们一脉的手中了。” 巨深渊叹了口气,继续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除了我之外,我们还有十个兄弟,而他们的膝下也都有子女,否则大力巨族也不会同时拥有近百名的少族长了。” 遮天皇恍然道:“既然如此,长老您的其它兄弟是否也遭了到陷害?” 巨深渊摇头道:“这倒没有。说实话,老夫在族中本就是一位异类,不与它人拉帮结派,更不会与那些小人同流合污。正因为如此,我便与大哥他们越走越远,最后成了死对头。但碍于身份,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近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但这回的族长选举大会事关重大,若是被我的孩子们拔得头筹,那他们的下半生定会不好过。所以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们才会想出这种卑鄙的法子。” 遮天皇道:“既然如此,那您又何苦要为难巨幢公子,毕竟他是无辜的。” 巨深渊再次叹息了一声,继续道:“那小子虽然不让我省心,但好歹也是我的骨肉,有办法的话我自然不会难为他。但大哥他们此时都在等待我的表态,如果我包庇他,那就是公然与其它兄弟作对,他们等的就是这个!”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红衣的矮人向前一步,从他的位置来看,此人应该便是之前巨府所提到的“四大金刚”之中的另一位了。 “深渊长老,您不用担心,只要他们敢来,卑职就是豁出性命,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巨深渊摇头道:“小火,你别意气用来,把精锐力量保存下来,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你生性暴躁,眼里容不得沙子,我懂。但就算现在与他们拼了命也于事无补。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度过眼前此劫再另做打算吧!” “深渊长老,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道空前强大的气息忽然降临在大厅前的庭院之上,遮天皇回头一看,只见前方的石板路中间,赫然站着一名混身金光闪闪的矮人,两目如同浸在火中一般,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内外家的双重高手。 “糟糕,没想到煞星来的这么快!” 不等巨深渊继续说下去,那道金色身影已经迈进大厅之中,遮天皇打量了一眼来人,对方也在观察着他这位“外人”。 “呵呵,没想到二哥府上有客人啊!难道,这是巨幢那小子请来的救兵?” 遮天皇刚要说话,只听巨深渊声音冷酷道:“老五,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大哥派你来的吗?” 那被称作老夫的“小金人”坏笑了笑,缓步走到巨深渊的身旁,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神态看似十分亲昵道:“二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听说我那宝贝侄子犯了事,要被罚,所以特意前来探望一下。二哥,我听说你要杀了他,不会是真的吧?” 巨深渊故意将头昂起,不去看对方,显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道:“我的儿子,要杀要打与你何甘?他得罪了三少族长,就得受到惩罚。” “唉,罚归罚,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吧?年轻人,做事就是容易冲动,给他点教训就好了,不用做得太绝吧!” 巨深渊怒瞪了“老五”一眼,刚要发作,转念间他便又恢复正常,面露冷笑道:“巨幢死了,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吗?如何一来,选举大会之上你们的儿子便又少了一位劲敌!” “哈哈,二哥,你也太会说笑了。我的那几个儿子虽不成气候,但也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此来增加自己获胜的机会。” “哼,你不想不代表其它的兄弟不这么想,毕竟九十多名少族长实力参差不齐,到了场上定要出现伤亡。相比起在那时展开厮杀,大会之前尽早铲除对手才是明智之举。” 这回,“老五”再也笑不出来,站直身子的他,当即面色阴沉道:“巨深渊,你别把火都撒在我的身上。我巨金身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巨深渊呵呵一笑,负手挺身道:“老五,你身上的伤是不是好了,是不是还想与我较量一下?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打得赢我,别在外人面前自取其辱。” “老五”咬了咬牙,脸上青筋根根绽现,恨不得立即就从肉中跳出来,样子十分吓人。 “以前是以前,我已不是当年的我。我的金刚不坏身已练至登峰造极之境,你的噬恶神功也奈何不得我!” “哦?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笔划笔划,刚好最近有些技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输了可别再哭鼻子了。” 巨金身勃然怒道:“放屁,我什么时候哭过!” “砰”的一声巨响,巨金身那包裹着无数金光的拳头,迎面击中巨深渊的面门,巨大的力量,席卷着二人身影,在旁边的窗户上开出一枚大洞,待气势削减之后,遮天皇发现两位已经消失无踪。 “快追上去,不能让巨金身伤了深渊长老!” 毕竟有四大金刚在场,遮天皇不慌不忙,也没有掺和的打算,只想将眼前的情况搞清楚再做决定。这巨深渊虽然看起来不好相与,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少见的浩然正气。但一想到他竟以一人之力得罪了其余的所有兄弟,此人的身上定有极为致命的缺点。 来到屋外,遮天皇惊讶发现,来时的庭院已经面目全非,假山倾倒,池塘泄干,种植在其间的花草植被也随之散落一地。不看不知道,两个小人国的长老,竟有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实力之强,比起人间当中的巅峰强者也不逊色,不知他们在族内的实力又能到什么程度呢? “轰!” 一阵黑烟升起,火金刚伸手一指,急忙道:“他们在那!” 从刚才的阵势来看,刚刚的黑烟应该是二人交手的最后一招,遮天皇不想错过这一精彩结局,于是施展非凡功法,先于四大金刚到达现场。刚一落地,他便看到倒在地上那具金灿灿的身体,而在他的面前,正是斗志昂扬,不可一世的巨深渊。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拉拢 四大金刚一经发现遮天皇居然赶在自己跟前,来到事发地点,纷纷感到意外,毕竟他们四人是在第一时间全速奔来,就算双方身法相当,也不可能落下这么长的距离。一时间,他们不禁将目光投在遮天皇的身上,却遗忘了眼下的正经事情。 “老五,你的金身天法也不怎么灵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巨深渊的豪放笑声,四大金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凑到跟前,察看战情,而作为四人之中唯一女性的水金刚也伸出援手将地上的巨金身搀起,只听后者忿忿道:“哼,哥哥比弟弟强,那是天经地意的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哼,你别得意,待我将天法修炼完毕之后,再来找你讨教!” 巨金身转身欲要离去,只见那性格火辣的火金刚一个健步挡在跟前,声音洪亮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眼见二人的战斗一触即发,木金刚赶忙上前,劝阻道:“小火,休得无理,金身长老,你走吧!我们不为难你,希望今后再见面的时候能够互让一步。” 巨金身在那木金刚的身上望了一眼,又转目瞥了下旁边的火金刚,这才怒哼一声,扬袖快步离去。巨深渊目送着对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时才终于轻咳了两声。而这时候,火金刚终于忍不住道:“阿木,你怎么比水姑娘还要胆小,趁他病,要他命。错过了这次机会,下回可就没有这种便宜可占了!” 木金刚也不顾火金刚的询问,反而转过身来面对巨深渊,语气关切道:“深渊长老,您怎么样!” 巨深渊身体摇晃了两下,身旁的水金刚与土金刚连忙扶住对方,眼中皆是惊现出疑惑之色,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对方这般虚弱的模样。 事实上,从来到这里开始,遮天皇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巨深渊的身上,因为看似明朗的战局之中,却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走了,长老你可以坐下休息了。” 话音一落,巨深渊如释重负,双脚一软,身体当即瘫在地上,一口黑血顺势夺口而出,将身前的石板全部打湿。而这时候,火金刚才等人才意识事情的严重性,一齐察看巨深渊的伤情。 “不用看了,除了顶轮,眉轮,心轮之外,其它四轮皆受重伤,尤其以幻海最重,震尽快疗伤,否则……性命堪忧。” 三位金刚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之中医术最为高超的便要数阿木,木金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没有错。而这时候巨深渊的脸上浮现起的苦笑,更是印证了之前木金刚的说法,他的伤十分严重,严重到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对于“轮”,也就是“脉轮”的说法,遮天皇还是第一次听到。原来,小人国自成体系,经过数以万年的发展进化,形成了一圈独有的修炼方法,而七道脉轮,便是修炼的关键所在,与人间的奇经八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要事在前,遮天皇也不好细问其中的要领,只得随着众人,将巨深渊扶回大厅之中,就近疗伤。 原来,方才巨深渊与巨金身的全力一战,看似是他大获全胜,但实则早已被对方的金身**伤到了内脏以及数道脉轮,若不是强大根基支持,早已昏死过去。脉轮受创之后,运行其中的罡气随之紊乱,不但无法提供力量,还会对身体造成潜移默化的巨大伤害,时间越长,这种伤害也就越为可怕,最终吞噬掉整条性命。好在,巨深渊身边有四大金刚镇守,又有木金刚这位医道圣手,这次将他艰难地从鬼门关之中拉了回来。待疗伤完毕之后,遮天皇看向门外,早已漆黑一片,入夜许久。而这时候,巨深渊终于睁开了双眼,发黑的脸颊,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死气。 “真没想到,老五的金身天法已经练至此等境界了,连我的噬恶神功都拿他没有办法,若不是我用气势镇住了他,明年的今天说不定就是我的忌日了。” 不等四大金刚说话,遮天皇先是开口道:“长老你也别说这种丧气话,至少你已活了过来。而那位金身长老逢以为能够稳胜于你,却败兴而归,信心自然大受折损,说不定正在层里恼悔,饱受精神煎熬。从这一点上来讲,还是长老您技高一筹啊!” 巨深渊望着遮天皇,停滞了半晌之后,才终于笑道:“好一个技高一筹,孙兄弟,你还真是乐观啊!” “兄弟?”遮天皇不由得惊讶道。 “呵呵,怎么,身为人类的你不屑与我们小人国族人为伍?”巨深渊反问道。 遮天皇摇头道:“不,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巨深渊扶着火金刚的肩膀,吃力地自地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遮天皇,声音沙哑道:“明知道我在之前一战之中身负重伤,你却没有望风而逃,甚至还留下来为我疗伤护法,单是这一点,你就足以配得上‘兄弟’二字了。” 遮天皇笑道:“可是打伤你的就是你的兄弟,而且还是亲生兄弟,难道你就不怕我突然倒戈吗?” 巨深渊虽然很是虚弱,但目光却是格外凌厉,凌厉得就像深冬冬夜里的月亮一样,凄冷,惆怅。 “怕,当然怕!但如果我连你也信不过,那就谁也信不过了。” 这种说法,当然会刺伤在场的四大金刚,但巨深渊并不在意,因为他真的已经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眼前这位来自异界人间的倾世高人,只有他才能扭转局势,颠倒乾坤。 “呵呵,深渊长老,你这是在邀请我加入你们的阵营吗?”遮天皇微笑道。 “不,不是邀请,而是请求!” “求”字一出口,巨深渊的膝盖已经弯了下去,遮天皇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上前搀扶,而这时,被吊在房上的巨座不知什么时候竟是自己松了绑,来到二人跟前,并对遮天皇道:“高人,只有你能斗得过大伯他们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帮我们赢得族长选举大会!” 遮天皇看看二人目光炙热的眼睛,又望了望后面四位脸上满是期望的金刚,深思了好一阵之后,终于再次开口道:“我们人间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谈得上帮你们,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啊!” 一听此事有戏,巨深渊展颜释笑,手拉着遮天皇的手,移步正座说道:“好,我这就说给你听。” 两个时辰,巨深渊为遮天皇简单叙述了一番他们兄弟十二人的前尘过往,恩怨情仇。原来,那大力巨族的族长,也就是巨深渊的大哥名叫巨非臣,曾经是小人国国王手下的一名力将,曾获得过无数荣誉,这也让他所在大力巨族地位俱增,成为了诸多种族之中的显贵者。但随着上一任的国王退位,新国王上任,竟是对大力巨族日渐疏远,这引起了巨非臣的不满,但硬于身份,并非当面询问其中缘由,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就在上个月,小人国突然颁布了一条法文,委任巨非臣为远征大将军,去讨伐实力强大的夸父国,这在族内人看来无疑是一种送死的行为,而国王对此却不以为然。 虽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大力巨族有子民千万,出次征讨,定会伤亡惨重,甚至会因此灭族。这样的事情,巨非臣当然不干。但上面不断施压,被夹在中间的族长巨非臣实在无奈,于是便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造反!造国王的反! 本来,巨非臣与自己的十位弟弟已经商量好了计划,只要时间一到便开始行动。但身为执法长老的巨深渊却是正气凛然,坚持抑制这种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径。他认为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不能将事情做绝。但大哥巨非臣却不这么看。他认为攻打夸夫国只是国王消灭大力巨族的一次阴谋而已,他只是惧怕巨非臣功高盖主,担心他哪一天骑到自己的头上,改朝换代。所以在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之前,他必须要将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当然,关于国王的心思,都是巨非臣的个人揣测而已,至于真实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因为这件事情,你的几位兄弟就要置你于死地?”遮天皇道。 巨深渊叹气道:“唉,此事毕竟牵连太多,一旦失败,那真的是要断子绝孙,家破人亡。他们怕我走漏风声,偷偷将此事上报给国王。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派人一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一旦情况异常,便会采取必要手段,甚至是将我就地格杀。可是,我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灭亡,毕竟他们是我的兄弟亲人。” 遮天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深沉道:“他们一死要你性命,你却还在担心他们,恩,果然你是一个好人。可惜,我却不能算是一个的好人。” 遮天皇这一句话令得巨深渊,四大金刚,以及巨座乃是脸色大变,而这时候只听前者接着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却不介意帮好人做些好事,放了巨幢,让他也来帮帮忙吧!”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巨氏新秀 巨幢与巨座本是一对同胞孪生兄弟,长相极为相似,若不是经常与他们接触的人,根本区分不出二者的身份。在遮天皇的坚持之下,不一会儿,两名护卫便将神态疲倦的巨幢带了上来,而这时候巨座却不知了去向。 “哎,巨座去哪里了,难道是因为之前冒名顶替的事情,不好意与自己的兄弟相见?算了,不管那么多了。” 见到巨幢安然无恙,遮天皇暗松了口气,令护卫替对方松绑。而这时,重获自由之身的巨幢终于打起一些精神,笑容苦涩道:“多亏了,我才能逃过此劫。不然,我可能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遮天皇微笑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而这时候,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巨深渊又一次剧烈咳嗽起来,而且每次咳声之后脸色都会随之难看数分,好似吃了苦瓜一样,让人担心。而对于自己“父亲”的情况,巨幢却是不以为然。 “好了,深渊长老你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趁着这段空隙,你们四大金刚也好好养精蓄锐,这里就暂时交给我,虽不敢保证高枕无忧,但至少还能睡个安稳觉。” 巨深渊连忙抱拳道:“今日得高人相助,老夫荣幸之至。既然如此,您就与小儿留在这里吧!小火,阿木,水姑娘,土包天,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于是乎,众人散去,只剩下遮天皇与巨幢待在大厅之上。负责安全的护卫被他们潜去休息,深更半夜,深渊长老府上格外安静。 “没想到我会闯出这么大的祸,还把你牵连进来了,真是对不住。”巨幢率先开口道。 “呵呵,既然来了,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我的原则不会变,只要族长选举大会结束,我会自行离开。我的实力你也是见识过的,没人能够阻止。” 巨幢点点头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不过,你以为想从选举大会之中脱颖而出真的那么容易吗?你想的太单纯了。” 遮天皇扭头看向巨幢,不由得说道:“哦,不然呢?” “呵呵,你不是小人国的子民,自然不知道大力巨族的厉害之处,听说你们已经和五叔照过面了,他的实力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吧?然而。三叔,四叔,乃至大伯相比,以金身天法自恃的他还是太过弱小了些。” 听了巨幢的讲解,遮天皇随即来了兴趣,跟着问道:“你的三叔四叔又是什么人,既然你爹和巨金身都在族中身兼重职,那他们也一样吧?” 巨幢摇摇头道:“事情恰恰相反,他们早已归隐,退出大家的视线,不过他们的修为却是毋庸置疑的。而三叔四叔素来又被称为大伯的左膀右臂,虽然实力不如大伯,但二人合力之下却能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威力。对于他们,你必须万分小心!” “我?呵呵,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的目的是你爹以及你们兄弟几人,与我何甘?” 巨幢道:“可是你要以傀兽的身份为我参加族长选举大会啊!” 遮天皇笑道:“那就更不用怕了,他们又不是少族长,难道还能上场不成?” 巨幢不耐烦道:“直接上场当然不行,但他们可以效仿你,以少族长傀兽的身份加入选举大会,大伯有二十个儿子,三哥只是其中最大的而已,实力却不是最强悍的。” 遮天皇面露惊讶,不禁脱口道:“那谁是最强悍的?” “呵呵,当然是我那最小的九十九弟,也被大家称为混世小魔头的巨沌。” 在大力巨族的族长府中,刚刚返回的“老五”巨金身,一副狼狈相地站在殿中,而在他的面前,却是一个体型娇小,甚至不足前者一半的矮人孩童,乍一看上去古灵精怪,很是讨人喜爱。然而,知情的人哪个也不敢小瞧了这个孩子,只因为他就是如今族长巨非臣的小儿子,巨沌。 “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叔的神功进步如此神速,就连爹爹精心调教后的五叔您。仍不是他的对手。如此说来,那三叔四叔联手也未必有拿下他的十足把握,看来还是得爹亲自出山啊!” 五叔脸上浮起几分腮红,神情不太自然道:“巨沌,你这孩子说话怎么没大没小。况且,你二叔比我年长,能赢过我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但若是你三叔四叔联手也斗不过巨深渊,那可就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巨沌灵动的眼睛“咕噜”一转,立即嬉笑道:“五叔何必那么认真,小侄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不过话说回来,您刚才说在二叔的府上看到了一名人类?” 说话间,又一道身影闪入殿中,那巨沌那不回头去看,只是对着眼前的空气,轻声道:“三哥来得好突然,怎么,你也担心五叔的安危?” 巨落斜眼看了下殿上的巨沌,也没回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另一侧的巨金身,口气不逊道:“你说那人,是不是个青年男子,长相俊秀,眉宇之间却有非凡英气涌动,极富王者之威,是不是?” 被巨落这么一番追问,巨金身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我与那位人类也只有一面之缘,再加上当时与巨深渊交手,根本没有工夫去观察那家伙的特征,不过那人确实是一名男子,年纪看上去三十上下。” 巨落点头道:“那就应该没错了,巨幢的新傀兽,当时在入口处与堕世**手的就是他。” 巨沌与巨金身皆是眼睛睁大,目光犀利,显然是被刚刚巨落的那席话震住了。好半晌,只听巨金身道:“堕世兽乃大力巨族的终极兵器,怎么可能有人是他的对手?” 巨座黯然道:“我也不相信,但那人确实做到了。而且从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推测出,二人似乎之前来自于同一地方。” “什么地方?”巨池忍不住道。 “凶兽界。” 漆黑的暗室之中,居住着整个大力巨族的最为骁勇好战的猛兽,堕世。每日,巨落都会派护卫送来新鲜的食物,供其享用。而这些食物不是别的,正是那些无辜的小人国百姓。 没错,为了满足堕世兽的食欲,巨落不断将外面的百姓捉来,并献给对方食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堕世兽的胃口逐渐变大,从开始的十个,变成一天五十个。而且,这种增长势头祚无减弱的意思,这让巨落颇为头脑。 然而,要想赢得大会,成为真正的族长候选人,他就必须要依赖堕世兽的力量。虽说,其它的兄弟们各自也有底牌,但要论战力的话,还无人能出其右。方才,进食完毕的堕世兽正爬在地上消化食物,而这时候那扇沉旧的锈蚀大门忽然缓缓打开。 “今天怎么样,为你准备的生人还满意吗?” 堕世曾抬起右眼眼皮,看了一眼正在台阶上先走的巨落,漫不经心道:“满意不满意,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忘了,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 巨落忽然飞身一跃,直接跳到巨堕兽的跟前。后者原本慵懒散慢的身材陡然一震,出其不意的爪功自地面发起,直扑对方,欲要在空中将其撕成碎片。可谁承想,本不可能飞行的巨落,竟在半空之中匪夷所思地停顿了一瞬,也就是这弹指间的空当,堕世兽的杀招刚好与巨落擦肩而过,令后者险险地捡回一条性命。 “哦?居然可以避开我的利爪,看来最近你没少在修行上下功夫啊!” 巨落昂然道:“那是自然,现如今我体内的七道脉轮,从上至下只有顶轮以及和喉轮未炼至冷清,其余五轮全部进入到大成境界,要挡你个十招八招也不是什么难事。” 堕世兽道:“怪不是你能有在半空之中停住身子,原来是开启了心轮的随心所欲。不过所谓的大成境界有些夸张了,以你刚才停住身体的时间来看,显然还远远不够那样的水平。” 被堕世兽拆穿之后,巨落的态度急转直下,态度轻蔑道:“对付几只臭鱼烂虾,这样的水平就足矣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也该行动了?之前遇到的那个人类,似乎来历不小,不得不视作是一位劲敌。趁着大会还未进行,必须趁早将他了结,省得夜长梦多。” 暗室之中光线昏暗,再加上堕世兽的面部王表情十分模糊,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片刻后,只听他叹了一口长气,声音低沉道:“我做事,不需要你来管。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动手。怎么,堂堂族长的大公子,居然只有这点魄力,难道你真的会怕一个小小的人类?” “呵呵,他是人类最好,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堕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我相识这么久,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来历,你又是如何进入到错乱奇境之中的呢?” “小妹妹,你今天的话有点多,我的心情有些不太痛快啊!” “轰隆”一声巨响,暗室连同上方的穹顶皆是被一道恐怖的力量震得瑟瑟发抖,待一切恢复原样之后,只见巨落已经倒在地面之上,目光恐惧地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傀兽之争 距离族长选举大会还有三天时间,遮天皇闲来无事,于是在巨幢与护卫的陪同之下,去往大力巨族的其它地方巡游了一番。说来也奇怪,自昨夜之后,遮天皇便再也没有看到巨座的人影,实在没有想到,巨幢巨座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竟是如此糟糕,竟连同时出现也不愿意。一想到之后还要对付强大的几位大力巨族高人,他便不禁为这两兄弟暗暗发愁起来。 大力巨族,或者说是小人国内,都遵循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像族长巨非臣,属于最高一级,受亿万子民供养。再往下的就是像巨深渊,巨金身,在族中人身兼要职的族内管理者,同样受到百姓爱戴。接着便是职位稍低一级的众官员,武者,战士,最后的最后,才是最普通,也是数量最多的劳苦大众。这些身无长技的人们,却担负着供养整个种族的艰巨使命,因此劳动繁重,大多数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甚至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 但即使如此,大家见了巨幢依然毕恭毕敬,个别人甚至还送上刚刚采摘的瓜果蔬菜,供其享用。别看巨幢平时嚣张横行,但对于百姓的态度却是极为爱护,即使收到的东西再怎么不好,也会欣然接纳。看到这一点,遮天皇心中不禁颇感欣慰,至少他没有帮错人。 “高人,我们转也转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大会在即,我们必须尽快制定比赛计划,这样才能提升最终获胜的可能性。” 遮天皇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个子巨幢,不以为然道:“我做事向来不喜欢筹划,拥有绝对的实力,哪里还用什么计谋?话又说回来,我们在面前的是其它几脉的联合围攻,就算你拥有再世智圣的能耐,恐怕也于事无补。与其为此事操心,我看不如抓住眼前的光景,好好享乐一番,就样就算结果不尽如人意,也能少些遗憾。” “呸呸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你这种人,要是放在战乱年代,早就被拉出去斩首示众了。我不管,既然你答应要帮我,就一定要听我的话。不然……不然……” 遮天皇不屑一笑,口气阴森道:“不然如何,你想要怎样。” “我……我……我也不知道……” 遮天皇当然不是有意要为难巨幢,只是看他踌躇满志的样子,想借此让他放松放松,分散一下注意力罢了。而这时候,遮天皇只觉得腋下一阵莫名骚痒,这才想起自己的袖中还藏着一位拇指“娇子”。 “神人,还有我,我快等下去了,快找机会把我送出去。” 遮天皇想起之前还答应了这位拇指女子的请求,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随即道:“那个……为了防止你大伯他们请求外援参与此事,我想去外面看看。” 一脸不悦的巨幢抬了遮天皇一眼,没好气道:“外面,什么外面,哪里是外面?” “外面当然是指大力巨族之外,我想去门外走走,顺便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线索。” 巨幢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个不行。” 遮天皇疑惑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巨幢苦笑道:“跑?呵呵,那当然不怕。只是,因为族长选举大会在即,为了防止你之前所说有外人搅局的事情发生,大伯和其它几位叔父已经将通往外界的唯一大门用秘术封死,只有大会结束之后才能开放。所以,现在的你还是老实待在这里吧!” “什么!” 事发突然,藏身于遮天皇衣袖之中的拇指姑娘不禁惊叫了一声,而这声异响刚好被巨幢听见,瞬间他的目光就变得诡异起来。 “什么声音,好熟悉?” 遮天皇面色煞白,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端倪,只得强颜笑道:“什么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整天疑神疑鬼的,照这样下去,你非得把自己逼疯不成?” 巨幢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护卫,只见对方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并非发现异常。巨幢又看向遮天皇,却觉得看对方,自己的脑袋越疼,索性收回了目光,不耐烦道:“疯就疯,就算不疯,早晚也得被那些伯伯叔叔害死,现在就连你也不帮我,我看我还是早点找块风水宝地,当作自己归天之后的墓穴吧!” 别看巨幢的行事作风颇为稚气,但实则他的内心极为细腻,比起同龄人要心细得多得。遮天皇眼见对方就要愁白了头,于心不忍,随即道:“你也别太消极,就算我不灵,不是还有你爹手下的四大金刚吗?我看他们四人身手不凡,个个身负异世奇功,说不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巨幢瞥了遮天皇一眼,爱搭不理道:“哼,算你有见识。水火土木四金刚确实有得天独厚的才能,这是别人难以企及的。其实,他们四个并不是我族之人,他们来自于过去……” “过去?过去是什么族,也在小人国之中吗?”遮天皇不由道。 巨幢道:“当然不是,过去就是过去,反正不是现在就对了。他们一来便说自己是奉天之命,到此相助。但问是谁派他们来的,却是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来自过去。” 过去当然不是地方,而是时间,一段已经过去的时间。在人间之中,遮天皇也曾见识过能够任意操纵时间流动,乃至运行方向的奇术,只是不知四大金刚是否也知晓这门窃天神功。 “照你这么说,那四大金刚果然深不可测,既然如此,你又为何那么担心呢?” 巨幢叹气道:“他们四个固然强大非凡,但族长选举大会自有规定,旁人不能擅自参与其中,只有符合条件的少族长才有资格。” 遮天皇点点头道:“所以说让我成为你的傀兽,就是这个原因?如此一来,我就是你本来实力的一部分了。” 巨幢笑道:“没想到你挺有自知之名的嘛!” 遮天皇冷笑道:“可惜,我这傀兽并非一定要听你的话,你的舞傀术,引魂香对我也没有作用。” 巨幢不以为然道:“你修为那么强大,若是真被我完全控制了,那才是愚蠢至极。只有像这样自如地放纵你,才能发挥你本来的力量,达到攻其不备的目的。” 遮天皇看着巨幢,淡淡道:“你真聪明!” 巨幢不甘示弱道:“再好的千里马,也得有伯乐不是?” 大会开放前的倒数第二天,几位巨深渊的公子,同为少族长,与巨幢一样将要参加后天选举大会的大力巨族翘楚,同时现身在执法长老府上,而遮天皇也应邀,现身在大厅之上。对于这样一个巨人,十位少族长自是颇为震惊,但令他们更为意外的是,自己的无能弟弟巨幢竟然收服了他,使其成为了自己的傀兽。 十人之中,年纪最大的要数二少族长,巨昆,比起族长巨非臣的长公子巨落还要早出生一年,只比大少族长巨朕小三岁,先不说修为如何,单凭阅历,经验就要比旁者丰富许多,可以说是执法长老府上最为出色的年轻一代,而巨幢与他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典型,经常被人拿来与巨昆相比,令他颜面无光。而这一回,他能得到如此得力干将,首先感到不解的就是巨昆,但为人沉稳的他并非说话,而是让十三少族长巨翼替自己发话。 “巨幢,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居然收了个人类作傀兽。不过,以你的实力能驾驭得了如此危险的生灵吗?不要忘了,当年给小人国带来灭顶之灾的就是他们一族。” 巨幢环抱双臂,看了一眼遮天皇,又看了看自己的十三哥,面容讥诮道:“怎么,我不成,难道要你来吗?” 被巨幢一语道中心思的巨翼脸颊一红,接着尴尬地笑了一笑,才继续道:“这个……我怎么赶,论武力,论修为,论智慧,我都不是兄弟之间最强的。但若要说控制傀兽的能耐,我想没人能赶得上二哥了吧!” 巨翼回头望了一眼其它的兄弟们,除了巨昆以外的九位八位少族长皆连点头,以示同意。巨幢看着巨昆,口气略带玩味道:“二哥,十三哥都这么替你说话了,你就不想表个态吗?” 巨昆微笑了一下,但仅仅了一下,就连一颗牙齿也没露出来,简单的一个动作讼遮天皇心中一凛,暗道这家伙绝对是一位城府极深的聪明人,自己还要小心应对。 “巨幢,你十三哥的意思并不是小看你,而是担心这么厉害的傀兽,所带来的危险也是极为可怕的,以你目前的实力,确实应对不来。我可以帮你暂且收下这只傀兽,目后待你舞傀术的火候足够了,再还给你。你也知道的,你二哥我向来说话算话,不会做食言之人。话都说清楚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不得不说,巨昆的做法实在无懈可击,他既不肯定,也不反对,而是将最终的选择权交给巨幢本人。面对这种情况,就连向来机灵聪敏的他也不禁失了方寸,目光一个劲地往自己父亲那里瞟。而此时的巨深渊,大病初愈,人虽到了,但仍在全力闭目疗伤,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些闲事。可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忽然开口道:“你们两个打一场吧!打赢的那个,就是我的主人!” “你!” 巨幢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庇护 若不是众人在场,巨幢肯定要大骂遮天皇一通。大家都知道,二哥巨昆虽不是众少族长之中武力最强的,但也要比巨幢强上许多,在他的面前,对方就如同孩子一样,根本不知为惧。而遮天皇提出的二人比试,根本就是让巨幢出糗,这种决定方式根本没有任何公平可言。然而,此事毕竟关系着遮天皇的“归属”问题,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提出要求,身为候选者的他自然不能当即翻脸,只是脸色忽明忽暗的,看上去十分不安。 “哈哈,没想到你这个人类竟是如此机灵,居然想出如此公正的办法,我喜欢,不过巨幢似乎就不这么想了,是吧?” 巨昆依然微笑着看向巨幢,后者遽地将心一横,破口大叫道:“比就比,谁怕谁。大不了就是我死你活,就算是输,我也要让你掉层皮。” 说完,巨幢扭头再次瞪了眼遮天皇,声音几乎咆哮道:“你等着,我会让你见识到你主人的厉害!” 遮天皇伸手摆出一个“请”的架势,满脸笑容道:“那就开始吧!” 眼见巨幢气势冲冲地向自己走来,巨昆连忙制止道:“等等,这里空间未免太小,毁坏了陈设可就不好了,咱们出去打过。” 本来,巨幢想借助厅内相对狭小的空间,给自己创造微乎其微的胜利机会,可没想到最后的如意算盘竟被巨昆如此轻易地化解了,着实令他气愤。但事已至此,后退已然不可能,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尾随着巨昆来到院子,这时四大金刚的水姑娘附在巨深渊的耳边,小声道:“长老,这样真的好吗?毕竟大会在即,他们之中有任何人受伤,对我们而言都是损失,我看不如让他们尽早收手吧!” 巨深渊眯着眼,也不看旁边的水姑娘,轻轻摇摇头道:“无妨,巨幢这小子惹事生非惯了,今天刚好可以将巨昆之手好好挫挫他的锐气。至于高人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 说时迟那时快,站定的巨幢已经摆好架势,而另一边的巨昆却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依旧倒背双手,如同看不见眼前的“对手”一样,俨然是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巨幢本就是一肚子的火,如今被巨昆这么一激,更是愤难自已,一声怒喝之后,先行发出攻击,迎面挥出一拳,直袭对方面门。 “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和小孩子打架一样,也好,今日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才叫武功!” 眼见拳头逼至跟前,巨昆轻身一闪,让拳尖让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右手使出了一招蛇爪,顺着伸来的手臂反向抓去。这一式变招极快,巨幢反应不及,虽已有撤步之意,但肩上仍被撕掉了一片衣衫,雪白的皮肤之上随之映出三道血痕。 巨幢瞥了一眼肩膀,发现伤势不重这才暗暗舒了口气。不过此进的他更加不敢怠慢,因为更加厉害的招式还在后头。 “呵呵,没错啊!居然没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不过刚才那招我只使出了三成力道,否则你那条手臂就已经废了。接下来,你可没有那样的好运,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巨幢心头一震,连忙缩身后退,可那巨昆身法极快,眨眼之间已窜到跟前,这回只见他两手左右开弓,同时挥动双爪。一只爪功就已经让巨幢疲于应对,更何况如今的面前是一对,三息之间,巨幢的后脊已经被冷汗打透,面对如急雨一般的攻势,他虽已经全力应对,但战局之上却是占不到丝毫便宜,前臂,胸口,脖颈,乃至脸颊,都已被锋利的爪功划开了血口。可巨幢别的能耐没有,这嘴硬的功夫可是极为强大,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却迟迟不肯认输,血顺着伤口不断倾洒在周围的地面之上,这时候作为看客的几位兄长已经有些不忍直视,个别的已经生出劝和的念头。 “喂,巨幢,趁着时候不晚快点投降求饶吧!二哥也不是记恨的人,你只要认个错,把那个人类交给二哥,那这件事就当作没有发生,如何?” 此刻,巨幢正被巨昆的攻击逼到一个角落之中,咬牙苦苦支撑,这时巨翼的一句话,刚好激怒了他,令其不顾一切地抢攻了几招,硬是将占据全面优势的巨昆生生逼退,这才空出时间,反击道:“放你娘的狗pi,我巨幢就是把血流干,也不认输。你们要看我的笑话,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愿!” “你!” 巨翼刚要破口大骂,仔细一想对方骂自己的娘,岂不就是骂他的娘,权衡下来了也不亏,也就没有计较。而才被压制下去的巨昆陡然意战意大胜,两只目光凌厉的眼睛之中立时有血丝绽现。 “巨幢,你太得意忘形了!” 说话间,巨昆双爪归于一处,见此架势,巨幢暗叫不妙,连忙朝侧边遁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巨昆的手臂竟好似伸长了数十倍一样,仍然站于原地的他,却将无坚不崔的爪功一直推到了巨幢的后心跟前,眼见就要刺入其中。见此情形,几位少族长不禁为巨幢捏了把汗,就连那巨翼也忍不住攥紧拳头。 “不好,巨幢少族长有危险,让我……” 土包天刚要出门,巨深渊突然喝止了他,并且道:“这是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对决,谁也不能插手。我说过,今天要给巨幢些教训,不然日后定会遗患无穷,我知道你们偏袒他,但这一回就算了吧!” “完了,难道我真的要被二哥的寻龙爪贯穿吗?不,我不要,我不想死!” 巨幢的脑海之中思绪万千,脚下却没有丝毫迟疑,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他在墙上接连走了几步,接着使出一招鹞子翻身,险险地避过了即将击中自己的寻龙爪。犀利的爪功回转不及,当即击中墙面,一瞬间,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出现在那一尺来厚的墙体之上,其中威力,当真令人惊叹,这要打在身上,就算是马匹也要一截两半吧! “该死,这小子躲得还挺快,不过下一击就没有那么便宜了。” 巨昆飞身上前,寻龙爪再次脱手而出,此时的巨幢因为连番的跳跃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气未回满,却发现那要命的杀招再次袭来,而且声势之大,尤胜从前。巨幢猛提一口气,如皮球一样,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刚好错开了飞来巨昆,使其扑了个空。转过身来,巨昆再次发招,而巨幢索性钻入旁边的竹林之中,“砰砰砰”几声闷响过后,几根茶杯口粗细的竹子登时应声折断,落叶撒了一地。 “巨幢,收起你的小聪明,与我正面一战吧!” 终于,巨昆还是来了。站在纷纷落叶之中的巨幢,抬头望向半空之中的人影,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同时渴求那曾经被他不屑一顾的力量。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那记使劲全力的寻龙爪,呼啸着,舞动着,朝他罩来。说来也奇怪,面前死亡来临,他竟没有丝毫逃命的想法,他已经放弃了挣扎,打算以这种憋屈的方式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落叶未落,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发力!” “啊?” 巨幢发声其实只是疑惑而已,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随之抬起双拳,用力朝那记寻龙爪“砸”去。可在旁人看来,那声“啊”却如同发力前用来振奋气势的啸叫一样,听起来极为刺耳,却有奥妙力量暗含其中,诡异莫名。就这样,巨幢一双肉拳,竟然直接挡在了巨昆平生的最强招式寻龙爪之上,一时间碰撞的中心处雷鸣涌动,伴随着一声惊掣巨响,二人双双朝后方倒退数步,而巨幢直接撞在了身后的院墙之上,一道鲜血险些喷出口来,但随后又被他强行咽下。 “怎么样,分出胜负了吗?” 在土包天关切的眼神之下,九位少族长也随之看向战场两侧的巨幢,巨昆二人。只见前者倚在墙上,双手已经鲜血淋漓,显然是经寻龙爪威力所制。如今的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头黑白凌乱蓬松,如同外面的叫花一样狼狈。但好在,他的命还在,只要命在,希望就在。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从哪里得到的这股力量,竟然能够接下我的寻龙爪,这不……” 话音未落,巨昆突然呕出一滩黑血,身形踉跄了几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对于这样的意外结果,众人皆是惊呆,就连原本坐在位置上安心疗伤的巨深渊也不禁身体一震,手拍桌子,愤而起身,极目望向院中。过一阵过后,只见几个奴仆上来,一拨将地上的巨昆扶起察看伤情,另一波则为巨幢小心处理伤口,为其包扎疗伤。 虽然身上满是伤痕,但此时的巨幢却是丝毫也不沮丧,他微笑着,扫视了一眼站在厅中厅前的众人,又望了一眼站在边缘处的遮天皇,轻轼点了点头,暗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锻体 以巨昆的真实实力,是没有可能打不过巨幢的,但之所以会出现眼前局面,正是因为后者的背后有高人撑腰,这位高人自然就是遮天皇。就在双方交手的一瞬之间,遮天皇往巨幢的体内打入了一道真气,用以摧动体内的力量,使其暂时拥有与巨昆相匹敌的力量,但因为那股劲力实在太强,以圣于巨幢的身体无法支撑,这才令得手上出现了一塌糊涂的伤口,万幸的是未伤及经脉肌腱,只需修养一下便会痊愈。而对于巨幢这种以傀兽为“武力”的人来讲,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与巨幢相比起来,巨昆的情况似乎严重许多,水姑娘察看了多时,又向其体内注入了大量真气,稳住其心脉,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大家放心,巨昆只是被力道震晕了过去而已,并无大碍。”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正在包扎伤口的巨幢,眼中不禁浮现起一股异样的神光,然后才道:“不过也幸亏他福大命大,没有被反震的劲道伤及要害,否则这一战至少要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但即便如此,要想参加后天的族长选举大会,也是相当勉强的,依我所见还是不要去的好。” 此时,经过悉心照料的巨昆已经微微恢复了些神志,一听到这话,不禁急火攻心,张口又吐了瘫淤血,身旁的两位少族长连忙拍打他的后背,为他顺心,而他自己则不以为然,伸手抓起水姑娘的手腕,目光炙热道:“不,不行,那怎么能行,十年磨一剑!我巨昆吃了那么多苦,经历了诸多的险阻才有今日的成就,你要我临阵退缩,我做不到!” 水姑娘拍了拍巨昆的手掌,语气温柔道:“我知道少族长你的心情,但你现在身负内伤,心轮,额轮皆受冲击,直到现在还未恢复原本的状态,若是以这种样子上场的话,非但无法发挥本来实力,还有可能铸成大错,抱憾终生。机会多的是,命就只有一条,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要醒过来!” 说着,巨昆突然看向旁边的一块岩石,然后挣开旁边的二人,用力撞向岩石的棱角,想借此来唤醒“真正”的自我。然而,随着一阵剧痛以及眼花目眩之后,他终于再次沉入了昏厥之中,水姑娘欲言又止,只是在原地叹气。 “你……巨幢,你这个混帐东西,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自己的兄长下此毒手,你有不知名的绝招是吧,我巨翼要和你再笔划笔划!” 面对巨翼的宣战,巨幢丝毫不感觉紧迫,依然面色如常道:“呵呵,十三哥,你本以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没想到却和外面的小人无异。” 巨翼面色一红,随即怒骂道:“你胡说什么,我哪里小人了?” 巨幢轻笑道:“人家完好无伤的时候你不站出来,现在身负重伤了你却跳出来逞英雄,比起二哥,我更看不起你。你就是打赢了有伤在身的我又有什么好炫耀的,难道你连一个快要残疾的人都不放过吗?” “你!” 不得不说,从头到脚,巨幢身上最为厉害的就是这张嘴,伶牙俐齿,言辞更是犀利非常,经常把人说得无言以对。眼下巨翼就是如此,他虽有千万句话睹在喉咙之中,却挑不出一句能够有效反驳对方,当真有些可悲。而这时候,原本坐在大厅之中的巨深渊走了出来,看着地上依旧昏睡不醒的巨昆不禁轻哼一声,略显生气道:“枉我如此器重你,没想到输得却是一败涂地。既然巨幢赢了,那么有没有你巨昆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说完,巨深渊自怀中掏出一只木盒,随即递给世面瞳,并且道:“这里面有一颗万年鲎精丸,吃下之后能不仅加速疗伤,还可以固本培元,提升修为,甚至还能将脉轮提升至巅峰状态,达到空明境界。总之,食它奥妙无穷。” 一听万年鲎精丸,在场的几位少族长不禁眼中放光,纷纷看向巨幢手中的木盒,目光之中分明透着贪婪之色,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他们都知道,自己父亲的手中有这么一个宝贝,多年以来一直不肯服用,只希望在关键时候能够突发奇兵,达成奇效。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个世间罕见的珍宝居然落到了最不中用的巨幢手上,实在是造化弄人。 “爹,您可想清楚了。让巨幢这种笨蛋来吃,就算是万年鲎精丸,也与糖豆的效果相差无几,您三思啊!” 面对巨翼的质疑,巨深渊摇头道:“为父心意已决,多说无妨。” 巨深渊瞟了一眼眼前的巨幢,接着又说道:“这孩子虽然从小便爱惹是生非,但好在心肠不坏,不像巨昆,极功尽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还生出了残害同胞性命的想法,单是这一条,就已经罪不容诛了。但眼下情况特殊,为了保留尽可能大的力量,为接下来的族长选举大会作准备,我还是选择放过他一回。至于能不能顺利参赛,那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原来,看似置身事外的巨深渊,却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自有一套打算。而对于自己父亲的态度,巨幢颇为感到,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爹,孩儿……” 巨幢本想把遮天皇相助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却不承想这时候后者直接来到自己跟前,伸手拍拍他的脑袋,缓声道:“我的小主人,你可得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啊!绝不能让深渊长老失望!” 看着遮天皇闪闪发光的眼睛,又看看满脸欣慰状的“父亲”,巨幢终于还是将“真实”咽了回去,微微点头道:“好的,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一定!” 随着意外插曲的结束,众人相继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为不久之后的旅长选举大会做准备。 参赛的九十九名少族长各怀本领,他们有的力大无穷,有的身法超然,有的则擅长驱物驾御之法,也有百炼自通,均衡发展的。而像巨幢这样的操傀师,遇上力士虽然胜算较大,但神速者却是他们的命中克星,常常都会令他们十战九败,几乎毫无优势可言。 巨翼是神速人之中的一员,但实力在九十九位少族长之中却算不上优秀,只能说是中等偏上的水平罢了。而为了克服自己的弱点,操傀师必须掌握另一项绝技,那便是力士所拥有的铜皮铁骨。 神速人之所以是操傀师的命中死敌,那是因为他们往往可以越过前方的傀兽,直接袭击后方的操傀师本人,应了那句“擒贼先擒王”的话。但相对应的,神速人虽然身法极强,但力量方面却十分薄弱,若是操傀师习得了“铜皮铁骨”之类的横练之法,即便是遭到了神速人的偷袭,也不至于立即败下阵来,甚至可以操控自己的傀兽对敌人进行反偷袭,达到扭转乾坤的效果。然而,现在的巨幢一身是伤,想要将这些伤口完全恢复都是一件费神的事,这么短的时间,又能到哪里去学坚不可摧的外家功夫呢? 巨幢正在房间中洗澡,借此除去身上的疲倦。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打开,遮天皇拎着一只木桶大步走了进来。巨幢吓得赶紧将身体沉入水中,双手抱在胸前,神色慌张道:“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遮天皇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中木桶举起,晃动了两下,说道:“想不想试试?” 巨幢不耐烦道:“试什么试,水还没凉,加什么热水。” 遮天皇道:“这可不是热水,是能让我迅速练成横练功夫的独门秘技。” 一听这个,巨幢立即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什么秘技,真如你所学的那样管用吗?” 遮天皇不屑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木桶放下道:“你别小看了这桶里的东西,可是我们儿时初学外家功夫的法宝。还记得那时我还小,身体柔弱的很,正是这们的帮助,才能令我长得像现在这般强壮,怎么样,敢不敢?” 巨幢不假思索道:“敢,为什么不敢。只要能达到目的,别说是个桶,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去定了。 “好,既然如此,你往旁边躲躲,我要把宝贝倒进去了。” “不用,你直接倒就行,我抗得住。”巨幢依然坚持道。 “呵呵,听我的忠告不会有错的,我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一次就能适应这种练功的法子,别浪费时间了,快出来!” 巨幢为难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能不能先背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遮天皇轻笑道:“你这大老爷们的,怎么像个女人一样扭捏。快点,时间不等人!” 说着,遮天皇转过身去,片刻后,巨幢说了声“好了”,再次转身,发现对方已经穿戴完毕,一件不差,动作实在迅速。遮天皇见此情形也不再多说,于是将木桶提起,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入了浴桶之中。 “这些是什么!”巨幢看着水里的东西,不由道。 “嗯嗯,帮你脱胎换骨的好东西!”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与鱼嬉戏 水里的是什么东西? 巨幢探头看去,只见一条条巴掌大小的黑鱼正自己的洗澡水中自由活动,看上去丝毫没有异样,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些小家伙与自己所要修炼的“铜皮铁骨”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说的珍宝?可我怎么没发现它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遮天皇神秘地笑了笑,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刚刚切好的生肉,随手扔入浴桶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温顺的黑鱼一见生肉入水,一个个地如同恶虎扑食一般,拼命地朝肉块聚拢过去,前后不消十息时间,待它们再次分开之际,足有三斤来沉的生肉竟是不见了。 “它……这……什么东西,它们做了什么?” 遮天皇笑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前两天我在河边散步的时候,不经意发现了这种我年轻时见过的生灵,明为黑食鱼。这些鱼食量大得惊人,而且生性残暴,原古时期经常被用作处治重罪犯的手段,而经黑食鱼群啃食过的人,大多都只剩下一堆骸骨,身上的皮肉,内脏都会变成它们的食物。” 听完遮天皇的话,巨幢的冷汗已经下来,随即指着浴桶道:“你刚才所说的修炼方法不会是……” “呵呵,算你聪明,我就是要让你进入盛有黑食鱼的浴桶,以此来修炼横练功夫!”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要我进去?那不是我的命!” 看着水中再次恢复原样的黑食鱼,巨幢不禁咽了口唾沫,之前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如噩梦一般挥之不去。但看遮天皇的神态,刚才所说的笑似乎并不是玩笑。 “以你现在的火候,当然无法直接承受黑食鱼的利齿。不过只要恰当使用体内的真气,在皮肤之上覆盖上一层气膜,借此来抵御攻击,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啊?气膜?和硬气功是一回事吗?可是我说过了,我需要的是强大的身躯,而不是那种投机取巧的法子,而且这种修炼方式实在太过危险,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遮天皇道:“你以为白天的时候我为何会怂恿你与巨昆决斗,其实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否拥有这份勇气。不过既然你如此胆小,我也不勉强,那你就继续做你的操傀师,等着上场遭人凌虐吧!” 说完,遮天皇不再去看巨幢,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巨幢见此情形赶紧拉住对方,笑脸相迎道:“等等,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嘛。你都说了,白天的时候是为了试探我的勇气,我已用行动证明,自己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这种极端的法子我一时间接受不了,再给我点时间,等我准备好了,自会进入浴桶之中。” 遮天皇瞥了一眼巨幢,故意没好气道:“丑话说在前头,就算有我在旁边,也不敢保证你万无一失。还有时间紧迫,你最好早点下定决心,我还要传授于制造气膜的口诀,一时半会你可学不会。” “嗯,好的。” 就这样,巨幢在屋里踟蹰了好半晌,之后又到院子里站了一阵,终于再次返回房内。待遮天皇再次看到巨幢之时,却发现对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套笨重的铠甲,穿戴在自己身上,摆出一副即将上战场的战士模样,开解十分搞笑,令遮天皇忍俊不禁。 “喂,你这样全副武装就以为能安然无恙了吗?黑食鱼的牙齿十分锋利,对于这么薄的铠甲一咬就是一个窟窿,根本不费力气。更关键的是,要你与它们待在一起,就是想借此机会锤炼你的肉shen,如今你穿了这身铠甲还能锻炼什么,你还是放弃吧!” 巨幢拍拍自己胸前的护甲,气势昂然道:“这个你放心,我保证能够管用。快,传我口诀吧!” 遮天皇叹了口气,只得顺了巨幢的心意,将气膜口诀相授。别看巨幢平时吊儿郎当,但脑子却是聪明过人,记忆性也出类拔萃,不消半个时辰已将口诀谨记在心。又过了半个时辰,巨幢在口诀的指引之下,终于在手臂部分凝聚起了第一块气膜。这气膜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持久,遮天皇用普通的匕首轻轻在上面划了一下,却是伤不到分毫皮肤,好用的很。 “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玩世不恭的模样,学起功法却是有模有样,而且天赋异禀,是少见的练武奇才。若是之前有好师父教导的话,何须我来插手,只凭他自己的本事也能轻松挤进三甲。不过好在现在为时不晚,只看接下来的修炼进程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此时外面已经蒙蒙亮,一夜时间竟了如此短暂,这是族长选举大会开幕前的最后一天。此时大多数的少族长都已停止修炼,准备利用这一天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为身体经络放松。但巨幢却与他们不同,即将他要迎来让自己换脱换骨的时刻。 “什么黑食鱼,白食鱼,你巨幢小爷爷这就把你们变成无食鱼!” 噗通一声,巨幢纵身跳入浴桶之中,一时间十余条黑鱼一拥而上,如同遇见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接连不断地贴上前去,并用自己的铁钳般的牙齿,将那具铠甲撕得千疮百孔。然而,铠甲被破之后功能却并未失效,反倒是黑食鱼因为个头原因,头部以后都被卡在窟窿外侧,如此一来,无法动弹的它们,只能以极小的力道咬在巨幢的身上,如此造成的伤害大大减小了不少。 “呵呵,没想到这家伙的想法新奇,竟还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不过,这样做虽然妥当了许多,但随之修炼的速度也会大大减慢,一天的时间都能炼成铜皮铁骨吗?” 黑食鱼进攻仍在继续,铠甲上的窟窿也变得越来越多,期间巨幢不断利用遮天皇教给的口诀自卫,而气膜也确实起到了作用,大大降低了利齿撕咬产生的伤害。但即便如此,他身上的伤口依然愈发增多,鲜血外溢,将浴桶内的水慢慢染红。与此同时,巨幢惊讶发现,水中黑食鱼的攻击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血腥气勾起了它们的食欲,这才导致了如今这种疯狂攻势的出现。 “哎,这……” 经过黑食鱼的连番撕咬,那层用来阻挡攻击的铠甲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形同虚设;而如此一来,黑食鱼终于能够大显身手,贴附在身体表面的气膜也渐渐无法维持,被左攻右突的黑食鱼群撕成了碎片。 “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 霎时间,浴桶内的水好似沸腾起来一般,疯狂的黑食鱼部冲破了最后防线,终于如愿以偿地可以在巨幢的身上大块朵颐起来。而身在其中的巨幢双手不断拍打着水面,想要借此得到旁边遮天皇的帮助。垂死之际,他看了一眼四周,却愕然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遮天皇竟不知所踪。如此一来,他最后的希望也随之落空。一想到被人再次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了具白骨,巨幢的身体之中便不禁升起满腔悲怆,欲哭无泪。 “巨幢啊巨幢,你真是太没用了,让你算计了居然还不自知。那个所谓的高人,恐怕也是大后找来迫害我的奸细吧!真是不甘心,我居然要以这种方式死去,我……” 思绪中断,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猛然袭入身体,几乎击碎了他的整个意识。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掌轻轻拍了几下他的面颊,小声说道:“喂,你没死吧?” 再次睁开眼睛,巨幢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榻之上,边上正是刚刚失踪的遮天皇。苏醒的第一时间,他便伸手去摸之前被黑食鱼攻击过的地方。说来也奇怪,那些原本分布着伤口的部位,此刻居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不时还会有丝丝凉意飘过,感觉十分奇妙,低头一看,他差点昏死过去,只见身体之上暴露着至少十个深大一寸的窟窿,窟窿之中似乎还藏着一种不知名的蛆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要杀便杀,何必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式折磨我!” 面对巨幢的指责叫骂,遮天皇丝毫不为之动,依然不紧不慢道:“看你中气十足,想来身体是没有什么大碍。那些黑食鱼的嘴里有剧毒,侵入身体之中会令肌肉经脉坏死腐烂,这些蛆虫是我找来专心为你处理那些坏死血肉的,不用担心。” 巨幢一听这话,不禁气从中来,继续吼叫道:“你当然不用担心,他们咬的是我,又不是你。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别说修炼铜皮铁骨了,就连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问题,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修炼的一部分!” 遮天皇轻笑道:“为什么不是,直到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是你穿了那件多余的铠甲,明显减慢了修炼的进度。不过现在好了,你的那件宝贝已经不用了,现在你能接受真正的修炼了。” “啊!什么,你要干什么!” 不等巨幢说下去,遮天皇一把便将巨幢从床上提起,手臂一扬,再次扔入到血红色的浴桶之中。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金浆铸身 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处境,巨幢前前后后被丢入到浴桶之中五遍,在每一次入水之后,他的身上都会出现新的伤口,个个都是那么触目惊心。但神奇的是,直到第五次被提出来的时候,他居然还活着,甚至气息都变得比开始时候平稳了许多,当真是令人意外。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遮天皇却是一脸欣然之状,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想之中。而如今,巨幢身上尽一半的皮肉都已成为黑食鱼与蛆虫的美食,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呢? “我……我还这是在地狱吗?为何我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疼痛?都说人死之后没有痛觉,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呵呵,想死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接下来要到关键时刻了。” 巨幢吃力地扭过头来,只见房间之中遮天皇守着一只不知从哪搞来的巨大铁炉,正在兴致勃勃地望着炉内的火焰,眼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你这个魔鬼,怎么还阴魂不散,我不要什么铜皮铁骨了,快把我杀了一了百了吧!” 遮天皇并不去看巨幢,只是语气轻佻地说道:“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难道你真想就此放弃嘛?” 巨幢身体一震,不由得说道:“什么,我都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居然还有机会?你想干什么,难道要把那些黑食鱼从我的嘴里丢进去,让他们吃净我的五脏六腑不成?” 遮天皇笑道:“那可不行,你非人间修行者,没有自如生长的脏器,而且要修炼铜皮铁骨,就是为了保护脆弱的它们,现在让黑食鱼吃掉,岂不是白白努力了?” 巨幢一听对方讲得头头是道,看起来不是随口胡诌,于是连忙道:“那你快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所谓的关键一步到底是什么!” 这回,遮天皇终于将头偏向床榻上的巨幢,伸手指着面前的火炉道:“就在这里,稍安勿躁。” “啊?你这是在炼丹吗?可是我听说那些功效强大的仙丹,需要数日甚至百日的炼化时间,一天的工夫真能来得及?” 遮天皇道:“我这辈子学的确实不少,但唯独对炼丹制药一事没有兴趣。废话不多说,你现在提气试一下,念头口诀时候气膜的形成效果如何?” 虽然不知对方欲意何为,巨幢也只得按照遮天皇的意思,尝试性地提气念动法诀。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非比寻常的力量突然自体内砰然爆发,一层层坚韧的气膜接连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为其建立起一道坚固的屏障。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 遮天皇望了一眼,随即笑道:“一二三四五,嗯,五次血炼,五层气膜,很不错了。这样一来,待会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高一些!” 对于眼下的意外收获,巨幢喜忧参半,喜是因为之前还不熟练的气膜口诀,竟在几次生死危机之下变得融会贯通,运用自如,火候竟比苦练了十来年的老手还要辛辣;忧是因为一想到还有最后的步骤等待着自己,他的心里便立即打起鼓来,生怕自己倒在功成的眼前。 “好了,可以了,你现在应该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吧!进到浴桶之中,我这就为你金浆铸身!” “啊?金浆铸身?那是什么?” 遮天皇急不可待道:“哪那么多问题,快照我说的错,时间过了我可不负责。” 面对眼下的局势,巨幢也是颇为无奈,但这么多艰难险阻都挺过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想到这里,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从床上爬起。再看之前躺过的位置,已经被粘稠的血浆浸湿,看上去恐怖至极。 来头浴桶之前,只见水里的黑食鱼仍然还像之前那般生头活虎,不过对于他这个“老主顾”来讲,巨幢早已习惯,尽是一丝迟疑也没有,纵身跃入水中。与此同时,五道气膜竟是自行释放,将那一条条贪婪的黑食鱼阻挡在身体之外,竟是再也伤不到他半分。对于这种意外情况,巨幢十分惊喜,苦闷的内心也在瞬间变得开朗起来。他知道,之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气膜可以自动张开了吧?保持住,待会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放弃。只要挺过这一门,你就是真正的铜皮铁骨!”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遮天皇缓缓自火炉之中端出一只巨大的干锅,干锅之中盛有一泓仍在翻腾着的赤红色的浆液,无数念头在这一刻涌上巨幢的头脑,他似乎明白了之前“金浆入体”的真正含义了。 “你……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些铁水为我锻造肉ti吧?” 遮天皇坏笑道:“怎么,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当然,若是常人这么做定会被烧得连头骨也不剩,但经过五次血炼之后,你的身体已经符合条件,有机会可以成就最终的金身铜躯。” “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眼见那枚装有铁水铜汁的干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巨幢心中发慌,不由得将身体靠在桶壁之上,准备阴时跳出浴桶。而这时遮天皇见他心虚了,连忙安抚道:“你放心,时间很快,就算有些痛苦,但也能撑过去。况且,你在浴桶之中,有周围的凉水可以降温,不至于一下子将你烫死。待会我将你金浆倒下之后,记得一定要用气膜将它们包住,千万不能让它们外泄,不然你的金身就破了。” 巨幢摇摇头道:“不,我不行,肯定行不通,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就挺好,有这五层气膜护体,一般人也伤不到我。” 巨幢本想借此机会向遮天皇求饶,但后者如同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大步走向他,一直将干锅举到巨幢的头顶之上,停顿了一下,终于开口道:“放轻松,记住我嘱咐的,相信我,当明天天亮的时候,你的父亲兄弟们,定会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巨幢!” “呲~” “啊!” 夜静极了。 遮天皇带着满身的疲倦来到外面,用力呼吸了几下,这才将身上的困意一扫而空。巨幢的事情告一段落,而他现在要去赴约。沿着水岸,他终于找到了事先约定的地点,一处风景秀丽的凉亭,只可惜现在天色已黑,看不清周围的景色罢了。 凉亭之中,一道高大人影站在那里,格外显眼,毕竟这里是小人国,像遮天皇这样的人类已算得上是巨人,而亭中的人影却要比他还要魁梧许多,不乍眼才怪。而对于遮天皇的到来,那人似乎也已有所感应,并未回身的他,居然开口朗声道:“你来晚了。” 遮天皇道:“我这人向来都不守时,莫要见怪。” 豁然回身,只见一个皮肤黝黑,四方大脸的中年汉子赫然出现在遮天皇的面前,后者淡然一笑,接着又道:“原来这就是你化身的模样,堕世兽。” “呵呵,以凶兽模样行动多有不便,还是这样自由些。话说回来,既然你有胆量前来见我,说明你已经完全相信我。” 遮天皇道:“相信还言之过早,只不过我有把握万一出现情况,能够全身而退罢了。” “哈哈,全身而退,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我堕世兽还是第一次被人小看。” “好了,说正题吧!你深夜邀我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两句寒暄的话吧?” 堕世兽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再绕圈子,明天的族长选举大会,我希望你不要参加。” “为什么?”遮天皇笑着问道。 “我只是看在你我同出一脉的份儿,好心提醒你而已。你若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遮天皇道:“我是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参加,难道怕我帮巨幢抢了你那主子的族长之位?” 堕世兽怒哼一声,远处河水立即掀起一道冲天巨浪,竟是迟迟不肯落下,一直悬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美丽的水幕。 “你知道的,凭巨落那小子的能耐,根本控制不了我。我之所以会委身在他手下,那是因为之前有约定,不得不遵守而已。而且,就算我出手,族长之位也不会是他的。” “哦?不是巨落又能是谁?难道是那位最小的族长巨沌?” 堕世兽冷笑道:“巨沌那小子是有点能耐,但还入不了我的法眼,这次族长选举大会有胜出者,非大少族长巨朕莫属。” “巨朕?好像听过这人,怎么,就因为他是老大,所以就得让着他?” 堕世兽摇头道:“当然不是,但据巨落回来与我说,巨朕那家伙似乎练就了一身极为邪门的神功,就连族长巨非臣都不是他的对手。巨非臣常年征战四方,一身武艺神功,实力直逼十大凶兽族的各位族长。如果连巨非臣都不是那巨朕对手的话,我实在想不到这里还有谁能打得过他了。” 这回,遮天皇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暂时的深思之中。他此次来到界外界,本是希望寻找到柳如音与孩子,并将他们平安带回人间。但没想到,意外遇到了巨幢,之后接二连三经历了一系列事件,才被逼加入到这场内斗之中。若不是有言在先,他早就离开,怎还会管这些闲事。但一想到执法长老府上还躺着一个刚刚经过铸身的巨幢,他便狠不下这个心来。 “巨朕也罢,族长也罢,谁敢阻止巨幢成为族长候选人,我就打谁。当然,也包括你,堕世兽。” 堕世兽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何不来一场会前较量呢?”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大会初章 哦,又是该死的凌晨~ 自那日分别之后,堕世兽便的内心便一直蠢蠢欲动,想找机会与遮天皇放手一搏。眼下,正是绝佳时机,毕竟族长选举大会变幻莫测,双方能不能遇上还是未知数,所以堕世兽才会提出这般要求。然而,待目光投出之际,遮天皇身影已与夜色融为一体,一记气刃自堕世兽的体内发出,径直射入他的体内。然而,轻风拂过,只将那道残影撕为两半,而遮天皇的本尊早已不知去向。 “不用心急,你我终有一战之日,到时定当与你酣畅打过。” 堕世兽望着无尽的星空,自言自语道:“好,我等着你!” 大会开幕的日子终于到了,奇怪的是,除了巨座之外,巨幢也未按时到场。眼看选举大会即将开始,作为父亲的巨深渊不禁担心起来。 “我早就说过,巨幢那个家伙靠不住,早知如此就不把万年鲎精丸交给他了。快遣下人叫他,这小子一定是睡过头了。” 说完,巨深渊看向早已到场的遮天皇,目中不禁闪过一丝异样之色,而后上前对他抱拳行礼,面色和善道:“孙先生,不知昨日休息得如何,我那不肖子又劳您费心了吧!” 遮天皇微笑道:“长老言重了,其实巨幢公子也并非如传言之中那般不求上进,这几天他可下了不少功夫,反倒是我没帮能帮上什么忙,着实惭愧。” 巨深渊当即一愣,而后谦和道:“先生神通广大,哪怕是嘱咐几句也足以令巨幢受用无穷。若是他这次能侥幸拔得头筹,我巨深渊家中上上下下,定对先生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永远供奉下去。” 遮天皇摇头道:“那倒不必了,毕竟我不是小人国的人,事情一完,我便要走身前往别处。我只希望,今后长老您能对巨幢多加关心一下,稍加培养,定是位可造之才。” “孙先生之言,深渊铭记于心,大会快要开始了,您还是先行入座吧!” 虽说族长选举大会百年难得一见,但因为过于森严的等级制度,使得处于基层的平民百姓根本没有资格见证这一空前盛会。大会的举行地点选在大力巨族之中的核心,但同时也是最为神秘的巨神场之中。传说,大力巨族建族之时,族内有一擎天巨人,为小人国子民开天辟地,创造了这片赖以生存的天地。为了纪念这位巨人的伟大功绩,后人便修建了这座巨神场,并在每年的特定时间举行祭祀活动,以此来缅怀那位巨神。到现在,圣地巨神场则被定为族长选举大会的举办场所,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巨神场的四周设下数百席座位,而能位列其中的,大多都是族内德高望重,且有一技之长的能人异士。作为这个种族的中坚力量,他们将与族内高层一同见证这场视觉盛宴,大会虽未开始,但场内已经响起了如雷贯耳的呐喊声。 “巨殿必胜!” “七少族长威武!” “若问鳌头谁你独占,十六巨藏首当冲!” 眼见各家早有拥护者分散到观众席中,以此带动气氛,为自己的参会选手加油鼓劲,而巨深渊一方却是鸦雀无声,有几位少族长俨然已经被面前的气势所唬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父亲大人,他们这种法子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确实能够起来鼓舞士气的作用。要不,我也找些人来,为为几位少族长助威如何?” 心思缜密的巨膺率先发话,但巨深渊不以为然,摆摆手道:“这种手段恐怕也只有巨惊石和巨沧海两人才能想得出来,你放心,真正有实力的才不屑于用这种低级手段来助长气势。与其担心这些,不如趁着眼下这最后的时间再好好调息一阵,这样一来就算上场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巨膺低头行礼道:“父亲大人教训得是,孩儿知道了。” 巨深渊回身望了一眼已经落座的巨昆,之前的战斗令受他受了些损失,但好在并不言重。此时的他面色如常,表情不喜不怒,看不出些践踏,更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然而,此刻他所展现出的沉稳气魄,却是其它几位少族长所不具备的,正所谓渊濠岳峙,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哼哼,巨幢,算你聪明,不然只要你一现身,我当定要将前日你欠我的全部讨回来。” 想到这里,巨昆忽然扭头对旁边的口气低语了几句,而这个动作则被遮天皇看在眼里,转瞬间,他便已经看穿了对方的伎俩,面露诡笑,暗道:“原来这小子有恃无恐,是因为有杀招傍身啊!看不见的傀兽,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不过,这样的手段真的能够如愿起效吗?” 随着众人相继座下,巨神场蹭的空地,也就是待会将要用来比试的赛场之上,忽然上来推上来一只巨大的皮鼓。鼓的正反两面均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看上去气势非凡,令人望之不禁胆颤。 “咚!” 鼓声如雷鸣般响起,一时间场中万籁俱寂,而敲鼓之人也随即说道:“族长选举大会即将开始,下面有请大会主持者现任族长巨非臣上场讲话。” 就在那人话音落定之际,众人目光竟是齐刷刷地投向相同方向,遮天皇顺势望去,只见巨神场的角落处,缓缓走来一人。那人走路的速度很慢,但看似无力的每一步,都仿佛暗藏暗钧怪力一样,稳似泰山。这种捏轻若重,收放自如的超然境界,正是顶尖强者的标志之一,如果说连他都不是那位大少族长巨朕的对手,那后者将是一位何等可怕的对手,一时间遮天皇也不敢深想了。 巨神场设计巧妙,站在场中的人,即便小声说话,也能将声音传向四场内的四面八方。而族长巨非臣又是内家高手,如同平常说话的他,竟然可以轻松将自己所要说的每一个字,传入到在座众人的双耳之中,如此内力,不禁令遮天皇暗叹连连,眼中不禁浮现起赞许之色。而这时候,场中的巨非臣似乎也发现了遮天皇的存在,不由得将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好大一阵,现场观众都意识到了发现了非比寻常的情况,但却不知道“始作俑者”究竟是哪位,众多看客随之四下观望起来。 “这次参会的少族长一共九十九人,除去三位身体不便,无法前来的,其余九十六位,便是这次族长选举大会的参赛人员。这次大会秉持公平公正原则,不得使用除傀曾之外的外界力量,更不能通过服用药刘,令自己暂时提升功力……大会一共分为八场,每场十二人,通过比试单场只能留下两人,其余全部淘汰。晋级人员随机挑选,两两继续比试,胜者留,败者退,直到决出最后的胜利者为止……比试期间点到即止,若有任何过分举动,出现错杀对方的情况,行凶者不仅直接取消资格,还要受到严厉惩罚,参赛人员切记!” 听完最后的规则介绍,坐在其它方向的一位少族长怪里怪气道:“唉,点头即止,哪里有那么容易,杀了人还要受罚,我看这选举大会还是算了吧!” 巨非臣抬头望向前排座位,一眼便已锁定了方才说话之人,那位少族长正是七长老巨成功的儿子,巨尘。巨成功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触怒了族长巨非臣,连忙回头对巨尘使了个眼色,后者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随之低下了头。 “谁若有异议,大可以放弃参寒资格,直接走出巨神场就可以了;但只要留在这里,就要遵守大会规则,否则一律以扰乱大会秩序之罪重罚。怎么样,还有人有意见吗?” 环视一周,众长老席以及少族长席皆是无人说话,巨非臣终于点了点头,目光移向身后的皮鼓,悄然间,一记暗劲隔空逼出,当即打在鼓面之上,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鼓声,与此同时他也随着大声喊道:“我宣布,族长选举大会现在开始!” 巨非臣离场之后,之前发话的那名赛会人员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这时候场下的一些少族长目光不禁变得犀利起来,个哵的甚至在暗自偷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又好似是见到了自己的“阴谋”得逞,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失了态而已。 “我点到名的少族长请上导播参加第一场比试,巨翼,巨殿,巨膺,巨寂……巨锋,巨烙。” 点完十二人的名字,巨深渊这边的巨翼巨膺二人不禁相视苦笑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巨深渊膝下有十二子,而大会一共只有八场,定会出现两两相遇,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尴尬居面。好在他们事先早已有所准备,所以在片刻之后便已调整好心态,二人一前一后踏入寒场。 “对了,参寒人员不是大致分为力士,神速者,以及操傀师三类吗?既然如此,操傀师的傀兽都在哪里,我怎么一个也没见到?”遮天皇不禁问道。 只隔一席的巨昆轻笑一声,语气略显轻蔑道:“傀兽乃操傀兽的致胜兵器,大多都要在关键时刻登场,才开赛第一场就露面,岂不是太失身份。而且过早暴露实力,根本不利于后面的比试,我说这位孙先生,你真的是高人吗?”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相煎相争 大会正式开始,眼见巨幢迟迟未能入场,巨深渊的脸色不由得越看阴沉下来,攥起的右拳不时发出“吱吱”的怪响,如同一只即将出笼的野兽一般。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派去的下人也没回来,难道他们一起睡起了大觉不成?” 遮天皇看了一眼巨深渊,微笑着安慰道:“稍安勿躁,这不是还没轮到他出场嘛,现在巨翼和巨膺两位公子在场,我们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吧!或许不知不觉之中,巨幢就已来到。” 巨深渊还想说下去,但见到对方和善却又坚毅的目光,他也只得将话咽下,转而看向前方的赛场。只见十二名少族长正打得不开可交,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为可笑的是,作为缘于同脉的巨寂与巨锋,非但不两两联合,共抗外敌,反而自相残杀,打得不意乐乎,实在出乎意料。 “哈哈,这两个傻兄弟还真是有意思,看来之前的矛盾还没有化解啊!居然带到大会场上一决高下了。” 说话的是巨深渊膝下的二十五公子,巨骤少族长,一听这话,显然是知道一些内情,于是遮天皇问道:“哦,公子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吗?” 巨骤轻笑道:“那是自然!这哥俩从小不学无术,却偏偏对女人爱得不行。有一次,他们两个同时受上了同一个女子,左右逼迫之下,那女人谁也没选,竟然投河自尽。自此以后,巨寂再也爱说话,而巨锋则变得心狠手辣起来,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真不知道当初安排出场次序的是哪位高人,竟把这对冤家放到了一起,这下可有的看咯!” “巨锋,住手吧!这是族长选举大会,不是家中。你要与我打过,咱们大可以再选个时间,眼下还是联手先将其它人击败再说。” 巨锋以手为刀,劲力贯注之下,舞动起来虎虎生风,气势冲冲,根本不给巨寂丝毫情面。听到对方如此劝说,他那急脾气再也忍耐不住,当即叫骂道:“巨寂,你这个胆小鬼,这几年来你处处躲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阿俏的死你得负责,今天我就要替她讨个说法。” “你!” 来不及回话,迎面刀气径直削来,巨寂站住身形,双手合十,当即接下前虾米的那记手刀,并将基中力道自脚底御入大地之中,这才缓了口气,继续道:“巨锋,你是疯了不成?如此打下去,就算你能晋级,也绝对挨下来之后的两两对决。省些气力,为之后打算!” “我偏不,只要能如我所愿,为阿俏报仇,就算不能成为族长继承人,我也甘心!” “孺子不可教也!” 巨寂为人沉稳老练,做事圆滑,这些年来对巨锋的做法处处忍让,这也令他孤寂的情况愈发严重。但眼下情况非常,而对方又一再逼迫,实力本强对巨锋的巨寂,终于按捺不住,使邮一招借力打力,轻而易举地将对方扔飞出去。而这时候,趁机上前的巨膺月飞出一腿,想要借此机会彻底扫对方出局。可谁这时,巨寂却抢先一步,拦住了对方的攻势。 “巨膺,你也太卑鄙了吧!趁着我们兄弟相残,居然想要捡便宜,有本事正央打过!” 巨膺淡然一笑,随即缩回右腿,飞身退回到混战之中,巨寂刚想上前,其它几名少族长竟然一同向他攻来。 “该死!” 巨寂巨锋兄弟二人的较量刚刚有了结果,另一边巨翼却隐入了空前的危机之中。此时他所面前的,是众少族长之中,体形较为庞大的巨烙,后者每挥出一臂,都好似滚烫的烙铁在烙在身上一样,疼痛难挨,令得巨翼不由得呲牙咧嘴,样子相当狼狈。旁边的巨膺见此情形,连忙加入战斗,助兄长解围。可同为神速者的他,依然拿巨烙半点办法也没有,几个回合之后便败下阵来。再看他的手臂之上,已是通红一片,个别位置已经淤青发紫,看上去触目惊心。 “巨膺,你没事吧?让我来应付他!” 听到巨翼的呼唤,巨膺不禁笑道:“怎么,怕我见到你落败的样子丢脸吗?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巨翼脸色微变,急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说笑。快走,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呵呵,你不要,我偏要。大块头,有本事快来追我啊!” 巨膺头脑灵活,知道以目前的状况无法取胜,所以想用消耗休力的方式先与对方周旋一番,然后再从长计议。而那巨烙也算是一根筋,根本不作思考,提身便攻向对方。巨翼眼见这尊煞星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却没有丝毫松懈,连忙追了上去。 “哪里走,你的对手在这!” 巨翼瘵空一跃,以其轻盈身法,掠到巨烙身后,转身之间,便已踢出三脚,正是他的杀招之一,断魂三杀。然而,这杀招打在皮糙肉厚的巨烙身上却不见成效,后者只是轻轻抓了抓痒,便继续朝前方的巨膺奔去。 “你敢嘲笑我,我要把你拍成肉酱!” 巨烙力大无穷,全力一拳当有数百斤的劲道,哪怕是砸在石板之上,也能将其轰得四分五裂。而巨膺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抻以轻心,连忙放展身法,继续前去逃遁。可谁承想,不知谁掉的一只鞋,刚巧绊了他一脚,也就在这迟疑的片刻之间,巨烙那凶神恶煞的身影已经逼至他的身后。 “看招!” “砰!” 一阵尘烟腾起,巨膺翻身从“鬼门关”内闪了出来。而那巨烙别看样子呆呆傻傻,但伸手却是极为敏捷,借着一枚还未能落地的石子,挥掌将其击向地上的巨膺,后者惨叫一声,当即仰面倾倒在地。只见他满嘴是血,显然是被那粒石子击中了面门所致。看到对方这副械样,得以“报复”的巨烙脸上,终于浮现出僵硬的笑容,继续朝地上的人走去。 “还不行,快点认输,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说罢,巨烙伸手抓向巨膺,后者突然一个鱿鱼打挺,自地上“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不只躲过了巨烙的手掌,还顺势进到对方面前,双掌挥洒如雨,一连在巨烙的身上轰击了十余招,打得对方后退了七八步,这和勉强站住,嘴中随之溢出鲜血。 “真是让人恼火,费了这么大的劲,居然只打得你吐了口血,你这家伙果然不是人养的!” 原来,刚才的中招只是巨膺用来迷惑巨烙所使出的苦肉计罢了,目的便是让对方放松警惕,自己便可以趁机发出奇袭,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千算万算的他还是小瞧了巨烙的强悍身体,硬吃了自己一套重掌,竟是身无大碍,让人倍感无奈。巨烙摸着刚刚中招的胸膛,脸上的怒意飞速激增,致使周围的空地之上升起了阵莫名凉风,吹得人不寒而栗。 “你惹怒我了,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愤怒让人失去理智,但也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时间,巨烙的速度比之刚才快上一倍有余,待巨膺反应过来之时,开碑碎石的强劲拳头不断朝他轰来,闪身稍慢,一缕发丝竟被可怕的拳风一削两半,失魂落魄地落在地上。而巨膺一退再退,想要借其它少族长的身体,自己抵挡一番。可现在的巨烙就如同着了魔似的,除了巨膺之外,其它的对手根本进不了他的法眼,全部被他振臂弹开,杀气腾腾。见此情形,几位少族长也不禁心生怯意,纷纷从对方的身前让开,将后方的巨膺暴露出来。 “啊!” 一声怒啸,巨烙奋力挥臂,将充满愤怒的拳劲全部倾泄到脚下的地面之中。巨膺心中一震,刚刚意识到了什么,脚下还没来得及行动,一股突如其来的晃动忽然缠住了他的脚踝,疳将其扔向半空之中。 “什么!他的力量居然透过地面传到了我的脚下!这个怪物!” “哈哈,这次看你往哪逃!” 说话之际,志在必得的巨烙已经凌空跃起,蓄力完毕的拳头如同火炮一样,瞄准在巨膺的要害之上,准备对其进行致命一击。这一刻,巨膺已经放弃抵抗,并为自己之前的伎俩走到了一丝后悔。然而,杀拳来至,他已没有回头的余地。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一道黑影忽然超过巨烙的拳头,豁然拦在自己的跟前。 “我说了,你的对手是我!” 放音一落,巨翼扭头身体,飘动的斗篷在这一刻,竟化身成为一双羽翼,在激发出一道道凌厉气刃的同时,旋转着身体自正面撞向巨烙的拳头。 “这是!” “砰!” 威力发泄,炸开的气流如同无数暗器一般,顺势击打在周围的地面之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孔洞。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踉跄身影自冲击之中颓然落地,巨膺上前搀扶,随即看到满身鲜血的巨翼。 “你,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是活够了不成?” 巨翼强撑着一口气,离开巨膺的怀抱,苦笑道:“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不想亏欠别人。” “你们两个混蛋,我要把你们一起……” 抬头一看,巨烙那庞大的身躯径直砸向二人所在的地面。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各显神通 轰隆一声巨响,巨膺抱着巨翼随之坐倒在地,在他们的面前,已然晕死过去的巨烙倒在地里一动不动,场下传来一片惊呼,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大块头”,竟然首个出局了。 “巨烙退场!” 在护卫的帮助之下,巨烙终于得以离开战场。而此刻,其它几位少族长的缠斗,却是愈演愈烈,除了个别之外,大多身上都已挂彩。巨锋对于巨寂的追击仍未停止,这时位于场下的一名中年男子忽然大喝道:“巨锋,你这个混蛋,你要是再敢对你哥出手,看我不把你的手脚打折!” 此时此刻,能有如此气势的,当然便是巨寂巨锋二人的父亲,巨成功。巨成功此话一出,场中的巨锋如泄了气似的,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而望了一下前方的看台,牙齿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随即瞪向巨寂道:“好,今天就先到这,以后你可没这么走运了。” 巨寂站住身形,冷笑道:“到时一定奉陪。” 巨锋走到巨寂的面前,二人暂且放下偏见,转眼看向旁边正激战之中的巨殿,两者毫无交流的情况之下,竟在同时出手,招式之快,发力之猛,实属罕见。而正与巨德交手的巨殿意识到情况不妙之际,反应已慢了半拍,只见巨寂与巨锋一人一掌,一左一右双双向他袭来。无奈之下,巨殿只得架掌相迎,却将自己的胸前门户暴露在巨德眼前。 “哈哈,退下吧!” “砰砰”两拳击出,巨殿踉跄后撤,沿途的路径之上洒了一道血痕,正是受伤之后从嘴中喷出的。本来,以一敌二就已经相当勉强,而就在节骨眼处又遭遇巨德偷袭,这两拳险些毁了他的根基,好在他有护身罡气,否则已经惨淡退场。但即便如此,以他现在的状态也无法再与他人直面,一时间他的脸上惊现出一股可怕的死气。 “呵呵,巨德,你可真会锦上添花啊!”巨锋冷笑道。 “哪里哪里,若不是二位兄长在旁辅助,我也无法命中他呀!” “废话少说,看招!” 巨寂态度突变,原本应该乘胜追击的他,竟转身朝巨德攻去,一掌逼落,虎虎生风,后者自知这一掌的厉害,不由得急提真气,身上七道脉轮随之显现,往复闪烁之后,于身前形成了一道金色的气障。 “哼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想伤我巨德,你还……” “别忘了还有我!” 说话间,巨锋配合巨寂的攻势,从另一方向对巨德夹击。而那护体罡气虽然坚固无比,但却无法防御来自后方的攻击,于是巨锋一记破风掌,毫无保留地轰击在巨德的身体之上,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经趴倒在一旁的地上。 “巨德退场!” 开始的胶着战况变得愈发明朗,以巨寂巨锋兄弟二人组成的团队,几乎横扫全场,攻无不克,打得其它少族长连连败退。而巨翼与巨殿也因为受负内伤,无法直接参战,只得在战场边缘处游走徘徊,以寻找切入的时机。一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又有三位少族长被迫放弃,如今场上只剩下七位参赛者,个个都是气喘吁吁,力有不继,如此一来谁能拥有更多的体力坚持到最后,便成了这场角逐的关键。 “我说,这些人烦得要死,明知道我们两个联手所向披靡,便用车轮战的方法,一个一个与我们打过,以来消耗咱们的体力。这么下去可不行,要不出绝招吧!” 听了巨锋的话,巨寂沉吟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虽说现在亮出底牌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二人四臂一齐垂下,与此同时,只见他们的衣袖竟在同一时间全部撕裂,一股空前的凌厉剑气立时出现在赛场之上。巨膺见此情况脸色微变,心中暗道:“不好,他们要使用七长老传授的独门杀招,空寂双刃!” 所谓的空寂双刃乃是一种需要二人配合使用的强大剑法,单只有空刃或寂刃,威力都不怎么样,但一旦二者交汇于一体,便会产生较之衔前数十倍的力量,傲视群雄,纵横无敌。然而,此剑法虽然强大无比,但耗尽体力过于庞大,所以使用者常常都只在关键时刻祭出此招,以达到出其不意的作用。而眼下,当那灰白两色的剑气交于一线之时,众人都知道最可怕的时刻来临了。 “哈!” 一目扫过,快极的剑气已经将其一名少族长震飞出去。虽只有一剑,但他的身上却是出现了不下十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登时败退离场。而与此同时,位于外围的巨翼虽然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但面对如此强悍的剑招,仍然没有丝毫抵抗的气力。好在巨寂巨锋二人似乎并没有将他归入到目的行列之中,面是继续对场内其它几位参战者发动猛攻。刹那间,由鲜血幻化的红花,相继开放在战场的各个角落,无论那些少族长如何努力躲避,都无法免去皮开肉绽的伤痛。 “混蛋,真当你老子是好欺负的,混元金睛兽,给我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气势正盛的巨寂巨锋二人准备对巨殿下手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夹杂无数飞起的石砾,一同拦在了二人的跟前。抬头一看,一只足有两丈来高的庞大怪兽赫然自地下窜出,不等他们反应,一记足有万钧之力的可怕爪功便拍向二人的身体。 “不好,那家伙把傀兽招呼出来了,先撤!” 巨锋一拍巨寂的肩膀,将二人暂时分开,于是之前形成的空寂双刃之式也随之自行解体,恢复到本来状态。而经过了一番抢攻之后,二人的体力已经大量流失,甚至比起其余在场的参赛者还不如。而那刚刚“登场”的混元金上睛兽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攻击巨寂巨锋二兄弟不成,便转而将目标放在其余几人身上。 “哈哈,我的混元金睛兽一旦入场,你们还想继续比试?真是痴人说梦,快,把他们给我全部清出场外!” 收到“主人”的命令之后,只见那只头上镶着一对金光闪闪兽暗的“怪物”忽然长啸一声,那啸声之大,震耳欲聋,噪音之强,令人心烦竟乱。而这正是混元金睛兽的目的所在。 “嗖~” 实在无法想象,托着那样巨大的身影,混元金睛兽却能如此灵活,就连肉眼都无法捕捉他的行踪。这一回,它的攻击目标换成了巨膺,而后者恰恰是场中剩余人员之中实力最为薄弱的一位。之前,巨翼为了救他,几乎含恨退场。而现在,没有了帮手他,实力更显得单薄了许多。 “以为我好欺负么,哼!” 巨膺身法卓越,比之巨翼可以说是各有所长,后者速度见长,而他则以巧妙绝伦的手法,经常能够打得敌人左右难支,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面对傀兽,以他神速者的力量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可观伤害,想要将其打出场外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好在,操傀师在指挥傀兽进行攻击的时候,会把大部分注意力投入进去,而这便是其它的唯一机会。 “我来牵制住这个大家伙,你们快攻巨殿本尊!” 此话一出,场内的巨翼,巨寂,巨锋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后方的巨殿身上,只见此时的他双目微瞑,脸上却是挂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似乎在为刚刚巨膺的话语感到可笑,随之开口道:“有本事你们就都上吧!看看能不能将我请出战场!” 巨寂与巨锋对视一眼,以他们如今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继续使用“空寂双刃”这门剑法,于是二人各自为阵,挥动掌中剑气,双双攻向巨殿。而巨翼带着满身的血污,缓步朝侧方挪去,是怕巨殿突然逃窜,所以先行阻住退路,防止围攻失败。 作为混元金睛兽的“唯一”对手,巨膺的压力最大,一方面他要在对方疯狂的攻势之下保全性命,一方面又不能让这只大家伙脱离牵制,只能令自己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借此来吸引住金睛兽的所有攻击。 “巨殿,你还是投降吧!” 巨寂怒喝一声掌中灰色剑气以一变三,同时射向对方喉,心,腹处,这里有三道脉轮,喉轮,腹轮,腹轮,虽然算不上致命要害,但足以令对方直接出局。然而,站在原地的巨殿似乎还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恍然间,一道金色光芒以其超凡的速度,自远方射来,正是混元金睛兽的救主动作。 “嗯?不好,那家伙还是攻过来了!” 一般的傀兽只是拥有强壮的体魄,以及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已,但混元金睛兽拥有较高的智慧,可能运用体内的真气,释放罡气之类的远程招式,而这道金光便是他的杀招之一,金睛杀!面对近在咫尺的巨殿,巨寂实在不想放弃,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巨锋忽然道:“你去攻他,我帮你挡下这道光!” 巨寂刚要开口阻止,谁知巨锋已经翻身迎向前来的金光,随即双掌剑气喷吐,转眼间便化为一双巨大的手臂。 “来!”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双刃血战 场上激战愈发残酷,而坐在场外的巨深渊却是相当从容,似乎并不为眼前的巨翼巨膺二人担心,反而时不时地望望入口处,似是在等某人的出现。而旁边的遮天皇看了看头上的日头,随即喃喃道:“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那小子应该快醒了!” 金光闪过,是毁天灭地之力,以巨锋的两柄气剑,根本不足以与之抗衡。危机之下,一直按兵不动巨翼飞身一跃,身后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斗篷忽然重焕生机,边缘处的破碎衣片根根立起,如同一只刺猬一样,顺势自巨翼的身上一窜而出,刚好挡在巨锋的身前。 “用我的铁翼蚕衣为你阻挡一下!” “砰!” 巨翼身上所穿的那件斗篷仍十名能工巧匠,历时三年才制作完成的稀罕宝贝,上方的银刺可以按照佩戴者的意愿自行竖立收起,俨然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而用以制造铁翼蚕衣的材料乃黑巫蚕丝以及冰魄寒铁,都是极为坚硬的东西,一般攻击根本无法伤害它们分毫。可那混元金睛兽并非常物,哪怕是自眼中射出的神光也拥有杀人取命的可怕威力,如今他所施展的金睛杀厉害非常,别说是件衣服,就算铜墙铁壁也要凿开一个窟窿,所以在祭出宝贝之际,巨翼便已经知道有去无回。 “嘶~” 由铁翼蚕衣形成的屏障只抵挡在了两息左右,便被凌厉的金光撕成碎片,与此同时巨锋愤然挥动双手剑气,逼出全部功力,轰然斩向那道光束的中心。 “啊!” 巨大的力道超越了巨锋所能承受的程度,无可比拟的破坏力将他那原本就已经十分娇小的身躯打得一飞再飞,两只持着剑气的手臂皆已皮开肉绽,其中的筋骨肌肉隐约可见。 “该死,这只傀兽可真一点也不留情啊!这么打下去,我们几个岂不都要变成残废?” 眼见混元金睛兽还要继续对其他人下手,刚刚才将宝贝斗篷用掉的巨翼快步奔上前去,以其快绝的身法,暂时缠住了对方的脚步。只见那个大家伙不断用犄角前爪去横扫眼前的人影,但不知为何,他的致命攻击每次都只差一点,便被对方轻松躲过,一次又一次,虽说险象还生,但好在有惊无险。 巨锋坠地,巨寂连忙上前察看,只瞧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势,他便知道对方已经丧失战力,再也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于是冷冷道:“你下去吧!让父亲帮你包扎一下,应该还有复元的可能。” 巨锋苦笑着摇摇头道:“不行,那个大块头还没有解决,我怎么能独自离开。至少,也要将他一同带走。” 巨寂望了一眼对方脸上的笑容,语气随之更加坚定道:“快下去,别在耍孩子气了,难道你想让自己下半辈子靠别人服侍着度过吗?听我的,这里交给我!” 面对兄长的警告,巨锋却是依旧态度和善道:“好了,之前的事情我们先放下不说,既然都是父亲的孩子,能多了一个晋级的名额,便一份取胜的希望。我是不行了,接下来得瞧你的。” 巨锋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几乎截断的手臂缓缓抬起,只见右侧的掌心之中竟有一道金光不停闪动,巨寂眼皮一跳,不禁出口道:“这是……” “呵呵,就在刚刚落地的时候,我将空刃全部凝聚在掌心之中,使其暂时不散。你从我的掌心将它取出,与你的寂刃合而为一,准备对那只混元金睛兽发动最强一击吧!” 巨寂看着自己的弟弟,摇摇头道:“不行,如果这时将剑气取出,你的手臂将会因为失去支撑,彻底废去。这么大的代价,不值得。” “哎,你这人怎么如此优柔寡断,当真有失父亲的脸面。如果不想被别人看笑话,就快点取了空刃,与那个怪物一决高下。否则,你就夹着尾巴,准备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吧!” “你!你别用激将法激我,我不会上当的。”巨寂义正辞严道。 “呵呵,就你这种怂样,也想成为阿俏的男人,她泉下有知,恐怕也会嘲笑现在胆小怕事的你吧!” “巨锋,你别提她,你不配!” 巨锋笑道:“我不配?你说话算吗?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嘿嘿,你这个胆小鬼,无能之辈,除了躲在背后出阴招什么也不会。哼哼,没了我你就是废物,只有空刃才能拯救现在的你!” “够了!” 一片鲜血自巨锋的手臂之中狂喷而出,只见他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灿烂。巨寂以两指指力,将空刃剑气生生从前者的手掌之中“拔”了出来,顺势融入到自己的体内。一时间,他的身体被一金一灰两道光彩所包围,随之激发的凌厉剑气也是阴阳交替,看上去十分诡异。 “拿了空刃就快去吧!这种状态支撑不了多久,现在必须抓紧时间!” 巨寂知道对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获得空刃,看到对方伤痕累累的模样,多年对巨锋不屑一顾的他竟是情不自禁地担心起对方的安危。但转念一想,如果现在继续耽搁下去,那么之前巨锋所付出的一切都是白费,想到这,他终于将心一横,以平生最强姿态,朝那魔头混元金睛兽径直走去。 “喂,快点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也快撑不住了!” 从刚才到现在,巨翼已经利用自己精妙绝伦的身法与那混元金睛兽缠斗了数十回合,无时无刻不被死亡笼罩,稍有差池便会死无丧身之地。而控制傀兽对众人展开疯狂攻击的巨殿却是愈发兴奋,至使两只自己的眼睛之中大量充血,一双血瞳看上去尤为吓人。 “哈哈,都是废物,都是废物,在我混元金睛兽的面前,你们都是蝼蚁。来啊!有本事就来打败我!” 由于巨翼加入,巨膺得以喘息,简单的休整,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但眼下巨殿有混元金睛兽保护,外人根本无法近身,更不用说通过将其击败进而逼退混元金睛兽。 “巨翼,快退,否则你要危险了!” 在巨膺的提醒之下,巨翼渐渐加大动作幅度,以此来制造空当,令自己脱身。但那混元金睛兽聪明至极,两只金晃晃的兽瞳始终注视着对方,不曾离开半眼。渐渐地,巨翼的头上已经浮现出大片汗水,而金睛兽却依然游刃有余,甚至开始控制战场的局势。 “嗖!” 趁着巨翼疲于躲避的工夫,混元金睛兽转身瞪了巨膺一眼,刹那间,一道切金断玉般的强大光束直罩面门,令巨膺忘记了闪避,直接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砰!” 就在众人以为巨膺此番必将重伤退场之时,不知从哪来的一道极光,以其刁钻的角度,借用巧劲,轻松御去了光束威力,并将其击散泯灭。众人顺着极光来时的方向看去,发现出手之人正是之前得到了巨锋空刃的巨寂。他将空刃与自己的寂刃合而为一,有史以来第一次以一人之力使出空寂双刃剑法,如此一来,他体内的真气消耗将会空前可怕,但随之带来的超凡威力,也是从未有过的。 “哦?半死不活的巨锋居然将自己的剑气交给了你,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得过我混元金睛兽了吗?去,让他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厉害!” 一声令下,如山丘一般的庞大身影飞速朝巨膺撞来,头上的那根闪耀着瘆人寒光的独角在此刻变成了最最致命的兵器,直指对方要害。面对此等严峻形势,巨膺却是不紧不慢,继续迈步向前,就在双方即将交汇之下,他那渺小的身影竟在瞬间消失,而来势汹汹的混元金睛兽因为止步不及,一头栽倒在地,将会场模开了一条数丈来长的沟渠。 “嘿,奇怪了,那家伙只不过是得到了一道剑气而已,为何连修为也提升了许多,难道他之前有意隐藏实力,只为在关键时刻大显神通?” 巨翼话音刚落,刚刚凭空消失的巨寂终于再次出现,而身后的混元金睛兽猛然起身,众人愕然发现,后者头上的独角竟是截腰折断,消失不见了。 “呵呵,好一只破土之角,要是能用它为原料做成一件武器的话,威力应该不同凡响。” 巨寂翻动手掌,只见一根三尺来长银色之物出现在他的掌中,众人沉寂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人惊呼道:“快看,巨寂少族长把那保混元金睛兽的犄角斩断了。” 实在出人意料,混元金睛兽赖以自豪的绝命杀器——独角,竟在巨寂的一招之下败下阵来,甚至还成为了对方手中的玩物,当真是一种天大的侮辱。而此刻与混元金睛兽心意相通的巨殿感到了对方心中巨大的伤痛与愤怒,自己的脸上也随之浮出现出痛苦之状。 “巨寂,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在巨殿的全力催动之下,混元金睛兽毫无保留地冲向眼前的巨寂,准备将他一举“送”出赛场。但后者因为有绝招倚仗,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眼见对方攻到跟前,竟只是平濙无奇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剑气,紧接着,那道巨大的身影便停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后。 “这……不……不可能,不要!” “噗!”一阵血雾喷出,不可一世的混元金睛兽终于倒在了巨寂的脚边,再也站不起来。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共赢 人力是打不过傀兽的。 可是眼下的巨寂却突破了这一常规,并以轻描淡写的姿态,将那力量比之自己大上数十倍的混沌金睛兽放倒在地,令其彻底丧失战力。而失去了最强“兵器”的巨殿,如今成了一只没有了长刺的刺猬,等待他的只有绝望与落寞。 “啊!” “巨殿出局!” 场中局势的主导者换了又换,但幸运却好似并不眷恋巨翼、巨膺这对兄弟,从头至尾便从未占据过上风亦或主动,除了逃命就是周旋,在未能成功击败一人的情况之下,已经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且双双负有不轻的伤势。但对于现在的巨寂而言,他们二人状态如何都已没有关系,因为凭他现在的力量足以将二人扫地出场。 “呵呵,多谢你们刚才帮我牵制住那个大家伙,不过按照大会规则,本场比试之串只能有两者胜利晋级。所以为了我和巨翼,就只能委屈你们自行退场了。” 听到对方如此嚣张的言辞,巨翼与巨膺对望了一眼,目光之中皆有不甘之色。见二人并未行动,巨寂接着道:“当然,除了以上的方法,我还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将你们请出赛场。不过那样的话,你们两位恐怕就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巨翼猛然吸了口气,吃力地自地上站立起来,冷笑道:“要打便打,哪来的这么多费话。要想从我们二人手中抢夺晋级名额,就必须要使出全力。否则,你体想如愿!” 巨寂淡然一笑,显然对巨翼的“挑衅”十分不屑,随即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了!” “嗖~” 空寂双刃剑气极为轻薄,划过空中之时发出的声响,如同轻风指过一样,看似无力,但却暗藏杀机威力。巨翼矮身弯腰,身后长发登时被削掉一半,就连场地边缘处的围墙也被划开了一条口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而巨寂仍然站在原地,就连站立的姿态也没有变化,实在想象不到刚才那记出其不意的剑招是如何通过他手中剑气斩向对方的。 “巨翼,你再休息一会儿,让我来会会他!” 巨膺飞身上前,又一道无形剑气飞射而来,并以摧枯拉朽之态将其震飞出去,巨翼伸手捞起对方,只见巨膺的胸口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 “可……可恶啊!”巨膺悲愤道。 “动脑子还行,动手的话还得看我的。记着,万一我和那家伙同时出场,务必要将另一个打出场外。虽说如此一来本场只能留下一人,但无形之中也为其它同胞减少了一份威胁。” 巨膺捂着胸前的伤口,暂时止住流血,脸色苍白道:“别……我们再想想办法,以二敌一,明明是我们的胜算大一些!” 巨翼苦笑道:“那行,你在后面慢慢想,我先去和他过几招!” “哎,等等!” 不等巨翼将人拦住,巨翼一个大鹏展翅,直接跃到巨寂的面前。眼见这两兄弟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挑衅,心中所残留的最后一丝气量也终于了然无踪。 “蝼蚁就该好好地在地下待着,爬上来,只有死路一条。” 巨翼笑道:“可我这只蝼蚁就是想见识一下,你这自以为是飞蛾,究竟何时才会玩火自焚!” “自寻死路!” 怒气横生的巨寂二话没说,掌中空寂双刃豁然激出,巨翼虽看不到剑气的飞行轨迹,但却可以通过敏锐的感知力大致判断出招式飞来的方向,从而在第一时间进行躲避。但想象与现实终究还是有差距的,一招掠过,巨翼的肩头之上立时裂开一条血痕。这一招不仅斩伤了他的皮肉,还将里面的筋骨重重地挫伤了一次,令其右臂暂时无法抬起。本来就已经遍体鳞伤,如今又废去一臂,以也现在的情况实在不能继续战斗下去。但那张虚弱之中却闪耀着光芒的脸上,忽然惊现出一抹笑容,巨寂心中一震,不由得继续发动猛攻。 “哈!” 剑气劈来,巨翼竟在原地,以右脚为轴,只靠移动左脚,从而避开巨寂的招式。“噌噌噌”三道剑气再次在他的身上留下新伤,鲜血很快更已打湿他的衣衫。然而,此时的巨翼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任对方的攻势再怎么强烈,都无法令其停止动作。巨寂气极败坏,本可以靠拉开距离稳占上风的他,竟主动靠近对方身体,准备在最合适折位置处,引爆“杀招”。一举击倒这个嘴硬的家伙。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巨翼最硬的不是硬,而是体内的铮铮铁骨。他经受住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势,身前蝗衣衫血肉已浑成一片,不成样子。而他怕脸上却浮现出一种与其现状极不相符的从容之状,他策眯着眼,扬着嘴角,似乎很是享受眼下的时光,俨然将这当成是上苍给予自己的恩赐。 “倒!给我倒下!” 巨寂振臂挥剑,直劈巨翼面门。后者以一掌之力,根本无法抗下这般强大的招式。然而,他不闪不避,甚至连惟一能够活动的左手也不准备抬起,就这样,巨寂手中的灰黄光束,没入了巨翼的额头之中,残忍的一幕令现场一半的看客不愿直视,而场上的巨膺更是不禁叫出声来,想要上前,却为时已晚。 “不要!” “噌!” 巨深渊佳肴从座位上站起,同一时间周围的几句少族长也随之起立,想要借此来看个究竟。巨翼背对着他们,所以前者根本看不见那一剑所造成的伤势是轻是重。而此刻,站在巨翼正前方的巨寂,脸上写满了胜利的喜悦,是的,他已经打败了场中最后一个具有威胁的对手,而这场比试的胜出者,必定是他与巨锋。 “咯吱~” 巨寂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紧接着目光惊恐地看向面前的血人巨翼。他尝试着抽回自己的空寂“气剑”,却发现已经被对方锁定在身体之中,任他如何施力都无法撼动分祚。无法想象,一个脑袋上嵌着一柄气剑的人,脸上却挂着一股阴森的笑容,而他的右手却像螯钳一样,死死地夹在剑体之上。 “你……你居然还能动!”巨寂惊叫道。 “呵呵,托了大会规定的福,你在发招的最后时刻收回了三成功力,这才令剑气没有部开我的头颅。巨寂,你看这是什么!” “砰!” 还未回神的巨寂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巨响,沉重有力道夹杂着锋利的锐器径直撞在他的朐口之上。倒地前一瞬间,巨寂终于看清,撞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别的,正是倾尽全力、巨翼所使出的头锤,随之产生的力量不只重创了巨寂的身体,还将嵌在头上的空寂双刃原原本本地“还”给了对方。 巨翼摇晃了两眼,眼前已被头上淌下的血水几近蒙住,他用力摇了摇头,借此唤起自己处于晕死边缘的意识,片刻后终于渐渐看清,自己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之上,躺着那个不可一世巨寂,他张着嘴,两眼翻白,身体还会时不时地抽动一样,神情十分狰狞。他不甘心,明明身处绝对优势的自己,怎能败在一个残废之人的手中,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结果。然而,场下的大会管理者已经高声呼道: “巨寂出局!” 这一刻,巨寂万念俱灰,强大的伤痛瞬间击垮了这个小小的“巨人”,连混元睛兽都能打败的他,万万没有相到,自己居然会败在一个同辈人的手中。 “这……这是真的吗?巨翼,你真的做到了!” 欣喜若狂的巨膺遽地跳起身来,快步奔向巨翼的方向。可真到跟前,他发现对谁依然没有反应。 绕到跟前,只见站在那里的巨翼已经昏死过去,他实在太累了,唯有仅存的执念为他争取到了最后的机会。 “巨翼出局!” 虽然以惨重的代价换得了巨寂的退场,但巨翼也无法幸免,随着前方一起离开了赛场。见到巨翼并无性命之忧,巨深渊这才稍稍舒了口气,而其它几位少族长则兴致勃**来,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比试的赢家是“深渊”一脉。 “巨膺,把那个巨锋扔出来,我们就赢了。快点结束比试,我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场中仅存的二人之一巨膺,此时心中感慨万千,回想比试开始之时,一十二人的盛大景象,再到如今他与巨锋这般狼狈不堪的凄惨模样,怎么能不为之叹息。他回头看了看场下向自己投来期盼目光的亲人们,又瞧了瞧坐在场上,有气无力的巨锋,终于还是落下了手掌。 “第一场族长选举大会,晋级者,巨膺,巨锋!” 超乎众人意料,本应该按照与巨寂约定了将巨锋清出场外,但就在比试结束的前一刻,他竟鬼使神差地放弃了那样的想法,反而选择与其一同晋级,这样的结果不只是令巨深渊意外,就连对面的巨成功一时间也有猜不透巨膺的心思,眼中的凶光,异常浓郁,喃喃道:“好你个巨膺,我记得你了!”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正角登场 两个时辰,仅仅一场比试就耗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要知道下面还有七场比试以及十六人的两两对决,如此算来要想举行完本次族长选举大会,恐怕需要三四天的样子。见此情形,遮天皇离座来到休息区,稍稍吃了一点大力巨族的“土特产”,顺便等一等“那人”的出现。 “第二场比试开始。请,巨楼,巨塘,巨木,巨映,巨新,巨境,巨破,巨纷……上场。” 比起第一场来,第二场的十二个人,实力相差极为悬殊,其中巨楼与巨境两兄弟联手,所向披靡,竟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将其余参赛者尽数击败,成功获得晋级资格。而接下来的第三四五场比试时间也都相当之快,最长的也只用了一个时辰,最短的两柱香时间之后便决出了胜负。这时,日头已到了西侧,迫近山头的位置,而经过稍稍的体息,第六场比试终于如期而至。 “参赛者,巨昆,巨芒,巨信,巨惊,巨幢……” 遮天皇眉头一跳,心道不妙。接照他的预计,巨幢本应该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现身巨神场中,但如今眼看就要到了黄昏时分,对方却依然不知所踪,这让一直淡定自若的遮天皇,脸上首次出现了焦急的神情。若是在规定的时间当中无法达到赛场之上,那么巨幢的参赛资格便会自动取消,而他俩之前为此次大会所做的准备也将付诸东流。与此同时,场下的巨深渊也有些坐不住,就在即将离座之际,远处的一个身影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阿只,巨幢人呢?” 原来,这个被唤作“阿只”的人,便是之前巨深渊派去寻找巨幢的仆人,眼下见他终于出现,显然是巨幢有了消息,不禁喜出望外。 “啊……巨族少族长他刚刚起床,洗漱完毕之后便会前来。” “什么!那小子还没到,已经到他上场的时候了,这可怎么办……” 眼见巨深渊左右盼顾的慌张模样,坐在对面的九长老巨作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旋即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儿子,也是他的长子?——巨奋,说道:“你看,你二叔那副样子,哪里还有一点执法长老的威严气魄。能让他这么着急的,估计又是那个巨幢。” 听完这话,巨奋坏笑了一下,随即道:“小小角色不足为惧,只是孩儿听说那小子前不久得到了一只极为强大的傀兽,不知可有此事?” 巨作为想了一会儿才道:“听巨金身说好像是真的,不过一只傀兽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忘了,你可是众多少族长之中身法最快的一位,就凭你的幻影九重杀还怕打不过一个巨幢?” 巨奋起身对巨作为行了一礼,恭敬道:“父亲大人教训的是,孩儿定不会让您失望。” 巨神场之外,遮天皇举目四顾,希望能从那些天地交汇之处找到巨幢的踪影,现在返回长老府上寻人已经为时太晚,如今的遮天皇只能像巨深渊那样,期待对方的尽快到来。 “早知那个家伙这么不靠谱,我就陪他一起来了,现在倒好,经历了千难万险,吃了那么多的苦所做的修行,都白白浪费……” 话音未落,一道奇异的光彩忽然自远处地面腾空而起,遮天皇定睛望去,脸上僵硬的表情终于渐渐舒展开来…… “巨幢,三十三少族长到场没有,再不上场的话,根本大会规则便要取消比试资格。” 如今,除了巨幢之外,其余的十一位少族长已经上场就绪,对于这位前几天刚刚打伤自己,令他脸面无光的胞弟,巨昆显得极为冷漠,对于巨幢的缺席,既不表现出高兴之色,也没有半点焦虑的样子,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心境。而这时候,作为场上除了巨昆之年龄最大的少族长——巨舟,来到了他的身边,笑容满面道:“二哥,准备的如何,一会儿开赛之后还请手下留情了。” 巨昆望了巨舟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吗?” 巨舟当即一愣,但脸上的不悦之状转瞬即逝,继续微笑道:“二哥说笑了,不过以二哥的实力,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不过别怪弟弟我没有提醒你,这一场只有你与巨幢二人来自同脉,而巨幢万一无法按时到场,那轮为‘孤木’的你,恐怕就要陷入到其它人的围攻之中了。” 听完这话,巨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出声来,声音洪亮道:“六弟,你这是在向我挑衅吗?你以为,凭你和巨惊,巨升三人联手之力,就能稳操胜券?” 巨舟抱拳行礼道:“不敢不敢,但希望二哥待会要多加小心了。” 场上,负责维持比试秩序的大会人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对场下的族长巨非臣摇了摇头,即将要对巨幢的缺席做出判定。就在那人拿起鼓锤准备发话之际,一枚不知从何飞来的石子精准无比地打在了用以存放皮鼓的鼓架之上,直接将其打翻在地,与此同时,一道无比嘹亮的声音随之从四面八方传入到众人的耳朵之中:“等等,人到了!” 随着巨非巨转动目光,落在巨神场入口处的时候,众人也纷纷效仿,赫然发现在入口位置站着一道人影。说来奇怪,来者虽然看上去与小人国族人的体形相近,但身上却流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金属”光泽,尤其是在斜晖的照耀之下,更为夺目,如同名刀神剑一般,放射出凌厉的锐气。巨深渊看着那道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喃喃道:“那是巨幢?怎么看上去不一样了。” 巨深渊刚要去看旁边的座位,却发现那里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这时他才他想起,“孙大地”是以巨幢傀兽的身份来到这里的,只是他之前太过紧张一时间给忘了而已。 “哈哈,巨幢,你来的可真早啊!再迟一会儿,直接可以吃晚饭了。”场中,一名少族长看见巨幢到场,呵呵发笑起来。而对于那人的嘲讽,巨幢却是不以为然,目光扫过,刚巧发现了巨昆的身影,脸上的表情立时变得不恭起来,气势如虹道:“打你们几个那当然不用上心,比试过后,说不定还能在晚饭之前外出闲逛。我到了,比试开始吧!” “好大的口气,先吃我一招!” 那位少族长还未等大会人员发出比试信号,便已飞身直袭巨幢。后者却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然将目光对准场中的巨昆,似乎是在等待对方说些什么。眼见那人的爪功即将击中他的面门,巨幢不闪不避,竟然先行吃了那人一招。 “咔嚓!” “哎呦~”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名少族长翻身跌倒在地,在看他刚刚出招的右手,如今竟已自腕部折断,里面的骨头刺出皮肉,暴露在外,谁也没有想到,先发制人的他,竟会首个退场。 “呵呵,不自量力的家伙,你以为我还是之前的巨幢吗?下去仔细看好,我是怎么将这些人一一清到场外的。” 比试刚一开始,便有一人被迫离场,其余的十人皆是向巨幢投出惊愕的神光,这其实当然也包括巨昆。都说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但眼下,巨幢脱胎换骨的蜕变,着实让人众人吓了一跳,以至于向来沉着稳健的他都不禁暗暗称奇,并想通过外貌观察找到对方突然变强的原因。 可是,场边的巨幢除了皮肤的颜色微微有所变化之外,几乎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而参赛者因为比试要求,不能携带兵器入场,所以也构不成理由。而这时候,巨幢缓步走向他来,面带笑容,随即开口道:“二哥,要不要联手啊!” 巨昆当即一愣,而后才如梦方醒道:“呃……如果能够与你合作将其它人击败退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巨幢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你那宝贝稍稍帮帮忙吧!我睡了一整天,直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肚子饿得很,必须要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巨幢目光急转,刚好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巨信之上,后者还没来得及使出半招,挪动半下,便被那快到离谱的拳头一招击中面门,伴随着令人惊悚的骨骼碎裂声,巨信的身体已经飞出数丈之外,脑袋一歪,立时昏死过去。 眼见巨幢仅凭一招便解决了巨信,其余几位少族长皆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达卡目标。而其中,巨惊的胆量较大一些,实力也较为出众,当即站出身来,手指巨幢怒道:“趁别人准备未完、出手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把我一拳打到场外。” 巨幢怪笑道:“好啊!” “嗡”的一响,空气竟因为巨幢挥动拳头发出一道空鸣,然而身为神速者的巨惊反应即快,拳劲袭来之际,他已缩身成功闪避,并以快疾的掌法朝巨幢身后拍去。掌劲击落,随之跃起的铿锵声音,令巨惊登时呆住,同一时间,掌心处传来的强烈酥麻感,伴随着极大的恐怖一同袭入他的识海之中。 “啊!”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刚硬快疾狠 打不成,逃也不成,如今的巨幢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瘟神,令在场的众人不禁黯然失色,而因此获益的巨昆却显得极为得意,但暗中也为之后的可能对决捏了一把汗。 “巨幢这小子正在兴头之上,要想与他为敌,只能动用傀兽的力量。不过我看其它几人的实力有限,能够召唤出强大傀兽的人又少之又少,看来这一回合我和巨幢稳操胜券了。” 眼见局势出现这般严重的“一边倒”情况,剩余的八人,包括之前因为用力掌击而挫伤自己的巨惊,全部聚到一起,俨然将这巨幢看成了共同的敌人,准备集合众人之力,将其强行击败。而面对这样的阵仗,巨幢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巨昆,随即开口道:“二哥,你什么动手,看样子他们要开始联手对付我了。” 巨昆面露诡笑,细声细语道:“你放心,只要你我合作,他们便没有可能取胜。你先和他们打过,我在后面为你支援。” 巨幢瞪了巨昆一眼,知道对方心里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但他像这般古灵精怪的人又怎会愿意受他人利用,旋即转过身来,放下之前战斗时的回执,轻描淡写道:“我练功刚刚出关,身体还没有恢复,要不你先顶替一会儿,让我再调息一下?” “这个……” 彼此的心思,二人心知肚明,却因为立场原因,不能戳破,只得用这种对弈般的心理战术来相互试探。而只要有一方先行翻脸,那么后者便能堂而皇之地将其列为“敌人”,随时都可以痛下毒手。 “呵呵,巨幢,你也太小瞧得起你二哥了。你明明知道,不管是傀兽无还是我,都是以突击奇袭居多,对于这种混战向来都不擅长,你让我与他们八人相抗衡,岂不是把我把火坑里推吗?” 巨幢道:“话虽如此,但我身体未至完状,待会力有不继,还是抵挡不住他们八人的围攻。况且,他们之中同样有操傀师,傀兽力量未能可知,说不定就有克制我的厉害家伙。到那时再想氛围局势,可就无望了。怎么样二哥,你是想待会必败无疑,还是现在赌一次,为之后的胜利奠定基础?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一见巨幢都这么说了,巨昆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也只得硬着头发,笑道:“我与无虽然称不上所向披靡,但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个作哥哥的再也表态,那也太不像话了。这样吧,半柱香的时间,我替你顶着,你在后面好好调息,然后用你那刚刚学成的横练神功,将他们一举击退,如何?” 巨幢将手停在半空之中,巨昆见状同样伸出手掌,两手撑在一起,前者字字铿锵道:“好,一言为定!” “嘿,二叔家的两位公子还真有大言不惭啊!一个巨幢就已经超乎意料,怎么,老二巨昆居然也敢同时直面我们八人,真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是啊!这兄弟二人和二叔还真是一个样,从来都是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救世之主。既然那个巨昆不知死活,那我们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我们兄弟三人的厉害吧!” 待巨幢于后方打坐入定之后,巨昆这才转过身来,眼见那八位雄纠纠,气昂昂的“斗士”列于跟前,一股悲怆之意随即袭入全身。不得不说,单是这份超然的气魄,便是大多在场之人无法企及的。巨昆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抱拳恭敬道:“几位兄弟,因为立场原因,我不得不站在你们的对面。但看在我们缘于一脉的份儿上,待会出手希望能够有所保留,这样才不会伤了大家和气。” 一听这话,巨惊怪笑了一声,当即大叫道:“二哥,你可真是好人啊!但刚刚巨幢发难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巨信他们就不是大家的兄弟了吗?哼哼,别浪费时间了,拳脚无眼,万一出手重了打伤了哪个,谁也不能有怨言。” 巨升应和道:“二十一哥说的没错,这是赛场,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哪有留情不留情的,看招!” 说话间,巨升猛提一口真气,随即身上七道脉轮飞速闪烁,身形竟在七道轮光之间迅速胀大,使出的正是他的独门绝招,力巨之术。 力巨之术本是大力巨族中的一项常见,但相当实用的功法,但巨升潜心研究,竟是独辟蹊径,将此部功法提升至空前境界,进而在改变体形的情况之下,拥有与之相当的可怕力量。现在的巨升比起寻常人类还要高大几分,尤其是两条手臂上的青筋肌肉,更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生怕皮肤会被里面的东西撑破。而成功施展了力巨之术的巨升,情绪立即变得十分激动,一边狂笑着一边冲向前方的巨昆。 “哈! 每挥一臂,巨升都会大喝一声,以此来宣泄未能全部释放的澎湃战意。巨昆轻身一跃,避过强招,却见那只拳头击中的地面,立即炸开了一个大洞,扩散的余波将大地继续向周围撕裂,巨昆心头一跳,暗暗称奇。 “没想到几年不见,巨升这家伙居然进步如此神速,竟能领悟了如此强悍的招式。再过十年,岂不是要跻身众少族长实力排行的前列?嗯,有点意思!” 巨昆虽是操傀师,但无论是力量还是身法都能地众少族长中数得上号,综合实力尤为强大,即使遇上再强大的对手也能游刃有余地应付。而眼睛的巨升虽然空有一身蛮力,但无奈速度有限,而且准头不足,发出的招式经常会与意想之中的相差一些,两种原因结合起来,他的拳头很难击中巨昆,反而被后者耐得团团转。不过,身为同胞兄弟的巨舟巨惊却不以为然,借此机会,他们刚好可以见识一下这位兄长的不俗实力。 “巨升,住手吧!以你这种打法,就是打上三天三夜,也休想伤我分毫。” 说着,巨昆跳步避过刺来的手臂,转身挥掌在对方的手腕使出一招手刀。这记手刀劲道十足,打得巨升“哎呦”叫了一声,连忙朝后方退了几步。趁此机会,巨昆抢步上前,一记干脆利落的扫堂腿便将对方轻松放倒在地。不等他继续出招,巨惊怪叫一声,身形如猛虎一般,霍然扑年向巨昆的面门。巨昆极会把握局势,面对车轮战选择避而不迎的方式,,再次退到原来的位置。毕竟,他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没有必要与他们拼命。 “巨升,你怎么样?” 巨升吃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原本庞大的身躯此刻也恢复到本来模样,一脸倦态道:“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巨惊点点头道:“去旁边休息一下,让我来吧!” 三兄弟中的巨惊,以身法迅疾见长,但特别的是他将世间其它生灵的“极速”之道,融入了自己的神法之中,进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而眼下,他所施展的便是神虎速道。 “接招!” 巨惊一跃而起,于半空之中,呈猛虎扑食之态。相比起巨升来,巨惊招式便有绝对的优势,即便是巨昆也不禁皱起眉头,不得不全神贯注在当下的交手之中。 神虎速道是一种将攻击与身法相结合的强大功法,看似野蛮无华的招式,却是最最实用的杀招,令人防不胜防。巨昆左右闪避,一退再退,稍一迟钝,身上的一片衣物竟被巨惊的虎爪撕去一片,好在并未伤及身体。巨昆心中愤然,登时怒啸一声,刹那间,由双手前后配合形成的爪功,如渔网一样,轰然罩向巨惊的全身。“呲呲呲”数道裂帛声后,后者的身上已经显现出数道血痕,神虎速道竟在巨昆的全力之力一败涂地。 “唉,还是我让出手吧!” 说音一落,巨昆忽然感觉到一股空前强大的冲天气势迎面扑来。与它相比,之前的巨惊就如孩提一般,根本不值一提。而同样感应到此般气息的巨惊面露笑容,欣然大声道:“上吧!” “嗡”的一声轰鸣,巨昆的身体竟在一瞬之间被撞出了老远,落定之后,只见他脸色苍白,手捂胸口,是受了内伤的迹象。再次抬对前望,只见三兄弟的巨舟赫然站在那里,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巨昆,使出你的全力吧!” 巨昆缓缓将手自胸前挪开,微微点点头道:“好,如你所愿!” 说着,巨昆翻身腾空,一时间战场之上掌影婆娑,不下百道劲力一同袭向下方的巨舟,欲要将其逼入绝境之中。然而,面对这般悬殊的局势,巨舟却是丝毫没有显露出忌惮之色,只见他双脚分立,沉肩抱拳,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啸叫,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气扬,登时扫尽了空中的全部掌劲。 “哦,以气御劲,相当高深的功夫,这么看来,这个巨舟应该就是八人之中的最强者了吧!” 自言自语的巨深渊缓缓将手掌伸展,只见他的掌心之中竟然出现了一枚做工精制的木盒。而这木盒与它之前给过巨幢的简直一模一样。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独当三兄弟 大力巨族的族人都知道,执法长老巨深渊手上有一种巨有奇效的灵丹妙药——万年鲎精丸,服下之后能令自身功力大增,培元固本,神效众多。但大家也清楚,用以炼制神药的万年血鲎极为罕见,且所消耗的精血也是相当之多,加之炼制过程极为复杂,所以这么多年来就连巨深渊的手上也只有一枚,而之前巨幢得到的便是它。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大会开幕前时候,巨深渊悄悄拿出了第二枚万年鲎精丸,并让巨昆当场服用。所以,如今的巨昆不但伤势痊愈,实力更是大胜从前,与几天之前和巨幢比试的时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也正因为此,如今的他才能如此有恃无恐,全是因为那枚神奇妙药的攻劳。 眼下,三兄弟中的“老大”巨舟使出了一咱极为邪门的功夫,在不使用寻常攻击方式的前提之前,只以“气”便将巨昆撞飞出去。好在,有万年鲎精丸相助的他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转眼之间便已恢复完全。然而,对他而言,当前的危机仍然没有过去,因为刚刚的两招对于巨舟而言只是小试牛刀而已,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巨昆,你不是操傀师吗?亮出你的傀兽,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啊!” 一声惨叫豁然掠起,巨舟与其它少族长一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之前受伤的巨升竟然瘫倒在地,本应暂时稳住的伤势竟然再次“爆发”,一道血痕自他的嘴中留出,看血液的颜色,竟是新伤所致。 “巨升!” 眼见自己的兄弟莫名其妙地晕死过去,巨惊连忙上前察看,却发现对方脉象紊乱,似乎刚刚遭受了极大的伤害,用以护体的真气还未散尽。可是,现在他们的敌人暂时只有巨昆巨幢二人,而巨幢正在运气调息,剩下的巨昆则有巨舟应付,根本不可能抽出时间进行偷袭。不一会儿,一位大会人员,检查了一番巨升的身体之后,终于宣告了他落败的消息,位于场上的几位少族长皆是感到奇怪,就连巨舟也是颇为不解。 “呵呵,真是不幸,没想到巨升居然是第一个目标,不过早点下去也好,省得在场上受苦。” 面对巨昆的嘲讽,巨舟不由得愤怒道:“果然是你搞得鬼,你的傀兽呢,让它现身一见吧!” 巨昆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我说它早已入场,你是不是不会相信?” 巨舟目光一闪,旋即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除了几位在场的少族长之外,赛场后主空空如也,别说是傀兽,就连只蚂蚁也瞧不见。而对于巨昆刚刚的话,他也认为那是对方欺骗自己的谎言,于是喝斥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你以为让它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他了吗?地下,你的傀兽一定在地底之下。我的气运诀可以掠过任何阻挡,直接作用在目标身上,趁我还没有发动之前,你最后让他自己出来。否则待会出现什么闪失,你可不要恨我。” 对于巨舟的威胁话语,巨昆不以为然,继续神态自若道:“好啊!你尽管出手,如果你能打死他,我立即自动退场。”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 巨舟猛吸了一口气,刹那间只见他身上脐轮附近光芒大作,一股介于罡气与真气之间的奇妙物体缓缓浮现,但随之产生的恐怖力量,却将下方的大地立即撕成了碎片。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只能请你现身了!” 眼看着巨舟使出如此破坏力的招式,就连见多识广的巨昆也不禁大惊失色,连忙朝后方退去。而这段时间,由脐轮发出的威力,进一步浩劫着众人脚下的大地,再这么下去的话,别说是赛场,就连整个巨神场下方的土壤都会灰飞烟灭。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几位少族长,一时间,强烈的恐惧感笼罩在现场众人的头上。 “你这个疯子,为了一己执念居然想让巨神场给你陪葬。无,给我上!” 话音一落,本来处于绝对优势之下的巨舟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由此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力也随之停止下来。而此刻的巨舟就像着了邪似的,左顾右盼,看着眼前透明的空间,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但如大家所见,他的周围空空如也,别说是傀兽,连只鬼影都没有。然而,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多疑之时,一记突如其来的劲道突然宣泄在他的后脊之上,堪比十头蛮牛发疯的力量直接将其砸倒在地,甚至连上半边身子都进到土里,倒栽葱般插在地上,一动不动。巨惊见此情形,不禁急声道:“哥!” 诡异,实在太诡异了。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之下,那只看不见的傀兽已经先后放倒了两位少族长,而且仍未露出丝毫马脚。与此同时,得意洋洋的巨昆已然走到众人跟前,伸手指着巨舟露在外面的两条脚,表情戏谑道:“下一个是谁?” “先打倒我再说吧!” 砰的一声闷响,巨昆脚边的一片土地忽然炸裂开来,一只强大有力的手掌直接握住他的脚踝,并将其重重地摔打在地,巨大的力道,随即产生的余波,如一只只无形手掌,搔着在场每个人的内心。而原本被插在土中的巨昆竟自行脱困,两只眼睛似在吐火一般,凶狠地瞪着地上的巨昆。 “缩头乌龟,有本事给我出来!我巨舟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不死不休!” 谁也没有想到,遭到傀兽无全力一击的巨舟竟然还能站立起来,而且重创了对手巨昆,不得不说是一次完美的反击。而落地之后的巨昆也终于在几息之后动弹了一下手臂,接着吃力地将身体撑起,不断吐着嘴中的沙砾。 “难缠的家伙,我就知道你的气运诀没那么好支付,却没想到连无的攻击都能被轻易化解,真是厉害!” 听着巨昆嘴中的话,巨舟初现得意之色,情不自禁地回道:“呵呵,我的气运虽然无形无色,但却无处不在,可以依照我的心愿化为兵器亦或防具,哪怕是暗器,也是能够做到的!” 巨舟双指一捏,力贯全臂,手腕急抖,一道刺耳尖鸣脱手而出,紧接着对面的巨昆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接着上半身“用力”向衙拗了过去,待他再次恢复原样之时,只见他的胸膛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枚血洞,好在伤势不深,并未触及内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巨昆看了看胸前的伤口,脸上随之闪现过几分疑惑之色,然后才道:“既然你有这么厉害的杀招,为何开始的时候不用?” 巨舟抬起那两根刚刚用作发力的手指,神态昂然道:“气运术虽然威力强大,但却并不能随心所欲,尤其是像这种体积较小的暗器气团,操作起来更是极为艰难。若不是你站定不动,我还真没有一击命中的把握。呵呵。怎么样,是不是后悔让我当你的对手了?” 巨昆衔是一愣,然后呵呵笑道:“巨舟,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既然是比试,在保证必胜的前提之下,对手自然是越出色越好,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突显出我那不凡的强大实力。” “哈哈,这是我最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原来你想拿我当作你向上攀登的垫脚石,简直是不自量力。我已不是当初的巨舟,而你却是一个只会偷袭的卑鄙小人。巨昆,你输定了!” 面对巨舟的胜利宣言,巨昆并不在意,而是开口对那空间之中的另一位同伴说道:“准备得怎么样了,应该可以了吧?” 巨舟大笑一声,飞身跃向前方的巨昆,声如洪钟地喊道:“没有机会了,去吧!” 一时间,巨舟四下的空间之中忽然浮现出一条条淡蓝色的线条,且数量愈发增多。那些如同拥有生命的蓝色光线交织相汇,竟在转瞬之间于空中勾勒出一座虚空之船,而巨舟则倒立前端,如天隆飞陨之势,轰然冲向前方的巨昆。 “噔噔噔噔噔~” 伴随着无形之舟继续向进,船头之上接连传来数道悦耳的断弦之声。而随着每次的声音发出,那座蓝色巨船的速度便会随之减慢一些。位于上方的巨舟左右察看了一番,却并未见到怪声的源头,虽说心有不甘,但也只得继续咬牙坚持。而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不足一丈,而船头的最前端甚至已经将要碰上巨昆的鼻子。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艘巨舟最引以为傲的无形之船竟是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巨舟终于与与那神秘的力量首镒接触,面颊之上当即迸出一片血雾。 “该死!” 那股力道造成的伤害虽然不大,但程度却是极为可怕,竟能瞬间将溢出的鲜血吹出雾气,若是正面被击中的话,定会当场死亡。地面之上,刚刚化解了巨舟杀招的巨昆挥动了一下手臂,紧接着船上之人便惨叫一声,然后头朝下地从空中跌落下来。 “小心!” 巨惊救人心切,一个健步掠起,于半空之中便将巨舟接了下来。再看他的脸颊之上,伤口仍在不断冒血,随着皮肉,他竟看到血水之中竟有一抹迥异的晶莹物体藏于其中。 “这是……” 每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无招胜有招 虽然九十九位少族长都生活在大力巨族之中,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相当熟悉,但作为操傀师,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手下的傀兽到底有多少、具体是谁。而如此做法,也让这些操傀师的身上平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更是令敌人防不胜防。 对于这只名为“无”的傀兽,在场众人几乎无人知晓,而通过赛前的观察之后,遮天皇却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一些痕迹,进而猜测出无的独到之处。 无声无息,无色无形。这只无的高明之处不只是看不见而已,他甚至可以自如地掩藏气息杀意,从而让对方无法揣测他的所在之地,乃至下一步的动向。面对无的人,往往只仍被动挨打的份儿,刚才的巨升与巨舟便是例子。眼下,为了救下巨舟而贸然上前的巨惊显然并不理智,但为了不让巨舟受到二次伤害,他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哥,你没事吧?” 在巨惊的呼唤之下,巨舟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看到这里,其余几位少族长再也按捺不住,竟在同一时间出手对巨昆发动攻势,生生将其逼回到巨幢身前,令其远离受伤的巨舟。而这时候,巨舟已经有了一些意识,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他竟伸手抓向自己的脸颊,将那枚镶在肉中的光亮之物拔离出来,迎着阳光看了一眼,随即惊叫道:“这是冰丝线,你们小心!” 然而,巨舟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刚刚来到跟前的几位少族长忽然感觉到身上的某些部位处传来了一阵莫名的刺痛,其中还掺杂着些许瘙痒,着实奇怪。定睛看去,他们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一种极为纤细却是坚韧无比的丝线切开了数道血口,鲜血已经自其中缓缓流出,滴在地上。 “大家停下,这周围有古怪,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呵呵,落入了事先设置的陷阱之中还想脱身,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无,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位于空间之中的傀兽无陡然拉紧位于四下的冰丝线。冰丝线虽然看似羸弱,但却锋利无比,相较一般兵器也毫不逊色。横行无度的冰丝线在几位少族长的身上飞速闪过,使得原本就已经出现的伤口进一步加深,个别处甚至已经伤及透骨,一时间惨叫声,哀呼声响成一片。谁也没有想到,实力强大的少族长在巨昆与无的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眨眼之间,场上便只剩下巨惊一人还保有较足精力,其余人已形同散沙,再也无法发挥可观攻势。 “混蛋,巨昆你真卑鄙,居然设计陷害我们!我要将值钱生吃活剥!” 巨惊怫然起身,可巨舟却是拉住他的手臂,声音虚弱道:“忘记刚才所说的了吗?不要贸然行事,己在明,敌在暗,这样对我们十分不利。必须要尽快找到那个傀兽的踪影,然后才能对症下药,给予迎头痛击,不然再多的流血也是白费。” 多亏巨舟的及时劝阻,这才让巨惊重新冷静下来。再次看向前方,站在原地的巨昆也并非毫发无伤,刚刚由气运诀形成的暗器气团在他的胸口处打开了一道缺口,虽然伤势不重,但随着每一次呼吸,伤口之中都会有些许黑血淌出,看上去极为吓人。看他那惨白无色的脸庞,想来之前的战斗对他的消耗也颇为巨大,只要方法正确,将其击败并不是奢望。但眼下,那只暗中傀兽埋伏在周围的空间之呻,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偷袭。在这种前退两难的窘境之中,巨惊平生第一次知道了纠结的滋味。 “可是继续耗下去的话,那只无早晚会抓住时机再次发难,到时连我也倒下了,恐怕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此时,恢复了些元气的巨舟忽然将手搭在巨惊的脐周附近,一时间,夹杂着热浪的真气不断自前者的身体涌入到巨惊的体内,后者稍稍迟钝了一下,然后目光惊愕地瞪了对方一眼,欲言又止。而巨舟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浓郁,之前的紧迫之状也终于消失不见。 “本想让巨幢将你们一举击败,但现在看了是我多虑了。巨惊,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主动离场呢?” “呵呵,我哪个也不选!” 说话之间,巨昆忽然发觉眼前事物流行的速度减慢了许多,以至堪忧惊扬起的手臂,竟在空中留下了一连串的残影。同一时间,他那胸口前的伤口处,再次传来诡异的剧痛,比之刚才还要强烈数分,令他恨不得倒地打滚。又是气运诀,接连受到两次重创的巨昆已经深深记住了这种感觉,但令他费解的是,明明只有巨舟修炼过的功法,为何会出现在巨惊的身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也修炼过气运诀?”巨昆声音颤抖道。 “呵呵,我可没有巨舟的耐性怀天赋,这是他刚刚传授我的。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也足矣了。巨昆,你败了!” 面对巨惊的挑衅,巨昆怪笑道:“是又如何,别忘了我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巨幢。心你现在这副模样,难道还想与他动手吗?只凭你一人灾害力根本不可能!” “谁说只有一人之力,还有我们!” 地上,刚刚因为冰丝线陷阱一同倒地的几位少族长此刻竟一个个地站立起来,更加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如今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原本一个个的伤患立时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你们……你们为什么……” 不等巨昆把话问完,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但目光尤为明亮的少族长,向前一步,自豪道:“二哥,你的记性怎么那么差,难道你忘了我巨省可是精通医术回春之法的,这点伤势算得了什么,就算把手割掉我也能令它断肢再续!” 作为此次参寒人员年龄较小的一位,九十八少族长巨省可以说是一个异类。他不属于力士,神速者,操傀师之中的任何一类,但却凭着一手妙手回春的能耐,在众多少族长之中格外耀眼。此次参赛,他的惟一目的便是保送自己的另一位兄弟顺利晋级。然而世事难料,大会排序之时却将他单独放在了第六场之中,其余兄弟都被分散到了其余七场之中,令其空有一身本领却使不出来可怎料,刚刚巨昆的大满园杀招将一众全部撂倒,也正是这种书面,才让他巨省有了用武之地。 “是你,巨省,没想到你现在都这么大了,真是……” “小心!” 巨惊怪叫一声,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刚刚帮大家脱离困境的巨省已经仰面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不用看也知道,方才出手的定是巨昆的傀兽无。一时间,这只凶煞如同梦魇一般,徘徊场上众人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而这时候,重获新生的几位少族长,再次发动围攻。这回,无的冰丝线显然还没有来得及设置,直到几人贴近之际,四周仍然毫无动静。而巨昆见此状况,一连后退一边高声叫道:“无,快动手!” “嗖”的一声风啸,一位少族长踉跄倒地,但与此同时其余的幸存者一拥而上,有的使掌,有的使腿,当即攻向巨昆的身体。后者左闪右闪,终究抵挡不住几人的合击,右肋以及小腹之上相继挨了两招。虽然只是看似普通的招式,但其中劲道却是相当可怕,打得骨断血流,更是痛得巨昆的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而之前的流血令他气力大减,哪怕是全力发招,也无法将对婢成功击倒,换来的却是更为猛烈的反击。一柱香的时间一转即逝,但后方的巨幢仍然没有行动的迹象,这让如今的巨昆有些恼怒,不禁怒喝道:“喂,你还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快来帮忙!” 巨幢盘坐在场边,听着巨昆的呼救却没有丝毫回应,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而这时候,几位少族长又趁机击中了巨昆数招,打得后者一退再退。而那只傀兽无,虽然行动诡秘难测,但身法却不怎么快,面对几人近乎残暴的进攻,竟是找不到插手的机会,只能发出一些无关痛痒的佯攻。终于,巨昆忍无可忍,一个凌空漫步来到巨幢的身后,将其当作盾牌,负手沉声道:“接下来看你的了。” 巨幢缓缓睁开眼睛,一股奇异的神光自眼睛之中徐徐绽放,如春风,如繁花,令人为之沉醉其中。而一直沉默不语的巨深渊见此情形终于来了精神,神情兴奋道:“快,快把他们全部打败,巨幢,看你的了。” “对不起了各位,我要将你们请出赛场了。” “少得意!” 巨惊愤然起身,已经融合神虎极道以及气运诀的超强气劲破空而出,直袭对方面门。然而,巨幢一如之前那样一动不动,被气劲发力,正落在眉心处,打得脑袋差点飞出去。然而,当他再次竖直头部之际,众人赫然发现,那记无坚不摧的气劲竟只在他的额头之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不时便已恢复正常。看到这一幕的巨惊终于认识到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不甘地垂下了手臂。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巨沌巨落 真正的决斗,胜负往往都只在一瞬之间,而且这种情况对于实力越高的水平,越为明显。其实,以巨幢,巨昆,以及巨舟之前显露的身手来看,他们已经跻身到真正的“高手”行列,之所以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是因为特殊原因罢了,不然早已分出高下。如今,在见识到巨幢恐怖的实力之后,哪怕是心高气傲的巨惊不禁黯然失色,不得已放弃了参赛资格。而余下的几位少族长实力平平无奇,见到如此厉害的三兄弟都被迫认输,他们也只得乖乖缴械投降。 “这一局胜出者,巨昆,巨幢!” 身为操傀师的巨幢在未曾召唤出傀兽的情况之下,轻而易举地拿下比试,取得晋级资格;而身为二少族长的巨昆同样展现出不俗实力,尤其是在面对三兄弟的车轮战之下,表现出一位高人应有姿态,令在场众人佩服不已。同时,其余晋级者以及还未上场的两组参赛者皆是将二人视作劲敌,不由得为之后的对决担心起来。 “唉,好了好了,该到我出场了。” 突然间,一位身材最为矮小的少族长霍然从族长巨非臣的身旁站立起来,一时间,后方的观众席上传来了阵阵惊呼声,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此人正是这次族长选举大会胜出者的热门人物,也是最为的少族长,巨沌。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巨非臣颇为欣赏,更是将其视作珍宝,对其平日的培养,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这才令其在不错的基础之上,得到也极佳的成长,一跃成为众少族长的侥侥者,夺冠呼声之高,绝不亚于他的大哥,也是众少族长之首,大少族长巨朕。此次出赛,他将一展拳脚,从而确定自己独一无二的优越地位。而另一侧的巨朕对此却不以为然,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大哥,我去了!” 巨朕转过头来,笑容可掬道:“嗯,加油,祝你旗开得胜!” “嗯,多谢大哥吉言,我会尽力的。” 第七场比试,这次场中竟有数位族内高手,这里面便包括之前的巨沌,以及与巨幢发生冲突的三少族长巨落。还未开始,一大巨大的黑影已经掠入到赛场之上,遮天皇与巨幢小声交谈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将目光看向场上,轻声道:“一上来就亮出杀手锏,这样真的好吗?” 场上,巨落与巨沌相视一笑,和善道:“沌弟,我们可不能手足相残啊!我们的敌人是他们,在我看来,只有你我二人才有资格晋级。” 巨沌背负双手,气势如虹道:“三哥,你这话说的也未免太绝对了吧!怎么,听说那只堕世兽实力非凡,我也想试试看。” 巨落怪笑道:“这可使不得,万一伤着哪个,可就大大不妙了。我答应你,如果对决时候能够遇见,我一定叫它全力以赴。” 巨沌轻哼一声,略显不屑道:“我劝你还是正视眼下的战斗,他们可不什么省油的灯。” 八少族长巨形,十五少族长巨轮,二十六少族长巨鹫,四十四少族长巨云,六十三少族长巨旷,这都是在族内年轻一代之中名声在外的有为之士,曾创下过不少的惊人战绩。比如巨鹫当初在错乱奇境之中偶遇了一只不死凤凰,后杀之取其心头血,服下之后,因此获得了九凰之力,非但力大无穷,而且精力络绎不绝,永不知疲倦。而巨云更是了得,居然无师自通,领悟了步云神功,身法超绝,奔跑起来犹如在空中飞翔一样,可以算是众少族长之中身法最为优秀的一位。巨轮少族长天生巨有奇大无比的海底轮,内息充沛,精力旺盛,超乎寻常。巨形拥有寻常小人国族长所羡慕不已的高大身材,同样力气大得惊人,但速度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要优于一般水准。在这几位高手面前,巨落与巨沌的优势便显得没有之前那般明显了,一时间场中气氛空前紧张,不知从哪飘来的一朵阴云,竟是停在巨神场的上空之中,久久不肯离去。于是就在黑云遮空的情况之下,第七场比试终于拉开了帷幕。 “说好了,这一场我们两个联手,就这些家伙一同击败,如何?”巨落望着巨沌道。 “呵呵,这种事情说不准,先让我看看三哥你的实力再说吧!” “哼,小鬼就是小鬼,连一句违心的话都不肯说。既然如此,堕世兽,你就稍稍露一点身手吧!” 话音一落,位于场边的堕世兽一跃而起,直接跳进众少族长的包围之中。论体形,堕世兽可以说是众多傀兽之中数一数二的,哪怕场内的还有其它两位操傀师,但碍于对方的绝对优势,也不敢轻举妄动,省得伤了自己的傀兽。突然间,堕世兽仰天长嘶,背上的一对羽翼随即伸殿,怒而急挥,随之激起的万丈气流,当即吹得场上众人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好厉害的傀兽,我喜欢!” 听到巨沌的惊呼之后,巨落得意地笑了笑,继续看向前方。此刻,遭到下马威的众少族长虽然未受伤害,但内心的尊严却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巨形年轻较小,也最沉不住气,仗着自己身形高大,他直接来到众人跟前,摩拳擦掌道:“哼,一只傀兽而已,只不过力气大了一些,有本事和你巨形爷爷较量了一下!” 堕世兽遽地怒啸一声,跃起的身体忽然探出前爪,径直拍向巨形的面门。见此情形,大场众人皆是失声惊呼,生怕这一招之后巨形性命不保,死无全尸。然而他本人却是极为自信,眼看着那只泛着银光的利爪向自己扑来,却是没有闪避的动作,只是分立双脚,拧腰攥拳,准备以一人之力,抵挡堕世兽的致命攻击。 “哈!” “咚!” 一瞬之间,巨形所在的地面向内凹陷下去,数以百道巨型地缝出现在巨神场内,竟赛场分割出若干区域。片刻后,将威力释放完毕的堕世兽完好无损地跳回到巨落的身边,而作为对手的巨形却不见了踪影。 “这……不会吧!难道巨形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啊!” 巨幢话音刚落,一声冲天怒吼赫然从赛场的地下腾空而起,周围的碎石土壤因为受到气势所激,立即射向四面八方,与此同时,一道鬼魅似的人影出现在事发地点,杀气四溢。 “呵呵,居然还活着,果然有点意思。堕世兽,看来你刚刚手下留情了啊!” 在巨落的讥笑之中,堕世兽轻蔑地望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前方的赛场之上。而这时候,其余少族长已经相互动起手来,全然没有被刚刚的冲击所影响。 “三哥,你在这里好好陪他吧!我要去找自己的猎物了。” 巨落点点头道:“玩得开心!” 双方道别之后,巨沌飞身加入到混战之中,而刚刚从地下挣扎出来的巨形,无疑是极为愤怒的。只见他的头上已经淌下了一道血痕,上身的半边衣衫也消失不见。然而,血腥的气味进一步勾起了他体内沉睡已久的野蛮战意,根根暴起的青筋武装身体表面,为其狰狞的面目又添几分凶恶,如同地狱恶鬼一样。 “巨落,你这个胆小鬼,只敢让傀兽应战,有没有胆量与我一对一地对决?” 巨落回头望了一眼堕世兽,旋即轻笑道:“我是操傀师,使用傀曾是我的权利。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好,就如你所说,我们单独打过!” 说话间,堕世兽利用奇异法术,在不让旁人发觉的情况之下独自对巨落说道:“不要上当,刚才交手的过程之中,我在他的体内感受到了一股绝不亚于傀兽的莫名力量,你与他交手是讨不到便宜的。” 巨落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打算。毕竟,我可是三少族长啊!” 不顾堕世兽的劝阻,巨落独自一人,来到巨形的面前,一刹那间,空中风云涌动,即将落下的日头之上,好似涂了胭脂一样,呈现出一种极为夸张的血红色,为斜阳下的巨神场平添了几分悲凉之意。而听到巨落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之后,坑中的巨形不由得大笑起来。 “巨落,你还真是天真啊!我会让你知道小看的下场有多少严重!” “嗡~” 巨形一跃而起,脚下的地土块岩石立即碎成无数,仅仅一脚的力气便有这般恐怖,若是正面挨上一招,后果不堪设想。然而,此时的巨形却是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面对彼此悬殊的力量差距,他选择以圆应直,以其灵活身手与之周旋。 “吃我一拳!” 双方相隔一丈多远,巨形倏尔挥出一拳,巨落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随之而来的一道拳风拍在脸上,识海受到冲击,巨落登时失去意识,待他再次清醒之时,已见到巨形庞大的身体已经逼到自己跟前。 “好古怪的招式,我得小心!” 巨落左缩右闪,极力避开前来的攻势。而巨形越打越快,气势如洪水决堤一般,不可阻挡,一度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终于,巨落使出一招灵动身法,摆脱了对方的追击。但就在这时,原地的巨形却是再次蓄力,拳头之上随即洋溢起血色的光芒。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沌力如瘟 “血暴横行!” 一拳挥过,只见巨形右臂之内的无数血气皆是化为无穷力量,破体而出。如此自杀般的可怕行径,当即震住了在场的所有看客,就连巨落也不禁为之一惊,甚至忘记了闪避。夹杂着血色雾气的能量顷刻之间便已将他的身体吞没,数之不尽的闷响声随即从中相继传出。 “哈哈哈,吃了我这一招,看你还能不能嚣张!” “散!” 不等巨形喘匀气息,一道白色极光忽然在那血雾之上撕开一道裂口,紧接着泄漏的光线如同一只只细小的虫子一样,迅速将那血务吞食,瓦解,而巨落的身影顺势从中缓缓浮现。 “呵呵,区区的血祭招式也想将我击败,巨形,你太让我失望了!” 原本占据主动优势的巨形,因为施展了刚刚的血暴横行之后,元气大伤,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巨落与他之间的素质差距已经微不足道,更何况,现在的巨落气势正盛,又有那道莫名的白光倚仗,动起手来更是势不可当,一掌,两掌,三掌,巨落的掌劲逐步加深,直到巨形的高大身躯再也承受不住,双臂被随之震开。胸膛显露,巨落急速变招,右掌变拳,隆起的食指第二关节,重重地扣打在对方的要害之上。 “噗!” 这一招巨落虽只有了五成力道,但由于劲道宣泄顺畅无阻,且又击打在死穴之上,使得拥有强悍身体的巨形仍然难免口吐鲜血,踉跄的步子一退再退。后方的堕世兽见巨落没有自己的帮助都能有等身手,凶狠的兽瞳之中随之显露出几分异样之色。 “那道光……” 遮天皇望着场中的巨落,欲言又止,随即陷入深思之中,而刚刚下场不久的巨幢见此情形,不由得问道:“怎么了,那道光有什么独到之处,竟让你也为之动容。” 遮天皇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将话吞口肚子里,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似曾相识而已。” “呵呵,你别说笑了。我们小人国自成一派,修炼方法与你们人类截然不同,怎么可能会有相似的招式,一定是你看错了。” 遮天皇点了点头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吃了一记杀招的巨形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傲视群雄的气魄,如今他想做的,但是找一处没人的地方,好好调息一番。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作为对手的巨落又怎能让他如愿,不等他回过神来,巨落已经来到他的跟前,攥紧的拳头之上有流光浮动,如同镀了一层银水一样。 “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如果这时候你我二人合作,一定能将其它人打个措手不及。我的力量加上你的修为,肯定所向披靡。” 巨落缓缓将拳头放下,伸出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话又这么讲没错,不过,场上不是还有你的两位兄弟吗?难道你要弃他们于不顾?” 巨形偷偷瞟了一眼正在混战之中的两名胞弟,旋即笑道:“那两个废物能成什么气候,就算我有心相助,他们也只是没用的累赘。况且,大会的胜利者只有一位,晋级之后不是还得各看造化。与其以后淘汰,还不如让他们现在止步,让机会留给更强的人。三哥,我们联手吧!” “砰!” 巨落张开口的嘴还没来得说吐出字来,一声闷响忽然自巨形的身后传来,当他缓缓过身去,一探究竟之时,只见满脸笑容的巨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好快!”遮天皇不禁脱口而出道。 不只是遮天皇,所以见证了刚才那一幕的人们心中都有此番感叹。别看巨沌个子小小,身法却是出奇地迅速,比之巨云巨鹫也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是各有千秋。而更为可怕的是,刚才那一记偷袭,瞬间击碎了巨形的所有战意,他像一只被抽掉筋骨的母鸡一样,颓然瘫倒在地。 “呵呵,连我的盟友都敢挣夺,巨形,你不能怪我出手了。” 说完,他朝前方的巨落看去,后者淡然一笑,随即开口道:“怎么,沌弟以为我会听从他的建议,与其联盟?” 巨沌摇头笑道:“当然不是,我相信三哥是聪明人,聪明人只会和有实力的人合作,不会找这种弱不禁风的废物。” “哈哈,沌弟说的对,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赶快将场中之人全部击败,你我晚上好好喝上一顿。” “好,就这么说定了!” 由巨沌巨落两位高手组成的小队,如同一道黑色旋风一样,登时在赛场之上爆发威力,几位实力稍逊的少族长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轻松击倒在地。与此同时,巨轮,巨云,巨鹫皆是被之前的情况所震惊,不得已聚在一起,共同迎对那两个不祥之人。而面对二打三的局面,机智的巨落随即停了下来,顺便也将一直在场边等待的堕世兽唤到跟前。 “就剩他们三个了,不过也是最难应付的,以之前的办法恐怕不能那么容易取胜。不过,我倒是有个不错的主意,在不让他们发挥各自优势的情况之下,快速将他在挫败。不过,这件事得让沌弟吃点苦头。” 巨沌目光一颤,不由得问道:“哦,什么办法,我倒想听听!” “我们可以……” 巨落附在巨沌的耳边简单说了几句,后者的脸上忽然扬起了几分惊讶的神色,而后转头看向对方,又瞧了一眼身后的堕世兽,仍不放心,继续道:“你真的确定可行吗?我怎么觉得里面另有玄机?” 巨落呵呵笑道:“沌弟,你多虐了,我就是骗我父亲,也不敢骗你啊!只有你才能降服他们三人,没有你,我岂不是把自己推到了火坑之中?” 巨沌稍稍盘算了一下,捏了捏拳头,终于颔首道:“为了将风险降到最小,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否则今后你休想在大力巨族待下去。” 巨落哑然笑道:“放心去吧!”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巨沌迈步来到三人跟前,而巨落与堕世兽却留在原地,面对此等局面,巨轮等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三人之中为首的他还是高声道:“喂,巨沌,你们刚才在搞什么鬼,有能耐尽管来吧!我就不信,凭我们三人之力,还挡不住你一个黄毛小子。” 面对巨轮的嘲讽,巨沌不以为然道:“呵呵,十五哥说的是,你们三位年少成名,我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当然比不了。可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与实力更为强大的三哥联手,以来对抗三位哥哥的猛攻。” “哈哈哈,巨沌,你也太谦虚了吧!族里谁不知道,你是此次大会之中最有机会夺魁的人选,事到如今,你还不想露两手让哥哥们瞧瞧吗?” 巨沌抬起右手,手背手心看了两眼,低头轻声道:“既然十五哥都这么说了,那弟弟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看招!” 一言说罢,包括巨轮在内的三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向旁边撤离,而这时巨沌的巨手却只抬起一半,面对他们如此之大的反应,他竟不禁失声笑道:“你们这么紧张干嘛,我又没有动手!” 这时,一旁的巨云愤愤道“巨沌,你别在那里假惺惺了,七十四弟为何没有参赛你应该最清楚,还不是拜你的那双手掌所赐。” 遮天皇听觉敏锐,但对于十五少族长的话有些不解,于是向旁边的巨幢问道:“他说七十四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难道和那个巨沌有关吗?” 一听到“七十四弟”几个字,巨幢立即脸色煞白,就好像生了病一样,吞吞吐吐道:“这个……听说是有些关系,七十四弟,好像是他巨沌打伤的。” “打伤?为什么要打伤那个人,还有为什么你们一听到这件事脸色都变得那么难看,是不是期间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巨幢看了看旁边的父亲巨深渊,而后低声对遮天皇道:“你不知道,七十四弟与巨沌之前有些误会,谁知有一天,他竟直接找上了巨沌的门,要与他决斗。本以为双方实力相当,最多就是两败俱伤,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怎料,巨沌不知从哪里学来了毒辣的功夫,三两招便将其击败。更为可怕的是,回去之后七十四弟竟是日渐消瘦,伤势虽好但身体仍不见好转,病情每况日下,到了最后都下不了床了。我去看房过七十四弟,发现他已经形同枯槁,皮肉骨似的,皮肤如同老人一样,毫无弹性。正因为此,他才错过了这回选举大会,可以说是十分可惜。” 听完巨幢的解释之后,遮天皇再次看向场中的战局。如今,作为准备的巨轮,头上已经微微渗出汗水,而对面的巨沌却是一如寻常,看不出丝毫紧张的样子。终于,随着巨轮一声高吼,毫无保留的他全力冲向前方的巨沌。一时间,巨轮身上的七道脉轮急速闪烁,而随着每一次的跳动,巨轮的身法都会随之提升几分,直到临近之际,身体已经快到几乎肉眼无法察觉,而就在此时,位于原地的巨沌终于出动。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居然对眼前的巨轮熟视无睹,飞身掠向后方的巨鹫,巨云二人。 “两位哥哥,一起动手吧!”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一招击破 九十九少族长巨沌,虽然实力强大,但其它三位少族长也不是泛泛之辈,三者合力之下所产生的威力,令胸有成竹的巨沌也不禁全力应战,但仍然被打得连连后退。更为关键的是,每当他想使用手掌反攻之际,其它两人便会在第一时间,出手阻止,牵制行动,使其无法出招。一来而往,双方已经拆过不下百招,但仍然难分高下。而高沌毕竟年轻气盛,如此压制的情况之下性子越发激动,手脚上的动作也渐渐没有了章法,只知道对准最近的目标下手,这才令三人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且慢慢掌控了局势。作为盟友的巨落却是负手站在后方,似乎并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这时候只听堕世兽再次利用秘术对他暗道:“还不出手吗?我看那小子快要坚持不住了。” 巨落的嘴角划出了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不以为然道:“让他吃点苦头,挫挫他的锐气也好,省得他自以为是,他的手掌确实可怕,但也并非没有应对之策。巨轮,巨鹫,巨云三人各有所长,相互弥补了缺点之后,实力大大增强,就逄巨沌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是对手。惟有到了非败不可的时候,他才能体会到身为兄长——我的重要性。” 原来,作为同胞兄弟的巨落,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向来都看不出,只是硬于父亲巨非臣的一再宠爱,这才令众人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以至于就连他这个兄长,也不被放在眼里。巨沌这孩子很是聪明,对于人情世故极为拿手,经常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少人被他的虚伪外表所蒙蔽,这才遭到他的陷害。而这一回,巨落决定要给他一个教训,好让对方知道谁才是“老大”。 “三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快点动手啊!”巨沌急呼道。 “呵呵,沌弟,你再阻挡一阵,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一定能将他们三人一举击破。” “该死!” 在巨沌看来,无论现在对方是有心还是无心,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只能依然自己的力量脱困,而那三位少族长就像发了疯似的,不顾场中的另一人,却只将全部的攻击招式往他这边招呼,过了几百招之后,巨沌的双臂已经稍稍发麻,身上的七道脉轮也已黯然无光,是力尽的初态。巨沌年纪身体尚小,所耗费的气力很少,恢复起来却要比万年男性快上许多,只要比例他一点时间便能恢复原样。但巨轮等人怎能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就算他们三人同样苦不堪言,但在不断地走位调换之中,三位少族长仍然保持着相当不错的精力状态,再撑半个时辰绝不是问题。而那个时候,就算巨沌能够侥幸不败,但过多的应付动作也会令他力竭退场。 “巨鹫,巨云,现在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就这样继续缠斗下去,落败的一定是他!” 话虽如此,可但凡是人,便有私心。三人这中以巨云年纪最轻,性格也尤为火爆。在他看来,小小的巨沌根本不足为惧,只是外面的风言风语太多,才会把对方传得神乎其神,成了不能碰的瘟魔。而作为同龄人的他,就偏偏不相信这一点,就在一个交换位置的空当之中,巨云并没有接照原意后撤,而是随着补位上来的巨轮一同击出一招。这一招必出,使得车轮战术立即不攻自破,而看准时机的巨沌,不顾巨轮发出的拳劲,却只对准了巨云的弹腿,双手一抱,随即将对方的小腿搂在自己的怀中。 “怎么……怎么可能,为何他能接下我的步云腿!” 一步错,步步错,因为一时兴起而被制住的巨云,立即便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只见巨沌脸上凶光一闪,灵动的十指陡然一紧,十道血痕立即出现在那条小条小腿的内外两侧。然而,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巨云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直到尝试性地用受伤的脚掌去站立之时,一股莫名的无力感随之袭入全身,令他一度以为那条右腿已经不属于自己。\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我的右腿下方感觉不到任何存在!” 巨云受伤,剩下的巨轮巨鹫,不得已放弃了之前的大盛之势,连而来到对方跟前,察看伤情。翻开捂着伤口的手掌,二人赫然发现血口之上竟是蒙着一层淡淡的银灰光泽,而这种光泽还在继续向周围扩散,虽然速度很慢,但肉眼却可以辨别。这下,巨云有些慌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腿是怎么了,你们快想想办法!” 巨轮望了巨鹫一眼,只见对方微微摇摇头示意,他也只得叹了口气,神态沮丧道:“你中了巨沌的独门杀招,我们也没有办法。要想遏制治疗伤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我看,你还是自行离场吧!” “什么!你让我放弃比试,不,这不可能!” 巨鹫怒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孩子脾气,难道你想和七十四弟一样,变成一堆枯骨吗?好在你与巨沌没有深仇大恨,如果好好讲道理的话,还是有很大机会获得原谅,取得疗伤办法的。否则,你这条腿肯定是保不住了。” 巨云受伤倒地,巨沌却没有急于上前,而是待在原地,神色稍显玩味地望着三人,想看看三人到底还有什么绝招没有使出来。但从三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看来,这场比试似乎真的要提前结束了。 “云哥,你的伤势如何,我这有独门解药,可以医治你身上的病患。若是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后果可就不得而知了。趁着时间不晚,赶快拿着药下去吧!” 巨沌的声音很是温和,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卑鄙,让人看了怒意横生,气愤不已。而巨云向来都是铁骨铮铮,让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公然认输,那比直接杀了他还要困难。左思右想之后,他终于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愤然站起身来。巨轮巨鹫见情况刚想搀扶,谁知对方忽然开口道:“我巨云顶天立地,怎能做出如此有损气节的事情,一条腿而已,你要给你便是!” 众人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巨云的右腿已经齐膝而断,掉下的小腿被他拿在手里,脸色死灰一片,让人见之心疼。 “巨云,你这是……何苦呢!” 眼见为了比试的胜利,巨云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作为盟友的巨轮不禁流露出同情之色,而另一边的巨鹫也在不住地叹息,一只断掉了翅膀的大鹏鸟,还能重返万里长空吗? 止血,包扎,巨轮的手法极为熟练,一看就是平日里经常做这些事情,不像有些少族长,整天养尊处优,无所事事,除了每日必要的修行之外,甚至连吃饭都要别人去喂,哪里会知道这种简单的治疗方法。但即便如此,巨轮也只能为其止血而已,断掉的小腿已经无法续接,这也就意味着下半生的巨云要以废人的身份活着了。 “巨云,你这个疯子,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宁愿断去一腿也不要我的馈赠,这样真的值得吗?” 听完这放,巨云不禁看了一眼处于场下,正向自己投来关切目光的父亲,也是族内的十族长巨获珍,脸上随即显现出几分柔情,笑容灿烂道:“我只是不想让父亲失望,不愿埋没了家族之名。就算没有了腿,我也要在场上战直最后一刻,绝不认输!” “对,我和巨轮一样,只要你不倒,我们便与你并肩战斗。” 三人相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而与此同时,孤身一人的巨沌颇感凄凉,明明得到了优势的他,如今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 “巨沌,接招吧!” 碍于巨云身体不便,同为神速者的巨鹫便担负起了打头阵的职责,率先发动攻击。不知是因情绪所致,不是经历了场上激战使得自身产生了进化,如今的巨鹫竟是感觉到自己的身法又有了精进,这种变化虽然细微,但在眼前这般主贩私对决之中尤为显着,方才还能避开招式的巨沌,现在竟被接连打中了好几招,而另一边的巨轮则辅助巨鹫进行攻击,使其无法还手。而最后的巨云虽然战力大减,但有总好过于无,时不时的夹击包抄,一度令巨沌陷入窘境之中。如此一来,腹背受敌的巨沌已经达到极限,随时都有可能被三人突破防线,一败涂地。在越发嘈杂的呼吸声中,巨沌感觉自己的双臂越来沉,沉到无法抬起。就在他准备放弃之际,一道黑影忽然降临,刹那间,整个天地都变得寂静一片。 “这……这算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样也行?” 巨幢看着场上突变的战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和他一样,其它观战者也有同感,看了这么多场精彩战斗,这还是第一回出现这种出人意料的情况。战场之上,巨落站在赛场中间,而在他的脚下,则是傀兽堕世。除此之外,包括巨沌在内的四人竟全部不知所踪,只有目上光锐利之人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巨落那个家伙,居然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得出来,借助三人全力围攻巨沌无暇分神之际,竟让体形庞大的堕世兽将四人一同吞入肚中,然而再逐一击破。这一招蚕食天地可真是妙啊!” 说到这里,遮天皇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复杂的光彩。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霸王 不多时,当堕世兽再次张开那张巨大无比的巨口之际,巨轮,巨鹫,巨云三人已经全部晕死过去,只有巨沌一人挺身走了出来,飞身跃入堕世兽的身体,赫然出现在众人跟前,气势如虹,俨然有一种孤独求败的姿态。而对于如今的结果,巨落显得极为淡定,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巨轮,巨鹫,巨云淘汰出局,第七场胜利者,巨落,巨沌。” 巨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堕世兽身上的巨落,淡淡地笑了笑,后者随之也回到地上,面带笑容道:“沌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早说过,你一定可以做得到。” 巨沌回身向前走出两步,声音冰冷道:“可惜,之后我们只能分道扬镳了。” 就这样,一对合作无间的同胞兄弟,一同退场,接下来第八场比试姗姗来迟,而此时,巨神场四周的光线已经黯淡下来,工作人员已经将火把,灯光一一点起,但即便如此,场中的视线依然糟糕透顶,十步之外已经看不清人影。但即使如此,在场众人仍没有离座之意,只因为这次的比试之中,将有最强少族长巨朕参与,势必是一场空前大战。 巨朕三长老巨修缘的儿子,也是众少族长之中年纪最大的,三十岁之前平凡无奇,一身修为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算不了出类拔萃。但就在胶几年,巨朕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门可怕的功法,修为一日千里,很快便成为了族内翘楚,就连巨非臣都十分器重,破例将其纳为自己的义子,并将少长令牌交付给他。 少长令牌是大力巨族之中的珍宝之一,有了它,便能在族内任行不阻,甚至可以进入到珍藏法宝神功的族中秘境,以来潜心修炼。不过巨朕对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自从得到令牌之后从未进入秘境半步,而他的修为却依然与日俱增,稳居最强少族长的称号。直到最近,巨沌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这才使他有了一丝危机。 “义父,不用让他们点起火烛了,这场比试很快就能结束。” 看着巨朕,巨非臣先是愣了下,欲言又止,迟疑了好半晌之后才终于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记着,手下留情。” 巨朕恭敬回道:“谨遵义父之命!” 说话的工夫,其余十一名少族长已经衔后入场,听说巨朕要让大家灭灯的消息,个个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怒火,暗道对方太不把自己当回事。现在的场上,有十七少族长巨野,十九少族长巨巅,二十三少族长巨游,五十五少族长巨铮。他们四人在所有少族长之中实力可以说是居于上流,比起之前退场的巨轮,巨鹫,巨云三人也不遑多让,各有各的造化,各有超人所长。然而这样的他们,在巨朕的眼中却是形同蝼蚁,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怎能让人不感到恼火,众位的心中已经生出了放手一搏的决心,让对方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眼见巨朕的身影慢慢“伸”入到赛场之中,大会人大员终于放声道:“第八场比试开始!” 一时间,场下的座席之间鸦雀无声,都在屏气凝神,准备见证这一场精彩对决。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巨神场的中心同样安静得奇怪,从发出比试开始信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息时间,可是场上的十二少族长却似乎仍没有出手的意思,一直按兵不动,这让众看客不禁纳闷起来。 这时候,前端席位之中,一道身影霍然立起,巨幢转头一看,正是遮天皇。大战一触即发,他连忙拉住对方的衣袖,略显责备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看时候,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哪里。” 遮天皇平静道:“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吃饭,我已经有些饿了。” “饿?你是在说笑吗?难道你就不想见识一下大哥巨朕的身手吗?” 遮天皇道:“他的身手我已经见识过了,确实很厉害,怪不得你们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遮天皇拉开巨幢的手掌,径自朝出口位置行去。就在巨幢准备上前追去这之时,只听周围的看台之上忽然传来阵阵惊呼声。 “那……该不会是真的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第八场比试结束,胜利者,大少族长,巨朕。”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场上的阴影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只见那人英姿飒爽,气度不凡,眉宇之间似有一道金光涌动,颇为神气,不是巨朕还能是谁?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之下,他将出手一边击入了十一位少族长,轻而易举地夺得了晋级资格,而另人更加不敢相信的是,他居然边另一个晋级名额一同收入囊中,着实冷酷无情。 “巨朕也太心狠手辣了吧?明明不需要将他们全部打倒,却还是一个不留。这家伙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见巨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这般恐惧实力,巨深渊顿感压力,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萦绕在他的思绪之中。不多时,他的两名儿子巨左,巨右被一同送回到座席之上,看他们脸色苍白的样子,身体却没有大碍,可以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作为兄长的巨昆上前安慰了几句,只听巨左瑟瑟发抖道:“大哥……大哥他太可怕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任何人都没有可能打败他。” 看到自己的兄长噤若寒蝉的样子,巨幢这才意识到之前遮天皇所说的话竟然全部都是真的,一时间他不禁为对方的强大感官能力赞叹不已,又不得不为自己之后将遇到的对手巨朕发起愁来,以他如今的实力,真有把握打得过巨朕吗?结果仍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大会第一天就此结束,众人各自回到家中,败者疗伤,胜者休息,若是说众人之中谁电子轻闲,那就要数遮天皇了。 以庶天皇现在的修为,就算是十年八年不吃饭,也不会感觉到一丝饥饿,但今晚的他胃口却是出奇地好,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又喝了两腕米粥,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深夜,一道身影来到房门跟前,轻轻敲打了两下之后,随即开口道:“高人休息了吗?巨昆有事求见!” 正在床上想事情的遮天皇翻身起立,声音阴沉道:“二少族长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紧事?” 门外之人说道:“巨昆刚刚听说了一些关于明日对决的消息,特意煎来告知高人,也好赛前有所准备。” 遮天皇道:“那你进来吧!” 房门推开,巨昆小心进入房间,左右顾盼了几眼之后,这才将门重新掩上,快步来到遮天皇的跟前道:“高人,不好了!”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慌张张,难道你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巨昆小声道:“正是!我刚刚听线人来报,明天巨朕要有大动作,他要……他要将大伯取而代之,真正成为新一任的族长!” “啊?这是为什么,他明明可以靠实力拿下明日的族长选举大会。却又为何多此一举,蓄谋造反?话说回来,你那位线人究竟来自哪里,真的可信吗?” 巨昆目光坚定道:“当然,因为前来告知我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巨朕自己,他想联合我与其它几位少族长,一齐为明天的事情作准备。” 遮天皇倒吸口冷气,沉吟道:“居然还有这种事,那个巨朕真的就那么有恃无恐,不握你们走漏了风声,对自己不利?纵观千古青史,凡是失败的造反者都将受到严厉的制裁,莫名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巨昆迫不及待道:“这些事情我不管,我只知道,他要对族长不利,我们必须采取措施。” 遮天皇看着巨昆坚定的眼神,不禁轻笑道:“巨朕要造反巨非臣,这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吗?族长他一直想对你父亲不利,这回刚好可以借刀杀人,为自己脱身解难,高兴还来不及,还用担心什么?” 巨昆摇摇头道:“不对不对,高你你一定误会了。其实,想制我爹于死地的不是大伯,而是三叔巨修缘,他才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被巨昆的话说糊涂的遮天皇,随即向对方问起了其中的隐情。而巨昆则向他交待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秘密。 曾经的族长之位本属于巨修缘,只是巨非臣从中作梗,又使用了阴谋诡计,才从对方的手里夺过大力巨族的族权,一跃成为凌驾众人之上的“神明”。而这一次,巨修缘便要借助巨朕的力量,将那巨非臣再次拽下高位,令其品尝一下自己当年受过的耻辱。 “之前听说巨修缘与族中一位长老是族长巨非臣的左膀右臂,还自行退居幕后,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呵呵,所谓的族长选举大会,其实只是巨修缘复仇计划的伪装而已,而真正想要上位的正是他自己,巨修缘。” “哈哈哈,孙高人,出来见个面吧!” 刹那间,遮天皇在巨昆的脸上发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诡夜嚣客 深更半夜,几位不速之客来到执法长老府上,却没有惊动府上的众多护卫,是前者的修为太过高强,还是后者掉以轻心?遮天皇端详着院中立于昏暗处的几人,一眼便瞧见正中间那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矮人”,显然这便是此行众人之中的首领了。 “请问阁下是哪位,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这时候,身旁的巨昆坏笑一下,随即道:“呵呵,这位正是大力巨族的三长老,也是我的三叔,巨修缘!” “什么,巨修缘,原来他就是巨朕的父亲。” 心中惊讶,遮天皇实在不明白这个时候对方前来寻找自己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但此刻周围弥漫的不祥气氛正在告诫着他,接下来定是一场不同寻常的谈话,甚至可能会关系到整个大力巨族的命脉。 “阁下来了即是客人,何不进屋坐坐?” 巨修缘朗笑一声,也不怕被外人听见,随即与身后的三人踏出暗处,走向遮天皇,抱拳行礼道:“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与巨修缘一同前来的还有三人,只见这三人身形不一,大的将近有遮天皇个头,小的甚至连普通的大力巨族族人都不如。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深藏不露。看那大块头双臂奇3粗无比,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的高手,一拳之力没有千钧,恐怕也相差不多。在看体形中游的那位,双腿修长无比,脚下一双缎面绣花鞋,极为乍眼,想来是擅使身法之人。而那小个子的随从,遮天皇一时间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身后的那枚巨大的包袱格外令人瞩目,他总觉得下一刻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从里面跳出来似的,所以对其最为小心,故意站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这才对那为首的巨修缘说道:“三长老大驾光临,为何不提前通知一声,这样在下也好准备些酒菜,好好招待一下几位。” 巨修缘看了一眼遮天皇身旁的巨昆,旋即笑道:“呵呵,不必了,想来,巨昆应该已经将事情告诉给你了吧!” 遮天皇偏头望向巨昆,后者尴尬地笑了笑,闭而不言。如遮天皇心中所想的那样,巨昆果然与巨修缘等人有关系,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巨深渊的长子为何会投靠别人。不过看这几人俨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遮天皇也不得说什么,只能继续听对方讲下去。 “孙高人,你的事情我已经从巨昆的口中听说了,原来您是人间来的强者,不知此事当真与否?” 遮天皇想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没错,在下正是来自人间。不知三长老有什么想知道的?” “呵呵,孙高人真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兜圈子,不知道高人在界中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界主这个人?” “哦?界主?长老你也认识界主?” 巨修缘脸色煞白,显然是遮天皇的回答让他吃了一惊,稍事缓和之后,他才心有余悸道:“这么说来,孙高人确实知道界主了?他现在在哪?” 遮天皇微微一笑,语气之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傲气道:“他?呵呵,恐怕已经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吧!” “什么!” 一听到“消失”二字,巨修缘噌的一下自座位上站起,两眼眼睛红的如同喷火一样,情绪颇为激动。见情形,三名随从连忙上前搀扶,只见他又轻轻摆了摆手,继续道:“孙高人此话当真?界主神功无敌,实力深不可测,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如果不能拿出确凿证据的话,在下也难以相信。” 遮天皇道:“不在了就是不在了,证据我给我不了你。但之前人间之确实发生了一场剧变,否则有界限束缚的人间,也不可能出现裂缝,让我有机会来到这里。” 巨修缘虽未到过人间,但也知道那是一处与小人国截然不同的世界,更清楚对方口中界限的用处,正是用来分割众多世界,以免相互影响入侵的屏障。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各个世界的界限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减弱,有的因为有高人相助,不断为界限注入力量,这才使其继续保持功能。而像小人国这种修为普遍平庸的世界,则是彻底失去了界限的保护,完全与界外界相连通,如此一来,虽然去往外界的难度明显减小了,但同时遭受危险的可能性也随之变大,甚至可以说是弊大于利。 “界主死了,界主死了,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再也没有指望了……” 眼见巨修缘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遮天皇一时间还不敢表明立场,毕竟自己也曾参与过对抗界主的大战,如果这时贸然说出,对方极有可能立即与自己翻脸。毕竟这里是大力巨族之中,虽然在场几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也说不定他们手中有着自己所不知的神秘招式,专门用作对付他。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遮天皇继续道: “长老如此伤心,难道与界主是旧识?” 恍然觉醒的巨修缘,望了遮天皇一眼,而后神态疲倦道:“嗯,算是吧!” “那就奇怪了,你刚才提到界限,就应该知道在界限未曾遭受破坏之前,里面的人是无法离开界内的。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又是如何相见的呢?” 巨修缘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啊!我们是不该相见,但命运却将我们联系到了一起。高人,不知道你听说过南柯一梦的故事吗?” “南柯一梦”本是人间流传的神话典故,为何一个大力巨族的族人会知晓?遮天皇越想越觉得奇怪,只得点头道:“长老的意思是……” “呵呵,其实我与那位界主从未见过面,甚至连他的模样也不知道。但从数年之前的一个梦开始,他的声音便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耳边,进而与我成为了神交。” “神交?这世上真有如此玄妙的事情?长老真是好福气。” 巨修缘苦笑道:“界主对在下可以说是恩重如山,不只是在下的一身功法,就连犬子巨朕的修为,也都拜他老人家所赐。他对在下的恩情,在下永生难报,可谁承想好人没好报,他居然已经仙逝了……” 遮天皇心中暗松口气,好在自己刚刚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否则双方已经恐怕已经开战。在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遮天皇又道:“界主义薄云天,心系天下,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为众生担忧,可以说是万古难见的大善人。只可惜,那法主力倾六合,权盖八荒,令界主含恨而终,而我等界内修士,势单力薄,又无法相助,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界主惨死在法主手下,甚至连尸首都没落下,当真令人气愤难平。不过长老也别太过伤心,那法主因为神功茬气,最终自食恶果,现在不知在哪里苟延残喘,度过残生呢,就算他现在不死,也绝不会好过。” 巨修缘眼睛布满血丝,一张腊黄的脸上,皱纹尤为显着,好似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一样,身上透着苍老的气息,声音虚弱道:“真若如此,那也是界主在天有灵,对那个法主最好的惩罚吧!多谢高人为在下解惑,今日在下身体有恙,不便多留,改日定当上门再访。我们走吧!” 眼见巨修缘走出房门,遮天皇想递步上前相送,谁知那走在最后的大块头猛然回望了一眼,一道莫名的金光顺势自其目中飞射而出,竟逼得遮天皇后退了一步。就这样,遮天皇站在那里,只得看着四人转瞬消失,而旁边的巨昆随即行礼退下,只剩他一人留在房间之中。 “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如果说巨朕的实力已经在大力巨族之中出类拔萃的话,那刚才的那个小巨人恐怕已经算是登峰造极了。那个巨修缘说他能与界主神交,难道他们身上的强大修为,都是界主的功劳?” 以巨修缘以及三位随从的修为,不一会儿,四人已经离开执法长老府四五十里的距离,这时候,个子最小的随从用一口枯为尖锐的声音,随即对巨修缘道:“那个家伙在说谎,恐怕他与界主有些我们所不知过节,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巨修缘沉默不语。 后面的大块头声如雷鸣道:“要我说,管他是什么高人低人,捉来拷问一顿便是。他的修为在人间之中或许能算是强者,但在我们这可不灵。” 巨修缘仍然不语。 剩下的那位随从低声道:“你们不要忘了主次之分。我们的目的是取界心,杀了他也得不到。与其杀人,不如先放任他一阵,对他小心看守,之后再跟从他的脚步,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他能从人间来到界外界,就已经说明他有些能耐,说不定此行就与界主失踪有关。没有他,我们连最后的线索都没有了。” 这时,巨修缘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恐怖光线,光线扫过,几棵参天大树应声折断,毫无抵挡之力。眼见巨修缘如此震怒,其它三名随从也只得停了下来,一同对其投以畏惧目光。 “只差最后一式,我就能练成绝世神功。界主啊界主,你可不能死啊!”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大事件 大意外 自从巨修缘与几位随从离开之后,遮天皇就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人间之中要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发生。可惜,他现在身处界外界之中的小人国内,无法与人间取得联系,更不能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给孙长空。毕竟,现在的界主是孙长空,且拥有界内最高的修为,只有他才能应对此事,防患于未然。如果说,当初的界主齐墨可以利用托梦的方式在界外界广袤的境域之中广布眼线棋子,说不定就只有能令自己起死回生的办法,到时诞生出一个实力远超曾经的新“界主”也有可能。然而,柳如音母子二人情况未知,而遮天皇在小人国内逗留太久,眼下他也只得安心等待大会过去,这样布在大力巨族入口处的封印就会随之解开,自己与那位拇指女子便能顺利离开。 “好,一切就等明天了。只要事情一完,我就离开这里。管你们什么大力巨族还是小力巨族,谁生谁死,与我何甘?” 一夜无事,一淘宝网醒来,外面天光大亮,好在大会的开始时间还早,遮天皇来到前院,吃了点饭,就在准备前往巨神场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几位仆人小声议论道: “听说了没有?昨夜,原本已经晋级今天决赛的其中七位少族长,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死状极为惨烈,却是查不出什么原因,当真诡异,有人说是恶鬼索命,有人说是蓄谋之举,我看,肯定是剩下几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人所为,以来减少对手,从而增大自己获胜的概率。” 遮天皇脸色乍变,于是上前询问了相关的事情,那仆人一见“神人”对此事如此关注,生怕对方前去出现差池,所以说起话来吱吱唔唔。不过遮天皇之前已经听了个七八分,现在又加上对方重新叙述的部分,已经将事情的大概了然于心,于是大步流星地离开执法长府,直奔巨神场。 “一夜之间能够杀死族内这么多青年翘楚,实力固然有些,但能够在不惊动他人,进出它人府内如入无人之境,那功夫可就了不得了。更何况,死的那几位在十五人晋级人员之中,实力大多处于中下游,根本不可能对最后的获胜者产生威胁。我看,杀人者是另有所图!” 思虑之间,遮天皇已经来到巨神场,一入场内,他的眼睛被满眼的“白色”所充斥,只见四长老巨执念,五长老巨金身,七长老巨成功的身后,皆站着两排身着丧服的随从,想来昨日死的那七个,应该就是这几家的公子。此刻,他们神态悲怆,面如枯槁,为首的各家家主更是伤心欲绝,眼中又有火舌吞吐,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位杀人凶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然而,遮天皇一经进入,巨神场内立即鸦雀无声,只有几位长老以及族长巨非臣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之色。 遮天皇不以为然,仍然若有所思地来到昨日所坐的地方,这时他才发现,原本巨幢所坐的椅子上竟是多了一块木牌,木牌之上赫然写着“爱子巨幢之灵位”,那竟然是巨幢的牌位。 遮天皇脑中“嗡”的一响,昨夜的事情如同一幅幅画卷般,自眼中飞掠而过。巨幢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自己一点也没有听说? “高人,坐下吧!世事难料,我们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 遮天皇欲言又止,但见巨深渊脸色虽然颇显憔悴,但却未有丝毫伤心之状,好似亡者与他毫无联系一样,令人无法理解。然而,大会开始在即,他也不好继续多话,只得坐下来安静等待。 原来不只是方才那几家“披麻戴孝”的人遭了不幸,参与此次族长选举大会的八脉都出现了或多或伤的伤亡,惟有巨池在遭袭之时,逃离了房间,只被砍伤了大腿,这才躲过了一劫。但如今的他因为受了伤,活动起来颇为不便,对今日的发挥定肯极大影响,情况堪忧。而剩下的七位,虽然侥幸没有受到损失,但也人人自危,只有巨朕显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这时候,族长巨非臣进入赛场之中,旋即开口道:“昨夜,我族之内遭遇外人袭击,出现了数人牺牲惨死的恶劣事件,致使今日的族长选举大会受到空前的冲击。不过大家不用恐慌,只要我和七大长老在场,别人就休想在我们眼皮底下动手。大会一经结束,我便会与其它长老一齐调查,找出那名杀人真凶,还亡者一个公道!为了防止凶手逃跑,所以布在入口处的封印将会持续到十天之后,请大家见谅!” “什么!还要持续十天,那我岂不是十天之内都休想离开这里!” 遮天皇目光如炬,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巨大的阴谋陷在此地,无法脱身。从开始时候遇到巨幢,他便觉得自己所经历了的种种都不同寻常。直到刚才族长宣布持续封印的消息之后,这种感觉便愈发强烈,令他无法忍受。而在旁边的巨深渊似乎发觉了这种不安感,随即缓声安抚道:“孙高人,稍安勿躁。我知道你有事在身,不便多留。但人命关天,如果不找出那位凶手,恐怕大力巨族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我看你还是来之安之吧!” 遮天皇霍然扭头,脸色阴冷道:“巨幢死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我从下人耳中听到,死的只有其余人家的少族长,并未听闻执法长老府上遭遇袭击,怎么,难道这是长老您欲盖弥彰的手段不成?” 巨深渊嘴边露出一丝微笑,这微笑之中竟透着一股淡淡轻蔑之意,似乎对眼前遮天皇的话语十分不屑。 “孙高人,你说话可要小心一点啊!如今大家各怀鬼胎,谁又能分得清哪家是真事,哪家是假事。而我又向来与其它家不和,这种情况下若是再露出可疑之处,岂不是要坐以待毙?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委屈巨幢了。” 遮天皇一听不由得低吼道:“你把巨幢怎么样了?” 巨深渊瞥了一眼四周,这才将头伸向遮天皇道:“不用担心,那小子安全得很,我只是把她困在了秘室之中。” 听到这里,遮天皇才终于舒了口气,心中暗道:“我就知道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毕竟连金浆铸身都挺过来了,怎么可能死在……” 忽然间,遮天皇看到巨深渊脸上浮现的笑容,那是一种蕴含了怎料恐怖恶意才会诞生出的笑容?一时间,遮天皇发觉眼前的巨深渊有些难以看透,危险的气息不断朝他涌来,令他难以呼吸。 “孙高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巨幢不在了,高人你大可以回去休息的。” 遮天皇迟疑了半晌,终于道:“不了,我想看完这场大会,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位新族长究竟是谁。” 巨深渊淡淡道:“高人的意思是,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便是昨夜行刺的凶手?” 遮天皇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家的意思。谁能获得今日的胜利,谁便是行刺结果的最大受益者,难道不是吗?” 巨深渊点点头道:“没错,没错。但如果说,刺杀行为只是凶手用来嫁祸于人的手法而已呢?” 遮天皇忍不住看了眼巨深渊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字道:“那么凶手应该就是那个故弄玄虚的人!”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又一起将头看向前方,过了一阵,巨深渊道:“回府上看看吧,说不定巨幢需要你的帮助,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而大会的胜出者,你也已经知道了。” 遮天皇道:“所以待会,其它几位长老以及各家的家人,就会将巨非臣当作众矢之的,一起发动大战吗?” 巨深渊呵呵笑道:“我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 “那你呢?”遮天皇紧接着问道。 “我?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执法长老而已,如若族内有人犯了错,我自然要挺身而出,为大家主持公道。” 看台的另一边,鲜有露面的巨修缘,居然出现在长老席位之上,而在他的左右两侧,正是族长巨非臣,以及自己的长子巨朕。相比较巨修缘从容不迫的模样,巨非臣倒是有些紧张,甚至有失族长之态。 “大哥,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难道你已经预料到什么事情?” 巨非臣瞪了一眼巨修缘,口气冰冷道:“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大家都以为我才是幕后主使!” 巨修缘哈哈大笑道:“族长,你怎么这么说话,你怎么能断定我才是凶手?” 巨非臣道:“除了你还能有谁,我将你看成自己的左膀右臂,但你却和巨深渊那家伙,一同合谋来陷害我,我真是看错了你!” 这时候,作为晚辈的巨朕忽然笑了笑,顺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巨沌,口气阴森道:“沌弟,看来这次大会的胜利者,非你莫属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独善其身 怪不是巨修缘能够自如进出执法长老府,如入无人之境,原来他们二人才是一伙的。而昨夜的杀人惨案,正是二人一同策划的,目的便是将矛头对准族长巨非臣。 这些年来,巨非臣虽然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但也在族中得罪了许多人,这里面便包括巨深渊与巨修缘。二人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机会,直到不久之前,巨深渊想出了这个办法,于是找巨修缘商量了一番,于是二人一拍即合。 作为众少族长的巨朕,拥有掌握整个族长选举大会的能力,而只要将排除那些挡路石,他便可以让目标成为胜利者,而这个人便是受伤的巨沌。 众人都以为巨沌的幸存是个意外,但这全在凶手的计划之中,目的就是给大家一个“巨沌虚弱”的印象,而只要巨朕能够输给对方,那么大会的黑幕就会随之显现,那些痛失爱子的长老定会愤然起义,一同推翻族长巨非臣,将其杀之而后快。巨非臣就算拥有再如何强大的修为,面对这么多的族内高手,也无法应对,只能眼看着自己的灭亡到来。本来,他想与自己的四弟,巨执念为伍,但昨夜的袭击令他失去了两名爱子,如今早已丧失理智,这般一来,巨非臣就等于孤立无援,再无回天之力了。 “决赛第一局,巨膺、巨昆上场。” 当大会人员宣布上场选手之时,遮天皇已经走立转身,朝巨神场入口处行去。如深渊所说的那样,这场大会的结束早已注定,而巨非臣也将以惨淡的结局度过这一生。实在想不到,当初那个弱势,无助的执法长老,背地里竟是一种如此狡猾奸诈,无所不用其及的卑鄙小人。他本以为离开人间可以轻松一些,谁能料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人国之中竟是如此灰暗,让人对其彻底失望。他已下定决心,回去带上拇指女子,一同离开大力巨族。哪怕是有封印位于入口处,他也要强行破界,离开这片纷扰的天地。 走了没多久,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之下,遮天皇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人形化之后的堕世兽。二人相见一笑,遮天皇率先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不去帮巨落吗?” 堕世兽打量了一番遮天皇,随即说道:“你不是一样,难道不去助你的主人一臂之力吗?” 遮天皇笑道:“不用了,他已无需我来帮助。我要走了,你呢?” 堕世兽道:“我走不走都一样,哪里都是我的家,哪里都不是我的家。” 遮天皇道:“或许,你可以回到故乡,去看看那些曾经的友人。在小人国之中,你是凶煞,只要回到那里,你才能恢复自己凶兽的身份。” 堕世兽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是啊!在外这么多年,我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如你所说,我是应该回去一下的。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遮天皇眼中神光一闪,面带微笑道:“杀我?” “这是巨落的意思,他怕你会联合巨深渊他们,一齐来对付族长。”堕世兽道。 遮天皇苦笑道:“如果真如他所说,你又如何能够在这里截到我呢?” 堕世兽身上戾气全消,如释重负道:“是啊!能在这里遇到你,说明你和巨深渊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你……” “我是与你道别的,之后我们应该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遮天皇道:“那也不一定,如我所说,回到凶兽界,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堕世兽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他像看待亲人一样,将遮天皇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这才终于道:“嗯,好!有机会,我一定回去。” 遮天皇坚定道:“嗯,一定有机会!” 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堕世兽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转向巨神场。那些无知的看客不知道,看似热闹和平的赛场,马上就要变成一座修罗地狱。而一切存在其中的生灵,都会被欲望的魔爪化为嗜血的恶鬼。 “为了不露破绽,我把拇指姑娘留在府上。现在看来,还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样来回跑一趟,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行,我得加快步伐了!” 赶路的途中,遮天皇不断回忆着之前与堕世兽的对话,现在想来,自己后来的问话真是有些多余。如果堕世兽真的对自己有怀中敌意的话,早就以真身示己,而不是用人类模样站在路边,和气地与自己对话。这么说来,堕世兽确实是一个好人,至少于自己没有害处。只可惜,如他所说的那样,下次见面不知何时,说不定这一别就成了永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更为可悲的是,不知哪个转身之后,二者便要再也不见。 “姑娘,快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大力巨族了。” 遮天皇还没有进入自己房间,声音已经先行传入体内,房门推开,一个混身散着金光的娇小身影坐在桌边,手中把握着一件“物品”。 那是一件死物,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物。 “它”垂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着,混身的骨头包括脖颈早已被那个娇小的身影捏碎。他的眼中还留有刚刚兽性过后的凶光,充血的眼睛喷吐着怒火,恨不得要将手里的小女子烧成火焰。 拇指姑娘死了,杀死他的正是巨幢。 “你!” 遮天皇的怒吼终于唤醒了巨幢,后者若有所失地看向遮天皇,眼中慢慢现出泪光,声音痴痴道:“不怪我,她要跑,我只能抓住她。她骂我,我就捂住她的嘴,她咬我,我只能将她的脖子拧断。嘿嘿,看她怎么咬我!” 遮天皇缓步走到跟前,看到对方手里刚刚断气不久的拇指姑娘,心中一阵绞痛。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如花似玉,却在自己最为得意的时候,猝然长逝,死不瞑目。他捧过拇指姑娘的尸身,不知觉间泪水已经自脸庞滴落,刚好打在对方的身上。 “爹的计划成功了,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你走吧!”巨幢站在屋门处,正向迎接新生一样,张开双臂,面向阳光。是啊!如今的巨幢已经脱胎换骨,金浆铸身使其所向披靡。身为过客的遮天皇终究要走,所以此时的巨幢才会如此决绝,丝毫没有留恋。 “你好自为知!” 虽然拇指姑娘惨遭横祸,但遮天皇还是决定要将其尸首,还给那位仍在族外等待的“情郎”小张星。依照自己的记忆,遮天皇朝来时的方向极速奔去,虽然入口处有那两名参天巨人看守,但以他们的实力,还无法阻拦他。半个时辰的路程一闪而过,不多时他便已经见到那扇被无数红色光芒笼罩的巨门。 “到了!” 虽不知那封印究竟是何物,以遮天皇如今的修为,早已出神入境,在即将到达之时,愤然起身,攥起的右拳隔空发劲,一道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登时宣泄在大门之时,激起的狂风气浪,直接将那一对巨人掀翻在地。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受到冲击的大门封印却没有因此瓦解消散。更加可怕的是,那些原本附着在门上的红光竟是一跃而起,化为无数电光亟蛇一般,一同射向空中的遮天皇。 “哼哼,区区封印,也敢伤我!” “嗖嗖嗖嗖嗖!” 遮天皇心中谬论法念动,原本凝实的身体立即华为一道虚影,任由红光疾光自体内穿过,却是丝毫伤他不得。而这时候,刚刚倒地的两名巨人见到眼前这位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不由得为之震,下一刻才意识要上前阻止。 “哪来的黄毛小子,快快停下,束手就擒!” 说话间,两位巨人四手齐出,欲要将遮天皇握在掌心之中。可就在这时,遮天皇已经恢复真身,再次攒拳蓄力,随之逼出第二拳。这一拳威力之大,尤胜这前,可怜了那两位巨人,四只手掌登时被拳来的拳风撕成了碎片,四散的血肉骨骼连同巨人的身材,一同狠狠地撞向身后的大门。 “轰!” 门上用来封印的红光已经全部攻向遮天皇,而此时的全力一拳可以说是正中要害,高大数十丈高的朱漆大门砰然出现了无数裂缝,并在巨人庞大身躯的压迫之下,终于倒向外侧。遮天皇瞧准时机,连忙飞身奔向入口外侧,就这样,他永远地离开了那个充满诡计的大力巨族。 “该死,拇指姑娘只交待了她的情郎就在大力巨族之外等着,可没有说具体在什么位置。小人国之中有这么多扇门,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环顾四周,小人国之中一片漆黑,原本这里与大力巨族之中的昼夜并不统一,后者阳光明媚,而这里却正值夜晚时分,前路不明的情况之下,伸手不晚五指,这样的情况可是太过糟糕了。可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却又记不得具体的内容。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粗壮的呼吸声忽然自头上向他袭来。 “坏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夺命风眼 早在第一次进入小人国之时,巨幢便已经向遮天皇说过,此地夜幕降临之后会有可怕的东西出现,而那时的遮天皇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直到现在遇到危机之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大意轻敌。 抬头望去,只见小人国的整个上空,已经迅速变幻异形,凝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悬停在天空之上。由于此地仍然处在小人国的范围之中,遮天皇无法使用御虚之法,上前仔细观察情形,只能在对方出手之前找寻一处藏身之处。 “小人国分支如此众多,我怎么知道哪些是敌,哪些是友,万一遇到些不讲理的,大打一场不说,弄不好还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当真是危机四伏。可是偌大的小人国,却连处躲避的掩体都没有,当真奇怪了。” 虽然不知小人国的布置为何如此奇特,但眼下的遮天皇已经隐隐感觉到其中不同寻常的阴谋诡计。趁着那道漩涡尚未完全成形,遮天皇瞬身朝小人国外侧奔去,希望将那只不祥之物远远地甩在身后。 可说来奇怪,那枚漩涡竟好似长了眼一样,无论遮天皇以多快的速度奔跑,前者都能以最得利索的身法尾随其后,寸步不离。眼见出了十来里路,那枚漩涡愈发壮大,遮天皇已经感觉到了微微的不妙。 “该死,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怕你了吗?不要忘了,我可是遮天皇!连天都不怕,还会怕你这不起眼的小漩涡!” 说话间,遮天皇霍然定住身形,转而朝漩涡方向掠去。二者距离越来越近,遮天皇愤而跃起,右掌之上已然凝聚起一道毁天灭地的能量,径直斩向天空的诡异漩涡。 “破!” 光刃飞射,如一柄开天辟地的巨斧一样,轰然划过无尽天际,并将上方的漩涡一分为二。一时间,天地之间狂风呼嚎,虬龙云锁,一道道惊魂闪电赫然遍布在苍穹的每个角落。这一刻,遮天皇仿佛觉得自己刚才的一式杀招已经撕破了天穹,这才引来了哪些剧烈的自然现象。如此一来,之后小人国之上又会发生怎样光怪陆离的事件呢? “喂,别站在那里了,快过来,你打不过它的!” 顺着声音看向,遮天皇赫然发现,在一处高度不过三尺的门扇之下,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玲珑小人。那人个头之小,甚至敌不过人类的一只手指,但五官样貌,却与凡人无异。遮天皇愣了半晌,忽然想到拇指姑娘之前提起的情郎小张星,难道这位便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人? “轰隆隆!” 不等思绪停下,一声惊世巨雷破空而出,轰入大地之中,立时将周围的四扇时空大门烧成了灰烬。如此一来,居住在其中的小人国族人便会因为失去入口,而再也无法踏入界外界半步。 “这……怎么会这样!我的招式居然对他不起作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狂雷仍在不停向下劈落,一扇扇朱漆大门相继消失,化为一堆堆的焦糊木炭。以免自己受到波及,遮天皇只得听从那位“小人”的呼唤,躲到与之相同的位置处。二人相视一眼,竟是双双同时说话。然而,没等话音出口,一道巨掣再次裂空袭来,砰的一下,便将大地破开了一道无底巨坑。 “有事一会儿再说,当务之急是先逃离这里!”遮天皇惊呼道。 “小人”望了一眼天空,随即沉思了一阵,而后才道:“那家伙因为你的攻击彻底发怒,一时间恐怕消停不下来。只要在小人国的国土之上,就别想有人幸免于难,谁都有可能化为怒雷的牺牲品。” 遮天皇面色一变,知道是自己刚刚鲁莽行事闯了大祸,不禁又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只能站着等死吗?” “小人”摇头道:“别人不知道,但我却已经和那厮打了一阵交道,稍稍能够摸清他的脾气。照此形势下去,再过半个时辰,他应该就会消气了。” “什么!半个时辰?我看你我连一盏茶的工夫都躲不过。而且那些闪电威力过于强大,劈中了时空大门之后,里面的小人国族人就该遭殃了。不行,我们得想想办法!” “小人”望着遮天皇散发着炙热光芒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旋即叹气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于我们而已太过困难了些,稍不留神恐怕就要身死道亡,灰飞烟灭!”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遮天皇不假思索道。 “小人”道:“你真不怕死?” 遮天皇道:“惶也没用,难道我们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小人”点了点头,开口继续道:“位于空中的那个家伙名叫梦魔,原本是人间的一位得道高人,谁知到了小人国内,受到歼人陷害,受难身死。但因为其怨念太强,死后的魂魄化为了凶戾之物,游荡在小人国的上空,并会在阳光退去之后兴风作浪,为所欲为。国王为了制住了这只妖祟,请了许多能人异士,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名从东波国前来的四目神僧,带来了一件由神铁精陨打造而成的金色锁链,说是能有此物镇压妖魔。然而,那位神僧还没来得及施法,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华为了灰烬,而那件神铁锁链也因此被搁置起来。” 遮天皇愣了一下,随即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利用那条锁链来彻底制伏天上的妖祟?可是,先不说那条神铁锁链的使用方法,我们连他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又如何能够克敌制胜?” “小人”嘿嘿一笑,伸手从背事掏出一件与自己身体几乎等大的口袋,呈给遮天皇,并且道:“巧了,我之前去往国王主城之时,碰巧就找到了这件不得见光的宝贝,你快试试看!” 遮天皇望了一眼那只破旧的布袋,神色复杂道:“你不是在说笑吗?那位四目神僧专门用来对付天上怪物的宝物,居然在这只口袋里面?” “小人”又一次点头道:“试试看就知道了,你的个头大,应该能够拿得起来。” 将信将疑的遮天皇看着对方的表情,确实没有戏弄自己的意思之后,这才将两只手指探入到口袋之中。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看似小巧的布袋,内侧却是另藏乾坤,空间极大不说,还有一波叔他从未感受过的能量不断涌入他的指尖,进而扩散到整个身体之中,令他惊愕不已。 “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情况并不算意外,别看小人国的族人外部条件极差,但脑筋却是极为灵光,尤其是在对空间建立转移的事情之上,颇有造诣。这么多与异世相连的朱漆大门都造得出来,一个用来储藏宝贝的口袋又怎么搞不定?在一番寻找之后,遮天皇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一枚坚硬的环状物体,只见他力贯指尖,拧腰抡臂,准备将那神铁锁链一举拿出。然而,他还是小看了那位东波国的四目神僧,遮天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条锁链竟是如此沉重,以至于他倾尽全力,也只能将其微微拉动,且不能有半丝停顿,否则锁链便会自行掉回到原来的位置。怪不得那个“小人”不自行使用,原来以他的身体素质根本做不到。不一会儿,遮天皇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而一旁的“小人”却丝毫没有上前相助的意思,只是在旁边不停说着“快点快点”之类的话,目光之中绽露出兴奋的神色。 “砰砰砰砰砰~” 眼见神铁锁链就要现身小人国内,天上的梦魔怨魂却显得愈发暴躁,虽然单次雷击的威力减弱了不少,但频率却要比之从前快上数倍,而且不断向遮天皇与那“小人”的身边接近,如今已不到十丈距离。 “加油,加油啊!还差一点,你就能使用镇魔神锁了!” 遮天皇咬牙切齿道:“你说的倒容易,可是这锁链实在太沉了,我要撑不住了!” “砰砰砰~” “不好,加快速度,那些雷朝我们奔来了,再不离开这里,我们就要变成焦炭了!” 遮天皇吃力道:“你给我闭嘴,我知道该怎么做!” 眼见那条锁链只被自己抽出一寸来长,但上方反射出的金色光芒,已经叫人不得不为之瞩目。几近力竭的他急中生智,余出的一丝注意力,随即念动法诀,谬论法再次启动,只见他那只捏着锁链头端的手臂之上,忽而升出四只一模一样的手掌,一同牢牢抓在金色锁链之上。 “这……这是什么,难道你也是怪物!”“小人”惊呼道。 “放屁,你才是怪物,我可是真真正正的人类!” 一言说罢,五只手掌一同发力,竟将那条隐藏在布袋之中的锁链一举拉出了一尺多长。原来,这所谓的镇魔锁链虽然沉重无比,但只是开始的部分部分,后面的如同鸿毛一片,随着力道指绰的方向,“呲溜”一样,自行涌出口袋之外。如获重生的遮天皇抓起那条金灿灿的锁链,转身望向天空,只见一道怒雷迎面斩落,欲要将他与那锁链一同摧毁泯灭!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元之后裔 遮天皇劲腕一抖,手中的镇魔神锁已经飞射而出。刹那间,那条金黄色的链条,竟是化为一道飞升神龙,径直冲向空中的那道巨大漩涡之中。任由雷电迎头劈落,却无法阻止其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没入到黑色的阴云之中。 “嗡~” 就在之前那道怒雷即将击中下方遮天皇之际,金色锁链乍光一现,竟将雷中威力尽数消去,只剩一股轻微的热气,扑打在遮天皇的身上。与此同时,其余的镇魔神锁自行袭上,全部卷入到那枚深邃的漩涡之中。不时,一道道狂雷接连击中锁链,却因为无法导出威力,只能令其自食恶果。一时间,冲天惨叫响彻云霄,原本已经沸腾的天地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烟消云散,雨过天晴,当那道可怕的漩涡渐渐消失之际,遮天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少见的灿烂笑容。而身边,那位不知来历的“小人”,则来到他的身边,随即开口道:“你怎么知道镇魔神锁的用法,那可是连我都不曾知晓的秘密。” 遮天皇故作神秘道:“知道就是知道,没有为什么,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自然不能告诉给你。”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遮天皇却在暗中捏了一把汗。这是他与镇魔神锁第一次接触,自然不知道释放的要诀。然而,那名制造者四目神曾着实神通广大,似乎早就为防止意外发生,所以事先在锁链之中注入了自己的识念,用来告知使用者操作锁链的法诀。而遮天皇天资聪慧,就连孙长空也无法相提并论,虽然只有一瞬之间,但也足够谨记要领,从而达到一击破敌的奇效。然而,那条镇魔锁链本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梦魔怨魂的,如今后者已经彻底消失,而锁链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登时随风飘散,于空中化为点点金光,撒向小人国的各个地方。 “对了,你为何会在这里,你是不是在等人?”遮天皇忽然问道。 “小人”转头看了遮天皇,一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神情激动道:“这么说,你是小肖骁派来的人?她在哪,我等了她好久。” 遮天皇面露难色,目光之中又透着浓浓的同情,“小人”心中一紧,不由得叫道:“她在哪,快把她交出来!” 遮天皇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拇指姑娘的尸身,递给面前的“小人”。后者轻轻抱过那具小小的身体,眼中已经渗出泪光。 “你说过要我等你的,为何如今自己先走了。我等的好久,等的好苦,却没想到是空守一场。你真的忍心留我一人在世上吗?” “快看!他在那里,快追,绝不能让小小星族的人得到拇指公主!” 忽然间,远处四敞大开门洞之中,奔出一队精英人马,正是以巨深渊为首的大力巨族一众。一见为首之人,遮天皇便知道巨深渊与巨修缘二人的计划已经得逞,而那位可怜的族长巨非臣恐怕已经身遭不测,永别世间了。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如此不遗余力地追来,竟好似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拇指姑娘,小肖骁。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之际,一道巨大的黑影随即笼罩在他的头顶之上。 “那是什么!” 带着疑问,遮天皇霍然转身,然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只粗壮无比的小腿。与他相比起来,用以镇守大门的那对巨人守卫简直就如同是孩童一般,哪怕是凶兽界之中体形最大的苍浪一脉也无法与之相媲美。那仿如天生就为了抗住世界屋脊的身躯,简直就是真神一样的存在。 “遭了,让敌人得逞了。快退!” 话音未落,一只遮天蔽日的拳头,夹杂着刺耳的呼吸声,自云端轰然袭落,砸中大地之际,随即升起的肆虐威力,将方圆十丈之内的大力巨族族人登时撕成碎片。然而,那位巨人的怒火显然并没有得到完全宣泄,一记又一记的灭世拳劲,接连砸下,转眼之羊将那数百名大力巨族的中坚力量打得濑不成军,死伤无数。遮天皇想要上前阻止,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毕竟,双方的体形相差实在太过悬殊,哪怕是集合体内的全部力量换来的攻击,恐怕也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害。好在,如今的巨人已经停止了杀戮的行径,而地上除了遮天皇之外,也没有了站立之人。恐怖,恐怖的力量,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居然会见识到一场如此旷古绝今的战斗,而作为败者一方的大力巨族,从始至终却未能出手一次,着实悲惨。 “混……混蛋……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地上的巨深渊气若游丝,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忘怒骂在自己眼前的遮天皇,后者仍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对于刚才的骂言,没有丝毫怒意。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巨深渊使尽最后的力气,让自己翻了下身,好好呼吸了几下之后,这才艰难道:“小小星族是小人国内最大的威胁,国王担心他们会暗中谋反,于是便让巨非臣带人将其一族剿灭。可是,我那混帐儿子巨幢玩心甚重,居然私自将那关键人物拇指公主带了回来,这才埋下了祸患。小小星族虽是居然在小人国内,外形也与其它族人极为相近,但实际上体内却蕴含着一股与我等全然不同的恐怖力量。他们是元的后裔,而元便量天人。” 对于小张星的异变,遮天皇还没有搞清原因,如今巨深渊又向他说出这一大堆从未听说的讯息,尤其是“元”,更是令他格外在意。 人间之中,无论是人类还是魔人,都拥有同一个祖先,那便是元人。而元人与“元”是否是同一批生灵,他还不能确定。既然大错已经铸成,遮天皇决定要用自己的能量,将面前的危机亲自解决。然而,就在他转身望向那巨大巍峨的身躯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耳中:“趁我现在还有一丝理智,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小小星族与小人国之间蝗恩怨,今天我要做个了结。” “你是小张星?快住手,停止你那毫无意义的杀戮。”遮天皇以心语回道。 那个声音又道:“你没有经历过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根本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小人国的国王为了稳固自己的王位,甚至不惜将我族之人一并抹杀,片甲不留。这种深仇大恨,我怎能不报?” 遮天皇连忙道:“没错,下达命令的是国王,与那些无辜百姓没有关系。放过他们,难道你想让他们重走你的老路吗?” 那个声音笑道:“老路?呵呵,你以为我会像他们那么没用吗?这次我不仅要杀了国王,还要灭尽宗亲,屠戮全部的皇亲国戚。为了防止他们手下的族人报复,我也会将剩下的小人国族人全部绞杀,真正地斩草除根!你走吧!谁也阻止不了我!” “轰!” 一言说罢,原本昏暗的天空之中,忽然烧起一片熊熊烈火。仔细看去,只见一枚枚硕大的飞火落石,一齐坠向这片无助的大地。见到这一幕的遮天皇忽然记起了巨幢提起的那场灭世劫难,同样的殒石,同样的火刑,如此说来当初进入到小人国内的不是人类,而是所谓的“元”。 “区区亡族遗患,也敢在此地兴风作浪。孽畜,受死吧!” 伴随着那高昂的声音传来,一道白色的极光忽然击中隐没在云端之中的小张星,“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小张星那屹立天地的庞然身躯竟是随之一晃,险些摔倒下去。以他如今的体形,一旦倒地便将再也无法站起,单是落地时产生的冲击力,便足以令他的识海粉碎。事到如今,遮天皇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是身世可怜的小张星,一边又是大力巨族的万众生灵,此时能够掌握局势的只有那位刚刚出手的神秘高人。 “哼哼,无谓挣扎,就算你能侥幸不死,那接下来呢?” “呼”的一声风啸,小人国国境之内突然掀起了一场空前飓风,吹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哪握是修为如此了得的遮天皇都有些站立不稳。与此同时,一道踩在光晕之上的颀长身影御风而来,挥掌之间,威力不下之前的十道白色光束,一齐射向小张星的身体。 “啊啊啊~” 不知为何,那看似平淡无奇的白光,打在小张星的身上却是格外奏效,令得他不禁连连惨叫,叫声凄厉悲怆,如同剥皮削肉一般。这一轮攻击之后,满身是血的小张星再也支撑不住,随即半跪在地,那张藏于苍穹之下的面庞也随之显现, 犄角,三目,獠牙,狞面,这一样样特征与遮天皇印象之中的“魔人”竟是全部吻合。如此说来,作为“元”后代的小张星,拥有魔人特征,那能不能说明魔人的先祖“元人”与“元” 也是同类呢?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法威无边 按理来讲,“元”与元人之间的联系,遮天皇本不应该这么放在心上的。然而,自从尾随法主通过时空裂缝来到界外界之后,他便一直有一事不解,那就是法主不遗余力,甚至不惜铤而走险,花费如此精力来到这里,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难道,界外界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然而,就在“元”的事情上,遮天皇似乎发现了端倪。原来,元人的起点并不是在人间,而是在理为广袤,充满未知的界外界,这里才是人类的发源地。 法主在人间之中已经使尽混身解数,但仍无法令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不知他从哪里得到了“元”的讯息,于是便开始着实“破界”一事,准备到这个全新的世界之中一探究竟。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的话,或许这里的某个角落之中,便隐藏着使人类自身力量长足进化的秘诀。甚至,让人类从根本上发生变化也说不定。想到这里,遮天皇的心开始砰砰乱跳起来,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他,望着那道白光上的人影,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愈发冷峻。 “踏破铁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法主啊法主,原来你一直藏在小人国之中啊!” 怪不得那位高人能在举手投足之间重创“元”化后的小张星,原来出招者不是旁人,正是遮天皇一直寻找的法主。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原来,上苍一直没有忘记遮天皇,还将二人重新聚在一起。而就在这个时候,悬在半空之中的法主同样发现了地上的遮天皇,未曾意料到此事的他,脸上突现惊讶之状,接着又恢复到之前漠视众生的模样。 “阴魂不散的家伙,没想到你也在这!” “法主,快把柳如音母子交出来,否则我要将你抽筋剥皮!” 法主淡然一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将眼下的遮天皇放在心上,而他之前的惊讶状也只是突然在异世之中见到曾经的“故知”所表现出的正常状态,至于怕,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他的脑活结之中。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遮天皇吧!现在人间之中一片安宁,不好好待在那里享福,为何偏要跑到这个纷乱的界外界中自讨没趣。念在你我同出一界的份上,这回我就饶过一命。如若还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我掌下无情!” 遮天皇冷哼道:“你吓得住别人,可吓不住我。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伤得到我一根毫毛,我立即自残当场!” “呵呵,自残就不必了,你只当没有见过我,要乖乖回去,就算了事了。如何?” “哼,少说大话,看招!” 面对法主这般绝世强者,遮天皇不敢有丝毫保留,立即催动十成功力,准备一举拿下对方,以绝后患。 其实,以原本遮天皇的修为根本不足以与法主抗衡。然而,之前法主在界内遭到空前危机,险些魂飞魄散。按照时间推算,如今的法主绝没有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而这也便成了遮天皇的最好机会。于是乎,首次出手,遮天皇便祭出了自己的最强招式,侵火噬天掌。此掌一经发出,整片苍穹便如同浸没在无边火海之中,依靠燃烧天地间庞大数量的灵仙元气,以来获得短暂的威力,从而一击毙敌。而如今的遮天皇修为大胜从前,刚一凝神聚气,不只是天空之中,就连脚下的大地底部,都透上来一股令人难以承受的燥热。渐渐地,遮天皇的周身被一片片殷红色的云雾包围,右掌之上更是形成了一枚小小的云团,不断吞噬着周围涌来的火力红云。 “呵呵,气势不错,不过你以为我会看着你将此招完成吗?愚蠢!” 招随语出,一道快疾的白光自法主体内突然涌现,并化为一枝凌厉箭矢,笔直地射向遮天皇的胸口。 那枝箭威力之强,已然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箭簇未至,随其一齐来到的“势”已经撕碎了周围的空间,并将目标锁定其中。如此危急情况之下,遮天皇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神色,依然全神贯注在自己手上的云团之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束疾光透体贯穿。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张星不禁惊呼一声,却也为时已晚。 “哈哈,界内的蝼蚁,这回你该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有多少渺小了吧!” “哦?是吗?” 当遮天皇再次抬起头来,并以全盛的状态看向对方之际,法主目光一闪,不由得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男子。 “什么,我的白神劫居然对他没有作用,怎么会……” 再次看向遮天皇的身体,只见原本被白光穿过的胸口位置,如今居然完好无损,根本没有留下伤痕。刹那间,法主脑海之中思绪万千,不断回忆着之前在界内的情景,如此类似的情形,他也曾经见到过,那便是元天宗领悟所得的谬论法。但据他所说,谬论法只被传给了新任界主孙长空,至于遮天皇是怎么习得的,他就不得而知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玄机所在,法主随即深吸了口气,脸上也没有刚刚那副轻蔑之状。 “你的招式我已经领教过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一念闪过,遮天皇竟已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法主豁然回首,只见一道瞬身快影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直奔他的方向。更为令人惊叹的是,人影经过之处,空中随即燃起滔天火浪,于急风的席卷带动之下,竟是形成了一张狰狞的猛兽面容,一同扑向前方的法主。后者心中一跳,竟是破天荒地向衙退去,这可是有史以来法主第一次在他人面前示弱,实属罕见。 “想跑,跑得掉吗?” “嗖~” 人“势”合一,当遮天皇的念头已经转向击杀法主之上的时候,后者已经被那道无与伦比的炫丽火光一击击中。狂暴的火焰通过切入点,立即涌入法主的身体,无情的火毒随之袭入奇经八脉之中,转眼之间便将岙上毛发衣衫一并烧光。 “啊,啊,啊~” 眼见法主的身形渐渐消失在重重火焰之中,站在地上的遮天皇若有所失,好似因为这胜利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接受不得一般。可是转念一想,法主本已身受重伤,危急之下无力反抗,也在情理之中。想到这里,遮天皇终于慢慢露出了笑容,但至于柳如音母子的下落,却依然毫无线索。 “难道,这次真的要空手而归吗?” “小心身后!” “嗯?!!” 转过身来的遮天皇,看到眼前的一幕之时,差点叫出声来。然而,那一记势如破竹的白色光束却是根本不给他后悔的机会,一闪之下便已洞穿了他的心口。血倾洒出来,这回遮天皇并未来得及施展谬论法,无坚不摧的白神劫终于还是得逞了。 “哇~” 毕竟曾与遮天皇并肩作战,眼见对方身处危难之间,虽然身上有伤的小张星仍然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准备为遮天皇换取一些宝贵的喘息时间。 然而,刚刚重现世间的法主气势尤盛,所发招式的威力,也要远在从前之上,眼见小张星双手一同向自己扑来,他却只是轻轻舞动手掌,一柄纤薄的剑刃凭空出现,并在半空之中摇动了几下。紧接着,小张星脸上立即浮现出无比痛苦的神情,接着他的十根手指便已齐根折断,掉在地上,发出数声巨大的闷响。 “不自量力的家伙,枉你身负元之奥义,却不懂如何使用。等我将你抓回去,然后再慢慢将那股力量从你的体内分离出来,由我发扬光大。” “你这个老乌龟,休想如愿!” 说着,小张星嘴巴一张,一道黑光顺势逼出,法主挥袖阻挡,但身形已经淹没在黑色的光柱之下。再看下方的地面,遮天皇捂着胸前的伤口,正在全力调息,然而如此之重的伤情,就算能够苟延残喘,但想重新恢复到之前模样,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小张星知道今日大势已去,也不再顾念报仇一事,一心只想在临死之前为遮天皇多做些事情。然而,法主的实力远超他想象,即使被自己的黑光罩住,仍然可以安然无恙,只见他用力挥动手臂,随之生出的一股强风,便将小张星的招式瞬撕碎,化解于无形之中。 “呵呵,好好,没想你们两个实力虽然不怎么样,但韧性却是十足。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你们耗下去,不然定要再打过几个回合。无能之辈们,把你们的性命全部交上来吧!” 话音一落,遮天皇只觉得自己的信贷顿时沉重了数以百倍,恨不得现在就栽倒在地,睡死过去。而小张星因为体形庞大,受其影响较小,但仍然苦不堪言。此时的他非但手脚动弹不得,就连体内的魂魄也变得莫名其妙,好似随时都要脱壳而出一样。再看前方不远处的法主,仍然负手站立,没有任何出手的意向。难道,对方只凭一句就能够将他们二人致于死地?实在太可怕了! “嘿嘿,这对笨蛋还以为我是真正的法主,结果到头来连致自己于死地的招式都不知道是什么,看来最具聪慧的还是我啊!”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星光陨落 “不行,不能让那老家伙趁心如意!” 忽然间,濒死的小张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莫名力量,竟是挣脱了满身的虚弱感,愤然起身,两只手掌虽已双双废去,但出于原始本能的他,直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法主吞入腹中。 “快跑!” “噗~” 一道血前喷出,小张星的肚子之上立即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但出于“元之奥义”的威力,伤口随之又止可见的速度自行愈合,并将血流止住。 然而,位于其体内的法主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一招不成,狂风暴雨的攻势接踵而至,一时间小张星的身上飞溅出数道血雾,就连空气之中都沾染上了一些淡淡血腥味道,场面无比惨烈。而因为全神贯注在破开小张星身体的事情之上,原本作用在遮天皇身上的“巫术”也随之减弱消失,终于使其恢复到正常状态。 “小张星,我来救你!” 一经恢复元气,遮天皇连忙动身准备上前相助小张星,然而正躺在地上来回翻滚的小张星,声嘶力竭道:“不,不要管我!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小张星说的没错,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腹内的法主。遮天皇欲行又止,眼中不由得涌现出炙热的神光,嘴唇偿不住地哆嗦着。这哪里是什么生死决斗,分明就是一场赤luoluo的屠宰解剖。小张星虽然有元之奥义护体,但怎耐法主招式的杀伤力实在过于强大,自愈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新伤出现的趋势。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小张星已遍体鳞伤,血流如河。遮天皇知道对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如果自己再不珍惜眼前的机会,岂不是让小张星白白葬送了性命? 在极端地自责,悔恨,愧疚之中,遮天皇终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奔向远方。 “哗!” 一道极光自小张星的体内狂射而出,锋利的光刃几乎将他的身体斩成两断,一道身影顺势从中一跃而出,回身望去,只见躺在那里的巨人小张星已经凄然死去。但令他无法理解的是,在如此痛苦的死去过程之中,对方的脸上竟然留有一抹诡异的笑容。好像,这笑是专门让他来看的一样。一身血污的法主嗅了嗅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干呕了几声,又看看小张星的死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跳上前去,挥动双掌剑气,直接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直到完事之后,法主才终于坐下身来,心满意足地看向远方,口中喃喃道:“逃,我看你往哪里逃。反正他们母子二人还在我们的手上,哼哼,遮天皇,你跑不掉的。” 暂逃一劫的遮天皇一边奔跑,一边回忆着自从自己进入小人国所经历的种种,不知何时,他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悲惨欲绝的他猝然栽倒在地,摔得那叫一个狼狈。而这时候,上苍也应景地降下一场瓢泼大雨,不时便将他的身材打湿,并将身上的血污一并冲洗干净。他用力抓着手边的泥土,污秽的淤泥嵌入到指甲之中,却仍不自知。如今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报仇。他要为小张星报仇,他要为自己受伤的自尊心报仇。不管是柳如音还是孩子,他都要一并救回。否则他遮天皇便在世上再无立锥之地。 “力量,我渴望力量,让我杀了法主那个混蛋!就算我让死了也心甘!” 安静祥和的草原之上,一座简陋的茅屋突兀地伫立在其中,烟囱中升起的袅袌饮烟表明,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白须老者如今已经变成了花髯老头,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看上去已有百岁高龄的老人,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当中,竟好似年轻了二三十岁一样,非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少,就连精气神也比刚来的时候好上许多。他坐在山坡上的树下,欣然看着不远处,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字的孩子。多少年了,他也憧憬过这种归隐田居,放浪形骸的生活。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推动着他不断向进,等到回味之时,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错过了那么多美好时光,耽误了那么青春年华。他决定,从今以后不再为利欲而活,他要快乐地活着,与别人一样无忧无虐地活着。 “呬,你们两个还不回来,该吃饭了。” 吃饭。 桌上的菜实在算不上丰盛,因为这里除了一些野菜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入口的东西。女主人发现了一些野生的粗粮,并将他们收集起来,作为三人的主食。虽然吃的很是简单,但桌边的一老,一妇,一小,却显得其乐融融,丝毫不为现状担忧。少年知愁滋味,但如今连大人也变得“没心没肺”,他们甚至想过,如果一生都能像如今这般一样那该多活。然而,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属于这里。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女人放下筷子,点点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前辈关心。” 老人苦笔道:“是我把你们搞得如此狼狈,你却仍叫我前辈,老夫真是惭愧啊!” 这时候,另一边的孩子放下碗筷,学着老人的模样,捋着凭空想象的胡须,跟着念到:“老夫真是惭愧啊!老夫真是惭愧啊!” 女人瞥了一眼孩子,没好气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无理,这是谁教的。” 那孩子反应倒是迅速,不假思索思索道:“当然是爹娘教的。” “嘿~” 女子扬手要打,孩子起身扭头就跑,老人捋着胡须一个劲地笑,如此平凡却又非凡的画面,俨然就是一幅绝佳的温馨小家的写照。然而谁也想不到,这三个看似普通的人,实则各自背负着一段惊天动地的故事,而他们又能以这种状态,继续生活多久呢? 小人国中,作为众族的核心地带,国王城位于小人国的北方方向,且入口的大门涂以惟一的金黄色,以彰显其高贵的身份。能够进出此门的,全都是国内的达官显贵,非富即要,非是常人能够相比。而这一天正好是朝见日,是各族族长朝拜国王,进谏会晤的大日子。因为大力巨族刚刚经了一番空前的劫难,族长巨非臣暴病家中,而新任的族长巨深渊也因为外敌来袭,身受重伤,至今卧床不起。今日代替其前来的朝拜的正是巨深渊公子之一,三十三少族长巨幢。而他也正是不久前才被推选出的族长接班人。 原来,前不久刚刚落幕的族长选举大会已经确定了巨沌成为下一任族长,但因为种种原因,巨沌的族长接班人身份不但被当场罢免,甚至之后还被关押到地牢之中,成了阶下重犯,永得不见天日。作为第一次前来朝拜,巨幢的心中还是相当忐忑的,生怕待会国王会出些刁钻的问题来为难自己。 巨幢达到大殿之时,殿内已经站满上来自各族的族长,一眼望去至少也有上百名。要知道,这些人中许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有的曾为小人国立下过历历战功,比起当初的巨非臣也不遑多让。然而,这就是这些出类拔萃,足可以独霸一方的族中巨擘,却在此刻一同示以谦卑的神态,只因小人国的国王已经到场。 历代国王拥有统一的姓氏,元。哪怕此前不是这个姓氏,当上国王之后也要强行改之,因为只有“元”字和能突显国王非比寻常的尊高身份。现在的这任国王真,元真国王说的便是他。不过,包括众族长都不得直呼国王的姓名,否则将以忤逆圣上之罪,斩首示众。 如巨幢担心的那样,国王元真果然注意到了他,并在朝拜的第一时间,将他从众列这中叫了出来,并且说道:“听说,你篡了你弟弟的位置,才有机会进到这里,可否有此事?” 巨幢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如此真爽,单刀直入,没有任何掩饰的辞藻,直接问出了最为敏感的问题。而在来这之前,巨幢也做发子成全的准备,稍一迟疑,接着便道:“圣上明见,巨沌与前族长巨非臣暗中谋私,想要让大力巨族的族长之位永远成为他们一脉玩弄族的人工具。家父与其它几位叔伯,齐心协力,这才拆穿了他们的阴谋,没让奸人得逞。而事情之后,巨沌身为戴罪之人,自然无法胜任族长继承人一职,于是又由众族人推选了臣作为新的人选。” 眼见巨幢回答地有条不率,国王元真微微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巨幢,似是在欣赏一件上等的瓷器一样,目光之中尽是欣赏之色。 “圣上,不知圣上还有其它事情吗?” 国王元真稍一回神,恍然道:“没……没事,只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巨幢,你是一个可造之才,千万不要辜负了族人对你的期望啊!” 巨幢俯身跪地,跪拜道:“臣定当不辱圣恩。” 国王元真道:“来人,取我的护身法器来。” ”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金蚕加身 在小人国之中,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世代的国王之间都会有一件独一无二的绝世宝贝作为信物流传,而国王元真刚刚所提到的护身法器便是其中之一,也是上一代国王传给他的唯一物品,百变金游蚕。据说拥有了这件宝贝,持有者将会刀枪不入,所向披靡,寻常人配戴之后都能发挥大部分功效,更不用说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从眼下的形势来看,国王元真似乎要将此物赠给刚刚成为族长继承人的巨幢,这不得不说是小人国建国以来最为“疯狂”的事情,毕竟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不多久,一位奴仆捧上来一只修长的木匣,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着一件刀剑之类的兵器。国王元真接过木匣,又将巨幢唤到跟前,随即道:“这是老国王元寿给我的信物,现在大力巨族风云莫测,危机重重,亟需你前去稳定局势。这百变金游蚕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好好爱护他。” 说话间,国王元真打开木匣,一道耀眼金光霍然从中迸发而出,巨幢递目观瞧,只见匣内躺着一只长度几乎与自己上半身相当的金色天蚕。那天蚕做工之精湛,打磨之细腻,一看便是能工巧匠的杰作,若不是近处去瞧还真以为是活的。这时候,国王元真小心翼翼地将那金蚕挪出木匣,随即再次开口道:“转过身去。” “啊?我……” 巨幢不知道国王元真欲意何为,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但既然是国王的意义,他不敢违背,只得乖乖转过身去,不时便觉得背上一阵痛痒,伸手一摸,透骨的冰凉感涌上指尖,附在自己脊椎之上的不正是刚刚那只“金刚”天蚕吗? “你最好现在别动,否则出了什么差池可别怨我。” 国王元真听似说笑的话,巨幢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只得身体僵在那里,继续忍受着身上异变。整过过程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那股莫名的酸痒感终于完全退去。再次伸手去摸,令他倍感意外的是,之前那股透入心扉的寒意竟是悄然不见,丝丝暖意通过蚕身,不断涌入他的体内。 “好了,这下你可以转过身了。” 就在巨幢转身的工夫之间,其余在场的众族长已经看到了对方身上的变化,果然在他的背脊的中心处,趴着那保所谓的百变金游蚕。而与之前不同的是,除了原本的金色之外,现在的蚕身之上还多一肌淡淡的血红色。而随着巨幢的每次呼吸,金蚕也会蠕动一下,栩栩如生,真不知道当初的制造者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件惊世奇宝的。 “现在你可以试试了。”国王元真面带笑容道。 巨幢面露难色,不由问道:“试……试什么,请国王陛下明示。” “呵呵,看来你父亲从未与你提起这件宝贝的事情啊!不过没有关系,你现在只需在脑海之中想象所需要的兵器,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身后的金蚕去做吧!” 巨幢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心中盘算道:“想要什么有什么,天下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吗?哼哼,我就不信了。” 带着这种想法,巨幢随便想了一件事物,这时只听周边的众人传来阵阵惊呼声,待他自己睁开眼睛之际,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右拳竟然变成了一个精钢打造的巨大馒头。 “这……怎么会这样,百变金游蚕居然如此神奇?” 国王元真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淘气,让你想一件武器,你却变出来一个馒头,怎么,早晨来的时候没有吃饭吗?” 巨幢羞愧地低下头道:“嗯……” “呵呵,正好,待一会朝拜结束之后,你随我一起去用膳吧!” 受宠若惊的巨幢连忙拜道:“谢陛下厚爱,臣无以为报。” 国王元真道:“别看这件宝贝在我这里寄放了这么长时间,我却从未使用过他,貤没能见误解到百变金游蚕的真正威力。快,你集中精力,重新想了一件武器,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听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巨幢心中顿时没了着落,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使用百变金游蚕,对于其秉性还不曾了解,万一出了茬子,惹怒了国王,非但宝贝要被拿回去,自己的小命恐怕也要不保。 就这样,巨幢怀中不安的心情再次团上眼睛,他全神贯注,将自己最为熟悉的武器描绘在自己的识海之中。与此同时,四周的惊呼声越发刺耳,到最后就连国王元真也不禁发出阵阵赞叹。 “好,好,就是这个样子,你做得很好!” 巨幢睁眼一看自己的右臂,只见自己的手掌已经全部不见,自腕部以后已化为一柄刀刃,迎着太阳还能反射出晶莹的光芒,一看便是件不可多得的趁手利器。而创造出这一切不可思议现象的,居然是那只附在背后的金蚕,实在玄妙至极。 在处理过各族的事宜之后,其余众人皆已离开,只剩下巨幢一人,跟随着国王元真与其它几名随从一同来到了后花园之中。园中的凉亭内已备好酒菜,而已经初觉腹饥的巨幢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开,就连夹菜的时候也是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国王。 “巨幢,你可知道,就连你爹都没能与我共进一餐,今日之宴,有何感想?” 巨幢连忙离席跪地,神态虔诚道:“多谢陛下厚爱,从今以后,臣定当全心全意效命陛下,绝无二心,否则天打雷辟,死无葬身之地!” 国王元真笑道:“我只是让你想想今日的感想而已,怎么一张嘴就是死的活的,太不吉利了。” 巨幢连忙改口道:“是,臣知错了。臣定当鞠躬尽瘁,死……不是,是老而后已。” “哈哈,你的脑筋转得还挺快的嘛,怪不得能把巨非臣父子几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巨幢猛然抬头,发现国王元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怒意,这下巨幢才终于暗舒了口气,继续道:“陛下明察秋毫,心细如针,果然族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陛下的法眼。” 国王元真缓缓起身,转身面向亭边的池塘,语气稍显轻蔑道:“既然知道如此,为何当时在殿上你不实话实说。” 巨幢转念一想,接着回道:“那是说给其它人听的,不是讲给陛下听的,不作数的。” “哦?不是说给我听的?”国王元真转身看着巨幢道。 “是啊!刚才的话才是臣想对陛下说的。而且,如果陛下当时真的想听真话的话,大可以在众族长面前揭穿我的谎言,又何苦把臣叫到私下里询问此事呢?” 国王轻笑一声,旋即神色冷峻道:“这么说来,你确实我不会治你的罚?” 巨幢微笑道:“那是当然,否则陛下又为何要赐给臣这件百变金游蚕呢?” “哈哈哈哈,聪明,真是聪明。小小年纪心思就能如此缜密,将来定能有番作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巨幢再次拜道:“多谢陛下常识。” 元真神态倏变,正色继续道:“不过,有时候过于聪明也未见是好事,特殊情况装糊涂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啊?装糊涂?臣不会装啊!臣只能真糊涂。” 元真点头道:“不着急,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的。宝贝给你了,饭也吃了,现在我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 “陛下请说,臣万死不辞。” 元真一字一字道:“找到那个人类,帮我杀了他。” “啊!”巨幢的表情已经彻底僵住。 “怎么,有困难吗?有的话,我可以派别人去。” 巨幢连忙摇头道:“不,没有困难。” 元真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知道你和他有些交情,不过此人危险至极,如果让他继续活下去,恐怕会寺我们不利。为了小人国的族人,为了你我大家的利益,只能出此下策。我也见识过那名人类的身手,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顶尖高手。虽然你有百变金游蚕护身,但要与他当面打过的话,恐怕胜率连一成都不到。所以要想完成任务,只能再次启用你那聪明的脑袋,以智取胜。” “以智取胜?” “没错,是以智取胜。至于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只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回来。” “是,臣知道了。” 巨幢表明上与应和着,心中早已乱片一团。先不说遮天皇的修为比起自己要高上数倍之多,单是以二人的交情,他便没有出手的理由。然而,这样的情绪他是不能在国王元真的面前表露的,否则对方会考虑自己的忠诚度,是否能够完成这件艰巨的任务。 “好了,时候不早,再不回去的话,你父亲他们该着急了。对了,我希望你动手的时间能够尽早一些,之后还有其它的事情需要交待你去完成。” “是,臣遵命!” 与一同前来的两名仆从回到族内,巨幢先是去看望一下上次劫后逃生的几名重伤同胞,这里面就包括他的父亲,巨深渊。巨深渊修为浓厚,有无形罡气护体,这才没有当场丧命。但巨大的杀伤力仍然击碎了他的双腿膝盖骨,恐怕下半生都无法再次站起。简单地交待一下此行的事情之后,巨深渊点头道:“既然国王如此器重你,那当真是我族的荣幸。时候不早,去看看你弟吧!”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深牢救援 执法长老府上,一处极为幽暗的房间之中,一条条粗如手臂的锁链,将一个娇小的身体牢牢地禁锢起来。更为令人惊讶的是,那人的身上竟还会时不时地闪出金色的光芒,如同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金人”。而就在这个时候,重达千钧的玄铁大门缓缓开启,另一道身影顺势从夹缝之中钻了进来。 “哎哎哎,这两天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差点把你给忘了。巨座,这两天待得还习惯吧!” 黑暗之中,巨座身体猛然一震,猩红的眼睛之中顿时爆发出野兽般的凶戾之气,似要将这眼前的兄长生吞活剥,以此来泄去心头之气。 “巨幢,你这个混蛋,你和父亲等人串谋,居然要害大伯。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巨幢呵呵一笑,神情毫无波澜道:“巨座,你也不小了,怎么边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强者争霸,当然是要先下手为强,不然洗干净脖子等着别人来宰吗?你放心,大伯死的时候很安详,不久之后,巨落巨沌等人也要追逐去了。” “你……你们居然真的动手了!” 由于巨座过于激动,牵连着身上的锁链发出嘈杂着的碰撞声,叮叮当当的回响似在为他回忆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一切。就在那天,也就是遮天皇出现在那一日,巨座因为生性顽皮,竟然假装巨幢,带着“阿牛”出外玩耍。而在二者相遇之后,他同样用“假身份”欺骗了对方。所以事实上,在一开始的时候,遮天皇遇到的便是巨座,而不是巨幢。只是因为二人是同胞兄弟,长相极为相似,又因为巨座特意乔装打扮,这才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 回到府上,巨座本想将遮天皇引入自己家中,为己方所用。却不想这时候巨幢出现,愿意与他暂时交换身份,后又以“巨座”的样子,前去遮天皇所在的地方,一试对方的实力。所以从那时起,遮天皇便已经彻底将二人搞混了。所以之后的金浆铸身,全都发生在巨座的身上,而真正的巨幢依然停留原本的状态,并有任何变化。 在巨深渊看来,巨幢巨座两兄弟虽然生性顽劣,但前者好过重者,且心思缜密,于是便将精力放在了巨幢的身上。而巨座虽然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其实内心极为善良,对于与大伯公然开战的计划,他也是第一个反对。他知道,一旦双方发生冲突,损失最大的便是无辜的百姓。对此,巨深渊与巨座的几位兄长却不以为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几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巨座本想在决赛当天那自己父亲与三叔的阴谋告知给遮天皇,谁承想巨深渊却于一步,将其关押起来,使其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再那之后,巨幢再次恢复自己的身份,并在遮天皇的住处发现了那位拇指姑娘,小肖骁,亲手杀死了她,接着又以失魂落魄的样子取得遮天皇的同情。因为当时事发突然,遮天皇根本没有来得及观察眼前的巨幢是否拥有铜皮铁骨,这才错过了真相。而当逼走了遮天皇这个“大麻烦”之后,巨幢才得以大显身手,不只代替巨深渊进殿朝拜,还意外收获了一件稀世珍宝,百变金刃蚕。巨幢的实力本不如现在的巨座,但因为有了宝物的加持,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与对方相差无几。站在门口处的巨幢诡异笑了笑,背脊之上随之伸出一双枯骨手掌般的义肢,缓缓伸向巨座的位置,轻轻一用力,便将其从地上举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鬼东西,快放开我!” 仗着有铜皮铁骨护体,寻常的攻击根本对现在的巨座造不成丝毫伤害。然而,如今突然出现的那对钢铁手臂,就如同一双来地狱的魔爪一样,由里及外地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锋利的尖端划过经过铸造的“金身”,“呲呲”发生刺耳的尖啸。巨座可以确定,只要对方愿意,那双义肢可以轻而易举地撕碎他的身体。 “巨座,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的兄长,说话的时候要注意长幼尊卑。还有,这件事情并非我一人的主意,始作俑者可是三叔巨修缘。他都恨死大伯了,当然按捺不住,主动找上父亲,共谋反叛一事。不得不说,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远超我们的预期。直到临死的那一刻,大伯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众多兄弟居然会站到对方的对立面。不过实话实说,巨沌那小子别看年纪小小,骨气倒是有一把。任我们如何折磨,愣是不吭一声。和他相比起来,老三巨落可是太让人失望了,还没开始威逼利诱,便哭着喊着要加入我们。不过也正因为此,现在的他正坐在家里享福着呢!” 听完巨幢的话语之后,巨座心中暗骂道:“巨落那个懦夫,连自己的杀父仇人都愿臣服,真是枉费了他的少族长之名。不过话说回来,他那只实力超绝的堕世兽去了哪里,难道没有出手相助吗?” 停顿片刻,巨座随即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巨落能反自己的父亲,当然也能反你们。现在我们一脉虽然暂居权贵之巅,但难保其它叔父没有非分之想。一旦你们得意过头,触怒了那帮老家伙,下一个巨非臣就是你们!” “哈哈,我的好弟弟,你真是太聪明了,多谢你刚才提醒,我还真得小心提防那帮老不死。我说他们这两天为什么这么消停,原来是在暗中预谋对付我们的事……嗯,待会我就去纠结一批杀手,趁夜将他们一并铲除。什么三长老四长老,巨朕巨沌都得死!” “你!巨幢,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 巨幢笑道:“呵呵,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才看清我的本来面目吗?小子,识相的快快放弃抵抗,回到我们的怀抱。念在以往的情分之上,我可以求情让父亲饶你一命。否则,你将和其它的大力巨族权贵一样,共赴黄泉,再无翻身的可能!” 说完,巨幢忽然收回那双义肢,巨座随即掉在地上,摔得人仰马翻,好不狼狈。这时候,巨幢已经重新打开闸门,身体一缩便离开了暗室,再次留下巨座一人。 夜色渐深,沁人的寒意通过冰冷的锁链,不断传入到巨座的体内。好在,之前的铸身已经将他的痛觉一并消除,无论身处何等严苛的环境之中,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唉,我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思顾念别人的安危,真是可笑。如果那位高人没走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巨座少族长,你在吗?” 忽然间,一道隐约的声音,自暗室的上方气孔处,缓缓传入到巨座的耳中。后者心中为之一震,连忙小声回道:“我在这里,你是谁!” “废话不多说,我教你几句口诀,你从暗室里自己出来。” “自己出来?怎么可能!” 巨座心中暗叫着,旋即看向自己身上的重重铁链。这些铁链乃自己父亲巨深渊的心血结晶,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罪大恶极的死刑重犯。链体本身极为坚固,即便有神兵利器也休想在将其破开。更为要命的是,锁链本身竟居然弹性,且拉长越紧,最后甚至可以令人经脉闭塞,四肢坏死。所以知道这一点的巨座,不敢有丝毫挣扎,便是怕自己深受其害。 “外面的朋友,不用劳神费心了。我离不开这里,你也千万不要进来,好歹我是他们的至亲,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对我下手的。” “巨座少族长,你记好了,我要开始念了……” 接下来,气孔位置处的那人竟也不管巨座听不听,张口便念起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口诀。起先,巨座并没有上心去听,可越是到后面,他发现口诀的字里行间却与自己之前所经历了金浆铸身有关。金魂洗练,千机有变。易形转穴,平步升天……巨座越听越是入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这中运气相合。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锁链越来越轻,就好像已经与自己的身体相分离了似的。哐啷一声闷响,巨座低头去看,却发现那些用来束缚身体的锁链竟是自行脱落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啊!” 当巨座看到自己的手臂上身之际,他险些惊叫出来。只见他那已被铁水灌注过的身体,如同竟是化为了一泓银色的浆液,悬在半空之中,摇摇欲坠。伸手再摸脸庞,上面的五官早已面目全非,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分明就是一张怪物的狞面。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身体,我要融化了!” 万念俱灰!就在巨座以为自己将要必死无疑之时,暗室外的神秘人再次说道:“不要担心,你先从里面爬出来,之后我再告诉你恢复原样的办法。” 听完这话,巨座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毕竟之前的口诀是对方传授的,按理来讲对方也有破解之法。而托了法诀的福,如今的他松软无骨,身体可以自由自在地变化,不受任何物体的阻拦,即便暗室斜上方的气孔只有手臂粗细,但他也只是用力跳了一步,便将身体“涌”入到气洞的通道之中。 “是你!堕世兽!”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拯救者联盟 说是堕世兽,但如今的堕世兽当真可以用“滑稽”二字形容。 小小的身体,短短的四肢,头上却顶着之前一般的缩小狞面,看着趴在地上的巨座,后者险些笑出声来。堕世兽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于是连忙转过身去,催促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条小路还是巨座第一次通过。说是小路,其实只是用来给地下暗室通风散气用的,不如被关押在下方的人犯还没受到应有惩罚,就要被活活闷死了。 小路的高度很低,所以即便是“液化”的巨座与缩小的堕世兽走起来,也是相当地吃力。一直前行了一盏茶的工夫,前方隐隐传来轻微的流水声,继续向前探头望去,只见他们二人已经处在一条暗渠的上方。这是用来排除污水所建造的。 “哇,好大的味道,我们怎么办,难道要跳到这水里?不对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堕世兽回头望了巨座一眼,面色阴沉道:“怎么走的,就是怎么来的。你这少族长还真是娇生惯养,怎么,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巨座心中一虚,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吱吱唔唔道:“那个……我现在不是身不由己吗?你看我这副模样,下去之后万一被水冲散了,到时候再去找我的残骸那岂不是太麻烦了。要不,你先教我口诀,让我回复了真身再说?” 堕世兽冷笑道:“好啊!我现在就交给你。不过,出口的位置可有一个用来阻拦外界异物的栅栏,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的话,大可以用真身冲出去。” “这……呵呵,实在不行我可以强行破掉那处栅栏,再通过也不迟啊!” “哼哼,来的时候我已经试过了,连我的力量都无法破坏它,你觉得自己能行吗?” 原来,当时建造水渠的时候,工匠为了防止外界的不明生物从渠内通道潜入执法长老府,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便使用和之前限制人犯锁链相同材质的金属,打造了一扇屏障,阻拦在水渠的最外侧,这样污水和空气可以从中自由通过,又可以将那些魑魅魍魉挡在外面,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只可惜,对于这样的结果,巨座却是有些不太高兴。 “我们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如果不想被执法长老和你的哥哥们抓回去的话,那就快走吧!” 说完,堕世兽纵身一跃,竟是没入到那肮脏的臭水之中,一眨眼便没了踪影。事到如今,巨座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跳了下去。 巨座不谙水性,再加上水中气味难闻刺鼻,以至于刚刚入水的他便猛喝了几口脏水,一时间数日未进食的他竟是呕了几口,差点呛死在水底。好在,先前跳下来的堕世兽并未游远,见此情形连忙回来帮忙,托着他那若有似无的液态身体,一个劲地往前游。不知过了多久,巨座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冲击眩晕,待他再次回复神智的时候,却已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脚边则是一条潺潺的小溪,溪水灵动清澈,与他昏迷之前所遇到的污水渠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了!” 稍稍回神,巨座忽然意识到与自己一同掉下来的还有堕世兽。然而,环视一周之后,他竟是半个人影也没看见,更不用没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凶兽。就在他为此疑惑之时,身后的树林之中突然露出来两道人影。 “是谁!” 如今的巨座还处在之前的“无骨”状态,虽然他已竭力挺直腰杆,但不争气的躯干还是趴在了地上,只能用下巴的部分勉强支撑着头部,不至于“摊”在地上。靠着仅有视角,他终于看清现身的二人,其中一个的脸庞顿时令他激动无比。 “孙高人,居然是你,你竟然还没走!” 巨座口中的孙高人,指的当然是遮天皇。只不过,如今的遮天皇面容憔悴,形同骷髅,身体在微风之中显露出瘦削的轮廓,让人不禁为之揪心。这段时间当中,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事实上,从上次二者分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只不过,巨座被囚禁在暗室之中,不见天日,又经常被禁食体罚,整天昏昏沉沉,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的概念,只以为才过了六七天而已。而这时候,遮天皇看了地上的巨座一眼,旋即声音嘶哑道:“我不是什么孙高人,我叫遮天皇,这才是我的真名。现在我教你恢复真身的法诀,你听好了。” 别看巨座平时吊儿郎当,但天资却是极为聪明,遮天皇说过一遍的口诀,他转眼便已铭记于心,又照着口诀之中的内容运气一番,不一会儿,柔软的四肢便已恢复到之前强壮结实的状态,而软塌的脊椎也终于再次挺直起来。 巨座活动了下筋骨,确定没有暗病之后,这才俯身拜谢道:“多谢孙……不对,多谢遮高人救命之恩,巨座无以为报,惟有今后为高人鞠躬尽瘁,卖命效劳。” 遮天皇点点头道:“不用叫我什么高人,直接叫我遮天皇就好了。我喜欢别人这么唤我。而且,我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担不起‘高人’二字。” 巨座随即从地上站起,面露谄笑道:“您这么说可就太谦虚了,要不是您之前传我铜皮铁骨,金浆铸身之法,我还没有法子从那暗室之中逃出来呢!高人二字,您若是担不得,那天底之下还有谁能担当?” 遮天皇居高临下地看了巨座一眼,不再说话。而这时,旁边的那个“生面孔”忽然说道:“小子,你这忘恩负义的功夫可真够高的。怎么,光谢他,不用谢我吗?” 巨座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庞,思前想后,怎么也回忆不起二人在哪里见过,于是问道:“敢问这位前辈是何方神圣,巨座不知啊!” “哼哼,这个样子就不认得了吗?” 说话间,那“陌生面孔”头顶上方忽然聚起一股莫名黑云,黑云翻涌吞吐,两枚猩红的眼眸随之显出在云层内部。 “你……你是堕世兽!”巨座声音颤抖道。 “呵呵,看来某些人的脑子终于灵光了。” 说完,堕世兽头上黑云瞬间消散,而原本分部在四周的恐怖气场也隐没不见了。见到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巨座暗暗赞叹了一声,想象着自己什么时候也有如此能耐,那就好了。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来看,那样的境界距离他实在太过遥远了。 在适应了片刻之后,庶天皇终于再次道:“你应该叫巨座,是吧?你的事情我已经从堕世兽的口中听说了。嗯,你和你爹他们不同,至少你不是一个坏人。” 巨座尴尬地挠了挠头,笑容腼腆道:“可是那样也没什么用啊!父亲他还是把大伯害死了。不知大伯膝下的几位少族长怎么样了?” 堕世兽插了一句道:“除了巨落和巨沌,其它的都已经被秘密处杀了。杀人的不是旁人,正是从前巨非臣视若己出的巨朕。” “什么!竟然是大哥!他……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枉费当初大伯对他那么好,一身武艺更是不吝相授,这种人真是畜生不如!” 堕世兽点头道:“不只是巨朕,巨落那小子同样也是白眼狼,巨非臣尸骨未寒,他便主动投靠了自己的杀父仇人,我本来还想助他一臂之力,后来才知道自己看错人了。好了,人我已经救出来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以后再见!” 遮天皇淡然道:“你去吧!” “嗖”的一下,原本站在二人跟臆的堕世兽竟是凭空消失,连阵风也没有激起。张着大嘴的巨座指着空荡荡的地面,口齿结巴道:“人……人不见了!” 遮天皇回道:“别大惊小怪的,他的人本就在千里之外,与你到了这里,他便已经离开了,刚刚留在这里的,只是他的一道幻象而已。” “幻象?那是什么?为何还能与我们对话?” 遮天皇道:“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与你说,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巨座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连忙开口道:“前辈有事尽管吩咐,只要巨座能做的,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去一趟国王城,把你们的国王元真给我绑回来!” “什么!绑国王!” 这下,巨座再也没有之前的气势,整个人都好好漏了气一样,脸上充满了尴尬,无奈,苦涩的假笑,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前辈,您不是拿我寻开心吗?先不说国王人品如何,单是那国王城戒备森严,就不是我即能进得去的。就算我侥幸能够进入到国王所在寝宫,可他老人家可是身怀绝世神功,就算是十个我上去也未必够他打的。就算打得过,也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偷出国王城,更不用说是擒来给前辈了。要不,咱们换个主意吧!” “好,那你去帮我杀个人。” “谁?” “法主!”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逃脱之后 永远都停不下来的八卦之心!!! 在简单了解了一下“法主”是何人之后,巨座直接坐倒在地,用头拱着草地闷声道:“前辈,你还是杀了我吧!要不把我身上的铜皮铁骨扒皮也行,连您都对付不了的人物,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国王元真和这个法主到底何您有什么恩怨,为何您一定要与他们过不去?” 遮天皇淡淡道:“不是我有意与他们过不去,而是他们有心要置我于死地!法主把我心爱的女人和孩子绑去了,而小人国的国王元真,却成了法主的靠山,在他危难的时候为其提供了疗伤的场所,一直都藏身在国王城中。” “什么!国王城里居然有人类?这不可能!小人国的族人一直都将人类视作凶煞,怎么可能把一个如此强大的家伙藏在自己的家中,难道他不把引火上身吗?” 遮天皇摇头道:“你们国王的城府,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他不只想当小人国的国王,还要通过借用法主的力量,进而统治附近数以百计的世界。或许,这就是他要救法主的原因吧!他们最近的动作很是频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国王应该要动手了。” “动手?” “没错,法主近些天一直都在错乱奇境周围出没,我想元真的第一个目标应该就是那儿!” 这下,巨座彻底无语了。 错乱奇境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隐藏着无数奥秘与奇遇,却又暗藏杀机,处处都埋骨洒血的绝地死域,凡是进入其中的,事先都要做好最为充足的准备,并有数以一流高手作为照应,才能勉强为之。但即便如此,进入那里的人,出现意外的情况依然时有发生,甚至全军覆没。为此,国王元真还一下令,禁止一般平民进入其中,为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无辜伤亡。然而,现在遮天皇所说的法主,居然要对整个错乱奇境动手,这样的话语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凭一人之力要与一个地狱般的世界相抗衡,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你不用迷惑,我说的十有八九都会成为现实。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监视他们,伺机寻找机会进行偷袭。可我与法主的修为差距委实过大,就算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以我的全力一击恐难伤及要害。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通过控制国王元真,以此来要挟法主更为实际,毕竟前者已经几乎是不败的神明,想要动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巨座听了遮天皇的话,心中自有一番思考。对他而言,对方确实有再造之恩。但刚刚说的两件事情,都是比登天还要困难百倍的“妄举”,就算让他死上十次百次也无法完成。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了一阵,巨座终于说道:“前辈,我知道你与那个法主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之上,还不如先顾一下眼下的事情。或许,我们能够从中找到其它冲破口,以此来救回那位女子和孩子。” 遮天皇看了巨座一眼,不由道:“你指的是?” 巨座继续道:“以我们现在的样子,确实无法进入国王城、接触国王元真。但如果我们改变一下身份,情况就不一样了。” 遮天皇稍一迟疑,随后眼中放光道:“你的意思是……” “哼哼,如今巨幢成为了大力巨族的族长继承人,又得了国王元真赏赐的宝贝,可以说是无比风光。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能够控制住他,然后来一招偷天换日,这样我们就有机会了。” 遮天皇那张冷峻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他自从上次事件一来第一次放下愁思,一展率真本性。而这一笑似乎也让他看到了曙光,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原来他不是只是巨座的贵人,巨座同样也是他的福星。 “好,就照你说的办!” “什么,人跑了?怎么跑的?没用的东西,整天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用的。去,快去把人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我就把你们的脑袋全部拧下来!” 刺耳的骂声以及剧烈的咳声自房中传出,不时几名护侍从慌忙奔出,头也不回去朝门外奔去。房间之中,巨幢站在门前,两只眼睛吐火一般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座椅之上,巨深渊斜靠着,脸色铁青地努力呼吸着,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算了,不用找了,如若没有猜错的话,救走他的应该是那位人间的高手。” 巨幢点点头,轻声道:“我也猜是他。不然,没有伤及半人,没有破坏一块岩石,一根栏杆的情况之下,被缚成麻花的巨座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升天的?一定是那个孙大地。” “呵呵,别说什么孙大地了,这个名字多半也是假的,不然哪个人会用如此粗鄙的名字。既然有那位高人在,我们也不用想把巨座带回来了。最近几天你自己小心一点,你弟弟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你额头上的伤疤忘了吗?” 是的,巨幢与巨座作为孪生兄弟,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可就是因为在小时候的一场打斗之中,巨幢的头上被巨座用石头碰出来了一条伤口。从此以后,那条留下的伤痕便是分辨二人的唯一方法。只不过,这个事情族内极少有人知道,不过作为父亲巨深渊自然是了然于心的,所以才会出言提醒。 “哼哼,父亲,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吗?” 说话间,巨幢身体一震,刹那间,八根蛛蛛似的的长腿豁然从背后伸出,随即将其抬入到半空之中,从上往下,夜视房间内的一世,就连巨深渊也被这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目光之中流露出畏惧的寒光。 “这……这就是百变金游蚕的威力吗?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国王元真为何会把如此贵重的珍宝赠予你,实在令为父想不通。” 巨幢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父亲,你就不要再多虑了。国王之所以会把金蚕赠给孩儿,就是想通过它来俘获我的忠心。毕竟,我们刚刚将大伯取而代之,族内情况还不稳定,刚好需要一定的威慑力将心有旁端的人彻底镇压下去。其实,这也是国王稳定国内局势的手段而已,没什么好猜疑的。以他的实力,就算想要灭掉我们大力巨族,也并非难事,何苦要兜这么大的圈子,还要牺牲自己的珍藏法宝,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巨深渊点点头道:“但愿如此。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多加小心,为父现在身体不便,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实在无暇分散精力去顾及你。” 巨幢眉头稍稍一皱,声音略显刺耳道:“父亲,我不许你这么说。您要长命百岁,您要看着我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看到巨幢如此在乎自己,巨深渊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呵呵笑道:“傻孩子,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这点事情还看不开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只要是活在这个世上的生灵,谁也避不了这一遭。与其去担心那些注定将来到来的事情,还不如将精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之上。你三叔那边情况如何,是否和之前一样?” 巨幢收回身后的八只蛛腿,平复了下心神,才缓缓道:“嗯,孩儿已经派人前去府上周围监视了,除了每日仆人运送食品垃圾之外,再无可疑之人出现。三叔和巨朕等人也十分识趣,并没有什么动作,应该没什么问题。” 巨深渊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叹息道:“若真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的是,为父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啊!” “父亲,您怎么又这么说,难道我们不能把问题想得简单纯粹一些吗?”巨幢稍显不悦道。 “唉,你不知道,但为父心里清楚,以你三叔的为人,是绝对能够想到你父子二人的心思,否则他也不会在你大伯手下隐忍这么多年,然后才与我们联手将其一举推翻。他与巨朕表现得越是正常,那么事情就越不正常。” 这回,巨幢眉间的皱纹更比之前深了些,声音之中带着一股稚气道:“父亲,你说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叫越正常就越不正常?” 巨深渊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深泯了一口,而后才道:“世间本没有完美无缺的事物,做事也是一样,想要将一件事情做的无懈可击,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那么事情本身就是一种瑕疵,或者说是可疑点,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悖论。所以你三叔越想用正常的行为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就越能说明他的心中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什么打算?”巨幢不禁脱口而出道。 “巨幢,你是在问为父,还是不能肯定自己心中的答案?”巨深渊将嘴伸向茶杯,但目光一直放在巨幢的身上,始终没有变过,正是在等对方的答案。 巨幢停了一下,然后咬牙道:“我不相信,三叔会做于我们不利的事情,要不是我们,他们家恐怕早已不存在了。巨朕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都是父亲你的功劳!”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凶亡归途 巨沌,作为前任族长留下的仅存血脉之一,被关押在一处无人知晓的监牢之中,目的就是防止巨非臣曾经的心腹忠部会冒死前来救人。经过这一个来折磨,如今的他已经不成人形,被刑具死死地锁在厚达一丈的墙壁之上,又被洞穿了琵琶骨,空有一身力气也使不出。这已经是他第四天没有吃东西了,也不知那看管此地的狱卒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 “混蛋,一群混蛋!等我出去了,一定把你们统统杀光!” 巨沌在众多少族长这中年纪最小,但身上的骨气却要超出大多数,即使自己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惨绝人寰的事件,仍然不肯屈服,哪怕是见到自己的父亲巨非臣死在自己的跟前,也未曾落下半滴泪水,真乃铁血硬汉。然而一想到好好的一家人如今家破人亡,阴阳两隔,酸楚依然照例袭上眼眶,配着外面凄冷的月光,勾勒出一副世间惨剧的景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随着吱扭的开门声,巨沌看到了来人的面孔。 “巨落,你怎么来了!” 是的,自从知道巨落已经转投敌人部下,巨沌便已将“三哥”的称呼彻底从脑海之中抹去了。这对昔日的兄弟,如今竟以这种方式重逢,其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面对巨沌的问话,巨落并没有生气,而是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对方的面前,那是一个精美的食盒。开食盒的盖子,里面装着几样看似简单,但却十分可口的小菜。关键的是,这些都是巨沌所爱吃的。 他实在太饿了。 “我知道这几天你没吃饭,所以让人随便做了一些,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巨沌刀一样的眼睛狠狠瞪在巨落的身上,一字一字道:“我不知叛徒的东西,死也不吃!” 巨落顿了一下,旋即拿着一盘鸡肉,重新立起身来,面带微笑道:“这不是我的东西,我现在就住在二叔家中,确切来讲,这是他家的东西。再说,父亲死了,我们吃他点东西,不就相当于先讨回点利息么,有什么不对?既然你这么愤怒,不如先把命保住,日后有机会出去了再向二叔他们报仇才是,活活饿死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巨沌瞥了一眼巨落,目光稍稍在那鸡肉上顿了一顿,随后故作镇定道:“叛徒就是叛徒,说话都透着一股奸诈味道。不过你也说的对,既然是巨深渊的东西,我自然要吃。我不仅要吃,而且要全部吃光,我要把他活活吃穷!” 巨落端着盘子,不断将鸡肉递到巨沌的嘴里。巨沌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吃起饭来跟不要命似的,风卷残云一般便将食物一扫而空。之后,巨落又拿出其它几样菜肴,松鼠桂鱼,红烧肘子,鸭油菜心,等等,也都一样不落地被他吞进了肚子中,脸上的铁青色也随之消失不见,久违的血红色再次均匀出现在面颊之上。 不知为何,看着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巨沌吃饱之后,巨落的脸上竟是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对此,巨沌颇为气愤,于是接着吼道:“看什么看,我吃完了,你快滚吧!我一刻也不想看见你,因为我怕把刚刚吃掉的东西又吐出来。你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以后就和巨深渊那个老王八好好过吧!兴许也能像父亲对巨朕那样,将你收为义子半儿,也算如了你的心愿。去吧,快去吧!” 巨落也不听对方嘴里的恶语,只顾着低头收拾餐具,然后吭也不吭地转身离开房间,又在最后补充道:“我明天还来,吃什么我决定!”接着便再无声音了。 “哼,卑鄙小人,装什么热心菩萨,最好别来,不然又要恶心一顿。”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巨沌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的。虽然只是对视了几眼,但他分明在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些许的伤心之色,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说不出来一样,令人看着揪心。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已是巨深渊的人,与自己再无瓜葛,巨沌将心一横,也就不再去想,缓缓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监牢之外,刚刚为巨沌送完饭的巨落,向那看守的狱卒丢过了一枚金子,后者用牙咬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对方,这才爱搭不理道:“巨落公子,以后这种事情最好少干,省得让小的们为难。不给巨沌少族长饭吃,那是巨幢族长的意思,我们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族长?巨幢?呵呵,你这改口也太快了些吧!现在的他只不过是继承人而已,能不能坐上族长之位,还得看以后的造化。” 狱卒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而巨落也识趣地转身离开,留下对方一人待在那里,好半晌之后才听那狱卒恶狠狠道:“神气什么,一只丧家之犬,早晚要成为他人嘴里的美食。哼!” 巨落虽是打着要来看望兄弟的名义前来送饭,但事实上整件事情除了他自己之外,是无人知情的。回去的时候,他一路小跑,不敢有丝毫怠慢。眼看就要回到府上了,他却发现一个不祥的影子忽然出现在前方的道路之上。 “该死,紧赶慢赶还是被这厮撞见了,看来得见机行事。” 巨落渐渐放慢身法,待来到那人跟前的时候已经完全停了下来,紧接着舒怀大笑,声音洪亮道:“三十三弟,深更半夜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怕天凉冻坏了身子吗?” “三十三弟”当然就是巨幢,此时的他面带微笑,神态和善,看不出有丝毫敌意。鬼能想到,就在一个月之臆他还口口声声说要斩草除根,还在巨落忍辱负重,这才苟活到了今日。如今在这里碰见,他却没有当场翻脸,而是笑容满面道:“三哥,那是我要说的话才是。大晚上的不睡觉,难道是来外面散步的吗?” 接着他了一眼巨落手中的食盒,真相已然呼之欲出;然而,后者对此却罔若未见,仍旧装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口气轻佻道:“我刚监牢那里看了看巨沌那小子的情况,饿死就不好了,所以就给他带了点吃的。你也知道,巨沌身上有着无与伦比的超强潜力,如若就这么白白折损,那对二叔而言可就太可惜了。” 巨幢轻笑一声,随即道:“哦?我怎么觉得是你觉得太可惜了,巨沌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分寸,绝不会将他生生饿死。你这样深夜前往送饭,是相信不过我啊!” 巨落心中灵机一动,连忙呵呵笑道:“巨幢,你这是哪里的话,别忘了,我已经是二叔手下的人,巨池那小子恨我入骨,难道我还要热脸贴冷屁股,一个轻地讨好他吗?是你想多了。” 听了巨落的解释之后,巨幢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模样释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时候不早,快点回去休息吧!” “嗯!” 说完,巨落转身便朝执法长老府上行去,看都不盾巨幢一眼。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不同寻常的风啸声忽然破空而来,巨落猛然转身,却发现那枚疾物已经射到自己的身上。 “这是!” 强大的劲道将巨落直接打出一丈多远,喷血倒地。再看另一边的巨幢已经笑吟吟地向他走来,身后的百变金游刃中伸出一只修长的蛛腿,蛛腿最前端的部分已经消失不见,而击中巨落的就是它。 “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要小心行事为妙。三哥,你能理解我的做法吧?” 转眼之间,巨幢便已换了一副“模样”,他不再谦和,温柔,而是变得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及。他在这里等着当然不是为了与巨落一同回家,而是从一开始便要取对方的性命。他知道巨落的投靠本就是一个骗局,而作为如今掌控大力巨族命脉的人,绝不能让之前发生的事情再次出现。所以他只能杀了巨落。 死亡在即,巨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就好像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一样,欣然接爱这一残酷而又令人解脱的结局,声音柔和道:“是啊!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只可惜,我没能与你正大光明地打一次,否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巨幢不屑地笑笑道:“听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感到有些惋惜。怎么办呢,嗯……算了吧,这种无聊的事情,下辈子再说吧!” “呲!” 新生的蛛腿以其锋利的尖端,轻易地破开了巨落的皮肤,鲜血“噗”的一下全部自血管之中喷射出来,这一击几乎当场要了他的命。然而就在中招的一瞬之间,他的身体竟然自主做出调整,向后方挪动了一下。而正是这一下,使得他躲过了致命的要害,没让蛛腿剖开自己的脖颈,而是刺入胸膛之中,将一大块血肉掀离开来。剧痛袭入脑海,使得巨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临死之前,他的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纹,死亡的彼岸似乎近在眼前。 “呵呵,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大,这样还不断气。不过不用担心,下一击一定叫你脑袋搬家!” “住手!”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三哥 多谢 随着喝声,巨幢猛然抬头,却发现一道巨大的黑影正朝自然全力袭来。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面前只濒死的巨落,旋即舞起身后的八只蛛腿,一同刺向黑影的中心。 “想偷袭我巨幢,没那么容易!” “唰唰唰~” 几道裂帛声发出之后,片片衣衫随即掉落在巨幢的面前,再次定睛看去,他才愕然发现不管是天上的偷袭之人,还是地上的巨落,都已经悄然不见了。 “该死,居然让他跑了!难道,是那只傀兽?” 数里之外,堕世兽驮着奄奄一息的巨落,飞奔向远方。而背上的人,气息越发微弱,就连心跳声都好似不见了。堕世兽心知再这么赶路下去,非但救不了人,甚至还要加速其死亡。于是乎,他了一处地势较为隐蔽的地方,将巨落放在一块岩体之下。看着对方苍白的脸颊,又望了一眼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似普通的攻击,在没放体内的瞬间,已将其中的器官全部撕碎,现在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休想救回巨落的性命。 巨落的死已是注定! “巨落,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堕世兽知道对方只剩一口气在,所以要赶在对方彻底殒命之前,询问下还有什么未问的心愿,自己好帮助其完成。而经过片刻的等待之后,巨落终于睁开那双昏暗的眼睛,声音微弱道:“这里好黑,我们在哪?” 堕世兽望望头上的天空,虽然是深夜,但夜空之中还高挂着一轮圆月,即便不如白天时候明亮,却也没有“黑”的道理。他用手在巨落的眼前轻轻挥动了几下,发现对方的目光没有丝毫挪动。原来大量的失血已经令巨落的身体器官逐渐衰亡,就连视力也在不知不觉消失了。如今的他除了耳朵和嘴巴能用之外,甚至也站起身来都做不到。巨落的脸上渐渐露出苦笑,他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算了,看不看得见都不要紧,是你吧,堕世兽!” 堕世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能够听出我的声音,说明你还没有忘记我。” 巨落点点头道:“你我相识时间不长,但我却十分了解你。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弃我而去的。” 堕世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巨落则继续道:“时间过得好快,那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就在昨天。” “是吗?我怎么觉得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时间太长,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巨落笑吟吟道:“你不记得,我却记得很清楚。那天,你满身是伤地趴在地上,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谁知就在我刚刚走上前去的时候,你却说话了。” 巨落面露愧色道:“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求人,没想到却是对一个小人国的族人开口。” 巨落喘了几口粗气,接着道:“我总觉得,你我相遇并不巧合,或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 堕世兽冷冷道:“世上真有那种东西吗?我看不一定。即便真的话,我想它也是有眼无珠的蠢材,与我相遇,一向不是什么好事。” 巨落神态柔和道:“可是,若不是我,你已经死了。你若是死了,今天又怎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与我对话。” 巨落的身下已经被自己的血污布满,堕世兽眼皮一跳,随即转过身去,声音低沉道:“念在相识一场,说吧,你有什么遗愿,可以的话,我帮你去做。” 巨落苦笑着道:“怎么,连你都认为我活不成了吗?这么说来,我真的死定了。不知怎么了,早已看破生死的我,现在居然有些留恋这个世界。说实话我还没有活够。呵呵……不过,还有一个人更不该死,你得替我去救他。” 堕世兽目光一闪,随即开口道:“你指的是巨沌?” 巨落虚弱道:“那小子初出茅庐,别说是巨深渊他们,就连我这个亲大哥都不放在眼里。如此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条。他还年轻,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加以时日,定会成为惊天动地的一方霸主。在我看来,大力巨族的族长非他莫属,哪怕是成为国王元真的继位者,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请你一定要去救他,务必马上!” 堕世兽点点头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了。” 巨落又吐了几口鲜血,声音极其微弱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巨沌所在的地方。” 堕世兽道:“不用了,我知道他在哪里。” 巨落神情一滞,片刻后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如释重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原来……原来……” 巨落带笑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要命的伤口终于也止住了血,暗红我的血污铺洒在岩石之上,慢慢渗入到泥土之中。来年的时候,这里的草子接受到“血液”中的养分,定会长得格外茁壮,繁茂。 堕世兽带着巨落的尸首,找了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将其下葬。伫立一阵之后,他柔了柔干涩的眼睛,随即看向远方道:“巨沌,你可要挺住啊!” 监牢之中,原本应该处在梦境之中的巨沌突然惊醒,他本以为有人进来,环视一周之后,却发现牢内除了他之外什么也没有,连老鼠嘶咬物体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此时的巨沌满头大汗,发烫的脸庞似是刚被人狠狠打过一样,火辣辣得疼。 “我这是做噩梦了吗?为什么梦里看到的景象那么奇怪?巨落那个混蛋应该没事吧!对,不会出事的。他都已经投靠二叔他们了,怎么可能还有危险,一定是我多虑了。” “吱扭” 牢门再次开启,巨沌稍显兴奋地看向入口处,却发现来者并不是他的三哥巨落,而是巨朕,一个曾经令他十分敬重的人物。世事无非,他实在想不到看不去善良温柔的巨朕,竟是包藏祸心,一心要置他们一脉于死地。巨朕已经杀了巨沌的十位兄弟,单是这位不共戴天的大仇,就不可能让他们回到从前的时光。故人相见,眼中竟是骇的凶光,巨沌死死瞪着门口处的朕,面目狰狞道:“巨朕,还我哥哥们的命来!” 巨朕顿了一顿,随后微笑道:“怎么还,我这一条命能抵十条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确实死而无憾了。” “放屁,你的那条狗命当然不够!我不但要你死,还要叫二叔三叔,巨幢等人同偿命。你们这些豺狼之辈,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将我家赶尽杀绝,我要将你们灭族。” 巨朕接着笑道:“什么赶尽杀绝,你和你三哥不还活着吗?你爹和你的其它兄弟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他们不识时务,非要拼死反抗。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成全他们了。” “巨朕,你这个魔鬼!有本事把我也杀了,不然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呵呵,好啊!我倒很是期望。不过可惜的是,你恐怕没有机会了。” 巨沌背脊一凉,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怪不得对方会深夜到此,原来他的目的竟是要铲除自己,以绝后患。 “哼哼,终于舍得动手了吗?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我死了,尸体不全了,我也会化为厉鬼,夜夜到你的房中寻仇,让你永世不得安宁。还有其它人,谁也别想例外,你们欠我家的,我在死后都会一一讨回来!” “哈哈哈!沌弟,你是鬼故事听多了吧?你真以为人死之后还能回来?可笑,真是可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用不着你,大伯和那十个兄弟的魂魄便早已将我撕抽筋剥皮,千刀万剐。醒醒吧,人死如灯灭,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如果真有来生的话,千万不要再来这里,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告诫!” 说完,巨朕手掌一挥,原本禁锢在巨沌身上的众多锁具竟是自行打开。多日未曾活动的巨沌又膝一弯,当即跪倒在地。这时候,巨朕走上前来,抬腿踩在对方的肩膀之上,直接将其腰板压弯,使其四肢触地,脑袋几乎贴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之上。对巨沌而言,这也许是他一生之中最为狼狈的时刻。好在,很快他便能够解脱了。 “巨幢修为不怎么样,脑袋却是十分好使,故意饿你几天,让你没有力气反抗,这样动起手来就容易多了。不然以你那身邪门武功,对付起来还真的有些困难。” “大哥!” 忽然间,巨沌久违地叫出了这个称呼,巨朕以为对方是在临死之前向自己求情,于是笑脸相迎道:“可怜的沌弟,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如果你能像巨落那样早些归降我们,那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可惜,二叔和爹已经确定你不会与我们成为一路人,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了你。” “是吗?大哥!” 突然间,巨朕脸色大变,原本被他踩在脚下的虚弱身体,此刻竟是爆发出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其震飞出去。巨朕一连退了几步,走到落在门口位置,才终于停下。而这时候,在他印象之中本应四肢无力的巨沌,居然奇迹般地站立起来,并以全盛的姿态,怒目看着自己。 “三哥,多谢!”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神兽支援 曾经的两兄弟,如今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对于巨沌的突然“复苏”,巨朕颇感意外,但稍稍适应了一下之后,脸上的惊讶之色便随之退却。 “呵呵,真是让人意外,看来巨落还是将你当成自己的兄弟啊!不过,你以为吃饱了肚子就能打得过我了吗?当日在巨神场里,若不是为了照计划行事,我照应可以令你一败涂地。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决一生死吧!” 巨沌用力拗了几下双手的手腕,一时间一道淡淡的萤光出现在手掌之上,尤其是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之间显得更为奇特,就好像两只欢脱的萤火虫一样。 “求之不得!” “噌”的一跃,巨沌率先发动攻击,然而面对对方的全力攻势,巨朕却是不以为然,只是挥动一下手上,原本落在地上的锁链居然自行跳起,自后方射向巨沌的背脊。 “哦?” 巨沌身体于半空之中急速回旋,“当当”两掌拍出,锁链顺势坠落在地。在看击中的部分处,原本用特殊方法锻造而成的坚韬铁链竟是出人意料地自行锈蚀,断裂,最后化为一堆铁屑,摊散在监牢的地面之上。巨朕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几日不见,这小子的功力竟愈发老辣,我得千万小心!” 无人知道巨沌所修炼的是什么邪门武功,凡是被他掌力击中的物体,都会在一瞬之间“凋零枯萎”。对于巨沌的厉害,巨朕早有耳闻,但直到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见识,果然非比寻常。 另一边,巨沌如同深笼猛兽,一经解释,立即将体内积蓄许久的愤怒凶戾,全部爆发出来,无论是力量速度,都较之从前厉害数分,逼得巨朕无力招架,只得一退再退。不过对此,巨朕却是并不担心,弹像巨沌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不是长久之计,只要锋芒一过,接下来便是他巨朕大显身手的好时机。 “巨朕,你太让我失望了。一味地逃窜,却连半招也不敢接,算什么人中之龙。我看你也不过是条地头蛇罢了!” “放肆!” 说话间,巨朕突然变招,只见他那纤细押手指,轻轻朝暗处一弹,与此同时一连串刺耳的铿锵声相继传来,巨沌回头一望,只见十余条精钢锁链一同朝他袭来,相互配合之下,竟形成了一座无懈可击的“钢铁硬阵”。 “这!” 惊慌之下,巨沌立时乱了手脚,而这时候经验老道的巨朕趁机夹攻,五记重掌打得对方人仰马翻,口鼻渗血。即便如此,巨沌依然咬紧牙关,丝毫不敢怠慢。否则,若是被那道铁锁大阵卷入其中,恐怕就要尸骨无存了。 “呵呵,沌弟,你之前的嚣张气焰哪去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呢!” 巨朕伸手一招,那团锁链再次砸向地上的巨沌。后者虽然精力充沛,但两腿因为长时间不活动,身法大大逊于从前,在锁链的穷追猛打之下,他连滚带爬,一次次地与死亡擦肩而过,到后来连身体都站不起来。而看着对方满地打滚的狼狈相,巨朕却没有丝毫得意之状,反而脸色阴沉道:“巨沌,站起来!这样的你是打不过我的!” “闭嘴!你等着,待我起身之后,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不停闪躲的过程之中,巨沌脚下忽然被一个物体绊了一下,顺手将其抄起,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刚刚打断的那条锁链。思绪飞逝,巨沌灵机一动,随即将那条锁链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并且挥掌全力轰向那团要命的锁链。铁锁大阵虽然无坚不摧,但对于和本身一模一样的精钢锁链却没有办法,双方相撞之际,无数的花火随即四散开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烟花,唱照得监牢之中如同白天一样。巨沌攥拳攒劲,将功力提升至极致,轰然打在那团锁链之上。瘟疫般的破坏力瞬间袭入铁锁大阵的第一个角落,于是乎那团锁链凶煞便在空中停下,而后砰然爆炸开来。、 “不好!” 爆炸的威力实在可怕,巨朕为了防止自己被卷入其中,一腿踢翻了牢门,闪身来到过道之中。而这时候,牢内的声响也引起了外面狱卒的注意,一见二人打得如火如荼,连忙奔向外面,请求援军去了。 “巨沌,你完了。刚才的狱卒已经去叫人,等他们来了,就是你的死期!” 巨沌张口吐出一瘫带血的浓痰,满不在乎道:“就算死,我也要你给我垫背。巨朕,纳命来!” 就这样,巨沌的掌力不断消耗着周围的物体,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变成了一地的碎屑。而巨朕则是从容应对,好似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是他的帮手一样,只要将他的手指微微一弹,所指向的物体便会立刻变成他的武器,乃至身体,任其操作控制,一度将巨沌逼至境之中。可不知如今的巨沌究竟有何等强大的信念,居然就是不肯束手就擒,第一次反攻都要比之前更为猛烈,哪怕是散出的余威,也足以将巨朕的皮肤,刮得生疼。 “巨沌,你这个疯子,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说着,巨朕忽然蹲下身子,两手一同扶在地面之上,突然间,巨沌脚下传来一阵异动,待其回神之际,无数的藤鞭竟然一同破土而出,锋利的鞭风舞得呼呼直叫,局促的监牢之中,四下的墙壁之上布满了满达数寸的裂痕。 “这是什么东西,好生厉害!” 一时间,巨沌好不容易积蓄的一些优势被瞬间摧毁,任他身体再怎么灵活,都无法躲过全部的藤鞭围攻,不时身上已经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溅当场。然而,现在的他正处在兴奋之中,即便身上的伤势已经十分严重,但依然无法阻止他的杀意。而巨朕本以为使出这一招之后可以将对方一举击败,但从现在巨沌险象还生的状态来看,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巨沌,我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再来!” 一声怒喝之后,巨朕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支火折,随即打开扔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另一手手指再弹,这就样,一枚不起眼的火星,竟在一瞬之间化为了一团烈火,如同魔鬼的身影一样,赫然扑向前方的巨沌。巨沌空有一身功力,却对眼前的熊熊火焰丝毫没有办法,为将伤亡降到最底,他只得将头蒙在衣服之中,然后蹲下身子,将自己团成一个圆球,随即消失在火舌之下。 “哈哈哈,巨沌,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渐渐地,火势逐渐减小,空气之中弥漫着含糊的气味,好像是动物尸体烧焦的味道。再看前面的地面上,蜷缩着一团黑色的物体,在大火的“洗礼”之下,已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巨朕捂着口鼻,迈步来到跟前,以来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断气。脚尖伸出,在那团物体之上轻轻一点,谁知,物体在这微乎其微的力道之下,瞬间塌陷下去,不知何时挖出的一枚深坑,赫然出现在巨朕的眼前。 “是我赢了!” “嗯?” 霍然回首,巨沌那一对浸润着幽光的手掌,已然触到了他的身体,顷刻间,巨朕仿佛感觉到自己被数以百计的闪电雷光一同击中,第一寸皮肤,第一根骨骼,都在此刻发出刺耳的惨叫。这是什么力量? 这是毁灭的力量! “啊!” 哀呼一声,巨朕终于撞到后面的墙上,彻底没了气息。而这时的巨沌再也支撑不住,随即跪倒在地。之前的连番受伤已经大量消耗了他的体力,而刚才的至强一击,又使尽了最后的力量,以至于现在的他连逃跑的气力都没有。不过,即便面对这样的结局,巨沌同样十分满意,毕竟他能在临死之前,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寻仇,也算是完成了亡者的最终心愿。可就在这个时候,墙边本来应该已经断气的巨朕,居然又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声音之大,震得整间监牢嗡嗡作响。而这时候,新伤旧患一同爆发的巨沌终于忍耐不住,彻底瘫倒在地。另一边,巨朕扶着墙壁,却已颤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死!” 面对巨沌的最后疑问,巨朕长呼了口气,随即声音沙哑道:“巨沌,你以为我真的会轻看你吗?早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做好万全准备,哪里是对你那双不祥的鬼手,我也有了应对的办法。” 说着,巨朕从胸膛前的衣服之中拿出一枚物体,随即丢在对方的跟前。巨沌定睛一看,却发现那是一枚做工极为粗糙的泥人。奇怪的是,泥人的装扮与眼前的巨朕极为神似,关键他的后背上面,赫然写着对方的名字,下面甚至还写了生辰八字,多半也是属于巨朕的。 “这……这是小巫神族的替死鬼偶,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和小巫神族的巫泥公主共结连理,现在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巨朕,不死想的话就住手吧!” 恍然间,巨朕发现在巨沌身后的门口处赫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仔细辨认过后,只见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堕~世~兽!”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救人 杀人 巨朕不是巨幢,心思缜密的他绝不会冒险去和一只傀兽正面发生冲突。而且,现在他的状态属实算不得上佳,虽然之前的替死鬼偶帮他挡住了致命伤害,但同时也消耗掉了大部分的气力,虽不至于像巨沌那样连挪动身体的力气也没有,但要与堕世兽这般的绝世强者交手,还是太过冒险了。 “呵呵,没想到你来的居然这么巧。怎么样,巨落是不是也被你救走了?” 堕世兽看了一眼地上力竭的巨沌,随即道:“巨落已经死了,是他临死之前让我来救巨沌的。” 巨沌身体一抖,就好像被人狠狠地用剑刺入了体内一样,脸上写满无法言表的痛苦神色,片刻后才终于颤抖道:“三哥死了?是谁干的!” “是巨幢,是巨幢杀了他。” 巨沌眼中已经渗出泪水,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三哥巨落其实从未背叛自己的家族,他只是以一种成熟之人的方式去面对这样的劫难。而和他相比起来,巨沌就显得太过孩子气了。然而,如今的后悔已成惘然,巨沌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三哥,从今以后,巨非臣一脉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 “巨幢,只要我不死,定要让你灰飞烟灭!” 情绪激动的巨沌一时气短,当即昏死过去。堕世兽伸手将其担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转身就要离开,好像已经忘了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堕世兽,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今日你把巨沌带出去,明天你便是整个大力巨族,乃至小人国的死敌。” 堕世兽头也不回,口气轻佻道:“正好,你们不找我,我还要打你们呢!巨落的事情还没完,你们这些手上沾着无辜人鲜血的,一个也逃不掉!” 这里的监牢修建在地下之中,心存怒气的堕世兽竟不选择走通道,而是直接化身为凶兽状态,轻而易举地便将头上的穹顶破开了一个大洞,而后飘然驰去。看到这一幕的巨朕既惊又怕,若是刚刚与其动手的话,就算再有十个替死鬼偶也不够用。 “好!既然你们已经串通一气,那就将你们一并清除!” 重伤了巨落,虽然巨幢没有看到前者的死状,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那一招究竟有多么可怕,在他看来,对方的死只是早晚的事而已。正因为完成了任务,此时的他显得格外放松,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哼哼,连三哥都让我轻易虐杀了,就算巨座和那个人间高手来了又能如何,大不了跑就早了。我我就不信,他们两个还能拦得住我。” 回去途中的巨幢冷不丁地朝路上望了一眼,就在清晰与模糊的边缘处,隐隐约约,好像站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熟人。巨幢不由得另快了脚步,而对方却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继续站在原地。直到二者相距不到十丈的时候,巨幢终于看清楚,站在那的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私自逃出暗室的巨座。 巨幢心中“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随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顺势向后看去,只见身着黑色长袍的遮天皇已经包抄上来,与巨座一前一后,将其包夹在中间的道路之上。 “父亲没有说错,你们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巨座离开先前倚着的树干,缓步向巨幢走来,低声道:“既然如此,大半夜的你还敢跑出来,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你去做什么了?” 巨幢淡然一笑,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去处理了一个昔日的仇人而已。” “谁?” “巨落。” “三哥!你居然杀了他!” 对于巨落的死,不只是巨座,遮天皇也是相当意外。在他看来,堕世兽匆忙离开,必定是前去相助对方了。可既然如此,巨落又是怎么死的呢? “你把堕世兽怎么了?” 巨幢回身望了一眼遮天皇,笑容满面道:“孙高人,您现在和我说话怎么这么生疏了?别忘了,我才是真正的巨幢。” 遮天皇冷冷道:“你是谁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堕世兽现在的下落。还是说,你也将他一并杀害了。” 巨幢怪笑一声,连忙摆手道:“孙高人误会了,以我的能耐,怎么可能是堕世兽的对手。他将快死的巨落一同带走了。” 巨座眼中神光一闪,不由得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三哥还没死?” 巨幢不怀好意道:“你觉得我说他死了,他还有活命的可能吗?再说,不只是我,你与巨落也曾交恶,为何现在帮着一个外人说话?难道你真的翻脸不认人了?” 巨座气势昂扬道:“哼,就算是和真小人为伍,我也不愿认你这种伪君子的兄弟!既然三哥的死已经是事实,那你就准备为自己的做过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吧!” 遮天皇向前走出一步,使得中间巨幢能够活动的范围更加局促。知道情况不妙的后者当即飞速思考了一番,而后故作镇定道:“喂,这样似乎不公平吧!以二打一,难道不怕被人耻笑吗?” 遮天皇语气冷酷道:“这里不是比试场,更谈不上公平不公平。在这里,只有胜与败,生与死!” “胜与败,生与死。哈哈,说得好。不过,你们以为自己真的稳操胜券了吗?还是说,在你们看来,杀巨落消耗了我不少的精力?呵呵,让你们失望了!” 说话间,巨幢的身后忽然涌现出大量节肢似的物体,转眼之间便将身体全副武装,远远看去如同传说之中的千年树妖一样,混身上下长满了交错纵横的枝杈。 “这……这难道也是那件百变金游蚕的力量?这也太吓人了吧!” 虽然之前在暗室之中见识过巨幢的金蚕,但那时只不过是小试牛刀,根本发挥不出百变金游蚕的真正实力。如今情况不然,在这种空旷的地点,刚好是这件宝贝大显神通的好时机。而巨幢对于眼前即将开始的大战也是相当期待,他也想看看,自己如今的实力到底和那位人间高手“孙大地”相差多少。 “看招!” 巨幢凌空翻滚,身上的众多枝杈立即化为杀人利器,全数刺向下方的遮天皇。对此,遮天皇却是不躲不闪,那具高大的身形竟是当场被淹没在树干纠结的地面之中。另一边,眼见遮天皇身处危难之间,巨座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挺身攻了上去,以他那一身铜皮铁骨以及超乎寻常的怪异力道,想要击中巨幢并非难事。 然而,巨幢的背后就好像长了眼瞅似的,巨座一有行动,他便立即采取应对之策,一节枝权自行射出,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巨座的腹部。强大力道的贯注之下,巨座被钉得一退再退。好在一峰的横练功夫使他免于受伤,即便是被那无往不利蛛腿射中,依然毫发无伤。 巨幢转过头来,见到巨座安然无恙,不禁轻笑道:“好一身铜皮铁骨,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刚刚动手就要丢了小命,那可就太没看头了。” “想要看头,瞧这边!” 猛然回身,巨幢愕然发现原本应该已经被群枝定住身体的遮天皇,竟是完好如初地站在自己的身前,一只硕大的拳头从半空之中落下,径直砸向他的面门。危急时刻,百变金游蚕发动了护主机质,两只由纯铁打造的手臂,一左一右,直接将遮天皇的拳头接住,顺势将其身体扔飞出去。遮天皇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之色。 “那宝贝诡异得狠,居然还能自行保护主人,使其免受伤害。这里面的事情一定不简单,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点,将人拿下不说,还能替巨座拿下这件稀世珍宝,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笃定了想法之后,遮天皇再次走到巨幢跟前,开口说道:“你这宝贝如此厉害,真是国王元真送的?” 一提起此事,巨幢立即变得得意起来,眉梢眼角之间竟是精彩之色,缓了一缓,才终于道:“那是当然,国王他老人家对我极为常识,又见我初为族长继承人不久,以防出现意外,便将金蚕赐予了我。怎么,连孙高人也嫉妒我吗?”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某些人死头临头,居然还不自知。得意忘形果然十分致命。恐怕现在的你还没有意识到玄机所在吧?” 巨幢脸色一变,不悦道:“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哦,一定是你使得奸计,想让我放弃百变金游蚕这件宝贝。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绝不会中你的计。” “呵呵,你不信也没办法,但我必须要说,你身后的那只金蚕恐怕来历不小。你以为他是一件宝贝,在我看来却是一件凶戾之物,佩戴他的人,多半要不得善终。试想,有这么无敌的珍宝,国王元真不戴在自己的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为何要将其送给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晚辈呢?” 听到这里,巨幢内心竟是不由得一晃,转念才继续道:“你胡说,我用了这几天,身体没有出现丝毫异样。如你所说,国王元真想于我不利,又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呢?” “哈哈,问题就在这里!”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金蚕危机 遮天皇说的越来越悬,听的巨幢手脚发凉,以至于那些伸展开来的枝杈不禁低垂下来,如同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士兵,等待他们的将是残酷的结局。 “什么问题,你说清楚!” 这时候,遮天皇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好似已经不将眼前的巨幢放在眼里,从容自若道:“你们没去过人间,对于炼器一说不太清楚。但据我多年的经验,凡是工匠要制造一件绝世神兵之时,都会伴有异象发生,比如天火,亟雷,地震,海啸。而这些神兵一旦成形之后,只要时机适当,便会自行产生出一种类似于生灵的意识。而在神兵铸成之际,工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往往就是灭灵。顾名思义,就是灭杀掉神兵本身的意识。” 巨幢沉思了一会儿,不由得问道:“为什么要灭灵,这与我身上的百变金游蚕又有什么关系?” 遮天皇接着道:“在你们看来,神兵能够衍生出意识这般高等的事物,理应是一件好事。但在工匠和使用者的眼中,那却是一件大忌。因为神兵拥有了意识,便会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往往无法与使用者心神合一,更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这还是好的,有的神兵有了意识之后,会有反主的思想,从前出现的惨剧数不胜数,轻则断臂断腿,重则身首异处。刚才我见你身上的金蚕竟会自行保护你的身体,说明他的本身也具有生灵的意识。这对你这个使用者来讲,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哪天他若是生了叛逆之心,你可就性命堪忧了。” “啊!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国王为何会赐给我一件这么邪门的宝贝,我不明白。” 遮天皇望了对面的巨座一眼,然后才道:“其实这里面的初衷也不难揣测,我想是那个元真害怕你再生二心,所以故意在你身上埋下了这只金蚕祸患,以便在必要时间将其引动,令你无法产生威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金蚕应该已经吸食了你的血液,认了你这个主人。” 巨幢回头望了望背上黄里透红的金蚕,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连忙道:“孙高人,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麻烦您帮我祓除这个家伙吧!如若成功,我巨幢定会对高人马首是瞻,无所不从。” 遮天皇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拍了拍眼下巨幢的肩膀,温和道:“其实想要剔除这只金蚕,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你恐怕要吃些苦了,而且十天半个月都下不得床。我看你们两个已经长在了一些,金蚕下方的暗脚已经嵌入到你的脊椎,与其中的各大中枢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一损俱损,一枯全枯。你必须要有耐心,而我也需要数天坚持不懈的努力。怎么样,你有那个觉悟吗?” 巨幢伸手摸了摸背上的金蚕,终于点点头道:“有,当然有,请高人吩咐。” 这时候,后面的巨座终于忍耐不住,气势汹汹地走上前道:“遮天皇,你不会真的想要帮他吧?巨幢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要他伤在自己最得意的宝贝手上,那是罪有应得,你可千万不能替他驱除金蚕。” 巨幢转头看向遮天皇,接着道:“原来你叫遮天皇,不是什么孙大地。” 遮天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略显尴尬道:“这都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孙大山,孙天空,孙小鸟,都行。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将那金蚕从你的身上剔下来。” “你!”巨座尖叫道。 “巨座,你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了,给我老实待着!” 面对遮天皇呵斥,巨座再也不敢放肆,只得将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一脸忧怨地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到后来,他索性将头转到一边,不听二人说话,暗想自己这回掉到狼窝了,若是二人合起伙来对付自己,他哪里还有活命的份?然而事到如今,一切的懊悔都已无用,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别看这只金蚕拥有意识,到说到底还是一堆金属打造的玩意儿罢了。我们可以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将你们二者之间连接处的空隙进一步加大,从而将其摘除。只不过,这期间你可要吃点苦头了。” 巨幢道:“一切都听遮天皇您的安排,晚辈只需跟着做就行了。”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三人找了一处不知名的山洞,然后找来一口废旧的大祸,架火烧水。看着祸下不断吞吐的火舌,巨幢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恐惧之色,为之后的自己担心起来。 “你放心,边巨座的铜皮铁骨都是我做的,你还怕什么。只要你能坚持住,我保你成功与那金蚕分离。” 巨幢抱起双拳,声音邓是颤抖道:“那……那就拜托遮天皇了。” “啊!啊!啊!” 热水烧开,巨座负责往金蚕上浇灌滚烫的开水,而遮天皇则将冰冷的溪水,顺势倒在相同的位置处,一水一火,一阴一阳,巨幢被这两个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却仍不知退怯,依然咬牙坚持。而这时候的巨座看到自己的兄长叫的像杀猪一样,心中暗暗笑了起来,不由得佩服起遮天皇玩弄它人于股掌之中的能耐,简直与他自身的修为有一拼。 反反复复折磨了百十次后,巨幢的后背已经被烫得脱了好几层皮,血肉模糊的,让人无法直视。遮天皇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金蚕好半晌。几近力竭的巨幢抬起无助的眼皮看了对方一眼,不禁央求道:“遮天皇,还了吗?我的后背已经没有知觉了,那只金蚕是不是已经自行脱落了?” 遮天皇先旭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巨幢看的云里雾里,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刚想说话,只听对方忽然开口道:“外面的部分确实处理完了,将力作用在上面,确实可以将它直接拔出。不过,我之前说过了,金蚕已经与你的经脉融为一体,如果贸然用力,发完要伤到你的根本,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就算能够侥幸活下来,基础毁了,下半辈子你也只是一个废人而已,再也无法习武。”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要一生都要与这金蚕作伴,还要忍受它随时背叛我的风险?” 遮天皇轻咳了一声,而后绕着巨幢的身体走了几圈。一旁的巨座看到这些,又气又想笑,他实在想不通,原本聪明伶俐的三十三哥,为什么突然间变蠢了呢? “想要完全分离的办法也有,但要照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慢慢来。”遮天皇神态忧郁道。 听到对方如此说话,巨幢迫不及待道:“怎么做?” “我要从你的后面把身体打开,然后一点一点将金蚕与经脉连接的部分分离,切除,以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不过那样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遮天皇又看了巨座一眼,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当即说道:“哼,能有多痛苦,我就不信能比得上当初我金浆铸身时的经历。” 遮天皇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然后点点头道:“是啊!金浆铸身确实剧疼无比,不过这剔骨袚毒之苦丝毫不逊于他,甚至可能还要更高一层。在我看来,这世上应该没人能够受得住的,到最后非得活活疼死不成。” 趴在地上的巨幢转念一眼,既然巨座能够吃得住的痛,自己没有道理承受不住,于是索性将心一横,声音洪亮道:“来吧!如果我巨幢死在这一遭,那也是命该如此。但如果通过逃过此劫,我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改过从新,做回好人。” 遮天皇打量着巨幢的脸面,然后说道:“你此话当真?” “当然。否则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好,那外去准备一下工具,你再休息一下吧!” 眼见遮天皇离开了洞穴,巨座也随之跟了出去,二人一直走出了百十余步,这才双双停下,后者随即张口道:“遮天皇,难道你真的愿意相信他的鬼话?他说他要改过从新,我看他是骗鬼呢!” 遮天皇瞪了巨座一眼,后者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不当的地方,惭愧地低下头,这时遮天皇才终于道:“自打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要加害他的意思,他所受的罪,都是应得的,也是无可避免的。而即将进行的这一步,才是重中之重,这件事情不只关系着巨幢,更还关系着你。” “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有没有被金蚕附体。” 遮天皇道:“正因如此,才与你有关。之前我们已经商议过,要你假冒巨幢,进入国王城,接触国王元真。但假的真不了,就算你与巨幢长得再像,但也有些许区别。而眼下这只金蚕便是区分你们兄弟二人撮好凭证。” 巨座站在那里静默了许久,忽然眼中燃起一道火焰,神态惊恐道:“难道你想把那只百变金游蚕转嫁到我的身上?” “呵呵,聪明!”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计划伊始 “什么!把那只该死的金蚕转移到我的身上?遮天皇,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对于巨座的话,遮天皇并未生气,而是继续笑吟吟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很是疯狂,但若想以假乱真,瞒过国王元真的眼睛,就必须这么做!” “不,我才不要。我可不想以后像巨幢那样,为了剥离金蚕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遮天皇朝那远处巨幢所在的山洞望了一眼,而后俯身对巨座小声道:“其实我有更简单,更容易的方法将金蚕取出来,只是为了教训一下这个心肠恶毒的小子,顺便为那个拇指姑娘讨回一点公道,这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而且,你现在身负铜皮铁骨,一只小小的金甲虫子怎么可能伤得到你,你就不用担心了。” 巨座思考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你不是说金蚕有自己的意识吗?万一他操纵我的身体,让我左手砍右手,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呵呵,对于这件事我早已说明了应对之法。只要将那金蚕取下,将其中的意识进行灭灵就好了。不过话虽如此,失去了灵识的金蚕也将无法自寻保护你的身体,可以算是减小一部分的威力,不过总体上利大于弊。怎么样,现在你还有问题吗?” 巨幢又以想了想,刚要开口,遮天皇却插嘴道:“好了,时间不多了,你哥那样子躺在洞里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不是想要他性命的话,还是趁早为他袚除金蚕吧!毕竟,多挨一会儿,便会多一丝危险。” 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的巨座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似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样,面色冷峻道:“反正我这条命是你和堕世兽救的,你要拿走,那就随你好了!” “哈哈,别这么这嘛!” 就在遮天皇与巨座二人,合伙一同算计折腾巨幢之时,另一边的堕世兽,已经带着巨沌来到了巨落的埋骨之地,后者跪在坟前号啕大哭一场,终于直起身子,张口对堕世兽问道:“我哥临死之前是不是很痛苦?” 堕世兽想了一下,摇摇头道:“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失血过多,早已对疼痛麻木,而且直到咽气的时候,他的脸上还留有笑容,应该不会痛苦吧!好了,现在巨落的墓你也见到了,现在可以与我回去了吧!” 巨沌擦擦眼泪,声音呜咽道:“回去哪,家都被人抄了,我们已经无家可归。” 堕世兽道:“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在那,有位高人可以帮助我们。” “谁?”巨沌不禁问道。 “遮天皇!” 执法长老府上,全府上上下下,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府内一半多的护卫都派往外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还没有消息吗?你们这群饭桶,这么大个人,怎么能凭空消失!找,再去找!” 本来身体刚刚有所好转的巨深渊,如今听说巨幢彻夜未归的消息之后,伤情随之再次加重,脸上的阴沉之色愈发浓重,如同茄子皮一样。而府上的其它几位少族长也可以说是倾心全力,只有巨翼显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还在一旁悠闲地嗑起了坚果,别提有多自在了。 “巨幢老大不小了,再说以他如今的身份,还怕什么,难道还能有人将他绑了不成?” 巨深渊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巨翼,气喘吁吁道:“你……你给我闭嘴!你弟弟失踪,你居然一点也不着急,你还有没有点良知!” 巨翼翻着白眼,不以为然道:“呵呵,弟弟?他倒是拿我当哥哥才好啊!人家现在是族长继承人,我们这些算什么,充其量以后为他打打下手而已,虽有兄弟之名,哪还有什么兄弟之实。你们继续找吧!我出去转转!” “你……你这个畜生!” 巨深渊的叫骂声仍然在耳边徘徊,而巨翼却丝毫不在乎,自顾自地大步迈出门槛,独自一人出去散步了。不过话说回来,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大力巨族之内的气氛明显寂静了许多,路上往来的行人也少了不少。他本想找个摊位寻些乐子,却发现连摆摊的小贩也犯懒没来,他只得继续向前行去,准备前到族内的赌坊豪赌一番。 然而,没走出多久,巨翼发现对面走来一个踉跄的人影,仔细一看,那不正是众人苦苦寻找的巨幢吗?巨翼转念一想,这是立功邀赏的好机会,于是连忙奔上前去,佯装关切道:“巨幢,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可让我们好找!” 巨幢抬起沉重的眼睛,望了巨翼一眼,刚想说话,便随之晕倒过去,仆在巨翼的身上。后者当即一惊,连忙大声呼叫道:“来人,快来人!” 很快,巨幢被送回了府上。原本正在寻人的众护卫立即返回,并请来当地的角名郎中上门看病。 那郎中单看外貌恐怕已经年近百岁,银色的胡须几乎与自己的身高相当,垂在自己的身前。经过一番诊断之后,郎中抚须转身,巨深渊等人连忙上前询问道:“怎么样先生,小儿情况如何?” 郎中表情极为古怪,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将说未说,旁边巨翼有些不耐烦了,随即催促道:“喂,有话快说,别再那里装神弄鬼,是死是活,给个痛快话!” “巨翼!” 巨深渊恶狠狠地瞪了巨翼一眼,好似现场就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样,吓得后者连大气都不敢喘,连忙退回到众人身后。而这时候,那位长须郎中终于开口道:“奇怪,当真奇怪!小人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病情。令公子脉象平稳,看上并无大碍。但识海之中却是空荡荡的一片,连一丝反应都没有,就好像被人抽去了魂魄一样。” 抽取魂魄,这种只发生在鬼故事之中的桥段,居然发生在巨幢的身上,这让巨深渊倍感惊愕。片刻后,他连忙追问道:“既然如此,不知衔姓可否有办法让小儿重唤生机?” 长须郎中叹了口气,随即回道:“凡事自有定数,长老也不要太过执着。不过令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只要能够撑过今晚,问题应该不大。” 巨深渊又道:“既然如此,那先生给小儿开些汤药服下吧!” 长须郎中道:“不必了,令公子的身材一切正常,这时乱服黄汤,恐怕要适得其反,火上浇油,还是静候观察吧!” 说完这些,长须郎中对巨深渊行了一礼,接着便由护卫送出府去。看着床上躺着的巨幢,巨深渊心中一阵绞痛,口中喃喃道:“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做出那些伤天害理,有悖人伦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连累巨幢替我受苦。对了,是谁把巨幢害成了这副样子,难道真的是是巨座和那个人间高手?可恶,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想尽办法,让他加入我的部下。不然,就设计将他谋害,也就免去了今日的祸患。” 然而,仔细一想,巨深渊又觉得不对。毕竟,巨座与巨幢是一奶同胞,情同手足,虽然这些日子一直把他囚禁着,但也没有亏待他,只是给他些教训罢了,巨座没有理由要置巨幢于死地,而只要有巨座在场,“孙大地”就没有机会对巨幢出手,。如此说来,又是谁伤了他呢? 真相未曾可知,巨幢又身处鬼门关前,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百感交集的巨深渊一下子好似苍老了好几十岁似的,头上竟是长出了花白的头发。几位少族长看着揪心,纷纷劝说父亲回屋休息,可是巨深渊性格刚烈,哪里会听小辈的话,仍旧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巨幢,不吃不喝,一看就是半天多。转眼间,外面天色已黑,下人已经换了两波,可巨深渊仍然纹丝不动,好似已经不知疲倦一样。这时候,房门轻轻被从外面推开,巨昆端着一碗米粥走了进来,送到巨深渊面前,轻声道:“父亲,吃些吧!不然身子要熬坏的。” 巨深渊摆手道:“我不饿,你们吃完就去睡吧!我在这里陪巨幢就行。” “可是您……” 巨深渊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再浪费口舌。巨昆看了一眼床上的巨幢,好似是在与对方交谈,又如同在自言自语道:“你这个不肖子,不但不能给父亲分忧,还竟给大家添乱。你如果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快快好起来吧!这样对谁都好!” 说来也奇怪,巨昆话音刚落,便听床上的人发生“哎呦”一声惨叫,巨深渊混浊的眼睛之中忽然闪出亮光,快步走到床边,连忙低头对巨幢道:“孩子,醒醒!我是爹啊!” 巨昆观察了一番巨幢的状态,而后对巨深渊道:“或许刚才是他做噩梦了,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叫声,不要紧的。” “做梦?可是那位郎中先生说巨幢的识海之中已经没有魂魄。没有魂魄的人,怎么可能做梦?难道,巨幢已经回魂了?” “不要,不要杀我!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东西。大哥,住手!” 瞬间,巨深渊与巨昆的脸色黯淡下来,刚刚巨幢嘴里所说的“大哥”,他们当然知道指的是谁。如此说来,真正的打伤人的罪魁罪首莫非就是…… “巨朕!”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兵不血刃 舌剑如簧 巨幢当然不是真的,他也不是伤在巨朕手上,而如今躺在床上的,正是他的孪生弟弟,巨座,这是他和遮天皇合谋的一个骗局,目的就是瞒天过海,重新继承“巨幢”的身份,从而顺利进入国王城。而那位长须郎中,实际也早已收到巨座的贿赂,这才与他演了一出戏,彻底骗过了众人,包括老谋深逄的巨深渊。 由于事发突然,又加上巨座的情况相当不妙,巨深渊甚至忘记了还有“巨座”这么回事,因此便没有多想。如今听到“巨朕”二字之后,当即怒火中烧,两只眼睛随之充血泛红,好像喝了人血一样。 “巨朕,真的是你!枉我如此善待你,你却这么对付巨幢,一心置他于死地。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心狠心手辣了。” 与巨深渊盛怒难当的样子不同,巨昆此时却显得极为平静,他看着床上的“巨幢”,旋即轻声道:“父亲,我觉得其中事有蹊跷,还不能妄下断言。等巨幢完全清醒之后,我们再向他问清楚吧!” 巨深渊望了一眼巨昆,觉得此话在理,于是点头道:“嗯,那就先让巨朕多活一阵,如果事情属实的话,就算老三要拦,我也要将那个家伙亲手宰了!” 按照计划,巨座于第二天的早晨恢复了神智,巨深渊倍感欣慰,身上的伤病也似好了不少,连忙问道:“巨幢,到底是谁打你打成这样,父亲帮你去报仇!” 巨座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将头扭向墙壁,吱唔道:“没……没什么,是我一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所以才受了伤。父亲,你就不要再追问了。” 巨深渊一听这话,当然猜到其中定有猫腻,于是继续询问。不得不说,巨座说起谎来,那叫一个娴熟,几经思考之后,他才终于将所谓的“真相”全盘托出。说他是怎么遇到巨朕的,对方又是怎么假意示好,然后趁机偷袭的。又说自己多亏了身上的百变金游蚕才逃过一劫,否则已经命丧当场。巨深渊越听越气,牙齿被他咬得咯咯直响。 眼见自己的父亲已经愤怒难平,巨昆脸色难看地望了巨座一样,随即道:“巨幢,你确实那个人是大哥巨朕吗?是不是你认错人了?” 巨座从身上摸索了一阵,突然掏出一片衣物,巨深渊与几个儿子一同递目观瞧,而巨昆登时脸色大变。 “这……这是巨朕衣服上的布料,你是怎么得来的?” 巨座一字一字道:“当然是我从他身上扯下来的,我就怕他抵赖,所以才从他的身了取了一块面料,作为他行凶的证据。这样就算我不幸身亡,你们也能在找到我身体的时候,发现这个关键的线索。” 巨座越说越是委屈,眼中甚至还有泪光闪动。面对这样确凿的铁证,就算巨昆有心为巨朕辩解,也于事无补了。 “好,巨幢,你在家里待着,为父这就去巨修缘的府上要人,他若敢说个不字,看我当场和他翻不翻脸!” “父亲!” 巨深渊与其它几个儿子一同离开,只剩下巨座和巨昆留在房间之中。后者背着身,忽然开口道:“巨幢,你为什么要说谎?” 巨座淡然一笑,显然已经知道对方早已识破自己的谎言,但却露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好似知道对方不敢公然说出真相,随即轻笑道:“说不说谎又有何妨,我给大家一个铲除巨朕的机会,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还能怀疑责怪我呢?” “你!” 巨昆豁然回头,一双冰冷的目光随即照在巨座的身上。而如今的巨座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惨白之状全然不见,一股充满生机活力的红润之色渐渐充满整张脸颊。 “你果然是装的,巨幢,你是何居心!让父亲和兄弟们与三叔家反目成仇,你真的希望大家斗得两败俱伤吗?” 巨座诡异地笑了笑,接着伸手指着巨昆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三叔家的事情,你是他安排在我们家的奸细,我已经知道了。” 巨昆身体一震,神色惊慌道:“你……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父亲他们叫回来,让大家看看你这虚伪的假面!” 巨座不以为然道:“去吧!我也这里等着。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那么自己的奸细身份也将公之于众。你说父亲是会怪罪我佯装受伤多了一些,还是怪罪二哥你通敌判变的多一些?” 听见“巨幢”这番言之凿凿的话语,巨昆心中一虚,转念释怀笑道:“呵呵,巨幢,有话好好说,何必斗个你死多活。确实,平日里我收了三叔不少好处,就连这一身的武艺,有一半也全要归功他老人家。他只是让我将家里的一些简单事情告诉他而已,至于一些机要事务,我根本只字未提。单凭这一点,我还算不得叛徒吧?” 巨座冷笑道:“你这些话恐怕只有鬼相信,如果被父亲听到了,你以为他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别忘了,父亲可是执法长老,行事向来杀伐果断,就算查明不了真相,他也会秉着“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的宗旨,将你彻底抹杀。怎么样,我们要不是赌一把?” “别!好弟弟,千万不要。你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遵从。” 眼见巨昆的态度发生巨大改观,巨座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小步,于是说道:“我知道二哥你也是身不由己,作弟弟的自然理解。可父亲他可不会这么想,只会将你视为白眼狼,吃里趴外。如果你能及早弃暗投明,回归到我们家的立场,或许我可以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之中,不与他人说。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也只能忍痛为之了。” “改改改,我肯定改。只要弟弟你不说,二哥我立刻断绝与三叔之间的来往,再不和他们通气。” 二人对视了一眼,巨膺不怀好意地笑笑,声音阴沉道:“断绝关系?你不怕三叔反咬你一口,将你的事情全部抖出来吗?” 巨昆脸色煞白一片,欲言又止,头上已经浮现出一层冷汗。看着对方这副模样,巨座暗道痛快,接着又道:“呵呵,二哥你别紧张,既然弟弟我要你这么做,肯定早已想好了万全的对策。这样,你先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和他们一起行事。不过,我要了解他们的全部动向,记住,是全部!如若有一丝隐瞒,那我也保不住你了。” 听完“巨幢”的话,巨昆长叹了口气,被逼无奈的他,只得点了点头,而后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到底想要做什么?” 巨座微笑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只要三叔一日尚在世间,我们的家族便一日不得安宁。巨朕身负不世神功,连大伯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想后患无穷的话,那就必须在他们成长到足够强大之前将其一并铲除,这是必须的!” 巨昆望着“巨幢”那双不断闪耀着光芒的眼睛,过了好一阵才终于轻声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赢家!” “巨朕在家吗?让他现身一见!” 原本还在府上休息的巨修缘,一大早便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穿戴完毕,来到前院察看。只见巨深渊带领着十位少族长一同来到他的府上,个个都是剑拔弩张的样子,似是要和他拼命一般,杀气腾腾。巨修缘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向巨深渊行礼道:“二哥,这么早来此,请问有何贵干?” 巨深渊气势冲冲:“你去问巨朕好了,让他来见我!” 这时候,经历了昨仿一番大战的巨朕缓步从后面走入厅中。众人望向对方,只见巨朕的身上还有不少没有化淤的伤痕,巨深渊当即怒发冲冠,快步抢到跟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认领,愤怒道:“巨朕,拿命来!” 虽然巨朕有伤在身,但以如今巨深渊的状态,根本无法拿住他的身体,他只稍稍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挣开了对方的手掌,退到桌边,脸色阴沉道:“二叔,你这是做什么,小侄是有哪里得罪您了吗?” “得罪我?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昨夜你差点要了巨幢的性命,难道已经忘了吗?” 巨朕脸色微变,他本以为对方是故意找茬,所以才编出这样不靠谱的谎言。但见对方双目通红,青筋暴绽的模样,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于是再次说道:“二叔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要巨幢的性命作甚,昨天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还狡辩,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巨深渊从袖中拿出之前那块衣料,用力掷向对方。巨朕随手抄起,脸色登时难看下来。低头一看,只见他的衣摆下端,有一处缺损。而手里的衣料,刚好与之吻合。这下,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身上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难道有人要陷害我?”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杀人不用刀 眼见冲突再所难免,三长老巨修缘连忙来到二人之间,将巨朕挡在身后之后,随即对自己的二哥巨深渊道:“有什么事都冲我来,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有些事情在这里说不方便,我们去后面谈。” 这时候,巨翼怪叫一声,接着道:“怎么,去后面?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吗?三叔,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 巨深渊回头看了一眼巨翼,略带责备口气说道:“巨翼,你闭嘴。” 说完,他重新看向巨修缘,对视了片刻之后,终于点头道:“好!我们就随你走一遭,如果给不了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只能将人带走。” 此刻,巨朕还陷在昨天的回忆之中。毕竟事情发生得太多,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得这片衣料是自己什么时候掉下的,至于是怎么到了巨深渊手里,他就更不得而知了。 “二叔,我不知巨幢发生了什么,但我确实没有伤害过他,如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 巨深渊怒哼一声,轻蔑道:“天诛不诛你我不知道,但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于是乎,巨深渊一行人随同巨修缘与巨朕一同来到了后厅。这里向来都是三长老府上家中聚集,商议大事的地上,而这时候,其余几名少族长也听说了此事,纷纷前来为自己的兄长站脚助威。 巨深渊与巨修缘先后坐下,仆人端上茶点,前者却是连看都没看,接着便将巨幢经历的种种,向大家复述了一遍,直到说起那片衣料之际,巨朕面露愧色,而巨修缘的其余儿子,脸色也变得煞是难看,自知理亏,正在寻思接下来的对策。 “事情就是这样。巨朕,你说你昨日没有见过巨幢,那这块破碎的衣物你又怎么解释?难不成,它会自己跑到我儿的身上吗?” 巨朕咬了咬牙,随即开口道:“是!我昨日是出去过,但却不是为了对付巨幢,而是去杀巨落巨沌两兄弟。” 巨深渊脸色铁青,毕竟之前巨落已经投在自己的门下,如今对方张口就要杀他,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而巨朕也察觉到对方的不悦情绪,于是便将巨落私自给巨沌送饭的事情告知给大家。巨深渊这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巨落便是假装投靠自己,然后伺机与巨沌一同出逃。“我见巨落已经伤在巨幢手下,性命不保,于是连忙赶往关押巨沌的地方,借此机会斩草除根。可谁承想,就在我准备取其性命之际,巨落曾经的傀兽堕世突然到场,当时我的状态也不好,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拦不住他,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离开,不久之后,前来支援的护卫才到,并将我从监牢之中带了出来。” 巨深渊打量着面前的巨朕,旋即问道:“这么说来,你身上的伤不是与巨幢交战时候造成的,而是出于巨沌之手?” “正是!依小侄所见,这片衣料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掉在地上的,不知为何会落在巨幢的手中。”巨朕义正词严道。 巨深渊冷笑道:“照你所说,之所以巨幢搞出这么多事情,只是想要嫁祸于你?” 巨朕望了对方那双冰冷的眼眸,微微摇头道:“这个,小侄也不知道。巨幢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做出这么些事情,只要当面问他了。” “哼,问他?现在巨幢依然卧床不起,要不你和我回府上当面对质?” 听到巨深渊本想就此答应对方的建议,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好歹是在家中,就算这伙人想要为难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可一旦去到了执法长老府上,那情况就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地转变,到时他们要杀要剐,只凭势单力薄的自己,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这个……”朕犹豫道。 “怎么,你不敢?还是说做贼心虚?” 巨修缘看了一眼巨朕,出人意料道:“巨朕,随他去吧!” 巨朕面色一慌,连忙道:“可是父亲……” “你放心,为父不会让你单刀赴会的,我,还有你的几位兄弟,以及府上的几大高手,也会一同到场。有我们为你撑腰,我看没人胆敢胡来的!” 说着,巨修缘与巨深渊对视一眼,后者淡然一笑,随即起身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快点起程吧!” 就这样,两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再次回到执法长老府上,然而不等众人进门,使听到屋里有人高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巨幢少族长出事了!” 众人一同涌入房间,赫然发现巨幢的床上躺着一个混身浴血的身体,背上皮肉已经全部绽开,巨深渊来到跟前,将那人翻过身来,随之惊叫一声,两眼含泪道:“巨幢!” 谁也没有想到,巨幢居然会暴毙在家,死状凄惨。见到这一幕的众人不由得面露寒意,就连巨朕也不由得心虚起来。 “谁,是谁干的,我要他全家给巨幢陪葬!” 发现巨深渊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巨朕急忙摆手道:“不,这不是我做的。我和你们一直都待在一起,哪里有机会来到府上行凶。” 这时候,巨昆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神色愤懑道:“你来不了,难道别人来不了吗?” 说完,巨昆忽然拉出一个黑衣人来,那人神态慌张,连头也不敢抬起。这时,巨朕望了对方一眼,不由得惊叫道:“阿福,你怎么在这!” 被个被唤作“阿福”的不是别人,正是巨朕身边的亲信,尤其是在府上的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移。可如今,此人居然出现在执法长老府上,而且着装如此怪异,巨朕隐约已经感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随即出手抓向阿福的身体。巨昆眼疾手快,伸手在那阿福的肩膀上一搭,直接将其拉回到自己的身后,让自己的胸膛挡在前面,意气风发道:“想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 巨朕怒瞪了巨昆一眼,意思是“你为什么要为难我”,但表面上他又不能暴露双方之间的关系,只得继续道:“阿福,你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来做什么的!” 巨昆回头看了一眼阿福,语气温柔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我保证,只要你说出真相,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阿福抬起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先是看看一脸笑容的巨昆,又瞥了眼凶神恶煞的巨朕,终于低声道:“是……是巨朕公子让我来的,他让我来杀巨幢少族长。” 巨昆伸手一指床上的尸首,接着问道:“那是你干的吗?” 阿福连看都没敢看,微微点了下头。这下,巨朕彻底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张嘴大骂道:“你个吃里趴外的东西,居然联合外人一同来陷害我!看我今天把你抽筋剥皮!” “等等!”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巨深渊忽然开口说话,转而走向阿福的面前,神态如常道:“孩子,直的是巨朕叫你来的吗?” 阿福弯着腰,再次颔首。巨朕知道自己再怎么辩解都已于事无补,当即飞身跳到院庭之中,眼见就要逃出执法长老府。 “巨朕,你这是做什么!” “噗~” 随着一声闷响,众人赫然发现,刚刚还好端端的阿福已经脑浆迸裂,倒在血泊之中。旁边,巨昆淡淡笑道:“对不住,我食言了。” “巨深渊,你这是做什么,杀人灭口?” 面对巨修缘的质问,巨深渊漫不经心道:“事实已经查明,巨朕已经心虚逃跑,他先伤我儿,后又派人前来上门收拾残局。这个阿福本杀不死巨幢,只可惜那时的他已经身受重伤,无法手,所以只得惨死在他人之手。巨朕,为你的罪过偿命吧!” “父亲,孩儿受他人陷害,一时间无法脱罪。但请放心,我一定能找到证据,为自己正身雪冤。我走了!” “朕儿小心!” 谁也没有想到,向来成熟稳重的巨朕,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莽撞之事。而作为父亲的巨修缘更是心如刀绞,对方如果真的一走了知,那等于告之天下,他便是杀人凶手。但最最让人感到可悲的是,心思缜密的巨朕居然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里是执法长老府,用来审问重犯,伸张正义的机要之地。为了防止那些罪大恶极之人私自逃跑,府上的各个角落几乎都遍布着机关陷阱。更何况这是在巨深渊的眼皮底下,想要逃脱升天,分明就是痴心妄想。 “动手!” 话音一落,藏身于暗中的几名护卫立时发动机关,一瞬之间,数以千计的暗器机括一同发动,一张蔽日巨网从天而降,巨朕双掌齐伸,欲要将那巨网一撕两半。可谁承想,那网的材质竟是极为坚韧,一招之下竟是毫发无损,反而利用其纤细的丝线,将巨朕割得鲜血直流。吃痛的他连忙往地上回落,却愕然发现原本平整的地面之上,竟是出现了无数的利刃倒刺。 “什么!” “嗖嗖嗖嗖嗖!” 多如牛毛的暗器快箭一同射向巨朕,就算如今的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在同一时间接下这么多的攻击。在经过了一阵恐怕的寂静之后,执法长老府的攻势终于告一段落。而在众人的眼前,赫然站着一个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铁器的人影。谁能想到,他竟然就是不可一世的大少族长,巨朕!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六杰同盟 二三十人同在庭院之中,却是静得出奇。眼见自己的儿子转眼之间变成了人rou活靶,巨修缘的魂都没了。 “巨朕……你这又是何必呢!” 虽然已是必死无疑,但如今的巨朕却仍有最后一口气,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他是众多少族长之中实力最为强劲的一个,因此明知他还没有断气,却仍是无人敢上前给予致命一击,只想待在一边安稳地度过这最后的时间。巨朕摇晃了两下,险些摔倒在地,看用那张满是鲜血的脸,看向台阶上的巨深渊众人,嗓子之中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却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时候,巨昆忽然走上前来,对着院中的巨朕高声道:“巨朕,你派人刺杀了族长继承人,死有余辜,看我把你就地正法!” 说话间,巨昆身旁两侧忽然扬起一阵莫名微风,将其一头黑发吹得飘逸舞动。与此同时,站在原地的巨朕身上再次飞贱出两道血雾,正是那只看不见的傀兽“无”所为。然而,巨朕的求生欲望依然极大,即便是在这种必死的状态之下,仍然负隅顽抗,就在傀兽“无”出手击中他时,他竟凭知觉反手将其抓住,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股恐怖的破坏力顺势涌入到“无”的体内,紧接着便见到不远处的围墙上坍塌了大半,显然是受伤的“无”撞击所致。 “你……混蛋!” 眼见自己的得意傀兽遭此重创,巨昆怒从中来,竟也不管其它,当即挺身迎上。强劲的掌力如同一座大山一样,轰然击中巨朕身体,原本镶在后者体内一枚暗器当即撕破皮肉,从后方飞射而去。可就在这时,本应该没有气力动弹的巨朕竟是随手抄起空中的铁器,回招直射巨昆眉心。命悬一线,巨昆无可奈何,只得缩下身子,跪在地上,以这种狼狈的姿态,险险地逃过一劫。而之后,那枚暗器继续朝人群之中飞去,巨修缘闪身上前,一把将其接住。 “呵呵,到头来,你巨昆还是战胜不了我这个大哥啊!” 巨朕的笑容灿烂且嚣张,巨昆遭此羞辱,更是怒不可遏,随即跃起身子,将那一记全力劲道,径直推到对方的面门。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杀招袭来,巨朕的身体竟是颓然向后倾倒,四肢张开,最终仆倒在地。巨朕终于死了,但巨昆却并无如愿亲手将其正法。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临死的时候还要嘲笑我一番。好,既然你已经断气了,我看你这回怎么躲!” 说着,巨昆一脚踩在巨朕的身上,抬拳便打。可是拳头还没落下,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便已将其拦住。 “住手吧!人已经死了,不要亵渎亡者。” 巨昆转身一看,发现抓住自己手腕不是旁人,正是父亲巨深渊。此刻的巨深渊显示出一位长辈,王者应有的气魄与度量。而与他对比起来,巨昆就显得幼稚许多了。 巨朕的死无可厚非,巨修缘一家人也没有过多停留,在将巨朕的尸首收入棺材之中,便自行离开了执法长老府。巨修缘走在最后,当即将要迈出大门之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院中的众人,尤其是其中的巨深渊,那个曾经令他尊敬、爱戴的好哥哥,但从今往后,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他没有二哥,而巨深渊也没了三弟。从此,他们将势不两立! “父亲,让三叔他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我看他们的眼神个个都要吃人似的,保不齐以后会再生事端,甚至可能走向与我们完成对立的道路,这是放虎归山啊!” 巨深渊看着大门的方向,人早已离开,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及随处可见的飞刃利器,他叹了口气,神态疲惫道:“今天这里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巨幢和巨朕都已经死了,难道这还不够吗?去,派人为巨幢张罗丧事,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下!” 此时巨深渊的身影格外单薄,如同风中的残柳一样,好似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一样。他本以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手足相残,尔虞我诈更是缕见不鲜。可当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的身之时,他还是心痛了,而且比起任何一个作父亲的都要难过。他知道自己为了培养巨幢付出了多少心血,可如今都已付之东流。他有必须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一生,看看自己每次所做的决定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正确。 巨幢一死,原本的族长继承人之位,再次空余出来。原本那个看似无比荣耀的称呼,现在看来却如同诅咒一样,凡是与之相关的人,都将不得善终。不过,在为巨幢整遗容之际,众人发现国王元真所赐的百变金游蚕居然不见了。然而,此事的凶手与幕后主使都已死亡,关于宝贝的下落也就不得而知了。对此,巨昆感觉十分可惜,若是他能将之具为己有的话,哪怕是巨朕回魂也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这一切都成了妄想。 巨幢的死讯很快传到了国王元真的耳中,对于这个意外的消息,他显得既惊讶,又怅然。他感叹世事无常,生命可贵,时不我待,更需珍惜眼前。他知道此时的巨深渊定当十分伤心,所以特意派人送去了慰问,又赏赐了几件宝贝,送到执法长老府上。可是,巨深渊已经待在房间之中数天不见人,几位亲信想要进屋照料,也被他骂了回来。作为家中长子的巨昆却是丝毫也不担心,他把玩着那些国王送来的宝贝,显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对此,几位兄弟颇有微词,背后议论起这件事情。 “哼哼,果然巨幢的死对二哥最为有利,如此一来,族长的继承人非他莫属。” “我看,巨幢的八成与他有关,当日我们前去三叔府上,就二哥一人留在了家中,实在想不过去。而且,那个阿福就是有天大的本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巨幢,还是不太可能。也许二哥明知道阿福要出手,却故意装作没有发现,而在对方行凶之后再将其一举抓获,当面邀功。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二哥也太歹毒了!” 巨昆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别人怎么看他,他自己清楚得很。然而,如今的巨昆却根本不关心这些,看着那口还未下葬的棺材,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怪异的神情。 “都是你干得好事!巨座!” 很快,下葬的日子到了。当天大力巨族除了巨修缘一家没有到场之外,几乎所有的上层人物都来到坟前,为这位青年才俊送别最后一程。其中,有几位生前与巨幢关系不错的长族长泪洒当场,气氛压抑悲怆,就连上天也受到感动,降下了一场连绵细雨。正座上,巨深渊两眼呆滞看着慢慢堆起的坟头,干涩的眼中已经流不出一丝泪水。原来,人的一生是这么简单,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睡觉只需三尺宽,到头黄沙随身葬。一时间,他似乎看透了一些事情,放下了一些东西。只是这份感悟来得迟了些,不然的话坟里的就不会是自己的孩子了。 大力巨族的规则,死者下葬三天之内,需要有专人守墓。本来这件事情应该由他怕家眷来做,但因为巨幢年龄太小,尚未娶妻生子,所以只能麻烦他的几位兄弟了。作为“老大”的巨昆义不容辞,天色渐暗,临时搭起的凉亭外侧,吹起阵阵寒风。负责今日守墓的其它两位少族长虽然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但对于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还太过生疏,又加上对怪力乱神的盲目敬畏,以至于二人的脸上显现出恐怖之状。其中一个不禁对巨朕道:“二哥!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有的话,那巨幢的魂魄是不是就在这里,他能不能看到我们?上次我借他的手串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他追要了好几回,我都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成功蒙混过关。现在他不在了,不知是否还在惦记我欠他的东西,万一待会来找我追要怎么办?” 另一名少族长咽了口唾沫,呼吸的节奏也随之混乱起来,颤抖道:“十岁那年,我们为了一柄木剑大打出手,他虽抢了去,但我却不甘心,于是趁夜潜入他的房间,将那柄木剑偷了出来,掰得粉碎。二哥,你说他会不会记恨我?万一他把我的脖子当成那柄木剑,也要学着一起折断,那该如何是好?” 巨昆神色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弟弟,随即开口道:“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把鬼敲门。你们这么担心巨幢的鬼魂来找你们,就是因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还是先行回去好了,省得一会儿巨幢睡饱了,起来向你们讨债。” “讨债?不会吧?我们只是说说而已,难道真的有鬼魂一说?”其中一位长族长战战兢兢道。 “那是当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神秘莫测的幽冥世界,更是亘古存在。人死之后还有头七一说,是在死后第七天回家看望自己的亲人。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说不定他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看着咱们呢!” “啊!直的吗?那……哎,我肚子有点疼,十九弟,你在这里和二哥看着吧!我回去一趟!” 那个被称作“十九弟”的少族长一见自己的哥哥要跑,不禁看向一旁的巨昆,后者用嘴指了指跑远的兄弟,示意他自便,于是那人也跟着跑开了,头也不回。看着二人狼狈的样子,巨昆不屑道:“胆小鬼,没用的东西!” “二哥,辛苦你了。” 巨昆回头一看,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容。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入境准备 来者不是旁人,当然就是策划整起事件的巨座。原来巨座一早便已在暗处观察,待其余人离开之后,这才现身与巨昆相见。二人对视一笑,后者当即道:“都是你干得好事,你看到父亲伤心欲绝的样子了吗?” 巨座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轻声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有些残酷。不过若不这么做,也不可能以假乱真啊!” “哼,什么以假乱真,拿我的死讯当幌子,你们真的忍心?” 忽然间,另一个声音从二者背后袭来,巨朕望了一眼,随即语气轻佻道:“呵呵,主角来了。” 若是旁人在场,一定会吓得大惊起来,只因为此刻出现在第三人竟是原本应该躺在土里的巨幢。 巨幢居然没死! 他非但没有死,连之前被开水烫伤的后背也已神奇般地痊愈,这时候走出来的第四人,便是与所有事件相关的核心人物,遮天皇。 “呵呵,为了演这场乍死的戏份,当真费了不少的力气,只是苦了里面的堕世兽,躺在棺材里的感觉应该不好吧!” “咚~”的一声闷响,原本掩盖在棺材上的那座土丘竟是砰然炸开,刚刚入土的棺材盖像一片树叶一样,在空中飞箅旋转,终于拍落在地。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潮湿的地下一跃而起,在微弱的月光之中,显露出凶恶的嘴脸。 “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不高兴啊!” 原来,这是集遮天皇,堕世兽,巨座,巨幢,以及巨昆合滨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将巨朕至于死地,而又不至于挑起两家的战争。巨朕是他们眼前最为强力的障碍,若不能将他除去,任何计划都无法顺利实施。而能以不费一兵一卒,将巨朕至于死地的人,只有年纪最小,但同样也是天资最为聪慧的巨沌才能做到。第六人巨沌随之现身,与恢复人形有堕世兽,一前一后朝四人走来。 “呦,这不是我们的军师沌弟吗?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巨座笑着打趣道。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巨朕的死也是一个骗局,所以特意去他的坟上看了看。不过是我多虑了,那个家伙确实已经咽气,这下我的仇人终于少了一个。” 说完,巨沌朝巨幢望了一眼,后者尴尬地笑了笑。崦旁边的堕世兽去没有那么客气,当即上前抓住巨幢的肩膀,声音阴沉道:“巨落是死在你手里的,早晚我要你为他偿命!” 巨沌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的火焰,而堕世兽同样冷得吓人,遮天皇担心他们打起来,连忙劝和道:“人死不能复生,当时的巨幢也有自己的立场,为了保护巨深渊和自己的兄弟,他只能将巨落这个隐患除去。可现在不一样,他是我们的同伴。没有他,我们的计划无法进行。” 巨沌轻笑一声,随即道:“没有他?呵呵,对啊!若不是他假死,也就无法将巨朕的罪名落实。不过现在巨朕已经死了,还留着他有什么用?” 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氛变得分外紧张,一连巨沌与堕世兽两大高手强强联手,实力之恐怖,不用多说。但另一边,巨昆,巨幢,巨座同样不可小觑,尤其三人还是一同长大的兄弟,配合起来更是能够爆发出远超个体相加的威力。不过,无论是哪一方出现伤亡,都不是遮天皇想看到的。要想进入国王城,与国王元见面,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好了,你们不用吵了!” 说话间,遮天皇将体内无敌气势砰然释放,强大的气压击中在场五人身体的每一部分,单是要抗住这股无形的压力便已经十分勉强,更何况是与之战斗。直到审地,堕世兽才明白,自己与这位“同乡”之间的巨大差距,曾经的他一茺还想与之好好切磋一番,现在想想真是愚蠢至极。 不得不说,遮天皇的震慑力颇为有效,片刻后双方便已恢复冷静,沉默不语。而遮天皇则随之道:“我把你们叫来,并不是让你们内哄,而是为了助我一帮之力。我的爱人和孩子现在正在一个大恶人的手中,生死未卜。在不幸发生之前,我必须将他们救出来。现在,只有你们才能帮我!” 巨昆望了遮天皇,最先发话道:“遮天皇,你就不要再开玩笑了,连你都对付不了的人物,我们怎么可能帮得上忙?就算勉强为之,也是自寻死路,对最后的结果起不到丝毫作用。” 遮天皇摇头道:“不,你太小看自己了。或许从个虽的角度来看,你们的力量有限。但若能将你们身上的优点集合在一起,便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巨池不禁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有计划了?说来听听。” 遮天皇惭愧道:“很抱歉,还没有。我这脑袋并没有你聪明,计划的事情,还要交给你做。我只熊告诉你最终的目的,那就是绑架国王元真,并将他带到我的面前。惟有这样,我才能拥有与法主谈判的条件。” “绑架国王元真?你是疯了不成?别说绑,就算想要接近他也是相当困难。你虽然实力超强,但他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安稳地站在那里让捉。而一旦引起城中其它护卫的注意,你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一死,巨朕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巨沌所说的那样,个人的实力就算再怎么优秀,但也只是孤身一人,而在面对一众人的时候,这种单体的实力差距便会被瞬间抹平,甚至被反超,直至完成吞没,这便是巨沌不看好计划能够实话的原因。然而,遮天皇却不以为然。 然而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只是心中有一个信念而已,他要将柳如音母子平安地带回人间,仅此而已。 “我知道这件鸮极难实现,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为我尽力一次。他们是无辜的,却被卷入到一场与基毫无关系的大战之中。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而我有义务去阻止法主,救他们回来。就像你们之中的人一样,即便身处逆境之中,仍然依靠着自身的顽强以及信念,令自己转危为安。我希望,你们能够再次创造奇迹!” 巨沌看看对面的巨座,二人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想起之前自己身处困境之中的情景。确实,若真如自己刚才所说的那样听任命运的话,恐怕早已与巨朕一样魂归幽冥。更何况,遮天皇是他们的恩人,恩人有求于自己,自己当然责无旁贷。不过若是单论脑筋的话,巨座远远不如巨沌,甚至比不上巨幢。沉思了一阵之后,巨沌终于开口道:“好吧!既然高人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不过能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还是要看上天的意思。” 遮天皇用力点点头道:“我相信,人定胜天!” 经过几日的走坊,巨沌几人已经收集了一些关于国王元真以及国王城的信息。通过一再权衡之后,大家还是觉得,主动潜入到城中,进而对国王元零点实施绑架活动并不可行。要想将一个大活人运出城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国王,国王元真。 所以他们只能采取另一个方法,那就是守枛待免,待对方自行出城。 然而,国王元真平日里事务繁忙,日理万机,根本没有时间出游。就算有闲暇时间,大多也都会在城中度过,极少外出。就在事情进展到死胡同的时候,遮天皇的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现,不禁脱口而出道:“对了,错乱奇境!我怎么把这个地方忘记了!” 巨沌眼中突现光芒,随即应喝道:“你是说,我们可以趁着国王元真去往错乱奇境的时候,伺机动手?” 遮天皇连连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之前我发现法主一直在错乱奇境周围出没,想来是在对其中的珍禽野兽打起了主意。作为盟友的国王元真不可能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介时定会堕同进入其中。如果时机合适的话,说不定真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人万茜带走。” 一听这话,堕世兽立即插嘴道:“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那个地方可去不得。” 遮天皇看向堕世兽,不由问道:“你去过那里?” 堕世兽苦笑道:“何止去过,简直就是九死一生,错乱奇境的可怕之处,远超你们的想象,哪怕是你遮天皇,也无法全身而退。” 听到这里,巨幢忍不住道:“哼哼,枉你还是出息那里的傀兽呢,居然连这点胆量也没有。遮天皇,别听他危言耸听,错乱奇境并没有那么可怕,我和父亲几人也曾进去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还让我把神兽白象带了回来。” 巨沌想了想,若有所思道:“确实,错乱奇境之中危机四伏,但也不像堕世兽说的那般恐怖至极,有进无出。毕竟,小人国中那么多人都曾经进入其中,安然无滚地返回,有些甚至去过不只一次,这些总该不会旭巧合运气吧?” 堕世兽瞪了巨沌一眼,好似是在埋怨对方不配合自己的论调,显出的不悦之色,而后才道:“你们知道什么,你们所谓的错乱奇境,只不过是最外围的部分,真正的危险在核心地点,据说,那里安放着足以改变世界的巨大宝藏!” “什么?宝藏!”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元始宝库 堕世兽虽然生在凶兽界,但他是如何通过界限,进入小人国的,却是从未提及。与他相识了这段时间,遮天皇虽然有意询问,但见对方无心想说,也就没有强求。如今对方说出了错乱奇境的秘密,当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于是遮天皇紧接着问道: “莫非,你就是从错乱奇境的核心位置来到了小人国之中?这么说来,核心的另一端,就是人间?” 堕世兽望了遮天皇,随后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其实当初我能来到这里,也是机缘巧合,无意为之。既然你也来自云梦仙泽,应该知道那里有一处名叫葬兽深渊的地方吧?” 遮天皇点点头道:“知道,那里是用来发配罪大恶极凶兽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提起那里?” 堕世兽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伤之状,声音也随之变得温和起来,随即道:“葬兽深渊,顾名思义,是用来埋葬凶兽的极凶之地,凡是进入其中的无一例外,再也无法返回凶兽界中。而我当初也是因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因此被送进了葬兽深渊。” 遮天皇顿了一顿,恍然道:“然后你就进入了错乱奇境?” 堕世兽道:“确切说,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带到了那里。曾几何时,我堕世兽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角色,杀过的人,犯下的罪过,当真是罄竹难书。然而,直到进入到错乱奇境之中,我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渺小。那里聚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众多凶神恶煞,任何一个都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若不是错乱奇境构造独特,能够自行修复受损的部位,恐怕早已被他们毁灭殆尽了。” “什么!还有这么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巨沌不由得说道。 “我说过了,错乱奇境真正凶险的地方在中心处,你们所进到的只不过是边缘地带。而在这两部分空间之间,有一处诡异的风带,越是力量强大的生灵,想要通过风带就越为困难,像我这样的,刚好处在临界位置,虽然能勉强通过,但也因此掉了大半条命,至今还未恢复元气。而你们识为珍宝的傀兽,只不过是些杂鱼而已,与那些真正的恐怖角色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遮天皇想了一下,接着问道:“那照你看来,国王元真和法主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错乱奇境的核心地带?” 堕世兽点点头道:“多半是这么回事了,毕竟你口中的法主如果真有那般强大的话,外面的傀兽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我想他真正的目的,应该就是那处神秘的宝库吧!” 说到“宝库”二穿凿附会,巨座巨幢二人立即来了精神,前者抢先开口道:“宝库里是不是有很多的宝贝,比之百变金游蚕是如何?” 遮天皇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金蚕,略显不屑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的那只金蚕,恐怕用来装点宝库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巨幢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问道:“那宝库的东西能够随便拿出来吗?我们一人拿几件怎么样?” 堕世兽没好气道:“不怎么样,如果你有命到达那里的话,想要多少都可以。不过,元始宝库有众多空前强大的生灵看守,你想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打宝库的主意,恐怕是不想活命了吧?” 听见堕世兽的嘲讽之后,巨幢只得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不再说话。 “原来他们两个的目的是这个元始宝库,但以法主的修为,没有理由能够通过你刚才所说的风带啊?”巨沌继续问道。 堕世兽颔首道:“话虽如此,但凡事都有例外。我们不知道的方法,不代表那个法主不知道。,法主不知道,说不定国王元真就知道。” 遮天皇猛然抬了下巴掌,目中放光道:“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怪不得高高在上的法主愿意和一个小小的国王元真联手合作,原来后者知道进入错乱奇境的真正方法,或许就连打宝库、取得其中宝藏的法子,他们也已经搞清楚了。这么看来,动手前往错乱奇境已经刻不容缓,否则等他们去过了那里,再想对付二人就更加不容易了。” 遮天皇所说极为在理,在场几人连连点头,巨沌随即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几天要多加注意国王城的动态,以防他们悄然行动。毕竟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所以他们这次出行必定不会携带太多护卫,甚至到最后只有国王元真与法主二人进入错乱奇境的核心之中。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将进入宝库的消息封锁,以免招来其它势力的窥探。”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这几天,遮天皇等人早已离开大力巨族,来到了距离国王城较近的纤微族。纤微族的族人爱好和平,向来与世无争,作为异族人的他们虽然贸然进入此地,却也未曾遭到当地人的排挤,反而欣然接受了他们,将几人视作同类,一起生活。而遮天皇几人轮流外出,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剩下的人则留在纤微族内,和其它人共同劳作嬉戏,好不自在。 就在这几天,遮天皇无意间还从纤微族人那里学到变化之术,刚好与身上的“谬论法”相契合,从而完成了“七十二变”神通。遮天皇的七十二变神通与其它的弯化术不同。就拿堕世兽举例。之前巨幢假死之时,为了骗过在场众人,堕世兽代替巨幢本人,以变化术,佯装成惨死的假象,趴在床上,乍一看上去好像直事一样。但如果仔细观看或者拥有极高修为的人,便能识破其中玄机,一切假象都无所遁形。但遮天皇的七十二变神通却是不同,乃从根本发生变化,若变死物,即是死物,绝不会动。若成仙鹤,则定当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变化术讲究的是形,而七十二变神通则倾向传神,以此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 有了这般神通,遮天皇前往国王城打探消息的工作,便要轻松许多,有时他会化成纤微族人,有时则变成了一块木炭,钻入来往车辆之中,真正达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神通初成,遮天皇运用得还不是很娴熟,每变化一次,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过时便会恢复原样,要想再次使用神通,必须经历半天的天衰期才行。不过即使如此,遮天皇也已十分满意,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小人国族人身上,竟是隐藏着如此强大的能耐,当真令人敬佩。 这一天又是遮天皇外出打探消息,同行的巨昆因为与纤微族族人长相相似,所以只换了件衣服,便大摇大摆了进了国王城中。而遮天皇灵机一动,变成了一枚飞絮,随即落在一位路过的护卫身上,跟着便朝王宫方向去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名护卫忽然对这边的人说道:“大人吩咐的物资都备齐了吗?” 这边的护卫道:“差不多了,好像还差两车的火药,剩下的都已足够。唉,每次国王要出行,就是我们这些当差人的苦日子。真不知道那个钽乱奇境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处处充满危险不说,还没有什么回报,偶尔抓回来几只傀兽,最后也只是被国王当成了练功的肉靶,被活活打死了,不知什么时候他老人家才能认请现实。” 另一边的护卫怒斥道:“说话注意点,若是被国王身边的人听见,你我都得完蛋。再说,你一个下人,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只要不让他们跟着去,那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认死谁活,跟咱们无关。” “对,跟咱们无关!” 听完二人的对话之后,遮天皇意识到国王元真恐怕就要在这最近的两天采取行动了,只是确切的时间还不知道而已。转念一想,变化的时间还有一半有余,于是遮天皇便决定继续跟下去,看看二人还能说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元威大人好!” 忽然间,二人一同止住脚步,对面前之人行了一礼,因为遮天皇处在背部的衣衫之上,看不到眼前的情况,所以只能听双方的对话。这时前方的那人随即开口道:“嗯,免礼吧!明日国王大人要出行,把之前交待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运到城外的补给站中。其它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是!” 说完,两名护卫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那位名叫元威的人忽然再次开口道:“等等!” 遮天皇心中一惊,暗道该不会是自己暴露了行踪吧?而这时候,那位元威大人越走越近,竟真的伸手朝那枚柳絮抓来。遮天皇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对方敢有丝毫过分的举止,自己便立即变回真身,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就在这时,捏起“飞絮”的元威将手凑到跟前,而后阴阳怪气道:“给国王大人当差,就要多注意一些仪表。他老人家爱干净,若是看到你们这副样子,定然不会高兴的。” 两名护卫连连称是,这才转身离开。而那元威大人则捻动着手中的柳絮,神情古怪地喃喃道:“对一个外人都能如此上心,却对我这个心腹视而不见,元真啊元真,你真是老糊涂了。既然你如此无情,那我也只能大逆不道了!” 说着,元威用力将柳絮搓成一团,随手将其丢到旁边的路上。遮天皇眼臆一片眩晕,心中不由得叫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它日落到我的手上,定要一雪今日之耻!”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外生枝 小人国中有十大护国将军,元威就是其中之一。凡是曾经为国家做出伟大功绩的人,便会被国王赐予“元”姓,并随之进入到护国将军之列。但巨非臣是个例外。只因当时的他自命清高,不想成向他人惟命是从,尤其是在看清国王元真的真正为人之后,这种想法便更加强烈了。最后无奈之下,后者只得令他告老还乡,去做大力巨族的族长。所以对巨非臣的死,国王元真显得丝毫都不在意。不能为他所用的能人异士,还不如死了好。 然而,没想到站在这个国家巅峰的十人之一,元威将军,居然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当真令遮天皇心中一惊。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忽来的一阵微风,忽然将他这缕“飞絮”吹到了天上。元威看着那片纤细轻薄的物体,眼中闪出异样之色,但随后便恢复正常。 “去错乱奇境的话,我也得准备一下,省得到时出什么乱子。毕竟,新来的那位先生实力不一般,若是他出手的话,我们几个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遮天皇的七十二变神通可以做到“神变”的地步,所以如今的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得像真正的儿絮一样,随风飘去。若想终止这种状态,只能恢复本尊。然而,这里行人众多,又有来往的巡逻人员,若是被他们发现,定要陷入一场大战之中。想到这里,遮天皇也只能见机行事,先“飞”一会儿再说。 “奇怪了,巨昆那家伙不知去了哪里,若是能够附在他的身上,我便能高枕无忧了。这变身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得赶快找一个将要出城的人,然后借他之力离开城去。” 这时,风力渐下,遮天皇慢慢向下坠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下方的一片喧杂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哪来的妖怪,长得这么奇怪,打他,打他!” 遮天皇凝神一望,只见在人群的中央处,瘫倒着一只小狗模样的动物。那个小家伙不过一尺来长,从头到尾几乎一样粗细,脸上却长着四只眼睛,两两齐平,一眨一眨的,既诡异又可爱。然而,作为小人国的子民,显然对这样的异界生物不太友爱,有几个已经拿起石块,准备当场外决那条可怜的生灵。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走上前去,拦住了即将动手的众人。 “手下留情!” 遮天皇望着那人,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巨昆,原来你在这!” 身为舞傀师的巨昆向来对这些不知来历的生命感兴趣,如今见到这只无助的小东西,更是不由得打心底里喜欢,于是上前帮其解围。而那个小家伙也相当识趣,一见恩人到来,连忙奔上前去,依偎在对方脚下,显然已将身边之人当成了自己的靠山,目光之中投出一股淡淡的乞求之意。 “你是哪来的,为何要保护一个畜生!莫非,你和这妖物一样,也是别人派到这里奸细?” “奸细?谁是奸细?” 巨昆表面上显得相当吃惊,但心中却已暗叫不妙,生怕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他已找了遮天皇好一阵,但无奈对方变化的化身实在太小,根本无从寻找,所以只得在四周闲逛一会儿,这才遇上了这档事情。好在,大力巨族与国王城向来没有什么往来,能够认出他身份的,更是少之又少,可以暂时放心。 “就是你手里的东西!这家伙是从国王偷偷跑进来的,谁知它要做些什么。万一他是敌人派来的人,那国王和我们岂不是都要遭殃!” 巨昆低头看看脚边那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望着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随即抬头又道:“你说他是奸细,你有什么证据?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古怪了些?国王城本就是在众族建立之后,修造起的一座供国王作息的地方,大家都是从各族之中聚集面来的,难道我们也有嫌疑?” 被反驳的那名路人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辩解。而这时候,另一人忽然道:“就算不是奸细,你不能让这样潜在的危害继续留在城中,要不我们现在杀死他,要不你带着他一起出城!” 巨昆瞪了那人一眼,眼中流露出怨恨之色。然而,彼众我寡,他也只得咬了咬牙,随即对自己脚边的小生灵道:“走吧!既然这里不欢迎你,那就快快走吧!” 说完,巨昆与那只小“怪物”一同走向城门方向,而原本围在那里的众人也随之散去。 “遮天皇,你还真是会挑时候啊!” 说话间,刚刚威逼巨昆离开国王城的那人忽然向他快走了两步,嘴边露出笑容道:“我让你来打探消息,可没让你仗义出手,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多亏我及时出现,否则你岂不是要被那帮人逼得现了真身?” 巨比冷笑道:“彼此彼此,如果不是我为你吸引注意力,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暴露了身份吧!” 回头一望,一个有着小人国族人身材,但脸庞却与遮天皇一般无二的人,随之来到他的身边,原来刚刚为他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遮天皇。 方才,遮天皇的变身时间本已到了,眼见就要败露,于是一头投向人群之中,并在同一时间恢复了真身。七十二变神通用不得,但遮天皇可以通过“谬论法”将自己的身体变小,从而在外形与其它小人国族人一致,这才避开了意外的发生。这时候,二人一兽已经走到了城门下,并在被简单搜查之后,顺利离开了国王城。来到一处僻静之地,二人交流了一番此行得到的线报,遮天皇也将元威的事情告诉给了巨昆。 “没想到元威将军居然包藏祸心,图谋造反,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遮天皇点头道:“这位护国将军虽然背叛了国王元真,但听他的口气,应该还有与之地位相当的同伴,而且不只一位。说不定,他们的上面还有未增露面的幕后黑手。至于未何要加害国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实施计划的难度就要小了许多,若是有他们这群虾兵蟹将阻挡,想要将元真控制住还真不一定办得到。如今有他们几个从中‘捣乱’,我们的机会就能更多一些!” 巨昆轻笑道:“话虽如此,但你就不怕那位幕后黑手也会一同到场,万一我们对付不了,岂不是要给国王陪葬?” “呵呵,难道你忘了元真的身边还有一个法主了?有他在,我想那群人是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巨昆点了点头,旋即看向自己脚边那只长相孱弱的小家伙,他一把将其从地上抱起,目光温柔地打量着他。而那只小家伙似乎被这一抱搞得身体不舒服,极力地挣扎蹬踹。可越是显出这副样子,巨昆便愈是喜欢这只小东西。 “喂,你在做什么,不会真想把它带回去吧?”遮天皇不由得道。 “出都出来了,为什么不?为了它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不带回去的话岂不是赔了?” 说完,他又看向手里的小家伙,目光柔和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东西!” 小家伙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显出一副倔强的模样。巨昆看着对方不禁发笑,接着又道:“既然你不说,那我替你说好了,小四,你就叫小四了!” 城王城的王宫之中,国王元真刚刚处理完一批事务,随即从案边站起,来到窗前,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随即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可以了无牵挂地去了吧!” “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要的东西都带齐了吗?” 国王元真猛然回头,只见在房间柱子边上,赫然站着一人。对于对方的到来,他居然半点感应都没有,实在令他大为惊叹。 “先生准备的东西,元真既然不敢有所怠慢,已经准备好了。” 那人缓步朝国王元真走来,然而,迈出的步长,与他所走的距离却极不相称,一丈的多长度竟被他两步走完,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最近的国王元真已经见识到太多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尤其是这位堪称“天人”的异士,更是展现出他平生从未想过的惊世神通,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空先生,最近可好?”国王元真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 那人点了点头,随即透过窗外看向王宫的一侧,只见下方一人快速走过,正是刚刚从城内走来的将军元威。 “再让他们活两天,毕竟到了错乱奇境之中,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国王元真脸色黯淡下来,之前的喜色也随之隐去。 “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小的城池之中?男儿志在四方,你的极限不在这里,而是在更遥远的地方。” 说完,法主纵身一跃,竟直接消失在窗外的空间之中,一转眼便没了踪影。 “那就委屈你们了,元威!”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旧旺族 国王元真与法主的动身时间已经基本确定,现在摆在遮天皇等人面前的问题是,如何在众多护卫的眼皮底下,顺利潜入进错乱奇境之中,且不被他人发觉。虽说真正能够进入其中的人少之又少,但每次进入奇境,国王元真都会派大量护卫在外守候,以防有未知势力趁机偷袭,坐收渔利。好在,巨沌早已对此事做过调查,而现在他与堕世兽便在一个名为“旧旺族”的村子之中。 旧旺族本是小人国内一支极为古老的种族,可以说最原始的国家便由他们一砖一瓦亲手建造起来的。然而,旧旺族人除了体力与耐力优于普通族人之外,几乎再无任何出色之处,且族内之人大多智力低下,只能从事最为基础的体力工作,所以一直被视作整个小人国中最为底层的“奴隶”,只由任人摆步的份儿,至于何去何从,哪怕是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正因为如此,国王元真以及其它族长需要向错乱奇境之中运送物资的时候,大多都会选择是旧旺族人。像他们这些劳动者,一旦进入境内,便会被统统杀光,防止他们私藏宝贝,带出错乱奇境。而事实上,以旧旺族的能力以及忠心来讲,他们是绝不会做出那种不义事情的。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统治者也只能将他们全部坑杀,绝不心慈手软。 旧旺族对国王元真忠诚不二,但大家都知道前去错乱奇境到底意味着什么。死亡就在眼前,任何生灵都会害怕,更不要说是有血有肉的族人们。为了选出那十位合适的“英雄”,族里又一次开起了光荣大会。 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光荣”二字显得是那么可笑。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那此不幸被选中的牺牲者心中,得到一丝虚幻的慰藉。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不去,爹,我不去!” 族长看着面前年轻人手中的红签,那是数百根签之中,仅有的十支红签之一。看着那张倔强稍带稚气的脸庞,族长的眼眶之中已经涌出泪光。 他怎能不哭,自己的儿子即将赴死,他又怎能接爱这样的事实? 然而,他只能接受,这是命运的安排。 他公正,严明,深爱自己的每一个族人,他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新生子女。自己儿子的命是命,那么别人的命就不是了吗?若是让别人来顶替自己的儿子,那不幸岂不要转嫁到其它家族的身上? 不,作为族长的他,绝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他颤抖着,伸手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脸颊,笑中稍显苦涩道:“孩子,勇敢点,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英雄,你们是整个旧旺族的英雄。我们生来就是为国王服务的,我们可以献出自己全部,乃至生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愧列祖列宗。” 孩子用力挣脱开父亲的手掌,目光如刀道:“不,我不去。国王元真不值得我们爱戴,他要杀我们只是因为不信任,既然他连我们都不信任,那我们又何苦要为他卖命!” “旺生!你住口!你再这样蛊惑人心,就别怪为父大义灭亲了。你要做英雄而光荣就义,还是做叛徒惨死在族法之下,你自己想好了!” 孩子向后退出两步,二十年的时光,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父亲的脾气。然而,此时对方显出的凶狠之状,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甚至觉得,下一刻自己的父亲便会将自己生吞活剥,毫不夸张。 “爹,我求求你,不要让我们去错乱奇境,我们还没有活够!” 族长慢慢从怀中摸出执法匕首,原来他来时早已所准备,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生出异心,以便就地正法。然而,面对自己的儿子,他实在下不起手。他在等待,他在等自己的儿子放弃就犯,这样自己就不用行使族法了。然而,此时的旺生就像着了魔一样,一口咬定不去错乱奇境。匕首之上银光闪闪,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迟疑下去了。 “旺生,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别怪为父心狠了。” 说着,族长持匕朝旺生走来,后者慢慢朝后方挪动,却不敢张开步子逃跑,因为以“父亲”的能耐,足以将他一招毙命。逃,没有丝毫作用。 “旧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刀刃袭落,在场的族人几乎全部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忽然闪出人群,一把便攥住了那柄锋利的匕首。那匕首乃初任国王赐予旧旺族的族长信物,至今已经传了十代之久,历经千余载岁月,仍然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可那只手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能直面锋刃而不破,甚至连道划痕也没出现。被制住的族眼中不禁流露出惊骇之色,递目观瞧,这才看清出手之人的面孔。 “你是谁,你不是我们的族人!” “呵呵,我是不是不要紧,不过贵公子的性命可要紧的得很。既然他不想去,又何苦为难?再选个人顶替他去不就得了?” 族长目光如炬,手上用力再三,仍然无法撼动那只握着匕首的“铁掌”,只得气愤道:“你说得倒轻巧,谁能替他去,谁又愿意去。既然他抽中了签,就只用由他自己去,怪不得谁。” “哦?照你所说,只要找到合适的人选,不只是你儿子,就连其它被选中的族人也能一同得到解救?”那人笑吟吟道。 族长越听越不对劲,暗道此人定是前来搅局的异族人,随即回身朝族长护卫接连使眼色,令其去调遣援军。可谁知这时,那人又道:“族长不必费神了,在下前来并非要对大家不利。接着刚才的话说,如果我能替这位兄弟去错乱奇境,你看如何?” “你?为什么!” 族长一脸惊愕地瞪着眼前的这位男子,样子不过二十出头,但显出的稳健之状已经完全超乎他应有的年纪,正所谓渊渟岳峙,便是他现在的样子。 “呵呵,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你儿子怪可怜的,忍不住想出手相助,仅此而已。” 族长打量了一下那人,不由得继续道:“你可知道前往错乱奇境后果?我们旧旺族人是国王元真的仆人,负责向境内运送物资,一旦进入,有去无回。你替旺生去,就等于替他去送死死,这样你还要去吗?” 那人点点头道:“去,当然去,为什么不去?不过我不是去送死。” “那你去那里做什么?”族长不禁问道。 那人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就当我是去那里观光的吧!” 说话间,其它几个已经被选定的人员忽然小声议论起来,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站起来大声道:“不公平!凭什么族长的儿子有人顶替,而我们却只能接受命运?这位英雄,如果你要顶替的话,那就替我们十人一同前去吧!” “十个人由人一人顶替?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 眼见事态已经不受控制,族长手中匕首的银光越发活跃,看样子似乎随时都要脱手而出,斩向那几个“败类”。可刚刚说话之人忽然又道:“我自然顶替不了你们,不过我能找到其它合适的人选。” “其它?他们在哪?” 说完,那人回头再次看向人群之中,只见又一人缓缓走上前来,旋即对那族长行礼道:“拜见族长。” 二人对视一眼,族长忽然发觉眼前这人看上去极为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过了许久,只见他眼中光芒一凝,随即握住对方的手道:“我见过你,你是巨非臣族长家的小公子,你叫巨沌,是不是?” 巨沌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袋,略显扭捏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他干嘛,我爹死了,我也不是什么少族长了。族长你能记得我,那当真荣幸之至。” 族长牵过巨沌的手,将他拉到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连连点头道:“像,真的像,你长得真像年轻时候的巨族长。老朽那时受过巨族长的大恩泽,这才活到了今日。我听说了巨族长的事情,无奈力量有限,爱莫能助。你要替我的族人去错乱奇境,那是万万使不得的,就算是你到了里面,也只有死路一条。” 巨沌摇摇头道:“族长,你误会了。我们虽要去往错乱奇境,但并未抱着必死的念头,我们不是去送死。” “不去送死?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啊!国王元真一向严明慎法,进入奇境之中的闲杂人等,必须要在离开之前全部处死,这是铁一样的规定。” 巨沌淡淡笑道:“这件事情族长不用担心,我们自己能够处理好。刚才我见被选中的人一共有十个,只要我们出十个人,就行了吧?” “这……就算我应许,但你们只有两个人,那其它的八人无法逃脱厄难。他们都是我的族人,我不能偏袒任何一个,要我从他们之中选出二人,我也做不出。” “呵呵,老族长不用纠结,他们不够,还有我们!” 众人齐眼一看,不知何时在他们之间忽然多了一波“异族人”,巨沌回身一笑,如释重负道:“遮天皇,你们终于来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计划败露? 见到遮天皇现身,巨沌终于松了口气,而在他的身后,正是同行的巨昆,巨幢,巨座三人。不过让他颇感意外的,就在四人的尾端,竟然还站着四个陌生面孔,虽然未曾见过,但能看出是与遮天皇他们同行而来的,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允许,否则他一定要向遮天皇请教一下,这四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们……他们是?” 一脸迷惑的族长看向巨沌,后者当即欣然道:“哦,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专门前来帮助我的。现在正好十个人,族长,这回您总不会该谢绝我们了吧!” 看着巨沌眼中的真挚与坚持,族长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随即俯身向下跪下。沌眼急手快,一把扶住了对方的身体,随之责问道:“老族长,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族长脸色黯然,就连旺生和那其余九名被选中的族人,也一同跪倒在地,俨然已经将们们视作自己的救星,甚至是神明。 “巨沌少族长,您和您的朋友们对我族如此大恩大德,你叫我们该如何报答啊!” 巨沌朗笑一声,神态自若道:“老族长,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和我的朋友们能帮得上忙,那是我们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受你们的跪拜,快起,快起!” 遮天皇等人进到跟前,与其它几人相继将地上的人一一扶起。面对这十人的“救命之恩”,族长决定大摆筵席,以此款待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们。 席上,包括旺生在内获救十人,连连向巨沌等人敬酒道谢,众人齐歌欢笑,好不快活。而遮天皇却独自坐在一边,脸上不时流露出些许忧伤。 “真不知道把他们牵扯进来是对是错,万一他们像真的像那些奴隶们,惨死在错乱奇境之中,那我岂不是罪魁祸首?” 这时候,刚刚方便完的巨沌摇摇晃晃地走到遮天皇的面前,先是站在那里傻笑了一阵,而后才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难道是酒菜不合你的口味?出身在嘛,讲究不了许多,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遮天皇抬起头来,勉强地笑了笑,但他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笑容恐怕比失去至亲时的哭相还要难看。巨沌似乎也发现了异样,于是索性就地坐下,口齿含糊道:“高人就是高人,心里琢磨的什么,谁也猜不出。话说,你的适应能力真得厉害,居然这么快就在小人国里拉拢了盟友,不过他们是哪一族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遮天皇望了一眼仍在席间的那四人,随即淡淡道:“他们与我一样,来自人间,并不属于这里。” “什么?来自人间!” 霎时间,巨沌被这惊人的消息吓得酒都醒了一半,不禁失声叫道。而遮天皇不以为然笑了笑,接着又道:“怎么,很意外吗?” “当然意外!你和我们说过,之所以能从人间来到界外界,就是因为界限破开了一条缝隙,你便是通过那里出来的。而那条缝隙极其细微,别说是人,就连头发丝都无法通过。你能利用神通来到这里,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莫非,他们四个有着不弱于你的强大修为?” 遮天皇摇了摇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这四人来历同样不小,曾经也是独踞一方的强者霸主。他们来自白界,是人间之中综合实力最强大的一处势力,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沦落到我的手中。” 没错,那四个陌生面孔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遮天皇击杀吸收,并使之存活在体内元界的白界四杰,白显,白头翁,巫白帝,以及白叹生。从前这四人可以说是纵横天下,无所不能。但在遮天皇离开人间之时,经由孙长空将他们四人的“魂魄”交给了他,助其一臂之力。如今的白界四杰已不如从前,虽然仍保有独立的意识,但却不能有丝毫反叛的念头,否则作用在身上的谬论法将立即失效,魂魄所寄宿的肉shen也将随之消散。 原本,孙长空只将谬论法的内法传给了遮天皇,使其可以维持自己的真身,不至于因为自己力竭而丧失本尊。但因为白界四杰的缘故,如今的遮天皇已经微微窥见到一些“外法”的轮廓,而这种初觉也在慢慢地增长,使其修为实力缓慢提升。 外法不同于内法,更广泛,且高深莫测,若是能将之发挥到极限,便真的可以随心所欲,游戏乾坤。不过就连孙长空都做不到的,遮天皇也没有奢望。而且同时维持四人的肉shen,对于此时的遮天皇来讲还略显吃力,这也许就是他整晚精神不起来的缘故。只不过看到他们四个重现人间,一副捣鼓若狂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将他们收回,所以便让四人多在外面逗留一会儿,待天亮之后再撤去神通。 不过,对于谬论法事情,遮天皇从未跟外人提起过,巨沌再三追问白界四杰是怎么来到小人国的,他也只是闪烁其词,未曾正面回答过。巨沌见他不愿开口,便也作罢,转身回到席间继续喝酒去了。待天光微亮之时,桌上已没有一个清醒之人,全部睡了过去,而遮天皇倚着一根树干,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进入了梦境。 分别的时候终于到来,国王城的人已经前来索要,遮天皇巨沌等人与族长一众一一道别之后,终于尾随着那名吏长踏上了“赴死”之路。作为此行的带领者,那位吏长显得很是神气,全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而巨沌等人也经过乔装改扮,“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除非是极为熟悉的,否则绝对无法认出他们的本来身份。不然的话,一旦到了国王城之中,恐怕就要露馅了。 “喂,你们几个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听听,兴许本人一时高兴,能够满足你们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 巨沌看了一眼遮天皇,又望望其它几个,见无人说话,于是自己主动道:“大人,小的有一事一直挂心。” 那位吏长回头看了看巨沌那副穷酸相,不由得撇撇嘴,随即开口道:“你个臭小子,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是不是想在临死之前饱餐一顿?本大人我应许了。” 巨沌连忙摇头道:“不,大人误会了,小的斗胆问一句,这次我们进入错乱奇境到底所谓何事啊?” 那名吏长忽然停下步伐,如此一来遮天皇等人也只得站住。只见对方在带头的巨沌身边,转了两圈,眼中不时闪出异样犹如毒蛇的神光,口气冰冷道:“小子,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从中插一脚不成?既然都走了这里,也不怕告诉你们,无论国王做什么,你们死定了,这是例来便有的规矩。不过看在你诚心想问的份儿上,我也就当满足你最后的心愿,将我所知道的告诉给你。你听说国王城之中最近来了一位不世高人吗?” 巨沌偷偷瞄了一眼遮天皇,心想“高人,我们这里也有一个”,然后才摇头道:“这个小的不知,大人请讲。” “呵呵,谅你们也不知道。那问高人神通无敌,力贯苍穹,就连国王见了也吃惊不已。那位高人说错乱奇境之中有宝贝,要亲自前去。国王怕那高人带了宝贝独自离去,便要求与之同行,没想到那位高人居然答应了。” 这时候,遮天皇心中咯噔一下,立时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连忙问道:“这么说来,那位高人与国王是要一块进入错乱奇境了?” “不然呢?国王不知道宝贝所在的地方,又怕那高人私吞奇珍,所以只能行影不离地跟着他。怎么,你们这些快死的人难道还怕那位高人不成?” 遮天皇表面上苦笑了一下,心中却是大为惊慌。虽然他早知道国王与法主串通一气,共同行事,可怎么也没有料到二人居然会选择在同一时间进入错乱奇境,而不是让法主打头阵,国王随后跟上的策略。如此一来,他们几个便要直面法主,而作为曾经与之交手数次的他,必将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恐怕那时还没进入错乱奇境,他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看到遮天皇阴沉的脸色,吏长走上前来,如同审问犯人一样,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腿之上,遮天皇本可以立在地上,但为了不暴露自己原本的实力,只得假装失稳跪倒,而那吏长乘机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道:“小子,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也不妨告诉你,想活命,那是不可能的。不要妄想从里面逃出来,因为守候在外面的护卫会将你们剁成肉酱!接受自己的命运,争取下辈子投胎投到个好人家。听清楚了吗?” 遮天皇低头不语,巨沌见此情形连忙上前劝和,那吏长吐了口浓淡这才转身继续带路。而这时候,后面的白界四杰已经来到跟前,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目光之中已经凶象毕露,显然已经动了杀心。而地上的遮天皇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动手,白界四杰只得放弃。 走了一上午,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国王城,不过这里并不是目的地,他们不要将物资运往错乱奇境,只有到了那里,他们才能暂时休息一下。 继续跟着那名吏长,遮天皇等人来到存放物资的地点。除了日常所需的食物和水之外,其中一车所装载的物品极为沉重,哪怕是巨沌也要准备再三,才能将之推动。遮天皇来到跟前,小心翻开上面的苫布,偷偷向里面看去。这一眼,他的目光立即变得炙热起来。 “有办法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死了?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随着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巨沌跑到那位在外面等候的吏长面前,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的恐惧之色还未来得及退去,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有话快说!耽误了时间,用不着去错乱奇境,本大人在这就把你们的头砍下来!” “不……不是,刚才我的一个同伴在搬运物资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该不会是……快,快带我去看看!” 当那名吏长来到整发现场之时,眼前的一切已经将他惊呆了。翻倒的钢铁板车,散乱一地黑色矿石,还有最下面,一个已经不成人形的身体,确切来讲是一具尸首。毕竟,被砸成这副样子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当然,这是那名吏长的想法。 “大人,刚刚我的这位兄弟在推车的时候,不小心失去了平衡,令车身倾倒不说,还将自己扣在了下面。这……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把东西都载下来,然后将车重新翻过来,真是晦气!好在只有你们几个应该也能运送所有的物资,这些矿石一个也不能落下,全部都要放回到车上,听到了没有?” 巨沌低头道:“是!” 就这样,剩下的几人七手八脚地将那些沉重无比的矿石一一挪开,又合力将车恢复到原样,这时压在下面的尸首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使用神通缩小身体之后的遮天皇。 遮天皇居然被活活砸死了!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现场几人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太多的伤感,只因为这是他们预先设计好的事件,目的就是替遮天皇瞒天过海! 因为倒下时的力道过于强劲,以至于那些散落的矿石之上,沾满了遮天皇鲜血,脑浆,还有一些说不清到底来自哪里的糊状物体,看着地上那具丑陋的尸骸,吏长的脸上显现出一股极端厌恶的神情,而后匆忙转身离开。 “真是太疯狂了,也只有遮天皇能想出这样的点子。”巨座脸上的恐惧状还未消去,但随之而来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而旁边的巨幢却不以为然,随即开口道:“你难道忘了当日我是如何脱下百变金游刃的吗?换作我,我也可以!” 堕世兽看看出口方向,又将脚边的一块沾血的矿石,拾到车上,并且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巨沌指指不远处那具已经几乎“嵌”入地里的尸首,略显忌惮道:“那这家伙怎么办,就这么放在这里?” “不然呢?难道你要带一个死人上路?” 巨幢与巨座双双用力,那辆装载了至少万斤的板车终于缓缓动了起来,一点一点,行向远方…… 对于进入错乱奇境,国王元真早在数天之前从里到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为了保证此行万无一失,随同一起前往的二十名护卫,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强者,在面任何突发事件,都能沉着应对,并将国王元真的安危放在首位。为此,即便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进入错乱奇境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夕去朝归。 错乱奇境地处玄妙之域,非到黄昏时分不能现身,而且入口持续的时间只有一盏茶的工夫,稍一迟疑,便只能次日再来。 同样,处于错乱奇境的人要想出来,也需要在特定时间才能发现出口,但不是黄昏,而是早晨,破晓时分。因此,巨沌等人虽然来得晚些,但总算还能赶上计划,出了国王城一直向北行进了二十里地,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山丘之上,那名吏长终于停下了脚步。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用不了多一阵,国王他们就会来到。进去之后自己生死有命,兴许你们之中的一个,便能打破贯例,成为第一个肾从错乱奇境之中活着走出来的苦力。加油吧,不要丧失信心!” 说来也奇怪,如今的吏长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起话来和颜悦色,客气得很,这让巨沌等人有些受宠若惊了。或许,这是他对这些即将“逝去”的生命最后的一点同情而已。 吏长离开之后,巨沌等人陷入到暂时的“寂静”之中。作为此次计划的发起者遮天皇,意外“暴毙”惨死在板车之下,实在出人意料。而接下来他们又将何去何从,究竟能不能将国王元真擒下,以此来要挟法主,将柳如音母子交出,这还是一个天大的未知数。然而不知怎么了,在前路漫漫,一切都还未能分晓之际,巨沌等人的眼中竟是洋溢起莫名的悲壮之意,迎着天边的晚霞,形成了一幅苍凉的画面,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堕世兽望着目力所极的尽头,声音低沉道:“希望……一切顺利吧!” “看,他们来了!” 随着巨座的提醒,众人一同看向身后,只见在那荒芜的旷野之上,缓缓行来两排人影。他们衣着统一,清一色的银光铠甲之上,浸润着残阳洒下的血色余晖。他们的武器精良,每一柄都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刃,他们有着袒露着,有的被安放在专门的鞘匣之中,收敛着锐气,积蓄着杀气,准备在进入错乱奇境之中大干一番。此时此刻,那两队人影竟好似化成一对无坚不嶊的长枪,视死如归一般向前方挺进。而那里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恐怕只有冥冥之中的神明知道了。 “这些人看起来有些棘手,大家千万小心!”巨沌提醒道。 “呵呵,他们若是敢动手,看我把他们当点心一个个全部吃到肚子里。”堕世兽舔舔嘴唇道。 “他们是铁衣宝甲,而我是铜皮铁骨,不知我们遇到一起,到底孰强孰弱。”这是巨座的话。最后,巨幢放下攥起的拳头,幽幽地哼起了记忆之中的小调,那是母亲在世时,经常唱给他们听的。每次听到这样的旋律,他的内心便会随之放松,不管眼下的局势有多少严峻。 斜阳之下,露出苫布的一块矿石之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反射出晶莹的光芒。那是遮天皇的血,它代表着一段生命的结束,又预示着新生的希望…… “走吧!” 国王元真来到跟前,目光流转之际,不禁落在巨幢的身上,看了许久之后,才终于缓缓道:“真像,可惜你不是……” 如今的巨幢已经将百变金游蚕剥离,所以国王元真在看到乔装过后的前者,虽然感到些许熟悉,但也想不到竟是真正的巨幢。而另一边,巨座虽然有着相同的一副脸颊,但也被国王元真误以为是前者的兄弟,仅此而已。 天边的太阳即将落山,天际处的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见。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忽然自异世界当中吹到这片大地之上,原本应该彻底消失的光芒,竟然再焕生机,留下一条金线。那便是通往错乱奇境的唯一入口,亦是唯一出口。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忽然飘来一道迅捷快影,国王元真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激动的神情。 “法主,你终于来了。” “跟我走!” 天空之中,原本无法在小人国之中施展的飞行之术,竟然被法主轻易使出,不仅如此,他大袖一挥,随之升起的一阵微风,竟将下方的所有人,连同物资一同托入到半空之中。首次体会到这般神奇的经历,巨沌的眼中不禁闪烁起兴奋的神色,而堕世兽却在后面不住地扯动他的衣角,叫他不要太过张扬。 在法主的带领之下,一行人竟如同神话故事之中的飞仙一样,凭虚御风,如履平地,速度之快,转眼之间便已来到那条金线的跟前。然而,那哪是什么线,分明就是一处巨大的时空裂缝。法主首当其中,一头扎入到金光的群簇之中。后面,国王元真不甘示弱,随之跟了上去。再之后,整装待发的精英战士相继进入到裂缝之中。最后,巨沌等人与那四车物资站在错乱奇境的外缘,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到来。 看一眼这个世界,说不定这将是最后的道别。 “走!” 黄沙,狂风,呼号,啸叫,天旋地转的感觉登时袭上全身。巨沌年纪还小,未曾进入过错乱奇境;但堕世兽原本就来自这里,巨幢,巨座,巨昆三人又曾进入此地,捕捉傀兽,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就在众人翻转着向下坠去,还未落地之时,只听堕世兽高叫道: “不要擅自行动,我们好像进到了兽风之中!” 一听“兽风”二字,巨昆当即混身一颤,曾经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两只拳头也随之用力攥紧。显然,那是一段并不美好的经历。 “该死,怎么会遇到兽风!小四,你可要小心了!” 说话间,只见巨昆怀中的衣衫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骚动,不时一个和着长着四只眼睛的小脑袋瓜突然钻了出来,并以好奇的目光,环顾着即将到来的世界。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兽风劫 就在众人还未明白“兽风”二字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仍在半空之中的堕世兽忽然怪叫一声,引得众人不禁向他看去。 “混蛋,今天的运气真是差到劲了,居然碰到了错乱奇境之中兽风,大家各自顾好,生死有命!”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那堕世兽用了什么神通,原本就处在下落过程之中的身体竟是突然加速坠去。下方,一眼望去,黄沙漫遍,不知是多高,更不知道摔在上面有多痛。堕世兽身为凶兽可以应付这种冲击,可身为人类的其它人就不一定了。 “大家尽量远离兽风中心,不然必死无疑!” 巨昆高声念动口诀,顷刻间只见他的身体竟好似安上了一对翅膀一般,趁着风力向外侧飞出数丈之远,而且还在不断远离众人所在的方位。直到这时巨沌才恍然发觉,原来他们此刻所处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那股兽风风力最强的风口之上。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作用在他们身上的风力越发厉害,皮肤也在狂沙的袭击之中也渐渐泛红,气候当真严酷。 “喂,你们两个,知道不知道这兽风到底什么来头,刚才堕世兽和巨昆根本就没有交待清楚啊!” 巨沌望了一眼巨幢,巨座,只见二人此刻正在全力对抗周身的强劲风力,哪里有工夫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阵只听巨幢急声道:“我哪知道这是什么怪风,反应离他越远越好。该死,巨昆有虚的保护,能够随意地离开这里,可我们该怎么办?” 巨座与巨幢对望一眼,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发出“铿铿”的声音,并且道:“嘿嘿,我有铜皮铁骨啊!就算这风真的像野兽那般凶猛残酷,一时半会也伤不到我的身体吧!” “你……你这个家伙,你明明知道我不同于你,却偏偏还要讥讽我!我不管,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休想好过!” “哈哈,到时再说吧!你自己慢慢在这里挣扎吧!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说话间,巨座双臂一震,原本正常的身体竟随之“长大”了不少,正是之前自遮天皇那里习得变化之术,利用身上的金浆铁水,从而改变自己的身体形态,虽不能像谬论法那样随意地变大变小,但稍稍改变一下形状还是能够做得到的。如今,巨座将身体像渔网一样意图尽力伸展,借此获得更大的阻力,从而定住身形,无论兽风如何肆虐,都再也无法挪动他的身体,只能看着他渐渐远去。 “你……你们一个个地也太没义气了,我……我……” 巨幢看了看面前的惟一的人巨沌,刚要说话,却发觉自身的衣带忽然一紧,接着他的身体便向炮弹一样,飞速冲向地面,转眼之间便没了音讯。 “都走光了?这下好了。兽风是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威力吧!” “呜~” 那兽风就如同能够听懂人话似的,经巨沌这般挑逗,登时来了“兴趣”,风力比之刚刚尤盛几分。现在,巨沌感觉混身的关节都在咯咯作响,就如同有数十只强有力的大手一同在撕扯自己的身体一样,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好在,巨沌身材娇小,所要承受风力的面积也就要比常人小一些。不过,照这个势头恶化下去,死是早晚的事。可惜他那一身令无数高人为之头疼的功夫,如今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就在他为脱身之事发愁郁闷之际,包围在四周的风墙之上,忽然发生了变化。 “嗯?这些是什么!” 随着目光看去,只见在那环形的风墙之上,居然渐渐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狰狞的面容,只是他们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中的原貌。而就在巨沌准备稍稍靠前、一探究竟之际,一记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刃忽然划过脸颊,血水还未来得及溢出,便被周围的气流吹散在半空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兽风这中会夹杂着这种东西!” 疑惑未解,又一记风刃扑面而来,好在这一次的巨沌有所准备,躲闪之际只被削中了发丝,割断了一缕而已。然而,面对如此锋利的无形“杀器”,巨沌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否则下一刻他便要死无全身。 “嗖嗖嗖~” 风声呼啸,带来的几乎是无懈可击的杀招,于半空之中腾挪的巨沌虽然极力自救,但无奈风刃的数量越来越多,在他的身上相继留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血口。更加诡异的是,每当伤口处有血溢出,空中骤起的怪力,便会将血吹成飞沫,转眼之间便没了踪迹。 “该死,这怪风难道有意识不成,为何每次都能正中我的软肋,从死角处发动攻势。还有,我的血是怎么了,为何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 又是一阵尖啸掠过,巨沌似有若无地一次攻击,竟是无意间打中了一道物体,眼急手快的他一把抄中对方,定睛一看,立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这是什么玩意,它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原来,倒在巨沌手上居然是一只三寸来长的蝙蝠,蝙蝠呈淡黄色,与黄色的飞沙交叠在一起,远远看去很难分清谁是谁,这也就难怪巨沌没有发现自己的周围居然有这么一个小东西了。 巨沌随手将那黄色蝙蝠丢了出去。可就在这时,四周的风墙处忽然传来一片热闹,紧接着如同大手一般的整座风墙陡然拍向那只下坠的蝙蝠,后者转瞬之间便已了无踪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只蝙蝠去了哪里,难道那股风真能吞食生灵不成?” 虽然如今的巨沌依然没有搞清自己的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四周显然还暗藏着更为可怕的东西,正在暗中虎视眈眈地窥探着自己,以便寻找到最佳时机对自己下手。仔细想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再联系“兽风”这两个字,巨沌的心里已经微微有了一些猜想。 “喂,小喽啰们,快点出来和你巨沌大爷决一死战,我要把你们一个个抽筋剥皮,放在火上烤着吃!来啊!我就在这里,快来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啊!” 巨沌环视一周,却并未看到刚刚发生在那只蝙蝠之上的情景。狂风依然凛冽,巨沌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就在他的动手准备前去揉搓眼皮的时候,沉寂了一阵的无形攻击终于再次出现。 “等你好久了!” 巨沌那双仿佛遭到诅咒的手掌朝身前轻轻一挥,如之前类似情况的一只黄色蝙蝠随即显出原形,并朝下方飞速坠落。说来也奇怪,那蝙蝠才落了一丈左右,一旁的风墙之中再次“喷射”出一道黑风,并将蝙蝠的身体瞬间化为无形之中。看到如此情形,巨沌先是一愣,而后居然渐渐露出了笑意。 “我还以为有多么玄乎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也许他们会怕你,不过今日遇到你巨沌大爷,那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地面之上,已被黄沙铺了厚厚一层的巨幢吃力地站起身来,下落过程之中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自己向下落去,可现在回头看看,身上却是什么痕迹也没有,更没别说有出人意料的高手相助了。 “得亏我福大命大,掉在沙子上,不然的话我已经脑浆迸裂而死了。话说,巨沌怎么样了,难道他要随着那股旋风继续飞下去吗?” 看着远处的那座巨型龙卷风,巨幢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罚自己刚刚的死里逃生感到由衷的庆幸。然而,原本被黄沙武装的旋风外缘位置,忽然多了一抹淡淡的粉色。接着,这股粉色愈发浓郁,由浅粉,变得纷色,由粉色又变成淡红色。淡红色的龙卷风中“孕育”出更加鲜艳的血红色,面血红色的劲风吸收了四周的死亡气息,竟慢慢被黑色侵蚀,占据。巨幢看着这一幕,如痴如醉,就限位变戏法一样,令人忍不住继续看上去。 “全部给我死!” 巨幢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的声音不正是风中的巨沌所发出的吗?他还没有死?他还活着?还是说,刚才的声音只是自己幻听而已,真正的巨沌早已粉身碎骨?下一刻,惊天动地的爆炸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嗡~” 爆炸的声音虽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但随之产生的巨大能量波,以及无比耀眼的火光,却是空前绝后的。一道通天彻地的旋风,竟在一瞬之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礼花”,炸成了千朵万朵,并随之射向四面八方。此时,刚刚落地的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从地上爬起,望以地幕堪称神迹的画面之上,竟不约而同地直视着天空,眼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那……那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堕世兽瞪着火光跃起的方向,脑海之中还在回忆着自己第一次遇到“兽风”时的情景。当时,与他同行的几只傀兽无一例外,全部惨死在兽风的“魔爪”之下,如今猎物换成了巨沌,结果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第一千六百章 隔阂 与当初伤人于不经意间的巨朕一样,巨沌的力量同样也是一个未知数,众人更是无从知晓如此可怕的怪力究竟来自何方,亦或是受某位高人指点,进而获得的一种不世神力?就在巨幢几人相继落地之际,将巨沌死死困住的那道兽风忽然发生剧变,在化为一道冲天火光之后,终于与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一同消失无踪。几人一一从地上站起,一同将目光投向事发地点,销烟散尽,一道人影缓缓朝他们走来。他的身材矮小,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大力巨族族人。他的体形单薄,好似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在地。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起肯的“小人”,竟能在那场骇人的爆炸之中存活下来,此事不得不算是一种奇迹。 “巨沌那家伙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可以将兽风平息,看来我还是小瞧他了!” 看着前方的堕世兽目光越发凌厉,而这时归来之人已经到了跟前。此时的巨沌已经被之前的爆炸轰得体无完肤,一块块裸露的伤口散发着阵阵糊味。他的毛发已经几乎全部烧光,头顶之上更是烫出了几个类似戒疤的斑点,看上去十分滑稽。不幸之中的万幸,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因此至今仍能保持意识清晰,并能自行走到大家的身边。可一经看到自己同伴,他便如同失去了倚仗似的,随即跪倒在地,巨幢,巨座以及巨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堕世兽上前帮其察看伤情。 “喂,你怎么样!”堕世兽皱眉道。 “还好,死不了。” 巨沌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紧接着头一仰,身体便朝后栽去。多亏堕世兽身手极快,一把掏出了他的腰身,这才令他躺在自己的身上。 见到如此情形,巨幢漫不经心道:“呵呵,沌弟果然是好身手,那样的冲击都没把他炸死。不过话说回来,那道兽风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那般诡异?” 堕世兽看着怀里的巨沌,目光之中不禁流露出些许温柔之色,而后才说道:“所谓兽风,便是由一群擅长飞行的妖祟集结而成的空中大军,因为个体较小,且速度极快,所以乍一看去如同一道旋风一样,但却内藏杀机。被兽风困住的生灵,往往会因为无法摆脱风力的吸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盵被风中的妖祟一点点蚕食,最终尸骨无存。但不如巨沌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戳中了那些家伙的死穴,致使焚风不攻自破,炸裂开来。” 巨座走到跟前,伸手搭在巨沌的腕上,闭目冥思了一番,原地的巨幢不由地笑道:“我说,你在那里装模作样作甚,莫非你还懂医术不成?” 对于兄长的嘲讽,巨座也不回应,而是继续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之上,好一阵才睁开眼睛,缓声道:“沌弟虽无大碍,但内脏受到了震动,有些内伤,需要找个地方尽快调整一下。堕世兽,你来过这里,知道附近有什么容身之地吗?” 堕世兽回首望了一眼茫茫的戈壁,别说是容身之地,就连稍稍能够遮挡视线的掩体都没有。不远处,用以运载物资的板车平稳地停在那里,而国王元真以及法主等人已经不知去向。 “我说过,我是由错乱奇境核心地带来到的这里,进而去往小人国,我在此地停留的时间极短,若是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咱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巨座望望双眼紧闭的巨沌,不禁口气关切道:“可是沌弟的身体恐怕支持不住啊!” 堕世兽道:“没关系,咱们有四辆板车,只要将沌放在其中一辆上面,驮着他继续赶路就行了。不过……” 这时候,迟迟未曾开口的巨昆忽然道:“这里可是错乱奇境,四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杀机他险,稍不留神就要送命,更不要说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就算我们能够勉强自保,但巨沌的安危就没有保障了。” 巨座脑中灵机一动,随即面露喜色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瞧我的!” 说话间,巨座稍稍运气,只见一道银光悄然自他的右臂之上涌入到巨沌的身上。与此同时,后者的皮肤表面居然快速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而且越长越厚,最终形成了一面银色的屏障,将巨沌包裹得一丝不漏。 “这是……”堕世兽略显惊讶道。 巨沌挠头笑道:“嘿嘿,雕虫小技而已,去往旧旺族之前遮天皇教我的,可以令我自由控制身上少量的金浆铁水,为己所用,没想到首次施展竟如此奇效,看来他真的没有骗我!” 一提到遮天皇,众人的脸上不禁浮现起一抹难以言表的阴沉,目光也在此时纷纷落在其中一辆板车之上,上面装的正是那些不知来历的黑色矿石。遮天皇不在,几人如同群龙无首,一时间也想不到应对眼前困境的方法。既然要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那他们就必须继续赶路。 错乱奇境幅员较广,哪怕是将小人国的国土全部拼在一起,恐怕也不及它。更要命的是,奇境外缘不但地貌单一,而且鲜有植被,在这种情况下前进极易丢失方向。好在,他们还有板车,可以通过轮下的辙痕来大致判断自己所走的方向是否与之前相同。不过即使如此,一旦距离加长,稍稍一点的偏差都可能对之后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完全迷失在这空旷的异世之中。 “水……” 不经意间,车上的巨沌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堕世兽与巨座上前,将其扶起,喂了几口水。巨沌大口大口牛饮了一顿,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躺回车上,气息紊乱道:“我们快到核心地带了吗?国王他们人呢?” 巨座道:“还没,我们走散了,不知他们在哪里。或许,他们已经在核心地带跟前等我们了吧!” 巨沌点点头道:“没想到只是这么点时间,从同一入口进入的我们,落地的位置居然会相距如此之大,说不定他们真的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不过,遮天皇曾经嘱咐我们,要千万小心那些人。或许,他们会在去地的路上就将我们全部消灭,根本不给我等反应的机会。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我感觉那位法主似乎已经发现我们身上的异样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巨座诧异地问道:“此话当真?” 巨沌摇头道:“我也不敢确定,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不过无论如此,我们必须要千万小心,绝不能再掉入到兽风之中。” 后方,巨昆忽然幽幽地说道:“沌弟,你之前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一下子就摆脱了兽风之中妖祟的纠缠,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也许之后能用得上。” 巨沌偏头望了一眼巨昆,语气轻佻道:“你有自己的傀兽保护,还怕什么兽风,让他帮你就好了。圣于摆脱兽风的方法,既然你都提起妖祟二字了,显然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要将他们一一灭杀就好了。” 这样的回答让在场几人不由得神情一怔,巨幢随即接着道:“我虽没看清那些家伙的面目,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单是对付其中的一两个已经相当吃力,如何将成百上千,乃至万数的妖祟一口气全部解决?沌弟,你不说就罢了,何必来戏弄我们?” 面对指责,巨沌并没有回应,而是将头偏向另一边,闭目养神。见此情形,巨幢知道让对方开口已是无望,只得再次推起板车,催促大家接着赶路。 错乱奇境之中与外面一样,也有日夜之分,只是时间并不一致而已;然而人都有自己的作息规律,约莫已是深夜时分,大家不得已停止前行,将四辆板车首尾相连,圈成一个暂时的壁垒,为大家提供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休息。趁此机会,堕世兽用车上带来的伤药,为受伤的巨沌清疮治疗,又用自己身上的衣物为其包扎,这才终于了去一件大事。而得到救治的巨沌精神头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如今已可以自己坐起身来,与大家围座在火堆旁边一起取暖。车上有干粮,巨座拿出一部分与众人分了。来时的路上,因为有遮天皇在场,所以大家不敢怎么样。但如今遮天皇不在了,原本存在于双方的隔阂越发明显,因为巨落的事情,巨沌与堕世兽,将巨幢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而作为兄长的巨昆自然也被归入到巨幢一方,与前面二人形成对峙之势。惟一例外的便巨座,虽与巨幢是同胞兄弟,但因为屡次出手相助,巨沌对其怨念极少,甚至已经暗生好感,所以并不想与他为敌。就这样,五人以巨座为界,一边坐了两个。虽在吃东西,但各自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彼此的身体,生怕对方会突然冲过来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呵呵,沌弟,你别那么紧张。你觉得我巨幢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放心大胆地吃,吃完赶快去休息,我来帮你守夜!” 巨沌轻笑道:“多谢你的好心,不过我这人天生心胸狭窄,让我抛下成见,那是不可能的。” 堕世兽接着道:“没错!巨幢,你以为巨落的事情就这么完了吗?正所谓血债血偿,等完了这事,咱们再好好算账。” 终于,巨昆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道:“堕世兽,你是不是忘了眼下的情况,你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但想同时对付我们兄弟三个,恐怕还有些勉强吧!至于沌弟,你以为他能帮得上忙吗?” 说完,巨昆还不忘向巨沌看一眼,以来印证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够了,你们都歇歇吧!我不会帮你们任何一方,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沙中舌影 巨座的话让双方对峙暂时告一段落,众人相继倒身睡去,只有负责守夜的巨幢依然保持着清醒。夜晚,错乱奇境的黑暗不断向火光之内侵袭。寒风吹过,巨幢不禁缩起了脖子,一股尿意随即涌上小腹。而此时的他,又偏偏有些害怕,手脚竟是不由自禁地哆嗦起来。 “巨座,你睡了吗?” 巨座没有回应。 回头看看另一边的巨昆,后者也已经进入梦乡,轻鼾悄然响起。对面,堕世兽背向着巨幢,不知是睡是觉。继续朝旁边看去,只见巨沌面向着自己,两只眼睛瞪得吓人,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巨沌,你还没睡?” 巨沌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怕你趁我不注意将我一把掐死!” 巨幢轻笑道:“就算要杀你,我也不会选择掐死你,因为那样太耗费时间。不等你断气,旁边的堕世兽已经将我撕成两半了。” “呵呵……” 巨沌的笑很是勉强,但又真是那么的真切。巨幢顿了一顿,终于切入了正题:“你……要不要解手?” 巨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要说没想法那是瞎话,但是,和你一起去,恐怕不太妥吧!” 巨幢道:“怎么不妥,你具以为我会半路动手?” 巨沌目光凌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种地方,还是小心为妙。” 巨幢摆了摆手,以示自己的失落心情,随即站起身来,爬过板车,走到“壁垒”外侧,并继续朝远方走去。毕竟,这里时常有风吹过,若是尿味顺风吹进“壁垒”之中,那味道肯定不会多妙的。 虽然一人出来,但巨幢的心里仍然有些忐忑,尤其是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窥视着自己,令他心中发毛,背脊冰凉。好在,解手不是什么费时的事情,只要解开裤子,稍稍酝酿一下感情就成了。可是,心中越是留有忌惮,巨幢的心情就越放松不下来,更不要说是方便。就这样,他一站就是一盏茶,那种急迫的感觉明明就在眼前,却就是无法宣泄,让他分外烦躁。就在巨幢想要“无功而返”之时,一只手掌忽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是谁!” 来不及提起裤子,巨幢翻身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连忙站起身子,定睛看向原处,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虽然光线极为微弱,但巨幢不是隐约能够辨认出,对方正是巨沌。 “你……你怎么出来了!吓我一跳!难道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巨沌呵呵笑道:“当然不会!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堕世兽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再说,我们现在可是相依为命的伙伴,没有了我,你就那么肯定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返回小人国?这种时候,自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可能。当然,我都这么说了,当然也就不会有对你不利的念头,所以你大可放心。” 对于巨沌的解释,巨幢很是满意,可内心孤傲的他依然继续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我不利,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恐怕连个孩子都打不过吧?” “哦?你就那么确定?你就不怕我用对付兽风的办法来对付你?难道你不想知道我身上力量的玄机到底在哪?” 巨幢摇了摇头,旋即大步走回营地,只剩巨沌留在原处。而这时的巨沌终于松了口气,解开自己的裤带,原来他也是来方便的。 “嗒~” 就在那股畅快感即将“得逞”之际,不知从哪来的一只手掌忽然在他的身后猛拉了一把,以至于刚刚冒出的“秽物”直接洒在了自己的脚上。回身一望,拉动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离开的巨幢。原来他并没有走,他一直都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巨幢,你这个混蛋,你要做什么!” 他本以为对方这么做只是想戏弄一下自己,可谁承想,此刻巨幢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股恐怖的神情,好像恨不得现在就要拔退逃跑。 “快走!” 话音一落,方圆一丈之内的黄沙石砾竟遽地腾空而起,一同卷向二者的方位。巨沌因为事发突然,无法应对。好在巨幢做出了万全准备,双脚一蹬,嗖地便将自己和巨沌带起数丈之高,那些诡异的沙石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地上光线昏暗,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待二人落地之后,却发现之前异象已经全然不见,曾经的戈壁再次恢复了平静。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巨沌双手提着裤子,神情惊慌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刚无意间发现了一道诡异的鬼影。”巨幢脸色阴沉道。 “鬼影?什么鬼影?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巨幢咬了咬牙,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我刚刚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发现你的不远处竟有一道莫名其妙的影子,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居然还在那里跳舞。” “跳舞?大半夜的?这里可是错乱奇境,不是什么青楼ji院,哪里有什么舞女!” 巨沌越听越气,暗暗觉得这一定是巨幢弄来戏耍自己的伎俩,所以心中已经稍稍安定下来。可就在他准备与对方一同返回营地之时,处于昏暗与漆黑之间的一处空地之上,竟真的浮现出一道妖娆的身影。 那人全身都在徐徐舞动,身体柔韧至极,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渐渐地,巨沌的眼中浮现起惊愕的神光;而不久之后,巨幢也察觉到了巨沌身上的异样,随即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后侧,果然之前他所说的那道鬼影再次出现,而且正在朝二人缓缓飘来。 “不……不好,他朝我们过来了。快去叫堕世兽他们,凭我们两个斗不过他!” 说完,巨幢拉起已经呆住的巨沌,转身拔腿就跑。可那道鬼影似乎也来了兴致,随之加快了速度,转眼之间已经逼至身后,双方距离不过四五尺之远,只要稍有怠慢便会被其追上。 “快,快,它要追来了。”巨沌如梦方醒道。 “你个笨蛋,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快和我一起叫人,让他们快来!” 于是乎,巨幢巨沌一同大叫起来,而这时原本睡在火堆旁边的堕世兽也终于相继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他们,,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心!” 随着声音,几人一同看向板车外面,两道身影快速翻跃进来,手忙脚乱地拉起大家,一脚踢开前方的板车,继续朝外面奔去。 “轰”的一声闷响,待众人回身望去之际,只见四辆板车之中运有食物的一辆突然飞上半空,并被随后腾起的狂沙一举吞没。待沙子重新落回之时,那辆板车已经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没了踪影,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什么……那是什么家伙!” 巨座陡然站住身形,一时间混身银光金闪,异彩涌动,正是铜皮铁骨受激显现。另一边,巨昆凌空一跃,竟在距离地面一丈的位置处突然停住,脚下所立正是他的绝强傀兽无。堕世曾虽未显露真身,但两手之上的利爪已经全部竖起,每一根都拥有着堪比神兵利器的威力,撕杀掏刺无处不利。相比起来他们三个,后知后觉的巨沌与巨幢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身武艺,根本不用如此忌惮那道来历不明的鬼影,而真正“击败”他们的只是心里的恐惧而已。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吓唬你爷爷,看我不把你刺成马蜂窝!” 心中怒意一起,巨幢身后倏尔出现一阵异动,八根蛛腿一般的利器缓缓刺出背后衣衫,极力向两边伸展。没错,这就是之前国王元真赐予他百变金游蚕,虽然被遮天皇设计,用极端方法取下,但后因为其态度良好,又重新还给了她。如今的百变金游蚕已经彻底失去自主意识,并与巨幢的脑髓相连通,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真正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一想到自己刚刚的狼狈相,巨幢恼羞成怒,身体向前一掠,第一个发起了反攻。 “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我面前统统都得死!” 有了百变金游蚕的加持,巨幢的身手突飞猛进,每当落地之时,除了原本的双腿之外,靠下侧的四只蛛腿也会相助,使得弹起的力量陡增十倍之多,无论是运动的速度还是腾跃的距离都有质的飞跃,转眼之间已经来到那道鬼影的跟前。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想击溃眼前的鬼影,就只能鼓足勇气,将其一招绞杀。 “哈!” 猛然发力,八只蛛腿同时激发,以其无懈可击的攻势,直接将那道鬼影拦截斩断。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看似声势可怕的鬼影,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被刺中后并非有什么样反抗的动作,便随之倒在地上,挣扎着扭动了两下,便恢复了平静。距离最近的巨幢因为心中大受鼓舞,之前的恐惧也全都一扫而空,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想要一看那家伙的真实面目。然而,当他来到跟前,俯身察看之时,身后的众人忽然异口同声道:“快跑!” “这是!舌头!”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败兽 明明已经被拦腰截断的鬼影,居然再生异端,肆虐黄沙,拔地而起,如同一座环形瀑布一般,疯狂地将大地以及上方的巨幢一同吞入其中。不明真相的众人眼见对方有难,纷纷飞身上前营救。而这时被包围在沙中的巨幢已经看清了鬼影的真实面目。 是舌头!居然是一条舌头!原来,原道在黑暗之中率性狂舞的鬼影不是别的,正是一条硕大无比的肉舌。 “糟了!” 舌头自然不会单独存在,巨幢虽在转念之间已经想到了周围这些沙子的玄机所在,但已于事无补。此刻的他,正处在一个庞然大物的上方,而那条舌头便是“怪物”用来吸引猎物的诱饵,一旦目标上钩,对方便会出其不意,立刻钻出地面,并以那张吞天噬地般的血盆大口,将其一口吞入腹中。而那些突然升起的沙砾,便是由怪物冲出地表时所激起的。 “太远了,根本赶不到!” 眼见巨幢身处危难之间,巨座虽身负铜皮铁骨,但也无济于事。而百变金游蚕虽然威力无穷,但对于这种直接“生吞”的战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遇到腹中的胃液,也难逃腐蚀熔化的命运,到那时,巨幢便是一块美味的鲜肉。 “你们闪开,让我来!” 众人回头,一道黑影豁然腾起,如一片乌云一般,随之罩向那道巨型沙瀑。呼吸之间,黑云急剧变幻,竟是长出了四肢以及巨大的头颅,并以泰山压顶之势,登时砸向怪物的身体。 “吼~”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变回真身的堕世兽终于以其巨大的凶兽之躯,将那只隐藏在沙下的食人怪物一举击中,激起的气浪将方圆数百丈的沙砾全部吹散开来。为了免于波及,众人只得伏在地上,以防被气流卷飞出去。 “这……这难道才是堕世兽的真正力量?如果如是的话,那别说我们兄弟三人,就算是遮天皇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 眼见堕世兽首次在众人眼见施展真正实力,作为三兄弟之中最为年长的巨昆立即意识到双方之间的悬殊差距,并对自己之前的狂言懊不已。别说是生死相捕,哪怕是这看似普通的金斤坠,落在身上也能要了他们的命。这便是人与凶兽的本质区别。 怪物的行径虽然暂时得到了制止,但之前受困的巨幢却依然生死未卜,他们只见对方被沙子吞没,却并未看到其逃脱出来。一想到巨幢可能就在一瞬之间被那张巨口一招撕碎,巨座愤而起身,顶着还未平息的风浪,连忙朝事发地点跑去。 “巨幢,你在哪,你还活着吗?” 此刻,刚刚落地的堕世兽,因为方才冲击,还未回过神来,此刻就连他也不知巨幢的安危,只得扫视下方的地面。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昏死过去的“怪物”竟是再次行动,一只短而粗的前肢一掌便将堕世兽按倒在地,身体一跃便扑了上去。这两只世羊罕见的巨兽,都有数十万斤重的身体,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招式,都能产生不可想象的破坏力。虽然堕世兽较为灵活,但无奈对方出手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便被一招扫中头部,合登时鲜血直流。而面对该兽的穷追猛打,一时间堕世兽也没有较好的对策,只得先行撤退,然后再与之周旋。 “好你个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巨座空有一身一蛮力,却因为身材太小,别说是攻击怪物,就连想要到达要害软肋之处,都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而那只沙中巨兽身形庞大无比,又背着一只坚硬无比的甲壳,一般的攻击根本伤不到他的分毫,惟有露出来的头部才是唯一的弱点所在。可兽首距离地面至少也有十丈来高,若是跳跃勉强去够,非但无法及时出招,还会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很有可能被怪物一招毙命。想到这里,巨座心中随之升起一股无力感,几欲放弃。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并且传入他的耳中。 “想吃本大爷,没那么容易!” “呲呲呲呲~”火光四溅,一道规模极小,但却气势汹汹的“旋风”忽然自怪物的背后升起,并且不断撞击在其背事的外壳之上。 “巨幢,你果然没有死,哈哈!” 原来,巨幢并没有坠入怪物的肚子,而是成功逃脱升天。不过,面对如此模样的大家伙,又想起之前遭到的“羞辱”,巨幢实在无法压抑体内的怒力,于是施展百变金游蚕,以八只蛛腿交差攻击为式,接连对其发动攻击,远远看去就如同一股横行的龙卷风一样,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然而,那只大家伙不知是何方神圣,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居然丝毫不以为然,百变金游蚕的利器也如同轻风拂面一般,拿他的坚硬甲壳没有任何办法,反而震得巨幢混身酥麻难当,不得已又重新落回到对方的身上。 “你们快离开,让我一个人来对付他!” 多亏巨幢的攻击,分散了怪物的注意力,这让被逼至困境之中的堕世兽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在将脸上的鲜血掸起之后,随即仰天长啸一声,两只锥子般的前爪,一同刺向怪物的胸膛。 “那是什么!” 数百里之外,本在闭目养神的国王元真忽然睁开眼睛,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眸子随即看向那声空前震撼的吼叫传来的方位,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一抹担忧之色。 “不用担心,只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 在这里,能说出如此轻佻话语的自然只有法主,因为与“后援”走散,他们至今还未进食,为了接下来的任务,他们只得尽力保存自己身上的每一丝气力,以等待物资的到来。 “该死,真是祸不单行,在进入错乱奇境的时候居然遇到了罕见的时空异位,使得前后进入的我们却是落到了不同的地方。万幸的是,大家都还在奇境之中,否则进入核心地带的事情恐怕真要被迫中止了。” 听到国王元真这么说,法主随即站起身来,意气风发道:“你放心,就算没有那些杂碎,我们也能去到那里。错乱奇境的中心处拥有你所意想不到的精彩事物,区区一点食物又有何难。所说在那长着一种果子,吃下之后将永不饥饿,永不疲倦。” “什么,世间还有这等宝贝?那是什么东西?”国王元真兴致冲冲地问道。 “我也没有见过,只听别人提起过,叫无眠菩提。” 国王元真跟着念了两遍,不由得道:“无眠菩提?怎么名字如此奇怪?” “呵呵,那是当然!既然不知饥饿,不知疲倦,那自然不需要睡眠了。吃了无眠菩提的人将再也无法入眠。所以曾经有人拥有过它,却并未亲自服用,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永远不能睡觉……虽然乍一听起来没什么,但总觉得有些不妥。无法入眠岂不是不能做梦。而就算永远醒着,精神上也会感觉到困乏的吧!” 法主淡淡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相比起藏在那里的众多绝世珍宝,无眠菩提只是最最不起眼的庸品而已,像是莫敌石,非物玉,长生藤,绝命泉之类才是我们应该着眼的。” 国王元真看了法主一眼,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怪异的浅笑,而后不以为然道:“法主,你这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吗?你明知道此行我的目的不在此。” 法主哈哈笑道:“可来的时候我也与你说过,最后花落谁家,还要看各自的本事。如果你我真能达到目的地,那就别怪不顾情面了。” 面对法主近乎威胁的话语,国王元真站立起来,行礼恭敬道:“若真让法主得到,那可是从望所归啊!” “是吗?” 一时间,法主与国王元真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顿时燥热起来…… “堕兵兽爪!” “噗~” 怪物虽有甲胄护体,但无奈堕世兽乃群兽之中最为智慧的一类——凶兽,不但身体强健,还能像人类一般修行练功,进而施展出独一无二,鬼哭神嚎的灭世杀招,在那一记快如闪电的爪功之下,怪物的甲壳终于不堪重击,当即撕开了一道裂口,五脏六腹扫了一地,翻身当场气绝。 此时,巨昆,巨沌二人刚刚赶到跟前,面巨座也终于爬上了怪物的尸体,亚以巨幢的身边。好在,后者只是体力消耗得过多,所以一时间缓不过来,只能在巨座的搀扶之下回到地面。回头望去,看着那具如同山脉一般雄伟庞大的身躯,二人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之前面对的,竟是如此可怕的一只巨物。 “怎么样,你们没有受伤吧?” 四人看去,只见恢复人形的堕世兽已经来到跟前,并且坐在地上,一脸上的疲倦。若不是他的话,恐怕今天他们四个休想活着离开这里。都说错乱奇境杀机重重,今夜他们终于领教到了。 “多亏你了堕世兽,不然我们可真的就……” 巨座话没来得及说完,忽然便见堕世兽身体一斜,颓然摔倒在地。众人呼啦一下冲了过去,将其翻过央来,赫然发现对方的背后竟有一枚拳头大小的豁口!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重归于好 虽然堕世兽以其绝强杀招将怪物毙命,但在之前的厮打过程之中,后者同样重创了堕世兽,只是并未表露出来受伤的样子而已。如今大敌已除,如释重负的堕世兽不支倒地,单从伤口的创面来看,情况十分严峻,稍有闪失便可能直接丧命。 “快……快去车上找疗伤药,我来帮他止血!” 说话间,巨沌上前一步,两手死死按住那个巨大的窟窿。巨座见此情形连忙转身,欲要回去找寻板车。可就在这个时候,巨昆与之对视了一眼,虽然只有简单的眼神交流,但巨座已经从中读出了许多讯息。 “巨座,你要做什么去!”巨昆淡淡道。 “当然是去拿药救人了!再放任不管的话,他会死的!” 巨幢接着道:“他死不死与你何干,别忘了你是哪边的。这家伙之前口口声声要对付我们,置我等于死地。现在救了他,就等于将刀对准自己。” 巨沌回头一望,三人还站在原地不动,料到他们是要束手不管,于是连忙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堕世兽,他要死了,没有了他,我们也活不成!” 巨幢漫不经心道:“别白费力气了,他身上的伤那么重,就算救过来也是个废物,不如让他一了百了,死在这里。我们应该把有限的资源用在更关键的地方,而不是浪费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你说对吗?” 眼见对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巨沌也不再有所保留,当即纵身起立,指着巨幢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难道你忘了刚才是谁救的你吗?” 巨幢冷笑道:“你既然都骂我忘恩负义了,我又怎会记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忘记的是你,我们都是小人国的子民,当然是名副其实的‘小人’,你说是吧?哈哈~” 巨幢的笑尖锐刺耳,巨座将头偏向一边,而这时巨昆继续道:“沌弟,念在兄弟情分上,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要自废修为,自断两臂手筋才行。怎么样,虽然代价有点大,但总比活不成要好吧?” “你们……你们……” 巨沌的拳头攥得咔咔直响,但无奈以他如今的状态,根本不足以成为二人的对手。眼见堕世兽即将殒命在此,他竟双膝一弯,跪倒在三人跟前。 “沌弟,你这是做什么!”巨座惊声一叫,伸手上前搀扶。然而,巨沌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而是沉声道:“巨座,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我不怪你,你让开吧!” 巨幢轻笑一声说道:“就是,巨座,你先过来,我们看看沌弟有什么想法。” 巨沌望了一眼巨幢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随即回道:“我知道你们怕我连同堕世兽,为了巨落的事情向你们报复。既然你们愿意放我一马,我愿意将这个机会交给堕世兽,他活我死,如何?” “你死?” 巨幢略显惊讶地怪叫了一声,旋即看向旁边的巨昆,似乎在等对方的答复。同样,如今的巨昆也为巨沌的话而感到一丝不安。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情况之下居然有人愿意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别人。难道,堕世兽的性命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吗? “呵呵,沌弟,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不过我们若是救了堕世兽,他反过来为你和你哥报仇,前来追杀我们,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巨沌平静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么,以堕世兽的伤势就算救过来也是废人一个,难道你们三个还会怕一个废人不成?” 巨昆脸颊一红,显然是被巨沌教训得有些恼怒,但碍于面子又不能当即发作。听到这里的巨座不由得噗哧一笑,严肃的气氛立即缓和了许多。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吧!沌弟,你起来,你不用死,堕世兽我们照救不误。” 巨沌抬头望向巨座,眼含热泪地激动道:“你说的是真的?” 巨幢一见二人对起话来,勃然怒道:“巨座,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难道你想日后让我们跪在他们面前,像今天一般对他们求饶不成?” 巨座摇头道:“不,至少堕世兽不会那么做的。否则刚刚那只怪物要吃你的时候,他就不会出手救你了。别忘了,他身上的伤就是因为你而造成的。” 被巨座这么一提醒,巨幢登时哑口无言,显然已是词穷。而另一边,巨昆嘴唇轻轻动了两下,巨座心中一动,连忙朝巨沌挥动手臂,一抹银光顺势自指间涌向二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无的攻击已在眨眼之间被其拦下。 “二哥,难道你忘了之前答应遮天皇的事情了吗?你再这么执迷不悟,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心下无情了。” “巨座,你!” 巨昆怒甩衣袖,转身扬长而去。巨幢见局势已定,只得回到车上,为堕世兽拿来了伤药。 “给!” 巨幢将药递给巨沌,巨沌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伸手递过药瓶,咬开塞子,直接将里面的黄色粉末一股脑地撒在堕世兽背上的伤口之上。这药乃国王元真命人专门炼制而成,拥有止血生肉,去疮复肌的功效。堕世兽虽然伤势严重,但依靠自己的强健体质以及药物的双重功效,总算稳住了伤情,脸上的死灰色也退去大半,呼吸随之平稳,看上去像是睡觉了一样。 稍事休息,巨座帮着巨沌将堕世兽抬到其中一辆板车之上、里面的物资被刚才怪物吞入了大半,如今刚好可以躺开堕世兽的身体,实在是巧合。不过现在他们要面昨的问题是,唯一承载着食物的那辆板车已被那只怪物囫囵吞下,连个车轮都不剩,要想取回食物,就必须进到怪物的体内,那将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而且,怪物的肚子之中必然有着庞大数量的胃液,就算吃进去的食物没有完全消化,也多半被其中的胃液浸泡腐蚀,无法食用。于是乎,大家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带着仅剩的三辆板车以及上面的物资,继续朝核心地带进发。然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那只巨大怪物的身体之下,忽然冒出若干个黑色的小脑袋瓜,只见他们行动整齐划一,而且身手极快,转眼之间便将尸体肢解开来,分块运回地下,不多时,地上只剩下了一瘫血迹,其它的一概未留…… 虽然放过了二人,但巨幢与昆还是气不过,所以让巨沌和巨座,一起推动那辆载有堕世兽的堕世兽的板车。巨沌大病未愈,本不应该做这些繁重的体力劳动。但先前巨座已经再三搜狗拼音自己的两位兄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所以便和巨府一起推车。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哪里有丝毫的紧迫模样,气得后面的巨幢直咬牙,于是对旁边的巨昆道: “我说,巨座那小子是不是铁了心要和咱们对着干,我看找个机会把他……” 巨昆瞪了巨幢一眼,后者连忙收敛神色,装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推动板车。静默了片刻之后,巨昆终于开口道:“巨座的行为是有些混帐,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再说,接下来我们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没有堕世兽和巨沌的帮助,恐怕极难应付。我们就姑且让他俩得意一阵,别忘了我还有无。” 说到这里,巨昆的怀中忽然翻动了两下,那只四眼小家伙自进入错乱奇境之中首次露面,精神竟是格外饱满,东张西望,摇头晃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巨昆的怀中,去地上撒欢。 “呵,你不出来我都快把你忘记了。怎么样,是不是饿了?巨幢,你有吃的吗?” 巨幢神色一怔,而后略显尴尬道:“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放食物的板车都被那个大怪物一口中吃掉了,我这里哪有什么吃的,你让它忍忍吧!” 巨昆眼中寒光一闪,口气阴森道:“巨幢,难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家中谁不知道小子平时最爱吃,出门的时候哪回不得带点解馋的零嘴。快,拿出来!” 一见狡辩无用,巨幢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伸手从怀中掏了一只纸袋,里面装的正是刚买来不久的果脯。他看了又看,伸手抓出一把刚要递给对方。谁知,巨昆又一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巨幢见状不妙,张口将手里的国脯塞入嘴中,然后把另一只手上的纸袋交给了巨昆。后者接过果脯,取出一枚递进“小四”的嘴里,后者先是嗅了嗅,确实可以食用之后这才一口将其吞焉,连嚼也不嚼,直接咽到了肚子之中。巨昆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旁的巨幢却是没有笑的心情。 “哎,你要去哪!” 原本待在巨昆怀中的“小四”在吃下果脯之后,居然抽身一跃,跳到了地上,然后围着一点转起圈来。就在巨昆巨幢二人为此好奇不已之际,“呼”的一道黑影窜出地面,一只黑色猛兽随即出来在他们的面前。 “什么!小四居然知道这下面有东西存在,没想到它居然还有这等能耐,嗯,有意思……” 说着,巨昆低声说了一声“去”,片刻后只见那只赤色猛兽惨叫一声,身体登时从中一分为二,扑尸倒地,显然正是傀兽无的杰作。而这时候,地上的小四见到猛兽惨死,竟也不害怕,反而进身上前,爬在那里,吸吮起尸体上的鲜血,一口两口,似是永不满足。就在巨昆准备上去将其召回之时,原本皮毛光滑的小四突然混身一颤,根根毫毛竖立起来,四只猩红的眼睛光耀起预示着危险的光芒,遽地自地上飞腾起来。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兽变 前一刻还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猫”,后一刻已经变成一只高大数丈的巨型猛兽,除了那四只闪烁着危险血光的眼睛之外,巨昆实在找不出二者有什么共同的地方。渐渐地,那一身雪白的毛发变灰直至漆黑,背脊部分还竖起一排挺拔的尖刺,让人见了不寒而栗。“小四”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那只黑兽有猫腻,以至于小四吃了他的血肉变生了变化?” 原因还未找出,但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方。巨沌与堕世兽相继受伤,后者甚至还未苏醒,不然还能有能力保护众人。而眼下,小四的变异使得此地充满了无比凶险的气息,若是它突然发动攻击,在场四人将会无一幸免,全都要变成对方的腹中之物。 “巨幢巨座,你们两个想想办法。”巨昆急呼道。 巨座望望那只眼前的大家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毫无底气道:“这玩意儿比之前的那只带壳的看起来可以要威风多了,我的攻击虽然有用,但根本无法接近,看他的体形就知道这厮一定擅长身法,以我们的实力不足以与它为敌。” 巨幢继续道:“二哥,你不是有无吗?让它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巨昆恶狠狠地瞪了巨幢一眼,随即道:“我现在就只剩下它一张底牌,若是连它都折损了,那后面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在其它猛兽的血口之下吗?” 巨幢瞟了一眼那只四眼巨兽,确实对方暂时没有动手的意图,这才继续回道:“现在不动手,我们照样还得完蛋,留着那只傀兽又有何用?再说,你怎么知道无就会有去无回,兴许他能躲过那家伙的攻击呢?” 巨昆神色陡然黯淡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你不知道,之前无已经受了伤,这次与我们进到错乱奇境,纯属勉强为之,非但万不得已,我绝不能让它再次出手。” 说完,巨昆咬了咬牙,抬头接着朝四眼巨兽看去。然而令众人颇感意外的是,变身之后的小四似乎没有继续杀戮的意思,而是蹲了下来,自顾自地舔拭起自己的毛发,根本就没有将眼前的几个小人国族人放在眼里。见到这一幕,巨昆猛提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地走向对方的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四,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主人巨昆啊!你忘了,是我救的你!” 听到巨昆的声音,小四低头瞧了瞧地上的人影,紧接着摇身一变,竟然再次恢复到之前温柔可爱的模样,与此同时,它的身体四周突现起大片的黑灰气烟雾,一转眼的工夫便尽数消散了。 “小……小四,你没事了?” 巨昆伸手做出迎接的手式,而那只四眼小东西,纵身一跃,便重新跳回到了他的怀中,缩头钻进衣服之中,再也不愿露面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家伙怎么说变就变,难道他是哪位不世高人的宠物,学了变化之术不成?”巨座望着巨昆的胸膛,惊讶地说道。 “不对,小四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出在这只黑色猛兽的身上,都是这家伙的尸骸使得小四的身体发生了变异,多亏没有被其它怪兽发现,不然我们可就真的麻烦了!” 确实,连小四如此温柔的生灵吃下它的血肉都会变成那么恐怖的凶煞,换作旁者岂不是要毁天灭地了?想到这里,巨昆连忙来到板车边上,找出一支火折,又拿出一壶灯油,直接浇在黑兽的尸体之上,一把火给烧了,直到看见那具尸体变黑烧焦之后,他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对众人说道:“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巨幢本来还有话想说,但见巨昆态度如此坚决,所以只得跟从。另一边,巨座再次回到了巨沌旁边,二人合力推着车上的堕世兽前进。就这样,六人在这一望无际,却又充满杀机的荒漠之中走了数天之久,终于看到了一丝“起色”。 “看!那里是什么!” 一眼望去,只见在天地间的交接处,一抹绿意映入众人的眼帘,而堕世兽不知何时有了意识,抬起头来,看了前方一眼,声音虚弱道:“到了,我们已经快到核心地带了。” 眼见目的地近在咫尺,大家忘记了一身的疲倦,连走带跑,推着仅剩的三辆板车,终于达到了绿意所在的地方,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泓清澈的池水。除了巨昆之外,巨幢,巨座,以及巨沌三人全部一头扎入水中,痛痛快快地与水池来了一场亲密接触。而这时,堕世兽也竖起上身,看向池中的三人,嘴边露出艰难的笑容。 “难为你们了。” “我说,这里应该不是你所谓的核心地带吧?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那里有一处用以阻隔外境的神秘屏障,任何想要通过它的生灵都会受到阻力,且修为越高,阻力越大。可是我看了一圈,也没找见那个东西,这里是不是没有什么误会?” 堕世兽摇摇头:“既然是核心地带,当然不会只是一个点而已,事实上,核心地带的地域比起外围还要广旷,而那道屏障只存在于核心地带的中心处。” “既然如此,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到那里?照你所说,我们才行进了不到一半的距离?” 堕世兽再次摇头道:“不,既然这里叫错乱奇境,空间的大小就不能按照一般的常识来衡量。” 巨昆想了一想,不由得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的一尺一丈和外面的不一样?” 堕世兽终于点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看上去一里的路程,可以在转眼之间达到。而看似咫尺眼前,有时却有可能耗费一个时辰的工夫。所以说只有这里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错乱奇境,和这里相比起来,我们之前所走过的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相同的距离可以提前到达,同样也有可能难以触及,你又怎么能够确定我们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中心处。” 堕世兽道:“从这里开始,每前进一里,距离的实际长度便要减小五成,而从相同路径返回的话,路程却要增加五倍。” “什么!还有这种怪事!” 堕世兽的话让巨昆吃惊不已,但这里毕竟是错乱奇境,就算发生再怎么难以理解的事件,也都是惊有可原的。因为不正常就是这里最正常的事情! 巨昆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终于轻声道:“那照你推断,国王元真他们是否已经达到了这里,甚至说是到抵达中心处?” 堕世兽道:“以国王元真的能力,自然不会快过我们。不过,有那位法主相伴,情况就可能不同了。不过,他们想通过屏障进入他们想要去的地方,还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关键的道具在我们这里!” “关键道具?什么东西?” 巨昆回头望了望那三辆板车,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如梦方醒道:“难道你说的是……” “没错,就是那些矿石!” 原本整刘划一,雄纠纠,气昂昂的国王护卫,如今竟毫无从前英气,纷纷坐倒在地,东倒西歪地靠在身后的大树之下,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四日以来,他们几乎滴水未进,刚刚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候,才令众人解了燃眉之急。不过,饥饿是无法依靠喝水来满足的。他们需要食物,而这里却偏偏没有这种普通的东西。 来时的路上,他们也杀了不少的妖物,曾想用他们的筋肉充饥的众人,却被国王元真制止了。 这些常年生活在错乱奇境的生灵,身体之中早已被嗜血的狂性所充斥,一旦吃了他们的血肉,原本的人性理智就会被随之吞没,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直至力竭死亡。这样的惨剧曾经也发生过,所以国王元真一直告诫自己进入这里的族人,千万不能如此。眼下虽然情况危急,但他也始终坚定这一点,不让自己的战士触碰那那些怪兽的尸体,连一滴血都不行。 不同于国王元真这些凡人,法主早已是“吸风饮露”的超然真神,别说是四五天,就算是四五年不进滴米也能毫无影响,大不了多呼吸几口就可以了。眼见这些铁血精英变得这般垂头丧气,法主不禁怒斥道:“早知如此,就不带你们这些亲杂人等进来了。还有什么十大护国将军,我看也是虚有其名!” 身穿战甲的精英之中,忽然有人抖了一下,旁边的同伴一把将其拦住,接连使出眼神,令他不要轻举妄动。而这时,法主已经注意到二人,随即走到他们的跟前,居高临下地说道:“怎么,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先前被拦住的那人挣脱了同伴手掌,随即站起身来,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法主的脸颊,声音阴沉道:“护国将军乃十方开国功臣后裔,世代相传,每一世都全力辅佐国王,鞠躬尽瘁,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 “资格?呵呵,这就是资格!” 说话间,说话的那名精英战士已经自地上缓缓升起,身体表面洋溢起一股淡淡的幽光。 “砰!”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果园惊魂 “法主,手下留情!” 关键时刻,国王元真出声说情,这才令那名精英战士侥幸保全一命。然而过度的力量已经泄入到对方的体内,以至于在他的身体瞬间膨胀数倍,以至于所穿的那件甲衣被直接撕裂,裸身落回到地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精英战士劫后余生,看着如今的自己,不由得惊声道。 “呵呵,多多感谢你们的国王吧!否则的话,你现在已经被自己体内的能量炸成碎片,尸骨无存。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你将死无全尸!” 见识到法主惊天动地的可怕力量,之前这位意气昂扬的精英战士再也不敢多嘴,悄然坐回到地上。不过也因为刚刚的死里逃生,如何的他也再无丝毫饥饿的感觉,原来是被体内激增的力量彻底“塞”饱了,当真神奇。 眼见事情告一段落,国王元举步来到法主身边,行礼恭敬道:“法主,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而我的这些亲卫又因为体力不足无法继续前进,不如使个法子,变些食物出来,让他们吃饱之后再接着赶路,如何?” 法主瞥了眼身后的法主,略显不悦道:“我的力量可不是用来做这些无用功的,想要吃的,自己去找。” 碰壁的国王元真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而后来到众人眼前。二十名亲卫,包括其中的数位护国将军连忙上前行礼,元真连忙道:“好了好了,在这里大家就免礼吧!” 先前那位得救的亲卫忌惮地望了望正在朝远处走去的法主,然后小心地凑到跟前道:“国王大人,臣刚刚因为法主的神通,如今已经全然不饿了。不知那位大小能不能再次施展法术,让其它的大人兄弟们也受到福泽。” 刚才,国王元真与法主是以神念交流,所以众人对于交谈的内容丝毫不知,如今见自己的亲卫上前恳求,他只得编了个谎言道:“你刚才能活命,纯属是运气所致。换作旁人,恐怕早已爆体而没。那样的歪门邪道还是不要想了,当务之急是找到食物,然而朝宝库进发!” 一提起宝库,那一双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之中忽然爆发出无比凌厉的光芒。他们之所以会置己身生死于不顾,跟从国王元真与法主进来,一方面是为了履行护主职责,但更大的目的却是为了那个只存在于小人国传说之中的宝库——无极。 据说无极之中保存着世间最为珍贵的法宝神器,乃至无上的灵丹妙药,令人受用无穷。任他们是何等的忠心,在这样的诱惑之下也不得不为之动摇,毕竟在这个世道之上,惟有力量才最可靠。大家虽都明白这个道理,但谁也不愿说破,只为等待可趁之机。 休整过后,巨沌几人相继回到岸上。水虽喝饱,但因为丢掉了食物,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些腹饥,正准备在附近找些食物。突然间,躺在岸边的巨座脑中灵光一现,满脸惊喜道:“你们说刚才的水里有没有鱼,实在不行,我们捉些鱼来烤着吃也行啊!” 堕世兽看了一下众人,随即摇头道:“这里的生灵大多已经被此地的戾气所渲染,吃了他们的肉极发疯发狂,来不及填饱肚子恐怕就要活活疯死了。”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大家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希望随即消失。然而就在这时,堕世兽忽然接着道:“不过你们也不要太过沮丧,根据我的记忆,向前再走二十里,应该会有一处果园。运气好的话,我们应该能够赶上果树结果的时候。” “啊!好有这等好事?你不早说,净在这里耽误工夫,快走快走,我都快饿死了!” 说罢,巨座从地上跳了起来,并与巨沌合力,再次推动载有堕世兽的板车。剩下的巨幢与巨昆也不甘示弱,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众人忽然看到前方的绿地之上,乍现出一片火红色的区域,堕世兽的脸上随即浮现出笑容,伸手指着前方道:“到了,那就是我说的果园。” 众人加快脚步,直至达到跟前才终于看见,那些火红的颜色竟是来自树梢之上,一片片的树叶。树叶红似丹霞,枝上挂着一个个体态饱满的果实,虽叫不上什么名字,但看上去十分可口。 “哈哈!” 巨座大叫一声,翻着滚便奔到一棵果树之下,这时堕世兽忽然又道:“巨座先别动,我先说清楚,这里的果实只能吃一个,多一颗也不行。” “啊?这是什么道理?” 转眼间,巨座已经跃上枝头,两手齐下,摘了四五个品相最佳的果子,张口就要往嘴送。如今听到对方如此敬告,心中不免悻悻。 巨沌看看树睥巨座,不由得向堕世兽问道:“难道这些果子有毒,所以不能多吃?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吃的好,万一出现意外,那就糟糕了。” 堕世兽摇头道:“不,这些果子没有毒,但多吃无益。而且,这种果子越吃越饿,奇怪得很。当初我在这里吃了三天三夜都没能吃饱,反而对于食物的渴求感越发强烈。若不是我是凶兽的话,恐怕早已被活活胀死!” 一听到果子的隐情,众人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就连巨座也不禁将手里的果子全部丢下树梢,眼中充满了惊愕之状,望着那一颗颗诱人的果实,喃喃道:“永远吃不饱?居然还有这等可怕的东西?果然,错乱奇境之中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这样,大家在堕世兽的叮嘱之下,每自吃下一枚树上的果子。说来也是奇怪,那些果实虽然看起来个头不大,但却极易果腹,吞下一个便已足够。但若不是有前车之鉴的话,意犹未尽的人们定会继续去吃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将自己活活撑死。待进食完毕之后,巨昆终于忍不住道:“堕世兽,你知不知道这些果子是什么来历,为何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堕世兽淡淡道:“错乱奇境本就不是用来为生灵居住所用,所以更没有人为他们命名。不过据说,曾经有人在一位高人的手中得到过一枚不知名的果子,吃下之后竟是整整一年没有吃饭,想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些树上的果实吧!” 巨幢转过身来,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堕世兽,一字一字道:“一年没有吃饭?那当初的你呢?” 堕世兽含笑道:“你说呢?” “唉,你早说啊!否则我就是再饿一些也绝不会吃这些鬼果子的。吃一个顶一年,那我一年都不能吃饭了?我的天啊!还不如叫我死了好!” 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之后,巨座一气之下,倒在地上,如同孩子一样,左右打起滚来。看着对方这副样子,巨沌却不以为然,他倒是觉得这样很是不错,至少接下来的日子不用为食物担心了。 “喂,巨座,你去哪里?”巨幢忽然高声道。 众人投目望去,只见巨座已经重新回到果园之中,四下察看起来。 “我找块可以用的木头做个牌子警示一下,省得那些不知情的后人吃了这些怪果子之后像我们一样。” 巨沌嬉笑道:“哈哈,没想到你这么热心肠。不如等你归隐以后,就搬到这里,负责看管这片园子,比起你那破烂牌子可好用得多。” 巨座狠狠地瞪了巨沌一眼,不再说话,转身朝园子的深处行去。巨幢看看巨座的身影,不由得对堕世兽道:“我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危险吧?巨座那小子太过莽撞,遇上可就不妙了。” 堕世兽微笑着摇头道:“你放心吧!当初我在这里大吃了三天三夜也没见半个鬼影,如今也不会有旁人的。” 巨幢不再说话,继续闭目休息。可另一旁的巨昆还在看着不远处的果园,眼睛深邃漆黑,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们说,为什么错乱奇境外围杀机四伏,反而倒了这里却相安无事呢?” 堕世兽看了看说话的巨昆,摇了摇头。坐在几人中间的巨沌不假思索道:“因为这里有它们的克星,所以那些家伙才不敢来到这里呗!” 堕世兽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巨幢不禁问道:“什么事?” “快,快把巨座找回来。这里不能继续待了。” “为什么?”巨幢又一次问道。 “还不明白吗?这么好的一片果实,上面的果子却是一个没动。你想外面的飞禽野兽,什么主儿没见过,怎么会放过这些和令人垂涎的美味,这片果园有古怪!” “呼呼呼呼~”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自林中传来,众人递目望去,只见外形狼狈的巨座一边跑,一边急声喊道:“快跑!” “砰”的一声巨响,一棵果树突然倾倒,直挺挺地拍在巨座刚刚跑过的地上,果实散落一地。紧接着,周围的树干相继扑倒,情况之急,速度之快,超出大家的意料之外。 “巨座,用你的铜皮铁骨!” 说话间,巨幢已经奔到跟前,百变金游蚕随之发动,只不过这回出现的不是那八只灵活机动的蛛腿,而是一双锋利的板斧。百变金游蚕可以依照主人的意念变幻出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双斧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不行,这些树枝太过柔韧,我的身体根本挣脱不开!” 听到巨座如此回答,巨幢随即看向对方的右侧手臂,只见上面赫然缠绕着一道绿色的树桠,尾端的枝叶还在极力扭动……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巨座终局 不由分说,众人一同上前采取营救措施,就连重伤未愈的堕世兽也从地上站起,以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大家分开跑,别让他抓个正着!” 在堕世兽的提醒之下,巨昆,巨幢,巨沌三人呼啦一下散开,分别从三不同的方向,一同接近那道异象传来的方位。而就在这时,巨幢的双斧已经扬起,银光一闪,便将巨座身上的树桠砍成数断,掉落在地。谁知,那玩意生命力极强,即使已经碎成这般,仍然还能自行蠕动,看上去十分恶心。不过,巨座已经管不了许多,连忙与自己的兄长巨幢站到一起,共同应对前来的“怪物”。 “让开,看我的!” 巨幢凌空一跃,身后两柄巨斧已经舞成狂花,与此同时随之倒下的树干几乎毫无抵挡之力,登时断成数截。 “呵呵,巨座,没想到你如此没用啊!” “小心,哥!” 话音未落,原本处于坠落过程之中的树干残骸竟好似回光返照一般,体内进而再次迸谢出若干条新生的树杈,再次朝巨幢袭去。反应未及,转瞬之间后者的身体已经被那些缠人的绿色藤条捆成了粽子,紧接着颓然倒地。 “哥!” “不用管我!” “噌”的一声风啸,巨幢身上的百变金游蚕再次发威,这回金蚕体内一品气弹出十八件样式各式的兵器,有棱有刃,有长有短,随即便将身上的藤条除去大半,这才让自己得以喘息。而再另其它两个人,巨沌依靠那双充满神秘力量的手掌,令得那些如影随形的树干退避三舍,不敢继续上前;另一边的巨昆情况便要糟糕许多,虽有暗中的傀兽无相助,但依然被打得节节败退,一只脚踝还被地上长出的树根死死缠住,任他如果挣扎都无法摆脱。 “二哥,我来帮你!” 才刚跑出一步,远处树上的一片树叶虽然受激飞出,风啸之中,巨沌立时闪身躲避,却不想地下的“陷阱”早已等待多时,两条树根破土而出,一左一右绑住也他的两只手腕。之前巨沌之所以能够应付那些植物,全凭自己的一双手掌,如今两手被制,再加上树根力量奇大无比,根本不是他能应对的。片刻之后,他便成了一个活靶子,被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之中。 眼见巨昆巨沌相继遇险,刚刚还在一味躲闪的巨座急中生智,利用不久之前从遮天皇那里学得的口诀,他将自己的一双手臂变化成了一副双刀,两臂狂舞之间,愣是开辟出一条仅能容自己通过的路径。 然而,就在四人极力应对眼前的怪“物”之时,更多的树干,藤蔓正在向他们迅速涌来,势头之猛,威力之强,大有洪荒灭世之意。不远处的堕世兽实在想不通,他们几人究竟是如何惹了这些东西,竟会遭到如此猛烈的反扑。然而,事已至此,想要平安无事地度过一大劫已是不可能的,再三考虑之下,只见他猛提一口真气,身上数以百计的骨骼竟在同一时间咯咯作响起来。 “吼!” 堕世兽终于亮出凶兽真身,庞大的身躯,如同山石一般,降落在众人跟前。受其影响,几乎大半的怪“物”一股脑地涌向他的身体。然而变回本尊的堕世兽早已不将这些把芭放在眼里,仅仅是一声怒喝,便将前来的“植被大军”吹得人仰马翻,濑不成军。 “哈哈,堕世兽,还是你厉害!” 眼见堕世兽一招之内便已反败为胜,打破战局,巨沌心中大为惊喜,连声叫好。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恢复真身的堕世兽还没迈出半步,嘴中便已喷射出大口鲜血,血水呈黑红色,显然是之前重伤未愈所致。 “堕世兽!” 不得不说,在现在的阵营之中,堕世的力量核心,威力最强,杀势最猛,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然而,在与这前那只带壳怪物的战斗之中,堕世兽身受重伤,又未能得到正确的救治,以至于伤情加剧,眼下又不顾身体状况强行使用凶兽之力,以至于引起旧伤反噬,才会出现这一惊人的景象。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气登时跌倒了谷底,而堕世兽则随着那口黑血扑在地,任巨沌如果呼唤,对方都没有回应。 “快!离开这里!带着随世兽走!” 一想到此事因自己而起,巨座将心一横,双刀挥得更加迅猛。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所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且拥有无懈可击自愈能力的“树手”,对战起来便更加吃力。慢慢地,巨座已经被重重树干包围,但冲天的冲杀声仍能不断自中心向外传出,听的巨昆巨幢心头震撼不已。 “啊!” 巨沌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撕裂了右腕上上的树根,并利用手上的神秘力量,将另一只手解脱出来,回到地面之上。再次望去,堕世兽又一次弯回人类模样,只是脸色一片灰白,看上去如死人一样。巨沌咬了咬牙,转身来到巨昆身边,将其脚踝上的藤蔓除去,接着又去帮巨幢。等三人全部离开植物大军的包围之后,原本巨座所在的地方成了那些妖祟的“大本营”,一根粗达一丈左右的巨型植被自地上缓缓伸出,并将由数以万计的藤条树桠组成的绿团收拢在枝头之上。看到这一幕,地上的巨幢已经红了眼,作势就要上前。可头脑清醒的巨昆却拦住了他,面色阴沉道:“不要去了,已经晚了。” “可是……我们不能把巨座那个小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胆子……很小……” 说到后面巨幢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之中已有哭腔。见到对方如此,巨沌也忍心不住抽泣起来,想起三人曾经在一起的时光,一股强烈的悲痛感随即涌上心头。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如若再不走,待会我们就要给巨座陪葬了!” 作为三人之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巨昆认清了局势,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确实,以现在的情形看去,如果他们三人强行强击的话,非但救不了人,连自己也要搭进去,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与其那样,还不如保存实力,为以后的路程做准备,这样才能不负此番进入错乱奇境的目的。三人将昏迷的堕世兽安置在板车上之后,又面向果园的方向,深鞠三躬,这才依依不舍地继续前进。不时,树立在果园外侧的植物大军相继退去,就连那枚巨大的绿团也被拉回到大陆深处,好似永远要沉睡下去…… 一路无话,这是几人进入错乱奇境以来士气最为低落的时候。之前,不管遇上何等困难险阻,也们都一一挺了过来,有惊无险,却没想到,在来到核心地带的第一站,他们便遭遇到了如此大的损失,巨座殒命,堕世兽旧患复发,重伤不醒,只凭剩下的三人之力,真能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吗? 谁也不知道。 因为堕世兽暂时无法回应,三个人无从得知接下来将要前往的地方,只得依照着直觉,缓慢地向前摸索进发。然而,经过了之前的“噩梦”之后,大家已经是草木皆兵,对于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全都啉若寒蝉。说来也奇怪,他们所经过的路径大多也相安无事,就算偶然有只走兽,大多也不敢抬头,灰溜溜地自旁边跑过。而随着继续深入,周围的温度也渐渐高了许多,三人的身上已经渐渐出汗,嘴边生出一些薄而小的碎皮。 “我说,咱们还是找个水源补给一下吧,我有些渴吧!” 说完,巨沌回身望向巨昆巨幢二人,想看二人的意思。可谁知这时,巨幢像发了疯似的,咆哮怒道:“喝喝喝,喝死你才好!若不是堕世兽为我们指了那条凶险的路,巨座就不会死在那些植物手上。怎么,你现在还想害我们不成?” 巨沌愣了一愣,旋即不悦道:“你怎么这么说话,巨座死了,我也很难过。再说,堕世兽让我们去果园,也是为了让我们好。从头到尾,你见他吃过东西吗?” 巨幢冷笑道:“呵呵,他吃过也就罢了,不吃才奇怪。怎么,那些果子之中难道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才不敢吃?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要驮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废物,要我说,干脆把他么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巨沌愤然道:“你敢!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 眼见二人就要大打出手,巨昆终于开口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就不要吵了。堕世兽也不想巨沌死,否则他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强行发动那次变身。我们走了也有段距离了,是时候休息一下了。这样,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周围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小湖池塘之类的。” 说完,巨昆放下板车,快步向远处奔去。原地,只剩下巨幢巨沌以及昏迷的堕世兽三人,气氛尴尬无比。谁知这时,堕世兽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堕世兽,你怎么样了?” 稍稍有此知觉的堕世兽艰难地睁开眼睛,侧身看见巨沌,不禁开口道:“快走,这里不能停!” “这里?怎么了?” “这是龙王的巢穴!”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夺命龙王 龙王,此话一出,巨幢与巨沌二人立即大惊失色,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大地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冲天彻地的青色光影,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那就是龙王?” 来不及唤回外出的巨昆,巨沌抬起板车,大步就要朝后方奔去。堕世兽无力地望了一眼半空的巨影,轻声地说道:“别……别白费力气了,你和巨幢快走,不要管我!” “可是你!” “快走!不然我们都得死!” 堕世兽情绪激动,竟也忘了自己身上的伤情,直接从板车张倒下去,摔了个低朝天。巨沌赶紧上前搀扶,只见对方背上的伤口再次开裂,渗出丝丝血迹。 “不行了,等不了了,希望二哥福大命大吧!咱们走!” 这时,巨幢已经来到巨沌旁边,怀中塞了几块黑色的矿石,其它的什么也没有携带。而巨沌的板车之上则装有一些战斗时候所用的兵器火器,以他们如今的状态是用不上了,所以只能抛下。 巨幢用力拉了一把巨沌,后者看着刚被自己翻起身的堕世兽,心中闪过一丝酸楚,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只凶兽恋恋不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友情?不,这或许比友情更深一层。 “走吧!走的越远越好!龙王这家伙速度急快,好在只对我们这些侵入领地的外来者有攻击性,只要跑出这里,你们就能安全。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 巨幢看了一眼堕世兽身上刺耳的伤口,不由得咬了咬牙,随即道:“好!是条汉子,你是我巨幢第一个敬佩的人。不对,是凶兽!” 堕世兽苦笑了一下,接着便扶着车轮自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龙王所在的方位挪去。而这时候,天上的巨大光影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同样将视线转向他们,一场浩劫大战即将爆发。 “巨沌,我相信不久之后,你一定能成为雄霸一方的王者,为了光明的未来,继续努力吧!” “呼!” 巨幢用力拉起巨沌,转身朝远方飞驰而去,后者望了那道高大魁梧的身体之后,终于也跟上了巨幢的脚步。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好熟悉的气味,你之前见过我?” 光影之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如同雷鸣一般,滚滚袭入到堕世兽的耳中。若是换作旁人,单是这份无可经拟的恐怖气势,便足以将体内的奇经八脉尽数震断。不过,因为失血的缘故,此时的堕世兽五感皆已麻木,对于对方的语语也只听了个大概,所以受到的影响并不严重,因此才能继续站在这里。 “呵呵,没想到你的记性这么好,四五年的事情了,你居然还识得我!” 忽然间,光影之中,一双凌厉的神光飞射而下,刚好落在堕世兽的身上。一时间,堪比万斤的巨大力量作用在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之上,紧接着他便听到自己的身体相继发生痛苦哀嚎般的怪叫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动静! “原来是你!” “嗡!” 随着陡然尖锐的呼喝声,光影的轮廓随即被内部激荡出的无限威力所撕碎,与此同时,一具空前庞大的龙身登时显现在堕世兽的身前。只见那条威风凛凛的巨龙之上,有一条贯穿右侧脸颊的巨大伤口。而这也成为了龙王高贵尊驾身上的唯一缺陷。 “你是那只来历不明的凶兽,你居然敢回来!” 堕世兽笑着看向对方,略显柔弱的目光,如同是在看待自己的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似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也许这就是命吧!” “命?哈哈,你可还记得,当初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面对巨龙的质问,堕世兽淡淡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哼,就凭现在你家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是在羞辱我这个龙王吗?” 说完,龙王吐出一记龙息,呼吸之间,那道白色的气已在空中变化了数次,且威力也在成倍递增,一直来到距离堕世兽一尺远的位置处,赫然化为一柄似有若无的剑刃,直直地斩向他的面门。如今的堕世兽几近油尽灯枯,别说是面对眼前的这只凶煞,就算遇到一个孩子,也只束手就擒的份儿。然而,此刻不知谁纶了他勇气,眼见杀招近在咫尺,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龙王心中一惊,又一次吐出一记龙息。这一次的龙息比起上一次的更加迅捷,竟直接将那柄气化剑刃吹成了飞灰,化解了一次惊险的攻击。对此,堕世曾也是颇为意外,只是并未显露出来。 “你真的不怕死?”龙王扭动了一下长达数百丈的身躯,冷冷地说道。 “怕有什么用,怕就不用死了吗?” “哈哈,有意思!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来这里,难道你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仇人在一直等你吗?” 堕世盖耸耸肩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以为自一日之扣,你便会想尽办法逃离这里,然后找我报仇。谁料……” “谁料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你再次回来。如果我告诉你,当初有一位高人曾经指点过我,你终究会回到这里,你信吗?” 堕世兽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其它的颜色,不由得问道:“谁,他是谁?” 龙王冷笑道:“还能是谁,当初是你的同伴。除了他之外,谁又能知道你的身世来历。堕世兽,你本是凶兽界大族长派往这里灭亡小人国的,怎么,连你都忘记了吗?” 堕世兽混身一震,随即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草原,确实巨幢与巨沌已经双双逃远,这次暗呼了口气,继续道:“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如此说来,那位高人就是大族长了?” “哈哈哈,没错!” 一言说罢,龙王纵身一掠,化为一道困世巨锁,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堕世兽团团包裹在自己的龙身之间,只留下方圆一丈的空间令他不至于丧命,只见他稍稍抽紧身体,对方便会立即化为一滩血泥。 “愚蠢的凶兽,你以为你能逃出我龙王的手掌心吗?从那天留下这道伤疤之后,我便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我亲手灭杀。现在,我的机会终于到了。” 堕世兽不屑地笑了笑,如今的他虽然只比常人高大一此,但与眼前的龙王相比,简直连根毫毛都不足。可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仍然展现出常人难以企及的气势与魄力,似乎面前这只庞然巨物,也不过是那沧海一栗而已。 “我堕世兽只有死,没有败,想杀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龙王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放声狂笑起来。每笑一声,便如同雷动苍穹一般,震撼人心,仿佛要将耳膜刺穿。 “死到临头还这么大的口气。好!我就让你亲眼看见自己的死状!” 说着,龙王眼中的一双神光竟在一瞬之间化为了两枚无形气剑,分别刺入到堕世兽的左右胸膛之中。鲜血喷出,发出“呲呲”的低鸣;而再次受到重创的堕世兽就如同失去了痛觉一样,除了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丝毫不为之所动。 “嗯?还没死?” 听到这话,堕世兽的嘴边忽而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见状,龙王心中怒火遽增,以至于身上的片片鱼鳞竟竖起大半,化为一席荆棘冼衣,直接扯动身体,将对方的肉shen,死死地挤在一起,并在一阵欢悦的摩擦声,将之真正的“挫骨扬灰”。 “咯噔~” 正在拼命奔跑的巨沌忽然止住了脚步,巨幢不得不随其一同停下,二人一同看向远处那道隐约的龙躯,四周暗伏的闷雷亟光,已经相继散去。 “堕世兽~” 原本好端端的五人,如今只剩下巨幢巨沌两个,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背痛感袭上全身,直接将那向来坚强的巨沌“击”倒在地。如今的二人已经逃到了安全地带,巨幢也不再催促,跟着一起瘫软在地,头贴在地上,双手死死扣进身下的泥土之中,以来宣泄心中巨大的悲愤。 “啊~”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命中注定,五年前在龙王脸上留下伤疤的堕世兽,终于还是死在了他的身上。大仇得报之后,他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一样,纵身跃上无尽高空,摇身一变,化为虹光一束,飞向核心地带的深处。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忽然凭空显现,正是之前外出寻找水源的巨昆。刚刚,他亲眼见证了龙王出世的全过程,并将二者的对话听完,这次明白了堕世兽去往小人国的目的。只是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在大力巨族之中待了五年的对方,为何迟迟没有动手,难道是他实力不济,还是说有其它难言之隐?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死去的堕世兽自己知道了。 走到刚才的事发地点,地上还散落着少许血迹已经零碎的尸骸,望着那个曾经为了保护自己一众不异牺牲自己生命的异族者,巨昆的眼中竟是闪起难得的泪光,声音微弱道:“安息吧!”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身死之后 死后是什么感觉?恐怕这也只有死人能够知道吧? 然而,如今的巨座却能清晰感应到自己身体一寸变化,即便他是一个已死之人。 在被植物大军团团包围并且完全吞没之后,他便没入到无止境的泥土之中,本应该就此归于沉寂,安息于九泉之下。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的他的意识竟变得愈发活跃,比起“活”着的时候还要敏锐。他的身体虽然已经被怪“物”同化,但只要周围有丝毫风吹草动,比如蚯蚓蠕动,朽物腐败,哪怕是极远处的地壳活动,都难逃他的耳目。现在的他真正与这里合而融一,成为了大地的“主人”。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巨座用力睁了睁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他想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所能搜索到的“肢体”竟有成千上万,它们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虽无人类手掌那般灵活,但又具备常人无法匹敌的感知能力,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你醒了~” 忽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直接在巨座的识海中响起,他可以万分确定,那声音绝不是从外传来的,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没有耳朵,连最基本的轮廓都已消失不见。他已与那些怪异生物融为一体,成为一道不分彼此的灵识。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道声音长叹了一声,随即接着道:“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 “什么!就是你害死我的!我要让你偿命!” 巨座刚要发作,无奈自己如今的状态实在不是可以用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虽然他想移动身体,但却发现如今的自己竟有方圆数十里之大,对于这么大的身躯,以其如今的力量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地操控,紧紧是一个念头便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累得他直喘大气。 “我怎么这么虚弱,难道人死了之后精力也会随之消失?”巨座暗道。 “你没有死,只不过是暂时睡着了而已。” 巨座心中一震,不由得惊讶道:“我没死?这不可能!我明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些树桠藤条所吞食,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一定是在骗我!” 那个声音呵呵一笑,也不和巨座着急,继续慢条斯理道:“我的孩子们虽然剥夺了你的肉shen,却并未伤及你的生命。相反,你的魂魄还被他们保护下来,存在在了地脉之中,与天地同寿。小伙子,你误会我们了。” “啊?还有这等奇事?先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们为何要这么对我?巨昆巨幢巨沌,为什么偏偏选我?” 此话一出,那个声音忽然坠入沉寂之中。渐渐地,巨座感到自己的胸口之上传来一阵莫名的骚痒,令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但以他目前的样子,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只能强行忍受。 “小伙子,我已经出来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随着那人的话,巨座用力睁了一下若有似无的眼皮,可就在这时,他竟然看到了一抹久违的光亮,四周传来的阴湿潮气,不断涌入到他那新生的身体之中。 “这……这是哪!” 不等巨座反应过来,胸前突兀地的一只人头赫然映入眼帘,更加让他感觉震撼的是,对方的脖颈居然与自己的身体相连,俨然就是从自己的胸膛之中生生长出来的! “你……你……你……” 巨座结巴了半晌,愣是没能说出第二个字来。再看那张如同萝卜一般洁白光泽的脸庞之上忽然抖动了一下,一双刀割似的明眸赫然看向他的眼睛。 “小伙子,现在我们可以正式交谈了!” 堕世兽用自己的生命为巨幢巨沌换来了一丝生机,跑出数里之后,二人已经有些力竭,这才双双放慢步子,继续艰难行进。然后,前路漫漫,之后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等待着他们,谁也不知道。但巨幢看了一眼怀中的黑色矿石,随即喃喃道:“距离遮天皇所说的七日之约只剩下两天了,只要撑过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能彻底解放了!” 巨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目光如炬道:“我们不能让堕世兽他们白白牺牲,终有一天,我要血刃仇敌。” 望着巨沌满是杀气的稚嫩脸颊,巨幢脱口而出道:“少想那些没用的,当下还是先想想如何与国王元真他们取得联系吧!没有食物供给,我想现在的他们也不会好受吧!” 巨沌道:“那可说不定,兴许他们在路上也遇到了像刚刚那样的果园,然后大吃了一顿。不过,若是吃得停不下来把自己活活撑死那可就不妙了。” 巨幢道:“那你可就想多了!别忘了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连遮天皇都要忌惮的高人,有他在场,肯定不能放任他们胡来的。对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往哪里走?” 巨沌四下里望了望,这里的风景虽比之前的荒漠戈壁好上太多,但眼力所及同样没有什么标志性的物体可以参考,天空大亮,却也看不到太阳的所有位置,这为他们辨别方法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好在巨沌记忆力惊人,在一番苦思之下,终于想起一路走来的路径,随即将手指向右侧的草地,神态坚定道:“这边是我们之前所走的方向,只要继续前进,就能走到错乱奇境的核心地带。” 巨幢望了望那片空旷的无边草原,不由得幽幽道:“谁知这一路上还要遇上什么意外,沌弟,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二哥和我们走散了,至今生死未卜,不然有他的傀兽无为我们探路,也能大大减少危险发生的可能。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巨沌用力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稍事休息,巨幢巨沌二人再次上路,可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之后,原来位置的脚下泥土之中,忽然传过一阵不同寻常的颤动,如同一只蛰伏在地下的猛兽一样…… “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现身了。” 巨昆对着面前的空气轻声说了一句,不时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眼前的发丝,令他不禁闭了下眼睛。待他再次睁开眼皮之际,一道修长的黑影随即出现在他的面前。看见对方的他如今显然格外兴奋,脸上的沮丧也随之一扫而空。 “怎么样,站在阳光之下的感觉不错吧?无!” 没错,此刻出现在巨昆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独门杀招,最后王牌,傀兽无。作为巨昆手中最为神秘的一员大将,大力巨族乃至整个小人国都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容。而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能够自如隐匿身体行踪的他,居然是一个皮肤如此黝黑的异类。他的黑已不是可以用语言可以形容,仿佛所有的光线都会被他的身体吸收,使其无法反射。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没有一根毛发,两只眼睛又圆又小,就好像老鼠一样。 然而,不同于堕世兽,无并不会说话,但却可以听得懂人语。见巨昆如此问自己,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向自己的脚边。从现身之时他便一直保护着谦卑恭敬的样子,从不敢直视巨昆一样,因为他是傀兽,属于巨昆的傀兽。只要巨昆一个念头,便能令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对于巨昆,无没有敬,只有畏。 “你嗅觉异于常类,应该能够感知到巨幢他们逃往哪里了吧!快,带我前去寻找他们!没有我,他们肯定要遇险的。” 无小心地瞟了巨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俯下身子,半跪在地。巨昆轻蔑一笑,纵身跃入对方的肩膀,后者重新站起身来,双腿一蹬,已掠至十丈之外,并以更快更猛的势头,朝远方飞驰而去。 “呵呵,这种开阔的地方,正是发挥无真正力量的绝佳之处。这下,我看谁能阻拦得了我!” 有了无的快疾身法相助,巨昆如虎添翼,颇有睥睨天下之意。沿途偶尔遇见的一几只走兽,也被他挥动手刀,一斩两断,当场毙命。他已压抑了太久,如今刚好可以将心中的怒火宣泄在这些无辜的生灵身上。每杀一兽,他便狂笑一声,鲜血飞溅,洒得他全身都是。他也不去擦拭,只用舌头将嘴边的血迹轻轻舔入口中,脸上随即升起一股心满意足的神情。 “哈哈哈哈!” “二哥,救我!” 忽然间,一声飘渺的呼救传入巨昆的耳中,他连忙叫停了无的步伐,令其再次回到遁形状态,自己则跳回地上,举目望向四周,高声喊道:“巨幢,是你们吗?” “二哥,救我!” 巨昆心中“咯噔”一声,暗自道:“这是巨幢的声音没错,他人在哪,我怎么瞧不见?” 以他敏锐的视觉,只要面前有人的话,定能被他找出。但站在这里这么久,他却连个鬼影都没发现,巨幢又在哪里呢? “你们在哪,快点出来!” 声音发出之后,只听那人再次道:“二哥,救我!” “巨幢,你这家伙,看我找到之后好好收拾你!无,用猿笑!” 说完,巨昆飞身一跃,将自己悬起数丈来高。与此同时,藏身于虚空之中的无受令施招,一股空前猛烈的气息,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啸随即斩向四面八方。 一时间,群草皆折,无一例外。可就在断草纷纷飘落之际,一道快影忽然落到空中的巨昆身上,并在上臂之上用力咬了一口。 “你这!”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食人泥泽 巨昆定睛一看,咬住自己的不是旁物,正是一条混身金光闪闪的毒蛇。那蛇头部呈三角形,身体金质黑纹,看上一眼就让让你混身发麻。不过巨昆知道,这种莫名的酥麻感是来自对于自己体内的蛇毒,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摆脱然后全力驱毒。 然而也不知怎么了,那毒蛇在咬中巨昆之后,竟好似失去了生机一样,顿时萎靡下来,只稍稍用力,便将其甩在地上。意犹未尽的巨昆上前连忙踩了几脚,直到将其碾得粉碎之后这才停了下来,慌忙坐到地上,闭目疗伤。 “无,快过来!帮我将体内的蛇毒全部吸出来,不然我会死!” 说话间,黑色的无再次现身眼前,不同于刚才,现在的他已可以将头微微抬起,见到自己的主人变成这副狼狈模样,他非但没有丝毫伤感,反而显得有些兴奋,好似等待了这一刻许久一样。 “笨蛋,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看我死在这里吗?” 傀兽无不紧不慢地走到跟前,俯身在巨昆的手臂之上吸吮起来,不时便将封堵在牙痕附近的蛇毒去除了大半,巨昆脸上的紫青色也在渐渐散去。 “没用的东西,若不是我刚才及时封住伤口,恐怕现在已经毒发身亡,滚开!” 说罢,巨昆一脚蹬在无的身前,后者咕噜翻了跟头,顺势从地上站起,那双小巧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地上的巨昆,似是无数怒火将要宣泄,却是迟迟不敢动手。巨昆看了对方一眼,不由得轻笑道:“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难道你是活腻了不成?” 说着,巨昆心头怒意横生,紧接着便见到站在那里的无颓然倒地,痛苦地打起滚来,一边滚一边哀嚎,声音极为凄惨。而这时候,藏身于巨昆怀中的小四忽然露出头来,好似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十分上心,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上不堪的傀兽无,眼中闪出异样的光芒。 “呵呵,怎么,你连他的血也想吃?这可不行,无对我还大有作用,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你乖,等有机会我自会给你找些食物,现在就先忍耐一下吧!” 小四乖巧听话,见巨昆这么说,便将细长脖颈收了回来,继续缩在他的怀中,不过依然看着那里的无。而这时候,巨昆心中的怒意终于消去大半,这才收服从加持在对方的身上舞傀术,满脸得意道:“这次就先放你一马,如果再有二心,看我不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折断!” 说罢,巨昆站起身来,刚刚驱毒完毕的他,身子还有些虚弱,不由得摇晃了两下,这才站定脚步,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再次坐到无的肩头。这回,傀兽无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上许多,巨昆实在不想继续在这个“畜生”身上耽搁精力,便也不再催促。不过,刚刚在草地之上听到的呼唤声又是谁呢? “完了,完了。这下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巨幢看看闭目养神的巨沌,而后低头看看自己,一脸绝望的模样道。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这样我们就不握那些妖魔鬼怪了。”巨沌煞是有理道。 巨幢叹了口气,又瞧瞧自己的身前,这才无力地回道:“若是死在它们手里我也就杳无遗憾了,可是要被活活困死在这,我真的不甘心!” 从上往下看去,只见巨幢巨沌二人竟是一同陷在一片巨大的沼泽地之中,表皮之上覆盖着一层枯黄的干草,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到此地的凶险之处。原本,打头阵的巨幢率先跌入泥潭,后方的巨沌为了救人,一把拉住对方的腰身,却不想自己也受到牵连,被一同拽入到深不见底的泥泞之中,不一会儿身材便没入泥中一尺有余,再这么下去,不等二人被困死,恐怕就要被下方的淤泥活活呛死了。 “巨沌,哥对不起你,竟然把你也牵扯进来了。到了那边,我摆桌酒席向你赔罪。” 巨沌望了巨幢一眼,眼中的光芒陡然凌厉起来,进而冷冷道:“赔罪?你还是先向我的父亲和众位哥哥赔罪吧!” 巨幢心头一凛,倒吸了口冷气,原来对方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只是平时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一想到今日自己即将丧命于此,他终于鼓起勇气,放声说道:“好,反正横竖也是死,不如你今日就在这里把我一掌轰毙了,也好为巨落报仇。不过我提前说明,杀大伯和其它几名兄弟的事情与我无关,都是巨朕和三叔下的毒手、好了,你动手吧!” 虽然大半截身子都淹没在沼泽之中,但好在巨沌还有一只手臂浮在上方,没有被周围的淤泥包围,所以还能活动。二人的位置如此接近,即便手掌不能完全接触到对方的身体,也能将其一掌击杀。可当手掌抬起一半的时候,他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忍下手了。 “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要在我面前谢罪没有那么容易,我要带着你一起去向三哥道歉!” 终于,巨沌将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插入到泥浆之中,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看到这一幕的巨幢又惊又感动,两眼之中已经碆出泪水。 “沌弟,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巨沌将头扭到另一边,声音冷冷道:“做梦,我只是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不害纠结这些没用的事情。反正你我都死定了。” “死?谁说的!” “谁!” “哈哈!” 巨幢巨沌一同递目望去,只见在杂草最为茂盛的深处之中忽然跃起一道快影,眨眼工夫便已落到跟前。继续向下看去,只见那家伙的脚下居然只以一根草叶作为支撑,身体居然定在半空之中,保持不动,如此惊世骇俗的超绝身法,登时惊呆了泥潭之中的巨幢巨沌,后者不由得喝彩道:“好功夫!” 巨幢瞪了巨沌一眼埋怨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为别人叫好。” 这时候,二人才终于重新看向对方。站在草叶之上的是一个鸟头人身怪物,身高将有八尺,两只手臂垂在身体两侧,末端却并没有分化完全的手掌手指,只是一对笨重短小的肉翅,上面零星长着几根发黑发乌的羽毛,看上去十分狼狈。 “等了这么久,没想到一次便捉到一对。身材虽小了些,但至少也可以饱餐一顿了,让我看看先吃哪一个!” 巨幢看了看身旁的巨沌,不禁咬了咬牙,急声怒喝道:“要吃就吃我!我向上的肉多,待会若是被你的同伴发现,你再后悔可就没机会了。” “巨幢,你!”巨沌一脸惊讶地看着巨幢,声音颤抖道。 巨幢同样看了对方一眼,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既然刚刚巨沌能够放自己一马,那自己又为什么不能挺身而出一次?就算这么做的结果可能并没有什么差别,但他相信多一点时间便多一些希望。或许,援军会用时赶到。 “二哥,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逃过那只恶龙的追杀,前来找寻我们。老天啊!救救我们吧!”巨幢心中默念道。 眼见对方这般仗义,草叶上的怪物怪笑一声,好似疯了一般快速地在群草之间来回跳跳,无论那些草叶被压弯得多么夸张,都能在下一刻恢复原样。在发泄完心中的激动心情之后,那家伙终于开口道:“好,你想替他出头,我就偏不让你如意。你让我先吃你,我就偏要吃他。我不但要吃他,而且还在当着你的面,将这个小东西的胳膊腿一根根御下来,一点一点吃到肚子里。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呼民了饿鬼果啊!那东西可不好吃,还伤身体,刚好用你同伴的身体来缓解。只要吃下他的肉,你就能彻底将饿鬼果的力量纳为己用了。到那时,你的身体想必将会更加美味!” “你……你敢!” 一听到怪物要对巨沌动手,巨幢竭尽全力,想要游到前方,挡住对方的去路。可周围的泥浆实在太过粘稠,但凡能够动弹一点,他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副模样。几番挣扎,巨幢非但没有如愿,反而令自己越陷越深,怪物见状连忙跃了上前,那那根细长的喙叼住对方的衣领,用力向上一提。别看这一招平淡无奇,但实际上是一记举重若轻的强大招式,直接将其身子自泥中拉出小半,两只手掌得以离开泥潭。机会难得,好不容易抓住生机的巨幢急中生智,两手瞬间搂住怪物的脖颈,想要借此彻底挣脱绝境。可那家伙似乎是有防备,眼见对方两手袭来,竟是不闪不避,细长脖子上一圈羽毛登时竖立起来,如同一根根荆棘一样,将巨幢的掌心扎得鲜血直流,不得已放弃了原有机会,重拳消停下来。 “哈哈哈!想要偷袭我!你还嫩点!” “哼哼,是吗?” 看似已经放弃挣扎的巨幢忽然抬起头来,寒光自那双星眸之中豁然跃出,身后百变金游蚕顺势发动。这回不只是八根蛛腿,而是成百上千的细长“树条”,化为一道无坚不摧的攻势,直冲怪物身体。刹那间,恐怕的力量在击中目标之后,发生无比震撼的尖啸。 “嗯?”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鸟怪 得逞的瞬间,巨幢的脸上浮现起的不是喜悦,面是恐惧,他实在想象不到,为何利器刺在对方的身上会发出铿锵的怪响。 百变金游蚕的威力,巨幢是再清楚不过了。以其无坚不摧的尖锋,几乎可以撕裂世间任何的壁垒,更不要说是血肉之躯。但眼下的鸟型怪物不但抵住了他的攻势,不将剩余的力道自百变金游蚕,传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一时间,五脏六腹皆受到挫伤,一口鲜血自巨幢嘴中喷涌而出。 “好小子!” 惊呼之间,怪物终于落回到原地的草叶之上。不过此时他那张丑陋的面容之上,也不禁升起一股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意料到看似平平无奇小鬼竟能释放出如此可怕的招式。 “你身上的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你到底是谁!” 一时间,沼泽上的气氛变得无比严峻起来,而那只怪物也好似失去了耐性,以质问的语气,随即开口道。 “哼,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巨幢是也!” 巨幢用力抹去嘴边的血迹,重新将身止坚立起来。而这时候,旁边的巨沌不禁关切道:“你没事吧?” 巨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只要自己真气泄漏,体内便会再次涌出血水,这对己方士气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为了不让巨沌担心,他只得强行忍着。 “巨幢?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这号人?没错,你身上的百变金游蚕一定是偷来的!一定是这样!” 巨幢稍稍调息了一下,这次暂且稳住内伤,随即轻声道:“多巨幢顶天立地,又怎会做那种偷鸡摸狗的小人之事!我身上的宝贝乃国王元真亲自传授,如假包换,绝无虚言!” “什么!真是元真那个小子!他现在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他!” 一听这话,巨幢知道眼前的怪物与国王元真似乎有些关系,眼见生机的他连忙抓住这一点,于是自由发挥起来,说道:“呵呵,既然我在这里,国王大人自然也相距不远了。怎么,你认识国王大人?” 对于巨幢的疑问,怪物不屑地笑了笑,神情稍显黯然道:“何止认识,我们曾经可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好兄弟?你?”巨幢不禁惊声道。 怪物脸上杀气毕现,声音冰冷道:“怎么,我不配吗?” 巨幢苦笑着摇头道:“高人神通无敌,当然是配的。” 怪物笑道:“算你走运,不然我先把你这双不管用眼睛刺瞎,然后串起来烤着吃!” 巨沌咽了口唾沫,接着道:“既然高人如此厉害,为何会出现在这沼泽之中,难道您没有和国王大人一同去往小人国吗?” “哼,要你多嘴!” “啪!” 巨幢还未回神,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再看旁边的巨沌脸上,竟已浮现出一道火燎般的红色印迹,不时腮帮便高高肿了起来。 “这是对你的小小惩戒,再敢多嘴,看我不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从刚才的身后来看,怪物确实是由那样恐怖的实力,见状巨沌也不敢回应,只得将头再次低下。 “你们居然还有脸提起元真那个家伙,他对我做过的一切,我可是永世难忘!” 巨幢见对方越说越是投入,便顺着对方的心思,继续追问道:“国王元真到底做了什么,竟让高人如此生气,晚辈倒想听听。” “听听?” 怪物打量了几眼泥中的巨幢巨沌,随即怪笑道:“我怕故事讲到一半,你们便要成为潭中的亡魂了。算了,反正你们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就先将你们拉出来,待事情讲清缘由之后,再把你们一起吃掉,一举两得!” 怪物的说法很是吓人,但巨幢巨沌只得先行听从,不敢有丝毫怨言。而因为有超然的身手相助,怪物救起人来时候方便,不一会儿便将二者拉回到岸边的安全地带。劫后余生的巨幢巨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毕竟沼泽里的气味实在太刺鼻了。 “走吧!” 说着,怪物身体一抖,竟上掉落下几片羽毛。那些看似普普通通黑色翎羽刚一离体,便立时华为一枚枚凌厉的暗器,精准无比地刺入到二人的大穴之中,虽不至于伤及性命,但也能控制住身体大部分的活动能力,只能勉强迈步挪动。如此一来,巨幢和巨沌再想逃跑已民是无望,只能随着那只大鸟怪物向草从深处行去。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已经几乎力竭,颓然摔倒在地。怪物不耐烦地回身催促,说道:“别装死,小心我让你们现在就死在这里!” 巨沌一听这话心中万般委屈,不由得道:“你说的倒轻巧,换你来试试看!身上的要穴都被制住了,一丝气力也使不出,我们实在走不动了,要杀就杀吧!” 巨幢心中一动,暗道这小子无意间居然把自己也出卖了,但转念一想,来到来了,对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他们杀掉,心情这才松弛下来,接着道:“高人,让我们休息一会儿,我保证只一会儿!” 大鸟怪物抬起一边已经退化的的翅膀,再次喝斥道:“前面不远处就到了,到了那里我们那休息!” 巨沌摇头道:“不,我才不听你的呢!到了你家,你一定会把我们大御八块,一气吃掉,哪里还有什么休息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做一个累死鬼!” 听到巨沌的这番言论,那只大鸟怪物竟是被他有趣的语言逗笑,接连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保证今天绝不会吃你们,这下行了吧!” “今天?那明天呢?”巨沌翻起身子,两眼放光道。 “明天?明天再说明天的!若是找不到吃的,我就只能拿你们开刀了。” 巨沌转念一想,连忙说道:“那如果说由我们去找食物,您会不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哦?” 大鸟怪物仔细神视着面前的这个小鬼,似是想起了什么,但紧接着便又摇头,口中喃喃道:“不会的,天下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一定是我想多了。” 稍事停顿,他才又说道:“好,就如你所说,只要你们不断帮我找食物,我便答应不杀你们。” “多谢高人!” 吃了这颗“定心丸”之后,巨幢巨沌这才肯重新上路,终于大前行了一里左右的路途之后,三人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道观。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错乱奇境之中会有这种供人居住修炼的屋舍,这也太……” 大鸟怪物瞪了正在思考的巨沌一眼,又一次催说道:“走不走,到了晚上外面可不太平,我也保不了你们。” 巨幢与巨沌对视一眼,只得进入眼前的道观。与世间的一模一样,这里的道观也是遵循古人的教训习惯,依矩建造了供人修习道法的场所。道观规模不大,却是应有尽有。而且从个虽的细节来看,当初建造这座建筑的工匠定是技艺高深之人,且需长时间坚持不懈地作业,才能完成这一工程。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找些水喝!” 说罢,大岛怪物转身去往后堂,保留下巨幢巨沌留在殿上。闲来无事,二人围着大殿环视了一番,发现此地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破败,相反还整洁如新,显然是有专人时常打扫才会如此。可是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也找不到半个人影,难道其中还有看不见的鬼魂不成? 想到这里,巨幢抖了抖身子,被翎羽刺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响,真气也因为常时间不得流通而将皮肉拱起一个个红肿的疙瘩,又痛又痒,好不折磨人。 “别看了,快喝点水吧!” 回头望去,只见大鸟怪物双翅捧着一个巨大的容器已经回到殿上,容器之中装潢了清水。不见还好,一看到那盆水,巨幢与巨沌的心头皆是升起一股强烈的饥渴感,一同奔上前去,大口大口牛饮起来,转眼之间便将容器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巨沌看看大鸟怪物的身后,不禁问道:“还有没有,我没喝饱!” 大鸟怪物举起右翅做了一个要打的动作,巨沌连忙抬手去挡,便听对方说道:“你们这些签收,还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情况是有多少危急,吃了饿鬼果却不找水源送服,若是继续让你们这样下去,过不久你们两个便要化为修罗厉鬼,以世间万物为吃,再无人性可言。”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怎么堕……” 说到一半,巨幢怕说出堕世兽的名字暴露出更多关于他们的事情,便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装作没事人一样。大鸟怪物也不追究,自顾自地继续道:“想来你们吃下饿鬼果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鬼园这中每结一个果子,便需要吸收附近的一道冤魂,作为果灵。有了果灵的饿鬼果将会干甜可口,不然会苦涩难咽。” “啊?这么说来,堕世兽早就知道这些饿鬼果的来历,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哄骗我们吃下这些可怕的果子呢?” 地底的世界之中,巨座来到两扇石门跟前,石门上方写着两枚大字:“元殿”!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鹤真 七彩 大鸟怪物私自来到旁边的一把木椅边上坐下,随即双眼神光深邃道:“饿鬼果虽然后患无穷,但只要不是大量服用,便不会引起严重后果,只要吃些寻常的五谷杂粮,饮下点甘泉水便能化解了。只是这错乱奇境地貌复杂,极难找到这些东西,所以才会略显危险。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如今你们二人心体内的饿鬼果已经尽数消化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巨幢与巨沌二人这才稍稍安心一些,进而想起将他们带入到鬼园之中的堕世兽,不由得继续追问道:“照高人来看,那个将我们带入鬼园的人到底是何目的,难道他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大鸟怪物轻笑一声道:“当然不是,相反,他是想救你们。” “救我们?什么意思?”巨幢不由得问道。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只有大量服用饿鬼果才会有性命之忧,以你们刚才的状况,十天半个月之内不会有什么大多的危险。我猜,他只是想让你们知难而退,离开错乱奇境吧!” “这……” 巨沌仔细回想了一下众人进入奇境的情形,并未在堕世兽的身上发生异样,也从未表露劝说大家打道回府的言辞,如此一来大鸟怪物的话便不能成立,或许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况且,如今的堕世兽已经惨死在那位龙王的手下,尸骨无存,就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无法亲自执行,又何来阴谋可言?然而,大鸟怪物强势霸道,不容半点反驳,巨沌不敢发声质问,只能在心中不断盘算此事。 “好了,你们的疑惑我已经解释清楚,现在换你们来回答我了,元真那混蛋在哪!” 巨幢巨沌二人沸身一颤,不禁对视一眼。与此同时,他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来自那只大鸟怪物身上的滚滚凶戾之气,显然他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巨沌吱唔道。 “什么!怎么可能!你俩刚才明明说过元真就在附近,为何现在又说不知道!” 巨幢心中惭愧,只得回道:“其实刚才只是情况危急,晚辈怕高人您妄动杀机,所以故意说出来震慑您的。” “震慑我?哈哈,你们两个黄毛小子,就凭他元真还想吓住我?不怕和你们说,他这所以能有今天这般成就,大半都有归功于我。在我面前,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侏儒!” 巨幢巨沌同是小人国人,尤其对“侏儒”二字尤为敏感,双方脸上同时显露出不悦的神情,后者的手掌甚至不由自主地攥紧起来,好似随时都要发作一样。 大鸟怪物看了二人一眼,不由得冷笑一下,继续道:“你们别不服气,一个小小的小人国,我还不放在眼里。如果你们知道我真实身份的话,一定会相信我之前所说的话。” “哦?敢问高人尊姓大名?”巨幢紧接着问道。 “哼哼,七彩宝界,鹤真彩人。” “鹤真彩人?七彩宝界?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巨沌一脸茫然道。 见到二人这般模样,大鸟怪物的自尊不禁为之受挫,随即愤然道:“你们这些井底之蛙,当然不知道外面的大千世界。七彩宝界乃是一处凌驾于诸界之上的奇妙幻境,比起混乱奇境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高手如云,巨擘幢幢,哪里是你们能够见到的。你们今日能够见到我,那是三生有幸,就算仆尸当场也能死而无憾了。” 巨沌笑道:“如果事情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宁愿不要去到什么七彩宝界,还是活着最好!” 大鸟怪物刚要开口怒斥,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下嘴,只得咽下了心中的恶气,接着道: “你们年纪还小,不知道力量对于自己的意义。如果能够去到七彩宝界,你们大可以省下大几千年的时光,直接晋升至超然境界,修行习法事半功倍,奥妙无穷。你可知道,曾经有多少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去到那里,却终不可得。如果他们听到你们刚才的语语,一定会笑死的。” 巨幢淡淡道:“他们要去就让他们去好了,我倒觉得小人国就很不错,至少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七彩宝界再怎么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不过是一处停脚的驿站而已。” “家……唉……” 一提起“家”这个字眼,大鸟怪物不禁见景生情,回忆起往昔身在七彩宝界的日子,一抹温柔之色随即浮现在他的双眼之中,渐渐地,泪光涌动。 “高人,您怎么了?”巨沌不由得问道。 大鸟怪物悄然回味,连忙伸起肉翅掸去眼角的东西,强颜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曾经的时光罢了。话说,你们既然一同进入错乱奇境为何中途走散了?” 接着,巨沌便将众人遇到兽风以及之后的事情一点点讲给对方去听,大鸟怪物接连点头,随即看向对方的那双手掌,惊叹道:“自打将你从泥潭之中救出现的第一时间,我便发现你的不同之处,原来问题出在那双手掌之上。很久之前,据说人类的祖先曾经踏足过这片区域,并且留下了少部分已无力继续前进的伤残病弱,在此地休养生,进而繁衍后代。有人猜测,如今的小人国便是那时的元人后裔。元人的身体有着无穷无尽的玄机奥义,作为后人的你们,在成长的过程之中会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也是情理之中。或许,你的那双手便是由此得来的产物吧!” 巨沌缓缓抬起自己那双看似普通的手掌,口中喃喃道:“难道……这真是元人的力量?如此说来,我们小人国族人的祖先真的是元人?” 听到这里,巨幢不禁跃跃欲试道:“高人明鉴,我也是小人国的族人,你看我的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拿来发展一下!” 大鸟怪物瞥了巨幢一样,嘲讽道:“你那宁死不屈的性子倒是可以,说不定下次遇到强者,能够死得痛快一些!” “呃……” 自地下世界“复生”巨座在胸前那位长者的指引之下,自行脱离了泥土的包围,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孕育出简单的四肢,虽然手脚还未完全分化,但只是稍稍活动一下的话还不成问题。如今,他的面前突兀出现的“元殿”,令他心神为之震,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随即涌上他的识海。 “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何要我来到此地?” 这时候,长在巨座身上那只头颅叹了口气,随即说道:“这里曾是人类始祖元人建造的座地下宫殿,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搬移,被彻底遗弃,这才荒废在此。自那时起到如今已经过了将近千年的光景,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巨座愣了一下,感觉对方话里有话,不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到来是命中注定吗?” 那人颔首道:“可以这么说。早在元人后裔离开这里之时便曾预言过,千年之后将有他们的后人来到这里,重新开启元殿,进而揭开封存许久的元人之谜。小伙子,你应该来自小人国吧?” 巨座点头道:“没错,你是从我的身型看出来的吗?” 那人摇头道:“当然不是。别忘了,你我现在共用一具身体,对于这具身躯的情况,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我在你的体内发现一股二盼微弱,但却十分独特的力量,那便是元之力。” “元之力?与元人有关?”巨座脱口而出道。 “元之力乃元人独具的一种强大力量,除了他们以及之后的传人之外,无人能够使用它。小伙子,之前我见你的身体可以与铜浆铁汁相融合,想必也是托了元之力的帮助。否则换作常人的话早已身亡。” 听到这里,巨幢心中乱跳了一下,进而想起当日遮天皇为自己金浆铸身的情景。直到现在,他仿佛还能隐隐感觉到当时的痛苦滋味,不亚于将一个人活活烧死。 “难道说遮天皇早已看穿了我体内的隐情,这才敢于使用金浆铸身?这么说来,他隐瞒了不少的事情,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想到这里,巨沌又道:“可是你们为何会选择我,难道只有我的体内的元之力吗?” 那人又一次摇头道:“不,事实上所有的小人国族人都拥有元之力,只不过数量或多或少,有的显而易见,有的则一生无法得以施展,而你便处于两者之间。” 巨座低头看着胸前的头颅,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谁知对方话锋一转,随即道:“找开门吧!到了里面或许就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了。” 随着对方的提醒,巨座看向前方的巨大石门。这两扇石门高愈三丈,单单重量便有万余斤,常人根本无法挪动。更何况,现在的他只是用一段柔韧的植物幻化的临时躯体,根本无法承受带些巨大的力量,就算他有心开门,也于事无补。一时间,他觉得这是对方开的一个玩笑,于是漫不经心道:“这门我打不开,要不你试试!” “好,那你先后退了下!” 话音一落,只见原本只有一个脑袋的长者忽然自巨座的身体之中长了出来,一股强烈的空虚感立即袭入后者的全身。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十全试炼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体内“钻”出来另一个人来,巨座被这眼前这骇人的一幕彻底震住,竟连句也讲不出,待二者完全分离之后,只见他那胸口的大洞瞬间便已恢复平整,上方还长出几条形同须根的“毛发”。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从我的身体之中跑出来?”巨座惊愕道。 成功落地之后,那人转过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新生的身体,随即转过身来,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道:“放心,这对你没有丝毫损失。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你的一道意识而已,真正的肉shen还在那些孩子们的保护之中,等完事之后,我自会待你回去。而现在承载你我意识的,只不过是地脉的一丝养分而已,过不了多久便会自形消散!” 无法理解,即使对方已经讲解得如此清晰,巨座依然难以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如此真实的场景,如此真实的感受,难道自己所经历的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你往后退一点,我要发力了!” 眼见对方走上前去,巨座本想上前阻止,毕竟由植物茎叶构成的身体极为纤弱,即便是很小的力量,都能令其变形损毁。然而不等巨座开口,那人已经将双手按压在一侧的石门之上,并且顺势发力。刹那间,一股无比伦比的恐怖力量自那具看似不起眼的植物身体之中砰然爆发,带动面前的巨型石门,一点一点朝内侧前进。 “这……这怎么可能,石门居然开了!” 在巨座讶然的目光之中,那人一边向前缓步前行,一边继续发力,不时身体便已没入到门后的区域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无形屏障受激发动,转瞬之间便将对方的身体斩成了无数碎块,散落一地,巨座出声惊呼,可惜为时已晚。 “你……怎么如此糊涂!” “呵呵,别愣着,我们快进去吧!” 巨座心头一震,本以为是自己幻听,但细细回忆了一下,他发现刚刚说话的人不是旁者,正是方才惨死于门后的长者。 “不用看了,我还在你的体内,刚才的不过是我的一具分身而已,只要养分充足,我可以制造出成千上万个,不在话下。” 说话间,那位长者的面庞再次出现在巨座的身前,并且继续向前伸展,直到头颅完成暴露在外为止。但到此,他也不再向外生长,显然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喂,你究竟是谁,为何会使用如此邪门的妖术?你最好快点从我的体内出来,不然我可要发怒了!” 巨座刚一说话,那位长者连忙苦笑道:“小伙子,你别误会,我说过你我现在都不是真正的实体,只是信托于地脉养分的两道意识而已,随时都可以回到本尊体内。而现在我要带你前往的元殿,因为有特殊禁制的缘故,非元人和元人后裔不得入内。刚刚我那分身的下场你也见到,我若以单独的个体模样同你进去,将会被立即秒杀。所以为了继续前进,你就先委屈一下吧!” 听了对方的一番解释之后,巨座这才稍稍安心一些,随即点了点头,声音低沉道:“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这里面有任何危急生命的情况发生,我都要立即离开,你不能出手阻拦,如何?” 长者点头道:“好!不过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的。” “哼,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说罢,巨座大步流星地涌入到那道门隙之中,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没过多久,原本二者所在的空地竟被随之而来的众多植物根茎所占据,纵横交错,再也无法分离…… 元殿之中一片漆黑,偶然会有几道荧光会出现在两边的石壁之上,隐约间,巨座发现那上面雕刻着众多工艺精湛的壁画。壁画之中经常出现着一批人,他们眉间生有竖眼,身后背有双翼,两条手臂奇长过膝,身体自然向前倾斜,个个神态低靡,好似正在经历一场劫难一样。 “不用看了,里面有更详细的。”长者提醒道。 “哦,听你的意思,之前你早已来过这里?” 长者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不过巨座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因为笑容已经代表了一切。 “小伙子,集中精力,在你的指间聚集起一道真气,我要将它送出去。” 巨座也没问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便随即按照吩咐行事,不时他的指间之上已经跃起一道淡淡的幽光,比起壁边的荧光还要微弱一些,但却无比温暖,如火焰一样。 “忍着一点!” “啊!” 不等巨座反应,那条承着真气的手指忽然齐根折断,飞似的朝前方射去。好在,缺损的部分在下一刻已经达到补充,只是上方传来的疼痛还在时不时地刺激着他的意识,令他忍不住咧嘴。 “你做事怎么这么莽撞,哪时有一点前辈的……” “别说话,快看!” 语音未落,原本隐没到空间之中的幽光与断指忽然进入到一个奇异的方位之中,与此同时,无数道淡蓝色的光芒自一点发出,进而朝空间的四面八方伸展开来。原本死寂的元殿如同复活一样,纷纷亮起相同的光泽,随之产生的多余光线,再次游动,直至头顶上方,最终再次融为一体。 “嗡~” “砰砰~” 不知为何,当整个元殿亮起蓝光之际,巨座竟有种与宫殿合而为一的错觉。他能听到来自元殿的心跳,砰砰砰砰,与自己的心跳声完全契合。他的意识已经扩散到这片空间的每个角落,就连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大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身体……” 恍然觉悟的巨座抬起双手,发现如今这具植物躯壳正在悄然消散。胸前,那位长者的神情显得尤为激动,一双苍老的眼睛之中随即迸发出年轻的光辉。 “哈哈哈哈,成了,成了!经过一次次的失败努力,终于被我找到了有缘之人。小伙子,我们走~” “嗖~” 刹那间,巨座的眼前群光闪过,待他再次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而他的身体也已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就连衣服也没有变化。 “这又是在哪里,我刚才不是在元殿吗?” “呵呵,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蓦然回首,巨座惊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背后居然出现了一个人,而那人的脖颈之上,赫然顶着之前长在自己身上的头颅。 “你……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哈哈哈!那是当然!刚刚我们所进入的不过是元殿的外殿,用来防止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进殿破坏的。而你现在所在的,才是真正的元殿。小伙子,你还没有告诉我一你的名字!” “我?我叫巨座!” “嗯!很好!” 说着,那位长者随手一抄,掌中竟是多了一枚木制令牌,接着抛给对方。巨座接过木牌,发现上面写着“试练”二字;再看方面,竟是写着自己的名字“巨座”。 “这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把他给我!” 长者摇摇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来不及解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通过十全试练,取得元之授誉。只有那样,我们才能阻止外面那些人的行径。” “谁?那些人是谁?元真,还是法主?” “是,又不是。我发现你的问题实在太多了。难道你想看着的国家灭亡吗?”、 巨座当即道:“当然不想。” “那就虽再犹豫了。听我的,转身向前走,不要回头,我会在试炼的终点等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巨座本还有一肚子的疑问,然而不等出口,那位长者却已经凭空消失,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再次转身,之前眼前所见的宜人景色竟也变了模样,空中阴云吞涌,地面狂风大作。地上青草繁花相继枯萎,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最近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不知这一回究竟是福是祸。不过事已至此,想后悔也已于事无补,至于那些凶险危机,你们统统都过来吧!” “咔嚓~”一声巨响,巨座身体一晃,便已朝下方坠去。与此同时,脚底下端不断传来的惨呼哀鸣令他不禁胆颤,难道他前往的是修罗地狱? “哦?又有人来闯十全炼狱吗?刚刚复活不久,正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兄弟们,开始干活了!” “这是~” 忽然间,巨座的眼前豁然一亮,一眼望去即将到达的地方竟是被一片无边火海所俘获。焰火之中,一道道扭曲的身影正在那里挣扎哭求,但如影随即的火魔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一次次吞没,并试探将之化为灰烬。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十全试炼?” 思绪未完,巨座遽地发觉自己的脚边传来一阵莫名的灼热感,低头一看,只见他的下半身,自膝盖往下的部分,正在熊熊燃烧。他本以为这样的情况将在待会发生,却没有想到意外来的如此突然。 “老天爷!你倒是让我喘口气啊!”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火医 若是换在旁处,只要将烧着的双腿放到水中稍稍浸泡,便能化险为夷。然而,举目望去,巨座所在的地方,除了一望无际的火海之外,便再无其它事物,更不要说灭火的水源。想到这里,巨座翻身就地打了几个滚,却不想非但没有将原来的火焰压灭,还让自己身体的其它部分被火牵连,转眼之间便已成为“火人”,在烈火的包围之下,发生悲惨的叫声。 “啊!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渐渐地,巨座的毛发已经尽数烧光,好在他的铜皮铁骨对于高温有一定的抵御能力,但却不能长久保持。毕竟,就算是金银铅石在极高温度的火焰之下也能熔化,更不要他的身体了。 “奶奶的,难道我巨座磊落半生,今天要死在这个破地方?不,绝不能!” 想到这里,巨座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竟自行在原地旋转起来。利用这股力量,原本附着在身体表面的那层火焰被迫慢慢脱离他的身体,并随着周身生起的旋风,进而形成一道席卷四方的“火龙”! “哈哈哈,我还以为有多困难呢,原来这么简单。刚才你们不是很嚣张吗?现在倒是烧个我看看啊!” 得意洋洋的巨座还没从欢喜之中回过神来,忽然间,一枚巨物从天而降,于地面之上投下一道大得夸张的影子。抬头望去,只见一块正在喷吐着熊熊火焰的陨石正向地面全力砸来,如果令其直接撞在地上,即便不被击中,也将为随之生起的高温热浪瞬间化为灰烬。这一刻,巨座的神色彻底黯淡下来,好似已经可以看到即将来临的死亡。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果这真是十全试炼的话,天底之下又有谁能成功通过呢?” 然而,事已至此,巨座已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面对堪比庆阳的恐怖热量,巨座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掌在意识的控制之下,陡然变大了数百倍,如同一双像耳一般,随即探向那枚火陨的下端。 可是,巨座还是小看了那块陨石的威力,其中包含的无穷能量,直接将他的两只手掌烫得皮开肉绽,原先铸体之时浇入的金浆铁水也在此刻纷纷滴落下来,景象悲壮,惨不忍睹。 “啊!” 巨座嘶叫一声,欲要继续发力。然而,受到严重烧伤的双手已无力承受如此过分的动作,以至于上方的皮肉立即瓦解脱落,金色的骨骼随之暴露在外,样子令人触目惊心。 “咔咔~” 听着掌骨因为力量作用,发出的异响“惨叫”,巨座几乎已经无法呼吸,两只膝盖也已跪在地上,呈躬身模样,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力竭。而一旦那样的话,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对了,还有力巨术!” 忽然间,巨座想起了之前族长选举大会时的情形,巨力使出了变化扣的力巨术,也曾技惊四座。虽说巨座对于力巨术的掌握不如巨力那般娴熟,但面对这般书面,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令自己有一丝生机。好在,刚才发力并没有耗尽全部的力气,刹那间,只见他屏气凝神,原本娇小的身躯登时增长起来,不时便已有数丈之高的模样。而因为自身变化,原本分布在身体各处的金浆铁水在这期间再次发生异变,化为一层薄薄的甲壳,包裹在身体表面。有了他们,几乎废掉的两只肉掌也暂时恢复了原样,掌骨外侧多了一双金刚手套,再次将那块火陨顶了起来。 “没想到我的铜皮铁骨与力巨术这般契合,早知如此也不用吃这么大的亏了。管你是什么火陨还是水陨,看我一拳把你砸碎!” 头顶之上,那块即将坠落的陨石少说也有万斤分量,体形硕大,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抗衡的。但依靠自身的特殊构造以及家族传承下的秘术妙法,使得巨座拥有了应对之策,暂时停住了陨石的下落势头。 不过,陨石虽然不再运动,但灼人的火浪还在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外扩散,哪怕是由铜骨铁骨也不能例外。照此下去,就算不被砸成肉酱,也要被活活烤死。想到这里,巨座将心一横,身体一缩,转而朝远方奔去。 “该死,该死,早知如此,就算永远把我困在那些植物之中,我也不要来到这里,受此煎熬。小人国的祖先,你们在先有灵的话,就请帮帮我这个后人吧!” 巨座说这样的话也不过是聊以自尉,并没有真心地请求先人显灵。可说来奇怪,就在此话音消失的一刹那,一道赤色急光开厚重阴云,从天而降,刚好照射在巨座的身上。顷刻间,巨座感觉自己的心脏遽地顿了一顿,紧接着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是……” 低头俯视,巨座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开始发光发亮,逐渐变成橙黄色,红色,直到血红色。大量的热气自体内扩散开来,使其裸lu的身体好似穿上了一件云霓一般,分外神奇。 “看招!” 纵身一跃,巨座已经再次念动力巨术,变回到“巨人”状态。趁此机会,只见他攥拳攒劲,直到距离那陨石不到一丈的位置处,隔空推出一拳。这一拳的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巨座的意料,以至于拳风挥过之处,纷纷碎裂开来,时空逆位,形成了一道道蛛丝般的裂隙,进而将那枚巨大的陨石完全包围,使其陷入到空间的夹缝之中,彻底无法动弹。 到这里,巨座的拳劲还未完全宣泄,剩余的力量没入到火球似的的岩体之中,一寸一寸向内部渗入,直到自背面透体而出,力量化为的无形刀刃,转眼之间便将将陨石斩成了数块,并被余波进一步分解绞碎,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终于消失在强光之中…… “砰~” 巨沌愕然看向半跪在地上的巨幢,不知对方发生了什么,于是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个自称鹤真彩人的大鸟怪物看了巨幢一眼,随即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口中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刚才我在他的体内感觉到一股‘元’的气息?难道这小子也要元力觉醒了?” “元力觉醒?”巨沌不由得惊声道。 鹤真彩人点头道:“就像你双手上的诡异力量一样,你也是元力觉醒的幸运儿。” 其实,巨沌对于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只知道大家都很忌惮自己手上的那股不详之息。但要说他是如何得到这份天赋的,还真一时之间说不清。他不记得,自己时候曾经得过一场大病,高浇了三天三夜,即将用深冬的寒冰来镇,都无法削减那股莫名其妙的滚烫。当时的巨非臣本以为他将因此夭折,却没想到在第四日的清晨,巨沌竟自行下地,还一直说自己肚子饿了。见儿子这副样子,巨非臣当然欢喜不已,立即命仆人去准备。在吃完一整桌饭之后,众人发现凡是被巨沌摸过的器皿物体,都会出现一层说不清的灰黑色,用手一碰还有灼热感。从那之后,他便有了这副怪力,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怪胎”。 “巨幢,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感觉混身烫得不行?” 巨幢疼痛地抬起头来,微微颔首道:“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巨沌欣喜道:“若真是如此,说不定你真像这份高人所说的那样,即将领悟元力,获得全新的力量。” 巨幢看了不远处的鹤彩真人,刚要起身求教。可不等站起身子,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立即袭上头部,直接将他击倒在地。巨沌再次出声呼唤,却发现对方已毫无回应,只是在大口地呼吸。巨沌见状大叫不妙,连忙对鹤真彩人道:“高人,快救救他。这里有没有现成的冰块,不把巨幢放进去的话,恐怕他会撑不过去啊!” 鹤真彩人注视着地上那具弱小的身体,随即摇了摇头,脸色阴沉道:“话虽如此,但若真为他降去了身上的高温,恐怕也要因此措失良机了。” “可是他……”巨沌欲言又止,不由得将目光死死地盯在身旁的巨幢。自己的双手无法直接触摸对方的身体,他只得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而这时候,鹤真彩人忽然又道:“这小子是不是还有同胞兄弟,他是不是很你们一起进入了错乱奇境?” 巨沌登时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猜到如此准确,于是连忙点头道:“高人神机妙算,不过他的胞弟巨座已经死在您所说的那片鬼园之中了。” “什么?他死了?不可能!他非但没有死,反而是在经历一场空前的劫难,若能成功度过,将会前途无量。我想,巨幢身上的异变,应该就和那家伙有关吧!” “啊?您的意思是说,之所以巨幢会出现元力觉醒的征兆,合是因为另一边的巨座也在进行相同的事情?这……这真的可能?” 鹤真彩人看看眼前的巨沌,又望望地上的巨幢,紧接着目光深邃道:“换作旁人自是不行,但对于你们小人国这些元人后裔来讲,任何事情都变得有可能了!”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点燃 就在巨幢高烧昏迷之际,另一边的巨座同样也在经历着困苦历练。元力觉醒之后的力量,虽然将那飞来的炽热陨石一举击碎,但位于其下方的巨座也受到了爆炸之后的剧烈冲击,直接将其拍在地上,并随之隐没在无数下落的火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清凉忽然涌入他的指间,紧接着这种莫名凉意变得愈发强烈,转眼之间便已袭入全身。还未来得及复原的身体经过这么一折磨,立即绽开一条条刺目的裂口,而巨座也终于在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中艰难地苏醒过来。 “我……我还活着吗?呵呵,这么说来,我已经通过了十全试炼了吧?” 刚要抬头看向前方的巨座脸色惊变,面前陌生的空间令他有种做梦的感觉。方才,他明明躺在火焰的包围之中,无法脱身;但一转眼的工夫,他居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蓝色的天空,雪白的大地,沁人的寒气不断通过外窍涌入体内,片刻之间,他的四肢已经冻僵冻伤,表面的皮肤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这……这又是哪里,喂,那位不知大名的长者,你在这里吗?” 巨座想起试炼开始之前,指引自己前来的那位高人曾说过自己会在终点等着他。然而,几声呼唤之后,除了空中飞舞的鹅毛大雪之外,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回应。这下,巨座彻底懵住了。 “不会吧!所谓的十全试炼,莫非还没有结束?我的老天,你是有多么看得起我,刚才那一遭已经要了我大半条命,眼下冰天雪地的,莫说是什么试炼,就算单是待在这里,也要冻死人了!” 因为之前试炼的缘故,巨座已经一丝不挂,身上的衣物早被火魔全部吞噬。眼下在这种极寒之中,根本无法保持体温,为了不让自己被冻死,巨座只得原地小跳,以此来制造热量,让身体暖和起来。除了这种无法抵挡的可怕寒意,巨座还发现了一个意外收获——自己身上的烧伤竟然已经不疼了。只是,他不知道是那股无形凉意起了作用,还是低温让自己变得麻、所以才感觉不到。 如今的情形比起之前身处火海之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巨座已经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冻僵,但越发严重的僵硬感已经自四肢远端慢慢朝中心蔓延过来,照此形势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便要被冻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冰坨,然后惨然死去。放眼四顾,这片冰天雪地大得吓人,就算走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够看到边际。而到了那时,巨座早已冻死,想用走的方法离开这里、摆脱死亡是不可能的。 念头一转,巨座又想就地取材,哪怕是生个极小但可以长久的火把,也能稍稍缓解眼下的窘境。可是这里除了冰雪之外再无其它事物,连根树杈都找不见。不过即便能找到,以如今这种气候条件根本无法点火引燃。想到这,成念俱灰的巨座所幸坐倒在地,也不再活动,任由天上飘落的雪花落在身上,不时便已在他的双侧肩头上堆积起两窝薄雪。 “哎,对了,既然用寻常的火不行,那我为何不试试利用一下体内的真气!我记得遮天皇曾经说过人类可以做到,既然他们只可以,我为何不行?” 抱定想法之后,巨座连忙打坐凝神,并在最短时间找到了真气贮存的部分,并利用意念抽取一丝,准备将其点燃。 然而,小人国族人与人类的修炼方法南辕北辙,虽都能利用空间之中分解的“气”,但运气的形式却截然不同。人类的体内有奇经八脉,而小人国族人则是脉轮七环。巨座按照遮天皇说的口诀,只能使气在奇经八脉的系统之下随意念燃烧,却无法在脉轮七环间发挥作用,稍一不留神便泄出体外,回归虚空。试了几次之后,巨座已经被严寒几近打败,身体表面,尤其是嘴唇已是紫黑一片。不过,如今的他竟已不像刚才那样怕冷,相反,一股莫名的燥热缓缓自体内升起,并顺势向四肢扩散。不过巨座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长时间的低温条件使得他的识海受到了严重的损失,以至于无法辨别眼下的真实环境,所以才会出现黑白栽倒,冷热不分的幻觉。再过不久,他的意识便会彻底消失,灵魂与身体将永远地冰封在这里。 “点燃,点燃,快点燃!” 坚持不懈的巨座仍然在不停地尝试,这样的“无用功”已经几乎耗尽他体内的全部真气,一旦全部用光,他的死期也将随之而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湛蓝的天空之中忽然降下一道霹雳,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巨座无意间仰望一眼,身上的局部位置处,竟是传来了一阵诡异的跳动。刹那间,他发觉自己的眼前亮起了一道久违的火光,那是经由体内真气点燃的玄离真火,他竟然成功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不对啊!为何之前的数次尝试没有结果,一见那道雷光便有了起色,莫非玄机是在那道雷之中?” 还没搞清其中缘由,巨座忽然发现那道好不容易燃起的真火竟开始自行衰弱,眼见就要熄灭。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才得到的东西,巨座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当即再次运气,全力延续真火的“生命”。 可是,不论他多么用力,真气就是无法注入到那枚火焰之中,转眼之间,火苗的个头只剩下指甲盖大小,一次稍稍用力的呼吸都能将之轻易吹灭。苍天有眼,就在巨座以为大限将至之时,又一道闪电出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动作,巨座再次望向那道电光,身上又一次传来数道跳动。但不同于之前的是,这次跳动的位置全然不同,但跳动的幅度力道却是一模一样。就这样,本应该消失的火焰竟自行活了过来,并在右手的指间之中慵懒地扭动了两下,立即长大了数倍之多,如今已有一尺来长。看到这令人欢喜的一幕,巨座大受鼓舞,同样也意识到了其中关键所在。 “遮天皇只说给了我点燃真气的方法,却没有告诉我该如何运转体内的真气。原来,那些跳动的位置以及先后顺序,便是运转真气的法门。哈哈,我明白了!” 说来也是玄妙,原来天空之中隆下的那两道闪电并不是一般的气象,而是内藏乾坤。雷光自空中射落,所通过的路径,对应的便是体内一个个穴位。而这些穴位组成的,正是奇经八脉之中的任脉以及督脉。刚刚巨座在无意之间,按照天雷的运行轨迹,敲动了体内相关的空道,意外地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进而使得真气顺利点燃。 接照之前穴道的打开顺序,巨座再次启动任脉督脉,使得指头上的火焰燃烧得愈发强烈,竟使周围的冰雪渐渐融化消释。看到这一幕,他知道自己暂时应该死不了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运气方法虽然能够点燃真气取暖,却无法汲取外界的空间之中的气,为自己所用。只要体内真气消耗完毕,自己还是必死无疑。 “轰轰”两声雷鸣,天空之中同时落下两道惊雷,巨座打眼一瞧便发现,这两道雷光之上所记载的空道运行方法,与之前的又是不同。不管三七二十一,巨座将其全部记在心上,然后照旧修炼.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本已冻僵的身体竟再次恢复过来,与此同时,外界的气如同百纳海川一般,纷纷涌入自己的体内,不时便已将贮存真气的部分充满。而只要真气数量减少,运行着的脉络便会主动将气引入体内,达到生生不息的高超境界。 至此,巨座已经完全掌握了任,督,冲,带四脉的运行规律,并使它们为己所用。前面二者为外攻,后面二者为内守,内外兼修,攻守合一,几乎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这回,巨座索性收回了指头的玄离真火,使其在自己体内的经络之中缓慢燃烧,如此一来既能充分温暖自己的身体,又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消耗,一举两得,当真妙哉。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人类的修行方法如此精妙,与他们相比起来,我们小人国的脉轮七环可就逊色多了。” “嗡嗡嗡嗡~” 不等巨座回神,空中忽然一口气降下四道雷亟,个个生势浩大,惊天动地,但又正气凛然,刚正不阿。不过,如今的巨座已无需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也就没再去看那些雷光的形态。他不知道,这降下的四道闪电乃八脉之中的后四脉,分别是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这四脉对应着四肢上的诸个穴道,若是一同运行的话,可以衍化出一道毁天灭地的惊世神功,八脉真力。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获得一些东西的时候,便意味着也要失去另一部分。他虽在前面四脉的帮助之下彻底化险为夷,但却与这样的一部绝世秘籍失之交臂,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呢? “既然这里的情况已经全部摆平,这下我可以回归到原先的世界了吧!” 自言自语的巨座忽然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眼前的冰雪突然加速消失,进而显露出一枚圆形的窟窿。上前向下望去,窟窿之中一片漆黑,也不知到底有多深。然而,现在的巨座已别无去路,于是他将眼一闭,纵身跳了下去,一转眼便没了踪影…… (这里的奇经八脉只是作者借用的名字而已,与古代中医所指的不是一回事,不要对号入座。)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枭兽 看着被埋在土中的巨幢,巨沌心急如焚,不由得对鹤真彩人道:“前辈,这下该如何是好!刚才他还势得要命,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又会发冷,再这么下去的话,我怕巨幢会被活活折磨死的。” 鹤真彩人望着巨幢脸上渐渐结起的冰霜,目光愈发深邃,似是在努力回忆着一些事情,好大晌之后才终于道:“现在妄下断言还为时过早,不过我对此事已经有了一此眉目。现在将他埋在土里是保护他的最好方式,泥土温热潮湿,平日里对身体没有好处,但在这种时刻却能起到起效,以此来保护身体温度不会出现太大的幅动,否则就是金刚不坏之身也要被折腾坏了。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事情还没有过去,说不定待会还有意外发生。你在这里看着他,如果冷了就给他支火取暖,热了就将后院的井水淋到他的头上一些,切忌不要过量,否则就会使他的毛孔闭塞,非得生场大病不可。” 见鹤真彩人如此吩咐,巨沌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追问道:“前辈,难道你不和我继续留在这里吗?” 鹤真彩人看看外面已经愈发漆黑的世界,随即叹气道:“错乱奇境诡异莫测,尤其是在夜中便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情况。我去外面替你们护法,省得半途之中有闲人前来阻挠。到时,这小子非但觉醒不了元力,还要身死道亡,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可就太可惜了。” 说罢,鹤真彩人转身欲要走出道观,谁知这时巨沌忽然说道:“前辈,多谢你。等巨幢醒了,我一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他,好让他知道您并不是什么凶煞,您是好人!” “好人?” 鹤真彩人回头看了一眼原地的巨沌,随即苦笑了一下,双翅一震,便已掠出房门,转眼之间便不见了。一时间,道观之中鸦雀无声,只有一丝微风吹过破烂的窗棂,发出“吱吱吱”的怪响。 “巨幢,你可一定要撑住啊!不然这里只剩下我一个,我该如何是好?” 供桌上的油灯越烧越旺,起初只有一指来长的火苗,如今已经窜起近半尺多高,灯芯呈深绿色,看上起尤为惊悚。不过,此时的巨沌根本顾不上许多,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中的巨幢,只见后者的脸上不时浮现起一股股痛苦的神情。 “噗~” 忽然间,巨幢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巨沌上前一看,发现血水竟是黑得好亮,其中似有无数细小的蛆虫,仍在缓慢蠕动,这是身中蛊毒的迹象。直到这时巨沌才恍然意识到他们正身处错乱奇境之中,处处暗藏杀机,连果园都能变得吃人不吐骨头的邪祟,地里有毒物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想到这里,巨沌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双手左右开弓,全力挖开掩盖身体的土壤,让巨幢再次抱回到正殿之上。然而,凑近烛光看去,巨幢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数处溃烂,伤口之中还有一些体型较大的毒虫正在其中拼命啃食,几乎将人毁得不成样子。巨沌心中一酸,连忙端起桌上的蜡台,就着烛光,将上面的虫子一根根挑出。每拔除一根,巨幢的脸上都会随之心有不甘地扭动几下,其中痛苦不言而喻。脑中一阵眩晕之后,巨沌终于想到了问题所在。 “难道是那只大鸟怪物有意要加害巨幢,否则为何偏偏要将他埋在这暗藏蛊蛊毒之中的泥土之中上,让他身受万虫噬骨之苦?” 看看地上的巨幢暂时没有大碍,巨沌决定出去寻找鹤真彩人,探明真相。然而,脚还没来得及踏出殿门,只听身后的巨幢忽然微弱道:“巨座,快回来,不要去,你会死!” 一听到“巨座”二字,巨沌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之前鹤真彩人也曾说过,巨座极有可能尚在人间,只是不知如今身在何处。但他与众人明明看见对方被植物大军吞没分尸,绝无幸免的可能。现在,重症之下的巨幢唤出巨座的名字,莫非是生命将尽,出现了幻觉?还是说,巨座枉死未能雪恨,阴魂不散,所以特来这里寻找他们? 巨沌越想也是害怕,也顾不得许多,转身跑出道观,直奔外面。可还没走出两步,一阵强大的气压忽然从天而隆,恐怖的力量几乎将他按倒在地,一阵火辣辣的灼热感随即袭上背脊。 “什……什么东西!” 抬头望去,天空之中昏暗一片,别说是轮廓影子,哪怕是点星光也瞧不见。错乱奇境的核心地带玄秘幽僻,一到夜里便如同坠入了无底黑渊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知那鹤真彩人是如何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无法分辨东西南北,更不要说为他们护法了。 “好你个大鸟怪物,枉我那么信任你,原来从一开始你便在欺骗我们,一心将我俩置于死地。也怪我们太过轻信于人,这才落得此般田地,若是今夜真要丧命于此,就算化作孤魂野鬼,我也要回来找你索命!” 巨幢那边已经帮不上忙,巨沌索性将心一横,决定找到鹤真彩人,在临死之前与其大战一番,也好讨回一些“利息”。然而没走出多久,他便已经彻底迷失方向,就连来时的路径也已经找不见了。这里的空间就好似能够吞噬光芒一样,道观之中的烧起的烛火也无法抵达他的位置。刹那间,巨沌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被活活困死在这片夜色之中的时候,一声厉喝忽然自旁边响起: “快趴下!” 话音一落,一道巨大的力量忽然作用在巨沌的肩膀之上,直接将其放倒在地。不等他回神起身,那人忽然又道:“别动,它就在附近。” 虽然没能看到对方的面容,但从声音之中巨沌便已辨别出,说话之人不是旁者,正是那只大鸟怪物鹤真彩人。不过令他颇感意外的是,这在种严苛的条件之下,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并在一招之间制住他的呢?稍事思考,他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头顶上方吹过一阵骇人的风号。 “嗡~” 那股忽来的风力简直惊天动地,巨沌甚至可以听到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受到震动发出丝丝悲鸣,若是被其直面击中,岂不是要粉身碎骨?而这时候,鹤真彩人小心地爬到巨沌的身边,而这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接涌入到后者的鼻腔之中,冲得他直犯恶心。 “你……你受伤了?” 巨沌无法想象,那么不可一世的鹤真彩人居然也会中招,而且从对方的呼吸来判断,伤势着实不轻,而且创口极深,不然绝不会淌出这么多的鲜血。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巨沌便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潮湿一片,伸后一摸,正是粘稠的血浆。 “小点声,不要被它发现。否则,你我都得死在这里!” 鹤真彩人虽然十分生气,但如今的他已再无之前那般凌人气势,说话都变得相当吃力。一见对方这般狼狈,巨沌暂时忘却了巨幢的事情,连忙关切道:“前辈,你怎么样,要不我们回道观先处理一下伤势?” 鹤真彩人低声道:“不行!那家伙灵的很,只要我们一动,他便会尾随其后,跟进道观之中,将我们一并绞杀。以我现在的状态,是无法与它较量的,更不要说你和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 一说起巨幢,巨沌的情绪便随之激动起来,不由得道:“前辈,巨幢身上蛊毒是怎么回事,您要害他,也用不着那样下三滥的招式吧!” 听见巨沌的质问,鹤真彩人明显停顿了好一阵,过了好久才终于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呵呵,事到如今,前辈您就别再假装慈悲了,巨幢身上的蛊毒是您中下的吧?还是说,道观下方的泥土之中,早有您预备好的毒物?”巨沌冷笑道。 “小子,你是不是中邪了?什么蛊毒,是什么毒物,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道观可是我的栖身之所,哪个傻子会在自己的家中种下这么大的隐患,难道就不握遭此反噬吗?再说,我鹤真彩人修为了得,要想杀人,大可以光明正大,何必用这种阴损缺德的法子。怎么样,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听完鹤真彩人的解释,巨沌颇感在理,一时间不禁后悔起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连忙赔罪道:“大人有大量,请前辈息怒,是小的一时糊涂,错怪了前辈,罪该万死。可现在巨幢命在旦夕,必须想办法回到道观之中,研究解救之法。” 鹤真彩人不耐烦道:“我早已说过了,现在回去只是自寻死路,非但救不了巨幢,还要将我们的行踪暴露在它人眼前。在那家伙的面前,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听了这么多话,巨沌终于忍受不住,随即问道:“那家伙到底是谁,为何让您如此忌惮,我就不信它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 鹤真彩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谁叫他是错乱奇境的夜境主宰枭呢!”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八头蛇怪 豁然回首,巨座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得有些出神。而就在这时,他所在那池混水之中忽然跃起一条长满毒疮的巨蟒,直接朝他扑了过来。然而,如今的巨座早已脱胎换骨,要是还在以前,恐怕早已被这怪物吓得晕厥过去;但现在,他却能从容不迫,并拢五指,使出一记凌厉手刀,直接将其拦腰截断,一头一尾相继坠入到池水之中。片刻后,原本就已经相当混浊的污水颜色变得愈发浓郁,一股腥臭的刺鼻气味直窜脑门。 “巨幢,是你吗?你在哪里?” 身处异世之中的巨座因为听到来自万里之外的巨幢呼唤,随之抬头找寻,但经过了一番观察之后,却仍然一无所获,只得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眼下的又一轮试炼之中。 来这之前,他已经历了火医,风雷,滨冷,铜柱四轮试炼,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则是镬汤试炼。此刻的巨沌身处在一个巨大无比的铁锅之中。这铁锅有方圆百十里之状,锅中呈有剧毒无比,蚀骨腐魂的金迟汤。好在经历了前面的几次试炼之后,巨座已经将自己的铜皮铁骨修至极致,就连金迟汤也拿他没有办法。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顺利进入下一轮试炼之际,滚沸的汤水之中忽然跃出数条凶猛的毒蛇,同样体形庞然,别说是巨座娇小的身材,就算是把大力巨族入口处的两位巨人守卫搬来也不够它们吃的。 好在,现在的巨座已身负不世真力,几招之下便将那些妖祟打得落花流水,纷纷逃走。而越来越多的毒蛇猛兽正他向他聚拢,一柱香的时间之中,他已先后斩杀了数以百计的魔物,只累得他气喘吁吁。 若是只有毒蛇围攻也就罢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被蛇血沾染的地方,竟开始红肿发痒,一点点溃烂腐败,起初他还能忍受,现在已经被那股越发明显的噬体之痛牵扯了大半的精力,无法专心对付眼前的群蛇夹击。而且,那些毒蛇之血还通过疮口进一步地侵入到身体内脏之中,令他经脉阻塞,真气溃散,有力也使不出。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要累死在这片巨大的镬汤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副佐料。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不支倒下之时,一股神奇的力量忽然连接在他的身上,并将体内的蛇互向外输导。不时,巨座身上的中毒情况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原本失去的力量又一次恢复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那股看不见的神秘力量帮助了我?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了巨幢的声音,莫非他也进入了试炼之中?” “轰~” 一声巨响,池中的金迟汤如同一枚巨大的烟花一般,砰然炸开,洒向四面八方。与此同时,原地位置处,一道巍峨的身影缓缓浮出水面,巨座看着对方,不由得张开了嘴巴,一股惊愕之色随即铺满整张脸庞。 “这……这难道就是那些蛇蟒的头领?” 不由深思,那道黑影之中忽然窜出一物,巨座及时躲避,却发现攻至面前的竟是一个足有一丈来长的巨型蛇首。那蛇头上长有血色肉冠,显得极为神气。两只眼睛虽小,却又炯炯有神,让人看上一眼便不禁心中寒意横生,意志稍差的恐怕都要当场放弃。可巨座已经先后经历了数次生死劫难,早已对这样类似的情形所熟悉,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在未搞清对方的实力之前,他决定先观察一阵,然后再采取措施应对。 “好家伙,这怪物到底长了几个脑袋,看上去实在恶心!” 待那只蛇首收回之后,巨座继续向前望去,只见那只突现的怪物原来是几条缠绕在一起的巨蟒共同组成的“共生体”。先前攻击他的,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条而已,剩下之中,有个头更大的,形象更恶的,獠牙更尖的,目光更锐的。打眼望去,八个蛇首,八张面象,却无一善类,单是对付其一就已相当吃力,若是与它们八个打起来,恐怕就要死无全尸了。 “这个大家伙果然有些厉害,不过我已经在试炼之中成长了那么多,没有说败就败的道理。而且,我感觉体内的蛇毒已经清除了大半,就算一时间打不起你也不至于……” 思绪为完,只见那只怪物身上其中一个长着三只眼的蛇头忽然一跃而起,巨大的嘴巴随之张开,一道快疾的闪电顺势从中狂射而出,直劈巨座腰间。急难之间,巨座急中生智,竟使出铜皮铁骨的变化术,令自己的身形陡然间拉长了数十倍,收缩腰身,借此来避过那惊险的一击。而那一记闪电在落空之后,并未直接消散,而是继续朝前方射去,一直到了巨锅的边缘处,才终于化为一条通天火龙,哀鸣一声,消失无踪。看到这一幕的巨座终于意识到面前八头蛇物的恐怖之处,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轻率也随之隐没不见。 “怪物,当真是怪物!别说和它较量,就算想要活着离开这里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敌我身形相差如此悬殊,就算使用力巨术勉强增大体形,也讨不得多少便宜,反而会将自己的目标放大,给对方制造出更多的进攻机会,得不偿失,不可取!” 打消了变大的想法之后,巨座又回想起自己在前几轮试炼之中所获得的力量。滨冷试炼为他提供了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真气后备,使其精神达到了几乎不倦的地步。而铜柱试炼之中,他在烧红的铜柱之上不断跑动,进而领情出一种超绝的精妙身法——退火,使其力量瞬间倍增,受益无穷。 风雷试炼让他意识到自然气象的变化之道,进而将其融入到自身的武功招式之中,衍生出一系列的强式劲招。但这些试炼对于眼前的这只八首怪物都没有直接效果。所以,巨座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一开始的火医试炼。 火医试炼让他拥有了一记击碎天中火殒的灭世力量,这只有这等威力,才有可能令他击败眼前的“巨物”。 可是,二者之间少说也有百丈距离,如何穿越八只蛇首的黑莓,抵至对方跟前,然后宣泄杀招,还是一个巨大的难题。但那只怪物显然没有耐心等待下去,就在巨座思考应对之策之际,第三枚,第四枚蛇首竟一齐行动了。 两只蛇首甫一探出,连接二者的庞大蛇颈便摇身一变,幻化成一对锋利兵刃;而前端的蛇首也随之异形,变成两枚飞锥,进而朝巨座砸去。 这样古怪的兵器,巨座还是第一次见到。蛇刃经过之处,无不齐腰折断,再无完物;蛇锥急轰之地,更是面目全非,处处疮痍。巨座知道逃也是无用,索性挺身迎上,于重重杀机之间,跃动飞鸿惊影,一次次避过杀招劲招,险象还生之间,竟来到那只怪物不到五十丈的位置处。 面对巨座出人意料的灵动身手,那怪物也显得颇为意外。愤怒之下,又有两只蛇首一跃而起,不过这回它们并没有变化成杀人利器,而是将头探向天空,似是在等待什么天兆异象的到来。 “嗯?这两个搞什么鬼,难道只是在虚张声势不成?” 思量间,巨座向前踏出一步,借助水上的一根枯萎藤蔓,飞起数丈之高,直指前方八首怪物。突然间,天空之中电闪雷鸣,一道霹雳不期而至,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尖径直落入汤池之中。顷刻间,汤中电光涌动,又化为无数细小的电蛇,继续掠向四面八方。乍一看去,下方的水面之上已经被电光全部覆盖,只要沾上一点便会招至其它电力涌上身体,使其魂魄散。然而,身处半空之中的巨座又怎有不落地的道理,眼见死亡近在眼前,第七枚蛇首终于发动了。 “刚刚好!” 那第七枚蛇首相连的,是一条由披着金刚鳞片,刀剑不入的灵活蛇身,窜动之余,身上蛇鳞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轻灵的声响,好是悦耳。不过那些鳞片的边缘极为锋利,且又有锯齿相衫,切金断玉,如同吃饭一般简单。巨座虽有铜皮铁骨,但也决计吃不消这一招,定会当场四分五裂,身首异处。想到这里,他心中灵机一动,忽然变化右臂,使其成为一条细长的锁链,挥动一卷,刚好捆住前来的蛇身之上,拉动身体随之一同向前飞去。而那只蛇首对于下方的雷电光阵似乎相当忌惮,根本不敢靠近半分,眼见即将达到,连忙调转身形,回到来时之处。巨座好不容易爬上蛇背,看着那尊越来越近的伟岸兽身,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体外。 “是死是活,就全看这一击了。我的心脏,赐予我力量吧!” 说着,一股灼热感忽然袭上心头,并随之向奇经八脉,脉轮七环之间扩散开来。再看如今巨座的身体,就仿佛一只点燃的灯笼一样,发出火焰一样的炙热红光。而在他的右侧拳头之上,光芒已经由红转黄,如同一枚坠入世间的太阳一样,骤然向那八头怪物身上,呼啸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迟迟没有行动的第八首终于动了一下……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火车髅马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辘~辘~辘~辘~” 车轮的翻滚声自远方传来。 满目萧条,万里同疮,这是一片受过诅咒的大地。 无人,无畜,天空之中昏黄一片,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 车轮声愈发靠近,一股难以形容的炙热感迎面袭来。 拐个转角,一匹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鬼马”飞奔而来。烈焰包裹之下,体内的骸骨已经尽数暴露在外,每跑动一步,脚下所经过的地面都会留下大片的焦黑。 鬼马身后,同样是一辆正在熊熊燃烧的马车,在火焰的点缀之下,车上就好像蒙了一层鲜艳无比的锦妆一般,飘舞着,似在向它人张显着自己的美丽。 这样一辆呕吐着怒焰妄火的马车之上,竟还有一人。那人蜷缩在马车的角落之中,双眼的茫然已经告诉旁人,对于这一幕他也毫不知情。事实上,当他恢复意识之后,便发现自己已经坐上这一辆诡异的马车。至于这辆车的主人是谁,将要去往何方,他更是一概不知。由于火焰充斥,他更无法强行冲围,否则下一刻他便要像引路的鬼马一样,烧得只剩一堆尸骸。 终于,他动了动,长时间的赶路令他的混身关节如同冻住了一样,每活动一下,便能听到相应部位传来“咯咯”的声响。而这时候,马车的速度越发加快,以至于他不得不双手抓住两旁的扶手,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喂,你要带我去哪!” 那人透过仅有的一条缝隙,望着那只鬼马高声道。 一个人对一匹发问,这下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当真是疯子模样。不过,这是一个奇幻的世界,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在声音刚刚停下之际,那匹鬼马忽然嘶叫一声,骷髅组成的身体之中发出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再过不久就到了。” “可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带我去找我弟,怎么把我领到这种地方,难道他真的还活着吗?” 鬼马不假思索道:“当然,否则我怎么会千迢迢把你从错乱奇境之中带出来!” 原来,此刻坐在车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身现异象,高烧不退,又身寒难当,最终被蛊毒噬身的巨幢。他本以为自己的性命将要就此了结,却不曾想,在意识模糊,浑浑噩噩之间,一辆笼罩着大片火光的马车随之出现在他的面前。说来也奇怪,一见对方,巨幢身上的病痛便立时消失不见了,于是在鬼马的呼唤之下,他便坐上了马车,一转眼便离开了道观。 得到答案之后的巨幢稍稍安心一些,不过他的精神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从刚才开始,他的意识之中便不时浮现出一幅幅惊恐的画面。画面之中,巨座泡在一片浑水之中,独自一人应对着一只拥有八颗蛇首的可怕怪物。双方打得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对于巨座能够拥有如此身手,他显得十分意外。至少在他的记忆之中,巨座绝不会是那样的顶尖高手,或许画面之中的那人,只是一个与巨座长相极为相近的人而已。 “翻过前面的山我们就到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进入其中必须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 听见鬼马的警告之后,巨幢微微点头道:“来了来了,我自然没有好怕的。也不知巨座那家伙情况如何,别等我赶到了他已经小命不保,那可就大让人失望了。” 话虽如此,但巨幢的神色明显很是焦急,鬼马不用回头观望,只用一丝意念便能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所有变化,但并未直接点破,而是继续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金迟汤还在滚烫,说明你的兄弟还活着。不过要和八蛇神正面较量,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就算你们是元……” 说到一半,那匹鬼马就不再继续了,巨幢也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说道:“八蛇神,那是什么东西?” 鬼马道:“按理来讲,八蛇神的诞生与你们的祖先还是有莫大关系的。当初的它还不叫这个名字,仗着自己力大无穷,又有诸多神通傍身,几乎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一时间成为了世间生灵的共同天敌。那段期间,大千世界当中死伤无数,你们的祖先种族也受到了强大的冲击,险些造成无法弥补的影响。可就在那时,一位不知名的高人出现,手持一柄金刚长剑,独自一人奔赴妖物巢穴,与之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那人凭借一己之力,斩去了蛇妖身上的八枚蛇首,这才断去了它所有的气命。之后,那位高人因为除魔有功,成为了世间的英雄,而死后的蛇妖之灵坠到这片巨镬山之中,成为了此地的霸主。” “什么?死后?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我们到底在哪里?”巨幢惊声道。 “还没有意识到吗?这里就是你们所谓的地狱啊!” 镬汤地狱的中心处,一道冲天黑烟滚滚升起起,如同一只漆黑的恶龙,盘旋在这片死亡的大地上空,久久不肯散去。再看下方的金迟汤,已由浅黄色变成了血红色,上次发生这等剧变还是八蛇神阴灵坠落此地之时造成的,如今异象再现,定有大事发生。 黑烟产生地的附近,几颗硕大的蛇首,无力地搭在几座水中小渚之上,它们的眼睛毫无神光,嘴边溢出鲜血,信子落在外面,俨然已经死去多时。 顺着蛇身向前望去,黑烟正是从这些蛇首的连结处释放开来的。在深不见底的金迟汤中,八蛇神的本尊飘浮在水面之上,正中心处有一枚巨大的窟窿,黑烟便是从那里产生的,而在他的旁边,躺倒着一个娇小的身体。 那是一个几近死去的生灵,当然就是巨座。 “咳咳咳~” 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后,巨座偏过头来,看着那颗仅存的第八只蛇首,面露苦笑道:“是我小看你了,没想到最后你还藏了这么一手,居然可以利用我的力量,转而对付我,好一招移花接木!” 巨座的声音虽小,但那只蛇首的听觉却是尤为敏锐,随即看向地上那具不过三尺来长的躯体,声音阴沉道:“该死的小矮人,你可知道我曾杀过你的多少先人,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栽在你小子的手中。我不甘心!” “呵呵,如你所说,我应该感到万分荣幸了,毕竟那么多前辈祖先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居然被我这后代子孙成功达到了,实在令人振奋。” “哼哼,你少得意!吃了自己的全力一击,你应该也命不久矣了吧!况且,镬汤地狱之中气候严苛,以你这种状态根本无法在此生存下去。我就算死,也会有你作陪!” 巨座咬了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这才重新坐了起来。看着自己齐膝而断的双腿,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对八蛇神道:“也许,我真要丧命于此了!那位不知名的长者,我让你失望了!” “嗨!巨座!” 忽然间,一声急喝从天而降,一脸惊骇的巨座顺势望去,只见一团火球笔直朝着自己,轰然砸来。 “是……是巨幢!” 火球逼近,巨座这才看清,那是一辆闪耀着万千火舌的迅急马车,一匹被烧得只剩骨架的骏马踏空而来,背上火鬃飘逸,煞是威风。与此同时,后方的马车之上忽然探出一只手掌,巨座连想都没想,立即伸出手臂抓住对方,直接被车上之人拉了上去。 “巨幢,真的是你!” 因为刚刚用力过猛,巨幢一不小心被马车上的火焰烧着了几缕头发,根本来不及回答对方的话,全力在扑打头上的火苗。而如今的巨座早在火医地狱之中被烧光了混身的毛发,又有铜皮铁骨倚仗,自然不被这区区火焰,因此显得颇为得意。看着哥哥用力扑打的狼狈相,巨座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别掉以轻心,那个大家伙还没有放弃!” 顺着马车后方的开口向下望去,只见原本已经气若游丝,油尽灯枯的八蛇神竟然再次扭动起身体,操纵着仅有那颗蛇首,全力马车冲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对方的回光返照,持久不了,面对如此急迫的形势,哪怕迟疑一瞬,也足以令自己粉身碎骨。 “巨座,你这家伙,你不是死在鬼园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巨座吐舌坏笑道:“这件事一言难尽,要不咱们先联手解决了这斯,然后再慢慢道来!” 巨幢看了一眼巨座的下半身,随即皱起眉头,开口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腿都没了,如何与我联手。” 巨座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下半身,转而笑容灿烂道:“原来不行,现在倒可以试试看!” 巨幢急忙问道:“怎么试?” 巨座道:“我要借你的双腿一用!” “啊!” 八蛇神本以为巨座这个小鬼将要为自己陪葬,但见到对方忽然来了帮手,不由得怒从中来,暗想就算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要将那马车留下,于是愤起直追,将全部力量集中在最后的蛇首之上,使其砸向空中的浴火马车。然而就在双方距离不到一丈之时,一道身影忽然自马车后方跃小,两道金灿灿的寒光随之自身影的背后倏尔窜出。 “纳命来!” 巨幢巨座异口同声道。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枭鹤大战 眼见那道黑影,竟有两头,四臂,却只有一对腿脚,行动起来却是极为迅猛,转瞬之间已跳上那枚蛇首之上,在一片火海包裹着拳劲宣泄之下,八蛇神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猝然向下跌去。而这时候,空中的鬼马火车兀地调转回来,身上缰绳向下一摆,刚要垂在那人边上。电光火石间,四条手臂一同发力,死死地抓住那根救命绳索,片刻后,一阵冲天火光拔地而起,不可一世的八蛇神便这么消失在地狱之中了。 “好……好险!” 那人肩上的一个头颅猛然说话,看着下方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型火焰,脸庞已经吓成惨白模样。与此同时,肩上了的另一个头说道:“巨座,你的身体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居然可以依附在我的身体之上以来存活,当真有些不可思议!” 巨座挠挠头笑道:“起初我还不知道,但在之前与那蛇妖的战斗之中,不小心被它咬去了两条小腿,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之际,竟发觉可以将身上的铜浆铁水附着在它的身上,进而借助对方的力量,来对付他自己。只是,如此一来我也等于将自己暴露在对手的攻击之下,这才会落得这一身伤。” 巨幢巨座二人协力,这才重新爬回火车之上,在鬼马的牵引之下,二人终于离开了这片充满杀机的沸汤,进而朝远方飞去。 “对了巨幢,你怎么知道我出了事,你是怎么来的?”巨座稍稍喘息了一阵,随即问道。 巨幢伸手一指车外的那匹骷髅鬼马,忍不住没好气道:“还不是他,死活都要拉我过来。哼哼,巨座,这回你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它日一定要还的!” 巨座呵呵笑道:“都是兄弟,怎么还那么见外。大不了,以后你有事情的时候我也会挺身而上,如何?” “呸呸呸,哪有像你说话这么难听的,你这是在咒我赶紧出事吗?” 巨座摆手道:“不不不,我哪敢,幢哥能来,我自然是高兴不已。若是能从这里平安离开的话,我一定摆上两桌,好好犒劳一下你。” 巨幢瞥了一眼对方,爱搭不理道:“这还差不多。” 就在巨幢巨座欢愉交谈之际,车外的鬼马忽然发声道:“你们两个坐好了,接下来的路途有些颠簸,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话音刚落,于空中自如飞行的带火马车忽然剧烈地摆动了几下,与此同时,“砰砰砰”一阵密密麻麻的撞击声接连从两侧的车身上传入车内,二人定睛一看,发现外面的天空之中不知何时聚集起一批鬼脸飞妖,正是地狱凶煞之一的飞天夜叉。 照理来讲,飞天夜叉生性傲慢,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少会成群结队。但眼前,车外的飞天夜叉数量少说也有一二百只,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实在让人无法理解。首次见到这等阵仗,巨座不禁胆颤,身体不自主地向后缩了缩。而另一边,巨幢便显得淡定了许多,不过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生怕这些吓人的家伙钻到车里来。 “喂,马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要做什么!” 骷髅鬼马嘶鸣一声,前蹄用力在空中一踏,随即升起一道耀眼金光,将围在身旁的几只飞天夜叉强行震退,一边向前急奔一边回道:“他们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你们两个的命。叫巨座的那个小鬼,你已经成功度过了十全试炼的其中五项,试炼已过半,这个时候飞天夜叉若不阻止,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你通过所有的试炼?” 巨座一听对方说的是自己,不禁急声道:“我通过与否,和他们何甘?难道还怕我杀了他们不成?” “哼哼,不用你亲自动手,待试炼结束之后,这些飞天夜叉自会死走逃亡,无一幸免。因为最后的终极试炼,就在他们的巢穴——不归城之中。” 巨座惊声道:“啊?此话当真?你怎么知道?” 骷髅鬼马怪笑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便是接下来火车试炼的主审官,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 “等等!” 巨幢心中忽然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然而话音还没落定,他便猛然发现脚下结实的车盘忽然一软,紧接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 “巨幢!” 眼见兄长落下空中,巨座顾不上自己还未复元的身体,连忙出手援救。可怎料,不只是巨幢所在的地方,就连他坐的位置也一同出现了变化,二人一前一后相继掉下火车,数以百计的飞天夜叉毫不犹豫地冲向二人,手中黑色鱼叉闪耀着瘆人的寒光。 “尔等小鬼,休得阻挠试炼!” 就在巨幢巨座二人双双坠落之际,那匹骷髅鬼马再次调转方向,尾随着飞天夜叉的“空中大军”,笔直地飞了过去。一瞬间,它的速度快了又快,四只马蹄之上火焰如同四支脱弦火箭一般,载着他直刺大军中央。同一时间,身后的累赘火焰马车再也经不住这番折磨,随即破碎瓦解,彻底被火魔吞噬。然而,被烧尽的火车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为更加凶猛的火云,穿戴在骷髅鬼马的身体之上;这么一来,后者立即全副武装,头,颈,前,身,蹄,尾之上皆有火焰模样的异形兵器相配,所过之处犹如雷鸣电闪,震耳欲聋,而那些受到波及的飞天夜叉纷纷向外散开,但仍难免身受伤害,有的断臂,有的折翼,有的全身生起大片的水泡,看上去极为恶心。 “呼~” 仅仅只用了一招,施展出全部力量的骷髅鬼马,转眼之间便将飞天大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这些飞天夜叉本来受过极为严格的训练,但如今在厉害角色面前也不得不示敌以弱,只敢在远处瞪上对方一眼,便悻悻而归。 待所有的飞天夜叉全部散去之后,骷髅鬼马身上的火焰已经消去了十之八九,只有身后的鬃毛以及两只眼睛之中还留有火光,看向下方的神秘地域。 巨幢巨座兄弟二人早已坠落在地,骷髅鬼马却不以为然,口中喃喃道:“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能耐吧!” 再说错乱奇境之中,巨沌与那位鹤真彩人深夜遇袭,被困在黑暗之中,一时之间无法脱身。而就在这个时候,真正持夜中霸主枭不期而至,只凭无形声势,便将巨沌彻底骇住,半点说不出话来。 “这枭是什么来头,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和他相比起来,堕世兽也简直就像婴儿一样。” 听见“堕世兽”三个字,鹤真彩人显得尤为意外,不禁问道:“怎么,你认识堕世兽?他在哪里?” “他……他……” 没等说完,空中的巨兽枭忽然发觉了他们的位置,立即调整姿态,上身朝下,猛然向二人俯冲过来。那枭体态极巨,两翼总长恐怕已经超过百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逃出对方攻击范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鹤真彩人急中生智,用自己那根又长又硬的喙用力在地上啄了几下,然后对巨池道:“快,跟我下来!” 未曾来得及反应,鹤真彩人已经将巨沌搂入自己的怀中,然后用力向身下的地上一扎。一时间,被喙啄过的泥土竟是突然向下凹陷,形成一个一尺来来深的浅坑。原来,刚刚看似普通的啄击之中,已经暗含强大的破坏力量,喙尖一经入土,便立即破坏了下方的地质结构,这才能二人创造出可以藏身的空间条件。而就在进入坑中的下一刻,二人便见到大地之上忽然升起一道贯注东西的刺目火光,正是枭的那双铁翼与大地紧密摩擦所致,这若是被撞个正着,恐怕身体就要当场支离破碎了。 “这家伙的视力为何如此敏锐,这么黑的环境之中居然都能被他发现,真是怪了。”巨沌咬牙道。 “你个笨蛋,他当然不是用眼睛发现我们的。我让你别出声,你非不听,在夜里,枭的听觉可是要比寻常生灵灵敏数百倍的,方圆百丈之内稍有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它的聪耳。” 听了鹤真彩人的解释,巨沌这才恍然点了点头,随即接着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只能在这里等下去吗?毕竟巨幢还在道观之中,我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鹤真彩人知道对方救人心切,不禁出言安慰道:“你放心,这枭虽然厉害得很,但只会在夜里活动,只要天色一亮,便会自行退去,不用我们动手。” “啊!这么说来,我们得在这里等上一宿的时间?”巨沌略显埋怨地问道。 “嗯,差不多。” “不行,那可不行!巨幢命在旦夕,等不了那么久。就算这枭再如何肆虐残暴,我也要强行突围!” 鹤真彩人伸出肉翅想去阻止,谁承想对方行动竟是如此之快,说走就走,一个鲤鱼打挺,已经跳出了土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他,也不敢那么多,朝着一个方向随之飞奔而去。如意料之中的一样,空中的巨兽枭立即发现了巨沌所在,再次振翅朝他袭去……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神煞 “混帐东西,我是不是欠你们两个的,自己寻死还得拉我当垫背,等离开错乱奇境,非让你们好好服侍我一阵子!” 眼见巨沌情况紧急,原本藏身在土坑之中的鹤真彩人再也按捺不住,随即双翅一振,探出地面。与此同时,只见他的两翅翼端忽然闪起数道银光,不时便见空中的巨兽枭的下腹之上,忽然燃起一片火光。 “枭,别以为我会怕你,这点伤还奈何不了本尊,有本事就朝我来!” 鹤真彩人的偷袭虽然没有奏效,但却成功吸引了枭的注意。夜空之中,巨兽飞禽头上的一双锐目,随即瞄准后方的鹤真彩人,不等后者反应,只见枭的口中忽然射出一道流光异彩,所过之处无不燃起碧绿色的火焰。 “轰~” 也不知那枭的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一遇空气便立即熊熊燃烧,而且势不可当,无论是枯草还是树干,哪怕是随处可见的土壤,都不得不成为火焰的载体,转眼之间便将鹤真彩人包围起来。而这时候,巨兽枭已经掠到跟前,两只巨翼之上,登时浮现出一对无形风刀,欲要将其一斩两断。 “该死的东西,不能硬碰硬!” 鹤真彩人当然知道枭的厉害,更是明白这对翼刃究竟有何等锋利,别说是肉体凡胎,就算是神兵利器也要当场崩口。鹤真彩人势单力薄,为了给巨沌让出逃命的机会,只得勉强与之周旋。然而,枭的攻击来势倏快,一丝冰意渗入背脊,不坚不嶊的翼刃已经将他的身体划开了一尺来长的血口,伤势极为不轻。 一击得逞之后,枭浮上高空,又一次转身回来,继续朝鹤真彩人袭来。不过这一回,后者已经做好准备,呼吸之间,只见他仙体一腾,位置陡然拨升了数十丈之高,于至高点之际,两只肉翅之上忽然急速生长出大片大片的羽毛,使其原本笨拙的身体立即灵活起来,与寻常飞禽一样,拥有飞行御空的能力。如此一来,枭的一大优势也就随之消失了。 “巨沌那小子不知逃开了没有,这样的我可坚持不了多久。天还不亮吗?这只凶煞怎么还不走!” 思量之余,鹤真彩人急鸣一声,再次诱使枭朝自己攻来。而那枭显然也是一个直肠子,稍一受到挑衅便立即朝他扑去,速度势头都超过以往进攻的水平。鹤真彩人因为修习过神功身法,所以招式较对方多上不少。眼见巨兽来袭,他只将身体一停,随即一身三化,变作三道虚影,成功避开了枭的又一轮攻击。数次失利之后,如今的枭显得尤为愤怒,漆黑的羽翼之上随即洋溢起一股瘆人的冷光。鹤真彩人心中一沉,暗自道:“游戏结束了!” “嗡~” 只闻其声,不见其身,鹤真彩人猛然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散掉一样,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再看身旁,一片泛着银光的羽翼直接划过他的身体,强大的破坏力直接将他的腹部强势剖开,肠肚险些露出体外。 然而,鹤真彩人好歹也身负不民奇功,只需一个念头,受伤的部分便立即自愈起来,于体外的毛发之间形成一团密集的丝状物体,强行堵住了致命的伤口,这才缓解了凶险局势。同一时间,受伤的鹤真彩人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反手抓住巨翼上的一撮羽毛,凌空翻身,爬上了枭的后背。枭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连忙旋身下冲,欲要强行甩飞出去。 可如今的鹤真彩人因为施展了变化的神通,就连两只脚也变成了禽类,两只带有尖锐利爪的脚掌顺势抓进枭的身体之上,以此来稳住自己。趁此机会,鹤真彩人又施展翼刃,疯狂地在挥舞双翅,直到脚下的背脊已经血肉模糊,这才停止下来。 “咣~” 就在鹤真彩人以为此局将以自己的胜利告终之际,枭的背上忽然闪起一双凌厉的光芒,光芒入目,当即刺瞎了他的双眼,血像小溪一样从眼窝之中汨汨流出,天空之中立即响起鹤真彩人凄厉的惨叫声。 “啊~” 仍在黑夜之中夺命狂奔的巨沌倏然止步,随即望向身后的天空,口中喃喃道:“那……那是鹤真彩人的声音,不好他有危险!” 望望前方隐约的灯光,那是道观所在。原来,在敏锐的感知之下,巨沌已经重新找回了来时的路径,即将回到道观之中。但得知鹤真彩人陷身危难之间,他不禁呆在原地处,为何去何从犯起难来。 “前辈神通广大,应该可以应付得来吧!我去了也于事无补,只会给添麻烦!” 巨沌安慰着自己,欲要继续朝道观行去。可谁知脚才抬起一半,他竟再次收了回来。 “不对,那只枭极难对付,不然前辈也不可能伤在他的手上。他又是为救我而与对方打斗,若是这个时候扬长而去岂不是有辱男子汉大丈夫之名?” 道观之中,桌上的烛台“噌噌噌”地向外喷吐着长长的火信,似是一只赤色毒蛇,欲要对身在道观之人施以毒手。但鹤真彩人命悬一线,身负正气的巨沌实在无法容忍对方惨然死去,于是立即调转方向,拔腿朝来时的方位急奔过去。 “大鸟怪物,你可要坚持住啊!” “咳咳咳~” 地上,一道颤抖的身影在无力的夜色之中,显得极为无助,他的身体已被自己的血浆所布满,得意的自愈能力也早已失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去。 不远处,那只受了轻伤的枭已经落回地面,只见他在地上打了个滚,转眼之间竟幻化成一个人类模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鹤真彩人走来。 “不自量力的东西,居然胆敢弄伤本大人的身体,我要把你生吞活剥!” 样子虽是人类,但枭的身体却仍可以掌握百丈之内的位置,摇空伸手,便将地上的鹤真彩人抓了起来,使其悬在半空之中。 死亡就在眼前,鹤真彩人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脸上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语气得意道:“能与你枭打到这种程度,我鹤真彩人也死无遗憾了。况且,你刚刚若不是出手偷袭,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你!” 枭刚要发作,却听到他的背后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缓缓道:“不要受他挑拨,这本就是我们的杀招,否则错乱奇境之中的那么多厉害角色,怎么能一一死在我们的手上。” 听到这话,枭的神色渐渐舒缓起来,笑容随即挂上嘴边:“也对,我们枭从没有说过自己是朝真才实习坐拥夜之霸主称号的。怪只怪你们太马虎大意!” 说到这里,枭的手掌微微用力,鹤真彩人混身的骨骼立即咯咯作响起来,若是再这么下去,他的骨架恐怕就要彻底粉碎了。弥留之际,鹤真彩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释然与放松,压在心头上数百年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 “那个小子回到道观之中了吧?可惜他们小小年纪,却要肩负这种与自己不相符的使命与职责,希望他们吉人自有天向,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最最遗憾的是,没能和元真那个混蛋见上一面,否则一定要好好打起一顿。元真啊元真,你可害苦我了!” “呲~” 忽然间,不知从哪射来的一道气劲,精准无比地打中了枭的羽翼脉门,令其不得不松开手掌,使得鹤真彩人重新“活”了过来。 “谁,是谁!” 意识到这片黑暗之中还有其它高手在场,原本得意洋洋的枭立即进入到严防戒备之时,那张粉白的面颊随即变化模样,再次出现禽兽状态下的容貌,丑陋至极。而这时候,瘫坐在地上的鹤真彩人看向一旁的夜色之中,一道若有似无的身影正在朝他们缓缓起来。 “你是……” 来到跟前,鹤真彩人这才发现刚刚出手相助的,并不是自己的熟识,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样子有过七十多岁,瘦骨嶙峋,面无血色,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惊天一击竟是出自他手,实在令人意外。 “不用说话,是元真让我来的,你先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我吧!” 眼见来人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枭不禁打心底里轻视起对方,于是冷笑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嫌命长,所以才会出手救下他啊?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掉丢下他自己走吧!否则待会,我要把你们两个一起吃掉。你那一身老骨头,想来滋味也不怎么样,不要打扰了我进食的兴趣!” 老人注视着前方的黑衣男子,随即将身体面向对方,彻底挡在鹤真彩人的面前,神态自若道:“我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把我们一起吃掉。” 枭眉头一煞,不由地怒道:“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老人平静道:“早就活腻了,只是苦于没人能够取我性命,不知这个错乱奇境的夜之霸主能不能让我如愿。” “哈哈,笑话,真是笑话。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一起去死吧!” 刹那间,两脚还在地上的枭,脚踝以上的部分急速膨胀,尤其是那肩上的头颅,更是变得无比巨大,再次恢复自己的禽兽模样,张口血盆大口,直扑对面的老人与鹤真彩人。形势紧迫,眼见自己即将成为对方的果腹之物,鹤真彩人强行支起身体,刚要将体内最后的一丝力气全部打出去。谁知这时,那位老人忽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道:“坐下!” “轰~” 一阵异响闪过,不知从哪来的一道怪力,居然直接击中空中的枭兽之首,无与伦比的力量一经宣泄,立即将他的头骨打出一个空洞,原本凶神恶煞的面目随即也变得万分惊恐起来……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怪脸 老人的笑脸还在,而穷凶极恶的巨兽枭却已不知是何原因,栽倒在地,血自头上的伤口之中不断喷出,竟让周围的夜色也染上了一抹如同噩梦般的鲜红。 “这……这……” 受伤的眼睛还未完全恢复,但望着老人那只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掌,鹤真彩人已经明白了一切,刚刚击倒枭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前这位看似普通,却身怀不世奇力的老者。片刻沉寂之后,他终于站直身体,掠过那位老人,直接走到世兽枭的面前。 如今的枭虽然身负致命重伤,但仍旧还有一息尚存,他那双原本目光凌厉的眼睛,现在已经昏黄一片,不争气的懊悔泪水不断自眼眶之中涌出,他不甘心自己竟会如此轻松地败在一个糟老头子的手上。 “枭,这下你该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了吧!在错乱奇境这中,或许你可以不可一世。但在广袤无垠的大千世界之中,还有更多,更强大,更可怕的厉害角色存在着,你太过傲慢,所以才会有如此下场,希望来生你能记住这个教训……” 看着眼前的鹤真彩人,枭用尽全力张了张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渐渐地,他的气息消失,就连溢出的血水也随之变凉,终于,夜之霸主彻底断气了。 “唉~” 一声叹息是对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空中巨兽唯一的哀悼,片刻后那位老人走到鹤真彩人的身后,随即开口道:“好了,危机已经解除,现在你可以与我走一趟了吧!” “嗖~” 话音未落,昏暗的空间之中忽然射来一道亮光,但见那老人动也不动,两眼随即凝视前方,一股无形力量登时华为一堵屏障,将那枚“暗器”轻松地化解下来,掉在地上。再看那鹤真彩人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十步之外,混身杀机毕露,显然已将这来历不明的老人看成自己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劲敌,就连呼吸都已屏住,生怕被找出破绽。 “呵呵,你这人好是不讲理,我刚刚明明救了你,你却出手想要害我性命,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鹤真彩人恨恨道:“少在那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元真让你来的目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带你们打开宝库入口的。” “哦?是吗?” 说话间,老人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与此同时掉在地上的那片羽毛兀地跃起,于空中翻了个跟头,转而射向原本的主人。“呲”的一声尖啸,来不及躲闪的鹤真彩人胸膛之上,已经吃了一招,鲜血顺着羽毛不断向下滴落,虽然流速不快,便却不容忽视。羽毛插入的地方乃命门所在,若是刚刚的力道再大上三分,异物便会透器穿过,到时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但即便如此,简单一记飞羽袭击仍然要了他的大半条性命。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身体也开始不自主地来自摇晃起来。 “你看你,这又是何必呢?鹤真,看来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鹤真彩人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你……难道是法……” “嗡”两声一阵急啸,鹤真彩人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前辈,你在哪,回答我!” 自道观之外赶回援助巨沌来到刚刚所在的地方,却发现地上除了那只巨大的枭之外,已经另无它人。看着枭头上那道刺目的伤口,虽未曾见过那场大战的他,已经可以隐约想到当时的激烈战况,脸上尽是敬畏之色。然而,鹤真彩人不知去向,以巨沌的了解,恐怕对方已经凶多吉少,于是便将目光看向枭的身体,自言自语道:“莫非,前辈已经被他吃到了肚子里,而就在生命最后时刻,他发出了仅有的攻击,重创枭,这才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不行,如果真是那样,我必须要把前辈的尸首挖出来!” 想到这里,巨沌来到枭的腹部位置,准备施展强招破开外面的皮毛,直接进入对方的身体,寻找鹤真彩人的踪迹。可就在这时,一股不同寻常的悸动忽然在另一侧的背脊之上慢慢发出,巨沌心中一愣,随即跳到对方的背上,低头一看,只见一张扭曲可憎的面颊镶嵌在枭的背上,原来这便是之前与鹤真彩人对话的另一个人。枭的身上竟有两副面孔,两个意识,而刺伤鹤真彩人双目的也正是他! 看到这一诡异的情形,巨沌退后两步,这才忌惮道:“你……你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枭的背上!” 听到巨沌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的那张面颊吃力地转头眼睛,却怎么也看不到说话人的模样,于是声音嘶哑地吼道:“混帐混帐东西,有本事再和本大人大战三百回合,我一定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掰断,扔到外面喂狗!你过来,你过来!” 巨沌心想对方骂的肯定不是自己,这么想来鹤真彩人极有可能尚在人间,于是欣然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人影,这才悻悻道:“喊什么喊,人都不见了。快说,鹤真彩人在哪,是他把你成这副模样的吗?” “他?哈哈,真是天大笑话。我就是站在这里让他一百招,他也伤不到我的根基。都是那个白毛老头,我要拆他的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我……” “哎,他来了!” 巨沌忽然话音出口,枭背上的那只面孔立即收住声音,就连呼吸也消失不见,彻底与身下的死尸融为一体。过了一阵,见什么人也没有来,那家伙忽然愤慨道:“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戏弄本大人,你是活够了不成?” 得意的巨沌大摇大摆走到那张面孔跟前,居高临下道:“嘿嘿,我就是戏弄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自身都难保了,莫非还想对我出手不成?” 不等那张面孔出言回击,巨沌一脚踩在那张脸皮之上,用力扭动了几下。那家伙猛然吃疼,不由得求饶道:“别……别踩了,我投降,我投降!” 见对方示软,巨沌这才心满意足收回腿来,进而问道:“快说,鹤真彩人在哪,是谁把你打成这副模样的。” 那张脸皮想了想,见巨沌一脸凶恶模样,不敢有所隐瞒,于是把之前发生的种种全部托出。巨沌听到“元真”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暗暗道:“国王已经找到这里,莫非已经发现了我和巨幢的行踪?不好,我得赶紧回去。” 想到这里,巨沌不由得看向脚下的那张尖嘴瘦脸,心中犯起难来。该如何处理这个家伙,倒是一个问题。 “喂,你和枭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会长在他的身上?” “这个……这个嘛……” 怪脸迟疑了两下,巨沌抬脚又要踏下去,前者只得老实答道:“其实我与枭是同胞兄弟,只是因为在娘胎的时候发生了变异,导致二人同用一身,作为哥哥的我常年藏身在羽翼之下,极少被人发觉。就算偶然被撞见,也都被我们杀了。” “怪不得会这样!”巨沌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现在,你兄弟已死,你该怎么办,和他一起共赴黄泉吗?” 见巨沌话语之中透着杀机,那张脸皮再次央求道:“别,您大人有大量,千万要手下留情。我们兄弟二人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如今老二死了,我绝不能步他的后尘。” 巨沌诡笑道:“可惜,这件事你说了可不算,毕竟你的小命可在我的手里。” 说话间,巨沌的手上再次散发出那股充满不祥预兆的黄绿色气陷,脸皮见状吓得魂都没了,与之前威风八面,睥睨众生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巨沌见状心中十分满意,终于道:“好了,你巨沌小爷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你之前虽对我再三出手,但看在你这副可惜相的份儿上,也就不再追究了。你好自为知吧!” 说完,巨沌纵身跳下枭的背脊,准备就此离去。可这时那张怪脸忽然尖叫道:“巨沌小爷留步!” 说到这话,稍有些虚荣心的人都会停下来,更何况巨沌年纪还小,被别人称作“小爷”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心中不由得来了兴致,于是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那个……您看您都饶我一命了,我本不该再有所希冀。但我兄弟一死,这副身体早晚会腐败,到时与他相连的我也要一起丧命。” 巨沌听着有些不耐烦,直接道:“有屁快放,我还有事!” “那个……您能不能把我从背上取下来,这样我就能免于一死了。” 巨沌心对一震,不由道:“把你取下来?怎么取?难道用挖得吗?” 巨沌本是在开玩笑,谁知那张怪脸说道:“没错,就是把我挖下来,连忙脸部周围的血肉一起取下来。” 还未动手,巨沌一想到那副血淋淋的场面,心中便不禁涌上一阵恶心,如此疯狂的事情恐怕只要只有在错乱奇境之中遇得到吧!但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自己已经放过对方,为何不干脆成全对方,让那张怪脸永远记住自己份恩情。它日就算不知回报,但也不会加害于他,岂不美哉?想到这,巨沌纵身跳回到枭的背上,一边向前走一边寻找那张怪脸。忽然间,他的身前出现一个深邃的黑洞,原本嵌在那里的脸皮却是不见了。 “哎,奇怪了?脸呢?” 巨沌探着身子朝洞里看去,谁知这时,一道阴森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等你好久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驭火鬼差 声音响起,巨沌连忙转身逃离巨兽枭的背脊。然而刚一回头,一条长相恶心的怪异生灵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血淋淋的脖颈所顶着的,正是之前所见的那张丑陋怪脸。 枭的哥哥居然钻出来了! “哈哈,想跑?已经晚了!” 说话间,一阵怪风忽然自那背脊的黑洞之中狂窜而起,巨大的引力直接限制住巨沌的行动,并将他一点一点拉向枭的体内。惊慌之间,巨沌再三发力,却发现脚下所在的地方竟仿佛抹了层油水一样,顺滑无比,两脚根本无法借力。眼看着自己距离那枚恐怖的黑洞越来越近,巨沌的后背都发出了冷汗。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在巨沌的怒吼之中,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怪脸随即阴阳怪气道:“哈哈,之前我所说都是骗你的,你以为我和枭真的是天生长在一起的吗?我只不过着了他的道,不得已被他吸入体内,又因为我的力量太过庞大,无法全部消化,所以才留下这张扭曲的脸颊,出现在他的后背。多少年了,我已经等待这一刻太久了,现在他死了,我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不过,他的尸身已经不能用了,我必须要从其它生灵的身上汲取必要养分,以来为我铸造新的肉shen。你的个头虽然小了点,但好在底子不错,可以暂时应付一阵。不要挣扎,很快就好了!” 看着巨沌青筋暴满的脸颊与脖颈,那张怪脸又道:“不用白费力气了,那个黑洞乃是我弟弟生前用来束缚我的独门秘阵,只要是距离它一尺范围之内的活物,都将被吸入洞中,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今他死了,我对秘阵稍加改造,使其成为一个专门为你设计的陷阱。待人会你进入其中,将会慢慢被阵法的力量麻痹软化,如此一来才能被我好好享用。现在的我还太虚弱,无法食用你这样的生灵,不过等你我彻底合而为一之后,这样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可恶!” 巨沌挥舞着双手,却于事无补,一寸,两寸,随着向后不断滑行,他已经几乎可以嗅到黑洞之中散发出的阵阵恶臭。他咬牙,瞪眼,甚至急得直跺脚,都毫无办法,终于一阵强烈的眩晕之后,他的脚后跟终于陷入那条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由于身材太过矮小,刚刚进入其中的他,转眼之间已经被吞了大半身体,只剩下肩膀以上的部分以及两只手臂留在外面。一时间,无数根细小的尖刺透过枭的身体,刺入到他的皮肤之中,一连串仿佛雷击般的痛苦之后,巨沌终于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口中流出大量的口水。 “哈哈!没想到这个法子对你这么有效,不过想来也对,就连那些体格强悍的凶兽都难逃他的掌控,更何况是你区区的一个小人呢!嘿嘿,让我看看先吃哪里!” 怪脸拖动着细长的“身体”一点一点朝巨沌爬来,那张充满着坏笑的怪脸随即探到后者的眼前,不断审视着他,以防对方还有杀招。然而,如今的巨沌确实已经酥软无力,别说是还击偷袭,就连说话的舌头都已经不听使唤,软塌塌地耷在一旁。现在,就算他有心自戕也没有力气了。 “嘿嘿,怎么,是不是后悔刚刚手下留情了?愚蠢的小人,在错乱奇境之中,慈悲就是最危险的东西,谁有了他,便距离死亡不远了。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因为你马上就要进入我的肚子啦!嗯,保险起见,还是把你的这双手囫囵吞掉比较妥当,省得待会进食的时候出现意外。不过这样以来,你还可以活上一阵,亲眼看着自己被我一点点吞食掉。嗯,多么美妙的人生经历,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一言说罢,怪脸的整个下巴忽然掉在枭的背上,与此同时,脸后的肉团极力向外伸展,无数的利齿通过扩张之后的嘴巴拼命探出体外,那哪里是什么口腔,分明就是一个用来切割筋肉绞肉机。怪脸眼中的狂色愈发浓郁,贪婪的口水不断从上膛处向下滴落。 “准备好了吗?” “噗~” 当那张深渊巨口彻底将那双手臂含进嘴巴之时,他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享受的表情,相反的是一种恐怖的狞状。他的身体想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因为进入嘴巴的两只手掌,紧紧地抓在他的两颗细齿之上,黄绿色的光芒滚滚地涌入到怪脸的口腔之中,不时便已将半边染色,却仍未放弃。 “你……你的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怪脸惊恐道。 原本瘫软在洞外的巨沌慢慢地抬起头来,两只无神的眼睛也渐渐有了光泽,但口齿仍然不太清晰,含糊道:“你这个怪物,这是你自作自受!” “啊!” 在巨池的聚精会神之下,手掌之中所蕴含神秘元力疯狂地进入到怪脸的身体之中,无法解释的破坏腐败力量,使得那团畸形恶心的血块拼命扭动,暗红色的皮肤之下渗出大师的黑血。同时,怪脸的五官亦是淌出相同的血水,原本所具有的五感也在迅速消退。灭亡,近在眼前。 “求求你,饶了我,饶我一命!”怪脸痛苦地哀求道。 “哼,你以为我会蠢到上你第二次当吗?求饶?去找阎王爷吧!” 双手猛地用力,两根细齿应声折断,终于那张怪脸两眼一直,身体彻底停止了挣扎,暗红色的身体立即变成死灰色,本来柔软的肉块也随之褪变成坚硬的岩石,猝然摔在枭的背脊之上。 “终……终于死了!” 在成功杀死枭的兄长之后,力竭的巨沌两眼一闭,随之昏死过去。此刻,错乱奇境核心地带的边际处,一抹微微的鱼白悄然显露…… 一阵嘈杂声中,巨座猛然惊醒,本以为只是一场噩梦的他,起身发现自己所在又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带,心情不禁沉到了谷底。左右观望,无论是那驾来历不明的鬼马火车,还是自己的兄弟巨幢,都已不知去向。从落下之时听到的话语,他知道十全试炼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 “让路让路,闲人让路!” 忽然间,一阵尖锐的声音自身后的树林之中传来。说是树林,其实是用一根根钢铁铁磨之后形成的巨大铁针组合而成,乍一看去风平浪静,实则其中杀机重重,稍不注意被要被钉个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不过好在,巨座已经看清了此处的地貌,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进入其中。可让他万分不解的是,这种地方为何会有别人的声音传出?莫非这里还有其它活人? 通过声音,巨座一时便认出对方绝不是巨幢,站起身来递目向其看去,只见一道隐约的火光正在从内向外,朝他慢慢袭来。 “什么!又是火!我今年是不是与火犯冲,遇到的怎么都是火劫!” 话虽如此,但巨座却没有丝毫含糊,连忙朝后侧奔去,以来拉长双方之间的距离。 可说来也奇怪,那道火光似是知道自己有意遁逃,竟也加快了步伐,而且速度只快不慢,转眼之间便已探出针林之外。巨座遥空望去却发现,那道火光的原型,竟是一个带火的圆轮。那圆轮足有两人多高,宽约一尺,除了外面一圈之外,里面全部镂空,两侧镶有金锥银钉,在火焰的烧烤之下闪耀出凌人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令巨座更为意外的是,火轮中间居然还站着一道身影,大头,圆腹,手持双刀,一边叫喊着,一边蹬着脚下的火轮朝巨座驰来:“嘿嘿,找到了,找到了!大人说的人找到了。小子,过来让我碾成肉酱,烧成飞灰吧!” 与巨座所想无异,来者果然不善,而且张口就要取他性命。在没搞清对方的实力之前,巨座决定先跑上一阵,然后再做打算。谁承想,那看似笨重的火轮,滚动起来竟是出奇地迅速,转眼之间已经追至他的身后。一时间,轮上的地狱业火疯了似的涌上他的身体。情况危急,好在巨座之前已经经历了火医试炼,身体已不再惧怕火焰,只是担心被那翻滚的巨轮砸中,以他的体型,恐怕要被当场腰斩了。 “该死,速度这么快,看来得使些看家本领了。之前在试炼之中无意间得到了一股力量,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思绪停下,巨座凝神于双脚之下,刹那间,一股轻风生于两脚脚心,轻轻将他托入到半空之中,不等那火轮之中的小鬼反应过来,他已经飞似的向远处奔去。 “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通过了风雷试炼?不妙不妙,这实在不妙。若是被大王见到了,那就完蛋了。看来我得叫上同伴了!” 一转眼的工夫,巨座已经跑出数十里之外。然而与之前的试炼一样,此地的面积仍然走近无穷无尽,任他如何跑动都无法逃离此起。见自己已经把对方远远甩下,他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暂时休息一下。 “这么大的地方,该去哪里寻找巨幢,不知他怎么样了!” “让开,快让开,巨座,你想死吗?” 随着熟悉的声音,巨座猛然回首,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在一道熊熊燃烧火轮追赶之下,拼命朝自己跑来。 “巨幢!”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魂陷火荼 巨幢虽有百变金游蚕护体,但却无法摆脱身后的巨型火轮,眼见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巨座救人心切,顾不上自身安危,立即朝对方奔去。 “巨幢,趴下!” 说话间,那轮火轮猛然跳跃起来,欲要将下方的巨幢砸得粉碎。而与此同时,巨座及时赶到,运起全力的拳头,加上之前在火医试炼之中获得的强大力量,直接轰击在火轮之上,火光四溅。 强大的力量将二者双双逼退,但毕竟一方是钢铁之躯,巨座在对冲之中被撞断一臂;而火轮之上,一只小鬼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巨座一望,发觉对方与之前追击自己的小鬼长相极似,但绝不是同一个。 “什么,这里居然有不只一个火轮,若是被他们包围那还了得!”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巨座连忙搀起地上的巨幢,逃过一劫的巨幢后怕地看看身后的火轮以及小鬼,如梦方醒道:“我……我还活着吗?” 巨座拍了下对方的后背,催促道:“现在还活着,待会就不一定了。快走!” 二人对视一眼,双双朝后方奔去。但因为手臂有伤,巨座被牵扯了大部分精力,无法专心赶路,跑了一阵见对方没有追来,这才停下,找到一段较短的铁针,将自己折断的手臂固定起来。 坐下之后,二人将自己所经历的简单说一遍。原来,巨座因为那时双腿还未恢复原缘故,所以醒来的比巨幢晚上一些。趁着这个工夫,巨幢起身,本想四处先行观望一番,谁知在半路上遇到了来路不明的驾轮小鬼,一直嚷嚷着要杀自己。巨幢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应战,于是扭头就跑。可当回头原地之时,他才发现醒来的巨座已经不知去向。他便这么一路狂奔,直到刚刚撞到了失散的巨座,否则那一记泰山压顶就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这么说来,这些火轮和小鬼都是两两出现,而且不只一组?”巨幢不禁问道。 巨座点头道:“应该是!看这里的空间如此广阔,说不定还有十组八组在暗中窥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在暗处跑出来。我之前看到的那家伙是从针林之中跑出来,也许他们的老巢就在里面。” 巨幢眨了眨眼睛,随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看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要不我们索性去里面躲躲?” 听到这个疯狂大胆的想法,巨幢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态度坚定道:“不,要去你去,我可不想跟着你送死!” 见到自己的兄长如此决绝,巨座却仍想尝试一番,不由得央求道:“好哥哥,你就听我一次吧!反正以你一己之力,也跑不过这些追命火轮,早晚还得死在他手上。与其那样,我看不如和我冒险走一趟,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呸呸呸,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是这般不着调。谁说我对付不了那些火轮,刚刚只是我没有准备好而已。别忘了,国王元真所赐的百变金游蚕还在我的身上,有它在,我还会怕那些小鬼?” 巨座怪笑道:“是是是,金蚕确实是宝贝,不过你忘了堕世兽之前说的话了吗?在错乱奇境的宝库之中,你的百变金游蚕根本算不上什么,若是能够进入其中,定是能够心想事成,无所不能。” 巨幢没好怕了道:“与其在那里做白日梦,不如先把眼前这关度过去再说。你这什么十全试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被困在这里,害得我也要跟着你一同受苦!” “这个……” 话音一顿,巨座忽然向前跃起,抱着巨幢一同朝旁边栽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耀眼火光破土而出,直接将二人所在的地面炸开了一个大洞。 “这帮阴魂不散的东西,没想到还能在地下打洞!看来,这里也不能待了!” 巨幢挣扎着站起身来,还要继续逃窜。可这时候,巨座却是站得笔挺,没有丝毫怯意。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此处位置偏僻,就算他有援军,一时间也敢不过来,正好可以拿他试试身手!” 听完巨座的话,巨幢抬手指向火轮道:“你要和他硬碰硬?” “嘿嘿,正有此意!” 说着,巨座纵身一跃,已经迎面跑了过去。而这时候,那枚刚刚到来的火轮早已蓄势待发,见“猎物”朝自己跑来,轮上的小鬼哈哈一笑,手中挥舞着两根短矛,驱动着身前火轮,呼啸着朝其撞去。 “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胆敢和火轮较量,看我把你挫骨扬灰!” 不等双方交手,火轮上的小鬼率先发动攻击,挥手掷出一支短矛,直射巨座躯干。可经过了多番试炼的巨座早已今非昔比,飞速动行的短矛在他眼中,就如同一个缓步先走的老人一样,被他一手抄在掌中,轻松化解了对方的袭击。 见一击不成,火轮上的小鬼登时怒从中来,气得哇哇直叫不说,还从轮的内侧站立起来,操纵火轮加速前进。转眼间,巨座近在咫尺,那枚火轮似受到刺激一般,身上火焰陡然间剧烈了数倍,伤得火轮由红转火,看着都灼人无比。可这只小鬼哪里想到,经过火医试炼的巨座早已不再惧怕烈火焚身,左右两掌用力一并,便将巨大的轮体夹在掌心之中。 “哼哼,看你往哪……” “逃”字未等出口,只见火轮两侧的突刺猛然伸长了一寸有余,当即破穿了掌心,疼得巨座惨叫一声。而他的右臂还未完全恢复,经过这么一折磨,再次断成两截,耷拉下来。趁此机会,轮上不鬼用力一转,令火轮的侧面重重拍在巨座的身体之上。刹那间,尖锐的火钉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数枚焦黑的血洞。炙热的火毒透过伤口,随即涌入到内部经脉,进一步灼伤沿途的经脉穴道,令其暂时无法运气发力。 “噗~” 一口鲜血喷出,巨座不禁败下阵来。表面上巨幢一直在和巨座斗嘴,但心底里还是极为担心对方的安危,见其身处下风,立即出手相助。这一回,身后的百变金游蚕化为一枚盾牌,就在火轮即将砸下第二击之时,及时挡在巨座旁边,接下了致命的攻击。“砰”的一声巨响,火轮与盾牌相击发出震撼人心声音,惊住了巨幢,同样也吓退了出招的小鬼。 “嘿,这两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小小年纪,居然胆敢硬闯十全试炼。还有那枚盾牌,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首次接触这样的古怪的对手,火轮小鬼也显得相当意外。但他与其它同伴在此的目的便是将量切闯入者全部消灭,一个不留。虽说他地这对兄弟有些赶兴趣,但无奈王令如山,为免夜长梦多,他只得继续痛下杀手。 “兄弟们,快点来吧!” 突然间,火轮小鬼吹起一阵急促的口哨,巨座心中一沉,连忙提醒道:“不好,这小鬼在召唤同伴,待会不知还有多少个火轮要向我们一起碾来,走!” 来不及查看伤情,巨座在巨幢的搀扶之下,连忙起身,再次奔逃出去。可没走两步,一阵巨大的声音忽然自前方的密林之中滚滚而来,不用看他们也能猜到,那只火轮小鬼的同伴已经赶到了。 不得不说,这些地狱的小鬼行动统一,出手毒辣,绝对受壶专门的训练。只是他们是用什么方法驾驭身下火轮的,这倒是一个谜。不然,他们可以强行抢过一个,然而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但如果不知火轮的法门贸然上去,非但无法自如操控,反而还要被上面的种种杀招所伤,得不偿失。就在二者思量之间,又一枚火轮已经逼至跟前。 “他奶奶的,你们真以为我巨幢会怕你们不成?奈何不了火轮,我还对付不了你们这两只小鬼?” 说着,巨幢杀心大起,身后百变金游蚕受激发动,一柄弯刀沿着机括砰然弹出,直削车上所载的小鬼。这一招来势之猛,出手之急,换作旁人根本无法躲闪。可那小鬼确实有过人之处,别看个子小小,但身手极为敏捷,只见他在火轮之中凌空翻腾一下,便轻易躲过了锋利的刀刃,接着挥动自己手中的武器长鞭,腕上一抖,使其卷向对方的腰身。 “好灵活!” 话音甫一落定,那条还烧着火焰的藤鞭已经顺势卷在他的腰身之上,使其无法动弹。紧接着,小鬼座下的火轮一转,轮上火舌如一柄柄枪头一般,相继戳向巨幢的要害。 “这!” 巨幢不同于巨座,他未通过火医试炼,不能视火毒于不见,若是被这些凶猛的火舌击中身体,不但要引火烧身,还会被火上力道将身体打穿,非但当场毙命不可。好在,他有百变金游蚕护体,心念一动,金蚕再次变化出防御所用的盾甲,将前方掠来的一甘火焰尽数打消下去。不过经此一战,盾牌表面也被烧得发红发亮,巨幢不敢立即收回,省得被上方的余温烫伤后背。 “巨幢,小心!” 蓦然回首,不知时候第三枚火轮已经不期而至,但火轮上的小鬼与前面的都不同,他体形高大,一个能赶得上其它四五个大,手中的异形铁锤在火焰的包裹之下,形成一只怪兽的模样。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极鬼轮王 “杀!” 话音一落,只见那被火焰包围的“大鬼”用力挥动手中铁锤,刹那间,铁锤身形涨大数倍,前端位置甚至还迅速变幻,化为一把赤色火镰,径直削向毫无做准备的巨幢。电光火石之间,百变金游蚕受激发动,八根蛛腿一同钳向前来的火焰兵器。然而令巨幢始料未及的是,那看似坚硬锋利的火镰竟然如此“柔弱”,稍一受力便会立即变形,从而避开阻击;其余未受到阻拦的部分则继续斩向巨幢的身体,一股股袭人热浪不断吹向他的脸庞。 “这!” 眼见形势岌岌可危,巨座强行震退眼前的两只小鬼以及火轮,转而飞身来到巨幢身旁,助基一臂之力。心念闪动之间,巨座双手皆在身上金浆铜汁的武装之下变成短斧,竖着劈向那枚火镰。但不同于巨幢,巨座的发力点不在火镰头端,而在中间,连接镰头的长杆之上。长杆一经受挫,前方的火镰也立即气势全无,软塌塌地坠在地上。见此情形,恼羞成怒的“大鬼”怒嚎一声,直接从那火轮之上跳了下来。 本来,巨幢相当忌惮火轮以及上方熊熊燃烧的火焰,但如今见对方主动弃“兵器”不用,心中不由得大喜,自身危机刚刚解除的他,立即奔上跟前,百变金游蚕凭空虚晃,蛛腿数量立即翻涨一倍,十六根蛛腿如同漫天荆棘一般,凶猛地刺向大鬼的身体,欲要将其一招击杀。可那大鬼却是丝毫没有将巨幢放在眼里,落地之际,只见他随手一抄,锋利无比的十六根蛛腿竟全被他一手揽了下来,同巨幢也被他拎入半空之中。 “让我来!”、 刚刚成功阻止了火镰攻势的巨座挥斧再上,身材娇小的他作势转体,两柄短斧被他舞得如同旋风一样,也不去抢对方要害,直接疯狂砍向两脚脚踝。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那只大鬼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两声“噗噗”声响,巨座已跃到身后的空地之上。 “疼~” 木讷的大鬼简单地说出一个字之后,突然间两侧的腿踝之中遽地窜出一对血箭,皮肉连同径骨被一齐砍断,失去平衡的他当即摔倒在地。 “活该!” 见到大鬼重伤在巨座之下,巨幢心中尤为畅快,趁机挣脱对方手掌,起身便又攻了上去。可谁承想,就在这时停在一旁的火轮忽然烈焰骤增,飞速滚到大鬼身旁。巨幢忌火只得先行退下,可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 “呼~” 在巨幢巨座的注视之下,那枚巨大的火轮竟在火焰的簇拥之下化为流光一束,涌入到大鬼的身上。与此同时,后者的体表之上竟是浮现出大量的铁铠甲胄,瞬间便已全副武装。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本来已经断掉的两只脚踝也在这期间悄然痊愈,眼见那凶煞就要再次起身,两兄弟知道绝不能给对方机会,于是一同围攻上去。 “想起来,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巨座双手短斧并在一起,随即凝成了一柄鬼头大刀,凌空飞起,直臂向对方天灵。另一方,巨幢又一次操纵百变金蚕,在蚕尾末端兀地钻出一根修长的“蝎尾”,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向大鬼胸前死穴,与巨座一起组成呼应,令目标进退不得。可就在二人以为那只大鬼即将就此灭亡之际,两阵强烈的酥麻感立即袭入二人的身体,不等反应,巨幢巨座已经双双口吐鲜血。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志在必得的巨座蓦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的鬼头大刀虽然剁中了对方的头顶,但受迫后退却仍是自己,在看那只大鬼的头颅竟是丝毫未伤,就连穿戴的头盔也没有变化。由火轮变化而来的铠甲竟是如此坚硬,不只能将受到的伤害全部抵消,甚至还能将其中力量尽数归还给发力者,使其自食恶果。刚刚巨座那一刀已经运起了八成劲道,如今只感觉双肩关节剧痛无比,若是伤出全力的话,恐怕两只膀子就要废了。喘息之余再看另一边,巨幢的脸上竟也是惨白一片。 “噗~” 鲜血喷出,受伤的不是大鬼,而是巨幢自己。原本要刺透大鬼胸膛的蝎尾不知是何原因,竟反嵌在巨幢腹部之上,若是位置再向上一寸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倒地身亡了。 “巨幢!”巨座不禁惊呼道。 “不用管我,我没事,这家伙我们对付不了,快走!” 说着,巨幢起身就要遁走,可身上的伤势着实不轻,才走了一步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脑中一阵眩晕之后,终于又跪倒在地。而这时其它两只驭轮小鬼也围堵上来,彻底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时间,巨幢巨座二兄弟的情况达到了空前的紧迫地步。 “嘿嘿,谁也别想走,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吃过新鲜人肉了,今天刚好可以大吃一顿!” 说着,那只使鞭的小鬼欢脱地“奔”了过来,伸手一抄,便将巨幢抗在肩上,转身欲要离去。巨座见巨幢命在旦夕,情绪激动之下,本来隐藏在体内的强大潜力登时如决堤一般涌出体外。 “放下他!” “砰!” 声音未落,一记不知从何而来的劲道忽然从侧面撞在那只火轮之上,那火轮虽然势不可当,但对于左右两旁的防备却着实有限,这才着了道。火轮在那股怪力的作用之下,立即翻倒在地,轮上的无情火焰随之倾洒在地面之上,战场之上一片狼狈。 “啪~” 巨座闻声低声一望,只见自己的脚踝之上已经多了一条炙热火鞭,鞭身一抖,直接将他掀翻在地。另一边,第三只小鬼手持双矛驾轮而来,“唰唰”短矛出手,无往不利的短矛已经插入巨座的左右肩胛骨之中。然而,如今的巨座已经变成了一只发疯的猛兽,一腿被制,两臂被废,他却乃能使用仅剩的左腿精准的踢中使矛小鬼,只听“咔”的一声朡响,那遭打的小鬼脖子一软,脑袋立时耷拉下来,原来是被刚才的一腿折断了颈骨,模样极为可怕。 “杀!” 巨座还没来得及回息,便觉得自己身体一劲,然后整个人便来到了半空之中,回头一望,那张丑陋,狰狞,长有一对冲天獠牙的嘴脸已经来到跟前,迎接巨座的只有死亡。 “呵呵,你也想吃小爷吗?恐怕我的骨头你咬不动!” 明明命悬一线,但巨座却依然谈笑风生,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看着如此嚣张的“小鬼”,那只大鬼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并将巨座的身体往嘴里送去。 “嗖~” 一声风啸,与使鞭小鬼倒在一起的巨幢仿佛看到了一丝金光闪过,眼见巨座就要掉入大鬼的肚腑之中,谁知这时候后者居然愣住不动了。 “哗~” 错愕之间,大鬼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而后脑袋自嘴巴以上缓缓滑落下来,连同大片的血水一同落在地上。再看大鬼手上的巨座,后脊的末端处不知何时竟也多了一条尾巴,就是它在刚刚的不经间削中了大鬼的头颅,使其立时毙命,当真可以说是有惊无险。而直到刚才,巨座已经使尽了全部的气力,现在只得无力地垂下四腿,借此来让自己放松。巨幢用力挣开小鬼的手掌,吃力地爬起身来,跑到大鬼跟前,对那仍在空中的巨座,冷嘲热讽道:“怎么样,上面的风景如何?” 巨座看着地上的巨幢,勉强笑道:“还好,就是有点冷。” 先后受了那么多次重伤,巨座失血过多,所以才会出现“发冷”的迹象,巨幢嘴里虽在调侃,但心中仍然牵挂对方,一心只想让对方尽快疗伤,于是操纵百变金游蚕,变作一柄修长的斩刀,通过切断大鬼手臂的方式令巨座回到地上。可是那大鬼虽死,但身上的火轮铠甲还在,且依旧坚不可摧,百变金游蚕尝试了多番之后,仍然无济于事。看着巨幢使尽混身解数奈何不得大鬼死尸的样子,巨座笑道:“幢哥,你也不行啊!” 巨幢忿忿道:“你小子别得意,看我把他手臂砍下来之后再怎么对付你!” 破坏不了铠甲,巨幢只得亲自爬上对方的身体,想办法解除手臂上的护甲之后再动手。巨幢有伤在身,所以攀爬起来略显笨拙,巨座看着对方艰难的样子,又感动又想笑在,一时间不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微妙的动态引起了他的注意,使其不由得尖叫道:“快下去,那家伙还活着!” “嗡~” 才刚爬到一半的巨幢一听巨座的话音,心中寒意骤增,抱在大鬼腰间的他忽然发觉手下的铠甲之上确实有异动发生,不由得挪动递目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的整个人都好似冻住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栽倒下去。 “幢哥!” 惊呼之中,巨座终于看清了刚才巨幢所在位置的情况,只见又一张扭曲,恐怖的面容赫然出现在腰间的护甲之上,一抹阴森的笑容随即浮出冰冷的铠甲。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鬼语鬼话 巨幢生死不明,巨座无法脱身,眼见那只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大鬼再次活了过来,后者的心立即跌入了冰窖之中,就连呼吸都不禁忘记了。 “敢伤本鬼王的身体,我要你们的命!” 就在那张腰间鬼脸突然发话之际,大鬼的手臂猛然轮圆,将手上的巨座狠狠地砸在地上的巨幢,一时间这对难兄难弟皆是口喷鲜血,筋骨俱裂,如此恐怖的实力,就连在场其它两名小鬼都不由得大惊失色,好半晌才听到那个使鞭的小鬼开口道:“呵呵,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触怒我们的轮王,大人他可是有九十九条命的,就凭你们的实力,根本构不成威胁。现在,你们就乖乖地躺在那里等待被我们吃掉吧!” 说着,使鞭小鬼刚要上前,却见那对面的轮王猛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再也不敢动弹,只得留在原地。而另一边的使矛小鬼则讥笑起来,阴阳怪气道:“有轮老大在,你也敢凑合,难道你不怕他把你一同吃了吗?” 使鞭小鬼以目光回击了一眼,略显不屑道:“怎么,为什么我不能吃?抓这俩家伙也有我的功劳。”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前方的大鬼,语气略显柔和道:“轮王,我们就事论事,这两个人,应该也有我的份儿吧!” 轮王腰间的面容微微一笑,口气相当客气道:“你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既然你有帮忙,当然也可以分一杯羹,这样吧!这两个小家伙你随便挑一个,把他的身子留下,剩下的腿脚随你带走,如何?” 使矛小鬼见同伴居然从臭名昭着的轮王手上要到了“奖励”,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开口索取,恐怕要触怒对方,非但达不到心中预期,反而还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得不偿失,于是便强咽下了这口气,只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而这时候,轮王忽然转向他又道:“戊戌,你不要吗?” 轮王口说所说的戊戌,指的是便是那使矛的小鬼。听到对方如此发问,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强颜笑道:“这……呵呵,不好吧?” “怎么不好,戊申都有了,你没有道理不要吧?” 小鬼戊戌迟疑了一下刚要说话,却见那小鬼戊申已经兴高采烈地跑到巨幢跟前,看着对方半死不活的模样,随即伸手指道:“就他了。” “好!” “咔嚓!” 戊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奢望竟然成真。要知道,面前的这位轮王,那可是火车地狱的至高存在,除了此地的“阎罗”之外,就数他实力最强,威望最高。而这些驭轮小鬼但凡做了不顺他心意的事情,便要遭到一顿毒打,甚至还会惹来杀身之祸。更要要命的是,身为轮王的“大鬼”,拥有吞噬其它小鬼,进而获取对方生命力的可怕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头断了他还能依然存活的原因。像这样的鬼脸他的体内还有九十七张,九十七张鬼脸代表着九十七条性命,连同现在操控身体的,以及之前被斩掉的头颅,加起来一共九十九条性命。数以万年来,轮王便靠着这九十九条性命在火车地狱之中叱咤风云,就连阎罗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对其一些恶劣行径,大多情况也都选择视而不见,直到最近几年小鬼的数量锐减大半,这才有所收敛,不再像之前那般大开杀戒。不过,刚刚戊申的言行已经触动了他的底线,任何敢与他抢夺“猎物”的家伙,都只有死路一条。 戊申听到的声响并不来自地上的巨幢,而是缘于自己,断裂的也不是巨幢的双腿,而是他的胸膛,轮王在弹指之间抓起地上的戊申,将他一撕两半,五脏六腑撒了一地。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见到了那张嵌在轮王腰间上的鬼脸,鬼脸笑容阴怖疯狂。 “连本王的东西你也敢染指,死了也活该!与我的身体合而为一吧!” 说着,轮王的脊椎忽然传来一阵脆响,紧接着腰间换脸用力张开那张奇大无比的嘴巴,两边的腮帮咧得夸张,几乎将整个身体一分为二。在戊戌的注视这中,戊申的两段残躯全都被轮王丢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几次咀嚼之后,终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脸上随即浮现出满意的表情。 “虽然不如生人好吃,但有总比没有好。你说是吧戊戌?” 一听到对方喊到自己的名字,小鬼戊戌登时打了个激灵,连忙声音颤抖地说道:“是!不,不是!” “嗯?到底是还是不是?戊戌,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莫非,你也想要这两个小家伙?” 戊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当邓求饶道:“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轮王神力盖世,我们这些小鬼怎么敢与您相争。他们两个都是你的,我这就走!” 不等轮王回话,那名叫戊戌的小鬼转身跳上自己的火轮,望了地上那一瘫内脏尸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这才驾轮扬长而去,头也不回。直到彻底看不见对方的影子之后,大鬼轮王这才冷笑一声,淡淡道:“算你跑得快,不然连你也要成为我的午饭。现在喽啰都退去了,终于要上正餐了。火车地狱已经好久没有生人进来了,个子虽然小点,但好在都是少见的极品,我是直接生吃,不是烤熟了之后享用呢?” 说着,轮王一手一个,将地上的巨幢巨座双双拎了起来。晃动之间,巨座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对那大鬼吃人的心意已决,不禁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没头没脑的傻大个,有本事把小爷放下来重新打过,看我不把你那张破脸打个稀巴烂。你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还叫什么轮王,我看就是别人的一条走狗而已!” 任巨座如何谩骂,大鬼轮王都丝毫不为之所动。可一经听到“走狗”二字,他的全身气息立即大变,声音也随之变得冷酷阴森起来:“你说我是走狗?” 一边说着,抓着巨座的手臂将人拿到腰间鬼脸的面前,二人相距不过一尺达左右,巨座甚至可以嗅到刚刚对方吞食小鬼留下的血腥气,令人恶心不已。不过事已至此,巨座已管不了许多,只知道能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他在祈祷奇迹的再次降临。 “呵呵,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既然认得我们兄弟二人是特意前来参加十全试炼的,那就一定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那个老家伙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手,而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奴仆而已。” “奴仆?哈哈哈,可笑,当真可笑,这是近万年来我听过最可笑的事情。黄阎罗虽然是火车地狱的主宰,但他却奈何不得本轮王。否则我将集结地狱之中的所有火轮小鬼,一齐踏平他的阴府!” 一听眼前的轮王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黄阎罗”颇有微词,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巨座立即计上心头,接着添油加醋道:“呵呵,你对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张牙舞爪自然没事,有能耐等那位黄阎罗到了你也如此谈吐,那才是真英雄,否则还是小人!” “你!” 话音一起,那张刚刚合上的鬼脸,竟是再次开启,眼看就要把巨座丢入嘴中。但稍一迟疑,轮王居然又止住了动作,当即哈哈大笑道:“小鬼头,差点上了你的当,你想挑拨我和黄阎罗之间的关系,这么简单的伎俩,本王怎么可能上当!” 听到这话,巨座心中非但没有发慌,反而大喜起来,随即脱口而出道:“呵呵,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轮王的法眼。不过轮王神功无敌,又有这么多的小鬼俯首称臣,为何偏偏要屈尊在别人的手下?单是这一点我就不服!” 巨座的目的很是明确,就是通过自己的话语进一步打开轮王的心扉,从而与对方搞好关系。后者虽知道如此,但见对方态度诚恳,心中不禁放松警惕,随即说道:“毛还没长齐的小鬼,居然敢跑到火车地狱之中进行十全试炼,如果你们两个不是傻子的话,那便是有凡人所不及的超强勇气,单是这一点就足够令本王欣赏的了。不过,在地狱之中,任何实力都没有意义,哪怕是那些生前拥有不世修为的修行者,到了这里也要遵循这里的规矩,否则便要受到阴律的制裁!” 巨座点了点头,接着道:“所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你才不得不待在这里,成为这些小鬼的王?” 轮王神秘地笑了笑,气势如虹道:“能够达到今天的成就,本王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想当初,我和其它的小鬼一样,也是一名普通的火轮鬼。无意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与众不同,可以吞噬其它同类,进而提升自己的力量。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我不断吸收其它小鬼,进而提升自己的力量,直到拥有如今的模样。而那黄阎罗也渐渐发觉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故意不与我照面,担心自己有失颜面。不过阎罗就是阎罗,地狱的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号令,否则将会在转眼之间灰飞烟灭,无一例外,本王也无法幸免。” “所以说,他为何还要如此怕轮王你?直接动用他阎罗的力量不就行了吗?” 轮王两眼一眯,口气古怪道:“可如果那样的话,火车地狱也将不复存在!”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群鬼乱舞 还没有搞明白轮王所说话的意思,对方腰上的面容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口哨,片刻之后,天边的云彩之上飞速奔来一道赤色火焰,巨座定睛望去发现,那居然是一匹四足踏炎的狮头猛兽,未曾见过此物的他心中一阵嘀咕,生怕对方会害了巨幢和自己的性命,所以脸色尤为难看。而轮王却不以为然,脸上甚至还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并且道:“来到火车地狱你们还没看这里的风景吧!来,在将你做出午饭之前,让我带你上天好好看一看地狱的全貌!” 说着,轮王用力抛起巨座以及昏迷之中的巨幢,投向空中的火焰猛兽。那只大家伙极有灵性,见主人丢来“东西”,立即上前去接。要知道,此时它的背上还有无数火苗在不断攒动,若是直接落在上面,非得灼伤掉皮不可。可让巨座感到意外的是,那看似真实的火焰,沾在身上却没有丝毫的热量,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有种说不清的舒服感。更加神奇的是,仅仅是数息的工夫,巨座身上的伤痛已经缓解了大半,虽未能痊愈,但至少不再牵制行动,如此一来他有了逃走的可能。不过,以轮王的身手,想从对方的眼皮底下逃脱升天那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现在的巨座还有巨幢这个大包袱,就是想跑也力不从心,所以只得静观其变。 在将巨幢巨座二人“送”上坐骑背脊之后,轮王心神稍凝,腰间的面孔随即消失不见,紧接着空荡荡的肩膀之上兀地探出一颗全新的头颅,正是之前不见的那张面容。在完成这一动作之后,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跃上高空之中,骑到火焰猛兽的背上,开口吩咐道:“在这附近随便转转吧!待会回到轮城,我要把他们两个一起放火上烤了。” 听到这话的巨座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原来这厮始终没有放弃“吃掉”他们的念头,只是想在二人临死之前带他们观赏一番火车地狱的地貌罢了。只可惜,如今的巨幢仍然毫无意识,或许他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惨死在烤架之上了。 虽然大限即至,但如今的巨座却是出奇的冷静,在被担在猛兽背上的过程之中,他看着脚下飞速闪过的画面,眼中不由得显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火车地狱幅员辽阔,比起之前去到的地狱一点也不逊色。但更为令人忙叹的是大地之上青一色的铁木针林,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巨座不知道这些奇怪的植被是从地狱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还是后来被人特意种下;情况若是后者,那可真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宏伟工程。 “这些古怪的植物是怎么回事,长在这里有什么用,难道有生灵会以他们为食吗?” 轮王骑在猛兽背脊前端,头也不回道:“哼哼,你难道忘了这里是地狱吗?针林就是为了惩罚那些生前犯下罪孽的阴魂所专门设下的一道酷刑。亡灵的魂魄会被从高空之中抛下,任其掉入针林之中。若要从里面逃身,便要经受万针穿心贯体之痛,历经千年时光,方有可能度过此劫。不过话说回来,这几万年来,能从里面成功脱身的阴魂少之又少,就算有,大部分也要被遣往其它地狱继续受刑。小子,你生前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有的话,待会说不定你就会出现在那针林之中。” 一想到被那根根锋利无比的“铁针”刺入体内,巨座便不禁打了个冷战,连连接头道:“不,我才不要去那种鬼地方,死也不要!” “呵呵,你这小子还真有趣,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况且,成为阴魂之后的你将会不死不灭,除非阎罗阴差动手,否则没人能够杀死你。” 巨座抬起身来看了一眼轮王的背影,接着问道:“那你呢,我死了之后你还会杀我一次吗?” 这回,轮王终于转过头来。结过短时间的调整,那张刚刚生长出来的面容已经完全成型,也不再像之前在腰间时候的那么难看丑恶,充其量只是有点别扭而已。在巨座看来,对方好像一直戴着一张面具,脸上的表情不曾有丝毫变化。 “本王虽然酷爱吃人,但对于人的灵魂却没有兴趣。我吃火轮小鬼,也只是为了增加自身的力量而已,吃你的魂魄,没有丝毫作用,而且难吃至极。” 巨座笑道:“这么说来你不会吃我了?” 轮王道:“我只是说不吃成为鬼魂的你,可没有说不对现在的你下手。不要再抱任何侥幸心理,你和这小子的肉,我轮王吃定了。” 时间一转即逝,半个时辰过去了,轮王有心回到地面之上,对巨幢巨座进行最后的“处理”。感觉到死期到来的巨座脸色无比苍白,虽然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的他,仍然无法反抗轮王对自己的行径,若是巨幢能够帮自己一把,那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惜,自打从轮王身上跌落之后,巨幢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巨座试了几次鼻息,发现对方还有气,样子就像睡熟了一些,怎么唤也唤不醒。轮王见巨座有心叫醒自己的同伴,于是又道:“不要浪费口舌了,刚才他与我的火灼慧眼对视一下,三魂七魄皆已受伤,不死已经是万幸,想在短时间当中苏醒过来根本是不可能的。况且,待会的屠杀过程可能有些不太舒服,让他就这么在睡梦中死去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想让他承受与你相同的罪?” 事已至此,巨座已经彻底放弃了最后的矜持,又一放放声大骂道:“你这个恶魔,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小子,本王就在火地狱等你,有本事到时来找我!虽然我对人的魂魄没有兴趣,但也不介意身体之中多一缕人类的力量。” 轮王偏头望了一下不远处的空地,一道火光闪过,平地之上随即腾起一道一尺来高的火苗,这已是做好了烧烤之前的准备。之后,轮王又从边上的针林之中折下两根又粗又长的铁木,准备将他们插入到二人的身材之中,架在火上烧制。眼见铁木之上闪动着的烁烁寒光,巨座用力蹶起身子,刚要翻下猛兽的背来。可后者感知力极为敏锐,巨座稍有动静它便立即回身凝望,吓得巨座立即不敢动弹。 “该死,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轮王将两根铁木插在地面之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猛兽跟前,看向上面的巨座与巨幢,口气轻佻道:“怎么样,你们两个谁先来?刚才听你说他是你的兄长,他现在做不了主,要不你帮他选吧!先死还是后死?” 巨座偏头看看一旁的巨幢,用力咬了咬牙,这才继续道:“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 “你想让你哥哥先?”轮王脱口而出道。 “不,还是我先吧!” 巨座的回答令轮王颇为意外,他以为对方想将兄长推出来,然后自己再想办法。而如今巨座的选择,无疑是把最后的希望留给了巨幢,而自己则要立即赴死,如此行为,轮王十分不解,于是又一次问道:“小子,如果我说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巨座眼中陡然明亮起来,声音也随之颤抖起来,低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轮王面无表情道:“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和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还犯不上食言。” “让他活!”巨座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生的机会留给别人?”轮王的眼睛瞪得吓人,好似有两条火焰要从里面喷出来一样。但即便如此,已抱定必死念对的巨座当即昂起头来,意气风发道:“若是知道被他知道我趁人之危,要了他的性命,死后他肯定他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烦也要烦死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活着,让我死去烦他,那可反倒省事了许多,想想也不错。” “没了?这就是你做出选择的理由?”轮王依然不敢相信地瞪着巨座,口中不断放光道。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这个要死的人都没说什么,你那么好奇干嘛?好了,我没有话要说了,动手吧!哎,不对,你杀我可以,但能不能先了结了我的性命之后再用那根铁木刺穿我的身体,我怕疼!” “你这家伙!” 说话间,轮王抄起猛兽背上的巨座,随手拍向火焰旁边的一根铁木,欲要直接将其插死在上面。知道自己即将惨死当场的巨座不禁闭紧双眼,祈祷痛苦尽快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啸突然从天而降,刚刚抡起的手臂也随之停了下来。 “轮王,你让我好找啊!原来你在这里!” 顺着声音向上看去,一只身背双翼的干瘦小鬼,手持一柄异形硬弓,赫然出现在天空之上。而地上的轮王此刻已经面色铁青,只因为他的胸膛之上,居然插着一枝黑色的箭羽。 “戊辰,你是来找死的吗?单枪匹马的也敢来?” 被唤作戊辰的空中小鬼狞笑一声,接着道:“当然不是!” “嗖嗖嗖嗖”四道急鸣之后,自地下探出的四条火鞭相继缠住轮王的手脚,彻底限制了他的行动。顺着火鞭朝相反的方向看去,只见四名从未露过面的小鬼乍现在空地之上。 他们的身下皆有要命的火轮!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甲氏四兄弟 甲寅,甲辰,甲午,甲申! 眼下集众人之力将轮王制住的,正是来自于火车地狱的其它几名火轮小鬼。双方一见碰面,轮王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周身的气息也随之恢复到之前杀气腾腾的状态,皮肤之上再次燃起灼人火焰,好在巨座已经经历了火医试炼,并不惧怕对方身上的火力。但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本是同类的他们,为何会自行打起来。 “甲子,你们是来送死的吗?还是说想像自己的兄弟甲戌一样,成为我的食粮!” 一听到“甲戌”的名字,唯一一个没有出手的小鬼,当即跳下火轮,身材矮小的他,在面对如此魁梧的轮王,居然没有丝毫惧色,大摇大摆地来到跟前,手指无法移动的对方,阴森道:“甲戌的仇,是时候了结了。癸亥,准备被我们分食掉吧!” 说话间,甲子随手一抄,一柄造型极为夸张的巨型镰刀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中。与轮王之前所使的巨锤火镰不同,甲子的镰刀通体漆黑,光泽细腻,仿佛是由整块晶石经过长期打磨一般制造的一样,简直就是浑然一体,看不到有丝毫瑕疵。在看自地下探出身的甲氏四兄弟,一只手紧紧攥着用以束缚轮王的火绳,另一只手同样持有黑色镰刀,只是个头没有甲子那般巨大而已。见此情形的轮王终于点了点头,嘴边随即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怪不得你们几个小鬼敢如此猖狂,原来是将乙氏兄弟吸收了之后,将他们的随身武器解神索一同夺了去。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手中的巨座,后者心中一惊,生怕对方先将自己解决,然后再投身到眼前的混战之中,不由得为自己担心起来。谁知这时候,轮王居然说道:“便宜你小子了,再让你多活一阵,去,和你哥哥作伴!” 说着,只见轮王右腕轻轻一抖,甲氏兄弟之中的甲午登时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连同手上的解神索一同落在地上。趁此机会,轮王手臂一挥,直接将手中上的巨座扔了出去,后者不偏不倚,刚好掉在火堆跟前的一根铁木之上,锋利的尖端扎在巨座的后脊之上,令其体内受激随即自行运起铜皮铁骨心法,这才免于异物贯体,倒在地上的巨座心有余悸地看看那根被自己撞歪的铁木,不禁摸摸自己的后背,并为自己之前的遭遇后怕起来。 “果然天不亡我,趁他们内乱我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到这里,巨座连忙将站起身来,但转念一想,巨幢还在那只异兽的身体之上,若是自己离去,对方定会必死无疑。况且,巨幢是因他来到十全试炼之中,若是只顾自身安危逃走,实在于心不忍。回身望去,只见那轮王已经与甲氏五兄弟大打起来,鬼镰,火绳在空中乱舞起来,而轮王在如此密集且无间的围攻之下,竟还能游刃有余地来回躲闪,这让巨座不由得大吃一惊。照此局势下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好,就趁这空当将巨幢抢回来,姓甲的几个,你们可得给我挺住啊!” 就这样,巨座小心奔到那只火焰猛兽的跟前,欲要将巨幢从对方的背上解救下来。可那猛兽似早有准备,一见巨座来到,身上的火焰立即燃起一尺来高,就连巨幢也被火苗一同包裹起来。巨座见状心中急切,随即跳上前来怒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畜生,快快把人还来。不然,看我把你抽筋剥皮!” 那火焰猛兽谙熟人语,一见巨座态度如此强硬,竟是丝毫不懈,两只炯炯的兽瞳之中陡然爆发出一道灼人火光,毫无征兆地喷向巨座的身体。 “该死!” 巨座提身飞起,却依然晚了一步。火焰擦过他的脚面,登时将皮肤烧得通红一片,哪怕是铜皮铁骨也无法抗拒如此可怕的热力,登时显出颓势。巨座本以为靠着之前的试炼自己可以完全无视火焰,但如今看来还是他太小瞧了眼前的猛兽,注意力也随之集中起来,不再敢有任何怠慢。 就在巨座与火焰猛兽展开决斗之际,轮王与甲氏五兄弟已经交手了数十回合,前者凭借自己的独门法宝——鬼脸铠甲以及锤镰,一次又一次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令自己转危为安。而甲氏兄弟则以愈发凌厉的攻势不断扑向轮王,并以出其不意的角度,接连命中了几处要穴,在避开铠甲的保护之后,终于击中本尊,划开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如今,轮王的呼吸已经初现紊乱,而甲氏兄弟依然从容不迫,显然已经占据上风,眉宇之间显出一股志在必得之态。 “哈哈哈,癸亥,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不把我们兄弟几个放在眼里吗?哼哼,待会我要亲手把你的脑袋软下来!” 在甲子的叫嚣声中,轮王瞥了一眼正在与自己的火焰猛兽周旋的巨座,嘴边流露出些许笑意,而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腋下的一道伤口,表情冷酷道:“就这点本事吗?还不够!” 话音一落,轮王急挥手中兵器,变化再卢,锤镰在力量的催动之下飞速增长,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根修长的铁针,径直刺向甲氏兄弟之中的甲申! “六弟小心!” 来势太快,其余兄弟根本来不及阻止,而那被锁定的甲申反应已是太慢,手指粗细的兵器直接透进胸膛,一招贯体,甲申口中射出一片血雾,众兄弟立即上前营救,针状兵器顺势回缩,重新落到轮王的手中。 “小子,不要枉费心机,你是打不过食火兽的!” 巨座听到轮王的呼唤,心中的焦急感立即再添三分,别看那火焰猛兽从始至终没有移开过原地,但巨座无论如何也无法抢到跟前,更别想救下背上的巨幢。几次交战,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数处烧伤,可怕的火毒自体表渗入,并对体内的经脉器官产生进一步的伤害,令其内息不畅,力有不继,在这种局势之下以如此不佳的状态迎战,属实艰难。 “可恶,我巨座经历了这么多,居然连只畜生也打不过,如此的我,就算能够侥幸离开,回去之后又有何颜面对见父亲族人?本小爷和你拼了!” 硬抗着一股热浪,巨座咬紧牙关,愣是在避过一记爪功的情况之下,翻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直接探到那只食火兽的身下。火焰袭来,巨座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可就在这个时候,兽峰之下的一条花纹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那是什么!” 屏住一口气,巨座极力望去,发现食火兽的腹部之上并非有什么花纹,而是一条横跨左右两侧的巨大伤痕。那伤痕足有一尺来长,半指来宽,在火焰的烘烤这下呈现血红色,好像随时都有喷出血来。巨座实在想象不到,天底之下除了轮王之外还有谁能对这只孽畜造成如此致命的伤害。想到这,巨座心生一计,扬起的手臂用尽全力,直接戳向伤痕的中央处。随着一阵软绵绵的感觉之后,他的右手食指终于没进了食火兽的身体,而吃痛的后者立即惨嚎一声,两只前蹄高高跃起,誓要将身下的巨座踏成肉酱。 “哈哈,有戏!” 见自己一招有效,面对迎头痛击,巨座再无选择,当即翻身而起,两手箕张,如快刀一般探入到那道伤疤之中。哗啦一声异响,大片血水携带着食火兽的生命精华一同倾洒在巨座的身体之上,透天悲鸣直上云霄! 轮王闻声望去,甲氏兄弟趁其分神之际立即再次攻上。刚刚中招的甲申虽然没有当场毙命,但也活不长了,其余几名同胞见此情形立即将怒火转向罪魁祸首,空中飞舞的解神索,来去之势更加凶狠,好似要将整个火车地狱变作废墟!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四名好手的合力夹击,轮王气势大减,回击的频率也越来越低,最要命的是那几柄黑色鬼镰,仿佛是那件鬼脸铠甲的克星一般,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基剖开,直指死穴。好在轮王身负百命之躯,就算被击中要害,也能一次次地回魂过来,并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击。数轮交战之后,轮王这边依旧挺立在那里,而甲氏兄弟已经有些力竭了。 “大哥,怎么办!那厮一时半会好像还死不了,可我们已经坚持不住了。” 话音一落,只见说话的甲辰身上,忽然飘起一丝黑气,甲子煞了下眉头,神情阴沉道:“宋大人只给了我们一柱香的时间,眼下极限将至,看来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 说到这里,四人一同看向地上的甲申,而这时后者似有感应,竟自行坐了起来,苍白色的脸颊之上随即浮现起一股莫名的悲壮,但目光却是异常炙热:“不用担心,我挺得住!” 就在甲氏兄弟即将做出决定之时,另一边的轮王终于回了口气,如今的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心爱之物食火兽瘫倒在地,五脏六腑撒了一地,两只翻白,嘴巴张开,鼻孔之中没有任何气息,显然已经气绝。见此情形,他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恐怖的怒斥声随即腾空而起:“要你命!”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六合遁甲 轮王癸亥与其它的甲氏兄弟一样,本来都是寻常的火轮小鬼,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领悟了吞噬的能力,这才将其它小鬼的力量据为己有,最终进化成屹立在群鬼之上的轮王。而作为火车地狱的主宰黄阎罗,深深感受到了危机感,只是苦于奈何不了对方,所以迟迟没有对其进行压制,直到他想起了其它的火轮小鬼。 其实,每一个火轮小鬼都拥有和癸亥相同的吞噬能力,只是大家后知后觉,当他们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已经为时太晚,轮王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其它小鬼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听之任之,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能左右。而在他们之中,实力较为高强的甲氏兄弟一军突起,在同化了乙氏兄弟之后,并在结合战法的情况之下,又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是轮王的对手,在一次交战之中,六兄弟之中的甲戌不幸成为了牺牲品,被轮王生吃活剥,剩下的兄弟五人狼狈而归,从那之后便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 黄阎罗擅于掌控他人的心理,见甲氏兄弟对癸亥如此痛恨,但主动找到他们,说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几人报仇雪恨,那偈是服食彼岸花。 彼岸花是一种只会开在地狱之中的稀有植物,三千年才能开一次花。彼岸花有剧毒,吞食之后将会必死无疑。然而,吃了彼岸花并非只有坏处,因为食用者能够在死前的片刻之间获得较之平常数倍的力量,而且越接近死亡,这种提升便越为明显。黄阎罗答应甲氏兄弟在他们死后,可以帮其回魂。兄弟五人一核计,立即答应了黄阎罗的建议。如此一来,吞服了彼岸花的他们才暂时拥有了可以与轮王相比肩的实力,处于不败之地。但如今五人的身上已经相继散发出象征死亡的黑气,意识到时间不多的他们,决定使用最后的杀招。 “六合遁甲!” 刹那间,地下再次窜出一轮燃火巨轮,与之前的五只火轮聚到一起,于是异变发生了。 只见火轮上的一个个组件相继分离,并以一种不一样的方式重新排列组合起来。另一边,位于一旁的甲氏兄弟连同重伤的甲戌,一同朝其走去。方一接近,五人随即变成彩光五束,一同融入变化之中。上苍似乎受到感应,接连降下数道雷亟,而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轮王根本毫不知情。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自己的食火兽之上,他要将杀害自己坐骑的凶手亲自轰杀。 “小子,你给我出来!” 无比愤怒的轮王纵身一跃便已来到尸体的跟前,只见对方背上的人已经不见,显然是被巨座趁机救走了。这里是火车地狱,身为试炼者的二人是万万离不开此地的,一定就在这附近。但举目四顾,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铁木森林之外再无其它,难道巨座为了逃命真的带着巨幢躲进了里面?但铁木森林之中荆棘遍布,地形复杂,稍有不慎便会被永世困在其中,再无脱身之日。情急之下的巨座真的愿意冒险一试? 轮王站在边上环顾一阵,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于是挥动手中锤镰,接连将挡在跟前的铁木一根根拦腰截断。那铁木虽然坚硬无比,堪称无摧之物,但在轮王的攻击之下,却是形同虚设,几轮之后便已被砍去大片,断掉的铁木碎片杂乱地摊在地上,断面之中甚至还会淌出鲜红的,如同血液一样的汁水。但无论轮王如何努力寻找,都无法寻到二人的蛛丝马迹,巨幢巨座二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一点踪影也没有,一无所获在轮王只得回到原来的地方,蹲下身来,看向食火兽的尸体,眼中尽是悲伤之色。 “小火,你放心,只要他们两个一日没有离开火车地狱,我就一定会为你报仇,你安息吧!” 轮王不舍地将食火兽的眼睛重新合上,刚上起身。谁知就在这时,一朵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忽然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不等反应,一股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力量猛然抓在他的后心之上,直接将他丢了出去。在飞出数十丈之后,轮王颓然坠地,依稀间,他见到远处的地上伫立着一道熊熊的巨型火焰,火焰之中竟仿佛站着一人,一个无比伟岸的巨人! “那是……” 思绪未完,那道远处的“火光”竟在瞬间来到跟前,其中的人影随即伸手抓起他的身体,将其吊在空中。对于其它的小鬼而讲,轮王本已是庞然大物,而在面前这个怪物而前,他竟还不如一个孩子模样,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你……”轮王吃力道。 这时候,火焰中的巨人终于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令人不寒而栗。 “癸亥,你认不出我们了吗?哈哈,我们是甲氏兄弟啊!” 随着声音,被倒挂在半空之中的轮王远眺,隐约看到火光之中有几张模糊扭曲的面孔浮现在火墙之上,正是刚刚与他交手的甲氏五兄弟。如今的他们已经与火焰合而非为一,而用以承载王人意识与力量的正是由六只火轮共同幻化而成的火轮巨人。 变化成火轮巨人的甲氏兄弟势不可当,哪怕是不可一世的轮王在他们面前也是不堪一击,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稍稍用力攥紧手掌,轮王登时痛苦地惨叫起来,体内的骨头连同体外的铠甲相继发出“咯咯”的异响,好像随时都会粉碎一样。 “哈哈,这就是彼岸花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 说话的是火轮巨人,但说每一字、每一话的时候都好像有五个人一齐开口一样,声音古怪异常。本来就已经精神恍惚的轮王依稀听到“彼岸”二字,登时恍然大悟,暗自道:“果然是黄阎罗搞得鬼,整个火车地狱之中拥有彼岸花的只有他。你居然借甲氏兄弟之手,前来索我性命,从而稳固自己的地位。哼,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咔嚓~”一声巨响,轮王的背脊终于被一捏两段,而轮王的头随之向下垂落,眼中的神光迅速黯淡,生气也一同消失不见。眼见自己如此轻松便消去对方一命,火轮巨人中的甲氏兄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真是痛快!有了这股力量,就算黄阎罗又能算得了什么!” “咔咔!” 就在火轮巨人兴奋之余,手中的轮王身材陡然收缩,连同断掉的脊椎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重新闭合起来。紧闭的双眼遽地怒张,一股预示着死亡的红光爆射而出,逼得火轮巨人不得不放开手掌。重新回魂的轮王手抡锤镰,奋力劈向巨人面门。而为了阻止对方,甲氏兄弟的意识摧动双掌,全力拍向自己面前的空间,欲要将其轰成灰烬。 “砰~” 两掌合十,就算是火车地狱之中最为坚硬的物体也会在这一掌之下支离破碎。然而,当两掌分离之际,其中的缝隙之中却是空空如也,本应该死在里面的轮王竟是不知所踪。片刻迟疑之后,火轮巨人猛然转身,却发现一轮火色弯刀直挺挺地劈向自己的面门。 “嗡~” 一时间,火焰,威力,气流,如同决堤一般拼命地涌向四面八方,躲闪不及的火轮巨人正面中招,可怕的力量直接将他的头颅砸碎,其余的威力直指下方甲氏五兄弟的真身所在。 “敢小瞧我轮王,你们都得死!” “那可不一定!” “唰唰唰唰唰~” 一声怒啸,五条解神索一齐自巨人体内射出,分别绕到轮王的脖颈与四肢之上,挣扎未果的轮王只觉得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手中的兵器也随即脱党掉落。 “癸亥,这一刻我们已经乖了太久了,纳命来!” 说话间,轮王只觉得眼前的空间之中忽然多了数道流窜飞舞的光影,它们势如风,快如电,第一道之上都凝有致命威力,纷纷朝他飞射而来。来到近处轮王才发现,那些光影不是别的,正是甲氏兄弟以意念所化的至强杀气,力量登至此境,甲氏兄弟已可以御气伤人,杀生于无形之间。轮王只觉得眼前极光一闪,身上立即少了不下五条性命,不等他恢复过来,又一轮攻势又接踵而至。手脚受制的轮王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次次死亡之外,别无它法,五条解神索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以轮王眼前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 晨曦扫落,又是崭新的一天。巨沌感觉到鼻尖之上莫名的一阵搔痒,不禁伸手拍了一下。 “啪~” “哎~” 巨沌从疼痛之中醒来,愕然发现自己奇迹地般还活着。不同于昏迷之前的记忆,如今的他倒在地上,身下的枭兽尸体早已不知所踪。联想起之彰发现的事情,巨沌突然想起道观之中的巨幢,顾不上许多,他拖着僵硬的身体,按照来时的路径,飞奔向大鸟怪兽的道场。推门进到大殿,只见桌上的烛台早已熄灭,再看旁边的地上,巨幢合眼躺在那里,身上的蛆虫爬得满地都是,竟已咽气多时!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精髓 火车地狱虽然地域广袤,但实际上供人通行的路径极为稀少,巨座带着昏迷的巨幢不可能跑得太远,但为何轮王几经寻找并未找到二人的踪影呢? “这……这是哪里!” 一阵干呕之后,巨幢用力推开眼前的屏障,用力大口呼吸起来。看见久违的光亮,他努力让自己躁动的心平复下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之上尽是血污。 “怎么……” 巨幢蓦然回首,只见他的身后瘫倒在一具委实不小的尸体,獠牙眦目,凶神恶煞,一看就是只凶物。但不知怎的,对方的肚子上有一条几乎贯穿身体的伤口,肠肚凌乱地淌在地上。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刚是从这家伙的体内跑出来的。 “巨……巨座!” 不等巨幢反应,只见另一道身影已从尸体之中探了出来,正是巨座。然而与寻常的模样不同,此时的巨座身上竟是出现了一层密集的黑色斑点,表面皮肤更是变成一块块的痂状物,看上去尤为吓人。巨幢张嘴张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问起。 “干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吗?”巨座俏皮地问道。 “不……你不是脸上长化,你是全身都长了花!” “砰~” 一声巨响,尘烟四起。巨座巨幢一同递目望去,只见一个狼狈的身影翻倒在土坑之中,伤痕累累,二人甚至不敢确定对方是否还活着。向来好事的巨座刚想上前瞧个真切,却被兄长巨幢一把拦下。 “别……别过去!看那边!” 随着巨幢的目光看去,巨座当即发现就在距离二人不到十丈的位置处,赫然伫立着一道跃动的冲天火光。火光呈鲜红色,如同浸润着无数的血水一样,诡异无比。而在火焰的中间,五张扭曲狰狞的脸颊正在注视着他们。 “那是什么鬼东西,地上的人是不是之前为难我们的大鬼轮王?”巨幢不由问道。 巨座再次看向地上那人,虽然后者身上的鬼脸铠甲已经毁去大半,但从轮廓外形之中还是能够依稀辨别出之前的模样,正是险些要了他们兄弟二人性命的轮王。然而,今日不同往日,现在的轮王已经毫无威胁可言,对他来讲,活着都已成了奢望。他竭尽全力,好不容易翻过身来,胸前焦黑的窟窿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跳动。每次跳动之后,他身上的伤口都会随之迸溅出大片鲜血,轮王的心脏竟是暴露在身体之外! 然而,轮王毕竟是轮王,即便身受这般致命重伤,依然没有丧失意识,靠着体内仅有气力,他勉强站起身来,然而一侧的胫骨却已一折两半,失去平衡的他又一次跪倒在地。 “哈哈哈,癸亥,你今天死定了,我要把你抽筋剥皮,然后将你体内的骨头一根根捏碎!” 在令人胆颤的咆哮声中,那道剧烈的火光开始朝轮王缓缓挪来。还不知发现什么巨座见轮王命在旦夕,心中竟是生出一股出手相助的冲动。 “呵呵,甲氏兄弟果然不同凡响,可我不服气!”轮王忽然叫道。 听到轮王的怒喝之后,火焰巨人再次止步,随即高声道:“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轮王道:“哼,你们刚才也说了,自己吞服了彼岸花。据我所说,那宝贝只有黄阎罗有,如此说来,你们能有如此能耐都是他在背后指使所致!” “你!” 甲氏兄弟复仇心切,一时间不小心把黄阎罗的事情说了出来。来此之前,黄阎罗曾千呆万嘱,绝不能将这件事透露给对方,否则击杀一旦失败,将会后患无穷。但事已至此,轮王已然命悬一线,甲氏兄弟也不再顾虑什么,于是爽快回道:“有黄阎罗的帮助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能死在我们的手上,你可以安……” “息”字没能出口,一道短小的身影忽然落在火焰巨人的身前,插腰叫骂道:“阴阳怪气的东西,有本事亮出真身,以多打少,算什么好汉。” 轮王抬起疲倦的眼皮,接着看向自己身前的“小人”,迟疑了片刻之后才终于惊声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巨座回头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小爷我压根就没走,只是想看你们狗咬狗罢了。不过这条狗有些不讲道理,看在你带我上天浏览地狱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把。” “你?用不着!” “活腻的小鬼,死开!” 火焰巨人急挥手臂,那条由火轮零件组成的火焰猿臂立即增长数倍,如长鞭一般狠狠抽向巨座的脖颈。若是被它打中,脑袋非得当场搬家不成。好在,巨座已经深谙横练功夫,只提了口气,将便颈部的皮肉变得比金刚好要坚硬,火焰手臂抽打在上面,只发出一声闷响,未能对其造成丝毫伤害,而接下一招的巨座微微扭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口气轻佻道:“刚才在那只食火兽的体内待得太久,现在刚好可以活动一下筋骨,大块头,你在那里休息下吧!” “你!” 不等轮王开口,巨座飞身一跃,已经攻至火焰巨人,以其凌厉迅捷的攻势,暂时吸引住了对方的注意力。而这时候,后方的巨幢也已来到跟前,轮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点点头道:“天意如此!” 本来,以巨座的修为实力,是万万打不过由甲氏五兄弟以及六多火轮组合而成的火焰巨人的。但经过刚才的一番激斗之后,火焰巨人的“气焰”明显衰减了不少,力量,速度连同气息都大幅跌退。另一方面,巨座在之前与食火兽的交手之中,无意间被滚烫的兽血淋遍全身,使得身体表面长出一片莫名其妙的黑斑。如今,这些黑斑已经全部消失,但巨座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愈发强大,强度更盛从前,每一拳每一掌都好似神兵利器一般,打得火焰巨人无力招架,其间甚至还有少量部件从身上掉落下来。 “这……这小子是什么来头,难道他是来参加试炼的试炼者?不,这不可能!” 怒从中来,火焰巨人在甲氏兄弟同仇敌忾的戾意烘托之下,力量陡增三倍有余,巨座变招不及,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重拳登时打飞出去,直接坠在距离轮王不到两丈的地面之上。巨幢见此情形脸色大变,刚要上前察看,谁知这时轮王忽然道:“放心,他没事!” 果然,如轮王所说,不久之后本应该重伤倒地不起的巨座,竟然奇迹般地自地站立起来。与此同时,巨座的体表之上居然浮现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火红色,远远看去,他便如同一枚艳阳一般,不断向四周发光发热,不只煎烤着周围的大地,主连巨幢与轮王的内心也有类似的感觉。 “不好!” “蹭~” 极光闪过,被直接贯穿的火焰巨人身上,随即散落出大片的碎片,而之前身负重伤的甲氏兄弟甲申终于不堪重负,伴随着一声悲惨的哀叫登时殒命。火光之中,本属于甲申的面容渐渐消失,而保存在巨人体内的甲申尸首也随之化为焦炭,并变作灰烬。 “刚才发生了什么,巨座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了!”巨座看着赫然出现夺火焰巨人背后的巨座,不由得惊愕问道。 “恐怕,他已经领悟火车试炼的精髓了!” “精髓?什么精髓!” 轮王神秘地笑道:“不用多问,你看着就好了!” 在痛失了一名同胞兄弟之后,其余的四位甲氏兄弟皆是义愤填膺,火焰巨人虽然身遭重创,但身上的火光却是更盛从前,一个个火苗如同戟起的利刃一样,纷纷对准不远处的巨座。可就在这种状态之下,混身通红的巨座却是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目光之中甚至还闪烁着疯狂之色,似乎对接下来的交手极为自信,俨然已经不把面前的火焰凶煞放在眼里。俗话说骄兵必败,巨幢对巨座的这番表现并不满意。 “巨座那小子还不见好就收,难道一定要惹怒对方,把逼到绝境不成?” 轮王看了巨幢一眼,随即开口道:“是有些莽撞,但火车地狱的精髓也就在这里。” 巨幢不由得将头转向对方,以质问的口气说道:“精髓精髓,你说说看,到底精髓指的是什么!” “呵呵,当然是不可一世的王者之气!” “嗯?” 巨幢心头一颤,就好像有一只温柔的手掌悄然在自己的体内拂过一样。再次看向前方,身手快如闪电的巨座已经跃上火焰巨人的头顶,抬拳便打。好在,这回甲氏兄弟早有准备,见对方来到跟前,立即挥动双掌朝头上拍去。可那巨座却是没有一点畏惧的样子,明知强招当前,仍然不肯撤手,面是继续挥拳向下砸下。就这样,火焰巨人的手掌终于如愿地轰击在巨座的身体之上,而巨座也顺利地将臂上的力道尽数宣泄进巨人的天灵之中。 “噗~” “啊~啊~啊~啊~”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追本溯源 巨座口溢鲜血,借势退落。而身中厉招的火焰巨人也因为不堪重创,当即崩溃解体,其中的甲氏兄弟相继坠地,怒焰火光散落当场,景象极为悲壮。 “巨座,你怎么样!” 当巨座再次睁开眼睛之际,巨座首先出现在他的面前。费尽力气坐起身来的他,放眼四顾,口中不由得问道:“他们人呢?” 巨幢道:“你说谁?” 巨座不假思索道:“当然是那只大鬼和四个小鬼!我们得快走,不然他们会吃掉我们的!” 他伸手拉起巨幢的手臂,欲要就此离去。可后者却是纹丝不动,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你是不是病糊涂了,哪里有什么大鬼小鬼,我们从那辆马车之上掉下来之后,你就一直昏睡不醒,好在我找到了一处水源,借着水的清凉劲这才把你唤回来。” 听完巨幢的话,巨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果然是有不少水渍。但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他分明记得二人被几只邪祟纠缠,险些丧命。但如今二人的所在之处一览无余,除了他们之外别无外人,更不要说什么大鬼小鬼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之前被九头蛇咬断的部分已经完全复原,精力更是充沛无比,与印象之中激战过后的自己全然不同。渐渐地,他相信自己之前在火车地狱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场恶梦而已。而这时候,天空之中忽然自远处划来一道耀眼红光,红光迫近,二人看清那是一匹正在踏空奔行的火焰鬼马! “它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良心发现,觉得不该丢下我们所以待意前来接我们的?”巨座喃喃道。 “管那么多干嘛,只要能快点离开迷个鬼地方,怎么样都成。” 果不其然,那匹来历不明的骷髅鬼马不久之后终于来到二人跟前,随即脚下火势减弱,身体也随之慢慢降落在地面之上。巨幢见到对方脸上露出久违笑容,上前道:“你终于来了!” 骷髅鬼马道:“还在等什么,快点上来吧!” 说罢鬼马在巨座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口中却不说话。巨座见状心中莫名其妙,忍不住质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将我们丢在这里,就不怕意外发生?” 骷髅鬼马漫不经心道:“当然不怕,你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这本就是十全试炼的环节之一,进到这里,都要遭此一劫。不过还好,看样子你们都已经通过试炼了。” “我们?” 巨座将头转向旁边的巨幢,只见对方神秘地笑了笑,却不回应,令他心中疑团越来越大。 “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喝的,分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哼,你们就不说我也不问,早晚我要自己找到答案!” 一声嘶啸,骷髅鬼马带着巨座巨幢二人,继续朝下一个目的地前进。而这时候,在错乱奇境的核心地带,一件大事正在悄然发生。 “元真,你要的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法主将手中的大鸟怪物往地上一扔,本来处于昏迷之中的鹤真彩人随即从噩梦之中醒来,见到眼前那个娇小的人影,脸上登时浮现起一股幽怨的神情。 “真的是你,你果然来了!” 面对鹤真彩人的话,国王元真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缓步来到对方跟前,伸手扶在对方的肩膀之上道:“阿鹤,别来无恙!” “少来!” 对于国王元真的好意,鹤真彩人并不领情,铁翼之中迸射出一股强大力量,直接将其震退出去,而自己也趁机站起身来。 “不知好歹!” 国王元真与鹤真彩人修为相近,但法主显然要凌驾二人之上许多,一言发出,无形威力登时隔空递出,当即落在后者的身体之上,一时间,鹤真彩人仿佛到自己的后背之上抗上数十座巨大山峰,直接将其夺倒在地,从头到脚都不得动弹。另一边,刚刚稳住身形的元真见法主动怒,竟是开口求情道:“空大人息怒,让我来与他说。” 法主不屑道:“呵呵,如若那样那就再好不过了。但如果这家伙继续冥顽不灵的话,那就要我亲自出马吧!” 元真点了点头,伸手拉起鹤真彩人的身体,二者走到一旁,元真随即低头对其说道:“不用再做无用反抗了,你斗不过他,快快与我们合作,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回想着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鹤真彩人心有余悸,稍稍活动了一下酥麻的脖颈,而后语气轻佻道:“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元真国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怎么,现在想起我了,当初把我抛在这里独自离去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元真,你还敢回来,难道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将你轰杀?” 元真面露愧色,声音轻柔道:“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等过了这阵子之后,我一定以死谢罪。不过现在的当务之际是满足那位高人的要求,不然你我都别想活着离开?” “你们要进入元始宝库?”鹤真彩人厉喝一声,立即引起了法主的注意,并将目光投向二人。而元真则拽了对方一把,连忙低声道:“没错,就是这样。否则,我也不会把你带来!” “不行!那是万万不能的!” 面对鹤真彩人的强硬回绝,元真似乎早有准备,于是耐心劝解道:“我知道你有命令在身,不能背叛大兽长。但眼下事态紧急,必须要借元始宝库一用!” “用?怎么用?呵呵,我看你是想要里面的珍宝吧?大兽长曾经说过,凡是打宝库主意的人,都是该死的败类,你也一样!” “阿鹤!你怎么这么傻!如果我真的对宝库有所觊觎的,当初怎么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而将你救活过来。我完全可以不管你,独自一人进入其中,但你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做!” 阿鹤迟疑了一阵,接着小心偷瞒了一眼不远处的法主,这才转头对元真道:“可你现在让我打开宝库,分明就是为了满足那个家伙的一己私欲。元始宝库一经开启,定会掀起一场大千世界的腥风血雨,你可知道要有多少生命因此毁灭,而最先遭殃的便是距离此地最近的小人国。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就此灭亡吗?” 元真黯然道:“我那当然不想那样。可是,这位高人神通广大,实力之强,甚至还在你所说的大兽长之上。他向我保证,只要让他进入宝库,绝不会带出半件法宝,绝不让宝库爱到半点损失。你就满足他的要求吧!” 鹤真彩人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元真,望着对方真挚的目光,随即又道:“你千方百计地帮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难道他已经许诺给你什么了?” 元真顿了一下,而后叹息道:“不瞒你说,事实正是如此。你知道,小人国虽然子民众多,但无奈力量薄弱,加之外患不断,一直处在岌岌可危的处境之中。作为国王的我,有义务为百姓的安危分忧,所以……” “所以你就答应那个家伙的条件?” 元真点头道:“他答应我,只要让他进入元始宝库,就让所有小人国族的族人进行一场从未有过的进化,以此达到自保的目的。” “进化?什么意思?”鹤真彩人略显不解道。 “小人国人看似身材短小,面貌不扬,但背后却隐藏着惊世秘密。曾经显赫一时,掌握整个大千世界至高力量的元人,便是我们小人国族人的先祖。只是因为时代变迁,环境影响,使得族人在不断地繁衍之中一次次发生变化,进而成为了现在这副短小,孱弱的模样。若是能让族人们恢复到元人状态,定能使得小人国的实力增飞猛进,令周围的势力再也不敢打我们的主意!” 在听完元真的这番话之后,鹤真彩人长叹了口气,仍在消化着之前所听到的内容。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小人国,暗中竟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隐情,当真令人意外。但相较起来,那位令他看不清,摸不透的高人所想,才是令他最为苦恼的。 “进入元始宝库,却不动里面的任何宝贝,那他是要做什么,难道只是想见识一下这处绝世罕见的世界奇观?” 鹤真彩人作为曾经凶兽界的一员,直属于最高首脑大兽长,为其完成最为艰难的任务使命。而在二百年前,大兽长忽然唤他,通过云梦仙泽,吞天一族的无极深渊,来到界外界,从而守护宝库入口,不让外者进入其中。鹤真彩人虽然感觉事发突然,但未做太多考虑,但领命前往。却不想,刚刚进入无极深渊不久,便遭受到了致命劫难,自己险些丧命其中,只靠着顽强的意志以及仅有的运气,这才成功突破屏障,进到了错乱奇境之中。也就在那个时候,鹤真彩人遇到了首次进入核心地带的元真,进而展开了一段奇妙惊险的经历。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空难 眨眼一瞬,巨座与巨幢在骷髅鬼马的相助之下,已经飞出火车地狱,进入了一片全新的陌生地带,冲鼻的恶臭不断灌入到二人体内,巨座首先按捺不住,当即叫骂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我们被活活熏死吗?”说完,巨座干呕了几声,脸色煞白一片。 “呵呵,才这点程度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吗?到了下面才有你们受的!” “等等,难道你的意思是……” 巨座刚要说下去,却发现自己与巨幢已经被甩出马背,毫无征兆地向下落去。眼见那匹骷髅鬼马越来越远,巨座不禁怒骂一声,转身又对同样在下落的巨幢道:“想点办法!” 巨幢道:“看我的!” 说话间,巨幢稍一集中精力,背后百变金游刃顺势显现神威,一双铁翼当即横架在背脊之上,下坠的趋势也随之变缓下来。紧接着,一根蝎尾自金蚕下方射出,精准卷住下方巨座的身体。于是一来,二人终于免去直接撞地的结果,否则性命恐将不保。 看看下方的氤氲云雾,巨座皱了皱眉头,不禁感叹道:“我看这所谓的十全试炼,就是地狱观光,鬼知道这下面是什么,我已经有些后悔来这了!” “事已至此,后悔是行不通的了。别忘了,除了你之外,我也在十全试炼之中,就算你不顾自己,也要为我想想吧! 巨座抬头看向上方的巨幢,眼见对方脸上少见的复杂神情,心中颇为惭愧,于是回道:”你放心,虽然你曾对不起我,我却不会丢下你不管。只要我巨座在,那些妖魔鬼怪就休想碰你一根毫毛。” 此时此刻,巨幢同样看着下方的巨座,听对方如此说话,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欣慰的表情,当即笑道:“好,我这个作哥哥的就全凭你照顾了!” 为了打破眼下诡异的气氛,巨座故意将头转到一边,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回道:“哼,当哥哥的却要弟弟保护,真是没办法!” 话音一落,一记意料之外的嘶鸣忽然从天而降,巨座摇身一闪,惊险地避过了刚刚的偷袭,两枚宝石般的明亮眼睛随即望向相应位置。 “小心头上!” 在巨座的提醒之下,巨幢抬头观望,只见一只先前在火车地狱之中袭击过他们的飞天夜叉竟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四只手臂的其中之三各持有一根飞矛,唯一缺少的那根显然就是刚刚偷袭巨座时候给用掉了。单论武力的话,巨座巨幢可以打对方十个来回,可无奈二人不谙御风之术,身体仍有半空之中的他们,大半力量使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除了躲闪之外没有任何对付敌人的方法,而那只飞天夜叉却可以肆无忌惮志投掷手中飞矛,将二人至于死地。心知情况不妙的巨座心知,眼下的当务之际便是立即回到地面。可没等他做出反应,原本缠绕在自己腰上那条蝎尾竟是毫无征兆地放松了。 “巨幢,你!” 身体猛然下跌,巨座放声急呼,却见巨幢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淡淡说道:“去下面等我!” 此地地势奇特,使得巨座落地的速度远高于外界水平,不一阵他的眼前便已被重重云雾所包围,至于巨幢与那只飞天夜叉的战况,他是一无所知。事已至此,他除了相信自己的兄弟之外别无它法,可就在他低头向地上看去之时,又一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铜皮铁骨居然失效了!” 自从在火车地狱醒来之后,巨座便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古怪,但却没能找到原因。可就在刚刚即将施展铜皮铁骨之际,他愕然发现原本分布在自己体内的铜浆铁汁竟已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而他的身体也已恢复到正常状态,与巨幢无异。他本想依靠铜皮铁骨硬接住落地时候产生的冲击力,但以眼下的情况他恐怕就要结结实实地拍在地上,死无全尸了! “早不没,晚不没,偏偏这个时候不见了!老天啊老天,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哈~” 忽然间,一声嘶叫响突破云霄,巨座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飞天夜叉朝自己掠来。但他可以确信的是,眼前的这只与之前偷袭自己的绝不是同一个,因为那家伙的手上有四支飞矛!更要命的是,首次照面,那只飞天夜叉便朝巨座连投了两根过来。来势之猛,角度之刁,几乎将巨座逼入绝境。 “他奶奶的,老子要是有铜皮铁骨还会怕你这点破铜烂铁?看我的力巨术!” 铜皮铁骨行不通,巨座灵机一动,随即释放大力巨放的基础功法力巨术,暂时将自己的身形扩大了数十倍。一时间,他的身体变得柔弱细腻,犹如一只装满气的皮球一样,“砰砰”两下,先后接住了那对飞矛。然而,飞矛顶端锋利无比,轻而易举地剥开了他的皮肉。不过,也正因为身体变大,巨座体内“肥肉”也增多了不少,随即便将飞矛的威力化解了大半,充其量只是皮肉伤而已。 虽然性命无碍,但飞矛刺进皮肤的疼痛还是让巨座情不自禁地哀嚎了一声。那飞天夜叉见自己的攻势有效,于是趁热打铁,继续投掷飞矛,且力量更大,势头更烈,还未击中身体他便能够感觉得到矛头之上散发着的浓郁杀气。不过,这一回的巨座似乎已经做好准备,不紧不慢的他竟在半空之中调整好姿势,而后双手握在身前的两根飞矛之上,用力一拔,鲜血飞溅,原本用来杀他所用的飞矛,此刻竟成了她的趁手兵器,“哗哗”耍动了两下,便将飞来的兵刃双双挡了回去。 “哼哼,你以为小爷是白受你这两矛的吗?有了它们,我看你还怎么下手!” 别看那飞天夜叉长得呆呆傻傻,但实际上头脑极为聪明,眼见自己的飞矛没能起效,索性放弃了远攻的打算,转而逼至跟前,出招肉搏。仗着自己有一双肉翼可以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那飞天夜叉交起手来极为嚣张,招招都不毫留地,恨不得与其同归于尽。 可是,巨座没有那么愚蠢,在知道对方的打算之后,他以手中的那对飞柔,不断与之周旋。现如今,二者距离地面已不如百丈,只需十息工夫他们便要成为两摊肉酱。不对,是一摊,因为飞天夜叉可以利用自己的飞行通力在最后关头救自己一命。换言之,最后死的只可能是巨座。 但巨座绝不想事情变成那样。自救心切的他,双手飞矛舞成了两道花环,飞天夜叉虽有行动上的优势,但无奈如此也无法接管对方半步。好在,地面近在咫尺,过不了多久对方就要独赴黄泉。想到这里,飞天夜叉分外兴奋,刺耳的冷笑声随之透入云端之上。 “少得意!” 巨座急中生智,手中飞矛陡然变招,原本刺向对方脖颈的矛头,转而没入到其中一片肉翼之中,“哗”的一声啸叫,飞天夜叉的翅上立时淌下紫色的鲜血。但因为用力过猛,那根飞矛也因为嵌在骨缝之中,被其一同带走了。现在,巨座的手中只剩下最后一根飞矛。这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受伤之后的飞天夜叉显然已不敢贸然出手,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接连试探了几次,目的就是为了消耗最后的宝贵时间,令对方再无生还的希望。而这时的巨座明知下方就是所谓的“死路”,心态却是愈发的平稳,丝毫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心。那双火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只飞天夜叉的身上,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掌紧紧地抓在他的身上,令其无法离开。 “哼哼,反正你已经是必死无疑,我也没有必须与你继续耗下去,我去也!” 想到这,飞天夜叉遽地调转方向,随即朝远方飞驰而去,一转眼便只我剩下一道模糊的身影。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平安无时之际,一声隐约的风啸渐渐自背事后的空中响起。 “什么,为什么会跟到这里!” 飞天夜叉回身一看,追来的不是别的,正是最后那根飞矛。他本已逃出了数百丈的距离,但不知对方使出了什么法子,竟可以将矛身扔到这么远的地方,却依然保持横县为可怕的杀伤力。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少可怕。 “不……不要过来,我不要死!” 眼见飞矛越来越近,而自己已经没力脱逃之际,飞天夜叉竟是开始大呼小叫起来,似要通过这种方式取得上苍的怜悯,躲过此劫。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依稀见到两根飞矛的其中之一根之上,竟是附着一道黑影,再仔细一看他才发现,那道黑影竟是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巨座。 “哈哈,没想到力巨术除了可以令自己变大之外还能随心所欲地将身体缩小,不这样的话我还真上不了飞矛。飞翅膀的丑八怪,准备受死吧!” “啊!”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地狱 名为血河 一声惨叫,化为“芥子”的巨座如暗器一般倏然击碎那飞天夜叉的脑袋,一时间鲜血四溅,浆髓迸射,四只手臂拼命地舞动了一下,终于垂了下去,一对肉翼也随之失去了力量,纵身向下跌去。 “呵呵,死都死了,就帮我最后一次吧!” 击杀了飞天夜叉的巨座随即恢复真身,跃上后者背脊拉起那双长达一丈的翅膀,借着风势强行减慢下落的势头。 然而,失去生命的飞天夜叉形骸不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坏解体,那双原本坚韧的肉翼也随之出现了若干细小的孔洞,使得减速的效果愈发微弱,照这样下去,伏在飞天夜叉身上的巨座将要重重地摔在地上,就算不死恐怕也要重伤不起。心急之下,巨座双手一同发力,“咔咔”几声异响之后,那双肉翼竟被他从本尊身上扯下,并顺势飞起一脚,将尸首用力蹬向下方的地面。与此同时,他挥动手中的残破肉翼,加上从飞天夜叉身上得到的些许力道,强行向上拔起。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两端有两名神武巨汉正在拉踞,险些将其一撕两半。好在,没有了铜皮铁骨的他,肉shen的强度却并未减弱,这才抗住了两股力道的作用,最终平安着陆。喘息之余,巨座发现自己手中的肉翼只剩下其中的翼骨,上面的肉蹼竟已悄然不见。 “好险!若不是这厮寻上门来,恐怕我就要活活摔死了。” 稍事缓和之后,巨座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只见眼前的区域如之前所见的试炼场所一般,呈现荒芜萧条之景,大地之上除了几根早已干枯的植被之外,便只有一条条红色的水域。这些水域有大有小,却是活力不凡,似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暗中相助,使其永不枯竭。看到一一幕的巨座,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两个字:血河。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之中血河地狱?记得曾经听爹讲过,血河地狱之中的血是由无数冤鬼自相残杀所留下的,凶戾至极,阴毒无比,身体碰上一点便会溃烂腐败,需要万分小心才是。看来,这回的试炼比起之前的情况都要来得严峻啊!” 抬头望了望天空,与另一只飞天夜叉交手的巨幢还没有音信,不过凭借其过人的身手以及百变金游蚕的威力,想要击败敌人并非难事。而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通过试炼的方法,尽快离开此地。然而,血河地狱处处衰败之象,就连孤魂野鬼也瞧不见,去哪寻找破解之法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此一来,巨府只得独自一人,继续朝臆方探索进发。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巨座愈发感觉到气温升高,口舌难免干燥。然而这里除了要命的血河之外,再无其它水源,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非但活活渴死不成。就在巨座为此愁眉不展之际,远处岩石之上的一抹绿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东西!” 走近观察,巨座惊喜地发现,岩石之上的绿色竟是一奶自下方探出岩体的藤蔓,藤蔓之上结着几枚地绿黄纹的果实,看上去极为诱人。更何况,如今的巨座渴得很,看到如此“尤物”心中自是颇为向往,恨不得现在就它们吞入肚中。但仔细想想,能在这种鬼地方生长的植物,想来也不是什么正常物种,吸收了这么多的血河水,想来果实之中已经充满了致命毒素,说不定舔上一口就要当场毙命。巨座望而却步,实在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不舍地望了望那条结满果实的藤蔓,终于还是迈步向前,继续赶路。可就在他离开之外之后,一道快影忽然从天空这中一闪而落,刚好砸在旁边的地面之上。 “该……该死的邪祟,临死之前还要拉我作垫背,好在有金蚕为我护体,否则……” 说话间,那人慢慢抬起头来,正是之前在空中与飞天夜叉大打出手的巨幢。如今他的身上伤痕累累,一只手臂搭在身旁,显然已经骨折失灵。而在他的背脊之上,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百变金游蚕竟是淌出了金色的浆液,而蚕体本身的光泽则在迅速减弱,最终变得灰白一片。这时,巨幢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摸了一把背上金蚕,后者登时掉在他的掌心之中。 百变金游蚕竟然死了! “可惜了这么一件绝世珍宝,没想到竟会葬送在这种地方。巨座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样了,接下来只能看自己的了。” 巨幢就地挖了一个土坑,将那只金蚕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然后重新将土填回,也算为其简单地下葬,以表心意。由于失血过多,如今的他倍感口渴,也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被巨座弃之不顾的那根藤蔓随即进入到巨幢的眼帘之中。 “管不了那么多了,活命要紧!” 为了缓解身上的缺少症状,向来小心谨慎的巨幢竟是做出一个大胆的动作,伸手捏下蔓上了的几个果实,毫无忌惮地张口品尝起来,一边吃一边嘴里还不忘发出爽快地脆响,想来是那果实相当美味。 “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如此美味的水果,不行,我得摘两个留着路上吃!” 草草将手里的几个果子吞下,巨幢再次回头寻找,可令他费解的是,刚刚还立在岩石之上的那根植被,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窟窿的另一端通向何方谁也不知道。 “这……莫非是我刚才见鬼了不成?否则,那根藤蔓还能长腿自己跑了?” 疑惑不解的巨幢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解答,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起身朝前方行进,口中还不忘道:“巨座,你可别怪做兄弟的不讲义气,怪只导你时运不济!” 说完,巨幢抬头向前走去,可没走几步,他的手掌忽然抓紧自己的胸膛左侧,脸色随即涨红发紫,如同一个熟透的茄子一样,眼中的血丝根根立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裂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好热,我的骨头要融化了!” 不是巨幢的幻觉,事实上他的身体四肢已经发红必热,阵阵热气不断自他的窍穴之中喷射出来,但对那股莫名的热依然毫无办法。为了加快散热,巨幢立即褪去身上衣衫,裸露着身体,爬在地上,借此降温。可如今巨幢的身体之中就好像有一个微型的太阳一样,连续不断地向他的身体各处传递热量,令其苦不堪言。渐渐地,身上的毛发在高温的烘烤之下蜷曲变形,最后轻轻一搓,便会化为灰烬。现在的巨幢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火炉,任何与他接触的物体都会立刻烧焦。 “啊!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实在无法奈何身上剧热的巨幢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条血河水,痛苦令他的意志涣散,理性全无,他本已猜到这些红色河水的可怕之处,但眼下他已别无选择,为了散去体内源源不断的热量,他必须要一处清凉的地方。充满着血河水的河流便是唯一的选择! “噗通~” 巨幢纵身跳下血河支流,刹那间,积压在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之中的大量热力,如决堤一般滚滚地涌入到四周的血河之中。而随着热量的释放,原来赤红的河水竟是慢慢变暗,变黑,最终成为了墨汁一般的液体。而浸浴基中的巨幢只顾排解体内的燥热,丝毫没有注意到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异状。不时,长达数百步的支流竟全部变成了漆黑状,而原本湍急欢脱的水势也在此时缓慢静默下来,成为了一潭名副其实的“死水”。 “舒服,真舒服!” 好不容易减弱了体内热量的巨幢刚要从河水之中站起身来,谁知就在这时,他的手脚以及身体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阵说不清的阴力,待双臂浮出水面之际,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皮肤之上竟是附着着若干小指粗细的管络,那些管络根根坚韧富有弹性,其中还有一首道幽幽的红光急驰而过,就像人体的经脉一样,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这……这是什么东西,它们是什么时候跑到我身上来的!” 这些管络虽然看起来不好应对,但好在巨幢也不是泛泛之辈,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松地将其一举拉断。然而,如今的他站在黑水的河水之中,一动不动,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相继滴在河面之上。他的眼中尽是惊恐,他的嘴巴颤抖了两下,终于发出了声音: “难道……我的经脉已经和这些管络连在了一起?” 正在前行的巨座忽然眉头一皱,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令他当即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我的经脉会突然受损?难道……巨幢有难?” “嘿嘿,稀奇,真是稀奇,没想到修罗斗场之中还会有生人进入。小子,你是来送死的吗?” 巨座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独眼怪人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修罗斗场 “你是?” 不等巨座反应,那只独眼巨人随手已经将其从地上抄了起来,举在半空之中,语气轻蔑道:“嘿嘿嘿嘿,小东西,是谁给你的勇气,居然敢来血河地狱!趁别人还没发现,你就成为我的午餐吧!” “嗖~” 独眼巨人身体一震,脸上的笑意已经随之凝固,他怎么没有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小鬼”体内,竟会暴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一记简单的隔空挥拳所发生的拳风,便已将他的面门打开一枚拳头大小的血洞,后者当即仆尸倒地。 “哼,也不看看小爷是谁,遇到我,算你倒霉!” 巨座用力掐开巨人的手掌,目光随即看向对方的身体。自从火医地狱之后,巨座便一直赤身祼体地穿行在各座地狱之中,身无片衣;但见那独眼巨人身上穿着一件青毛皮衣,巨座心生喜意,随手将那衣服从尸体上扯了下来,随意打了几个结,便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虽说不太合体,但至少聊胜于无。继续向前方看去,不远处的地面之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修罗斗场! “听起来应该是一个用作争斗的地方,难道血河地狱的试炼便在这里?” 既然称为“斗场”,那这里至少应该有个擂台之类的设施以供交战。可环视一番之后,这里除了那些血河之外,再无其它,就连所谓的对手也见不着身影,只有地上的那具独眼巨人尸体。巨座深思了片刻,忽然间脑中灵光一现,惊喜道:“难道,这个巨人就是此次试炼的关键所在,现在我将他击败,是不是就可以顺利……” 话音未落,巨座脚下的大地之中忽然传来数声轰鸣,一时间血河滚沸,山石战栗,一股非比寻常的震撼当即袭入到身体之中。异象之中,一声声冲天呐喊自地上的缝隙之中释放开来,不下百股强大气息随即出现在四下的大地之中。 “这……这是……” 当巨座定睛望去之际,他才终于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在以肉眼可见的势头不断向上“浮起”,与此同时,浓烈的妖邪之气铺散开来,使得就已经相当混浊的空气变得更加阴暗,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大戏才刚刚开始。 “哈哈,怪哉,怪哉!千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试炼者,小子,报上名来!” 巨座只觉得问话是从脑海之中凭空出现,却不见说话人的踪影。但为了不输阵势,他只得抑拳恭敬地对面前的空气回道:“在下巨座!” “好,巨座,来吧!” “砰”的一声炸响,巨座脚下的一块地面应声破开,一只巨大的手掌当即握住他的脚踝,直接将其拉入到地面之下。 那股力量大得出奇,竟让巨座在结实的土砾之间穿行自如。好在他的身上穿着那件青毛皮衣,否则身体已经被土块划得遍体鳞伤。终于,一股新鲜空气涌上体内,睁开眼睛的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掉在一处全新的空间之中。不同于血河地狱的自然风光,这里的地面显然是经过人力专门修整过的,极为平坦,而且没有一丝杂物,光滑得让人意外。而更让巨座颇感意外的是,空地四周竟然修建着数以百计的座位,座位之上坐着乌央乌央的地狱邪祟。他们奇形各状,面目可憎,每个人的身上都染有数十上百人的鲜血。他们视生命如粪土,见人如草芥,杀戮是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然而,就是这群凶神恶煞,竟在此刻不约而同的收敛戾气,如同一个个寻常的看客一样,坐在各自的位置,除了少有几声的叫喊之外,不敢有丝毫出格的举动。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因为他们之中站着一个足以称霸一界地狱的人物,平等王陆,陆阎王! “小子,你真是勇气可嘉,居然敢来修罗斗场,能通过之前的重重试炼,足以说明你的优秀之处。不过,我陆阎王的地盘可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想达成条件顺利通过试炼,那就战胜我的这些鬼兵鬼将吧!” 在陆阎王的鼓动之下,四座的邪祟再次发出骇人心脾的惊天怒叫,不多时,一道快影跳入中央的斗场之中,巨座的第一个对手不期而至。 “多多指教!”巨座看着那个身首分离,却依然可以自如行动的邪祟,恭敬地说道。可那邪祟却根本不领情,二话不说,竟已将手里的头颅朝他丢了过来。那飞头来势凶猛,张大的血盆大口之中顺势射出一道鲜红之物,正是一条长达一尺的蛇舌!巨座连忙躲闪,却不及那蛇舌身手灵活,空中骤然一转,便继续朝他咬了过去。本来,面对这种情况只需用锋利刃器中便能轻松化解,但眼下的巨座手无寸铁,一双肉掌因为没了铜皮铁骨威力大减。不过,在之前的火车地狱之中,他意外获得了另一股力量,一股足以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无上神力。在这肌神力面前,一切的魑魅魍魉都是虚幻,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五指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斫中蛇舌的前端,那飞头惨嚎一声,长舌随即一折两半。那带有蛇头的部分左右扭动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你敢伤我的舌头,看我把你碎尸万段!” 原来,巨座的注意力都放了那枚飞头以及蛇舌之上,对于身后的“身体”全部忽略了。而趁着这个空当,那具无头身体悄然来到身后,一把箍住了他的身体,使其暂时无法动弹。机会难得,刚刚受伤的飞头连疗伤都来不及,立即转而继续朝其急攻过来。两排锯齿般的尖牙当即刺向巨座的脖颈,欲要将其一招毙命。谁知这时,双手无法挥动的巨座淡然一笑,伸手轻弹指尖,一枚闪电快物脱手而出,精准无比地击穿了那枚飞头的眉心,身后无头身体瞬间瘫软在地,而飞头也随之气绝,渐渐化为一枚雪白的头骨。 “呵呵,招式很新颖,可惜中看不中用。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长得吓人,确实只是纸老虎而已!我说那位大人,难道的手下都这么无能吗?” 听见巨座的叫嚣之后,座上的陆阎王明显有些不悦,顺势朝旁边座位上的邪祟使了个眼色,后者纵身一跃,已跳至巨座的身前。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空中寒光一闪,巨座脸色立时难看下来,紧接着身体右侧受到了一记不知来历的可怕攻击,令其直接倒飞了出去,无力地摔在地上。那一瞬间,巨座仿佛感觉到混身的骨头都要粉碎,可以的话,对方甚至能够将他一举碾死在斗场之中。他拼命地坐起身来,看向原来的位置,一只长着犀角的丑陋妖登时进入到他的视野之中。 “鬼犀,好好教训一下他吧,不过先别杀死他!” 在陆阎王的吩咐之下,那妖祟鬼犀随即点了点头,他掰动着自己的手掌,一步一步朝巨座走来。每迈出一步,脚下的斗场都不禁发出阵阵抖动,仿佛是因为忌惮他的威力所以才会瑟瑟发抖一般。 “鬼犀?是一只犀牛吗?有点棘手啊!” 巨座翻身跃起,下一刻那只凶煞已经攻至跟前,开碑碎石的可怕拳劲接连袭落,令得巨座身下的地面立即“沸腾”起来。好在巨座反应及时,避开了大部分的杀招,但其间的一两拳还是打中了用来防御的手臂,那一刻他听到了来自体内骨骼的无力惨叫! “好大的力气!” “再来!” 初战告捷的鬼犀陡然变招,脸上竖立着的那根冲天独角立时猛长一倍,变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器,当即刺向巨座的咽喉。巨座知道硬拼不成,当即闪身退步,并以密集掌劲,连消带动,勉强将鬼犀以及那根独角摚开,而自己则继续站在刚才的位置之上。 但那鬼犀占据绝对优势,又怎能会因为巨座的一时还击而就此放弃,刹那间,那根长达六尺的独角竟仿佛毫无重量,于空中划出无数的剑花,剑花翻转,看似轻佻的招式,竟在下一刻变成了食人猛兽,一同朝巨座袭来。但巨座早有准备,依靠自己短小的身躯以及敏捷的步伐,一次次地避过要命的杀招。一时间,二者打得齐鼓相当,不分伯仲,战况险象还生,令人不禁为场中的二者揪心。 “果然厉害,连鬼犀的霸王角都奈何不了他!如此看来,那几位兄弟也并未手下留情。不过,我平等王视众生为刍狗,任谁到了这里也休想继续前进。不知来历的小鬼头,留下来成为我的部下吧!” 鬼犀飞身探头,独角从上而下,朝巨座猛刺下去。巨座已经躲了三十余招,气息初竭,竟来不及撤身.那鬼犀早已算准他的破绽,所以才会在这时候忽出此招,准备决出胜负。但巨座思维敏捷,既然撤不了,索性翻身朝前方一滚,刚好与那坠下的鬼犀擦身面过。 “别得意,看我这一招!” 说话间,鬼犀将身体弯成弓形,将所有力量积蓄在头顶上方的独角之上,随着一阵天崩地坼的巨响之后,大地撕裂,一道恐怖的力量登时撩向巨座的身下!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魔兽鬼怪 “以气化形?鬼怪也会这样这招?” 面对鬼犀的惊人招式,巨座心中一沉,脚下速度不由得慢了半拍。刹那间,那股致命力量跃上前来,劈头盖脸般地朝其猛击过来。 “哈哈哈,你死定了!” “那可未必!” 生死关头,本已处于下风的巨座竟是豁然向前踏出一步,原本已经萎靡的气焰陡然之间高涨数倍有余,一股无形气障赫然布在他的身体前方。 “气墙也想挡住我的犀斩,简直做梦!” 眼见自己的得意招式即将被破,鬼犀猛然嘶吼一声,身体随之向下急冲而去,直指前方巨座身体。此刻,座上的平等王见此情况脸上不禁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已然可见预见到比试的结局。 “哈!” 明知鬼犀这一招凶险无比,巨座竟出人意料地双手前屈,用力一握,登时攥住了那根闪耀着银光的犀角,巨大的惯性令他一退再退,脚下更是出现了一条狭长的沟壑。但这时他的手掌就好像长在了角上一般,任鬼犀使出万般神通也无法挣脱对方的掌控。 “混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快放手!” 在鬼犀的叫骂声中,巨座缓缓抬起头来,此时的他嘴边已渗出鲜血,显然是被刚刚的犀角攻击震迫所致。然而,令众人不解的是,如今这个“小鬼”的脸上,竟然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而鬼犀脸上的神情却愈发忌惮。 “看你这回怎么逃!” “咔咔~” “啊!” 一声惨叫直拔云霄,众鬼怪还未回过神来,但听到平等王惊呼道:“他要做什么,难道他要用血肉之躯毁掉那根灭世之角?” “哈哈,正有此意!” 说话间,巨座倏然发力,顷刻间只见手掌边缘处的犀角之上竟是浮现出若干细小的裂纹,裂纹深度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可见,而且还有继续恶化的势头。那犀角乃鬼犀的命门所在,既是最强之处,亦是最弱要害,一旦受损,轻则大病数月,重则魂飞魄散。知道自己无法脱身的他,当即收敛身上的戾气,语气稍显央求道:“小娃娃,你可千万要后下留情,我认输了,不和你打了!” 听到鬼犀的求饶之后,巨座这才看了看看台上的众鬼怪,进而从容不迫道:“哼哼,早知如何,何必当初。惹了你巨座小爷,还想全身而退,看你好言相说的份儿上,我就饶你一命,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 鬼犀刚要抽身,却忽而觉得头顶吹过一阵凉风,紧接着便觉得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坐倒在地。恍然间,他慌忙地去摸自己的头部,犀角还在,这让让他松了口气,但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接着向前看去,但见巨座手上握着一块一寸来长的乳白色条块,质地温润光洁,看上去就好像他的犀角一样。 “这就当作是你欠我的利息,由今往后就归我了!” 鬼犀再次朝自己的头顶摸去,片刻后,他竟在自己的犄角之上发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窟窿呈东西走向,显然是由极大怪力一举击破所至。原来,刚刚的巨座趁鬼犀不注意,以其绝强指力在那犀角之上戳开了一个孔洞,并将掉出来的部分收入掌中。得到了这件稀罕宝贝,巨座十分爱惜,不停地在把玩观赏,还不忘将经拿起来对着天空看了几眼,气得鬼犀嘴都歪了。然而,事实便是如此,技不如人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自己的部分“命根”生生夺去。因为,活着总比死了强得多。 “丢人现眼的东西,鬼犀,你还不给我回来!” 被巨座一指破功的鬼犀也没了脾气,捂着受伤的犄角转头仓皇逃回看座之上。而这时候,又一个身影从位置之上站了起来,巨座顺势一瞧,乃是一个长着鸟喙人面的“禽人”。 “重明,你对付得了他吗?”平等王望了对方一眼,口气阴沉道。 “阎王放心,重明绝不负阎王大人的细心栽培,卑职去去就回!”重明极富信心道。 听到重明如此回话,平等王的脸色这才舒缓了一些,但声音依然相当冰冷道:“速战速决,本王还有事在身!” “是!” 话音刚落,名叫重明的鬼怪竟已落在赛场之上,而巨座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行动,哪怕是一个残影也没有。举手投足之间便展现出如此惊人实力,巨座稍稍退了一小步,这才昂然道:“连犀牛都奈何不了我,你一只飞禽又能如何?退去吧,退去吧!我不和你打,省得待会有人就我欺负你。” “欺负我?呵呵,小子,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那重明的身体虽然长得不够壮硕,但个头却是大得出奇,竟有两人多高,两只翅膀伸展开来有四五丈来宽,平常对敌根本不用其它手段,单是双翼一振,便足以吹出将大树连根拔起的大风,寻常生灵又怎能受得了这样的风势?然而,眼下的巨座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以为面前的不过是只有勇无谋的“大鸟”而已,全然没有放在心上。重明瞧准时机,遽然挥动两翅,一时间万道凌厉风刃立时隔空击出,直奔对面巨座。 “这!” 巨座空有一身力气,却拿数丈之外的重明丝毫没有办法,狂风迎面拍在身上,这一刻仿佛是有无数根长矛狠狠地刺在他的身体之上一般,剧痛之下,更是将其生生自地上举起,径直朝后方的看台飞去。眼见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重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转身准备回去。 “哪里走!” 明明处于极端弱势之中的巨座,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就在悬空的片刻之中,竟强行扭转身体,暂时稳住自己,不致于继续后退。与此同时,他两手画圆,隔空递出两掌。就这样,肆虐于赛场之中的怪力巨风就这样悄然消失,居然与巨座的掌力两两抵消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 在众鬼怪的眼中,凡是前来尝试通十全试炼之人,全都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的狂妄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但眼见对方呼吸之间便化解了自己的招式,眉宇之间更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浩然正气,这让他颇感意外,身上的动作不禁为之迟钝。也就是那弹指一瞬的工夫,巨座已经攻到了跟前,抬拳便打。 “刚才那阵怪风吹得我好疼,现在该你试试了!” 虽然巨座已经失去铜皮铁骨的保护,但招式上的威力却是丝毫未减,甚至还有壮大之势。更何况人,也已贴近对方,若是让他的拳劲全部宣泄在眼前的大鸟身上,必能重创乃至杀死对方。可就在他以为这场比试就要以自己的胜利迅速完结之时,一道诡异的紫光忽然从天而降,射入到他的眼帘之中。 “巨座,你在干什么!” 巨座定睛一看,眼前熟悉的身影令他极为意外,与自己无比想象的面容,嘴边残留的怪意微笑,那不正是自己的兄长巨幢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巨幢,你!” “你什么你,说好是来通过十全试炼的,枉费我不顾安危,前来与你一同犯险,没想到你竟在这里害耽搁时间,再不快点的话,你我就敢不上约定的时间了!” “对啊!” “砰!” 一声巨响透体贯入,巨座一口鲜血喷出体外,弱小的身体在地上打了无数的滚,终于停了下来。重明还站在那里,脸上尽是阴险狡诈之状,他的嘴边还留有血液,血液正是来自巨座身上的。 “嘿嘿嘿,不知从哪来的黄毛小子,连冥鸟重明的眼睛都敢直视,就算是现在死都是便宜了你。怎么样,这下你应该站不起来了吧!” 都说重明能够辟邪除妖,但无人知道他的那重睛之目拥有致幻的神通,常人与其对视一眼,凡是心志不坚之人,都会立即受其所惑,甚至可能永远沉迷在对方所制造的幻境之中,再无逃脱的可能。正因为此,重明为平等王收获了不少能人异士,因此也成为了后者的心腹之一。 “阎王大人,那小子不行了,是杀是剐,就看您的……” “小心!” 几乎是在平等王高声呼唤的同一时间,重明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后乍现出一道从未有过的骇人杀气。那股杀气似有生命,竟然能从地上“站”立起来。虽然未与其交面,但如今的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身后那张阴怖可怕的狞面! “是谁!” 不等回头,毁天灭地的倾世怪力已经毫无保留地加持在重明的面后颈之上,如有成千上万柄利刃汇聚而成的力量当即涌入到脆弱的脑髓之中,当场令其七孔爆出血花,紧接着颓然倒地。 “不知好歹的小鬼,本王有意放你一马,你却不知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就由本王亲自了结你的性命吧!” 狂风之中,巨座站在虚空之上,仰望着坐上的唯一“人类”,随即笑容灿烂道:“劳烦您快一些,我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众生平等 “赏善罚恶皆是业,命到头来终觉浅。小子,亮出你的真功夫吧!” 巨座虽然一直都在观察座上的平等王,但直到对方跃入场中,他才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容。 此人四十左右,面蓄长须,两只眼睛在昏暗的赛场之上显得尤为闪亮,如同天上的明星一般,令人不得不多看几眼。就在巨座看得如痴如醉之时,平等王的身体竟然发生了变化。 “既然万物皆平等,那本王也不占你的便宜,看好了!” 在巨座的注视之中,平等王那高大伟岸的身材骤然缩小,转眼之间便已落得和巨府一般个头,但头部却未有太多变化,与如今侏儒的身体极不相配,显得十分滑稽。然而,见此一幕的巨座心中却不敢有丝毫轻敌,毕竟这是他首次面对十全试炼之中的阎王。 “既然阎王大人不吝赐教,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看招!” 巨座怪叫一声,一股沁人寒意破空发出,直击平等王的身体。但见那平等王安置原处,未有丝毫准备,似是没有感应到对方这一记无形攻击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危机到来。然而就在杀气即将入体之时,嘴边忽现的笑意却化为一柄无声利刃,轻而易举地将身前的杀气扫荡而空。面对平等王如此高深莫测的身手,座上的鬼犀以及刚刚退场下去的重明皆未表露惊讶之色。在他们看来,这本就是阎王陆应有的水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哈哈哈,你大意了!” 忽然间,一声身影乍现在平等王的身后,不等众人回神,一记金刚铁拳隔空挥出,结结实实地轰击在对方的后心之上。直到此时,大家才发现,暗中偷袭的不是旁人,正是与平等王同台竞技的巨座。原来,刚刚的那声怪叫只是虚张声势,巨座的真正目的是绕到背后,给予对方全力一击。暴力宣泄,所带来的效果却不尽人意,吃下全部招式的平等王身体只在原地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再无其它反应,这让巨座着实意外。 “什么!这样的攻击都没有用吗?阎王就是阎王,果然和那些喽啰不一样!” 就在巨座心中暗自盘算之际,平等王背对着他,随即开口道:“角度还可以,力道欠缺了一点。否则,刚刚的一拳极有可能决出胜负的。不过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话音未落,巨座猛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莫名的奇痒,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面彰竟飘动着几根润滑光泽的胡须,胡须的后方,那张如同妖魅般的俊秀玉面不期而至。 “少得意!” 眼见平等王自行迎上,巨座来不及蓄力,当即抡臂挥出第二拳。可这一回对方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束手就擒,须臾之间只见他脚步轻挪,一个优雅的转身摆首,便已轻松避过那一记声势浩大的拳劲。他背着双手,两条腿也似没有力气似的,根本看不出迈动的举止,可就是这样一个“木头人”似的家伙,竟在呼吸之间追上了同样在极速移动的巨座,实在令人无法理解。眼见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平等王淡然一笑,那张慈祥和蔼的脸庞豁然撞在巨座的面门之上,一股强烈的酸痛感涌上后者的脑海,一时间眼泪鼻涕不争气地“喷出”窍穴。 “哇呀呀~” 被平等王撞个正着的巨座慌忙地退了几步,赶紧蹲下身子,双手扶面,痛苦地呻吟起来。座上众怪见此情形皆已捧腹大笑,而“受益”的平等王也并未乘胜追击,只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巨座哀呼不断。 “小鬼,你不会这样就不行了吧?枉费本王如此看好你了!” 在平等王的言语刺激之下,巨座强忍着痛楚,努力睁开眼睛,气势汹汹道:“你……你出手偷袭,不是英雄好汉!” “我偷袭?哈哈哈,小子,你是不是被撞傻了?刚刚是你先背后出手的吧!我只不过是出其不意,用头锤打了你,何来的偷袭之举?” 经平等王这么一说,巨座立时哑口无言,自知理亏的他也不再做口舌之辩,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看向前方的敌人,那是一个看似和善,却又内藏杀心的恐怖凶煞。 “哼,刚才是我大意轻敌,这回不会了,啊!” 怒吼出口,巨座奋力攻上,经过了前面几轮的十全试炼之后,巨座的修为力量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如今除了铜皮铁骨使不出来之外。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心念闪动之间,空中一道霹雳乍现,源于滨冷地狱的雷电之力顺势召出,直击平等王面门。 “呵呵,区区雷亟也敢放肆,莫要忘了本王还有一个外号,炎魔王!” 轰隆一声巨响,平等王的身体骤然变化,矮小的身材随即以肉眼可见的势头拼命增长,并化为一道垂天火瀑,将那道忽来雷光收入体内,将其力量化为无形。 “那……那才是平等王的真实面目吗?” 亲眼看到平等王盛怒的样子,巨座心中难免忌惮,原本纵横于空间之中的霹雳闪电立时消散无踪,只剩下那道炙热的赤焰瀑布,横跨在天空之中。 “阎王大人生气啦,大家快跑啊!” 巨座不知道,但在场的众多鬼怪却是极为清楚平等王愤怒的后果,无伦的高温不但烘烤着整个苍穹,使得昏暗的空间发红发亮,正是让下方的岩石瓦砾受热变化,渐渐地熔化成液体,进而汇聚成了一条岩浆溪流。 “轰~” 巨座倒地向扑,一股热浪毫无征兆地自地下喷出,直接将赛场炸开了一个大洞,冲天岩浆拔地而起,形成一道凄美耀眼的炎柱。这边巨座还没站稳脚跟,又一道炎柱破土而出,虽然及时做出反应的他还是被些许岩浆沾到身上,历经了火医试炼的他,小腿仍是被烫出了一片血泡,好在伤势不重。 “这……这里的火焰与之前试炼之中的全然不同,难道是这里暗藏的血河水搞得鬼?” 巨座知道血河地狱之中的血河水阴毒至极,但却没有想到平等王竟可以利用此地的先天优势,结合自身长处进而开发出如此凌厉强势的杀招,令人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力招架。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巨座便会死在乱流狂焰的喷涌之下。 “哈哈哈,怎么样,血河地狱的魔炎滋味不错吧!在三千年前,曾经也有一个试炼者来到过这里,那时的他被视作最有可能通过所有十全试炼的候选者,但不幸的是,在最八轮的试炼之中,他来到了血河地狱,并最终消失在了魔炎柱的包围之中。小子,你马上就要跟他一起去了!” 话语至此,巨座所在的地方先后已经被五道焰柱炸裂开来,不等反应,空中的平等王聚神运气,五道凌天火柱竟开始自行移动,所过之处无不火海蔓延,一片灰烬。看到这里巨座这才明白,平等王正在操纵地上的火柱,朝自己围攻过来。一旦落入它们之中,就算是有通天本领也休想全身而退。 虽说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巨座苦于没从娘胎里带双翅膀出来,不谙御空之术的他,只能待在地上,等着那五根火柱找上门来。天空之中,平等王的笑声越发刺耳,就在巨座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时,一道微弱的声音欣然传入他的耳中。 “巨座,这里!” 巨座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在看台角落处的一段残垣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铁映入他的眼帘,那不是巨幢又能是谁呢?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死在天上了呢!这么晚才赶来!” 有了同伴,巨座心中再起希望,呼吸间只见他身影如魅,脚步挪移,几乎是贴着那五根火柱的边缘生生地自包围圈中“挤”了出来,不时便已来到巨幢的所在之处。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等火柱烧到这边吗?” 说着,巨座伸手要去拉巨幢的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的背后猛然浮现出另一张面孔,直到这时他才发觉,巨幢的身体已与之前大为不同。 “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巨幢垂下头来,神态萎靡道:“我……我……” “不用问他了,一切都是我的授意。巨座,别来无恙啊!” “遮天皇!你怎么在这里!” 令人分外惊骇,原本应该惨死在国王城之中的遮天皇竟然出现在这似有若无的试炼地狱之中,当真令巨座大吃了一惊。然而,情况紧急,遮天皇望了一眼那几道穷追不舍的火柱,随即催促道:“这里的事情待会再与你讲,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逃出平等王的掌握。你们已经通过了八轮试炼,照理来讲是要死在这里的。不过有我在,他休想动你们一根毫毛。” “哎,你们有没有闻到,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 巨座话音一落,巨幢看向他的身体,稍一打量便随之惊呼道:“你……你的头发,你的头发烧着了!” 在巨幢的提醒之下,巨座伸手一摸头顶,一股烫手的灼热感立即传入掌中。这下,巨座再也按捺不住,一边拍打着头上的火苗,一边惨叫道:“遮天皇,你这个骗子!”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阎威弥漫 皇心旁生 反观如今的巨幢,除了原有的身体之外,背脊之上还“探”出一根脖颈,脖颈之上所呈现的正是遮天皇的头颅。原来,遮天皇与巨幢已经合而为一,共用同一副身体,这让巨座不禁联想到自己之前身处鬼园地下时的情形。虽不知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情况岌岌可危,三人必须要先找一个安身之所,再做打算。 “小鬼头,你往哪跑,你以为躲到角落里本王就找不着了吗?” 说话间,空中的火瀑之中,一张狰狞,赤红的面颊缓缓浮现,正是平等王的化身。如今的平等王气势正盛,俨然已经俱有毁天灭地的无敌力量。更加可怕的是,在其无上威势的作用之下,整个血河地狱都已为他所用,只要一个念头,便能兴起狂风巨浪。 “出来!” “砰!” 一声巨响,遮天皇等人用来掩护自己的看台立时崩裂开来,无数的火舌怒焰从地下翻涌而出,空气中的炙热感陡增数分,烤得皮肤生疼。遮天皇借助巨幢的身体做了一个撤退的动作,巨座这才紧跟上去,不敢落下半点。 “哈哈哈,找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有同伴!” 空中火瀑之中急光一闪,下方大地登时绽出一道沟壑,由岩浆火焰幻化而成的千万只手掌相继从中窜出,无一例外地扑向看台的后方。 那些火手焰掌来势急快,根本不给人回应的时间。遮天皇见状连忙叫道:“我真身尚未恢复,巨座,你已通过了滨冷试炼,理应学会了驭寒的能力,快召些冰霜为我们抵挡!” 说实话,巨座虽已通过了八轮试炼,但除了个别几次之后,剩下的经历对他几乎毫无帮助,对于遮天皇所说的驭寒能力更是一无所知。但既然话已至此,他的体内就应该具有这种神通,想到这里,再披看看身后的群焰大军,巨座将心一横,随即闭目默念道:“管你什么驭寒还是驱寒,快点帮我拦下这些火焰,我巨座求你了!” “巨座小心!” 巨幢一声惊呼令巨座不禁裂目,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淡蓝色的凌厉光芒自那眼缝之间一闪而过,窜入空间之中,进而发生连番剧变,原本孤立无援的那道蓝光竟在一瞬之间增长分化,不时便已化为漫天光网,将那无尽的火海全部包拢其中。 “就是现在!” 巨座尖叫一声,只见那遮天光网之中登时撒下片片鹅毛大雪,与那地上的地狱火焰竞相“厮斗”起来。起初,平等王一方的火势稳占上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空中落下的雪花越来越多,雪势也随之增大。沟壑之中虽有火焰不断跃出地表,但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无法与那雪势增涨的势头相持平。渐渐地,修罗斗场之中的火势越来越小,空中火瀑内的平等王也终于按捺不住,怒叫道: “好你个臭小子,没想到背后还有高人指点。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上吧!” “嗡~” 就在平等王话音刚刚落定之后,三者脚下的地面忽然传来急剧晃动,巨幢因为身负遮天皇难以保持平衡,率先跌倒在地。而就在他四肢撑地挣扎爬起之时,远处的一处异象令得二人不约而同地面露寒光。 “糟糕,那个阎王老儿气急败坏了,想把我们彻底埋葬在那里,我们脚下的地面马上就要翻覆了!” 如遮天皇所说的那样,巨座递目远眺,只见百丈之外的地面基础竟已下沉了一丈有余,而与之相对应另一个方位之上,一座小山正在从地下慢慢“长”出,正是大地失去平衡的先兆。谁也没有想到,平等王的神威竟有如此惊人的程度,强大到可以控制如此之大的范围,令人望而生畏。而更加恐怖的是,大片的腥臭血水正在从地下深出不断涌出地外,呼吸之间,干燥的修罗斗场便已化为了“血”的汪洋。 “该死的平等王,这是一心要置我们于死地啊!”巨幢怒斥道。 “没担心,那家伙只不过是在声东击西而已。血河之水虽然含有剧毒,但不至于立即致命。他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此,他想将我们三人全部葬在这里,所以尽快逃离此地才是上策。” 巨座道:“可是这里已经被他的攻势全部包围,我们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该是怎么个逃法!” 遮天皇咬了咬牙,暗自道:“我修为未能恢复,否则完全可以借助巨幢的身体幻化出一双足以将我们带出此地的羽翼。而因为这里是血河地狱的缘故,所有的兵器到了这里都将渐渐失效,铜皮铁骨是这样,百变金游蚕也是一样。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 “巨幢,你身上那种黑色晶石还有吗?” 在遮天皇的提醒之下,巨幢迟疑了片刻,终于点头道:“有,还有一块,其余的都已经被你使掉了。” “那就好,快拿出来!” 巨幢从怀里掏了几下,终于将那晶石握在手中,摆了出来。遮天皇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澎湃血河,随即咬破自己的舌尖,张口将一道精血喷在了晶石之上。 “快,把晶石丢向血河之水当中,时间来不及了。” 虽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但既然遮天皇已经如此嘱咐,巨幢也不敢有半点怠慢,当即抡圆了胳膊,将手中晶石全力掷向远处的血河之中。随着“噗通”一声闷响,那块黑色的晶石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赤色的海洋之中,巨座巨幢望了半天,发现什么异象也没有发生,心中不免大为失望。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法子呢,原来是在这里打水漂啊!”巨座不禁调侃道。 “闭嘴,看着就好了!” 说来也是巧了,方才一直没有动静的晶石,在遮天皇说完话之后,忽然首次出现了变化。一道道黑色的急芒接连透过汹涌血河,射向高空之中。与此同时,火瀑之中的平等王感觉到了异象诡异,随之大叫道:“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在我血河地狱之中,统统都是死路一条!平等众生!” 一言说罢,刚刚才涌现出的万道黑光竟在一股无形气势之下又一次缩回到血河之中,平等王神力通天,更何况这是他的地盘,可以说此地的一切规律,都受他的意念控制。这就好比落在了如来佛祖手中的孙悟空一样,无论如何挣扎,终究都无法逃离五指山。眼见最后的希望就此泯灭,巨座不甘地怒骂一声,凭空挥动了一记拳头。 “嗖~” 无意间的一拳,竟能将面前的空间撕开了一道裂缝,裂缝之中涌现出大量五彩缤纷的光芒,看上去极为艳丽。巨座站在那里愣了片刻,直到遮天皇的惊呼声才将他重新唤醒。 “那……那难道是七彩宝界!你小子怎么学会的通往那里的方法!” 巨座伸展开双手十指,一眼疑惑地看着它们,不断回想着自己一路来所经历的种种。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快点将裂口再扩大一些,这样我们才好离开这里!” 不只是遮天皇等人,就连天上的平等王也发现了那道不可思议的异世通道,心驰神往的他甚至忘记了压制血河之中的那枚黑色晶石,以至于让后者有了喘息的机会。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四分之一的血河之水被轰成了红色的雾霭,雾霭的中心处,一道笔直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大地之上随之出现了另一股不可一世的倾世神力。 “嗯?这股气息我知道,包天子死的时候我也发现过,你是崔判官!” 血色雾气慢慢消散,一个异常洪亮的声音随即从中射出,直入火瀑:“那是我曾经的名字,现在的我名叫白显!” “哦?你姓白?这么说来,你是白界的人?” “没错!” 声停如雷断,一道迅急快影从空中猛掠向火瀑之中的平等王,周身的大量血雾竟在此刻滚滚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转眼之间便在他的皮肤之上凝结出了一件血色铠甲。白显凭空一握,一枚尖枪随之显现,助其刺入火瀑核心之中。 “嗡~” 意识到白显这一击的力量之强,平等王再不敢轻视对方,立即运起十成功力,于火瀑之外布下一道无形气墙,以来阻挡对方。 当那只尖枪好似平等王的克星一样,那气墙一经接触到枪头,立即溃散瓦解,直接被其挺进了一尺有余。如今的白显已经几乎可以触摸到火瀑之上的翻滚岩浆,岩浆之中,平等王愤怒的面容不断浮现。 “这……这怎么可能,本王的独门护体罡气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呵呵,别人不行,我可不一样!这柄血染枪正是由血河之水凝炼而来,论出处,你们还是同一个祖宗呢!如此一来,你如何能够抵挡我的枪击!” “混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在白显的言语挑衅之中,火瀑之中忽然伸出一只盖天大手,一举挥下,直接将那面前的人影拍向大地之中。趁此机会,平等王转头望向巨座等人,却发现那道七彩斑斓的裂口跟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已经逃脱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初踏彩域 “包天子怕你,我平等王可不会怕你。白界的爪牙,准备将命留在这里吧!” 得知巨座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留走,阎王平等王登时火冒三丈,以其体内本源怒火激发出的一道恐怖力量,袭卷着火瀑之中的大片岩浆,化为一柄硕大的火焰巨枪,赫然扎向面前的白显。因为遮天皇已经离开的缘故,白显体内力量大减,竟来不及躲避那一记来势汹汹的杀招,当即被戳了个正着,喷张的火焰顷刻之间便已将其皮肤化为灰烬,其中的血肉骸骨也未能撑上太久,相继沦为焦炭渣子。 “嗯?你不是活人?怪不得之前没有发现你的存在。转魂石,好久没有见过了!” 未等白显的仙躯完全泯灭,目光毒辣的平等王已经望见了对方体内的黑色晶石,心神倏变之间,那记要命的火枪摇身一变,竟华为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对方体内的晶石一举拔离出来。失去了转魂石的白显如同魂飞魄散一般,眼中的灼人神光随之惨然消逝,其余的尸骸也在一声爆炸之后化为了袅袅血雾。 平等王将那晶石拖到跟前,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终于确定眼前的岩体正是自己方才所说的转魂石。至此,一直藏身于火瀑之后的他终于迈出走出群焰包裹,以本尊示人。他从巨手之中接过转魂石,眼中绽出一丝寒光道:“天底之下,还有谁拥有这种不祥之物,看来阳间又一番腥风血雨了。不过,刚才参加十全试炼的小鬼头,别以为离开地狱就能安然无恙,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以区区人力又怎能使其停止呢?” 借助巨座“无心之举”离开血河地狱的遮天皇三人,此时正遨游在万千彩光的簇拥之中。看似寻常的光芒,仔细感受一下其中竟包含着各式各样的异世之力。而最让他们感到头疼的是,光芒之间夹杂着阵阵预示死亡的焚风,稍不留神便会葬身其中,尸骨无存。但即便如此,巨座的身上依然出现了大片的燃伤,好在火医试炼令其对“火”的威力大为免疫,这点伤势只需稍作调息就能恢复。 “我说,我们现在这是去哪,说好的十全试炼呢,难道要半途而废?”巨座一边躲避着前方掠来的焚风,一边问道。 遮天皇沉吟一下,随即回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通过眼前这些奇异怪诞的景象,恐恐怕我们已经离七彩宝界不远了。” “七彩宝界?你说的是法主曾经所在的地方?”巨幢不由道。 遮天皇轻轻点点头道:“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玄机,但想必是开启了元之觉醒的巨座,无意间打开了通往七彩宝界的隧道,这才使我们顺利逃脱。不然在刚才那种情况之下,想要将那平等王生生逼巡还真有些困难呢!” 巨座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追问道:“刚才出手相助的那人怎么样了,难道他已经身遭不测?” 遮天皇微笑道:“怎么,你很关心别人的死活?要知道,刚才若不是白显的话,现在的你或许已经化为飞灰了。” “可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牺牲他人的性命,这样的结果我宁愿不要。” 面对巨座如此决绝的态度,遮天皇愣了一下,随即提了口气接着道:“你放心,白显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以平等王的实力他还死不了。不过强行将其召唤出来,如今的他已经相当虚弱,需要一点回息的时间,你就不用惦记他了,眼下,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就在遮天皇话音停下之时,忽然之间,前方一束无比耀眼的光芒射入到三人的眼中,遮天皇神情乍变,连忙叫道:“小心,我们已经接近真正的七彩宝界了,前方应该就是宝界的护体神光,任何想要透过它的外来者都会被其挫骨扬灰!” “啊?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早知如此,我就不来这里了!”巨大座尖声道。 看见对方如此大呼小叫的样子,巨幢颇为不屑道:“瞧你那丢人的嘴脸,既然高人让我们来这里,那他就一定有通过护体神光的办法,我说的对吧,遮天皇?” “呵呵,很是不幸,你猜错了。” “什么!” 巨幢刚要发作,忽然间一道手臂粗细的急光插入三者中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光柱表面之上遽地激射出无数细刺,细刺威力之强,来势之凶,恨不得将他们扎成筛子。 “巨幢,借你身体一用!” 不及巨幢反应,遮天皇控制他的身体,陡然抬起右掌,同一时间,掌心之中迸溅出大片鲜血,掌骨险些在这一招之间暴露体外。对于巨幢面言,遮天皇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他的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压力,血溅当场。然而,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血肉炸裂之后的手掌居功将体内的那股无伦掌力逼出体外,一时间,由血水包围着的无上神力骤然涌入到空间之中。 “遮天掌!” “嗖”的一声怪叫,巨座巨幢二人赫然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原本交织在周围的无数光亮全部消失不见,就连护体神光也已消没,未对二者造成丝毫伤害。就在二人为此疑惑不解之时,只听黑暗之中另一个声音缓缓响起:“别说话,等着就行!” 黑暗之中已然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但遮天皇的声音尤为巨大,听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坏掉的风箱一般,每吸动一次都会发出令人担心的杂音。渐渐地,巨幢感到背上一阵温热,伸手一摸十分粘稠,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背上的遮天皇已然受伤了。但既然已经吩咐过,巨幢也不好出声提醒,只得跟着巨座一起忍耐。 “好了!” 突然间,巨座巨幢的脚下好像出现了几只怪力手掌一般,令其立刻加速向下坠去。同一时间,包围在他们身边的黑暗如同蚕丝一般缓慢且极有规律地自行抽离,散开的部分相继钻入到巨幢的背上,与遮天皇再次融为一体。恍然回神,空间已经天光大亮,一望无际的各式晶体随之矗立在二人跟前,原来这里便是七彩宝界!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去,再看成功救下他们的遮天皇,竟已面如死灰,背脊之上插满了根根凌厉的长刺,竟是受了重伤。 “高人!” “遮天皇!” 巨座巨幢二人仓皇落定,因为巨幢身体不便,只得由巨座上前检查伤情。 说来也奇怪,本来被遮天皇“寄生”的巨幢,在对方重伤大量流血的情况之下,竟没感到丝毫不适,身体反倒是轻快了不少,恨不得一步就走迈出三五丈。但看到对方气息微弱的病态,他知道这里的事情绝不会简单。 “呵……呵呵,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本以为可以将谬论法加持在我与巨幢的身上,但没想到修为未完全恢复,妙法也失效了,惭愧,真是惭愧!” 巨幢心头一震,这才明白遮天皇之所以会受伤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只可惜同时保护两个人的身体实在太过勉强,因此他才会毅然决然地替自己挡下所有的杀招,成为如今这副模样。 “高人……你!” 遮天皇强颜欢笑道:“你不用多想,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毕竟你才是这副身躯的主人,基是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本来,我要卢借肋转魂石在进入错乱奇境的七日之后回魂复活,却没想到你却误打误撞,进入到了血河地狱之中,还与血河之水发生了接触。血河之中虽然毒戾遍布,但却是举世无双的大补之物,设置在转魂石的法术因为血河水的影响,被提前发动了,这才使我不得不与你暂居一体。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再说太多也是惘然,一会儿我会重新缩回到你的体内,进行为期一天的疗伤。在这期间,你们兄弟二人千万要小心,毕竟这里是七彩宝界,能人倍出,强者高手更是层出不穷,你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在我重新出现之前,你们最好找个地狱躲起来,离那些人越远越好……” 说着,遮天皇的声音越来越小,巨座定睛一瞧,愕然发现巨幢背上的躲干正在迅速融化,变作一股股黑色的烟雾,彻底消失在空间之中。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巨座看着巨幢luo露的背脊,不禁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高人已经再三嘱托,我们自然要听从意见,先找一个安身之所。话说回来,一天的时间短得很,只要奈住性子,等高人现身,到时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般被动了。” 巨座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皮,神情极为恼怒道:“我也想那样,只是咱们着陆的地方实在糟糕,你看看自己的身后!” 在巨座的提醒之下,巨幢蓦然回首,三道身影赫然映入眼帘。原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全被他人收入眼中,而那三位不期而至的异世者,正是七彩宝界的强大修士!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朱沾张青 巨幢看看旁边的巨座,接着连忙将神光投到地三名着装华贵的修士身上,语气冰冷道:“以二敌三,我们恐怕胜算不大啊!” 巨座苦笑道:“以他们各自的修为,恐怕就是挑出一个来,我们二人联手也打不过。不过看他们的架势,似乎并没有意思放我们走啊!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以免过早发生冲突,巨座巨幢并非直接逃跑,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三人朝自己走来。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光头胖子,身材虽矮,但比起巨座巨幢也要高大不少。更加关键的是,那人手大脚大,两只胳膊粗如树干,若是被它们击中,就算不死也要骨折了。 “让我看看,这是从哪掉下来的一对小娃娃啊!嘿嘿,样子真是可爱!” 胖子话音一落,身边的另一位修士——披肩长发,目光锐利的高个男子接着道:“尽百年来,七彩宝界都没有外人来过,这几天怎么这么热闹,接二连三来了好几波了。别轻敌,说不定也是外面派来的奸细!” 眼见三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巨幢迈步上前,行礼高声道:“今日我们兄弟二人落迫至此,如有叨扰,还请见谅!” 胖子哈哈一笑,脸上的褶子全部皱到了一起,活像一个开了花的包子一样,相当和蔼。刚才巨幢说话的时候故意鼓足了内息,声音洪亮沉稳,正是要以此来震慑面前的三人。可那胖子不惊也不喜,刚一张开嘴巴,一股从所未有的澎湃气自己立即笼罩在二人身上。 “小娃娃,你们这是从哪来啊!” 巨幢道:“这……事情说来话长,共中又关系重大,请前辈谅解,我不能说。” 高个男子冷冰冰道:“不肯说就是心里有鬼,我们三个身为宝界的一员,自有义务替大家铲除后患。你们两个视兵器吧!我张青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说话间,那高个男子张青袖中已经露出两道寒光,正是一双短刃兵器,但因为大部分都被衣物遮掩,所以暂时还看不出是哪路利器。 巨幢见对方剑拔弩张,已将要出手,巨幢连忙解释道:“张前辈误会了,我们兄弟真不是坏人,更不敢觊觎七彩宝界丝毫珍宝,等躲过这一阵,我们自会离开,绝不让三位操心!” “哈哈哈,小娃娃,你还真是有趣啊!口口声声说自己别无所图,又为何要提起七彩宝界的珍贵,你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 巨幢额头汗如雨下,想要继续辩解却一时哑口无言。而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巨座忽而发声道:“胖子前辈,我们兄弟二人行的正,走的直,说没有就是没有。如果你们再咄咄逼人的话,那就休怪我们出手无礼了!” “哈哈哈,小娃娃,我不是什么胖子,我有名字,我叫朱沾。我看你们两个身上有点功夫,不过要与我们动手还不够看的,如果你们能够说出隐情,或许我们哥几个还能放你们一马。再不老实交待,我这张青兄弟可就要出招了!” 朱沾望了张青一眼,张青袖中的神秘兵刃随即破空而出。顷刻间,巨座巨幢眼前竟被数之不尽的青芒银光所遍布,目力所及,无不杀气霍霍。 “欺人太甚!” 眼见一战再所难免,巨幢将巨座一手拦在身后,背上百变金游蚕随即隔空发动,八根蛛腿,八柄刀刃,一同迎向前方刀光剑影,火星如漫天急雨一般,轰然袭落。 “哦?竟能接下张青的兵器,有意思!” 一听那胖子朱沾的怂恿,一旁出招的张青登时脸色大变,手中快到看不见的兵器陡然变化,原本杂乱无章的细碎气刃,随即向中心收拢,当中最宽最盛,两旁依次减小衰弱,远远看去就好像两根羽毛一样,被他舞得呼呼直响。照理来讲,招式集中之后巨幢的压力应该大为减小才是,但如今的他竟在数招之间汗流浃背,百变金游蚕的蛛腿利刃也慢慢变得不再锋利,其上竟是被砍出若干细小的缺口,过盛的劲道借着金蚕不断传入巨幢的体内。此时的他虽示肖异样,但体内已经出现了些许伤势。 “煞星,当真是煞星!巨座,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趁机逃走!” 巨座恶狠狠地瞪了对面的三名修士,斩钉截铁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死就死在一块,用不着婆婆妈妈的!” 说完,巨座将目光落在那个胖子朱沾身上,随即怒吼一声,手无寸铁的他竟是挥拳攻上,不到对方身前的时候,拳劲已与对方的护体罡气相继撞在一起,发出“砰砰”闷响。 “哎呦呦,这又是何必呢?你的兄弟都已经独力难支,你不留在他身边助基一臂之力,何必来找我。去!” 说得轻巧,那朱沾当真也是一名身藏不露的强者好手,巨座还未看清他的出招,便觉眼前忽然吹过一股凛冽劲风,直接将其推飞出去。巨座慌忙站住身子,再瞧向刚才位置,只见那里的地面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土坑,实乃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那个胖子朱沾是如何做到如此精密攻击的。 “呵呵,许久不出手,还有些生熟了。小娃娃,你朱叔叔好心提醒你,千万不要过来了,否则有过三长两短可不要怪我。” 巨座一扫身上晦气,勃然怒道:“谁要你来提醒,况且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打不打我说了也不算,就是死,我也要让你们几个落层皮!” “好!” 明知双方的悬殊差距仍然义无反顾地说出此话,朱沾想都没想,直接单字出口,以示对巨座的赞赏。但既然话已至此,他再退缩便有辱自己名号了,于是乎,胖子朱沾深吸一口气,充沛的内息将衣服高高挺起,大腹便便的样子,好似蛤蟆一般。 “哇!” 刹那间,朱沾口中发出一声类似蛙叫的怪声,巨座虽已感觉到危险来至,却来不及回应,一股蛮力骤然击打在身体之上,鲜血随之溢出口鼻。 “好家伙!” 相隔数丈之远仍能以气伤人,如此高深的功法,属实令巨座钦佩不已。然而,沙场无情,巨座根本没有感叹的机会,为了保自己以及巨幢的性命,他只得拼死一战! “哈!” 怒啸冲天,使得七彩宝界的上空登时澄澈如镜,朱沾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就连一旁正在与巨幢激战的张青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是什么怪力,为何从未遇到过?这小子来历果然不简单!” 心思骤变,原本笼罩在巨幢周身的飞羽光刃,突然调转方向,有大半削向另一处的巨座。张青杀心毕现,加上朱沾出手牵制,使得如今的巨座根本无法应付空中的刃光。呼吸之间,上身皮肤已有数处溢出鲜血,个别位置甚至还被削掉了几片皮肉,血流不止,情况当真危急。但身处险境之中的巨座却是越战越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雄风,朱沾一双肉掌奈他不何,就连那对神秘兵器也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短时间内形成了以一敌二之势。因此闲下来的巨幢待在一旁,趁机回息的他视线也未从三者的身上移开过,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叹道:“巨座这家伙什么时候有了这般身手,就连使用了百变金游蚕的我也望尘莫及,这么说来,之前的决断是正常的!” “小子,你别傻站着,一起来吧!” 张青左手兵刃翻转,又一束光刃随即刺向边上的巨幢,后者,连忙挥刃抵挡,却不想这次光刃的威力比起之前强盛了数分有余,身后的三根蛛腿应声折断,破绽随即显现。 “哼哼,看你这次怎么躲!” 巨幢已经适应了张青的招式,本以为只凭剩下的五根蛛腿就能完全应付。可谁承想,那仍在与巨座缠斗的人,竟是双眼冷光乍现,一双以气所化的虚无暗器,豁然射向巨幢的身体。 “小心!” “叮叮~” 巨座余光扫见张青偷袭巨幢,在他看来后者这回定然凶多吉少;但令他意外的是,无形气劲击中巨幢的身体,却只发出两声悦耳的金属声,而这声音,巨座又是相当熟悉的,以至于一瞬之间他的脸色便阴沉下来。 “金浆铸身,铜皮铁骨,巨幢,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功夫!” 巨座声音冰冷,但巨幢却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再次挥刃攻向张青。可就在这个时候,本在朱沾与张青夹击之下的巨座竟是挺身而出,赫然挡在张青的身,“呲呲”两声风啸,巨座的左右肩膀已被巨幢的蛛腿先后刺开了两个血洞,暗红色的血液顺势淌下,但巨座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痛苦的神情。 “怪不得我的铜皮铁骨会失灵,原来是被你偷你了,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小娃娃,这里可不是你们兄弟二人打闹的地方,虽太小瞧了我们啊!” “嗡”的一声轰鸣,几乎堪比重锤巨斧的恐怖气浪从天而降,倏尔加持在巨座的身体之上。一时间,巨座的后背绽开了血花,个别位置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可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巨座都已无所谓,现在的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巨幢,你竟然算计我!”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劝退 朱沾张青,一柔一刚,一虚一实,配合得天衣无缝,将对方死死压制;反观巨座巨幢二人,非但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冲破点,关键时刻还发生了内哄,只因为巨座在巨幢的身上发现了原属于自己的“铜皮铁骨”! “巨幢,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陪葬!” 随着巨座的脸色阴沉下来,心虚的巨幢自知真相已经无法隐瞒下去,只得吞吐道:“巨座,你别激动,现在可是特殊时期,我没有时间和你慢慢道来,等逃过这一劫我再向你好好赔罪。” “赔罪?哼哼,说的好听。你若真知道这是错的,当初又为何要那么做!枉我如此相信你,没想到你背后居然使这种卑鄙手段!” 眼见巨座火气越发壮大,巨幢连忙安抚道:“不,不是我!这一切都是轮王的主意,他说你身上的铜皮铁骨,与我的百变金游蚕搭配起来威力更强,只有我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我知道你为了修习这门功法吃了不少苦,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将铜皮铁骨从你的身体里抽离出来是有些残忍,不过我答应你,等通过十全试炼之后,我定当十倍百倍地补偿你!巨座,你忘了我们是亲兄弟了吗?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度过此劫!” 巨幢的话语情真意切,字字铿锵,再加上当下形势属实紧急,容不得半点怠慢,巨座心中就算有万般委屈也只得暂且搁下,随即微微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别想耍花样。” 巨幢苦笑道:“当然不会。” 看着二人的争执终于告一段落,待在一旁的朱沾呵呵笑道:“小娃娃们,你俩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几个当回事了。你们以为,就凭那点程度的功夫就能打得过我们吗?” 说着,朱沾斜看了眼身旁的张青,但令他略感意外的是,后者的脸色竟有些出奇的难看。 “喂,老张,你怎么了,不会是早晨出来的时候吃掉肚子了吧?” 张青瞥了眼朱沾,全然不顾对方的问话,却是向那前方的巨幢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身后的东西是百变金游蚕,此事当真?” 巨幢当即一愣,不由得望了一望旁边的巨座,后者却是不以为然,替他回答道:“没错,就是百变金游蚕,怎么,你也有所耳闻?” 此话一出,不只是张青,就连朱沾也忍不住脸色大变,声音几乎喷出喉咙道:“你们……你闪居然是元人!” 不等巨座巨幢反应,一直没有行动的第三人终于向前踏出一步,与此同时,站在前方的朱沾张青皆是识相地朝一旁退了一步,这才让出空当让对方站了进来。 “说,你们来自哪里,你们的王如今身处何方?” 巨座刚要说话,却被巨幢抢先一步道:“等等,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不是什么元人,我俩来自小人国,我们是小人国族人。” 那人打量了一番巨座巨幢的身体,过了半晌才终于又道:“小人国?你们今年多大了?” 巨幢道:“晚辈今年刚满二十,小弟巨座小我两岁,但也有十八了。” 朱沾道:“这么说来,你们两个不是小娃娃,只是身材短小而已?” 巨幢斩钉截铁道:“没错!” 张青的目光虽还在二人身上,但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去,嘴里不停地念着“怪了,怪了”,让人琢磨不透。而这时候,那第三人终于舍得将头上的衣帽摘下,随即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庞。令巨座巨幢稍感诧异的是,面前这人竟是长着一头修长雪发,就连眉毛也是白色的,如同结下的霜凌一样。虽然这人看上去病怏怏的,但二人心中都在此刻浮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显然此人的实力要在朱沾和张青之上,甚至还要高过不少。面对这人的问话,巨氏二兄弟不敢有半点隐瞒,否则接下来就是一场艰巨苦战。 “我叫陈素卷(四声),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元人的事情?” 巨座与巨幢对视一眼,而后面向那人道:“好像听过一些,不过与我们可没什么关系。还有,你们确实搞错了,我们不是什么元人。如果几位前辈真的不喜欢外来者的话,那我们立即离开,绝不给诸位添麻烦!” 朱沾怪笑了一声,口气阴森道:“真家伙都亮出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话音一落,张青两袖之中遽地发出银铃般的撞击声,刹那间,他的两只手臂好似变大了几十倍,成百上千的刀刃自衣物之中飞窜而出,进而化成一又钢铁羽翼,架在身体背后。而他的两只手掌,也随之变幻为一对长约三尺的利剑,剑上散发出夺人寒光。 “张青,住手!” 呼吸之间,只见那陈素卷骤然将目光投向张青身上,后者如遭雷亟一般气势大落一半,身上的利刃翎羽也随之伏在背脊之上,没有了之前的凶戾之气。 张青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额头之上却已见汗光,视线也渐渐落在脚下,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确定对方彻底放弃进攻之后,陈素卷才终于继续道:“只要你们实话实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为难你们。但如有半点隐瞒,那就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亲眼见到对方一个眼神便化解了张青的杀招,巨座巨幢哪还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只得连连点头。而这时,陈素卷却对身旁的朱沾吩咐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向外面透露。” 朱沾连声应和道:“是是,陈大人的话我们哥俩一定谨记在心。” 陈素卷点点头道:“好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就跟上。” 朱沾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谄媚的光彩顺势流露出来:“呵呵,这个我们哥俩懂。老张,咱们走吧!” “砰”的一声闷响,张背后的利刃羽翼彻底化为点点星光,转身与那朱沾一同朝后方走去。直到双方几乎看不见的时候,朱沾瞧瞧地回过头来,远眺了一眼那里的三人,表情诡异道:“哼哼,走着瞧!” 朱沾张青双双离开之后,陈素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忽然间,一声雷啸射入到巨幢耳中,不等他回神反应,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按在他背上的金蚕之上。 “你!” 意识到对方是要夺取自己的宝贝金蚕,巨幢慌忙向前跌去,倒在地上翻了个滚,这才得以站起身来,眼睛看向原来的位置,出现在那里的正是本应该站在前面的陈素卷。 他是如何在转瞬之间移动自己身后的?巨幢百思不得其解。 “不用慌张,我只是试探一下罢了。果然与我所想的一样,金蚕的灵魂早已消失,你背上的只是一枚空壳而已。” 听到对方以“空壳”形容自己的百变金游蚕,巨幢不由得轻笑道:“前辈,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吧!刚才的战斗你也看到,我用金蚕体内衍化出的蛛腿,屡次化解了张青的攻势。试问,一个空壳又怎能做得到呢?” 陈素卷的嘴角微微扬起,一股不屑的意味随即挂在脸上。巨幢虽然心中极怒,但碍于对方的超强实力,也只得忍怒不发。 “我说的空壳并不是指金蚕无用,而是说他没有意识而已。否则我刚才出手偷袭,蚕体早已应激发动,先于你的意识向我攻来。但显然,它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他的意识已经被人为毁灭了。这样也好!” 此时,巨座就站在距离陈素卷不到一丈的地方,亲眼见到对方的凌厉身手之后,他彻底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出口讨好道:“前辈,你神功盖世,我们兄弟二人根本翻不出你的手心。别说我们不是元人,就算是,也万万入不了你的法眼。你就放我们一马吧!” “呵呵,伶牙俐齿的小子,你以为说几句好话这件事就能过去了吗?百变金游蚕是只有元人才能降伏的妖物,换作常人的话将会被金蚕操控,成为行尸走肉。不过既然它的本体意识已经消失,那就不存在什么危险了,你能将其为之所用也是情理之中。” 听完这一番话,巨座巨幢终于暗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陈素卷忽然接着道:“你们是不是元人的事情先放在一旁不说,但你们擅自进入七彩宝界,那却是不容置疑的死罪。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到这里有什么企图?” 巨座连忙摇手道:“我们不是有意的,是……是……” 巨幢见巨座即将把真相全案托出,却见他再次快人一步,插嘴说道:“是追杀我们的人,他在施展绝顶招之时,无意开辟出一条异世隧道,我们兄弟二人当时实在走投无路,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一头扎进了隧道之中,等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巨幢有意隐瞒巨座打开时空裂缝的事情,就是为了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人的身边,随着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他已经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阴谋气息。他已经可以感觉到,在不久的未来,一场空前的劫难即将席卷诸方世界!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恶魂 听完巨幢的回答之后顿了一顿,而后仰天大笑道:“笑话,真是笑话!仅凭招式威力便能打开时空隧道的已经相当罕见,隧道想要连通到七彩宝界之中,更是痴心妄想。你这家伙果然不老实,看来得给你点苦头尝尝了!” 说话间,陈素卷掌中倏尔闪过一道白色的电光,笔直地窜向巨幢的面门。后者因为事发突然已然愣在原地,来不及躲避,却不想关键时刻巨座挺身而出,一掌将其推开。白光掠过巨座的掌缘,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而闪电本体连奔出数里之外,才终于打在一块小山一般的晶石之上,劈开了一道一丈多长的裂缝。 “太……太夸张了吧!这也是被击中,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碎尸万段啊!” 眼见巨幢逃过一劫,陈素卷并未感到失落,反而面带笑容道:“呵呵,算你运气好!趁我消气的时候,快点老实交待,否则待会,你俩都得死!” 巨座揉着刚刚受伤的手掌,随即对巨幢冷冷道:“别费脑筋了,我看这个白毛怪是有意要置我们死地,不管我们说什么,到最后都免不了一死。” 巨幢望了巨座一眼,二人目光对视之间,前者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即附和道:“是啊!事实就在眼前,他不信也没有办法,看来我们二人注定是要殒落在此了!” 一时间,空气之中弥漫着的尽是绝望哀伤之情,原本气势汹汹的陈素卷也不禁受其感染,脸色微微动容。 “我陈素卷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你们说实话,我保证让你们安全离开。” 巨幢淡淡道:“可是我已经把真相告诉给你,以你的实力和修为,我应该不会傻到想用假话来诓骗你吧?算了,白费口舌,反正我们二人也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只求一个痛快!” 陈素卷注视着巨幢的一举一动,哪怕是每次的呼吸,都尽收眼底。许久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语态平静道:“你真的没有夸大其词?” 巨幢不假思索道:“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巨幢说的当然是假话,不过他也从未将发毒誓所带来的报应放在心上。毕竟,老天爷那么忙,哪有时间让那些违背誓言之人一一应验。果然,话音一落,天空之中依然一片祥和,没有任何异象产生。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姑且信你们一次。如此说来,追杀你们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他现在身处何方?” 巨幢心中灵机一动,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干脆将错就错,继续添油加醋道:“实不相瞒,追杀我们的不是旁人,正是遮天皇!” 接着,巨幢便以其敏捷的思维,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为陈素卷编造了一出“追杀大戏”,故事有头有尾,且情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渐渐地,陈竟然相信了他的话,还将对方口中的遮天皇想象成为了这世上首屈一指一绝世高手,眼中尽是敬佩之意。待巨幢讲完之后,他才恋恋不舍道:“没想到天底之下还有如此大能,未能得见,当真遗憾。不过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追到宝界之中,到时定能有幸一见。不过,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竟然会引来梛般凶煞的追杀,看你们的修为能耐,应该对那个遮天皇构不成威胁吧?” 巨幢转念一想,接着道:“其实,我们本是一同前往错乱奇境之中寻宝的同伴。只是到了宝藏附近,他有意一人独吞宝物,所以才会动了杀机,进而有了之后的事情。” “呵呵,人为才死,鸟为食亡。没想到强如那般的高人异士,到头来也逃不过名利二字。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不怎么期待与那个遮天皇相见了。不过,只用招式便能撕裂昂彩宝界外部时空的能耐,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若情况真是那样,就算法主亲临,恐怕也不是对手。” “法主”二字一出,巨座巨幢心中皆是为之一震。他俩虽未与对方打过交道,但从之前遮天皇的语言之中可以想象到,那究竟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对手。但如果真如陈素卷所言,撕裂七彩时空便拥有匹敌法主之能,那真正造就时空隧道的巨座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想到这里,巨幢不由得摇了摇头。 “好了,不管你们身上有什么难言之隐,私闯七彩宝界就是必死之罪,这是毋庸置疑的。” 听完这话,巨座巨幢的血从头凉到脚,以为自己大限即至,心中难免一片怆然。可注在这时,对方的口中忽然又吐出“但是”二字。 “但是,看在你们两个年轻无知,且是可造之才的份儿上,我就饶过你们一次。” 巨座巨幢的脸上随之绽放笑容,若不是陈素卷在面前,他俩非得抱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巨幢激动地说道。 “嘿嘿,我就说嘛,前辈绝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既然前辈已经答应放过我们兄弟二人,那我们也不再叨扰,就此别过!” 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一个退场的台阶,巨座巨幢自然是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禁忌之地。可那陈素卷却仍然不依不饶,口中急吐二个字:“慢着。” 巨幢转过身来,声音颤抖道:“前……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陈素卷笑道:“我只答应不杀你们,可没说过要放你们离开。你们会错意了。” “什么?还不能离开?” “当然!别忘了,不只是我,刚刚朱沾和张青也见过你们,万一他们走露风声,将我出卖,你们走了,留下来受罚的可就是我了。” “可……可是你明明答应……”巨座欲言又止道。 “呵呵,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只要你们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到处乱跑,别人休想动你们一根毫毛。我陈素卷说的。” 事已至此,巨座巨幢委实不知该喜该悲,他们二人虽然躲过一劫,但莫名其妙地被囚禁在了陈素卷的身边,手脚虽未被铐住,但有对方在场,他们兄弟二人想说点悄悄话也已不可能。看着陈素卷脸上的笑容,二人越发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未知的圈套之中。可惜,如今的他们已经无力挣扎,只能任凭命运捉弄。 “在我满意之前,你们两个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吧!不过,你们两个的样子实在太扎眼,若是到了彩域之中定会遭人怀疑。所以这几天,你们就先在这附近待着,等我安顿好了再把你们接回去。” 说完,陈素卷凌空挥袖,两道急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吹入巨座巨幢的耳洞之中,二人同时打了个寒战,丝丝凉气接连渗入到脑髓之中,令其心有余悸。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股风有什么用?”巨座不禁问道。 陈素卷答道:“你们听话,那风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但如果你们再生二心,老是寻思逃跑的事情,那两阵微风就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雷刃,射进你们的脑子之中。后果如何,不用我多想了吧?” 巨座极想发作,却见巨幢一个劲的摇头示意,也只得将攥紧的拳头重新放下,与对方一样,沉默不语。看见兄弟二人总算“投降”之后,陈素卷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道:“跟我来吧!” 尾随着陈素卷,巨座巨幢一连走了半个多时辰,沿途两侧的巨大晶石数量越来越少,脚下的地面也恢复到与人间相同的模样,甚至其中还透露着隐隐的死气,令人不寒而栗。就在巨座准备出口询问此行的目的地之时,陈素卷忽然道:“待会见了人不要说话,只需听我的命令即可。这里地处彩域之外,居住在这里的虽不及域内人那般强大无伦,但也都是从各界冒死前来的能人异士,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且嗜血如命。,得罪了他们,你俩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切记,千万不要和这里的人发生冲突,否则后果自负。” 说话间,陈素卷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竟走来一个伛偻老人。那老人手拄拐杖,走路极慢,好似每一次都要消耗大量精力似的。但如今的陈素卷一见那人,脸上竟是情不自禁显现出少许忌惮之色,连忙对身旁的巨座巨幢说道:“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切勿忘记!” 不等巨座巨幢回应,明明站在他们之间的陈素卷居然诡异般地消失不见了;而更令他们颇感愕然的是,本应身在数十丈之外的老人眨眼之间竟已来到跟前,一张嵌满了沧桑皱纹的衰老面庞,赫然映入二人的眼帘。 “路过还是住宿?”老人冷不丁地问道。 “啊?老人家,您再和我们说话吗?”巨座略显迷茫地问道。 “路过还是住宿?”老人依然照旧问道。 一旁的巨幢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老人,除了那一脸夸张的皱纹之外,他实在看不出对方身上的厉害之处,原本心中的敬畏也随之烟消云散,说话的语气不禁高昂起来。 “老人家,我们住宿!” “嘿嘿,等的就是你们!”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奇形怪状 “住宿?呵呵,那可太好了!” 随着话语出口,老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阴森,一股凉意顺着脖颈钻入到巨座巨幢二人的身体之内,令其不禁想要向退。然而,等他们想要挪动脚步之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脚掌竟在不知不觉之中与下方的地面“长”在了一起,任二人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半分。低头一看,自地下长出的无数根茎已将他们的脚踝牢牢锁死,力量之大,不下于一位绝世高手。 “糟糕,我们是不是中了那人的圈套了,怎么办?”巨座惊声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先逃出这里。不过看样子,那个老头似乎并不想让我们轻易离开啊!” 就在二人目光一同看向那位老人之际,后者瞬身一闪,已然来到跟前,两只枯枝似的手掌左右朝两者肩上轻轻搭,山倒般的怪力立即袭入他们的身体之中,竟让巨座巨幢这两个小巨人当场跪伏在地,双掌撑住之时,只觉得身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一样。 “来到了恶灵坡就别想轻松离开了,这里已经好久没有新人出现,刚好可以拿你们寻点乐子。唐瓦唐罐,你们还不出来!” 惊讶还未结束,只见那老人的怀中忽然跃出两道异彩,双双落在地上,不等巨座巨幢反应,两道人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增长,转眼之间已变作一对身高数丈的巨人。两个巨人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其中一个头上梳着一个鬏,另一个则梳了两个。二人模样看上去已将近四十,但眼神单纯得却像七八岁的孩子,看不出有丝毫戾气。原来,唐瓦唐罐也是了一对兄弟。 “雪爷爷,你有什么事?”头顶单鬏的汉子开口问道。 “唐瓦,你和唐罐把这两个小鬼送到我那里去,今晚我要拿他们寻点乐子。” 老人话音一落,梳有一对冲天鬏的粗犷汉子竟是扭捏道:“雪爷爷,和唐瓦还没吃饭,您身上有吃的吗?” 那老人神情略显不悦,但随即舒缓回道:“雪爷爷出来的急,没来得及带吃的,一会回到家里,再给你们吃?” 唐瓦“哇呀”一声,索性坐倒在地,一边蹬踹着两脚一边撒娇道:“不嘛不嘛,人家肚子早就饿了,雪爷爷不给东西吃,我和唐罐就捣蛋!” “嗯嗯,捣蛋!” 说时迟那时快,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唐罐伸手一抓便将被根茎束缚的巨幢直接拉了起来,连同掩藏在土中的其余部分也被一齐扯出地面。看到这一幕的老人登时脸色大变,连忙出言劝阻道:“住手,别冲动!” 唐罐看看手上的“小人”又瞧瞧前方的“雪爷爷”,这才稍稍平静道:“怎么,这回能给吃的了吗?” 老人长叹了口气,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四方木盒,盒上六面之上各绘有一张兽脸,看上去诡秘至极。刚刚死里逃生的巨幢心中一震,暗中好奇那老人要搞什么名堂,而就这时,后者的口中已经吐出一串诅咒: “芸芸众生,听我号令。生盒一出,石破天惊!” 语毕,那老人轻轻启开木盒的一面,刹那间,一道黑风呼啸着从中飞出,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无光,荒地之上大片黄沙飘散掠起,如同一只只不祥的魔爪,不断轰击着地上的众人。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眼见异象突现,那原本坐在地上哭闹的唐瓦竟一跃而起,此时空中黑风受激反应,一股脑尽数冲向前者的身体。而那唐瓦明明看到黑风向自己袭来,却是一脸从容,就在自己即将没入风眼之中的瞬间,他那伞大的手掌径直抓向黑风之中,一声惨叫随即传出。 “嘿嘿,找到喽!” 被困在另一只手上的巨幢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都是事实。而就对面的手掌之上,一只没毛的黑色猛兽被唐瓦死死攥住,一片片鲜血不断自那兽嘴之中狂喷而出。 “哥,给我!” 那唐罐见兄长擒下那只无名猛兽,竟是二话不说,上前就抢。唐瓦不依,一边躲闪,一边将手里的巨幢送向对方面前。可那唐罐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巨幢的身上,见那只手掌向自己伸手,他也探出一手,用力格挡,直接将掌中的人震飞出去。好在,如今的巨幢已经深谙横练铁骨之术,虽然撞在地上,却未受到太大冲击,刚刚涌上喉头的鲜血也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巨幢,你没事吧?快来救我!” 巨幢手扶胸口,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另一边,唐罐与唐瓦打得不可交,转眼之间二人已经过招数十回合,终于被他抢到那只猛兽的头部,用力握在掌心之中。而那唐瓦并不想就此罢休,于是攥贤紧剩下的部分,与唐罐形成拉锯之势。被两位大力士前后拉扯,可怜的无毛猛兽发出阵阵哀鸣,终于,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悲啼之后,那猛兽终于被一撕两半,分虽落在唐氏两兄弟的手上。 对于“猎物”被抢,唐瓦显得相当不满,但反观唐罐却是相当得意,直接将手里的猛兽尸骸往嘴里送,大口大口咀嚼,吃得那叫一个痛快。而看到这一幕的唐瓦显然也不愿落于人后,当即学着对方的样子一齐啃食起来。望着前方如此血腥的场面,巨幢甚至有些出神了。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晚些,非得沦为他们的盘中餐不可!” 想到这里,巨幢身后的百变金游蚕迸发全力,弹指之间已将巨座脚下的根茎全部斩去。但不等二者转身离去,那位名叫“雪爷爷”的老人已经拦在了来时的路上。 “来都来了,何必走得如此匆忙?恶灵坡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还是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走喽!” 就在“雪爷爷”开口分散巨座巨幢二人注意力的时候,另一对兄弟唐瓦唐罐已经进食完毕,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背后抓住前者的身体,使他们无法动弹。见到巨座巨幢双双被制,“雪爷爷”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即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行去。 “雪爷爷,乖等我们!” 三人的脚程极快,不时便已来到了之前对话所提到的“恶灵坡”之外。所谓的恶灵坡其实只是一个修建在半山腰上的偏僻村落而已。村落之中树立着数座歪歪斜斜的木屋,想来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巢穴了。 “大家伙都出现看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随着“雪爷爷”呼唤,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屋舍之时忽然钻出了一个巨大的脑袋,那脑袋的直径足有缸口那么大,上面的五官却是扭曲地挤在一起,使得脸庞的大部分都空闲着,上面长满了密集的麻点,看上去如同烧饼一样。 然而,别看这烧饼脸面相丑陋,脾气却是出奇地好,而且极懂礼貌,见到几人之时先是礼貌地躹了一躬,这才对那老人道:“雪爷爷!” 老人微笑着点点头道:“小饼,你看爷爷给你带什么来了?” 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烧饼脸发现了巨座巨幢二人,原本畸形恐怖的脸上竟是绽放了一抹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神态憨厚道:“小娃娃,小饼最喜欢的娃娃,谢谢雪爷爷!” 不等那唐瓦唐罐缩手,那烧饼脸轻轻一跃,不知用了何种法子,竟是轻而易举地从二人的手上将巨座巨幢夺下。烧饼脸的个头虽不及唐氏兄弟高大,但比起常人来讲也要大上一倍,所以巨座巨幢二人在他手上,依然小得可怜,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而这时,老人已经来到他的跟前,口气诚恳道:“小饼,爷爷对你如何?” 烧饼脸将手里的那对“娃娃”放在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一脸满足的神情回道:“爷爷对小饼最好了!” “既然如此,爷爷求你件事情,先把那两个娃娃还给我。再过几天,爷爷一定交他们送回到你的手上,如何?” 巨座巨幢这对难兄难弟本以为这回自己又要重回魔手,可谁承想,掌握着他们命运的烧饼脸,竟不再像之前那般和颜悦色,原本圆滚滚的两只眼睛立时眯成一条细缝,笑容满满的脸颊,夸张地向后延伸,嘴角几乎将脑袋一分为二,这分明就是一只魔鬼。 “小……小饼!” “嗷~” 话音未落,握有巨座巨幢的烧饼脸急嚎一声,声音所化的气浪,如同万千锋刀一般,轰然袭向前方的老人以及唐氏兄弟a。在此等惊天动地的力量之下,就连力量不可一世的唐瓦罐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不好!” 强招来袭,“雪爷爷”根本来不及有过多反应,随即那只六面木盒再次祭出,又是那句熟悉的咒语,随着木盖的开启,又一阵异象从盒内空间狂射而出。黑色的旋风之中,闪电霹雳乱成一片,犹如神兵利器一般的电光张狂地窜向烧饼脸的位置,并在顷刻之间化为一座亟雷牢笼。 “爷爷~” 惨叫之中,数量庞大的雷电之力,决堤般肖入到烧饼脸的体内,并通过传导,没入到巨座巨座身上。一时间,二者的眼前只剩下一个大字:死!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对立的世界 将威力释放完毕的那团光晕,纵身一闪,便回到了木盒之中,而此时经过了“雷劫”之后的烧饼脸已经改头换面,混身上下散发着焦糊的气味,脸庞更是变成黑炭一般,连五官都已无法辨认。而在他手上的巨座巨幢,也由于受到波及,身上冒着缕缕白烟,若不是对方帮自己滤掉大部分的电力,恐怕二人已经灰飞烟灭了。 “噗通~” 终于,烧饼脸扑倒在地,手掌一松,巨座巨幢顺势从其掌中挣扎出来,跪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而经过了刚刚一番交手之后,如今的“雪爷爷”脸色无比阴沉,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饼”,目光游离于凶恶于慈祥之间。 “你这又何必呢?” 至今才回过味的唐氏兄弟双双凑到跟前,刚要去捉地上的“小人”,这时“雪爷爷”忽然开口道:“不用了,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我会把食物送到你们的家中,记住晚上锁好门,千万不要让陌生人闯入。” 唐瓦唐罐相互对望了一眼,这才朝“雪爷爷”点了点头,迈着沉重却又轻快的步伐,一转眼便消失在了村落之中。此刻,天色将暗,远处的高山之中,传来阵阵哀伤的悲鸣。这本属于七彩宝界,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但眼下的恶魂坡却好似受到了诅咒一般,处处弥漫着黑暗绝望的气息。精疲力竭的巨座巨幢看向村落之中,却发现宽敞的街道之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好似整个村子都已睡着了一般,毫无动静。此时,“雪爷爷”的呼吸变得愈发紊乱,显然之前的“召唤”令他元气大损,急需调息。但看了一眼脚下的两人,随即声音冰冷道:“跟着我,不要落下。否则被虽人掳去,我可概不负责!” “雪爷爷”的话乍一听来十分好心,但巨座心里却是相当恼火,暗道:“哼,与其跟着你去见一些奇形怪状的畸胎异种,还不如让别人抢了去,就是死,也算一了百了。” 巨幢与巨座本就是同胞兄弟,二人之间着有说不清的默契,哪怕后者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变化,他都能洞悉对方的心思,所以对于刚刚巨座的心理活动,巨幢早已心中了然,旋即对其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而这时,“雪爷爷”已经拎起地上的烧饼脸,抗着他的身体迈步走入村中,巨座虽不想如此,但为了就和巨幢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踏上了杳无人影的街道之上。 “这是……” 脚底刚一接触到街上铺设的石板,一道寒气遽地自脚掌窜入到身体之中,令得二人不由得打冷战。而那前方的“雪爷爷”却像没事人一样,依然大步向前,颇有视死如归的意味。 “跟紧点,不要落下。不要向两旁看,被妖祟勾了魂魄去可就活不成了。” 虽然直到现在巨座还是不肯相信这“雪爷爷”的话,但眼下情况属实诡异,二人没有其它选择,只能听从指示。可那脚下的石板冰冷无比,沁人心脾,二人甚至已经可以隐约感觉到脚踝以下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更有加剧之势。好在,巨座历经了滨冷试炼之后,早已不惧严寒,即便脚下的石板极为古怪,便仍被他以纯厚功力压制下去,反倒是巨幢愈发无法忍受,上下两排牙齿拼命地打起架来,身体也随着一同不使听唤地抖动,要不了多久就要彻底冻僵了。 “巨幢,你没事吧?” 巨幢转头看向巨座,后者愕然发现对方的眉毛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乳白色,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已发青发紫,正是冻伤的征兆。巨座用力抓住对方的肩膀,想要为其输送内息,谁知这时“雪爷爷”又道:“怎么,他一个人死还不够,难道你想为他陪葬吗?” “雪爷爷”虽在说话,但脚下的步伐却一刻也没有停下;后方,巨幢已经彻底走不动路,两只脚掌也仿佛粘在了石板之上,再也动弹不得。巨座有之前自十全试炼之中所获在的奥妙力量,一时间还不至于沦落到对方那副模样,但若照此形势继续下去,变成冰块只是早晚的事。 “该死,巨幢,不要停下,快走啊!” 巨幢轻轻晃动了两下脑袋,刚要张开嘴巴,可就在这时,无情的寒气已经彻底侵入到他的识海之中,身体,连同思想,都彻底停止在那空旷的街道之上,再也无法前行半步。与此同时,已经看不到人影的“雪爷爷”终于再次开口道:“跟我来,否则他就是你的下场!” 巨座低下头,用力咬了咬牙,紧接着脱口而出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回来救你!” 说罢,巨座两脚齐抡,如急风骤雨一般朝前方飞奔而去…… “你在哪里,等等我!” 巨幢的脚程虽快,但与那高深莫测的“雪爷爷”相比依然相差许多,他已竭尽所能,但仍然找不到对方的身影。眼力所见尽是白茫茫的雾气,就连来时的道路也已隐没在无尽的夜色之中。是的,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暗了下来,而初到此地的他彻底迷失了方向。 “该死!难道我巨座就要冻死在这个鬼地方?” “啪~” 身后一声异响,使得巨座连忙转身察看,只见面无表情的“雪爷爷”赫然站在他的身后,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开口说道:“跟我走!” 原来,“雪爷爷”所谓的目的地就在待道的一间屋舍之中,二人相继进入门内,昏迷的烧饼脸已经被安置在一旁的木床之上,虽然仍无知觉,但气息却已平稳了许多,显然刚才的雷亟对他而言并无大碍。看到这里,巨座双膝一弯,竟是直接跪倒在那“雪爷爷”的面前,语气诚恳道:“前辈,求你救救我哥!他真的要被冻死了!” “雪爷爷”煞有其事地将对探出门外,左右环视一番之后,表情无辜道:“你哥,他在哪?我怎么没有看到?” 眼见对方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巨座怒从中来,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拉起“雪爷爷”的手臂就往外面走。他本以为对方多少都会反抗一下,谁知那“雪爷爷”就是听之任之,随其一路小跑到街上,不时已经来到事发地点。但如今,除了遍布四下的雾气之外,冻僵的巨幢早已不知所踪,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没有留下,这让巨座大为惊愕。 “不……不可能,刚刚就在这里的,对了。一定是别人,趁我刚刚离开的工夫,偷偷将人抗走了。是谁,是谁把我哥带走了,快给我出来!” 说话间,邻近的几间屋舍之中相继亮起了灯光,一股股不同寻常的恐怖气息接连“苏醒”,令得空气之中的寒意再添数分,逼得巨座头上汗如雨下,心中怵然。但巨幢情况未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定当难辞其咎,所以明知这么做危险极大,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高声呼喊。 “好了,别喊了,再这样喊下去,你不但救不了你哥,就连自己也要将命搭进去。你不是想知道你哥去哪了吗?跟我回去,坐下之后我与你慢慢道来!” 听到这样的回答,巨座又怒又喜。他早知道巨幢失踪一事与面前的老人有关,对方看他心急如焚地找人,却不曾伸手相助,巨座当然恼火;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想来一时半会巨幢还没有性命之忧,如此一来,巨座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且放下,这才随其回到住处。 “雪爷爷”的家极为符合一个孤寡老人应有的样子,一切从简,屋里的设施尽收眼底,根本就没有什么玄机奥妙。很难想象,这样朴实无华的老者,居然独自一人生活达杀机四伏的恶魂坡之中,而且看样子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十甚至上百年,当真令人无法想象。稍微休息了片刻之后,巨座想要开口询问巨幢一事,可那“雪爷爷”却是忽然起身,走到烧饼脸的身边,弯腰低语道:“起来吧!” 说话间,那原本已经意识尽失的烧饼脸居然像诈尸一般,“噌”的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上的炭迹也像破裂的蛋壳一样,自身上簌簌地掉落下来,不时便已恢复原样。 “这……怎么会这样,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意外苏醒的烧饼脸在屋里四下观望一番,似在在寻找什么;而那“雪爷爷”却像变魔术一般,翻动手掌,掌心之上凭空多了一个做工精致的布娃娃。烧饼脸见状破讷为笑,抓起那只布娃娃,兴奋地跳跃起来,脚下的木床险些被他踩塌。 “哈哈,我就知道,雪爷爷不会骗我的!” 看着烧饼脸如此高兴的样子,“雪爷爷”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当即回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天色不早,再不回去的话,你该遭罪了。” 在“雪爷爷”的提醒之下,烧饼脸看了一外面的天色,这才意识到时候不早,连忙从床上跃下,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奔到待上,转瞬之间便没了踪影。看到这一幕的“雪爷爷”长叹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桌边的巨座道:“你哥他并不在这里!”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死 逃 伤 错乱奇境核心地带,之前鹤真彩人所居住的那座道观之中,神色黯淡的巨沌拖着一具混身散发着恶臭的腐败身体,一步步自门内走出。外面天光大亮,刚刚升起的太阳才一照到尸体之上,皮肤下的蛆虫竭力蠕动,使得巨幢的身上再次多出几个窟窿。是的,巨幢死了,而且已经回天乏术,至少在巨的认知之中,还没见过哪个变成这样的死人仍有复生的可能。现在,巨座巨幢已死,巨昆不知去向,现如今只剩下他独身一人,强烈的悲伤之情旋即涌上心头。 “难道这是天要亡我吗?大家伙一个一个地相继死去,是不是就意味着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来到道观外侧,巨沌就地挖了一个土坑,欲要将巨幢的尸身就此埋葬。虽说后者曾经杀害了他的二哥巨落,但事已至此,人死债两清,他也不想过多追究,只想处理完对方的后事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现在姝错乱奇境之外肯定已经被国王元真的人手所把控,想要逃出重围极为困难。更何况,回去的路上危机四伏,即便是他们一行人进入这里也难免死伤大半,更何况只有他孑身一人?巨沌一边刨坑,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嘈杂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嗯?有人?” 不知情况如何的巨沌,并没有贸然行动,毕竟他势单力薄,轻易露面之后极有可能落入险境之中。于是乎,他不慌不忙地将巨幢的尸体埋到土里,然后又将土石回埋进去。为了便于以后回来找寻,他又在土堆之上竖上了一块无字木牌以作标记,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巨沌这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腰来,对着空荡荡的木牌喃喃道:“巨幢,我们虽然之前有仇,但你已受到应有报应,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现在我把你葬在这里,你可得保佑我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啊!” 说=着,巨沌对着巨幢的坟头拜了两拜,这才转身朝道观外侧走去。借着院墙的掩护,他趴在门后小心地朝外望去,可外面却是空无一人,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哎?难道是我刚刚精神太过紧张所以幻听了?不应该啊!我听得真真的!” “轰隆!” 思绪未完,一股巨力忽然撞击在门板之上,那力量大得出奇,竟将大门直接击碎,并把藏身其后的巨沌一同震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巨沌躺倒在地,恍然间挣扎爬起,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身旁。 “巨昆,你怎么在这!” 眼下,巨沌所到的巨昆,与他一样翻倒在地,身上尽是大大小小程度不一的伤口,看样子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决战,但最终不幸败北,这才落得这般下场。巨沌知道巨昆以“舞傀”见长,身边又有擅长隐匿的“虚”“无”二兽为倚仗,哪怕遇到棘手的敌人,也能全身而退。但见长这副狼狈相,显然是被外力所致,那打伤巨昆的又是何方神圣呢? 在巨沌的大声呼唤之下,巨昆慢慢睁开眼睛,大量失血的他已经几乎无力说话,张开嘴的他,却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出口。忽然间,他的眼中神光一闪,紧接着他抬起那只已经折断的右手,颤抖地指向门外,有气无力道:“四……四……” “四什么,你说清楚点,要不我们先进去疗伤,等稍稍缓过来一些再细细道来!” “吼~” 一道惊天动地的虎啸声自道观外的荒野排山倒海一般地涌向二人,巨沌抬头一望,四枚猩红的太阳竟然出现在距离他们不到十丈的空地之上。 “那……那是什么东西!” “嗡~” 忽然间,巨沌的脑海之中空白一片,眼力所见的地面竟在那四枚“红日”跟前寸寸崩裂,化为黑色焦土。威力仍在持续,照目前的势头要不了几息他们两个也要落得相同下场,到,巨沌顾不上巨昆的重伤,强行扯起对方的身体,便朝旁边扑去。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倒在地上的巨沌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大地正在“瑟瑟发抖”,无伦的力量不但将地表的一切障碍清除完毕,还将多余的力量传导进地面之下,重创脚下的石基根本。现在,道观周围方圆百丈之内都已沦为险境,稍有动荡就有可能令整片区域尽数瓦解。 “砰,砰,砰,砰~” 伴随着一声声沉重恐怖的震动,巨沌慢慢看清,一个高达数丈的四脚怪物正在朝他们走来。回头看去,道观以大门为限一分为二,正是之前的毁灭力量所创的杰作。而如今,那只不可一世的凶煞还要“乘胜追击”,欲将柴地的一切事物全部化为灰烬。 “这……这不是你带来的那只四眼小家伙吗?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巨沌无法相信,方才创造了一场灭世劫难的不是旁者,正是一直藏身在巨昆怀中的“小四”。记得在进入错乱奇境之初,“小四”便已出现过类似的惊人变化,当时几人以为对方只是误食了被杀死的妖祟尸体,所以才会兽性大发,挥发完毕就没事了。但令巨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面前“魔神化”的小四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姿态,全然没有退化的意思,它的嘴边甚至还留有一丝诡异的笑容,似是在嘲笑面前这两个愚蠢至极的“小人”。 “别……别被他的外表所欺骗,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这只来路不明的畜生带入这里!我罘是他的对手,就连虚和无也已经双双惨死在他的利爪之下!” 这时,处于昏迷边缘的巨昆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向巨沌道明了事实真相,而那傲然挺立的小四似是听见他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巨沌抬起头来,望着那只长有四枚血目的巨型妖兽,声音颤抖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要看着他把我们死掉?” 巨昆连忙喘了两口气,刚要说话,谁知那四目妖兽已经按捺不住,重达千斤的兽爪从天而降,直袭二人身体。好在,巨沌已经趁这工夫高速好气息,飞身一跃,便拎着巨昆,跳到了道观顶的屋顶。然而,屋顶之上铺有琉璃金瓦,踩上去极为光滑,根本无法站稳身体,二人一同协力,这才勉强维持。但这时四目妖兽已经发现他俩的行踪,并准备再次发动攻势。 “这家伙怕水,快去寻找水源!” 巨昆用力将巨沌推下屋脊,巨沌毫无准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在那只巨大的兽爪之下,伴随着无数的碎瓦破砖,砸入道观大厅之中。巨沌翻身跌下道观,回身一望,之前鹤真彩人打水给他们喝的水井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在最后时刻竟然被他找到了救命稻草。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井水高效地打出地表,毕竟对方并不打算给自己过多的时间还击。 “砰~” 成功将巨昆击落的四目妖兽极为兴奋,凭借自己庞大且灵活的身体,转眼之间便将道观的后墙拍出了一个大洞,巨沌随即显露在视线之中。可那家伙似乎发现了不远处的水井,当即也不敢擅自上前,只是和土豪在道观的大殿之上,低头寻找着巨昆的身影。 巨沌见状暗自叫好,连忙转身来到井边,全力去提那里面的木桶。可这一发力却令他险些扭伤腰脊,漂在水面之上的桶体竟是出乎意料的沉重,重到人力根本无法撼动。 “这……这桶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为何如此笨拙,那个大鸟怪人是怎么用的,如果他在场的话那就好了!” 然而,这样的事情只能存在于遐想之中,自从鹤真彩人消失之后,便从此音信全无。无法依靠别人的巨沌,又该如何度过眼前的难过呢?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勉强一试了!” 巨沌站在井边,长吸了一口气之后,随即大叫一声,对着大殿上的妖兽怒骂道:“狗崽子,小畜生,有种朝你巨沌小爷这来,你个天生的畸形败类,谅你也不敢!” 巨沌的声音虽算不上太大,但却成功吸引了四目妖兽的注意力。渐渐地,他那四只血红的兽瞳,一齐注视向殿后的院落之中,在那里有一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身影。 “死!” 四目妖兽虽不会说话,但它向巨沌传达的讯息便是如此。自四只妖瞳之中暴发出的恐怖能量,顷刻之间便将大地撕裂,一条深达数十丈的沟壑随之显现,并飞速朝巨沌地脚下蔓延过去,似要将整个错乱奇境一分为二。但面对如此绝境的巨沌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似是要一死求死一般。三丈,两丈,八尺,一尺,眼见自己的鞋袜即将要被涌来的能量余波撕成碎片,巨沌终于摇身一闪,顺势滚倒在地。凌厉的能量锋刃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水井四周的砖石推翻击碎,本来限制在一处的地下井水立即窜升到地表之上。 “成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诈 四目妖兽的攻击使得地上河水陡然上涨,进而成为了巨沌的得力兵器,反噬向前者。一时间,不下十道急流自地上相继窜出,接连喷射在四目妖兽的身体之上。说来也奇怪,那妖兽身上的灰色皮毛一经接触到水体,立即开始溃烂溶解,一声声惨叫直冲云霄,令得天地之间倏增几分凶戾之气。 “哈哈,天不亡我,是你咎由自取,你倒是过来啊!” 吃到苦头的四目妖兽自然不会再接近巨沌,而后者有恃无恐,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瓦,接了一点旁边的井水,慢悠悠地走向那只大家伙。四目妖兽对此极为忌惮,虽然没能如愿将对方吞食,也只得立即仓皇而亡,留下一地的狼籍与血污。 “哼,算你识相,不然小爷非得把你化成老鼠崽子,叫你一根毛也不剩。” 确定妖兽离开之后,巨沌这才将手里的瓦片丢下,随即进入到道观废墟之中,寻找被掩埋其中的巨昆。终于,经过了一番努力之后,总算在一根横梁下方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如今的巨昆已经面目全非,两腿腿骨皆已骨折粉碎,被重物砸得血肉模糊。而在他的胸口之上,一块落下的瓦片刚好插入身体之中,鲜血直流。通过伤口,巨沌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砰砰跳动的心脏,这样的情况无疑是关乎生死的致命伤。 巨沌虽然聪捷出众,但对于医术却是一无所知,更何况对方受的伤如此严重,就算是一般的庸医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看着巨昆渐渐黯淡的脸色,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即轻声道:“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要说的吗?” 巨昆闭着眼,嘴边忽然扬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与此同时,天空之中的阴霾已经慢慢退去,一缕阳光投下,刚好洒在那张饱经折磨的面庞之上。如今的巨昆异常安详,那正是一个蛤临死之前的征兆。 “没想到最后救我的人居然是你,讽刺,真是讽刺。” 巨沌神色一滞,旋即冷漠道:“别说这样没用的,实话实讲,你的伤我治不了,照此情况下去,你将必死无疑。” 巨昆仍然满面笑容道:“其实,我对你一直都心怀不满。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何会把那样宝贵的机会留给你,一个注定要和他走到对立面的敌人。” 巨沌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富贵的机会,二叔他对我做过什么?” 对话之余,巨昆缓缓睁开那双浸满死气的眼睛,目光顺势落在巨沌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几圈之后这才笑容诡异道:“你不记得也正常,毕竟当时的记忆已经被父亲动手抹去,所以你的身体发生过什么变化,你都一概不知。” 越听越是疑惑的巨沌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阴谋的气息,一股不无由的怒意油然而生,他伸手将对方从废墟之中拉了出来,一手吊着对方的身子,口气冰冷道:“你知道些什么最好快点说,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巨昆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一口口暗红色的血浆涌出体外。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笑容丝毫未减,仿佛是在观赏一场视觉盛宴一样。 “巨沌,难道你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你就没有想过,为何自己的身体会出现那股不受控制的可怕力量吗?” 巨昆话音一落,巨沌如遭雷亟,手掌一松,对方随即落回到地面之上,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涌出大片的殷红。巨昆身上的血已经快要流尽了,但他的眼睛却比任何的红色都要刺目,吓人。 “哈哈哈,终于有点印象了吗?巨沌,你可是由我父亲一手创造而来的,你体内那股不驯的力量也正是来源于此。我们小人国数以百年委身在那片偏僻的异域之中,饱经摧残,岁月的冲刷已经让我们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来历。你我,巨幢巨座,乃至整个族的族人,都是元人的后裔。而当初父亲在身上所试验的,正是唤醒元人之魂的惊天秘术!” 晴天一声霹雳,令得屋内的巨深渊不禁深身一颤,手中的小刀随之掉落在地,溅起一片血滴。桌案之上,一个刚刚断气的大力巨族人躺在那里,两眼高高地隆起,脸上尽是恐怖怨恨之状,显然死前的他经历了一番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元真他们应该已经进到核心地带了吧?说不定,他们已经打开了元始宝库,取得了关键。不过,你始终棋差一招,怎么也没有料到,我会早你一步吧!” 自言自语的巨深渊望向那具尸体,尸体胸口出的巨大豁口之中,竟有一道不同寻常的异彩暗自流转。 “就是你了!” “噗哧”一声闷响,巨深渊的手掌已经伸入尸体之中,一把将“异彩”握在手心之上,高高举过头顶。定睛一看,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光溜溜婴儿赫然出现,一阵阵强大恐怖的气息接连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快说,你爹到底对我的身体做过什么,为何我会拥有这种不祥的力量?” 情绪激动的巨昆再次拉起地上的巨昆,而此时的后者已经因为连番的冲撞而气息微弱,看他迟钝的反应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但眼下的巨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好似只有阴曹地府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一样,对于巨沌的威胁毫不顾及,犹如未见。 “你身体的秘密,当然要是由你自己揭开,我累了,走不动了,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从这里一直向北再走三十里地就能与国王元真他们汇合。他们因为缺少转魂石,不敢贸然行动。不过那个法主好像已经找回了携带晶石的板车,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要开始行动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由你自己选择吧!” 听到这里,巨沌放弃了继续逼问的想法,因为看对方的样子已经不打算继续讲下去。巨昆的一头黑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变灰变白,一条条深邃的皱纹相继渗现在脸颊已经身体之上。他的嘴巴虽然在动,但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且清澈,嘴边的笑容也随之显得温润祥和。 “死了!”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巨昆,巨沌说出了这两个简单却又沉重的字眼。虽说自家的败落与巨昆一家人有着直接的关系,但看着对方孤独可怜的尸体,原本积压在心中的无数仇恨瞬间烟消云散。人生本就是一场单途旅行,一旦达到了终点,一切过往云烟都将不复存在。对于一个死人,他还能做些什么,或许只剩下收尸埋葬了吧! 巨昆与巨幢本应该是兄弟,于是巨沌将前者尸身的坟塚选在了巨幢的墓边。然而,令巨沌有些意外的是,仅仅只有数尺之隔的土壤,地质竟是相差如此悬殊。巨沌几次发力,竟只能在地上打开一个小口,要想挖出足以容纳尸体的土坑,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功夫。想到这里,为了节约时间的巨沌,索性运起内力,准备一举破开眼前的地面,浸润着黄绿色光芒的双掌刚一触及地面,一股强横的力量立即破土而出,直接将其震飞出去。 “那……那是什么!” 落地之后的巨沌递目望去,只见在自己刚刚动手的地方之上,忽而涌出一道银色的泉水。为了查明真相,巨沌再次小心翼翼地走上跟前,这次发现,那从地上涌出的不是什么泉水,而是纯度极高的水银。就在他为此异象迷惑不解的时候,一只肮脏的手掌豁然破土而出。 “哪个该死的家伙,我还没死呢,为何要把我埋起来?” “是巨幢!” 话语出口,巨幢坟上的泥土瞬时炸开,一个浑身散发着凌厉气息的身影骤然竖立在巨沌面前。 “你……你……你真的没死?” 抬头看去,只见那具原本已经被蛆虫蛀得千疮百孔的尸身竟已修补完毕,所有的空洞全部被一种亮晶晶的金属所充斥,其中一部分便是水银。 “我会死?你死我也死不了!对了,巨座人呢?” 恍如隔世的巨幢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巨座的半点影子。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他慢慢想起,自己之前确实身处在一处道观之中,只是后来莫名其妙地被一匹火焰骷髅马驮走,然后与巨座一起进行十全试炼。但现在,他已还阳,巨座如今又身处何方呢? “你什么意思?你说巨幢已经回到阳间之中,那我呢?我现在在哪?” 见面前这个小个侏儒喋喋不休地追问着,那位雪爷爷随即叹了口气,进而继续道:“你在七彩宝界,你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的你并不是活人,而是一个经由外力变化而来的魂体而已。你说的那个人虽只也是一缕魂魄,但却属于生人魂。而你,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鬼魂。” “什么!怎么会这样!” 巨座无力地摊倒在木床边上,脑海之中不断回忆着自己来此之前所经历的种种。渐渐地,那个在鬼园之下所见到的老者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么说,我真的已经死了?那我之前所经历的十全试炼又是什么,难道只是那家伙的障眼法不成?”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夜中伊人 雪爷爷给巨座斟了一杯水之后,而后慈祥笑道:“别想那么多了,这安神茶对现在的你有些帮助,喝了他,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做。” 巨座看着那杯混浊的茶水,倒映在其中的脸颊之上慢慢涌现出两行热泪,一滴一滴淌在茶杯之中。以前的他总是无所畏惧,甚至早已将生死抛到脑后,而当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幽冥之际,才对往夕种种过分的行为感到自责与愧疚。 “好,明天重新开始!” 说罢,巨座将杯中的安神茶一饮而进,紧接着四下一黑,他的意识随之掉入到漆黑的深夜之中…… 天色未亮,巨座已经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唤起,睁开眼睛,一个妙龄女子赫然站在他的眼前,明亮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他心神也在那眨眼之间沉入到了对方沁人的秋波之中。 “你……你是谁?” 疑问声中,那女子“咯吱”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分外迷人,一口白玉般的小齿随即开启道:“雪爷爷有事出去了,他叫我来唤你起床。” 巨座脸颊一红,平生以来第一次和女人这样说话,他那羞涩的少男之心难免为之荡漾,心中情事尽书颜表。 “外面天光未明,这种时候起床做什么。还有,深更半夜的,姑娘你孤身来此,就不怕发生什么事情吗?” 那动人女子转转身子,煞有其事地左右顾盼了一番,身上的碎花长裙随其行动一起飘舞,看得床上的巨座眼睛都直了。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天上降凡的仙子。 “我独自一人早已习惯了,至此危险,嘻嘻,这里除了你之外再别无他人,难道你还想对我做些什么不成?” 巨座慌忙摆手道:“不不,姑娘你误会了,你看我……” 情绪激动的巨座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步便从床上跃了下来。谁知,刚下到地上,一股莫名的清凉感自裆下直接窜入到自己之中,面前的女子咯咯一笑,指着他那白花花,粉面面的身体嬉笑道:“这么大的人了,好不要脸,居然脱光了衣服让人家一个女孩子看,哈哈~” 在女子的提醒之下,巨座低头看向下方,却愕然发现如今的自己竟是一丝不挂,哪怕连一片遮羞布都未见。又羞又恼的他连忙伸手去够床上的被单,却发现那被单竟是短的夸张,只能盖住中央的关键部分,其余的仍然露在女子“灼灼”的目光之下。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好了好了,不和你闹了。你的衣服就在床头,换好了就出来,我有事情交待你去做!” 说罢,女子转身扬长而去。仍未从刚才情况之中回过神来的巨座望了一眼门前的对方,随即惊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夜色之中,女子豁然转过头来,一张姣好俊美的侧脸径直投入到巨座的心扉之中:“我啊,你就叫我伊人吧!” 说完,那名叫伊人的女子已经没入到黑夜之中,巨座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迟疑了半晌之后,这才慢慢地将床上的衣服拿起,然后一件一件地穿戴在身上。 “哎,不对啊!这衣服看起来怎么如此肥大?” 穿到一半的巨座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比自己平时所穿的大了将近两半,但仔细查看一番之后他又发现,“宽肥”的衣服到了自己的身上竟是无比贴合,根本就是量身订做的一般,找不出一丝不妥的地方。巨座看看手里的衣服,又看看自己裸露着的身体,脑海之中这才恍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我长个了?” 想到这里,巨座连忙将剩下的部分全部套在身上,站到房间一角,用手笔着自己的头顶,往墙上去刻;确定无误之后,他才撤回步子,仔细丈量从标记到地面的高度,这一量可不要紧,现在他的身高竟是之前的三倍有余,比起“高人”遮天皇也不遑多让。一夜时间,自己的身体竟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会引来一阵骚动。但想到自己如今已不是“生人”,就算长得如此擎天巨人一般也已无济于事,巨座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了下,接着奔出了房间。 “伊人姑娘,你在哪里?” 放眼望去,街道之上仍然空无一人,方才所见的女子也不知去向。就在巨座准备继续叫喊寻找对方踪迹的时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天而降:“傻小子,你看哪呢?” 巨座回头一望,只见伊人正座在房檐之上,两只葱白似的小腿吊在空中,来回摇荡。在微风的撩拨之下,对方身上裙摆不时揭起,露出里面更为私密的部分,只是因为眼下光线所限,所以无法看清其中的内容罢了。 巨座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哪里受过女人的这般挑逗,当即面红耳赤,小腹之中有一股yin火大作,当真令人煎熬。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大失风度的巨座连忙低下头来,声音阴沉道:“伊人姑娘,还请下来说话,你在上面,不……不方便!” 伊人笑道:“不方便?是你不方便还是我不方便?” “你……不不不,是我!” 如今的巨座已经语无伦次,他只想尽快摆脱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然后再从长计议。谁知这时对方忽然道:“别在上面傻站着了,快上来。” “上?” 巨座抬起眼皮,看着那高愈两丈的房脊,不由得惊人道。 “不然呢?现在还是深夜,你身后的忘情路还不能用。要想去到外面,只能从上面走。别婆婆妈妈,再耽搁下去可就错过时间了。” 见对方说话时的表情并没有说笑的意思,再联想昨夜巨幢的遭遇,巨座对于那条名为“忘情路”的街道十分忌惮,不得已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 然而,这么高的落差,对于不谙御空之术的巨座还是有些挑战的,他看了看屋舍外侧的立面,看到几块凸出木料,心中暗暗标记下待会的落脚处,这边猛提一口气,又脚一蹬,便朝前方掠去。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一脚的力道远超他的想象,身体拔起之时已经来到屋顶之上,比起那伊人所坐的地方还要高出一尺有余。待他想要收回余力之时已为时太晚,片刻之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座已经摔到了屋外的后院之中。 “哈哈哈,小傻瓜,小笨蛋,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所有的力量来到了这里都会被无形放大十倍,这一脚摔疼了吧!摔疼了好,摔疼了下回就长记性了。” 好半天,巨座才从地上爬起身来,伏着自己年轻力盛才没什么大碍,照对方所说,他这次稍稍抑制了下自己的劲道,轻轻点头脚尖,让自己刚好落在屋顶之上。看着下方被白石板铺满地面,巨座这才长舒了口气,进而对一旁的伊人道:“姑娘,请带路吧!” 伊人回身对那站着的巨座做了个鬼脸,然后古灵精怪道:“谁说我要带你去了!” 巨座愣了一下,随即稍显不悦道:“姑娘不要无理取闹,把我叫到这里的分明是你,要我跟你走的也是你,你说话为何出尔反尔?” “哼哼,本姑娘就是这样的性格,本姑娘乐意。怎么,不高兴了?要我带你去也行,追上我,在日出之前!” 说罢,那名叫伊人的姑娘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直接跃到了对面的屋脊之上,然后又依法炮制,一连飞出了四五座房屋,远远地将对方抛在身后。巨座本可以就此撒手不管,但想到之前对方蛮横无理的样子,不禁气上心头,左脚在瓦上一搭,身体已如脱弓之箭一般,笔直飞地朝那前方的倩影追去。 “哈哈哈,好痛快,好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玩耍过了。再快点,再快点,不然你可要跟丢了!” 伊人的身法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每一次跳动之后,都能将自己送到目力所极的最远处,而另一方的巨座却已竭尽全力,但仍然无法弥补二人之间的差距,反而被越落越远。巨座身为一个男儿,竟在一个女人面前束手无策,这对他那强烈的自尊心来讲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为了追上对方,为了不让自己颜面无光,巨座的脑海之中飞速闪过数种功法妙诀,几道闪电雷光登时出现在深沉的夜空之中。 “雷力召来!” 一言说罢,巨座脚底之上忽而多出了万千数碎的紫色电光,并化为一块若有似无的木板,承载着他于房脊虚空之间自如穿梭,所过之处更是雷霆毫光一般,声势浩大。几枚火星落到下方,竟是引燃起一朵朵火云,在这些自然乱力的簇拥之下,巨座终于渐渐赶上了前方的女子伊人。 “哎呀呀,没想到这小子还藏着如此可怕的招式,完了完了,要被他追上了。不过不要紧,我有办法!” 说话间,伊人从怀中抛出两枚圆球,随手丢向巨座必经的路径之上。后者反应不及,一脚踩在圆球之中迸溅出的透明液体之上,一时间,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直到落地的刹那间,他才终于惊叫道:“卑鄙小人!”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入口 巨座甫一睁眼,愕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暗室之中,除了角落的一点光亮之外,四下皆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之前摔的那一脚几乎要了他的命,即便他的身体已经今非昔比,但从那么高的地方,倒栽葱似的直接戳下来,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躯也要受到折损。好在,坠地前的一瞬之间,脚下的奔雷之力为其抵消了大部分的冲击,这次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可在那之后究竟昏迷了多久,他就不得而知了。 “喂,有人吗?伊人姑娘,你在哪,我输了,快出来吧!” “巨座……” 随着一声忽来的呼唤,巨座混身一颤,一股强烈的阴森感随即涌入心门,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冰封。慢慢回过头来,一个布满鲜血,表情夸张的面孔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巨……巨落,你怎么会在这里!”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诡秘莫测的异界之地,自己居然能够见到已经死去多时的“故人”,巨座看了看那张无比熟悉的脸颊,终于忍不住跳回到地上,尽量与对方拉升距离。 “巨落,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巨落长发挡着双眼,听了巨座的话,他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股恐怖的微笑,令得对方心中寒意大增。 “对啊!我是死了,否则你又为何能够在这里看见我呢?” “这里?你的意思难道是……” 真相呼之欲出,巨落却抢先一步说道:“没错,这里便是真正的幽冥之地,是亿万阴魂坠落九泉之后的归宿之所。我本想让巨幢那个家伙会先下来报道,没想到你这个作弟弟的却先他一步。不过也好,在他来到之前,就让你来陪我玩玩吧!” 巨落的身体虽然是在挪动但,身下的两腿却是一步也没有迈过,整个身体就好像被一辆无形的轮车推动一样前进,举止异常吓人。巨座见此情形继续朝后撤脚,可没多久,他的脚后跟已经挨到了暗室尽头的墙壁。前有猛鬼,后有壁垒,就在巨座走投无路之际,与之相齐平的亮光之中忽然闪出一道曼妙的倩影,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哪来的邪门歪道,居然跑到恶魂坡来撒野,快滚,否则姑奶奶打得你魂飞魄散!” 巨座缓缓抬起头来,一股沁人幽香飘入鼻腔之中,令其心旷神疑,脸上的冷汗也随之消散了大半。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刚刚仗义出手相助正是之前戏弄自己的姑娘,伊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趁时候不晚,你快离开这里吧!” 伊人回头淡淡笑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了救你,只是本姑娘今天善心发现,想找一个妖魔鬼怪练练功而已,刚好轮到他倒霉,怪不得别人!” 那女子一经出现,刚刚还志在必得的巨落竟是立时消停下来,身上的浓郁戾气也随之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声轻叹,便化作白烟一缕,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 巨落用力睁眼睛,却欣然发现自己竟又神奇般回到了之前跌落的地方,在他的身下,正是那条被称作“忘情路”的街道。顺着视线向前看去,翠绿色的碎花长裙于轻风之间徐徐摆动,那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又能是谁呢? “你……你……你……” 巨座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那伊人也不甘示弱,笑吟吟地跳动跟前,指着地上巨座的鼻尖颇为霸道地回道:“你什么你,本姑娘叫伊人,你就是这么称呼自己恩人的吗?” 听了对方的话,巨座脸上胭红浮现,不由觉地低下头来。而这时候伊人又以道:“刚才是我出手太过头,不小心弄伤了你,我向你陪不是。之前只是说笑而已,况且你已展露过自己的身手,确实如雪爷爷所讲的那样,绝非池中之物,乃万里挑一的年轻才俊。既然如此,你就跟我来吧!” 还未搞清事情来由的巨座,摸着隐隐刺痛的脑袋,吃力地自地上站起。而这时候,伊人机敏地回过头来,指着头上的屋脊道:“还是老规律,太阳未升起,就不能踏上忘情路,除非你想让刚才的事情重新发生一遍!” 经伊人如此提醒,巨座这才恍然醒悟,之所以自己在昏迷之时会做那样的奇怪的噩梦,全都拜面前的这条“忘情路”所赐。 此路虽名为“忘情”,却会令任何一个于黑夜之中踏足其上的生灵,深陷内心桎梏之中,不断受自己的良心与潜意识的谴责与煎熬。巨落之死虽与他无关,但身为巨幢胞弟的他,不知不觉之中便将此事算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才会有之前的那番幻觉。想到之前那一幕幕恐怖的场面,巨幢终于不敢再小瞧这条白石板路,纵身跃上头顶房脊,随着伊人继续前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被我们找到了!” 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辆已经彻底瘫痪的板车相继落在空地之上,国王元真负手站在前方,眼中流露出欣喜之状。 “法主,多谢你了。若不是你亲自出马,恐怕我们现在还要困在这里呢!” 错乱奇境,核心地带之中,已经六天六夜滴米未进的一众人,终于迎来了首次“补给”,原本被丢弃在荒漠之中的装备物资被法主股脑全部带了回来,众战士得到了补给,终于一个个地再焕生机。而位于众人不远处的一枚漩涡,却是愈发猖狂,风卷所影响的范围,已经稍稍可以够到众人的边缘。 “哼哼,小小风旋也敢在此叫嚣,让我来!” 说话间,那名说话的小人战士,提身跃起,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枚黄皮口袋,松开口上的绳索,将口端对准空中的漩涡。伴随着诡秘艰涩的法诀出口,那只黄皮口袋竟是越变越大,转眼之间口径已有数人合抱般模样。与此同时,空中的风旋威力竟是慢慢减弱,掩藏在异象之后的真相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那里就是元始宝库了吗?哈哈,天助我也!” 眼见目的地近在咫尺,一直按兵不动的法主忽然长啸而起,伟岸修长的身体在一道雷光之中骤然化为一条白色的线体,如箭一般射向宝库入口。然而,未等接近,一条条猩红色的“蛛丝”相继出现,并且缠绕在法主那如瞬光般的身体之上,一条又一条,一条接着一条,直接将他的身体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之时,这才终于停下。而此时的法主也已达到极限,再想前进半步都痴心妄想。 “好家伙,没想到宝库门前还设有如此强悍的禁制,看来……” 话没说完,积蓄在众多红线之中的毁灭力量一同引爆,毫无保留地宣泄在法主身体之上。即便强如法主一般的绝世高手,竟也挨不住那全力一轰,身体当即灰飞烟灭,就连渣子也没剩下。在场众人除了元真之外都曾见识过法主的超凡实力,如今眼见对方惨死当场,心中除了少许的伤感之外,更多的是对那高悬在半空之中的元始宝库心生敬畏,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而元真对此却不以为然,来到三辆板车的其中一辆边上,伸手抓起基中一的枚转魂石,顺手便朝远方的地面投去。刹那间,落在沙地之上的转魂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激增,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晶石,不时已有半人来高,而且还在进一步分化四肢手掌,每个部分,每个细节都务求完美。终于,那张已经神似的脸颊之上乍裂开一股“奸计得逞”的坏笑,本已死于非命的法主竟是再次出现在众人跟臆。 “呵呵,我们小人国的转魂石果然非同凡响,没想到就连法主这般不世强者也能轻易复活,当真神话也!” 说话之人的声音还没有停下,那人脸上的表情随之僵硬,一股由衷的恐怖感限布满脸庞,甚至写在他忾能表达心情的每一寸皮肤之上。下一刻,一股无形怪力作用在他那健壮的身体,脑髓,精血,全在此刻以洪水决堤之势涌向法主的晶石身躯之中,并在呼吸之间蚕食完毕。就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换来的是一个崭新的强者法主。 “砰!” 在一连串悦耳的破碎声中,水晶石雕的外壳终于破裂开来,一脸得意笑容的法主微笑着迈出一步,却见空中的入口之中再次刮起阵阵寒风。 “法主神通广大,修为无伦,通过元始宝库存的入口有些勉强,就算能够成功恐怖也要身受重伤。元新,元助,元章,你们三位一同发力吧!也让法主好好见识一下我族十大护国将军的厉害!” 元新元助元章,这三位护国将军,乃元真的心腹大臣,得力干将,非有关乎存亡之事,绝不动用。而眼下,在法主初战告负之际,元真竟是一口气派出三名大将,可见他对此事的看重程度。而临危受命的三位自然也不会贪生怕死,就此脱逃。三人如炬的目光一同投向空中的入口,一阵阵惊人杀气随即自脚下缓缓升起……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元魂觉醒 元力释放 轻风拂面,凌乱着巨沌漆黑修长的发丝,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动作,已经保持了半个时辰,但从脸上的神情来看,现在的他仍未从刚刚“复活”的巨幢言语之中回过神来,眼中尽是迷茫失落之意。 “不怪你不记得,当初你还太小,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大多没有印象了。我们小人国族人,本就是元人后裔退化,衍变而来的新种族。智慧的先人们为了隐藏自己真正身份,不但对身体进行了改造,还将元人引以为傲的元魂禁锢起来。” “元魂,元力解放,说来,元力解放就是将封印了原本力量的元魂重新解救的过程?”巨沌不由得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你,我,巨座,以及殒命的巨朕,都是被选召的试验体,而最不被看好的你,却在第一时间解开了桎梏,成功令体内的元力觉醒。再那之后,便是巨朕。可惜,他已不在了,否则以其对黑暗的绝对掌握,若是能将他拉拢,定能在夜中发挥奇效。” 巨朕的死虽是他和巨座,遮天皇,堕世兽合谋所致,但对于这位不世奇才的离世,作为手足的他不免为之叹惜,只是不能表现出现而已罢了。但事到如今,说再多已是无用,国王元真以及法主夺宝在即,只剩下巨幢巨沌二人的他们,真能阻止得了这些暴徒的贪婪行径? “经历了之前的那段假死过程,现在的我已经成功将体内的元魂解禁,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来自百丈之外的任何金属,并使其为我所用!” 说话间,巨幢刀眉一颤,原本建在自己墓边的坟丘之中忽然乍开万千银光,一丝丝黑气不断自那已经咽气的巨昆体内发出,并化为一根根毫毛粗细般的丝线,一圈圈地缠绕在尸体之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下面有妖祟想打巨昆的主意?” 巨幢凝望了一阵那那具被黑色丝线重重包裹的身影,过了好半晌之后才终于缓声道:“看来二哥马上也要如愿以偿了。” “如愿以偿,你说的是?” 巨沌的声音越来越低,只因为前方半空之中异象丛生闪现,大量的黑暗力量不断朝向黑茧之中连绵聚拢,恨不得顷刻这间就令其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不好,能量太过庞大,不只是它的附近,就连道观也要不保了,快走!” 不等巨沌反应,巨幢心念一动,一片银水已经托起他的身体,飞速朝外侧掠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黑茧之中蓦然渗透出缕缕黑光,凡是被其直射的事物都会在须臾之间化为相同的颜色,却永远无法摆脱那股满怀恶意的墨蕴。空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尖啸巨响,但地上的砖石瓦砾就是不能自已地跳入空中,而后被无坚不摧的黑色能量化为芥子尘埃,不复存在。 “该死,难道刚刚回来的我就要遭受如此考验?也好,我也要试试自己如今到底有多少能耐!” 巨幢将心一横,那泓飘动的银水顺势便将上方的巨沌一股脑地扔了出去,一摔就是好几十丈。巨沌落地的资质虽然不雅,但好在没有被那股不祥力量所波及。但落于其后的巨幢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冷酷无情的黑光,如亿万荆棘一样,齐刷刷没入到奇经八脉之中。在大海一片空白的那一刹那,巨幢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化为世间最为个体,并自由自在地傲游在无尽虚空之中,不受任何外力的阻挠。眼见,巨幢的肉身及至心神即将被那股黑暗完全吞没,恐怖的黑幕之下,一束和睦眼的银光破颓而出。 “哈哈哈,原来这才是我元力的本来面目,掌神,股掌众神!” “嗡~” 忽然间,巨沌的耳边来数道风啸声,而他目力所见的万事万物,竟以背离初衷的方向逆道而行,就连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黑光也不得不萎靡不振,如一个犯了错被教训的孩子一样,乖乖地回到巨昆的身体之中。 “噌~” 待所有黑光全部倒流回尸体之中,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裂眦怒睁,目力所见,世间万物,无一例外,全部被浓郁的黑色所包裹,由表及里,由浅入深,令那些无辜的事物化为元力觉醒的祭品。 巨昆真的活了! “哈哈哈,多谢你了巨幢,若不是你及时出手阻拦住四散逃离的能量,那些黑光也就不会保存我的身体之中,并最终化为破解元魂牢笼的决定性因素,令得元力解放。管他们是国王还是法主,在我巨昆面前只有臣服的资格!” 眼中神光扫过,大地之中陡然惊起一阵不寻找的异动,已经在地下沉寂长睡了数以万年的土砾竟开始自行活动,先是堆成了一个土丘,然后土丘的规模越来越大,并开始细节分化,终于发,一个高达足足十太的石岩巨人赫然出现在巨沌面前。随着巨幢抬起,脸上空洞的一对窟窿之中豁然燃起一股生机勃勃的火焰。巨昆不只是让自己起死回生,甚至连本不具备生命意的泥土也一同绽放出奇迹的光辉,一个经由元力打造而出岩土妖物霹雳乍现。 望着那只土黄色的大家伙,巨沌张了张嘴,终于惊叹道:“二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化腐朽为英华,我不是在做梦吧!” 在巨沌的声音之中,巨昆纵身一跃,眺上那只岩土怪物的身上,低头望去,视线随即乐落在正前方的巨幢身上。 “你也将元魂解禁了吗?稀奇,真是稀奇。本以为这错乱奇境之中危机重重,却没想到对我们而言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机遇。巨幢,趁着现在尚有时间,要不我们过几招,看看彼此到底有多少长进?” 看到巨昆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巨幢连连摆手,笑容和善道:“二哥大病初愈,而我也才还阳不久,实力未至巅峰,就算比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意义。我看不如改天,等你我伤势彻底痊愈之后,再找个地方好好打过。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可是去阻止国王元真与法主的勃勃野心!” 巨昆愣了下,旋即神色舒缓道:“幢弟说的在理,是二哥大意了。既然如此,事不疑迟,我们还是尽快走吧!” 先前,巨昆已经探明前路方向,知道元真等人所在。但双方之间的距离委实太大,就算现在要赶去,恐怕也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基是中途再发生些突然意外,那时长就更不可得知了。巨幢想了一阵,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迫不及待道:“二哥,既然你能赋予死物生命,并令其为己所用,那么操制风也不在话下吧?” “这个……我倒没有试过……” 说着,巨昆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忽而闪过一丝难色…… 元新元助元章三位护国将军,虽然修为有限,但力量却是大得出奇,这都依赖小人国族人天赋异禀的身体素质,以及令其它生灵望尘莫及的爆发性力量,三人结招成阵,并在不断摧动心法之下,令他们暂时成为了一个“整体”,仿佛幻化成了一个不可战胜的绝世强者一样,不断朝那元始宝库外侧的禁制发动猛攻。而因为其修为水平的缘故,来自于禁制之中的反抗并没有想象般那么猛烈,凭借三者巧妙的配合,将自身伤害减小到最低点。从发动攻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位护国将军已经来到贵店入口不到三太的位置处。别看只有短短的数步之遥,但对元新他们而言却如同远在天边一样,哪怕是前行一寸,都要倾心所有的心力。 看着与那禁制打得有来有往的法主,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果然如之前所预料的一样,三位将军正是破阵的最佳人选。只要继续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够如愿进入宝库之中。” 看着自己的同胞兄弟正在死亡边缘上奋力挣扎,躲在众人后方的元威伸手扶了下头上的铁盔,而后不怀好意地轻声笑道:“愚蠢的家伙,现在耗尽了力气,待会进了宝库之中看你们怎么办。你们以为擅将军之中只有你们不可一世吗?呵呵,要不了多久,你们一定就能看到元威的飒爽身姿!” 穿过了死气沉沉的村落,巨座跟随着那名为“伊人”的姑娘,来到村子的另一端,即与彩域位置相应的一处空旷地点。但不同于彩域外围林立的万千彩晶石柱,这里的地势极为平坦,一眼望去仿佛能够看到天边一般。而就在这张巨大无比的天然画幅之上,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光斑悬停在区域之中,并好似拥有自主的呼吸一般,一明一暗,分外神奇。 “那是什么?”巨座不由得问道。 伊人回头望了一眼,神秘地笑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这里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去问雪爷爷吧!和你玩得十分愉快,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是时候该道别了。” “道别?你要去哪,回家吗?” 原本巨幢对于这位略显娇横的“小姐”还略有不满,但听到对方即将离开,心中竟是不由得升起一股不舍之情,惋惜之意溢于言表。 “回家?呵呵,算是吧!有缘的话,我们应该会再见的。” “啊?在哪里?” “当然是在阳间!” 听完伊人的话,巨座脸上的表情彻底凝结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真假元殿 倏然回身,刚刚还站在旁边的伊人姑娘竟已莫名消失,地上掉着一片翠绿色的方帕,上方还残留着女人身上的体香。巨座小心将其拾起,凑到鼻前轻轻闻了一下,片刻后,他那脸上的紧张神情荡然无存,冥冥之中,他已得到了心中的答案。 “一千六百四十七,一千六百四十八,一千六百四十九,一千六百五十……” 旷野之上,一个伛偻的身影正在“群光”之中,漫步呢喃,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很怕吵醒栖息在此的生灵一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不知何时,他的背后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老者还未回头,便已猜到对方的身份。但对此,他并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是转过身来,将食指抵在两唇之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便转过身去,继续自己的事情了。巨座远远看着雪爷爷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无来由的敬佩之情。渐渐地,他的眼前已经模糊,泪水不自觉地“吧嗒吧嗒”掉在地上。而那看似普通的泪珠,一经落到田野之上,竟是惊起层层涟漪,颜色各异,形态万千,当真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哭泣,为何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似曾相识,难道,我以前来过这里?” 不愿打扰雪爷爷的巨座自顾自地在一旁观察,受好奇心驱使的他,随即将注意力放在周边那一枚枚高约一人的光团之上。光团之中散发出的淡淡萤光,看上去十分清凉,但实则温暖至极,巨座将手轻轻放在其中一个光团之上,忽然间,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还未苏醒的婴儿。如在母亲的体内一样,他蜷缩着娇嫩的身躯,神态安详且平静,嘴边还留有些许笑容,似是在经历一场美梦一样。看到如此温馨的景象,巨座实在不想打搅,只得将手抽回。果然,手掌才一离开光团表面,脑海之中的图像便立即消失不见,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那个孤独的老人在荒无人烟的荒野之上独自前行。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此时天边的夜空之中已经初现鱼白,满头大汗的雪爷爷终于松了口气,而后转过身来,朝远处的巨座走去。与此同时,等待许久的巨座已经初觉倦意,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合上了眼,待一手掌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之上,猝不及防的他直接摔倒在地,迷离之间,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影。 “等久了吧!快起来!” 在雪爷爷的搀扶之下,巨座这才回过神来,然而还未完全站起身,他竟直接跪倒在对方面前,一连叩了三个头,语气无比恳切道:“请雪爷爷明示,我该如何还阳,又该怎样离开七彩宝界,若能成功,它日定当百倍相报,若有食言,死无葬身之地!” 雪爷爷呵呵一笑,一边伸手去扶巨座,一边和蔼地笑道:“小娃娃,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快点起来说。雪爷爷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 巨座定住身子,态度倔强道:“不,雪爷爷要不答应巨座的话,巨座就不起来。错乱奇境那边事态紧急,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要铸成大错了。” 雪爷爷稍事沉吟,双手往巨座的两肘下方一托,一时间,一股巨大却又绵柔的力量灌注到后者的身体之中,令其不得不自行立起身体,毫无反抗之力。 “错乱奇境……嗯,确实是一个多事之地,这么多年来,数以百计的世间强者都曾窥探其中宝库,只是无一例外,全部败兴而归,有的甚至殒落其中,可以说是悲惨之至。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对其中的宝贝动手啊!” 巨座点点头道:“是的,我是受人之邀,前去阻止本国国王元真。他要和法……法……” 说到这一半,巨座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七彩宝界之中,而法主又是此地的绝对统治者,若是直接报其姓名,自己极有可能受到雪爷爷的阻挠,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而雪爷爷却在此时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你想说法主是吧?” 巨座身体一震,声音顿消大半,低沉回道:“是……” “呵呵,不用担心,法主他虽是掌管诸界,但唯独在七彩宝界无法随心所欲。而这恶魂坡又是亡者魂归之所,更不受他的管辖,所以但说无防。” 起初巨座对雪爷爷的话不将信将疑,但见到对方脸上的慈祥笑容之后,他心中的芥蒂终于烟消云散,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好吧!元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与法主串谋,企图打开始宝库,尽得其中绝世宝藏。而一旦如此,不只是错乱奇境,就连小人国也将受其影响,不复存在。为了族人,为了大家,我必须要阻止他们。请雪爷爷成全,让我回到错乱奇境之中。” 雪爷爷站在那里,如同一座不朽的丰碑一样,岿然不动。他的身材虽算不上高大,但在巨座看来,却犹如伟人一般,令人心生敬畏。 “还阳的事情先放在一旁不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巨座想了想,随即道:“难道这里不是恶魂坡吗?” 雪爷爷呵呵笑道:“所谓的恶魂二字,也只是外人杜撰的外号而已,目的就是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其中。不过既然你能来到这里,就足以说明你和此地的缘分,这里是元殿,是元人身死之后,魂魄的安息之地。” “什么……这里也叫元殿?” 巨座依稀记得,自己在鬼园下方,遇到的那处地宫,也叫元殿。如此说来,两处地点莫非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已经去过那里了。没错,错乱奇境的地下地宫,正是七彩宝界元殿的投影。他们是阴阳相对,正反相合,同时存在,却又绝不相见。七彩元殿寄存着元人之支持,而错乱元殿则安放着元人之躯。若是能将二者合而为一,那么,曾经只存在于远古时代的人类原始,便会再临阳间!” “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元始宝库入口跟前,三名护国将军,元新,元助,元章合力之下,已迫近入口,距离已不到一丈。眼见胜券在握,为首的元新将军猛然大喝一声,左手架起,腾出右手凭空一抓,一柄黑色长剑赫然躺在掌心之中。 “新一斩!” 黑色剑光闪现,一股黑水般的剑芒破剑而出,直袭宝库前方的奥妙禁制。一层,两层,三层,凌厉的剑劲一连破开了五道坚韧禁制,使得三人前方的空间顿时通行无阻,元助元章二人喜出望外,连忙施展身法,欲要强行突破最后的禁制。然而,就在二人马上就要进入入口之时,不知从何处涌来的一阵怪力,毫无保留地倾泄在他们的身体之上。眨眼间,两个活生生的护国将军竟变成了一片血雾,连同其中的筋骨碎屑,一同拍打在后方的元新身上。 “啊!” 虽然怪力已经被元助元章的身体滤掉大半,但剩余的身体残骸仍然威力可怕,当场便将元新的身体打得鲜血淋漓,一侧的眼珠还被整个削飞,巨大的窟窿留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如同地狱修罗一般,凄厉阴森。 “呵呵,事到如今,里面的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法主一声轻笑,国王元真不禁将头转向他,口气稍显不悦道:“这么说来,空大人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偏我的人前去送死?” 法主将目光投向板车上那一颗颗闪亮的黑色晶石,口诀念动之间,两道蓝色的光影倏尔射入其中,不时,一对人影砰然破石而出,正是刚刚殒命的元助元章两将军。看到如此惊为天人的旷世身手,国王元真面色一寒,之前的怒意也随之悄然消散。 “放心,不会亏待你们的。只要转魂石还在,我保你们平安无事。里面的家伙已经开始动手了,你们向后面靠靠,让我来会会他!” “嗷~” 话音刚落,幽暗的入口之中,一声积压了数以万年的愤世嘶吼破空而出,刹那间,错乱奇境之中天昏地暗,地动山摇,原本安谧的空中白云骤然变色,黑漆漆的云团畸变异形,不时便已化为一条横跨天际的不祥烟龙,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地上的众生,嘴边的笑意似是他对面前众人的讥讽,只因它才是此地的主宰。 “无知蝼蚁,竟敢觊觎宝库之密,看我元浑大人如何将他们化为永远沉浮在虚空之中的芥子尘埃。呼~” 突然间,空间之中的空气急剧收拢,而说话的空中巨物——元浑,身体也在此刻飞速增长,转眼之间已将自己撑成了一只皮球。位于正面的法主将眼微微眯起,而后声如洪钟道:“元浑,准备受死吧!” “好大的口气!” “嗡~” 当元浑将体内气息全部排出之际,众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震撼人心的恐怖尖啸,不只是生灵,就连周围的万事万物皆受此影响,山石,大地,一草一木之上,全都浮现起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纹。如那元浑所说的那样,附近的事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继瓦解,逐一崩溃,一阵阵灰烬翻腾而起,进而汇入到空中的风卷之中,形成一片末日景象……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激战元浑 “哈哈,有我元浑在此,谁都休想进入宝库,全部死在这里吧!” 元浑的呼啸如刀如割,方圆百丈之内,一阵阵狂风骇浪接连翻起,化为一条条夭矫魔龙,肆意遨游。眼见当前的情况已不受控制,元真所带来的众多高手,皆已面露怯意。 “不行,照这样下去,我们所在的地方也要受到波及。退,能退多远是多远,等那魔物消了怒气之后再回来也不迟!” 忽然间,护国十将军之中的元霸率先发话,以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他的警告举足轻重,令大家纷纷蒙生退意。可一旁的元真却紧接劝道:“大家先别慌,有空大人在场,我们不会有事的,只要安心待在这里就可以!” 元霸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向他们不断逼近的崩溃之势,前方的大地已经尽数沉落,留下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虽然元真在他们心中是不二的至高存在,但生死关头,就算是冒着大不韪的罪过,他也必须率性回击。 “国王大人,不能再耽搁了,这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情况,空大人神通广大,但未必就能保我等周全。万一有个闪失,对您,对小人国都是巨大的灾难。请国王您三思!” 刚刚复活的元助元章推着两辆板车来到众人跟头,看看高空之中正与法主斗法的黑色“烟龙”,元章不禁说道:“国王大人,刚才我与元助已经和那魔物交过手,确实如元霸所说一样,不是我们能够抵抗得了的,趁着时候不早,需要尽早离开。否则一旦后路被断,那就追悔莫及了。” “你们……” 国王元真欲言又止,谁知这时一直按兵不动的元威忽然发话道:“退什么退,一群有谋无勇的胆小鬼。现在离开是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元始宝库,搜寻其中的万千珍宝。如今,入口近在咫尺,难道你们真的忍心将那唾手可得的宝贝拱手让人吗?” “元威!” 国王元真的眼中突然升起一片火焰,元威见状心中颇为得意。元霸刚想进言相劝,谁知元威又道:“元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小人国再要想翻身不知还要何年何月。近段时间,周边势力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说不定哪天就会举兵攻打。到时,我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怎么,你想成为千古罪人?” “这……” 谈起他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也就罢了,一想到他们的背后还有数以万计的族人同胞,元霸这张嘴是再也张不开了,看着元真愣了半晌,终于将头低下。 元章见元威在一旁扇风点火,心中犹为愤慨,随即怒道:“元威,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你一定见我们全死在这里才甘心吗?” 元威淡淡一笑,声音冰冷道:“哼哼,怕死就走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国王大人放心,只要我元威在场,就绝不会让那个魔物伤您分毫。只要您能平安出去,为臣立个衣冠塚即可。” 元章脸色煞白,不甘示弱道:“你以为只有你愿意为国王大人赴汤蹈火吗?就算要以身报国,也轮不到你。别忘了,刚刚我和元助已经死过一次了,就算再死个十回八回又能如何?” 元威冷笑道:“是啊!仗着有转魂石当然死多少回都无所谓,但元始宝库之中究竟有何等凶险,你我都不知道。难道你不认为转魂石这样珍贵的东西应该留在后面使用吗?若是在进入之前就已经全部耗光,那到了里面又该怎么办,难道让国王大人孤身犯险?” “元威,你!” 经元威话语的一番挑衅,元章已经怒不可遏,若不是情况紧急,定要与其大打出手。但即便如此,眼下的他已经被对方架到了一个进退两退的境地,一面是自身安危,一面国家命脉,哪个他都不想放弃。但事实就是如此,二者不可兼得,只能舍一取一。 “好!元威,你想让我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国王大人,元章主动请缨,派臣前去与那魔物决一死战,不过,臣希望元威将军能与我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国王元真沉吟一下,神情犯难道:“这个……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元威将军有权利拒绝,如果我执意为之,这对将军而言未免太过不公平了!” 元章瞪了一眼身旁的元威,声色俱厉道:“都是小人国的臣子,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国王您一经下令,哪个胆敢违命,我元章第一个宰了他!” “这……” 国王元真哪个都不想得罪,神态随之变得窘困起来。元威的嘴边不经意划过一丝冷笑,随即双手抱拳行礼道:“元章说的对,元威是小人国的臣子,理应为国王和大家鞠躬尽瘁。不过,若是臣不幸战死,国王您出去之后也无需为臣立什么衣冠塚,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没有坟墓这样的东西,我想大家也会记住我的。” “元威将军,你……” 见元威所说之言情真意切,元真的话说到一半竟无力继续吐露,眼眶之中竟有晶莹水光,屋神情尤为激动。元章见对方口齿伶俐,自己不是对手,只得连忙转移话题道:“既然元威你都答应了,事不宜迟,你我快快赶过去吧!那空大人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面对那般不世魔头,一时间恐怕也难以寻得击败它的法门,需集我们二人之力,方能为其创造机会。” 说完,元章伸手从耳中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石,随手丢到载有转魂石的板车之上,面带笑容道:“元威,你以为我真的贪生怕死吗?你够狠,我比你更狠!” 元威拍手叫好道:“哈哈,元章将军,你可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啊!” 就在元威元章明争取斗期间,法主已经与那自元始宝库之中出现的魔物元浑大打了五十回合,双方力量旗鼓相当,只是因为元浑身体之中与生俱来的“毁灭”之力,根本不受控制,所以法主才无法阻止周围地面的进一步坍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错乱奇境一点一点的消亡。虽然如此,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仿佛这一切都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就在第五十五回合刚刚结束之际,元浑忽而扬身掠起,遍布数里的黑色烟尘急剧收拢,不时便已在风眼之中形成了一道若有似无的虚幻身影:“你是谁,为何要来打扰本尊的清静?趁时候未晚,你们还是快些退去吧!” 听了元浑的话语之后,原本面色冷酷的法主忽然咧嘴一笑,笑声异常凄厉,听上去如同恶鬼冤魂一般,令人战栗。 “怎么,自知打不过我,就想出言将我劝退?呵呵,这话若是放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或许能听进去一些,但你现在内息不足,且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力量也在迅速减小,这种时刻我若主动撤退岂不是疯了心?不过,若是你现在能够诚意投降,我还能考虑既往不咎,如何?” “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招!” 元浑的气势虽不如开始时的那般杯可抵挡,但一招一式之力,乃不是常理所能企及的。呼吸之间,意念所过之处,接连爆发出数阵刺耳轰鸣,一道道风卷狂龙呼啸地挥向前方的法主,并将其困在中心的狭小空间之中,动弹不得。 “呵呵,同样招式对我是没有效果的,我已看透你的玄机,这些可不够看的!” 法主两袖分拨,陡然间,一股无形力量自袖口之中扩散开来,凡是被其辐射的区域,其中的风力登时消散无踪,哪怕位于风中的沙砾飞石也一齐悬在半空之中,不再移动。 “这家伙居然可以在错乱奇境之中改变事物的运动规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机会!” 就在元浑为眼前法主惊世骇俗的超然身手暗叹不已之时,元章已从后方摸到近处,并以电光火石之势,对那风中的身影发动攻势。一时间,元章掌心之中窜出无数黑色的墨汁,墨汁在空中飞舞旋转,并化为一个个艰涩难懂的上古文字,相继涌入风中残影。 “嗯?这是什么东西?” “黑文牢!” “砰!” 口诀念动,原本隐藏在黑风之中的元浑身上突然惊起一声爆炸,狂风,怒息,一掠而出,打在身上如同飞石铁弹一般,生疼无比。 “没成功吗?” 元章勉强睁开一眼,却发现面前的空间之中已经寥无人影。顺势转身,一个混身黑漆漆的高大怪人赫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对此,他却丝毫没有感应。 “风泯~” 当那人抬起手掌之时,元章已经下意识地向旁边闪避,但令人酥麻的剧痛已经袭入体内,瞥眼一看,一条手臂,连同躯干的一小部分已经化为肉屑,自空中飘下。 “啊!” 受到如此重创,换作常人恐怕早已昏死过去。但元章入经沙场,出生入死上百回,早已适应了这种疼痛感,虽然身体的缺失已经令他实力大减,但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片刻前,他竟出人意料地抓住元浑的身体,用仅剩的手掌,自后侧擒住了对方的脖颈。 “就是现在!” 声音出口,元威现身!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异状连发 话说元威凭空出现,在那元浑即将出招之际,以一式惊天动地之拳,自上而下,袭中对方背脊,顷刻间,雷亟般的剧痛劈入体内,电光闪过,竟能透过那层神秘的黑色皮肤,看见雷电之力自其经脉之间窜射涌延,眨眼之间便已流经全身。初露杀手的元威以其强悍莫敌之力震撼全场,就连不可一世的元浑也不禁为之其刚刚的实力惊叹不已。 “好家伙!” “嗡~” 坠身如陨,元浑的下落之势不可阻挡。面对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地上的众人纷纷跃跃欲试,都想在这关键时刻立下大功。 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即便是身在绝境之中,亦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稍不留神便会葬身其凶戾之下,死无全尸。所以,这帮人虽然立功心切,却不胆敢有半点大意,只盼着他们之间露出一个不怕死的,替他们挡着,如此一来后面的人就可能有恃无恐了。 不过,大家心里盘算的主意大致相同,所以直到元浑撞击在地面之上,也没人敢贸然上前,只在远处观望。受了元浑正面一击的元章此刻终于回到地上,喘着粗气的他,一边在运功疗伤,一边看向身后的“同伴”,嘴边露出轻蔑的笑意: “瞧把你们吓的,连一个将死的魔物都不敢直面,看来护国十将军的阵营之中要精减一些了。” 众人相继低头,惟有刚刚与他并肩作战的元助,元新挺立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之后,终于双双站了出来,前者旋即道:“他们不敢,就让我来!” 说话间,元助脚下残影婆娑,鬼魅般的身影转眼之间便已来到那元浑跟前。如今,元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混身弥漫着的焦糊味,令其不禁提鼻皱眉。 “呵呵,大好机会,居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对于住了弟兄们,他是我……”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立时袭上脑海,回过身去,只见国王元真以及其它同伴无不大惊失色,距离最近的元章则随之尖叫道:“小心身后!” “咔嚓”一声脆响,元助的意识戛然而止,一只虎钳般的粗大手掌,自后方握住他的脖颈,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一击毙命,令元助惨死当场。而杀害他的凶手,正是躺在地上、貌似重伤的元浑。 此刻,元浑的身体虽然倒在地上,但修长柔软手臂却从元助背后的地面探了出来,并在出奇不意之间击中要害,使其一命呜呼。得逞之后的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刺耳的笑声再次回荡在空间之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本尊可是历练万年的护宝真龙!” 元浑慢慢从地上爬起,众人见此情形接连向后撤退,只有元真元章,以及还未回到地上的元威没有做出回应。回过身来,大家发现元浑的身体已经被之前的雷电之力毁得千疮百孔,换作常人早已魂飞魄散,性命不保,但元浑却仿若未觉,目光一直投在手上的元助尸体之上。 “死都死了,就让你的身体为我做了一点点贡献吧!” 说着,元浑的掌心之中倏出一股阴毒诡力,进而形成一缕缕青色气息,不断爬入元助的经脉之中。另一边,自经脉运行一周之后的气息由青转黄,自头顶升起,被元浑自鼻中吸入自己体内。不时,要命的伤势竟是自行愈合,而元助却已变成一具干瘪的枯尸,死状极为惨烈。 “他……他把元助死后体内的生命精华全部纳为己有了,这种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我要为元助报仇!” 眼见自己的好友惨死当场,元新已经怒不可遏,刚要提招上前。谁知这时,元霸忽然开口道:“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但心你的实力,恐怕也只是在为那魔物提供疗伤的养分,你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帮人。难道,你和那个家伙是一伙的?” 元霸嘴边的笑意越发阴森,元新欲要发作,却实在找不到一个回击的理由。 “你独自前去,确实只有死路一条。元霸说的没错,至少等一等,然后再做决断!” “国王大人!” 元新看看元真雪白的脸颊,又望了一望前方正与元浑对峙的元章,心中颇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既然元章与元威已经对魔物元浑发动攻势,那就只能让二人继续下去了。 看着被随意丢在地上的丑陋尸首,元章静默了半晌,忽而缓缓道:“元助,是我害了你!你放心,如果不能为你报仇,我也会追随你去的。” “呵呵,元章,你在想些什么,同为国王大人效命,身家性命早应置之度外才是,能为大人牺牲,那是他的荣幸,用不着你在这扼腕哀悼。打起精神,这家伙马上就要死在你我二人之一的手中了。” 元章抬起头来,目光如锋道:“我不会输给你的。” “好,走着瞧!” 眼见元章元威二人已将自己视作必死之人,被夹在中间的元浑心生不快,当即仰天怒啸,一波波慑魂气浪狂散肆虐,一时间,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想要我的命?你们都得陪葬!” “哗啦啦~” 不知怎的,元浑眼前突然掠过数道细小黑影,速度极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他们的真实模样。再次转身,之前立在那里的元章竟已悄然不见,消失得无声无息。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有种给本尊出来!” “嗖嗖嗖~” 伴随着元浑锵然的怒喝声,一道道无形气刃轰然斩向四面八方,空间万物竟被割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元浑的招式不只能杀伤生灵,还能对时空之壁造成不可逆转的可怕伤害。自裂口之中涌现出的大量虚空焚风,进入到错乱奇境,进而对这片大地造成二次重创。渐渐地,天上地下,生出大量清晰密集的裂纹,若是周围的时空之壁完全坍塌,那么存身于错乱奇境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疯子,莫不是要让错乱奇境和我们一起消失在世上?本想来一次坐山观虎斗,看来还是要让我亲自出马啊!” “元章,就像之前我们所说的那样,开始吧!” 话音刚落,站在元浑面前的元威身形陡然一晃,竟也消失在空气之中,但陙之而来的是,数以亿万的雷电之力,纵横于岌岌可危的空间之中。每一次跳跃,第一次反射,都使得摇摇欲坠的时空之壁再次松动一分,焚风吹过时空裂缝所产生的呼啸声,如同一声声凄厉的鬼呼神号,似在为众人的行径愤怒,又在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悲伤。与此同时,一滴滴墨迹相继沾染在那澄亮的电光之上,使得原本就已经势不可当的雷鸣电光更添几分幽秘,所过之处更是燃起黑色的鬼火,一经燃烧便再也无法停止。 “哼,这是什么力量,为何本尊会感到一丝不安?夜长梦多,还是将你们两个一同轰杀吧!” 说时迟那时快,元浑只是伸手朝空中那么一挥,右边的手臂竟再次化为烟雾状,随即散入天空之中。同一时间,位于后方的众人,身形皆是为其一闪,走动了几步之后,这才将自己定住。再次看向脚下的大地,大家这才发现,竟在刚刚元浑出招之后,核心地带的地面居然发生的倾斜,一股前所未有的撼世怪力,正在这方世界之中逐渐苏醒。 “本尊的神力无边无际,凡是处身在这里的生灵都别想离开我的掌握,给我下来!” “吱吱吱吱吱~” 随着元浑的神色越发阴暗,元真慢慢将头抬起,灼热的目光随即在天空穹顶之上停下,脸色的惨白之色再增数分。 “这……这个魔鬼到底要做什么!” “砰砰砰砰砰~” 巨响升起,众人不得已抬头望向空中,只见由一块块时空之壁拼接而成的空间,竟在一瞬之间轰然崩塌。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掉落下来的时空碎片并没有因此化为芥子,而是在一股无法言表的、超越神明的无上威力的拉动之下,飞一般地朝地面砸来。现场除了法主之外,其余众人皆已惊魂失措,眼下惟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离开这里! “大家往我身边站,我带你们走!”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说话之人乃是护国十将军之一的元舜。此刻,他的双脚下方竟有圈圈金光涟漪飞速生出,众人见状连忙向其身边靠拢,而元舜也在呼吸之间抓住元真的手臂,说了一个“走”字,众人耳边立时响起数声震撼人心的恐怖爆炸,眼前更是光晕流转,火星四溅,待大家回过神来,却发现各自竟已来到一处陌生之地。没有荒漠,没有绿意,能看见的只有千姿百态,形状各异的美丽晶体。 “这……这是哪里?”元真不由得问道。 “问得好,这是七彩宝界!” 说完,元舜嘴边的笑意变得恐怖阴森了。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重现皇威 元舜看着众人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嬉笑道:“抱歉,我也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毕竟,要将你们和法主分开有些困难,虽然中间多番波折,但好在成功了。” 说话间,元舜的个头越长越高,脸上五官也在剧烈变化,不时已经化为一张全新的陌生面孔,国王元真见状不由得怒声道:“你不是元舜,你究竟是谁?” “哈哈,问的好,元真,你让我好找啊!” 待所有变化停止之时,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赫然挺立在众人眼前。虽然未曾交手,但这些来自小人国的绝顶强者已经隐隐感觉到来人的可怕,绝非等闲,哪怕他们合力联手,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拿下。在这个奇妙的异度世界当中,一缕阳光照射在那永不见天日的脸颊之上,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遮天皇! “你叫遮天皇?前些日子在大力巨族之中掀起一番惊涛骇浪的就是你?”元真冷冷道。 遮天皇用力舒展了一下手脚的筋骨,貌似不以为然道:“能被国王知晓,我遮天皇也算三生有幸了。可惜,今天我们注定是敌人,否则说不定还能坐下来好好喝上两杯。” “酒吗?国王城之中有的是,阁下愿意的话,回去我就大摆宴席,喝它个不醉不散。” 遮天皇点点头道:“多谢你的美意,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元真不由得问道。 “擒王!” 话音一落,遮天皇快影闪过,速度之迅,全不是在场一干人等能够反应的。元真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内息堵窒,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遮天皇的人已经站到自己的身后,一只强有力的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之上,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你……你要干嘛!”元真颤抖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不过,我要你与我走一趟。” “大胆狂徒,休得猖狂!” 说时迟那时快,意识到国王元真身陷危机的元霸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见他双臂一振,身后空间之中赫然跃出一道强劲金光,直刺前方的遮天皇。后者虽然挟持着元真,却也不慌不忙,随手轻轻一挥,一股忽如其来的黑雾便已将二人笼罩,金光没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连点回声也没有。 “哼哼,别高兴得太早!” 说话间,元霸右拳倏紧,黑雾之中立即腾起一片焦烟,血色火光如同魔鬼利爪,将那诡秘的雾气彻底撕碎。 “元霸,你不怕伤了国王大人吗?” 此时说话之人,乃护国十将军之一的元极,同僚多年的他对于元霸的招式心知肚明,刚刚对方所施展的正是赖以成名的撼世杀招,霸震。看似无坚不摧的金光之中,还暗藏着另一股恐怖威力,能在近距离间对目标产生超乎想象的可怕攻击,经常能将敌人杀得尸骨无存。刚刚金光虽然未能对黑雾奏效,却成功将更为致命的杀劲送入内部,并在最佳位置彻底引爆,令对方防不胜防。但如此一来,与遮天皇一同的元真自然也无法幸免于难,说不定此时已经血肉横飞,惨死当场。 “元霸,你这个混蛋,国王大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 元极举拳要打,元霸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如冰霜道:“看清楚了。” 随着话音,元极顺势转过头去,看向刚刚爆炸的地点,销烟散尽,两道身影随之显现,其中一个破衣烂衫,满身狼藉的居然是遮天皇,而旁边的元真却是毫发无伤,就好像刚刚的爆炸与他无关一样。 “怎……怎么会这样,你的招式居然避过了国王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如此出人意料的情况,元极讶然失态;对此,元霸却是轻描淡写道:“比起你们,我元霸更加看重国王大人,既然如此,我又怎会令大人受伤?你们这群人被一个外来者耍得团团转,就不要再自找难堪了。”、 “你!” 元极对元霸素有偏见,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一直无法与其翻脸。当下这么好的机会,他本想借此将对方从护国将军之最的宝座之上拉下,然后取而代之,却没有想到这厮竟会藏着这么一招。 “元极,你就别添乱了,现在国王大人命在旦夕,现在最关键的是将大人从对方的手里抢回来。” 元极见理不在自己,于是只得乖乖退了回去。而这时候,受伤的遮天皇喘了两口粗气,随即怪笑道:“果然,小人国之中藏龙卧虎,看来我之前打探的消息都是真的。元真,你有一伙不错的臣子啊!” 元真愣了一下,然后冷笑道:“就算如此,不是照样拿你没有办法吗?那点伤势,应该阻碍不了你吧?” “呵呵,有意思!” 说着,遮天皇慢慢将腰杆挺直,随着平衡的呼吸声,他那身上的丝丝伤痕竟在逐一消失,就连损坏的衣物也都恢复了原样,完好如初。众人见到遮天皇如此叹为观止的惊天神通,不禁纷纷暗赞,惟有元霸的神色一如平常,似乎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才对嘛,敢当着我们十大护国将军的面劫持国王大人,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炙热的目光,如火如炬,遮天皇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便立时觉得体内五脏六腑似在烈火焚烧,分外难受。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原地的元霸终于踏步向前,这一步踏出,便掠出数丈之远。 “好快!” 作为十大护国将军之中的灵魂人物,元霸拥有他人无所企及庞然力量以及灵动身法,往往都是在弹指之间剥夺敌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只是这一回他所面对乃是曾在人间之中叱咤风云的混世魔头遮天皇,二人即将接触之际,遮天皇左手扣住元真肩头,右手顺时画圆,推掌迎在元霸的拳头之上,不等拳劲释放,遮天皇拳中源源不断的绵柔之力竟将那强劲逐一化解,就连元霸也在这一刻以为自己的身体化为了一滩秋水。 “好古怪的力量!” 元霸心知强取不得,立即抽身变招。而这时候,位于遮天皇左手边的元真忽然口溢鲜血,看样子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元霸不知是何缘由,只以为国王元真受伤是遮天皇报复所致,盛怒之下,臂上力道再增三分。而遮天皇却在这关键时刻,出手示意停止,随即开口道:“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过来了,除非你想见到元真死在你们的面前!” 语毕,遮天皇左掌微微用力,上方衣物登时绽裂,露出其中皮肤,一枚黑色的印迹赫然映在上面,凹陷下去的部分已然骨折受损。 “这……这是……这不是霸拳所独有的特征吗?国王大人为何会受到元霸的攻击?”元极暗道。 不只是众人,就连当事者元霸与元真也是一头雾水。就在刚刚交手之时,原本置身事外的元真忽觉得自己的右肩之上传来一阵莫名的酥麻,紧接着势同决堤的力量涌入其中,并在转瞬之间将自己击伤。看着遮天皇嘴边留有笑意,元真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听他的吧,你们不要过来了。这位高人不知学了什么高明的方法,竟能颠倒阴阳,反转是非,将原本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凭你们的实力是斗不过他的,继续打下去也是无用。何况,高人说了不会伤我性命,以他的能力与地位,应该不置于失信于人的。你说对吧,遮天皇。” 遮天皇低头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元真,旋即哈哈笑道:“国王就是国王,果然与这些莽夫不同。你说的没错,我只是想借你一用,不会伤你性命。不过,若是国王你心生歹意,那可就别怪在下出手无情了。” 既然元真与遮天皇已经相继发话,元霸也只得听之任之,重新回到众人之列,一齐看着对面的二人,一言不发。遮天皇确定大家已经放弃了夹击自己的念头之后,这才终于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起程吧!” “去哪里?”元真轻声道。 “元始宝库!” 错乱奇境之中,刚刚施展无上魔力,震塌半边天空的元浑,此时正在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地破败之象,处处可见的绝望萧条,这里已不是充满“神奇”的福地,而是降临阳间的死亡地狱。 “嘿嘿,刚才那帮人去哪了,难道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走了?不过也无妨,现在还不到错乱奇境入口打开的时候,谅他们也跑不出去。在此期间,让我先把这里的杂碎先清除掉再说。” 说完,元浑转过身来,那双喷吐着黑色气焰的魔鬼之瞳,随即望向站在废墟之上的那道人影。此刻,也只有他才有资格与自己比肩对峙。 “你究竟是谁?”元浑声音阴森道。 “呵呵,刚才那帮人叫我空大人,在人间的时候他们叫我法主。” “法主?听起来好熟悉,为何就是想不起?” 元浑低下头来,愁眉紧锁,却是不得而知。而这时候,法主魔幻般的刺耳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脑海之中:“你可是由我一手创造而来的啊!”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斩尽渊源 元浑黝黑的小眼睛,使劲地揪在一起,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人,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自己曾几何时见过这么个人,于是怒道:“胡说八道,别以为这么说本尊就能饶你一命。我元浑乃天地精华,历经数以亿年自育而成,哪里是你这种凡夫俗子所能想象的,为你刚才的不敬之言付出代价吧!” 杀心兴起之际,原本分散在空间之中的元浑右臂竟是豁然出现,并化为一道快疾黑影,轰向法主面门。这一拳威力之强,令得天空嗡嗡作响,沿途之中的空间更是逐一塌落,形成一条条不规则的时空裂痕。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看来你已经忘记了当年我是怎么教育你的,瞧好了!” 说话间,法主挥拳于周身画圈,眼见时空裂缝即将殃及身体,却见那指尖之上散出的淡淡幽光,竟能幻化成一堵环形屏障,将双方彻底隔开,这才令法主幸免于难。同一时间,只见他的另一只手只将食指露出,其余全部收拢,凭空点了几下,便看到对面的元浑身体不由主地晃动了几下,躯干以及四肢之上皆有手指粗细的窟窿出现。更加诡异的是,黑色窟窿之中竟产生一股股可怕的漩涡,使得原本包裹在元浑周身的黑色气焰相继涌入其中,不时便已消去大半。失去了黑色气焰的元浑显得尤为惶恐,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独门法宝盖世蒙炁竟然这么容易被破解了,当真使人又恼又怒。 “哈哈哈,没了盖世蒙炁,你还有什么招式吗?” 法主一言出口,元浑心中立即大骇,暗道:“盖世蒙炁的事情我从未对别人讲过,他怎么会知道?难道真如他所说,我是由他一手创造的生灵?不……不可能,我元浑所向披靡,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怎么可能出于这么一个糟老头之手。他一定是在骗我,他只是知道一些我的过往尘事而忆,不足为虑!” 勉强说服自己的元浑神色稍缓,高手过招,谁先自乱阵脚,谁便必败无疑。而为了在这场巅峰对决之中胜出,他必须要稳住自己的心神,这样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呵呵,你叫法主是吧!不得不说,一招之内破了我的气体蒙炁,你的实力确实不能小觑。不过你以为刚才就是本尊的全部实力了吗?我看自己的身后!” 说着,元浑微微抬起下巴,向后方指了指。法主笑容尤在,竟毫无防备地向身后看去,空荡荡的地面,地表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冲迥而变得支离破碎,好似踏上一脚就会全部跌落渊底一般。然而就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竟然有一道黑影平铺在那里,正是法主的影子。 说是影子,但法主发现此时自己的影子较往常竟大为不同。方才二人大战,天色昏暗,光线不佳。现如今,碧空初晴,原本应该清晰无比的黑影,此时竟是无比的模糊。而让法主更为在意的是,明明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但躺在地上的影子却在自行舞动,忽闪忽闪,如同风中火焰一样,像是将要消散,又好像马上就要从地里跳脱出来。 “嗯?这一招我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法主冷冷道。 “嘿嘿,你不知道也难怪,毕竟这是我前些日子才琢磨出的好玩意儿,我为他取名幽神。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有什么厉害之处?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喂,幽神,醒来吧!” 元浑说话之间,法主心生诧异,只觉得自己的肉身精魂,不处不被沉重的锁链所束缚,令他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正自他的背后缓缓升起。那不正是他法主自己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元浑阴恻恻道:“没什么,只不过趁你刚才分神之际,将幽神射入到了你的影子之中。我的幽神以影为宿主,凡是被他侵入的影子,都会受其控制。既然能够操控影子,那么限制本体的行为也就不在话下。这一招是我从盖世蒙炁之中领悟而来,本来只是为了打发无聊发明出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竟能发挥奇效。哈哈,现在你和你的影子都已经受制于我,就算让你自戕,你也只能乖乖服从。” 心神一动,幽神收到元浑的命令,再次对法主发难。噗通一声,原本屹立在人间至高点,就算放在大千世界之中也拥有巨擘威名的他,竟然跪倒在了元浑的跟前,双手双脚,皆是稳稳地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哈哈哈,法主,你这是做什么,你刚才不是挺自大的吗?你不是说我是借你之手诞生的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就该是我的父亲,老子跪儿子,我可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法主慢慢抬起那张满是汗水的脸颊,一双苍老却又极为凌厉的眼睛赫然看向对面的元浑。二者对视了一眼,元浑立觉不适,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回神,勉强笑道:“你……你居然还敢反抗,看来本尊对你还是太过仁慈了。幽神,先把他的眼睛给我戳瞎,看他如何再看我!” 一言说罢,法主身后的地面之上,被幽神附体的影子吃力地抬起右手,探出食指与食指,一点一点朝自己的眼睛伸去。法主毕竟是法主,虽说幽神之力,霸道非常,几乎无法抗拒。但以其无上神威以及非凡修为,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适应对方的力量,并渐渐产生抵御的能力,否则现在的他早已双目尽毁。但即便如此,眼下幽神对其身体的掌控权力仍然是无法动摇的,看着那两根越来越近的手指,法主的瞳孔随即迅速收拢。 “这里不是人间,此地的天条地律还无法听我号令。既然如此,我只能……” 思绪至此戛然而止,眼见右手两指即将刺入自己的眼窝,法主忽而咬牙,只听一声闷响过后,那条右臂竟是齐肩炸断,化为血雾肉屑,飘落在四周地面。 “呼呼呼……好险!” 以一条手臂的代价换得双眼的暂时安全,这样的买卖在元浑看来并不是很划算。但也正因为此,法主才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才继续看着站在原地的自己。 “你是一个疯子!”元浑淡淡道。 法主擦擦头上的汗水,也不顾右肩的伤口,直接站起身来,笑容灿烂道:“我是一个疯子,不过刚才的行为比起我曾经的疯狂行径,简直不值一提!” “哦?曾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要听听以前你的事迹。话说,你是如何从幽神的手中挣脱出来的?” 元浑瞥了一眼法主仅存左臂的掌心之中,一团灰色的火焰正在其间拼命窜动,但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对方的掌控。法主将手掌平放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眼中尽是好奇之色。 “原来你就是所谓的幽神,没想到其貌不扬的你,居然蕴含着如此惊人的神通。可惜,你的性命要到头了。” 说着,法主伸手将那团灰色火焰塞入到自己的口腔之中,并在元浑惊愕的神光之中,艰难地将其吞入肚中,随着一个大大的饱嗝,所谓的幽神再也没有任何讯息了。 “你……你居然把幽神吃了?你就不怕他在你的体内作乱?”元浑惊声道。 法主不以为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想了一下这才回道:“当然不怕,这样的躯体他想毁掉多少都行,反正我有的是准备。不过现在的你好像已经穷途末路了吧!” 法主肩上的创口还在淌血,但他自己对此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元浑,一步一步朝其走去。活了数以万年,元浑首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恐怖,而面前的白发老人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一样,一旦陷入其中便将万劫不覆。 “别过来,听到没有,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法主左右顾盼了两下,然后才看着元浑道:“我说过,有什么招式尽管使来,如果你能杀得掉我,我将十分高兴!” “疯子,果然是疯子,想进入宝库的人都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本尊可不要输给你这样的疯人!” 恐惧至极,便是愤怒!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元浑别无它法,怒吼之时,两掌于胸前合十,一时间,被收拢在那些孔洞漩涡之中的盖世蒙炁竟是自行脱离束缚,重新分布在身体表面之上。然而,元浑对此并不满意,呼吸之间,九成以上的蒙炁皆是集聚在两掌的指尖之上,高度集合的炁竟然化成了真实的物体,并以一枝长约三尺的箭羽呈现在二人之间。法主本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直到看见那枝神秘的黑色箭矢之际,他才恍然意识到,记忆之中的元浑竟已成长了如此之多。 “这……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连我也没有见过?元浑,你真是一个天才!” “哼哼,想要用谄媚的话语为自己求饶吗?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灭穹炁极!”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救命 黑箭射出之际,正是天崩地裂之时! 正在错乱奇境外侧待命的小人国族众高手忽然感应到了来自界内的恐怖异动,一丝丝清晰的细纹接连出现的入口位置,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很快便会影响众人以及更远处的小人国。 “大家注意,使用避凶趋吉阵!” 忽然间,为首的矮人队长大喝一声,随即身后的众多同伴相继掐指念诀,以各自超凡修为,以及无间配合,成功发动阵法,并在入口外缘部下一道隐约可见的屏障,这才暂且镇住源源不绝向外泄露的灭世威力。见此情形,其中一名小人国族人惊叹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国王大人他不会遇到意外吧?” “住口!” 队长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喷吐怒焰的眼睛仿佛立即就要将其吞掉一般,分外骇人。 “少胡思乱想,众位大人在进入错乱奇境之前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就算遇到险情也能逢凶化吉,用不着我们操心。眼下当务之急是守住入口,不让任何人通过,如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滋滋滋~” 错乱奇境之中,受刚才那一记毁天灭地攻击的影响,核心地带处处都是灭日景象,狭义上的事物早已全部化为芥子颗粒,不复存在,而刚刚经历了生死决斗的元浑法主二人也不知了去向。 “嗡嗡嗡~” 物体虽然已经全部消失,但空中弥漫着的青黄之气,却是十分显眼。它们如同一条条出水蛟龙,自由自在地游荡在虚空之中。而在气息最为浓郁的地方,一道隐约的身影正在悄然浮现。 那正是元始宝库的看护者,元浑。 “呼呼呼~” 经过了那才的一番大战,元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无神的眼睛却在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四周,寻找目标的迹象。不过,在一番努力的搜查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在他看来,自己刚刚的行为完全是多余的。毕竟,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炁极一箭,已经将那法主彻底洞穿,并把肉身撕成碎片。如此一来,就算他拥有无上神通,也只会回天乏术。 “呵呵呵,死了,终于死了。该死的老东西,胆敢戏弄本尊,这就是你的下场。呵呵呵,可惜了,你已听不到我的声音,否则现在的你一定会后悔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吧!咳咳咳~” 虽然成功击杀了法主的肉身与神魂,但消耗过大的元浑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盖世蒙炁虽然奥妙无穷,但即便是现在的他,也无法运用自如,一旦用力过度,便会自噬恶果,眼下他的虚弱模样便是拜其所赐。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付出这点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如今敌人已被消灭,任务完成的元浑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破碎的天空,一道金色的漩涡正在视线所在之处徐徐显现。 “滋滋~” “嗯?” 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反应速度超乎寻常的元浑依然在第一时间晃动了一下身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不起眼的电光几乎与他的身体擦肩而过。电光之上,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附着其上,使得威严刚正的雷电之力不由得平添了几分阴怖气息。 “这是……” 思绪未完,只见本已掠过的电光倏然“炸裂”,电线化为光簇,并以无孔不入之势,相继击中的元浑的身体。若只是这点雷电之力也就罢了,但之前受到元威一拳的他,此刻的身体竟因为外界的电力而产生共鸣,原本早已应该消亡的雷亟竟是死灰复燃,又一次对其经脉造成巨大的伤害。迷离间,元浑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之中,竟是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之前被时空之壁砸倒掩埋的元威元章。 他们二人居然未死! 元威元章不但没有死,还潜藏在暗地之中,一直寻找合适的动手时机,准备对其发动决胜攻势。工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元浑自以为大获全胜之际,二人出其不意,联合神通,一举重创了对方的根基,使其再也无法为所欲为。不往不利的雷电之力几乎将元浑的身体彻底毁去,只留下一副皮囊,还在那里苟延残喘。 “你……你们……好卑鄙!”元浑恨得咬牙切齿,凶恶地吼道。 元章淡然一笑,随即回道:“我们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对付这样的你,绝不能顾念侠义之道。我们二人合力偷袭,虽说胜之不武,但毕竟败者为寇,你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元章话音刚落,元威闪身来到半跪着的元浑面前,声音冰冷道:“去死吧!” 元浑自知大限将至,即便已经活了数以万年的他,此刻心中仍不免有些不甘,于是用力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自祈祷奇迹降临。一息两息……时间好似已经凝滞不前,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元浑惊讶发现自己依然在世,兴奋的他随即睁开眼睛,却发贱几个陌生的面也赫然出现在他的跟前。 “你们是谁?”元浑看着那四位站在身前的矮人青年,不禁问道。 “我们还想问你呢!喂,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们了,居然能把这里毁成这般模样,我说巨幢,你能将这里恢复原样吗?” 如今乍现在错乱奇境核心地带的不是旁人,正是从远方赶来的巨昆,巨幢,巨沌三位。若不是三人及时出现,恐怕元浑已经惨死在元威之手。此刻,巨昆立在元威跟前,在双方未曾接触的情况之下,前者竟以无形之力,轻松接下了元威的“亟杀”一拳。望着那张挂着冷笑的面孔,元威当即怒声道:“你个吃里趴外的东西,居然敢挡本将军。就算你是小人国的族人,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心念倏动,本已被巨昆拦下的雷亟杀招,竟然穿过了一层无形壁垒,直刺后者要害。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巨幢双目幽光大作,眼看就要钻入到巨昆体内的电光竟然“打道回府”,原路返回到元威的掌心之中,一时间,剧痛刺骨,疼得元威哇哇大叫。 “你……你小子是什么来头,刚刚使得什么妖术?” 巨幢看了巨昆一眼,然后才正过头来,淡然笑道:“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而已,区区把戏不足道也,元威将军,我们别来无恙啊!” 元威心头一震,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小鬼”,好半晌之后,他才终于记起,前不久在国王城中自己曾在王殿之上见过这个青年,正是眼下大力巨族的族长候选人。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区区的一名后生,竟能使用如此这般惊天动地的神通,当真令人艳羡。 “小子,你最好想清楚了!现在与我为敌,那就等于和国王大人为敌,与国王大人为敌,那就等同于和整个小人国为敌。就算你们今天能够成功逃脱,但尔等身后的家族又该何去何从,难道你想让他们为你的过错而丢掉性命吗?年轻人,把那家伙给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本来以巨幢的性格,完成可以对元威的话语不管不顾。但在错乱奇境的这几天之中,他好似长大了不少,同样她意识到了亲情友谊的重要性。若真让大家因为自己而惨遭责罚,说不定他真的会过意不去。 “呵呵,既然元威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如果不把人交出去,那就真的是大逆不道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一句,国王大人哪里,他明明是和你们一起进来,为何现在只剩下你们二人,其余人呢?” 元威脸色骤然煞白,头上更是隐隐有汗光显露,沉吟好一阵才终于沉声道:“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元舜将军带着国王等人去往安全之地,现如今却不知道在哪里了。” “你放屁,元威,你大爷我在这呢!” 随着叫骂声,元威不由得看向三人身后的第四人,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不邋遢。但仔细瞧去,他又觉得对方似曾相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你难道是元……元舜?” 元舜勃然道:“正是你爷爷我!之前来往这里路上,你这家伙对我蟑中偷袭,将我击晕。待我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扔在一片泥沼之中,险些被闷死在里头。好在,这几位小侠路过,出手将救起,否则我元舜真的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元威,准备受死吧!” “等等!” 元威的声音再快,又哪里快得过以身法见长的元舜,前者只觉得面前一道轻风拂过,紧接便发现小腹上传来一阵剧痛,而后整个人踉跄向后跌去。不等他直起腰杆,更加凶猛的攻势接踵而至,打得元威毫无还手之力。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已经皮开肉绽,七孔窜血,照这样下去非得被活活打死不成。就在巨幢等人以为对方就要惨死在元舜之手的时候,一直待在后方的元章忽然上前阻止,并且喝道:“快住手,这里一定有误会!刚刚我也看到了,是你元舜,将国王与其它同伴一齐带走的!” “什么?连你也这么说!”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法足先登 眼见元威元章先后“诬赖”自己,不明真相的元舜不禁开始怀疑起之前的事情,旋即又道:“你们的意思是说,在我们到来以前,就已经有另一个‘我’与你们汇合,是么回事吗?” 元威与元章对望了一眼,而后双双点头,后者道:“你刚才说元威将你丢到了泥潭之中,可从始至终,我们都在一起,从未见过他对你有些不轨的企图,更不要说是有心加害了。这么说来,难道我们之间出了奸细,有人伪装成你与元威的样子,进而将我们带入到这危机重重的核心地带?” 三人的对话气氛越发舒缓,后方的巨幢等人已经微微嗅到了不妙的味道,连忙对旁边的巨昆巨沌使以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抓着重伤未愈的元浑一点点朝后方退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赫然凭空显现,一招之间便将巨昆的手掌震开,并在三人的眼皮底下将那元浑生生“抢”去。 “原来是你们三个小鬼,起初在进入错乱奇境的时候就已经隐隐觉察出了异样,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够跟到这里。嗯……世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如今你们所负有的力量,已较进来之前强大数以十倍,根本不能同日而语。看来,你们在错乱奇境经历了一番惊人际遇啊!” 巨昆挥动了几下酥麻的手臂,接着笑容冰冷道:“呵呵,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隐瞒。法主,把人交出来,否则,你休想离开这里!” “离开?” 法主环视四周,看着崩塌大半的空间,嘴边渐渐流露出瘆人的笑意,抓着元浑的右手随即用力,一震闷响自后者体内迸发而出。 “哈哈哈,能来这里我当真求之不得,哪里来有离开之理?反倒是你们,自以为得到了一点上苍的眷顾,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天真!” 巨昆道:“天不天真试过就知道了。巨幢,巨沌,你们不要插手。我想和他好好玩一下!” 杀气倏起,巨昆意识所过之处,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以其惊世威力,遍布全场。法主脸色稍变,抓着元浑连忙向后退去,可不想自己的耳边竟在此时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声: “哪里走!” “呲~” 法主狼狈地倒退了两步,但鲜血已自他的眉心处缓缓流下。放才,若不是他及时反应做出闪避的动作,恐怕现在他的头颅以及识海已经不复存在。回身望去,空荡荡的混沌空间居然空无一人,而正在与自己对峙的巨昆则仍在原处,一动未动。 “嗯?是那小子搞得鬼,为何我看不见他的招式!” 就在法主为自己刚刚的经历疑惑不解之际,巨昆笑意再添三分,这回法主身前的左右两边皆有杀气出现,并以凌厉非常之势,一齐对其发动攻击。二者配合之前,直逼得对方连连败退,元浑被对方的手掌扯得呲牙咧嘴,当即叫骂道:“要杀就杀,少拿老子寻开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进入宝库!” 说时迟那时快,性子刚烈的元浑忽然提起体内的一股真气,疯狂地攻向自己的体内要穴。一时间,暗黑色的血浆自他的七孔之中狂涌而出,法主见状微微煞眉,随手击出一掌,重重打在对方的后脊之上。 “咔嚓!” “想死?没那么容易!” 法主的掌力直接击碎了元浑的脊椎,令其下半身丧失行动能力。但也正因为此,那股掌力替元浑接下了大半的真气,使得后者不至于惨死当场。元始宝库外侧仍有禁制,除了元浑之外无人能够破解。法主想要进入其中,必须要借助对方的帮助,所以只能如此。 “和我对决还敢分心!” 话音刚落,法主脑海之中轰隆一声,一片空白,一记不知从何而来的怪力猛劲直接将其击倒飞,身体一退再退,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这一招看的让人心神澎湃,巨沌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与之较量一番。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突然间,本已经失去意识的法主怒睁金瞳,神光掠过,仿佛撒下大片的金粉一般,令得隐藏其中的妖魔鬼怪无所遁行。而就在目光转到身旁不到三尺的位置处,两道模糊的身影随即显露,法主轻蔑地笑了笑,隔空递出灭魂神力。 “死!” “砰砰~” 修为抵至法主这般境界的绝强者,哪怕是一个眼神,一次呼吸都能轻取他人性命。更何况,接连受挫的他怒意正浓,忽然发现目标敌人自然全力以赴,所以那对“隐形刺客”还未反应,便已双双化为尘埃,见此情况的巨昆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是一阵肉疼,毕竟那是他以自身元力召唤出的一对精灵! “没了那两个鬼祟,我看你这回怎么办。” 说着,法主傲然挺立,一步一步朝巨昆走来。 如今的巨昆虽然已经觉醒元魂,解放元力,但他的神通却与眼下的情形恰恰不好,因为他找不到一个可以供自己操纵的“傀儡”。 巨昆的元力神通名为附神,意识就是将自己的意念分散进入到世间万物之中,既能间接控制对方,亦能将灵魂附在上面,亲自主持。面对法主这般危险的对手,直接接触显然是最愚蠢的行为,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也只能借用空中弥漫着的稀薄空气,使其化为自己的无形帮手。 然而,由气所化的“气神”虽然无形无影,但本身力量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除非能够命中要害,否则对法主而言根本不足为虑。一招之间便轻易杀死了自己的两位气神,在被对方知道了玄机所在的情况之下,继续召唤相同的精灵也只是徒劳无功。 “哦?你还能唤出刚才那样的生灵吗?有意思,等将宝库的东西拿出来,我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讨教一下这般神通。不过现在的我没有时间继续消耗下去了,错乱奇境的入口即将开启,我必须在那之前将东西取得,并离开这里。至于你们,就自祈多福吧!” “别……别让他走,他夺我了身上的守宇金钥!” 在元浑微弱的声音之中,巨沌随即看向对方受伤的部分,只见在他的后脊中心处,原本平坦的皮肤之上竟是出现了一块小小的缺口,更加神奇的是,那块缺口的形状竟是一把钥匙,这让巨幢颇感意外。 “没想到那个法主早对一切了如指掌,连进入元始宝库的方法也被他识破了。看来,我们是拦不住他了!” 果然,法主长声一笑,紧接着身化为流光,遽地窜入到宝库入口之中。随着他的进入,入口周围原本已经败落的空间竟是再起变化,七彩毫光相继喷吐,远远看去,那里便如同一枚璀璨的绝世宝石一般,异常夺目。而这时候,接连遭到重伤的元浑再也支持不住,噗通一声昏死过去。 “空大人进去了,我们怎么办?”元章轻声附在元威的耳边道。 元威瞥了一眼对面的巨幢几人,心知眼下的自己不占优势,只得回道:“先让他们嚣张一阵,回头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触怒我元威将军的,只有死!” 看着顺势遁逃的元威元章二人,元舜略显失落地回到巨幢等人身边,随即拱手抱拳道:“几位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但刚刚你们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站到我们的对立方,抱歉,我们就此别过,它日有机会元舜再她好感谢。” 说罢,元舜转身迈步,朝着元威元章消失的方向直奔而去。剩下的巨幢等人相视几眼,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间,一个虚弱的声音缓缓道:“快!背我走!” 三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本应该失去意识的元浑。然而,如今的元浑,说是醒着,两只眼睛却是紧紧闭着,说话之时嘴巴也不曾动过了一下,就连一丝气息也没有,仿佛死尸一样。但巨幢等人分明从对方的体内感应到一颗富有少力,砰砰直跳的心脏,只要心脏还活着,那么对方就绝不会殒命。 “喂,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就别再勉强了吧!况且,想要进入宝库似乎没有那么容易,万一在过程之中遇到什么意外,那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用担心,你去那边板车之上找找,应该能够发现有用的东西。” 在元浑的提醒之下,巨幢疑神疑鬼地走到不远处的板车跟前,随即惊讶发贱这些车子正是先前他们遗失在荒漠之上的几辆,除了少量的转魂石不见了之外,车上物品几乎无一丢失。巨幢本以为对方的意识是要让自己多拿几块晶石以备不时之需。可就在他准备伸手之际,不经意的余光忽然落在旁边的要板车之上。 “国王元真不知在搞什么鬼,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为何要带一堆破铜烂铁进来。难道,这些起眼的铁疙瘩才是关键?” 巨幢在觉醒元魂之后,无意之间领悟了“掌神”神通。不同于巨昆的附神,掌神更倾向于对更微小,更不起眼的事物,以量变产生质变,进而发挥出超乎常识的力量。比如,变黑为白,易次为主,哪怕是死而复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是对掌神的操控要求更为严格而已,至少现在的巨幢还不具备那样的实力。 不过,即便如此,拥有了掌神加持的巨幢依然是“玄奥”的存在。在他合上双眼的第一时间,本来冷冰冰的诸多铁块竟是自行“翻动”起来。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择魂而后生 “这个怎么样?” “有点小!” “这个呢?” “颜色太花哨了。” “嗯,这个应该不错……” “不行不行,这上面的花纹我看着有点恶心,好歹也要放到的身体之中,一想到自己体内待着这么个玩意儿,估计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雪爷爷长叹了口气,随口一握,一只烟袋随即出现,手指一点烟窝,火星“吧嗒吧嗒”闪耀起来。旁边,巨座看着对方一脸的阴沉模样,不好意思继续开口,抬头望去,漫地的光团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可就是因为它们,巨座与雪爷爷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 喷云吐雾了一阵之后,雪爷爷语气缓和道:“你现在是已死之人,体内缺少阳魂,若要还阳,就必须要吸入另一道进入身体之中。摆在这里的,都是元人殒落之后所剩的元阳之魂,只要吞入其中之一,你便能如愿以偿。我本以为你是个果断干练的孩子,没想到竟能在这种小事之上犹豫不绝。看来,你并不适合回到阳间啊!” 一见雪爷爷有反悔之意,巨座连忙央求道:“别啊!雪爷爷,我刚才是说笑的。不管是什么阳魂我都愿意接纳。就这个,我看这个红色的元阳之魂就不错!” 说着,巨座迈步上前,在距离最近一道光团跟前停下,伸手探入光团之中,直指其中阳魂。谁知这时,坐在一旁的雪爷爷忽然又道:“红色的代带凶神恶煞,想来这位元人生前也不是什么善类,你若得了他的阳魂,修为力量可能会提升一些,但秉性脾气定要大变,说不定还会变身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头,早晚要死在众势力的讨伐之下。你可想清楚了!” 一听元魂的选择竟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巨座连忙将手抽回,一边摸着自己后背上的灼痛之处,一边心中惴惴道:“这种害人的东西会摆在这里,万一被外人拿去,岂不是害了人家。不要不要,再换一个。” 巨座目光流转,忽然他的视线又落到了身前第三排,正中心的一枚元阳之魂身上。 只见这枚元魂本体足有车轮大小,内部不断向外散发着金色毫光,在众多阳魂之中格外受人瞩目。他刚想上前瞧个真切,却听不远处的雪爷爷又道:“不要想了,那可是元尊的阳魂,以你的状态,是万万受不起的。” “元尊?听上去很厉害,他在元人之中很有地位吗?” 雪爷爷轻笑几声,随后咳嗽了一下,然后才道:“你说呢,元尊虽算不上是元人之祖,但也足以屹立众生之巅,就算法主和他相比起来,都如同孩童一般,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巨座连连点头道:“那自然是厉害了。不过如此奇迹般的人物,为何会……” “呵呵,孩子你不太小,对于这个大千世界还没有一个大概的认识。你以为世人所谓的长生不老真的就是不老不死吗?就算是元尊在世,和世界本体相比起来,也不值一提。对于后者来言,一位绝强者的一生只不过是弹指一瞬,倏忽惊瞥。如果说真有永恒事物的话,那恐怕就只有大千世界本体了。” 巨座低头想了想,虽是觉得雪爷爷所言有些悬乎,但心中依然坚信不疑,于是道:“那这么说来,法主费尽心思,要去元始宝库寻找所谓的稀罕东西到底是什么,他本就已经神迹神天,又为何会参与世间的名利追逐呢?” 雪爷爷又吸了一口烟,将那烟气吹成一缕灰丝,使其徐徐升起,仿佛他将自己的思绪也藏在其中,使其飞入苍穹,遁于虚无…… “这谁又能知道呢?或许那只是法主的偏执想法,或许他有自己独道的见解。我虽在这里活了这么久,但对法主这个人知之甚之。我们两个就像光与影一样,虽然能够同时存在,但绝不互相干涉。也因为此,恶魂坡才能长久地存在于七彩宝界,不至于被外人践踏破坏。” 由始至终,巨座都没有问起雪爷爷的真实身份,后者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但听到这里,他已隐隐感觉到,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定有一段惊天动地,睥睨众生的过去,可从现在他的目光之中他已知道,对方已经放弃了曾经的辉煌,甘心做一个平平无奇的糟老头。 “雪爷爷,你说凭我的力量,能够阻止法主吗?若是被他得逞,不只是小人国,就连大千世界都可能有灭顶之灾。可惜,我势单力薄,惟一可以依靠的几位兄弟也失去了联系。我想还阳助他们一臂之力,可如您刚才所说,我们所做的恐怕也只是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雪爷爷将烟窝里的灰烬轻轻扣出,而后飘然起身,不以为然道:“该不该回去,那是你的自由。既然陈素卷把你送到我这里,就一定有他的原因。但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也没有损失。恶魂坡的名声虽不好,但住在这里的人却心肠不坏,大多只是因为在外面过不下去,才进入这里的。七彩宝界一众与世人一样,喜欢以貌取人,看到这里的居民一个长得怒目獠牙,奇形怪状,就妄加臆断,实属不该。不过,双方之间误会已久,我这个老头子也懒得和他们解释,清者自清,至于真相如何,就交给世人评判吧!” 语毕,雪爷爷伸了一个懒腰,此时东边天空已初露晨曦,巨座愕然发现,包括自己与雪爷爷,还有分散在田野之中的诸多元阳之魂倏然变得模糊隐约,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巨座一惊一乍的样子,雪爷爷笑道:“孩子,你不会不知道鬼魂是见不了阳光的吧?” 巨座道:“我也就算了,可是您怎么也……” 雪爷爷面容慈祥道:“是啊!活了这么久,我都忘记自己是生是死了。不过无所谓了,既然我已经决定不参与世间纷争,无欲无求的我是不是活着还重要吗?可是,你不一样!” “我?”巨座指着自己不由得道。 雪爷爷点头道:“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何必与我待在一起浪费时光。外面还需要你,你的同伴也是,所以快快回去吧!” 说完,雪爷爷双手握住烟杆,用力一撅,杆身应声折断。可就在这时,一道碧光顺势从中一跃而出,转眼之间已飘到巨座跟前。 那光团体型小的可怜,甚至还不足一个指甲盖模样。但在那光团的中心处,竟有一缕幽幽的火光欢脱跳动,如同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充满了朝气与生命力。巨座看着对方,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只是对视了一眼,他便觉得有一只无形之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心神,他欲罢不能。 “元尊的阳魂你承受不住,但这个家伙应该不在话下。记住,善待自己,更要善待周围的人。否则若是被我发现你违逆忠正的行为,定会在第一时间将你的阳魂收回,令你永世再无复生的机会。听清楚了吗?” 巨座看看面前那缕“稚嫩”的元阳之魂,又瞧瞧稍远一点的雪爷爷,一时间万般情愫涌上心头,一股无来由的感动随即将他的眼眶染红。 “我……我……我听您的。谢谢您,雪……,对了,您到底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雪爷爷的笑容在渐渐弥漫开来的阳光之中,变得尤为灿烂,而那道悬在半空之中元阳之魂似受到了惊吓,仓皇地跃入到巨座的口中,并顺着食道一气窜下,直到彻底消失。 “我……” “嗡~” 恍如隔世,就在大脑一片空白之后,巨座突然发现自己竟已站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四下统一以白色装点,惟有身前一面高大境子,显露出自己现在强壮挺拔的面貌。 “我……我这是在哪?” “呵呵,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成功了!” 随着声音,巨座豁然转身,只见自己进入十全试炼之初遇到的那位老者,如今竟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同于来者的模样,现在的老者精神抖擞,神态怡然,全没有了之前的虚弱衰老之态,如同焕发了新生一般。巨座刚要开口,却听那老者抢先道:“不用说了,你在十全试炼之中经历的种种我都透过你的身体一一知晓。期间虽有运气成分,但你确实已通过了全部的试炼,成为了数万年以来,首个通过的元人后裔。” 巨座愣了一下,这才继续道:“试炼通过了,那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呵呵,老夫从没有说过你会有什么好处。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我乃元人先祖留在错乱奇境之中看守元阴殿的殿主。除非有人通过十全试炼,否则我将永远留在这里,不死不灭,但也无法脱身。起初我还以为幸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发现永生的孤寂比起世间的任何一种刑罚都要可怕。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就必须借用外力。在这之前,我也曾让几位元人后代尝试,但都失败了。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哈哈,巨座,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嗡嗡嗡~” 不等巨座反应,一股莫名的窒息感涌上心头,奇异的力量自在体内迅速漫延,联想之前的经历,他忽然意识到,那个将自己骗入试炼当中的老者正在施行不轨的可怕计划……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同为阎王 一间简陋的木屋之中,外面寒风凛凛,不断自木板的夹缝之中贯入到狭小的空间之内,房间正中的桌边端座一人,眉须皆白,不知是年纪太大还是结上云的白霜所致。忽然,单薄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连招呼也不打,径直走到那人的对面,顺势坐下。 “今晚的天有些冷啊!”刚刚进屋的中年人忽道。 白须白眉之人微微点了点头,口中爱搭不理的“嗯”了一声,而后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嘴边不时传出“滋滋”的声响,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大老远来,你就不给我酙一杯?”中年人道。 “你身后的橱柜之中有杯子,想喝自己拿。你也不是外人,不要拘束。” 听了对方的回答之后,中年人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旋即仰头看了看头顶四周,一边看一边摇头咋舌道:“这么冷的天,你就住在这种地方,真不懂你是怎么样的,好歹……” 话没说下去,中年人见对方脸色遽地阴沉,于是转而笑道:“老哥哥,你别见怪,我也是为你着想啊!要不,你搬去我那住些时候。你知道的,我那里下人多得很,做事又细致,一定能把你服侍好。” 白须白眉道:“就不麻烦你了,你知道我这人,对于那些锦衣玉食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何况,我这身子皮糙肉厚,这点寒风还伤不着我的。怎么,今天这么好的心情来我这里,不会只来问候我的吧?” 中年人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笑道:“哥哥这是什么话,多年未叙,作弟弟的过来给哥哥请安,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哥哥你想多了。” 白须白眉冷笑了笑,嘴边流露出的尽是不屑与轻蔑之意。中年人见此脸色渐渐难看,原本带在脸上的 虚伪“面具”也随之被他换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兜圈子。那个小矮人是你放走的?” 白须白眉手中的杯子忽然停在胸前,将抬不抬,也不见他放下,只看他好似被冻住一样,顿了好半晌才终于将杯中之物倒入腹中。同一时间,二人一齐起座,刹那间,屋外刀风如号,巨大的力道竟是吹得木屋四壁咔咔直响,好像随时都要倒塌一样。然而,立于房间之中的两人却是稳若泰山,丝毫不为之所动,大将之风,溢于周身。 “呵呵,怎么,想先下手为强是吗?不过有言在先,在来此之前,我已经与其它几位兄弟知会过了,除了已死的阿包,他们都已表明立场,会站在我这边。这么大的事情你敢私自决定,也太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吧?” 对于中年人的威胁,白须白眉不为所动,淡淡道:“周旋于咱们十人之间的这场游戏已经持续了太久,若不是当初那位大人物亲自降临,我也不会和你们一起胡闹。现在他不在了,我想是时候做个了断,陆弟,回头是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否则将要更多的无辜生命将要葬其中。让他那小鬼头替我们完成不是挺好的吗?” “放屁!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说你不玩了?姓薛的,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好歹,我也是平等王啊!” “砰!” 一阵闷响叩在房门之上,外面明明是漆黑雪夜,天空之中被倏尔投向一道神奇的紫光,照在中年人的身体之中。一时间,后者周身毫光万丈,一股当世绝顶的神圣气息登时铺散开来。雪地之上,几只蠢蠢欲动的野兽正在屋外伺机进攻,却被那突如其来的“圣光”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跑。 谁也没有想到,如此不起眼的小屋之中,竟然栖身着当世无双的两位神明,中年人平等王陆,而那个白眉白须的人,正是在恶魂坡助巨座还阳,还为他注入元阳之魂的“雪爷爷”,转轮王薛! 原来,大饼脸他们所唤的“并不是雪爷爷”,而是“薛爷爷”,而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糟老头便是掌管人类转世投胎命运的阎王。同为阎王,平等王对于自己的这位“同胞”显得尤为忌惮,就算自己已经表露意图,但身上的杀气仍不敢靠近对方,哪怕是一尺,否则接下来等待他的很有可能是一场硬仗。 “平等王,你的脾气为何还是这么暴躁,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变化,想来巨座他们在你那里吃了不少亏吧!” 平等王怒哼一声,口气凶厉道:“有你转轮王护着,我又能奈他们如何?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伪装下去了。” 话音一落,平等王轻呼一口气息,看似不经意的气流来到转轮王跟前,立即化为快刀数柄,三两下便将后者的脸面划花。然而,伤口开裂,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一道道耀眼的银光。对此,转轮王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即撕下了那张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竟是一张由金属打造而成的另一张面具。而面具四周皆已嵌入皮肉之中,显然已经与转轮王融为一体,原来这才是薛的真实面目! “哼哼,还说我这么多年没有长进,老哥哥你也不是还带着那张掩盖自己的铁面吗?我打不过你,我承认。不过若是集中其余七名兄弟之力,你就是元尊法主,也绝无胜算。” 转轮王望望外面的雪地之上,就在目力竭尽之处,依稀能够见到见道模糊闪烁的身影。这些人虽不一定是几殿阎王本尊,想必也是来自各处的绝顶高手,若真被他们围攻,还真是凶多吉少。然而,此刻的他确实异常淡定,仿佛眼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知道阿包为什么会死在区区一个崔判官,不对,应该是白显手上吗?”转轮王忽道。 平等王瞥了对方一眼,表情微怒道:“我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要怪也只能怪他年些年疏于练功,这才被人钻了空子。不过既然能死在自己部下手中,包天子也没有资格继续担任阎王一职了吧!现在,阎罗殿那边由秦广王在坐镇,我看地府的事情还算得上是有条不紊,比起阿包在的时候也没差多少。怎么,难道你知道其中隐情?” 转轮王长叹了口气,随即点点头道:“当初元王找到我们,将那么东西的东西交给我等,身为当事者的我本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可是,他却以此作为交换,让我们将所有元人从生死簿中勾了去,这是忤逆天条玉律的大不敬行为,自然不能答应。” 平等王接着道:“是啊!当初作为代表的你不是已经拒绝过他了吗?为何会有之后的事情?” 转轮王继续道:“我当时确实已经拒绝了元王,而他也没有继续勉强,转身离去。可就在第二天的夜里,有一个人欣然找到了我。” “是阿包?”转轮王抢着说道。 “没错,是包天子!可是接下来他说的事情却让我大为意外。原来,那天元王走后,竟然又悄悄找到了他。不过不同于和我交谈时的内容,他让包天子为他建立一座只用于收押元人死后魂魄的地狱,并继续交由我们来管辖。而由此得来的报酬就是那样东西。” “神罗天心!”转轮王不假思索道。 “作为十殿阎罗的我们,自然知道神罗天心意外着什么。有了他,我们就能找到失踪已久的真冥王,让他回来主持阴间公道。而作为真冥王的唯一传人,包天子对此事又是格外看重,所以即便是冒着天诛地灭,魂飞魄散的风险,他真的选了一处隐蔽之地,为元王建造了只属于元人的地狱。而元王本人又觉得狱这个字听上去刺耳,于是变狱为殿,便有了元殿。” 平等王听的入神,见对方不再说下去,于是又道:“没想到居然是阿包的错,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了。” 转轮王偏头看了一眼里屋门上的厚门帘,再次叹气道:“其实他的行为也并不是不能得到谅解,只是这么大的事情,理应要和我们商议一下……” 平等王冷笑道:“就像你一样,若不是你让那个小鬼通过了元殿之中的十全试炼,就算他再有十条性命,也休想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 转轮王摇头道:“你错了,你们以为只要不出现那位天选之人,阴间便能继续相安无事。但你们却不知道,罚了继承神罗天心,包天子将自己的心脏割了去,以自己的生命来供养它,而这也是为什么如今阿包的修为一落千丈,竟连一个判官都敌不过。” “啊?你的意思是说,神罗天心就在阿包的体内?可是阿包一死,那神罗天心岂不是也……” 转轮王又一次摇头道:“那件事先不提,现在巨座已经通过了试炼,按照当初元王的口谕,凡是能够通过元殿十全试炼的人,都有资格继承新一任的元王之位。在元殿修建完成的第五百年,元王的魂魄进入到元殿之中。本就是包天子应许的诺言,他想自己一人看守元殿。但无奈,神罗天心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他连分身都唤不出,无法一心二用。知道内情的我为了不引起事端,于是代替了他,将一缕元神注入到元殿之内,也就成为了所谓的守殿人。不过现在的守殿人居然进化出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谋反之心!”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雪与薛 听到真相的平等王惊讶地将嘴张口,一连指了转轮王数次都没能说出话来,费了好大番力气才继续发出声音道:“怪不得,怪不得十全试炼之中会出现那么一个莫名奇妙的小子,原来都是你的分身在捣鬼。” 转轮王神色黯淡道:“确实,问题都在我,如果我当时能想办法将那个分身的七情六欲全部洗去的话,或许就没有之前的乱子了。不过好在,那个小子似乎并没有让我失望。”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忘了,当初公布的游戏规则是,由各位阎王挑失心仪的应试者进入元殿试炼,一旦成功,那选拔他的相应阎王便能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任的真冥王。十全试炼不能有任何纵容的行为,这你应该是清楚的。但在紧要关头,你居然什么障碍都没有设下,让那个小子自如地通过了,这也未免也太卑鄙了吧!虽说那人不是你亲自选的,但也与你有一定的关系。如此说来,难道以后的阴间,要有你的那个分身来做主?呵呵,我可不会听他的话!” 转轮王摇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他的目的并不在于阴间的控制权,而是想要离开元殿,成为真正的独立个体。不过,早在将分身注入其中的时候,元王便已设下禁制,令其永世不得离开殿中;若是有人通过了十全试炼,那么分身将会与试炼本身一同消失。现在巨座已经回去阳间了,我那分身应该在想办法逃脱被毁灭的命运吧!” “等等,你的那个分身,除了拥有独立的思维之外,有没有继承你身上的特质?”平等王惊呼道。 “比如?”转轮王反问道。 “比如转生!” “这个……” 转轮王语速十分缓慢,平等王着实心急,不由得追问道:“到底有没有?” “这个……应该有吧!” “哈哈哈!不瞒你说小子,其实我乃十殿阎王之中转轮王的一道分身,奉命在此守护元殿。现在你通过了试炼,我与十全试炼即将一同消亡,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也也只能用你的身体将就一下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出去以后,一定会善用你的躯壳,绝不会做那杀天害理之事!” 元殿之中,巨座跪倒在地,五官不停地抽搐扭曲,从表情看来异常痛苦。而在他的体内,转轮王分身,也就是那个起初带他进入元殿的老者正在疯狂地争夺这具身体的使用权,并一点点地抹去巨座的魂魄,妄想成为肉shen的新主人。 “你混蛋!枉我如此信任你,没承想倒头来你居然会如此加害于我!你说的话鬼才信,你同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伤天害理,就是天地不容!像你这种卑鄙狡猾之徒,就算离开这里也会死于非命!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的!” 听着巨座一阵阵的漫骂,分身不以为然,依在专心于夺取身体一事,时不时地反驳几句,但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对于他这种不完整的生命来讲,将他人肉ti据为己有是一件极为毫时的事,因为他的灵魂并不完全,与原主人相比起来处于劣势,本不会得逞。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这具分身来自于转轮王,一个操纵众生转世投胎之神通的强大神明,如今的他便是运用这般神技,如抽丝一般慢慢蚕食着巨座的身体,直至将其彻底霸占。而另一方的巨座,此刻感觉自己的肉shen正在被缓慢的吞食,要不了多久,他便会…… “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这……这不是你的本尊!” “啊嚏!” 错乱奇境之中,正在使用掌神控制板上那些奇怪铁块的巨幢,猛得打了个喷嚏,稍一失神的他,猛地切断了神通,致使那些铁疙瘩也相继坠掉在地,巨大的冲击力将本已支离破碎的地面砸得再次坍塌了不少。 “喂,你没事吧?你还没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巨沌遥空呼叫道。 “没事!一会儿和你说!” 巨幢揉了揉鼻子,暗自想道:“元魂觉醒的身体怎么还会伤寒?难道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我?” “什么?你的肉shen被你的兄长巨幢换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巨座渐渐感觉到来自体内分身的疯狂吞噬衰减了不少,他这才有了精力,继续回答对方的话:“就是在十全试炼的过程之中,巨幢趁我昏迷的时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我与他的肉身对调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怎么,你的神通不灵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上天有意要绝我后路?” 巨座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握,这才重新站起身来,见体内的分身许久不语,他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刚刚通过十全试炼,得到了元阳之魂不说,还拥有了一种奇妙的力量,让我来试一试!” “不!不要!” 雪地木屋之中,平等王激动地将手按入面前的桌子之中,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巴掌的印迹,而后惊声道:“什么?你早就料到了这一招,所以替那小子把身体交换了?” “幕后主使”的转轮王轻轻拍了两下手掌,这时门外忽然燃起一道耀眼的火光,平等王未曾回头,便忆知道来者的身份:“原来是鬼马,作为阴间使者的你,能够自如穿越在诸多地狱之间,如此说来,就是你帮的忙?” 平等王话音一落,门外的骷髅鬼马气焰皆消,随即烧得发红的马身骸骨相继崩落,一道黑色的身影顺势从中一跃而出,噗通一下跪在门前,恭敬地对房间二位道:“拜见平等王,转轮王!” 平等王嘴角一扬,神态不屑道:“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啊!来自都市王的鬼马冥将。” 鬼马低头回道:“平等王您误会了,我只将那巨座的同胞带进了地狱之中而已,真正为他们交换了身体在其实是……” “就是我!” 内屋的厚门帘忽然被从里面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随即钻了出来,见那人只对自己点了点头,却对一旁的转轮王行了礼,平等王心中颇为不爽,但依然说道:“转轮王,鬼轮王,什么时候你们居然成了一伙的了?” 这时,从火车地铁赶来的轮王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随即对那面露不露之色的平等王道:“当年若不是薛大人为我续命还魂,恐怕今日就没有鬼轮王的今日了。薛大人的意思我自然会照办,所以就动了手脚,将那两个小子的身体调换了。” 听了鬼轮王的解释之后,平等王又将目光对准“主使”转轮王,皮笑肉不笑道:“鬼轮王只擅长使用那些冒火的车轮,对于斗转星移,借尸还魂之术恐怕还不知晓吧?” 转轮王微笑道:“是我,是我点拨了一下,谁知鬼轮王如此聪明,一学就会,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我把巨座巨幢的身体对换了之后,这样就算我的分身之前在巨座的身上施过法术,也无法动摇其根基,更无法拔除其中的三魂七魄。而通过试炼的巨座,因为得到了元王的阳魂,对付一个残缺不堪的鬼祟应该不成问题吧!” “哈哈哈!没想到元阳之魂这么好彡,真不知道那么小的东西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若是将那元尊的阳魂吸收了,现在的我岂不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被“囚禁”在巨座体内的转轮王分身,此刻苦不堪言。由于刚刚的争夺已经耗尽了他怕全部力气,如今功败垂成,已没有可能继续兴风作浪,只能乖乖待在原处,等待死亡的降临。而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现在藏身于巨座体内的,乃是当年元王殒落之后所留下的元魂,虽然能力不多,但具有极高的神格与威慑力。作为邪门歪道的分身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更加重要的是,注入体内的阳魂携带着大量的纯阳之力,也也是那分身的命中克星,短短几息时间,后者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了八成之多,再过不久偈要彻底烟消云散。 “巨座,巨大侠,巨恩公,麻烦你看在我把你带进来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不想死,更不想这样死!” 巨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幸灾乐祸道:“现才知道求饶,刚才干什么去了?你这老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夺了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放过你!” “轰隆!” 忽然,一声巨响自头顶传来,原本圣洁的空间之中,忽然落下片片尘埃,一条条裂隙相继出现在空间的上端。 “这……这是怎么回事?”巨座不由得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已经通过了十全试炼,接下来作为守殿人以及这个虚幻的试炼空间都将随之泯灭。快进入那个镜子,镜子的另一端便是现实世界!” 巨座咬了咬牙,眼看着即将崩塌的试炼世界,之前在此经历的种种皆如幻灯片一般自眼前闪过。短短的七日,在他看来如此是漫长的一生;但仔细回想其中睥细节,却又令他无比怀念。十分试炼虽然艰难无比,但对巨座无言无疑是一次独一无二的惊奇历练。或许,他这辈子都会记着那些时光,那些出生入死,险象还生的磨砺…… “等离开这里再和你算账,走了!” 巨座来不及想太多,眼见空间即将消失,他立即迈步狂奔,眼见就要进入镜面之中。可就在右腿即将踏入之时,他竟然停住了。 “你……你怎么不走了?”分身尖叫道。 “呵呵,差点上了你的当!”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耳朵 空间仍在不断崩溃,但此刻巨座的心跳声却比任何动静都来得清晰。转轮王的分身不说话了,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一丝回应都没有。 “若不是之前听雪爷爷讲起元殿的事情,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是元殿,而不是错乱奇境的元阴殿吧?若从那面镜子之中出去,我岂不是要再次进入到十全试炼之中。那里的世界已经濒临消亡,进入其中也只是死路一条!” “巨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已经给你指了明路,为何不按照我的意愿去做!” “轰!” 积压在心中万年的冤屈与仇恨在一瞬之间全面爆发,原本被困在巨座体内的分身竟是神奇般从中分离出来,并化为一道凶恶的面孔,浮现在半空之中。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图吗?眼见我要离开元殿,你生怕自己与十全试炼一起消失,便施计令我重新坠入试炼当中,以此来延续自己的生命。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你……你……你这个小鬼,若不是我出手,你早就死在试炼当中了。”分身恶狠狠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在血河地狱之中,那条通往七彩宝界的时空隧道,应该就是你的杰作吧!可惜,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也有失灵的时候。回想在火车地狱的时候,我真的错过了巨幢,以为他换去身体只是想要夺取我的力量而已。我巨座福大命大,注定不该死在这里,而你却要和这个虚幻的世界一起从世间泯灭,当真是大块人心!” 被巨座一番冷嘲热讽之后,分身已经怒不可遏,刚刚强行挣脱对方的束缚已经令他元气大损,恢复无望。反正横竖都是死,生命最后时刻他决定要将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同送下地狱! “巨座,你别得意!你虽通过了试炼,元魂觉醒,但元力却没有完全解放。只凭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哦?是吗?” 说话间,巨座摊开手掌,一抹淡淡的幽光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中,远远看去如同一缕火焰,上却是散发着迫人的威力。 “那是什么!” 巨座笑道:“我本是已死之人,雪爷爷为我让我还阳,在我的体内放入了一道元人的阳魂。我而这股力量便是来自于它!还有,刚刚折磨你的也是出自他的威力。怎么样,想不想再次尝试一下!” “什么!你说刚刚镇压我的并不是你的精神力量,而是体内的元阳之魂。它……它难道是……元……元……” 不等分身说完,巨座不耐烦道:“好了,你的话已经说的够多了,如果之后你还能存在于某倬世界的话,好好反省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吧!再见!” “不!” 巨座手臂挥动,原本只有一根手指粗细的火焰陡然扩张,随即化为一道冲天火柱,并将空中的那张狰狞鬼脸完全吞没。一时间,怒骂,惨嚎响成一片,分身的意识一分再分,又幻化成一张张丑陋的面孔,口中不断吐露着对巨座的诅咒之言。 “烧吧,烧吧!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活着离开错乱奇境!刚刚我已经感觉到有一股极强气息进入到了核心地带之中,想必这会儿已经顺利找到了元始宝库。到那时,不只是这里,就连小人国也将灰飞烟灭。放心吧!死后的我会在虚无之境等着你们的,一定,我一定会……” “嗡~” 终于,来自元阳之魂的强悍力量将那分身意识彻底毁灭,其余的力量更是变作万千剑光,将那本已摇摇欲坠的苍穹撕成了碎片,“哗啦啦”一阵脆响,一股浓郁的土香气息涌入巨座的鼻腔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体内极度压抑的狂暴力量。 “啊!” “砰!” 爆炸散开,将那数十丈深的大地轰出了一枚巨坑,坑底之上,巨座躺在那里,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宝贵时光。 “终于……我终于回来了!” 巨座用力坐起,环顾四周,除了之前缠绕自己的一些根茎藤蔓之外,还有几句早已腐烂的身体半掩在泥土之中,想必这些人便是曾经被转轮王分身吸引至此参加十全试炼的应试者。只可惜,他们时运不济,加之自身能力不足,最后只得葬身在此。 巨座看着那些“前辈”,不由得叹了口气,接着站起身来,对着尸首一连拜了三拜,这才准备回到地面之上。可就在这个时候,被自己体内狂暴力量炸开的地面竟是再次“愈合”起来,几息之间便要恢复原样。仔细看去,将大地重新缝补的正是那些难缠的鬼园妖树。 “之前的账还没来得及算,刚好,让我感受一下重生之后的威力吧!” “砰砰砰砰”密如骤雨的恐怖爆炸接连自地上升起,一道道凶猛火光迅速席卷整个鬼园,其中诸多妖物受到火力影响,拼命挣扎,但因为条件所限,只得待在这里,一旦离开鬼园,便要立即枯萎凋零。一时间,鬼园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凶煞之地就这样从世间彻底消失了。 “哎?什么味道,你们有没有闻见?”巨沌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神情疑惑道。 巨昆回道:“现在你能嗅到的任何气味都是正常的,这里被法主和这家伙破坏成这副样子,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现在只是好奇,巨幢那小子在搞什么鬼,他拿那些铁块到底有什么目的?” 再看另一边,巨幢站在地面之上,又一次使用掌神神通,操控着巨型的铁疙瘩在空中来回翻滚,只见他的神情时而高兴,时而苦恼,稍不留神便有个别部分掉回到地上,震得大地嗡嗡直响。 “你们不用着急,他已经快要完成了。” 巨昆看了一眼手边重伤的元浑,略显不悦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快说!” “呵呵,不得不说,你们的那位国王确实聪明,早在来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即便不通过我这个守护者,也能进入到元始宝库之中。” “所以说那些铁块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巨沌迫不及待道。 “简单来讲,那就是一个可以放大力量的器物。我本以为这门工艺早已失传,却没想到竟被你们的国王寻到,而且还真的做了出来。抛去夺宝一事,他还真是一个天才啊!” 巨昆脸色微变,随即略显惊愕道:“你说这是太古神器巨鹿响耳?” 元浑双眼一瞪,不由得感叹道:“你居然知道这种东西?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不过那么久远的宝贝,早已随着历史长河羽化消失,那个名叫元真的人应该是从某个地方找到了与其相关的文献,然后经过自己的揣摩改良,进而制造出了这个大家伙!” 就在元浑与巨昆交谈之际,一旁的巨沌忽然道:“快看,巨幢已经有成果!” 三人递目向前望去,只见巨座身前的天空之中,赫然停立一只乌黑的巨耳。巨廓高达三四丈,其中也有类似人类的经脉纹路,看上去神威莫名,但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而巨耳之后的巨幢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显然刚刚领会不久的掌神神通对他而言,还是太过勉强,所以才会出现这般境况。 “如此说来,只要有这只巨耳的帮助,我们就能将力量瞬时扩大,进而达到破开入口禁制的目的?”巨沌问道。 元浑停顿了一下,而后才回道:“嗯……应该可以。不过,我并不主张你们进去。” 巨昆冷笑道:“怎么,你还怕我们打里面宝贝的主意?” 元浑道:“这只是一方面。你们不知道,元始宝库之中虽然充满着各式各样的绝世珍宝,但同样到处都有遇险的可能,稍不留神便会殒命其中。我看你们不像坏人,所以先行劝阻。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凡是正常人都会被利欲熏心,内生歹意,就算忍不住拿了里面的东西也是情理之中。” 巨沌点点头道:“可是,如果我们不进去的话,单由你一人,恐怕不是那个法主的对手吧!” 元浑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虽说现在的我伤势极重,但也不至于因此丧命。作为守护者,元始宝库就是我的家,进入其中不仅可以加速伤势愈合,还能令力量平添数分。而相比之下,那个法主受到元始宝库的力量镇压,实力定要大打折扣。如此算来,谁输谁赢还不一下呢!” “可是……你这么做还是太危险,要不你从我们之中挑选一人,与你一同进去,就算打不过法主,也能有个照应,不至于受制于他。” 元浑摇头笑道:“不了,这本不是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把你们拉入这潭浑水之中。虽不知你们进入错乱奇境的真正原因,但这一趟历练过后,你们应该都有所生长了吧!安心回去,那个法主就交给我来对付吧!再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去问他。” 巨沌还想继续说话,却不想那元浑已不给机会,脱离巨昆的支撑之后,纵身跃入虚空之中,摇身一变,化为阴云一片,随即叫道:“那边的小兄弟,用你的全力攻击耳的背部,助我一臂之力,回到宝库之中!”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巨座归来 听到那团阴云的呼唤之后,巨幢的嘴边浮现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随即挺直上身道:“好!既然你一心想要寻死,那我就成全你。让开!” 说话间,巨鹿响耳在掌神神通的驱动之下一跃而起,直面虚空之中的宝库入口。与此同时,巨幢运起十分力道,将之集中在右拳拳尖之上。一时间,手臂之上金光闪烁,而在手掌处则有一道诡异的旋风倏然升起。 “瞧我这一招,神灭拳劲!” 语出,力发,狂暴肆虐的能量凶猛地涌入到巨耳之中。一时间,原本黯淡无光的金属表面竟是洋溢起五彩斑斓的光霞。 另一侧,也就是耳道所在的一面,一股突出其来的乳白色光芒顺势逼发,虽说比起之前巨幢的一拳之力气势若了不少,但威力之恐怖,就让沿途之上的虚空二次崩碎,形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焚风漩涡。 “好!” 阴云之中,元浑不由得拍手叫绝,无伦的毁灭力量自他的身边一闪而过,继续轰向元始宝库的方向。受外力激发,原本布置在入口周围的奥妙禁制一一启动,一道道圣纹图腾相继映照在半空之中,并化为面面坚盾,以来阻挡那股灭世威力。 然而,如今的巨幢已脱胎换骨,非从前所能相比;更何况又有巨鹿响耳的神通加持,使得原本的力量再次扩大数十倍,哪怕是由当初众多巅峰神明创立下的精密机括竟也不敌失效,转眼之间便被逐一击破,散成片片光晕。 眼见禁制被破在即,元浑却已迫不及待,驱身朝那入口方向掠去。下端,巨沌见状不由得惊呼道:“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寻死不成?” 失去秘钥的元浑与常人一样,不得接近元始宝库半步,否则将将要受到凌迟,活剐之刑,死无全尸。再加上他又有伤在身,实力大不如前,如今能够应对那些精妙绝伦的禁制杀招。就在众人以为他必死无疑之际,巨幢的拳劲竟在最后一道禁制前方停下,转而化作一件无形宝甲,披挂在元浑身上。 “这……这是!” 就在巨昆刚要说话之时,空中元浑尖啸一声,神情疯狂道:“我去也!” “嗡~” 元浑的身体穿过元始宝库的入口,刹那间,数以百万计的耀眼光斑顺势迸发,如同一个个刚刚诞生的精灵一样,飞向四面八方。而站在原地的巨幢看着如此神奇景象,疲倦的面颊之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欣慰之意:“看来他成功了!” 亲眼看着元浑以其过人胆识与身手,在不完全破坏守护禁制的情况之下,顺利进入其中,巨昆停滞了好大晌,才终于低下头来,喃喃道:“原来他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只待巨幢的拳劲即将抵达最后禁制之前,将其纳为己有,使之为己用,顺利通过。这种紧要关头,你居然还能为了保护自己的家而甘愿冒险一试。元浑,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就在三人为刚刚元浑的举动感叹不已的时候,天边又一道异彩投入这片空间之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随之降临凡间。 “哦?那是……” 巨幢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瞧瞧空中的人影,不由得为之诧异,于是高呼道:“喂,遮天皇,你不是在我的身上吗?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了。” 顺着对方的手掌向下看去,一个熟悉且阴沉的面孔赫然映入他的眼帘。双方对视了半晌,巨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举,连忙行礼道:“拜见国王!” 巨昆巨浊虽未曾像巨幢那般入殿受敕,但之前也有幸见过元真几面,自然也认出了他的身份,同样俯身叩拜。现场,惟有遮天皇傲然挺立,不动声色,似将自己视作天地主宰一般,不钭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身边的国王元真。 “原来,你和大力巨族的族长继承人早就认识啊!”元真看着遮天皇的脸颊,冷笑道。 “呵呵,不瞒你说,若不是他们几个,我还进不到这错乱奇境。从这一点来讲,我还要感谢他们几个。” 起身之后的巨幢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那空中的遮天皇道:“法主与元浑已经先后进入了宝库之中,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遮天皇面露惊色,不由得道:“什么?他们已经进去了?你们怎么拦着点。法主已经将秘钥带走了?” 巨幢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刚刚我利用那只钢铁大耳的神通,在那入口前方的禁制之中打开了一道缺口,令元浑回去了。” 国王元真看着那只余温未散的巨大铁耳,沉吟了半晌之后,才终于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创造出的巨鹿响耳复品,居然被你抢先一步。未来的大力巨族族长,我该如何回报你呢?” 元真的话音尤为阴森,巨幢心道不妙,连忙求饶道:“国王恕罪,可刚刚事态紧急,若是被那法主捷足先登,那就大大不妙了。况且,我只发动了一次神通,如果非要进入元始宝库的话,我便再发功一次就好了。” “放屁!” 有史以来,元真首次当众爆粗,当真令人在场几人惊诧异常,尤其是巨幢,更是不明白对方的生气理由。而站在元真身旁的遮天皇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仿佛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隐情。 “你懂什么!你们所见的这只巨鹿响耳,只不过是我依照先人遗书,依图打造仿制品而已,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神器。一旦发挥过神通之后,巨耳本身便会丧失神力,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你把最后的机会交给了别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巨幢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坐在地上。回想起之前元浑的言谈举止,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对方早已洞悉所有,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怪不得元浑有恃无恐,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仿品用不了第二次。巨幢啊巨幢,你自以为是的智慧去哪了,这下你可闯了大祸了!” 遮天皇看了一眼地上神色黯淡的巨幢,旋即安慰道:“不用垂头丧气,这不是你的错。那元浑和法主都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若是连你们几个后生都对付不了,那才要贻笑大方。” 元真听对方为巨幢辩解,于是转而对他道:“这位高人,看你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是有其它进入宝库的办法?” 遮天皇回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漫不经心道:“再等等吧,应该快到了。” 见对方有意不说,巨幢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前者身旁的元真有些按捺不住,不停地喘着粗气,借此来平复自己狂躁的内心。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几乎已经放弃的巨沌索性坐了下来,想要就此小睡一觉。谁知这时巨昆忽然缓声道:“快起吧!人来了!” 此话一经出口,巨幢豁然回首,凌厉的神光之中接连闪过几番疑惑之色,自言自语道:“真是他吗?他真的还活着?” “是巨座!居然是巨座!他还没死!” 在众人期盼的炙热目光之中,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笔直地朝他们飞来。而在他的身后,一片遮天蔽日的浓雾尾随而至,看气势异常骇人。 “巨座身后的是什么东西,难道如今的他已经懂得操纵气象了?”巨昆诧异道。 “不对,那不是雾,那是妖怪!” 巨座身法极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近处。而此时,巨幢等人才愕然发现,组成那团连天雾气的竟是一只只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树妖,稍稍回忆之后便立即想起,他们便是藏身在鬼园之中的食人魍魉。 “哈哈哈!我巨座又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想念我!” 说话间,原本就身形倏忽的巨座竟是直接出现在巨幢身边,见状巨昆巨沌一起迎上,只有遮天皇和元真留在原处。后者脸上变颜变色,虽然不清楚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到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便明白了个大概。 “巨幢,你怎么长得这么高,难道是那帮树妖舍不得吃你,所以把你留下来当自家孩子抚养,这才把你养成了这样?”巨沌打趣道。 巨座尴尬地挠了挠头皮,难为情道:“本想把他们一把火全部烧死,却没有料到对方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自愈能力又强,见一时半会脱不了身,我只能先行前往这里。可这些家伙委实精神可嘉,一连追了我好几百里,其间虽有些许退去,但又有新的补充上来。要不,我们先集合把他们解决了再叙旧?” 巨昆听完此言,不由得怪笑道:“巨座,你虽得意。你不再的这段时间,我和巨幢都已解放了元力,虽说你已今非昔比,但我们也不是当初的自己。” 巨座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巨昆,随即嬉笑道:“二哥,我怎么敢小瞧你呢!”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巨幢忽然上前,语气低靡道:“巨座,你的身体,其实是鬼……” 巨座接过话茬道:“不用说了,我已知晓一切,是我错怪了你和鬼轮王。若不是你们,恐怕我真的已经魂飞魄散了。” “什么?魂飞魄散!怎么回事,当初鬼轮王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并没有解释原因。我离开恶魂坡之后,你究竟……” “好了,所有的事情一会儿再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把这群缠人的家伙们统统消灭!” 语毕,巨座的眼瞳之中散发出一抹紫金色的圣洁光辉!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钥人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宝库入口外侧的空间之中已经变作树妖的乱葬岗,各式各样的妖物,各个部分的残肢尸骸,散乱的到处都是。面在他们之间,几个挺拔的身影格外令人瞩目,他们正是大力巨族的新秀四子。 “哈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若没有你们几个,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还有些困难呢!”巨座身手抹了把身上的墨绿色汁液,哈哈笑道。 巨昆偏过头来,以一种极为惊恐的目光看了巨座半晌,而后才沉声道:“我们?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是独自应战也没有问题吧?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一日千里,却没想到你竟更胜一筹,实力修为之强,远在我们几人之上。快告诉我们,这段时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也想去一试!” 巨座与巨幢对视了一眼,二人已然达成默契,决定将十全试炼一事隐瞒下来,前者随即道:“呵呵,没什么,只是误打误撞,吃了点灵丹妙药而已,否则这段妖物也不会这般穷凶极恶,一直追我至此。不过现在好了,鬼园已被我毁去,而其中的树妖又大多死在我们手上,若是以后有后人进来,也不会受其偷袭了。” 对话结束,巨沌围着巨座的身体一连转了几个圈,一边看一边惊叹道:“你这是用了力巨术吗?为何整个身体之中都透露着慑人的气焰,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快点说出来吧!” “我……” 巨座刚要说话,谁知一直站在后方的遮天皇缓步朝几人走来,面带笑容的他径直来到巨座跟前,一脸欣慰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听到此言,巨座脸色随之微变,目光闪烁之间,脑海之中极力思考着不让对方透秘的办法,于是强装镇定道:“遮天皇,你已经没事了吗?之前的事情多谢你,否则我恐怕已经葬身它处了。” 遮天皇点头道:“不用谢我,我救你,也是因为你有用武之地。秘钥与巨鹿响耳都已不在,眼下能够进入宝库的只有你!” “我?为什么是我?别人不行吗?”巨座不由得反问道。 “当然不行!薛已经将东西交给你了吧!” 一听到“xue”这个字眼,巨座登时如遭雷亟,呼吸稍屏的他,想了一下才回道:“所以说你的目标是那道元阳之魂?” “元阳之魂?那是什么?莫非你能有现在这般惊世骇俗的绝世身手,都是它的缘故?”巨幢忍不住追问道。 “没错!就是那道元阳之魂!现在那东西在你的体内,所以你便成为了元始宝库的新主人。别人不行,若是你的话,想要进入其中绝没有困难。” 巨座抬头望了望那个被时空碎片所点缀黑色漩涡,神色阴沉之间,头脑之中更是如同暴风乍起一般,若干念头自眼前一扫而过。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应该相信遮天皇的话,万一元始宝库之中凶险无比,自己进入其中岂不是要自投罗网,有去无回? “我是答应帮你找到法主,救出那对母子。但现在,他已进入元始宝库,其中情况如何,无人知晓。若是贸然跟进,说不定会出现伤亡。为了两个不相关的人却冒那么大的风险,我不认为值得。” 见到面前的巨座突然变卦,遮天皇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脸相迎,好似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是啊!我是保不了你们周全,但你们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说话间,遮天皇猛然翻开手掌,一时间,远处苍穹尽头接连降下数道金色雷光,威力自上而下,贯穿天地。诡异的是,释放过后的电光并未消失,而是形成一条条曲折借蜿蜒的赤橙锁链,将整个错乱奇境彻底封禁。如今的众人就好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雷牢之中,凡是妄图硬闯界限的都将尸骨无存。 “遮天皇你这是什么意思!”巨座忿然道。 遮天皇淡然一笑,双手背负道:“你之前也说过了,自己曾经蒙我恩惠,你出身名门,应该知道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吧!况且,我也不需要你那么做,只要将我带入元始宝库,见到了宝库,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们?连巨幢他们也要去?为什么?”此时的巨座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曾经的他虽对遮天皇百般忌惮,但如今获得元阳之魂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就算一时之间打不过对方,但加上同伴等人力量定能成功镇压。然而,话虽说如此,但击败遮天皇不代表就能令对方惟命是从,分布在错乱奇境周围的雷牢一刻不破,他们便休想逃脱升天。 “呵呵,你激动什么,我让他们跟着去,也是为了大家着想。你现在修为大增,说不定就连我也不是对手,若是你中途反毁,我岂不是束手无策?” 巨座恨恨道:“你的意思是说要让他们几个做人质?” 遮天皇微笑道:“你想怎么样都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况且,和我们同行也并不是毫无利处,至少他们几个可以免于危险,不被暗中伺机的敌方中伤。” “敌人?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除我们之外还有其它人?” 遮天皇煞有其事地左右顾盼一番,而后才道:“不要忘记,法主可是七彩宝界的统治者,执行如此凶险的任务,怎么可能毫无准备?自从时空之壁破裂以后,与世无争的与人间便界外界之间出现了关联,说不定七彩宝界的人马已经来到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暴发空前战争。这种时候要是再被法主得逞,拿走了宝库之中的关键,不只是小人国,就连大千世界也要受到致命的威胁。事不宜迟,在一切还未太晚之前,快点按我说的做。否则,就算我不动手,法主以及他的爪牙也会将尔等一并铲除。” “巨座,我去!” 随着声音,众人一同投以目光,发现说话之人竟是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巨沌。巨昆脸部的肌肉猛地跳动一下,接着略显愤怒道:“巨沌,你闭嘴!当哥哥的在场,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巨沌望着巨昆苦笑了一下,随即又道:“我知道我巨沌一日不死,对你们和二叔而已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平心而论,二叔和巨幢杀我至亲,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的。与其到了外面自相残杀,还不如让我死在这里。既然二哥你们有所顾及,那就由我代替吧!” 巨幢一听此话,不禁勃然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说有所顾及了,别以为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巨幢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巨沌,你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是去定了。” 遮天皇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笑容,巨昆见状心中尤为怨恨。巨座前往元始宝库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巨沌巨幢又先后倒戈,这便将最后的自己放到了两难的境界。不去有损自己威名,去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左右为难了一会儿之后,咬牙切齿的巨昆终于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异常震撼道:“去去去,谁不去谁是乌龟王八蛋。跟你们几个人出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再有下次,你们就是跪地叫爷爷我也不来了!” 见到巨式四兄弟相继答应自己的要求之后,遮天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此时的他右手忽然伸入自己的衣襟之中,不时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 “是它!” “四眼妖兽!” 怫然吐字的巨昆巨沌一同向后退了半步,两人四目死死地盯在那只看似无害的生灵身上,神光之中尽是复杂之色,那是由愤怒与惊恐交汇而成的。 巨座回身望了望严防戒备的二人,不由得问道:“你们两个是被蜜蜂蜇了吗?为何如此之大的反应!” 巨昆皮笑肉不笑道:“嘿嘿,你不知道,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死在那个家伙手上一次了。别看他人畜无害,实则毒辣非常。你闪开,我要把这孽畜一举消灭!” 语毕,巨昆抬手便朝“小四”打去,谁知这时遮天皇忽道:“稍安勿躁,巨昆,我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这只四目妖兽已经恢复正常,不会再滥杀无辜。要怪只能怪错乱奇境的环境实在诡异,这才令它丧失理智,幻化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物。来这的路上,我发现了精疲力竭的它,随手帮他除去魔性,使之恢复原态。不信的话你摸摸它,看它有没有过激的反应。” 说着,遮天皇手掌托着四目妖兽送向巨昆的面前,后者心中虽还有些许担忧,但被对方这么一通讲解之后早已释然许多,手臂不由得凑了上去。可当时的恐怖景象依然残留在巨沌脑中,想到二人险些丧命于兽爪之下,他连忙拉住巨昆的身体,声色俱厉道:“二哥,不要着了他的道。你忘了……” 话未说完,遮天皇手臂轻轻一振,掌中妖兽顺势跃起,直接跳到巨昆的肩膀之上。后者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半晌都不敢动弹。不时,一阵淡淡的腥气吹入他的鼻孔之中,偏头看去,那只白色妖物竟然贴在他的脖颈之上,时不时地扭动一下巴掌大的小脑袋,脸上尽是幸福愉悦之貌。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七彩仙路 “解决”了巨昆之后,遮天皇再次将目光对准面前的巨座,并以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道:“他们都已经同意了,你还在愣着做什么,若是真被那法主如愿以偿,我看你到时如何后悔。” 巨座轻嗤一声,望了下巨昆肩头上的可爱小家伙,然后道:“还有一个人你忘了?” 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遮天皇的身后,在那里,国王元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眼中不时有异样神光流露。 “他吗?呵呵,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得听我的,所以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就在遮天皇话音刚落之际,元真忽然接着道:“谁说我会听你的?就算要进入元始宝库,那也是我自己的意愿,与你无关。” 遮天皇为元真的“骨气”着实吃惊,好半晌之后才笑道:“好好好,就依你说的。不过,你刚才的意思是同意与我们进去了?” 元真似是无意地看一眼旁边的破碎空间,口中喃喃道:“他们应该赶不上了吧!” 一切准备就绪,作为此行的开路“先锋”,巨座首当其冲,立于众人最前方。次之,遮天皇手擒着国王元真,紧随其后。而在他们的两侧,巨昆巨幢如同两位门神一样,将二人“夹”在中间,既能保护两位周全,又有防止他们中途生变,趁机遁走。而在最后,神色黯淡的巨沌,手里抱着一个雪白的小家伙,正是四目妖兽,也正是因为它,现在的巨沌才会这般沮丧。 “为……为什么是我!”巨沌一脸无辜道。 巨昆回头道:“你的实力在我们之中最弱,照顾小四的任务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万一一会儿情况有变,你带着它有多快,跑多快,千万不要顾及我们。” 巨幢啐了一口浓痰,稍显不悦道:“二哥,你认定我们这次九死一生了?” “不!是必死无疑!” 不顾身边二人的对话,遮天皇随即开口道:“巨座,开始吧!用我刚刚交给你的办法,将体内的元阳之魂彻底唤醒,只有它才能帮助我们进入元始宝库。” 巨座没有回应,他只是叹了口气,用一种极为厌恶的表情冷笑了一下,而后迈步向前。现在的巨座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一步举起,竟是直入虚空,转眼之间便把众人抛在身后。巨幢等人刚要上前,却被遮天皇一手拦住:“等等,等等宝库大门彻底打开之后再行动也不迟。” 随着位置升高,巨座周身的气焰也在与时俱增,定睛望去,如今的他便如同一支于天地之间熊熊燃烧的火炬一样,散发出灼人的红光。与此同时,周围原本已经破裂消亡的空间竟是奇迹般再次复现,消散于虚空之中的时空碎片仿佛拥有记忆一样,纷纷回到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不时便已拼凑起小半个天空,并将其中的宝库入口突显得更为醒目。而本已隐遁的诸多禁制也随之“活”了过来。 “数量如此之多,若要强行硬闯的话,恐怕要尸骨无存了吧!” 看着空中交替闪烁的禁制光影,巨座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继续摧动体内元阳之魂,使其气势直指巅峰状态。元阳之魂乃至刚至阳之物,在其影响之下,巨座的身体开始发红发热,毛孔之中更是蒸腾起大片水汽,并在红光的映衬之下,化为一片血色云团。渐渐地,云团体型愈发壮大,原本抽象的云层表面,竟是出现了类似人类的五官样貌。 “那就是元阳之魂的真正主人吗?呵呵,让那些禁制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威力吧!” “呜~” 就在赤色云团变化到濒临极限之际,鼓成皮球的云块之上忽然裂开一条缝隙,从中涌出的肆虐气浪,化为一记记沉重的凌厉招式,不断射向四面八方,包括空中的护宝禁制。眼见自己所在的地方即将受灾,巨昆连忙向后退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却是不慌不忙道:“不用担心,伤不到你的!” 几乎就在话音落定的一瞬之间,一记突如其来的气刃径直劈中遮天皇的面门,然而与大家所想不同的是,身中锋利气劲的前者竟是毫发无伤,体内甚至没有真气涌动,显然是没有做出防御的动作,这是怎么一回事? “遮天皇,你……你怎么样?”巨沌惊骇地问道。 遮天皇缓缓转过头来,做了一个苦涩的表情,然后又立即改换状态,喜笑颜开道:“那些气浪只不过是由元阳之魂之中溢出来的威势而已,对于我们这种活人来讲没有任何作用。”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是……” 巨沌刚想问下去,遮天皇却是抢先说道:“看着就好了,我不会加害巨座的!” 说着,他将目光重新对准空中之人,此刻经由元阳之魂释放的阵阵气劲,已有十之八九轰击在那一个个细小却又精密复杂的禁制之上,本应受激发动的禁制威力却是意外“爽约”,在光影闪至最亮之时与其一同化为分崩瓦解,碎成无数尘埃。 “砰砰砰砰砰~” 轻微且密集的爆炸声接连升起,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光斑杂糅在一起,并于空中慢慢铺成一条直通宝库入口的彩光大道。遮天皇望着那条若有似无的光束,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失传已久的七彩仙路?氯说踏上此路的修行者,将有惊世际遇,甚至可能因此成为世界霸主。不过一切都是谣传,事实究竟是什么,只有试过才知道!” 就在遮天皇分神思考之际,巨座已经顺势落在“仙路”之上,望着距离自己只有数步之遥的黑色漩涡,他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现在的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悸动的心跳声,强烈的不安感随之涌上脑海。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会我的心公跳得这么快?禁制已经全部破除,现在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元始宝库了?可是里面情况神秘莫测,一切都是未知数,不知道我等去之后是否还能活着出来。要是直接死了也好,但若被那法主捉了去,做一些令人可耻的勾当,那该如何是好?还有,国王元真也在其中,法主会不会用他的性命要挟小人国放弃抵抗,全部投降?那时我族之人岂不是任人鱼肉,再无翻身的可能?” 虽然只有短短的数息时间,但是对巨座而言却如同度过了数百上千年,尤为漫长。就在他举棋不定,为之苦恼之时,一只温暖的手掌缓缓地按压在他的后心之上。 “不要胡思乱想,跟着我的呼吸一起吐呐。” 听声音,巨座一耳朵便已辨别出来者正是遮天皇,而随着此人的出现,他那心中莫名其妙的焦虑感竟是神奇般地迅速消散,原本阴暗失落的心情也大好起来,仿佛雨过天晴一般。再次望向脚下,只见那条五彩斑斓的仙路之上,竟是出现一小块灰黑色的区域,巧合的是,如今的他便刚好立于其中。 “我……我刚刚是怎么了?”巨座意犹未尽道。 遮天皇伸手将那国王元真也“放”到了那仙路之上,见对方眼中神光渐渐黯淡,这才对一旁的巨座道:“看到他了吗?方才你便如他一样,神魂都被脚下的仙路所迷惑,险些因此坠入万劫不覆的境地!” “万劫不覆?那是什么?”巨座痴痴地问道。 “魔道!你们都喜欢这么称呼它。仙路对修行者虽说大有裨益,但同样也会但来相当的风险,刚刚你的遭遇便是其中的一个表现,那便是丧失勇气。” “勇气?” “没错!凡是能够坚定内心,踏上修行之路的修行者,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也正是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气,才能支持我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不至于半途而费。但七彩仙路之内能量驳杂,其中还携有不少的负面情绪,踏上它的人,只要意志力稍一不坚,便会受其蛊惑,放弃得来不易的修为与力量,沦为常人一般。现在,你该了解刚才情况多底有多么凶险了吧?” 听完遮天皇的解释之后,巨座后知后觉地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神光流转之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目光呆滞的元真,稍事停顿之后,只见他咆哮道:“你把国王送上仙路做什么,难道你想让他步我后尘吗?” 巨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推一旁的元真,可遮天皇先他一步,已经拦在他的跟前,并且说道:“不用管他,这是他理应经历的劫难。况且,有我在,万一出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出手相助,用不着你来操心。” 巨座轻咬嘴唇,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国王元真,终于还是忍不住道:“难道他的勇气也被仙路剥夺了?” 遮天皇摇头道:“不,元真乃天命之子,向来不缺勇气这种东西。只不过,他的体内还暗藏着比缺少勇气更为致命的因素。” “什么因素?” “欲望!” “欲望?你不是在说笑吧?人非圣闲,哪个没有七情六欲,欲望于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遮天皇将双插在两边腋下,两只深邃的明眸微微眯起,声音低沉道:“要是一般的欲望那也就罢了,可元真身上的,偏偏是征服世界的王者之欲!”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惑 “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缺陷。”遮天皇沉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巨座不由得问道。 遮天皇手指脚下的七彩仙路,随即道:“我们脚下的这条光路,便如同一面镜子一般,能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反映出来。刚才的你是这样,元真亦是如此。” 巨座道:“那有什么用?” 遮天皇道:“当然有用。因受内心缺陷阻挠,迟迟不能成为‘仙’的,大有人在。虽说人间的仙路早已被毁,却没想到竟被挪来放到了元始宝库跟前,成为守护宝藏的重要关卡,若是不能自解心结,恐将将生被困于此,不得前进半步!” 巨座惊讶的嘴巴微张,稍事沉吟之后这才回道:“那……我呢?方才明明是你出手助我脱离幻觉,其它人若是沉迷心魔,同样可以依法炮制。” 听到这话,遮天皇无力地看了巨座一眼,目光之中竟是伤感之色,似有许多话要说,但却怎么也不肯吐出口。 “有些事情慢慢你就明白了,你以为所救的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却料不到它日可能会反日成仇,拼个你死我活。在这种情况下,我劝你明哲保身,休要管闲事!” 遮天皇的口气已略带责备,巨座却是不以为然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就不怕哪天我会对你倒戈相向?” 遮天皇泯着嘴笑了笑,既不说怕,也不说不怕。 就在巨座与遮天皇的对话暂时进入到僵持之中的时候,巨幢,巨昆,巨沌三人一齐掠上七彩仙路。见此情况,巨座连忙呼叫提醒,却愕然发现此时的三人皆已心神迷茫,显然是被那仙路慑去了神魂。 “你们……你们……” 见巨座如此焦急,遮天皇轻声劝解道:“稍安勿躁,他们没有大碍。” “你怎么知道?” 巨座心中颇为担忧,但见遮天皇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心中不禁发恨,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这时巨沌的神光之中忽然多了几丝意识,一口浊气吐出,只听他突然朗声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差点昏睡过去。” 还未意识到刚刚所发生事情的巨沌用力摇了摇头,这才将逼至眼前的倦意扫除大半。抬头之时,忽见遮天皇与巨座直勾勾地瞪着自己,心中不免生起一阵寒意。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巨座走到巨沌跟前,四下打量了一番,又随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而后才道:“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刚才仙路没有为难你吗?” 经巨座这么冒失一问,巨沌十分诧异,不由得回道:“我哪会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你所说的仙路又是什么东西,为何要难为我?” 巨座还要接着问下去,遮天皇却已经抢先说道:“好了,巨沌确实没有异样,你放心好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三个了,” 见元真,巨昆,巨幢三人直挺挺地站在光路之上,一动不动,如同冻住了一样,样子相当吓人。但既然遮天皇都说无事,那剩下的巨座与沌也不好多话,只能耐心等待着“考验”的结束。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巨幢猛得倒了几口粗气,一时间,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遽地淌下,看他那张惨白的脸颊,仿佛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一样。 “该……死!” 看到巨幢死而复生,巨座异常欢喜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在这里留一辈子呢!” 对于巨座的语语,巨幢仿若未闻,他只是摊开手掌,轻轻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目光稍呆滞,显然是在回忆之前所经历的种种,包括那段由仙路指引的虚幻旅程。 “好险!你猜我刚刚看见了什么?”巨幢忽然对巨座说道。 “我哪知道?”巨座没好气地回道。 “刚刚我在梦里看到了一个与我们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但又绝不是你。他的修为要高,就也我也险些不是对手。我和他斗得旗鼓相当,各有胜负,就在我以为自己要与那家伙同归于尽之际,一道金光忽然罩在我的眼前,并将我从幻想之中拉扯出来。” 巨座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遮天皇,见对方有上留有余笑,于是心中了知,接着道:“原来如此!” 继巨座之后,巨沌巨幢先后通过了七彩仙路,眼下只剩下巨昆与元真还停在原地,尤其是前者,后心之上竟是升起阵阵白烟,看样子正在竭力运转体内真气,以来抵御未知的凶险情况。 “不……没人能够超越我,巨沌不行,巨幢也不行!巨座,你这个混蛋!” 一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巨座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毕竟能让自己的二哥视作劲敌,这于巨座而言是一种无经的荣幸;但随之而来的便是负面影响,因为巨昆将自己视作敌人,说不定哪天兄弟二人就要割袍断义。 “二哥,你怎么样,快醒醒!” 巨座刚要伸手去拍巨昆的肩膀,遮天皇赶紧子出声阻拦。然而,棋差一步,巨座的手还是挨到了巨昆的身体,一时间,犹如诈尸般的巨昆立时自混沌之中苏醒,单薄却又极剧蛮力的手掌,登时掐在巨座手腕的脉门之上。一时间,剧痛雷亟似的袭入后者的身体之中。 “二哥,你在干什么,快放手!” 剧痛之下,巨座发作在即,想到自己与之好歹也是兄弟一场,不忍痛下毒手,只得将掌架起,以作威吓。可如何的巨昆哪里还知道“怕”的滋味,就算那一记杀掌直轰自己,后得脑浆迸溅,他也绝不会松开手掌。感觉到自手腕之上不断传来的刺骨劲力,巨座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隐忍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弟弟对不住了!” 如今的巨座已长成寻常成年男子的高大身材,对于巨昆那般的擒拿手法,根本不放在眼里。然而,稍稍用力挣扎之后,亿才终于明白,那一记爪功之上竟是暗藏了百般变数,每当他的手腕即将挣脱之际,刚柔并济的手掌总会在第一时间再次抓紧他怕腕部,并以破竹之势将其反抗的动作一一瓦解。 这便是巨昆的真正实力! “好粘人的功夫,之前怎么没见二哥使过,原来他私底下还藏着一手,是我大意了!” 巨座被巨昆单手抓住,一时间无法脱身。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巨幢竟也“活”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倏出一拳,直袭二人。巨座心中叫好,知道自己的兄长前来为自己解围了。 “巨幢,你来的正好,快为我……” 话没说完,一记又沉又快的拳头赫然打在巨座的面门之上,顷刻间,巨座口鼻皆已窜出鲜血,抬头之间,他这才愕然发现对方两眼的瞳孔之中,竟是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深紫色光芒。 “你!你也打我!” 被一拳打蒙的巨座心中又悲又气,眼见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三人,转眼之间竟已大打出手,重情重义的巨座立时觉得内心大受伤害,一股愕然杀气登时破体而出,直贯云霄! “好!你们要打,我便陪你们打,来吧!” 彻底“觉醒”的巨座力量陡然攀升数倍,一条条青筋绽出皮外,并将撼世威力逐一解放。左边,死死制住巨座手腕的巨昆猛然间首脚颠倒,并以腰间为圆点加速在原地旋转起来。 另一边,巨幢趁机出手偷袭,欲要重创巨座。而这时候,巨坐抡起被巨昆的手臂,径直撞向前者的面门。一时间,血光四溅,被突如其来招式打个措手不及的巨幢登时七孔流血,已是受了极重的伤势;而被巨座当武器使唤的巨昆同样不好过,满脸血污的他,痛苦地惨叫了一声,几颗牙齿顺势从嘴里狂喷而出。 原来脱落的牙齿也能伤人! 这是巨座中招之后的第一反应。被巨昆啐出的三颗断齿竟被他当成了暗器,全部吐向了巨座的身体。后者虽然以单手抵挡,但无奈那些飞齿的力道实在强大,不停击破了护体罡气,就连皮肤也被轻易撕破,直接嵌在掌骨之中。这时候,本来已经重伤的巨幢居然又一次攻了过来,打眼看去,只见他的手臂已经折断,随着身体的活动如残叶一般随风摇动,颇为悲壮。巨座见状心中划过一丝怜悯之间,却听到遮天皇忽然道:“快出手,不然死的是你!” 迟疑之际,那巨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以自己的身体作为锁具,强行缚在他的两肩之间,使其无法自由挥动手臂。如此一来,巨座门户大开,全无防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幢朝自己袭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巨座的内心在忿然呐喊,然而这样做于事无补,对于眼下的形势更没有半点帮助。他知道遮天皇绝不会出手相助自己,而巨沌不知怎么了也没有帮他的打算,生死瞬间,到底是该为自己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对两位兄长痛下杀手,还是以自己的牺牲唤醒二位的理智,实在难以决断。 “巨幢,你个混蛋,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巨座猛然垂下双手,随即闭上双眼。于是乎,巨幢那一记充满杀气的拳头当即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一时间,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最后时刻,巨座还是选择了放弃自己,以此来换取其他两人的安全。弹指一瞬,生命如同流星划过一般,猝然殒落,巨沌看着如此惨烈的情景,不禁叹息道:“你还是做到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如愿入库 “这是哪?我的头好疼!” “你终于醒了,我们已经进到元始宝库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前发生的种种如气泡一般一个个地浮现在巨座的跟前,可悲的手足相残,要命的呼啸拳劲,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巨幢与巨昆的联手之下,却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因祸得福,成功通过了宝库入口。 “巨沌,是你吗?二哥和巨幢呢,他们……” 话未说完,黑暗之中一只冰凉的手掌忽然掐了一把他的手腕,一个微弱的声音随即说道:“笨蛋,小点声,我们初来乍到,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万一中了埋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哈哈,你果然没事啊巨幢!” 巨幢口气轻佻道:“呵呵,区区一条仙路怎么可能困得住你哥我,反倒是你这小子,待在仙路之上动也不动,险些害了我们所有人。” “什么?我不动,不动的是你们吧!” 巨座还不知道在自己先前踏上七彩仙路之上的时候,意识便已经坠入到思想的歧路之上,而他所见所听的一切,都是仙路幻化出的假想而已,被困的人不是巨昆巨幢巨沌,而是他自己。想到这里,他也就明白,为什么在紧要关头,遮天皇与巨沌都不曾出手相救,原来那都螅民臆想出来的。 “这么说来,遮天皇也……” 这时候,角落之中的巨昆忽然说道:“那家伙和国王元真不知去了哪里,进来之后就没有看见他们,不过说不准他俩已经为我们打头阵,先行前进了。不用管了,巨沌,你怎么样?” 这时候,巨沌从巨座身后的空间之中遽地“钻”了出来,声音清脆道:“二哥放心,我没事。现在好了,我们四个都已经恢复,赶紧向前探索吧!” 于是乎,四人在巨昆的带领之下,一同踏上了探索元始宝库的旅途。 “哎,我怎么觉得眼下的地面怪怪的,你们谁身上有火折,让我瞧瞧!” 巨座此话一出,巨昆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火折,交到了对方手上,略显不耐烦道:“别疑神疑鬼的,赶路要紧,我们得尽快与遮天皇他们汇合,虽说我们现在……” 话没说完,只听火光之中,巨座惊叫一声,众人一同递以目光,一齐向下看去,只见巨座所站的位置之上,赫然散落着数颗巴掌大小的宝石。宝石品质上呈,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竟能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这一瞧,众人皆是愕然。 巨座俯身拾起了一块,拿在手上把玩了好一阵,一边看着对方一边惊叹道:“之前听遮天皇说,元始宝库之中珍宝无数,如今得见,果然不虚。” 其余三人见状同样各自拿起一块宝石,这些石头虽然颜色不一,但质地确实极为相似,应该是同一时期同一地区所出产的,只是因为条件稍有不同,所以色彩才会出现差异。 “这些东西拿到外面应该能卖不少钱吧!咱们小人国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往常拿着百姓辛苦耕种得来的粮食,以及拼命抓来的妖兽,去和周边的国家交易,收益却是相当微薄。同现在有了它们,想必我们日后的生活应该会好过不少吧!”巨沌目中放光道。 “放下,全部放下!”巨昆忽然喝斥道。 巨座望了对方一眼,不由得回击道:“为什么,到手的宝贝为什么不要?” 巨昆冷笑道:“瞧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们也不想想,单是铺路便用如此上等的宝石晶体,再往里面,还不知有多少奇珍异宝在等着我们,为了眼下这点蝇头小利而占据有限的行囊空间,目光未免也太短浅了吧!” 巨幢与巨沌听到此言,感到有些道理,于是依依不舍地将手里的石头丢到地上,惟有巨座还攥着那块蓝色的晶石,似乎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二哥,我和你不同,不像你那么高瞻远瞩。父亲曾经说过,二哥你在兄弟之中是最据大将风范的,你能够想到这些,也算情理之中。不过我巨座就是这么市侩,得到手的东西就绝不轻易放弃,你们空着手等待以后的好宝贝吧,这石头我拿定了!” 巨昆刚要说话,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于是摇了摇头,也不再讲下去,而是继续带头赶路。巨沌见状连忙跟上;巨幢叹了口气,转身也随了去。剩下的巨座,望着手中耀眼的晶石,脸上慢慢浮现起笑容,这一刻,他仿佛拥有了一切。 “等等!” 又过了半个时辰,巨昆首次叫住了众人,巨沌刚要上前询问其中情况,只听前者忽然沉声道:“我们好像已经通过了刚才的宝石路径,现在是全新一段路程。前方的地面松软如沙,小心脚下可能出现的险情,千万不要失足跌了进去。” 如巨昆所说,其余三人刚刚踏上前方道路之际,果真发现下方的地质不同之前,走在上面如同踩在沙地之上一样,哪怕是多停留半刻,脚掌都恨不得立即陷入其中。于是四人加快步伐,在不出错的情况之下,尽力向前趟去。可没过多久,只听巨沌“哎哟”一声,连忙拔起右脚,一边用手拍打一边尖叫道:“小心,地下有东西,我……我好像被咬到了。” “什么?竟有这事?大家快跑!” 巨昆一声令下,包括受伤的巨沌也随之甩开两腿,竭力奔跑起来。可不知为什么,他们的步伐虽比原来快了数倍,但跑起来的速度却与之前没有多少区别。更加诡异的是,脚下的地面仿佛也在随着他们一起向前窜动,每次落脚之时,都能听到“沙子”自脚下掠过的“沙沙”声。 “二哥,我看此地有古怪,咱们还是先停下来再想对策吧!”巨幢叫道。 “不行!保险起见,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如果现在停下来,无疑是自取灭亡。” 巨昆的强硬态度让巨幢哑然,可后面的巨沌却是精疲力竭道:“不行,我跑不动了。” 说着,巨沌就真的站定了步伐,任由身体向下沉去。距离最近的巨座见状连忙施以摇手,却不想那脚下“沙地”的力量竟是如此强大,不但把巨沌死死缠住,还将他的身体一同拉动,朝沙坑之中缓慢坠去。 “二哥,巨幢,快来帮忙,我一个人拉不动他!” 情况发生的如此之快,待巨昆巨幢二人反应之时,巨沌的身体已经陷入地面大半,只有胸空以上的部分还露在外面。这流沙不同于水,一旦漫过胸膛,常人极难呼吸,就算不被埋起,也要窒息而死。意识到事态紧急的二人连忙上前营救,但由于沙子流势实在太强,为了不让自己身陷其中,他们只能拽起外侧巨座的身体,通过后者来拉动里面的巨沌。 “巨沌,坚持住,不要放弃!” 说来也奇怪,自打巨沌说过那句“我跑不动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周围光线昏暗,根本看不到各自脸上的表情,但三人依稀发现,沙中的巨沌竟是垂着头,身上没有丝毫反抗的动作,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巨昆联想起之前发生的情况,不由得惊声道:“不好!巨沌被咬之后恐怕是中了毒,然后才昏睡过去,咱们得加把力气了!” 听到此言,巨座巨幢皆是心中一震,不禁为自己眼下的处境担忧起来。实话实讲,如今的他们已经拼尽十分力量,但仍然拿脚下的“沙子”没有办法,甚至就连他们自己也多多少少被沙地所缚,现在还能挣脱,但继续僵持下去就不一定了。巨幢脸露凶光,随即吼道:“不行,要不放弃巨沌吧!那小子死定了!” “不能放弃!巨幢,你敢放手,我就把你一起推进沙子里!” 巨幢偏头看去,只见黑暗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巨座,不知怎么了,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透露着浓郁的杀气,若不是新生兄弟,他还以为对方真的要对自己痛下毒手。呆滞了片刻之后,巨幢这才惴惴道:“巨座,你别傻了,凭我们的力量是救不了巨沌的。这是命中注定,你我改变不了!难道你想我们大家都为他一人陪葬不成?” “我不管,既然是四人一起来,那就一起回去,少一个也不行!” 巨座是铁了心要救巨沌的,但若是真的继续下去,不但救不了人,就连自己也要落得同样下场。巨幢本可以放手不管,但如此一来,巨座也要搭进去。就在他为此事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的巨昆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满头大汗的巨幢回过头来,声色俱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卖关子?” “除了遮天皇和国王元真,以及先前进入元始宝库的法主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来了。” “哎呀,我怎么也忘了,是元浑!” “砰!”的一声巨响,一股超乎想象爆炸直接逼得三人接连松手,距离最近的巨座怪叫一声,口中大喊道:“不!”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来自异世界的热烈欢迎 一飞冲天! 当巨座,巨幢,巨昆的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投向空中之时,一道快疾的身影带着已经丧失意识的巨沌已掠上百丈高空。借着爆炸产生的刺目火光,三人赫然发现,掳走巨沌的不是别人,正是先他们进到这里的元浑! “元浑!真的是他!他把巨沌抢去是为了哪般?” 说话间,巨座心生怒意,提脚就要跟随上去。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刚刚跃起一丈来高的他,头顶忽然撞上一个无比坚硬的物体,生生将其“拍”回地面。巨痛之下,巨座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头上竟是流血了,而就在这个工夫之间,元浑已经携着巨沌,不知去向。 “你个傻蛋!难道你忘了我们所在的一处洞穴了吗?” 巨昆的喝斥唤醒了巨座的忘记。原来在起初恢复意识之时,他们几人确实待在一个巨大的地底隧道之中。但随着深入,他已渐渐忘记此事,再加上周围缺少光线,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这才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可是那个元浑为何能够在这里自如穿行,如入无物之境?难道,他会穿墙不成?”巨幢不由得问道。 巨昆摇头道:“这期间的奥秘,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不过他既然身为宝库的宝护者,拥有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权力,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他把巨沌绑去到底欲意何为,我们还不清楚。” 巨座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终于说道:“方才爆炸发生的时候,我看到了元浑的踪影,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照这个情况来看,他应该为难不了巨沌。” 巨昆拍手道:“怪不得元浑会采取偷袭的办法,原来他已经和法主交手了,而且再次受伤。这么说来,他捉去巨沌不是为了伤害他,那就一定是想要他的帮助!” 阴暗,潮湿,空气之中弥漫着霉菌的气味。意识模糊的巨沌自恶梦之中苏醒过来,梦中一只又大又恶的蝎子将他吓了一跳,致使其醒来之后,依然混身打颤,缩身一团。 “咳咳咳~” 剧烈却又虚弱的咳嗽声不断自左边的空间处传来,刚刚回过神的巨沌顺势看去,见许久没有动静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喂,有人吗?你是谁,我还活着吗?” 过了好一阵,一串阴森的沙哑笑声缓缓传来,人影随即站到黑暗与昏暗的边缘处,以巨沌如今的眼力,也只能瞧出个轮廓,不过他却觉得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似乎之前见过。 “你……你是元浑,好你个恩将仇报的家伙!你要做什么,为何偏偏把我捉来,巨座他们人呢?” 阴暗之中,元浑随即朝地上吐了一口东西,这才不紧不慢道:“你放心,他们没事。” 说着,元浑慢慢走向巨沌。前者的模样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巨沌这才终于看见,如今的元浑竟已体无完胜,半边脑壳竟已消失不见,裸露的创口不断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巨沌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人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势竟还能还活着,更不用说行动自如。而面前的元浑,除了脸上稍显疲态之外,气息几乎毫无变化。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 “没错,就是法主那个混蛋干的!我真的小瞧了他。本以为到了元始宝库之中可以凭借这里的地利优势将他一举击杀,却没想到他对此地竟是了如指掌,比我还要明白。我敌他不过,吃了大亏,要不是断士断臂,最最后的力量为自己制造了一丝空当,这才有幸活着逃回来。” 听到元浑的话语之后,巨沌心里又悲又气。一方面,他不希望法主得偿所愿,拿走宝库之中手关键物品。另一方面,他又对元浑的遭遇甚感同情,只是不明白对方把自己捉来的用意。 “你吃了败战就来我这找彩头,你未免也太卑鄙了吧!还有,除我之外,其他几名兄长已经通晓了元力解放之技,若是被他们找到,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元浑苦笑了一下,残缺的腮部,在阴暗的空间之中,显得尤为吓人。巨沌见状不由得心中发怵,生怕对方对自己不利。 “实话实说,我可以将你吞噬,然后利用你身体之中的生命能量为自己疗伤,甚至还能提升一些修为。不过,我决定不那么做了。” 巨沌心头一震,暗暗大喜。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随即又道:“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好心?” “呵呵,你果然误会了。我既不想伤害你们,更不想帮助你们。我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守宝库,不让外人打他的主意。现在,我身受不治之伤,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但在那之前,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我?难道你想让我替你将法主赶走?” “不,我是想让你帮我杀死他!” 通过了暗藏杀机的流沙之地,巨座,巨幢,巨昆三人悻悻坐在一旁的岩石之上休息。所谓的岩石,其实有由一整块翡翠,经过岁月风沙侵蚀,最终形成的产物。人坐在上面,能感觉到丝丝凉意渗入体内,虽没有什么显着的功效,但却可以祓除心火,令大家冷静下来。 “怎么办,巨沌和元浑不知所踪,我们是先去找他们,还是去和遮天皇他们汇合?”巨昆缓声道。 “不用想了,肯定是去找遮天皇啊!毕竟,那里的事情关乎重大,如果不能阻止法主,何止是巨沌,我们,乃至整个小人国都要为之陪葬。若是因此巨沌丧命,也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够体谅,我想那小子应该能明白吧!” 听完巨幢的话之后,巨座旋即陷入沉思之中,巨昆望着他不知他又有什么打算,也不出言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好吧!我同意巨幢的建议,还是去往遮天皇那里要紧。我想巨沌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再说,那元浑要想于巨沌不利,早就动手了,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将人带走。我想,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巨昆点头道:“你说的在理。既然巨沌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那我们就继续前进吧!” “嗡嗡~” 就在巨座等人刚要起身上路之际,几道疾光忽然自三人眼前扫过,与此同时,昏暗的远处传来连串恐怖的嘈杂声,仿佛,整片大地都在朝他们席卷而过。 “那……那是什么!”巨幢颤抖道。 “不管如何,先迎上再说!” 不及巨昆阻拦,巨座已经先于二人,跃到跟前。不同于巨昆与巨幢,巨座不仅将元力解放,还因为转轮王的缘故,将一道元阳之魂纳入体内,进而达到了觉醒元魂的相同功效,以至于五感的灵敏程度皆已超脱凡俗。在他人还未看清情况之下,巨沌已然望到了“真相”,在距离他们五十丈远的位置处,竟有一批张牙舞爪的巨型怪物正在朝自己狂奔而来。 “果然,这元始宝库之中不是什么好地方,看来又是一场硬仗啊!” 转眼之间,巨座已经深入到怪物大军之中,与随之而来的众多“敌人”展开浴血厮杀。而后知后觉的巨昆巨幢,也一齐加入到战场之上,冲杀声响成一团。 “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头,为何皮肤如此坚硬!” 巨座等人所面对的不是妖兽,而是一个个体型庞大,但面目丑陋的嗜血“怪人”。他们与巨浑一样,都是负责看守宝库的守护者,只是因为智慧较低,所以只能以数量优势来取胜。 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改造,这些怪人的身体极为强悍,寻常的兵器休想伤他们分毫。即便是实力已经达到巨座他们这样境界的高手,也只能勉强将之击退,不能伤其基础。被击退的怪人只需稍作回息,便又一次冲了上来,前仆后继,不知疲倦,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人多势重,我们几个会被活活累死的!” 听了巨昆的提醒之后,巨座双臂忽然垂下,一股突来气焰聚降战场,竟是立即将那周围的嗜血怪人全部击倒,迫在眉睫的局势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见到对方举手投足之间便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巨幢不禁暗自惊叹了一番,刚要说话。谁知旁边的巨昆忽然道:“你不动手我都忘了,既然已经元力解放,我巨昆也要大显身手。之前在外面苦于没有可以操纵的事物,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说时迟那时快,巨昆一个鱼跃,身体掠出数丈之外,瞬目扫视之间,神光忽地落在地上一块梭形的晶石之上。一时之间,附神之术作用其上,本来毫无生命的晶石竟然一跃而起,并卖以破竹之势,正中面前的一名怪人,并透心而过。 “噗~” 绿色的汁液随即飞溅,周围的怪人同伴因为嗅到血腥气,竟不去顾巨座三人,而是转而对自己的“战友”下手,短短数息之后,那个刚刚死去的怪人便已被分食干净,看到这一幕的巨座脸色苍白,一股强烈的作呕感涌上心头。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巨昆重伤 巨昆掌握神通之初,还未能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但即使如此,仅凭那片梭形晶石的威力,依然将怪人大军杀得血肉横飞,仆尸遍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意。然而,那些看上去傻乎乎的嗜血怪人,也不在对同伴的尸首热衷,而是将目标纷纷对准凶手巨昆,准备合力将其一举拿下。一时间,众怪人不要命似地冲向后者,巨幢见状连忙呼叫道:“二哥,你闪开!” 话音一落,巨昆连想都未想,直接朝侧方跳去。与此同时,大地之中,一块突兀的坚硬石板赫然窜出,当即便将赶到跟前的巨型怪人一截半断,登时气绝。而后方的同伴见状心生畏惧,不由得迟疑了一瞬。也就在这弹指之间,又有数块致命的黑色黑板接连跃起,如同切瓜一般,将那原本身体素质强悍的怪人一一斩杀,战场之中立时血流成河。 “巨幢,你可以啊!”巨昆回头大笑道。 “别掉以轻心,敌人的数量依然很多,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被拖垮的,必须想个办法。” 就在巨幢巨昆为眼下形势愁眉不展之际,迟迟未有行劝的巨座忽然上前一步,傲然道:“或许我有办法!” 先后被消灭了数位同胞的怪人们,如今已将面前三个小家伙,视作不共戴天的死敌,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他们悉数绞杀在此。在这种情况之下,巨座心知当下已到了燃眉之时,随即运起体内强大的潜力修为,空间受到力量的共鸣,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大大小小的石粒相继从上方的缝隙之中掉落下来,俨然形成了一场石头雨。而就在这个时候,巨座忽然道:“趁现在!” 巨幢点头道:“看我的!” 就在石粒即将触地的一瞬之间,一个个指尖盖大小的玩意儿竟是一齐活了过来,并化为无坚不摧的夺命杀器,轰然袭向怪人大军。 那些怪人虽然皮肤坚硬,力量强大,但行动却是相当迟缓,明知有飞石射来,却仍是躲闪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石子钻进自己的表皮之中。 然而,单凭巨幢的力量,再加上同时操纵如此众多的石子目标,对于现在他的来讲颇为勉强,本有十分力道,分散开来,再经过石化皮肤的抵御,等到了内部只剩下一成不到的力气,根本无法对敌人造成可观伤害。而恰恰是这些深入体内的痛感,彻底激怒眼前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一个个身上的青筋如虬龙一般片片浮起,眼见三人末日就要来到。可这时候,闭目不语的巨昆忽然嘴边流笑,一股奸诈之状形于言表:“等的就是这一刻!” “嗖~” 一声急啸自其中一名怪人的体内传出,紧接着,他的脸上绽裂出大量痛苦的表情,他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胸膛,恨不得将它一举撕碎一样。终于,一口鲜血喷出,那名怪人还没来得及求救,便已仆尸倒地。众怪人见此纷纷退散,生怕自己也染上那致命的“诅咒”。 “往哪里逃!” 这一回,“发病”的怪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股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力量直接洞穿了他的背脊,并从身体之中一跃而出,没入到后方另一位怪人的身体之内。后者连忙伸手去捉,却也未时已晚,被附神的石子如同一柄利剑一般,轻松破开了他的肉shen防具,并对要害给予全力一击,让人防不胜防。眼见几位同伴接连丧生,这回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嗜血怪人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哈哈,没想到我们兄弟三人联手起来就有如此威力,我看这次还有哪个胆敢上前!” “砰!” 一声巨响一跃而起,巨座三人鸟散一般各自掠向一侧。躲避瞬间,一只巨大到无与附加的巨大鞭尾横空出来,所过之处无不应声两断,绝无还生的可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有完没完了!我看,咱们几个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吧!” 呼喊间,巨幢不断运起地上的石粒,朝那修长的鞭尾猛击过去。可那鞭尾不知是什么妖兽的法宝,体型虽大,但却异常灵活,又有刀枪不入的骨甲保护,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运起十成力道的巨幢依然伤他不得,却累得自己连连喘起粗气。 “这……这家伙是什么来头,我……” 话音未落,脚下的大地忽然炸裂开来,一枚横跨洞穴的庞然巨钳,倏然将那巨幢困住,若是被其彻底夹死,非得拦腰折断不成。千钧一发之际,巨昆冒着被反噬的危险,随即运起十成功力,将那附神之技,全部加持在那枚巨钳之上。说来也巧,那条鞭尾刚刚赶到,便被巨幢仅仅控制了一息的巨钳撞到一起,一时间火光四溅,巨响如雷,爆炸之中,巨座连忙抄起钳中的巨幢,被拉上身后的巨昆,三人一同朝包围圈的空当直冲过去。 “谁敢阻我!” 如今的巨座因为救人心切,来不及施展任何招式。但此刻,自其休内流露出的凌世霸气,竟将在场一众全部吓住,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就这样,无往不利的怪人大军竟让三个小鬼在眼皮底下成功溜走,当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吼~” 一道饱含愤怒与仇恨的嘶吼声自地上陡然传出,地面上的怪人相继向后撤去,却仍有几个被随之而来节肢触角拉入到地缝之中,几声惨叫过后,下方的可怕生物口中传来阵阵愉悦的咀嚼声,在场众怪人对此却是敢怒不敢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追!” 却说巨座带着巨昆巨幢突破包围之后,一路狂奔,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渐渐地,气有不继的他只得慢慢停下,双手放松的他,将二人重新放到地上,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笑道:“没想到我们三个真能活着出来,若是再加上巨沌的话,我可万万没有第三只手了!” 巨座一边笑着一边看向身后的二人,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巨昆脸色如死灰一般,眼鼻口耳之中皆在淌血;另一边,虽然从巨钳之下暂逃一劫的巨幢,如今却已气若游丝,肚间一条几乎贯穿左右的伤口,几乎将他一分为二。 “你……你们……” 不等巨座说下去,只听巨昆有气无力地指着一旁道:“先别管我,救巨幢,他的伤比我严重!” 如今的巨座已经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慌乱之下,他只得跑到到巨幢面前,俯身替其查看伤势。初步观察之后,巨座终于缓了口气,那条伤口看似吓人,但并非伤及五脏六腑,既然脏器没有受损,那么情况就算不得糟糕。 “我怀里有药,替我敷上。”巨幢咬着牙,将头偏到了一旁,不去看对方。巨座见此情况,小心将手探到对方怀中,果然找到了几只瓷瓶,知道巨幢没有用毒的习惯,他索性将瓶内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往对方身上招呼,粉末外敷,药丸内服。他又从巨幢身上扯下一大块布料,替他包扎伤口。为了不让伤口再次裂开,巨座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勒得巨幢一度窒息。 “你……你小子是在报复么?”巨幢苦笑道。 巨座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这次算你走运,没被那钳子一夹两断,否则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噗通!” 就在巨座与巨幢打趣斗嘴之时,一声闷响忽然自侧方传来,二人一同递目,却发现刚刚还端坐在那里的巨昆竟已昏倒在地。 “快,去看看二哥的伤势!他刚刚勉强发力,替我拦住了那巨钳,恐怕那时已被钳子主人的意识反噬了根本,性命堪忧!” 巨座虽不是学医出身,但在执法长老府上成长的这些年,也对相关事宜了所了解。见对方还有鼻息,他先稳住自己的心神,将之前给巨幢服过的药丸,又拿出几颗,为其吞下。又搭腕号脉,两目微瞑,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怎……怎么样?”巨幢小声地试探道。 巨座愁眉紧锁,微微摇头道:“不好,不好,十分不好。二哥的心肺皆遭受重创,内息因此阻滞不前,形成栓物。这样长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该怎么怎么办?” 巨座睁开双眼,神色凝重道:“要说二哥也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只是这元始宝库内情多端复杂,不知前方还有什么凶险等着我们。倘若我们能在其间找到可以疗伤的灵丹妙药,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的巨幢听说那所谓的希望只不过是一丝愿望而已,刚刚立起上身的他,不由得再次瘫软下去。初来乍到的他们,别说是灵丹妙约,就连出口在哪都不知道,宝库境域辽阔无垠,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走吧!不管如何,待在这里总是不行的。想必,那些惹人厌恶的东西正在赶来的路上吧!” “啊?” 巨幢回头望向茫茫荒野,只见在那天边的位置处,几个黑色的斑点正在朝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兔人 浮云之上,两道快影几乎紧挨着向前飞去,其中一个身材短小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小人国国王元真,而在他的后方,遮天皇双手分使十条黑色丝线,操纵着对方的身体,令其与自己同行。 “你还真是心大,把他们几个留在那里真没有问题吗?”元真随即问道。 遮天皇顿了一顿,目光顺势朝下方看去。只见地面之上珠光攒动,瑞气横生,乃是“孕育珍宝”之象。不过对此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将视线继续朝后方扫去。 “这是他们理应经历的,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来到这里一切全凭造化,我帮不了他们!” “呵呵,遮天皇,你可真是能说会道啊!你把人家带到这里,却又置之不管,岂不形同于将他们推入火坑,任其自生自灭?” “火坑?你真以为元始宝库真的有那么凶险吗?说说你,既然你这么说,又为何偏偏要来到这是非之地呢?” 此话一出,元真登时陷入沉默之中,好大晌也不说话。遮天皇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于是替他说道:“你们小人国族人,乃元人后裔,可惜先祖为了防止你们被仇家发现,所以便在开始的时候将尔等元魂一一封闭,死去进入轮回六道的亡灵,则会被夺去阳魂,成为魂魄不全的残疾,这也就是为什么小人国之中都是如你一样的侏儒。” 元真淡淡一笑,随即回道:“没想到你了解的还不少!” “呵呵,哪里哪里,比起国王你所知道的,我所见所遇不足十分之一,有些事情还需你来为我答疑解惑。” “哼哼,你这是有求于我吗?”元真冷笑道。 面对元真的讥讽,遮天皇却不生气,而是朗声笑道:“你认为我是在求你,那就是了,认为不是,那也不是。何况,你如今就在我的手里,我完全可以用你的性命来交换答案。不过我并不想把局势搞得那么紧张,因为我相信国王你是个识时务的英雄豪杰。” 国王元真沉声道:“这话我可当担不起,说到底我元真也是追名逐利之徒,否则也不会进到错乱奇境,栽在你的手上。不过,你要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在不损害小人国利益的情况之下,我可以回答你。” “哦?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法心到底在哪?” “嗯?你也来找法心?你不是……” 遮天皇微笑道:“是啊!法主进入宝库之中,就是为了寻找最最重要的万法玲珑心。有了那宝贝,他不但可以功力大增,还能将自己无所不能的通扩大到以至于影响整个大千世界的地步,成为名副其实的‘真主’。我要找法主,只要先他一步寻得法心就足矣了,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国王元真叹了口气,神色稍显失意道:“可惜,空大人他已经弃我而去,不需要我亲自带路,想必他已经知道了法主的位置,准备独自前往,以防再生变故。就算我现在说了,以你的速度,能够赶在之前达到吗?” 听了元真的话,遮天皇忽而陷入到沉思之中,他总觉得对方刚才所说,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但一时之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空大人?你们管法主叫空大人?”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国王元真点头道:“没错,在你们来之前,他让我们叫他空大人,直到听你提起,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遮天皇沉吟了一阵,而后才道:“能不能赶上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你先告诉我法心的位置,只要找到它,你就可以走了。” 忽然间,元真停下了步伐,遮天皇心中一震本想强行控制对方的身体继续前进,但见对方目光诚恳坚定,似有话要讲,于是随着也站住身子,等待对方开口。 “放了我,你不怕放虎归山,留下后患吗?” 遮天皇面色一寒,神情狡黠道:“你这是在逼我杀人灭口?” 元真镇定自若道:“难道不是吗?就算你那么做,我也不感到奇怪,换作我是你,结果也是一样。” “呵呵,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你不是我,更不了解我。我虽然杀人无数,但从不杀无辜之人,你与此事无关,只要你不为难我,我自会保你周全。” “哦?遮天皇的话当真?” “我敢称王称皇,自是持有帝王之态,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只要你把我带到目的地,你就可以安心走了。” 国王元真看着遮天皇那张认真的面容,迟疑了好一阵,才终于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踏步向前前,口中催促道:“别耽搁了,法主那家伙恐怕已经距离那里不远了。” 遮天皇会心一笑,当即施展绝妙身法,提脚跟了上去,看着对方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道:“你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小人国百姓?元始宝库之中真有破解种在魂魄之上远古封印的办法?” “或许有吧!” 巨幢的伤势得到了控制,勉强忍着不适,跟在巨座身后拼命向前赶路。而在巨座的背上,形同死尸的巨昆,七孔之中依然不停地流血,照这样下去,还未找到所谓的灵丹妙药,恐怕人已经血尽而亡。 “糟糕,我已经感觉不到二哥的气息了!” 说着,巨座赶紧停下将身上的巨昆放到地上,一边拿住对方的手腕,一边将耳朵贴在对方的胸膛左侧,竭力去探对方的“活气”。好大晌之后,他才终于直起腰来,旁边的巨幢连忙问道:“二哥怎么样?” 巨座叹息道:“气倒是有,不过照这样赶路的话,好人也要撑不住了。” 说到这里,无技可揓的巨座用力捶打了一记地面,随即方圆十丈之内,皆受力道所影响传来阵阵颤抖,更有几只弱小的生灵自草丛之中钻了起来,巨幢一看,竟是几只模样可爱的兔子。 “哎,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兔子,刚好有些饿了,正好捉来烤烤吃掉。” 语毕,巨幢捥袖就朝那两只小家伙走去,巨幢一心都在巨昆的伤情之上,哪有心思与对方“打猎”。可没过多久,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正是巨幢的声音。 “巨座,快过来!” 蓦然回首,巨座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半空之中,巨幢悬在那里,动弹不得,一只长满肌肉的手臂将其轻松举起,巨大的手掌将之死死攥住,仿佛微微用力都能取了他的性命。 顺着手臂身后看去,只见一个顶着两只修长巨耳的肌肉兔人赫然立在大地之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元力解放的巨幢竟会败给一只灰毛兔子。 “别着急,我来救你!” 巨座纵步向前,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前竟已被另一只体型健硕的兔人拦住了去路,毫无修饰花样的拳头笔直轰来,巨座一时失态,竟然忘记了抵挡。 “砰!” 一声巨响,巨座登时倒飞出去。巨大的力量将其送到数丈灾之外,一直跌到巨昆原身边。再看如此的他已经面目全非,若不是有内力抵御,恐怕脑袋已经搬家。但即便如此,拳劲依然将他的眉骨以及鼻梁一齐打断,凹陷的面庞极为丑陋,但他本人已经顾及不上。 “这些大个兔子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拥有如此怪异的力量?” 就在巨座为接下来的局势思考之际,那只刚刚打伤他的巨兔竟是神奇般地开口道:“侵略者,杀!” 一听这话,巨座立即意识到,原来这两只力大无穷的兔人竟与元浑一般,乃是这元始宝库的看守者。别看他们长得人畜无害,但实则拥有震撼世间的可怕力量,如此前者才会吃了大亏。眼见后方的巨幢马上就被另一只兔人活活捏死,巨座赶紧说道:“二位不要误会,我们来到这里并不冒犯之意,只因兄长身受重伤,想在贵宝地求得一株疗伤仙药,所以才会冒险至此,还望海涵!” “兄长?” 兔人顺势看向巨座不远处的地面,巨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已微弱到不可察觉,得知对方并没有撒谎的兔人态度稍稍缓合了一些,但仍未放松警惕. “是谁打伤了他?”兔人忽道。 巨座转念一想,若是将之前的事情全部供出,就算他们有理,自己也会被两只兔人当成真正的入侵者,合力绞杀。于是乎,他想了一下才继续道:“错乱奇境外来了一个神通广大之人,名叫法主,就是他把我兄长打伤的。我与被你们擒住的那人一同追他至此,这才遇上了二位。” 兔人虽然生性凶残,但思想却是十分简单,看到巨座语态恳切,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他旋即对着身后的兔人同伴说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语,后者随即松开手掌,巨幢这才得以转危为安。 “他奶奶的,该死的大兔子,看你小爷缓过来不把你们……” 巨幢刚要说下去,可见那兔人的眼中忽有红光凶芒射出,吓得他连忙将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呆呆地陪笑。而这时候,与巨座对峙的兔人忽然上前,径直朝那地上的巨昆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 兔人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道:“救人!”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兔穴探秘 令巨座和巨幢颇为意外,刚刚还叫嚣着要杀他们的兔人,如今竟然说出“救人”二字,虽不知这两个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但现在事态紧急,实在容不得半点犹豫,所以只得依对方之意行事。那兔人也不顾他们两人,拾起地上失去意识的巨昆,握在掌心之中,转身就走。巨座巨幢自是不会落下,连忙跟了上去。 兔人与世间的兔子一般,同样生活的洞穴之中。只是眼下这两位巨兔怪物的巢穴实在太大,单是最外侧的拱门便有一丈多高。但即使如此,兔人进入窝中,依然要欠身低头,可想而知他们的体型究竟有多么庞大。 进入兔窝,迎面射来的璀璨光芒立即吸引巨座与巨幢的目光,作为首次造访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看似纯朴低调的兔人家中,竟是如此奢华,几乎镶满整面墙的宝石,大大小小,无序却又暗藏规律地分布在金黄色的泥土之间,虽不知这些泥土是什么质地,但从颜色可以大致判断出,其价值定然不菲,全然不是世人能够享受了的。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富有了吧!即便是我们的国王看见,恐怕也要叹为观止,啧啧称奇。” 兔人小心将那巨昆放到空中的一张吊床之上,而后不以为然道:“这种东西在宝库里面多的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若不是对方提醒,巨座二人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内含无穷宝藏的元始宝库。正如兔人所说的那样,兔窝的这点东西对于整个宝库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栗,根本不值一提。而在宝库的深处,更有他们难以想象的惊世宝贝,等待着他们前去揭晓。 “对了,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们呢?”巨座忽然道。 先前他们进来的那只巨兔旋即抖动了几下身体,转眼之间高大魁梧的身材立即缩小到寻常兔子般大小,眼中的凶狠红光也随之退去大半,俨然成了一只温柔的小生灵。而另一只兔人见状也变化到相同的样子,如此一来,巨座与巨幢心中的忐忑感算是彻底消去了。 “你们的同伴身受重伤,靠一般的丹药灵草是救不活的,我必须带他去一个地方。” 巨座不由得问道:“什么地方,远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兔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巨座,而后摇着那只圆滚滚的脑袋回道:“不行,你的个头太大,又不谙变化之术,去不了那里。” 接着,兔人将头转向后方的巨幢,继续补充道:“他的个头倒是可以,不过要想进去也得吃些苦头。除非你能变化到我这般大小,才能自如穿行。不过我看你……” 兔人话没说完,巨幢得意的笑了笑,与此同时体内流淌着的铜汁铁水受召变幻,配合口诀一上一起作用在巨幢的身上,不时,后者的体型竟真的开始迅速缩小,与那当日的拇指公主十分相近。巨座见状是又喜又怒,毕竟,那一身铜皮铁骨原本是属于自己的。 “这样正好!你去不了,我去。怎么样,我这副模样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兔人点头道:“嗯,可以了。我没有名字,平时里我们只有兄弟想想称,我是哥哥,后面的是弟弟。若是真要叫的放,你叫我小哥好了。” 后面的兔人弟弟随即道:“那我叫大弟。” “小哥,大弟,这名字有意思。”巨幢暗道,一兄一弟,一大一小,这两只兔人看来也是刚刚获得智慧不久,对于人类世界当中的长尊辈分几乎没有概念,只能根据自己的片面理解来牵强附会。不过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倒是有了名字,这样自己就不会将他俩弄混了。 “感激之言以后再说,现在救人要紧,请问那个地方该怎么走?”巨幢又道。 小哥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近,确切讲就在此地的下方。” “下面?” 巨幢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下,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只不过是普通的泥土地面而已,看不出有任玄机,更不要说是什么疗伤圣地,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小哥对此却是坚信无比,脸上看不出有丝毫说笑的意思。 “走吧!” 说着,小哥看了大弟一眼,这回换作大弟照顾巨昆,如今的他只是一只普通兔子的模样,想要拖动小孩子大小的巨昆还是有些勉强。巨座见状连忙上前搭手,并且安慰道:“让我来吧,你和小哥带路!” 小哥与大弟所在的巢**腹极广,且通道曲折蜿蜒,岔路极多,若不是对此地地形相当熟悉的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巨座与巨幢一路走来,虽然也在拼命标记着来时的路径,但后来已经绕得晕头转向,彻底放弃了之前的打算,乖乖跟着两只兔人的脚步。不时,前方昏暗的通道之中猝然传来一片光亮,巨座强吸了一口气,神情怡然道:“终于到了!” 自隧道之中钻了出来,一行人来到一处地势较为宽阔的区域这中,这片区域乃整个兔窝的核心地带,连接着通往四面八方的数十条通道。然而,通往目的地的隧道只有一个,若是一条条试的话,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可那小哥却不看四面的洞穴窟窿,而是来到一个角落处,两只前脚不断地抓挠着什么,待他闪开身子之后,一个只比巨昆身体大半圈的神秘通道赫然出现在巨座与巨幢眼前。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路径,亏你们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不过想想也对,能将巨昆伤势治好的地方,一定蕴藏着数量惊人稀世珍宝,这般小心提防,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两只兔人居然敢把我们几个素未蒙面,甚至刚刚大打出手的陌生人带到如此重要的地方,他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稍事思考之后,巨幢掠过巨座,来到小哥跟前,后者望了一眼站在后方的巨座,并且道:“把人交给我们,后面的事情不需要你了。” 将信将疑的巨座看看对方脸上的表情,又瞧瞧怀中死气沉沉的巨昆,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将人送到了对方面前,同时言真意切地交待道:“二哥的性命就交给你和大弟了,不管结果如何,巨座先行谢过。” 说完,巨座俯身朝两只兔人拜了一拜,小哥和大弟哪里见过这样的礼节,虽不知动作的含义,但也猜到了大概,于是小哥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巨幢说道:“一会儿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出声,更不要回头,不管听到什么,闻到什么,都不要分散注意力,一定要紧跟我俩的脚步。里面的情况远比这里的复杂多变,不想有事的话,你最好听话。” 巨幢一个劲地点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巨座心中不由得轻笑,暗道这家伙肯定将小哥的话当作耳旁风了,便又不好意思拆穿对方的心意,所以只是抱臂冷笑。就这样,大弟作为开路先锋,第一个进入到那条深邃诡异的通道之中,小哥连忙跟上。而最后的巨幢虽然如今体型渺小,但好在力气没有像前面二者那样有所受损,只是轻轻一拽,便将巨昆的身体拉入到了黑暗之中。 “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句话在巨座的脑海之中回响了半个多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自从四人进入到神秘空间之后,便再无音信。期间巨座无聊之际,偶尔朝洞内扔入几块石子,以回响来判断通道的内长。然而,面前的这条通道似有诡力加持一般,任何物体进入其中都没有任何声响,之前巨幢他们是这样,丢入的石子也是一样的结果。 巨座苦于个头太大的缘故,无法在隧道之中内容身,但不肯放弃的他,将右臂的衣袖卷起,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朝地面摸索。毕竟是地下世界,这里终年不见阳光,且气候潮湿,隧道内壁已经长起了大片的霉菌苔藓,手摸在上面,湿湿滑滑,如同摸到内脏器官一般,媸不恶心。巨座连忙将手抽回,看到手指之上所沾的墨绿色汁液,好奇心强盛的他竟是将指头凑到鼻子跟前,轻轻嗅了一下。可是,这一嗅不要紧,巨座当即脸色大变,他的目光渐渐投向那条漆黑的通道,憋在嘴里的字眼终于一个一个地蹦出体外:“是血,是血的气味!不好!” 可能是神经太过敏感,也可能是预感到了不祥的发生,巨座随即趴在洞口跟前,放声大叫道:“喂,巨幢,你在哪里,快出来,这个洞穴有古怪!” 巨幢蓦然抬头,望着漆黑且阴森的狭窄空间,不禁将目光投向前方正在坚定不移向前进发的兔人兄弟,酝酿了半响才终于道:“我……” “我”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发出,兔人小哥如同触电一般,立刻调转身子,用那无比凶狠的目光瞪了巨幢一眼。巨幢虽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出生入死数十回,但如今见到那兔人的猩红兽瞳,仍然不免心中发怵,到了嘴边的疑问又被他憋了回去。“哒哒”两声,最前面的兔人大弟忽然站住了脚步,阴森恐怖的声音随即自其口中传出:“是时候动手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应劫 一听此话,巨幢立即混身发毛,然而他的后路已经被自己拽进来的巨昆死死堵住,要想原路返回,二者必须交换位置。而以眼下的情况,那两只免人是绝不会给他机会的。一想到自己堂堂小人国的年轻翘楚,竟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鬼地方,巨幢的心中是又气又恼,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可就在他将目光对准二者之中的“小哥”之时,令他意外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的道路宽敞一些,你把人交给我们吧!” “交给你们?那我呢?”巨幢不由得问道。 兔人大弟阴恻恻道:“你可以与我们一起走,但原路返回是最好的选择。” 巨幢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兔人小哥不耐烦道:“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不是嫌自己命长,就在这里止步吧!前面不是你应该要去的地方。” “可是二哥他……” 说着,巨幢将目光挪向身后,只见此时的巨昆依然双目紧闭,气息虽然平稳,但却十分微弱,不知体内的伤势蔓延以了何等程度,也不知那传说之中的疗伤圣地究竟能不能将其治愈。一想到连自己都不能轻易前往的危险地带,又怎能让一个毫无知觉的病患深入?于是,巨幢退了两步,靠在巨昆的身边,神态却是异常坚定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你们一起走下去,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兔人兄弟对视一眼,大弟随即轻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你的兄长虽然身负重伤,但因为意识全消,所以那位可怕的神明并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但你就不同了。初到了这里的外来者,不懂的此地的规矩,稍不留神便会触怒神明大人,后果便是成为大人的祭品。就算这样,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巨幢虽不知对方所说是真是假,但他十分清楚,眼下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能相信,凭借感觉,他决定继续坚守自己的决定,用力点了点头。 兔人小哥看着巨幢脸上的坚毅之色,竟是出人意外地叹了口气,模样仿佛十分同情对方一样,神色之中流露出怜悯之状。但紧接着,所有的主观色彩全部消失隐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 “好,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经过了前面的一番交流之后,这回兔人兄弟的脚程明显比之前快了不少,巨幢拉着巨昆本已相当费劲,如今又要加快速度,显得颇为吃力。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从未向前面二位求助过,他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生痛苦挣扎的声音。就这样,三人前进了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巨幢终于感受到了骇人的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通道之中好像弥漫着什么东西!” 放下巨昆的双脚,巨幢伸手抓了一把面前的空间,因为光线昏暗,他只能将手掌送春到跟前,以此来看清掌中之物。只见他的掌心之中,赫然停留着一缕缕红色的丝线,若不是知觉灵敏的话,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而更加令他费解的是,丝线只在他的掌中停留片刻之后,便随之消失不见,不知是回到了虚空之中,还是钻到了他的身体内部。 抬头向前看去,兔人兄弟丝毫不为之所动,仿佛从未发现红色丝线的存在一样。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巨幢为了防止自己孤立无援,只得拉着巨昆快步赶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愕然发现,前方兔人兄弟的身体之上,竟然同样缠绕着自己之前所见的丝缕,而且数量更多,密度更大,几乎要将二人的身体包围起来。低下头来,如鬼似鬼的红丝已经悄然爬上他的全身,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的皮肤表面织网结茧。 “该死,大事不妙!” 形势危急,救人的事情必须要放一放。巨幢运起十分功力,打算强行冲破眼前迷局。可直到这时他才恍然觉悟,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丝线竟拥有着蚕食身体力量的奇效,而原本贮存在体内的大量精力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无踪。 “怪不得兔人兄弟让我趁早离去,原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巨幢啊巨幢,枉你自诩机智过人,却连这点意外都对付不了。你啊你,就算死在这里也不冤枉啊!” 心里虽这么想,但巨幢并没有放弃救人的希望,只不过以眼下的形势来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才能有可能全身而退。 随着深入,三人身上的丝缕愈发增多,直到这时巨幢已经几乎看不清前方兔人兄弟的身影,只能隐约见到两只浑圆的红茧在地面之上缓慢向前蠕动。而此时的巨幢同样不好受,为了继续向前,他只能一边抓着巨昆的脚踝,一边匍匐前进。不一会儿他的四肢衣衫已经先后撕裂,血肉之躯与坚硬的地面相摩擦,发出“呲呲”的异响。 “喂,你听好了。待会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挣扎,保证自己活着就行。” “可是……” “闭嘴,别说话!” 一声惊呼,空间之中顿时鸦雀无声。不一会儿,巨幢便发觉头顶之上的岩体中,相继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听上去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条蟒蛇在石壁上攀爬一般,想想都让人胆颤。事到如今,巨幢除了听从兔人兄弟的安排别无它法,渐渐地,他模糊地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掌慢慢从空中落下,掉在他的身上,轻轻抚摸他的背脊。一时间,一股莫名的作呕感涌上心头,但为不了惊扰对方,他也只得强装镇定,拼命让自己想些与现在无关的事情,以此来分散注意力。 然而,那只“手掌”的触感实在太过真实,巨幢能够感觉到对方正在由下向上缓慢滑动,不时便已来到后颈位置。突然间,一阵刺痛逼入玉枕穴,紧接着身材便不由自主地“飘”了出来,悬浮在通道之中。 “不……不……” 痛觉越来越少,随之而来的酥麻感袭遍全身各处,直至意识彻底沉睡。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风吹在他的脸上,沉重的眼皮努力抬起,却发现现在的自己,竟是身处一片全新的陌生世界之中。 “这……这是哪里,兔人兄弟呢?二哥怎么样了?” 巨幢刚要挣扎,却发现如今的自己竟是被悬挂在一处高达数十丈的穹顶之下,用以束缚身体的不是旁物,正是之前附在身上的红色丝线。只是如今的丝线比起之前蝗要粗壮不少,且被有序编织起来,形成了一张坚韧无比的巨网,刚好将他罩在里面。巨网的中心处,一条自穹顶之上探出的修长藤蔓紧密地将其连接,巨幢看了一眼心中便已了然,想来之前抚摸自己的应该便是这家伙了。 “喂,有人吗?小哥,大弟,二哥,你们在哪?” 环顾四周,这里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它人,不知要被吊到什么什么的巨幢相当焦躁,却又苦于力量被那些丝缕剥夺,短时间无法自救,只得用力撕扯着周身的巨网。可那巨网的制造工艺实在巧妙,一旦拉起,网格之间的空隙便会自动收拢,并使网内的空间逐步减小,直到将“猎物”活活勒死为止。巨幢得知真相之后赶紧停止挣扎,但此时的他,姿态已是相当狼狈,手脚皆被捆住,且叠在一起,就算想要竖起头来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就在巨幢为眼下情况束手无策之际,目光不经意间的流转竟让他看到了希望。 只见在下方地面的不远处,一潭静静的湖水安详地躺在那里,而在湖边的空地之上,两只巨大的兔子双手合十,双目微瞑,正对着面前湖水潜心祷告,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杂念,只待一切做好之后,这才双双起身。二者甫一闪开,巨幢便立即认出横在二者眼前的,正是昏迷不醒的二哥巨昆。 “他们……他们要做什么!圣地,难道就里就是他们所谓的疗伤圣地?怎么可能,没有一株仙草,没有一味灵丹,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治得了二哥的伤?对了,一切都是那两个妖怪兔子编造的谎言。他们从未想要救二哥,他们是要……” 就在巨幢的注视之下,兔人大弟向前一步,一脚踏在巨昆身上,然后轻轻拨动对方的身体,只听“噗通”一声,毫无还手之力的后者便坠入了深不可测的水潭之中,一转眼便没了踪影。眼见自己的同胞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的眼下,哪怕曾经对巨昆颇有偏见的巨幢,此刻也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旋即嘶吼道:“你们这两个畜生,我要你们偿命!” 兔人兄弟的听觉远超常人,对于巨幢的谩骂,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但大弟只是望了他一眼,嘴边显露出不屑之色,而后便继续看向湖水中央。而另一个兔人——小哥,更是对巨幢熟视无睹,连头也不抬,如前者一样,盯着平静的湖水,好似是在期待着什么。果不其然,数息之后,如镜面一般平整的水潭之中遽地泛起大量的白色气泡,一股恐怖无伦的气息骤然自湖水深处徐徐升起……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弑神 水汽云雾弥漫之际,巨幢定睛向潭内看去,赫然发现一只巨大的头颅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浮出水面,联想起兔人兄弟之前所说的话,想必这位便是他们口中的那位“神明”了。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一经见到巨物显现,小哥大弟的脸上竟是敬畏之情,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也仿佛在一瞬之间萎靡了不少,气势全无。 那只巨大头颅的规模少说也有四分之一个湖面那么大,头顶之上光秃秃的,一根毛发也没有。巨幢被吊在空中,从上往下看去,不一会儿便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那不正是他寻常时候所吃的章鱼吗? “嗯?难道那个所谓的神明只是一只章鱼精?呵呵,没想到那对兔人兄弟强大无伦,竟会对一只小小的八爪鱼惟命是从,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对了,二哥去哪里了,莫非已经坠入那只怪物的肚子之中?” 就在巨幢为眼下情况愁眉不展之际,兔人兄弟使用着一种他们独有的语言,与那高高在上的章鱼头颅小心交谈着,不敢有丝毫冲撞。而那章鱼精也不说话,只是从嘴里吐出若干的气泡,兔人兄弟见状好似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于是点了点头。 “该死,难道我巨幢真要任人鱼肉了,还是被这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畜生所迫?好,既然神通用不得,我就不信别的方法也行不通。” 想到这里,巨座聚精会神,运起十二分的意念,竟将自己的左侧手臂化为一柄银色长矛,随即落在右掌之中。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他索性用这最后的力量,给予对方出奇一击,就算重伤不了那只章鱼精,也能让它长点记性。于是乎,巨幢握紧手中长矛,腾腾热气不断自手掌之间升起,乃是发招之前的蓄力之象。巨幢的额头之上已初现汗光,两眼略带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下方的目标,并将矛头对准章鱼的头顶要害。 “丑八怪,尝尝老子的厉害吧!” “嗖~” 力贯右臂,飞矛激发,一道刺耳尖啸随即破空而出。地面之上,听觉过人的巨兔兄弟率先发现异样,眼见昏暗之中一道银光朝己方刺来,大弟当即忿然怒吼,飞身一跃,竟已朝那长矛飞来的方向冲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兔人小哥意识到了巨幢的意图,连忙朝相反应的方向,也是章鱼精所在的地方竭力奔去。而那只露出头来的怪物对那即将达来的杀机竟是仿若未闻,依然神态安然地看着前方。被囚困在巨网之中的巨幢心叫大妙,眼见兔人大弟即将拦下自己的杀招,那牛行在半空之中的银色长矛竟是摇身一变,化为一泓银水铁浆,自如从那魁梧的身躯前方绕了过去,继续朝下方逼近。 不得不说,作为兄长的兔人小哥果然见多识广,竟能看穿巨幢这一招的玄机所在,因此才会在反应过来的下一刻跑到章鱼精的身前,助其一臂之力。可是,眼下的这一招可以说是汇集了毕生所学,不仅威力强大,而且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那兔人小哥知道长矛招式难测,于是索性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其所有的可能路数全部封堵。虽说如此一来,他自己的性命可能将会不保,但身后的神明大人定能令他起死回生。 “啊!” 生死攸关的情况之下,哪怕是小哥也不禁以怒吼的方式为自己鼓舞振威。宛如流水一般诡谲的矛身眼看就要撞在他的身上,却忽地听到网中巨幢骤然大叫道:“分!” 说话间,巨幢用那仅有右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猛击一拳,这一拳虽没有内力加持,但仅凭强大的力道仍将自己震得吐血。而就在这个时候,运行空中的银色长矛突然炸裂开来,化为大小长短相当的五根飞锥,在避开小哥阻拦的同时,径直射向湖中的章鱼精。 对于这般令人惊诧的变数,兔人小哥显然也是始料未及,待他回转身来,飞锥已经离他有一尺多远,并且还在向下逼近。电光火石之间,兔人小哥用力扯动自己的两条长耳,原本只有三尺多长的兔耳立即变成数丈之巨,手腕转动之间,如藤鞭一般的兔耳猝然朝那五枚银锥抡去。 “啪啪啪啪~” 巨幢也没有想到,紧要关头兔人兄弟竟有留有此招,而且精度之高,力道之强,远超常人想象,只见那两条鞭耳随意在空中扭动了几下,便先后将那飞锥之中其中四根拍落下去,噗噗掉入湖水之中。然而,最后的第五根飞锥去势实在太快,就算有那神通广大的兔耳也无济于事,兔人兄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机贴近神明大人。后者,在凶兆到来的前一瞬间,终于抬起头来,然而如今的它已经失去了躲避甚至防御的机会,任由那道致命的银光自右侧的眼中钻入。片刻后,黑色的眼珠之中慢慢被银光所浸染,兔人兄弟看着砰然倒下的巨物,脸上尽是恐惧惊恐之状。 “嚎~” 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杀招成功命中章鱼精之后,巨幢心中颇为得意,而令他更为高兴的是,由于后者倒下,原本用业束缚他的巨网也随之失去了力量源泉,下端裂开了一个大洞。巨幢趁势一溜,随即自束缚之中挣脱之中,终于恢复自由之身。因为没有丝网的镇压,本来消失无踪的内力也如冰释一般迅速恢复,这才令他坠地之时不至于跌成重伤。 “砰!” 劫后余生,巨幢努力平复着躁动的心情,准备接下来逃脱升天。然而,目光流转之间,兔人兄弟竟有要对自己报仇的意思,而是双双跃向章鱼精所在的地方,争取为对方疗伤续命。 “哼哼,我还以为你们有多聪明呢,这种时候不拦着我,那本大爷可就要走了。二哥被你们害死了,我现在要了你们神明的性命,也算是彼此扯平,互不相欠。” 调整完毕的巨幢纵身跃起,准备朝后方逃去。可就在转身之时,一个不起眼的人影忽然自水潭之中浮起,虽说距离极远,但巨幢根据体型轮廓,立时辨认出,那人正是之前被兔人大弟推去湖中的巨昆。巨昆竟然没有成为章鱼精的腹中之物,这让巨幢又喜又惊。既然人还在,那便仍有一线生机。但章鱼精没有吃掉巨昆,是不是就意味着对方根本对他们没有恶意呢? “二哥,你命可真大!算了,我就为你再冒一次险!” 为了不引起兔人兄弟的注意,巨幢特意绕到了后方,从视野盲区接近水潭。来到跟前,水中躺着的人果真是巨昆。此时的巨幢已经恢复神通,丢失的左臂也自动补全,并再次变化,化为一枚绳套,用力一甩,刚要捆在巨昆的右脚之上。 将人拉到岸边,巨幢小心将巨昆放到岸上,俯身趴在对方的身上听了一阵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会心的笑容,口中不由得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真是天……” 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两道小山一样的身影赫然伫立在他与巨昆的跟前。抬起头来,巨幢愕然发觉,赶上前来的正是兔人兄弟。可如今他俩的神色极不正常,眼中充满骇人的红光不说,混身上下都绽起手指粗细的青筋,俨然已是到了爆发怒火的边缘。 “为什么要杀神明大人!”率先开口的居然是性格较为沉稳的兔人小哥。 被对方这么一问,巨幢愣了一下,而后看了看脚边的巨昆,一时间他竟语塞,不知该如何讲来。他本意想说巨昆受难,自己出于报仇心理,所以才会痛下杀手。可如今,巨昆非但没有被吞食,身上的内伤反而也治愈了大半,虽然还有此许问题,但不会有性命之忧。就这样,双方对视了一会儿,站在另一边的兔人大弟勃然大怒道:“他杀了神明大人,我们还好心为他的同伴治病疗伤,真是瞎了眼。我要杀了他们,还有外面那个小子,我要将他们撕碎捣烂,和水一起吞下!” 一边说着,大弟伸手便朝巨幢抓来,后者虽知自己大错已铸,但危险跟前逃避是第一反应。更何况,他的手边还有一个无辜的巨昆,就算自己今天注定走出这里,也要将其送出这个是非之地。 虽说负有一人,但眼下巨幢的动作仍然相当灵活,提膝一跃,便已退出数丈之外。大弟刚要追击,巨幢做了一个住手的动作,而后对那兔人小哥道:“且慢,等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你们再杀我不迟。” 大弟正在气头之上,哪里会听他的辩解,可小哥却是冷静得很,伸手制止了对方。巨幢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进而开口道: “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天大的误会,但那位神有已死,我巨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们要杀我也是情理之中。但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我死后,希望二位能把巨昆送回到上面去,绝不能伤害他和巨座。” 大弟怒吼道:“凭什么要听你的话,神明大人乃这里的至高存在,你一人的性命怎能了事。别说是你们三个,就是灭掉你们全族也是应该的。哥哥,咱们动手吧!” 小哥听完大弟的话,刚要点头示意,却听到巨幢忽然又道:“你们两个真有十足把握将我宰杀吗?通过之前的交手,我对你们的实力也有所了解,就算打不过你们两个,但要在临死之前拉上一个垫背的,也不是不可能。你们本可以将自己的风险降以最低,却非要冒着丧命的危险与我拼命,这又是何苦呢?”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别动手 大弟焦急地看了一眼小哥,又赶紧将目光盯向巨幢,生怕对方趁机逃走。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小哥终于开口道:“好!你的同伴可以走,但你必须留下!” “哥哥!”大弟急忙叫着,刚要说下去,却见小哥继续道:“好了,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是他杀的神明大人,只需向他讨命便可,不要殃及他人。” 看到小哥心意已决,又觉对方刚才所说确实在理,大弟这才咽下心中一口恶气,向前一步昂然道:“好,那杀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眨眼一瞬,原本还在几丈之外的兔人大弟竟已来到巨幢的面前,随手一把,便将其从地上举了起来,一时间,掌力激发,摧枯拉朽一般,即将把那巨渺小的身体攥成肉酱,却不想身后的小哥忽然又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你把那人送上去,将他与那上面的小子一同哄走,如有不驯,立即格杀!” “可是……” 大弟看了手中的巨幢一眼,心知这家伙不是好与之人,万一留他与小哥待在一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但如今的小哥就好像吃了秤砣一般,目光异常凌厉,吓得大弟不敢有半点不从,最终他叹了口气,将那巨幢又一次放回到地上,这才拿起仍在晕迷之中的巨昆,转头对小哥道:“万事小心,我走了。” 说话间,大弟以腿一弯,当即跳入数丈高空,就在身体即将达到极点之处,只见他右手一攀,竟是挂在半空之中。而在他的身前,正是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原来他们就是从那里来的。 大弟先将巨昆丢入洞中,又连忙施展神通,令自己再次变回到兔子模样,用力一荡,便跟了进去。不时,洞中传出“沙沙”的声响,那正是大弟搬动巨昆身体的动静。 听着声音越来越远,巨幢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了。方才,救人心切的他来不及得顾及自己,现在闲了下来,一想到自己短暂的一生即将走到尽头,他的心中随即升起几份凄凉。 “你不想死……”小哥忽然开口道。 巨幢苦笑道:“当然,除了万念俱灰的不幸者,哪里会有人愿意赴死。但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食言。” 小哥略显敬佩地点头道:“嗯,不枉费我相信你,可惜,你杀了神明大人,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巨幢道:“你们之所以把我吊在那里,就是担心我会伤害他?” 说完,巨幢看了看湖中的那尊巨大的章鱼尸体,眼中尽是自责之色。 “没错!千百年来,自从我们两个知道神明的存在,便时不时有刺客前来造访。仗着神明大人赋予我与弟弟的力量,这才勉强将他们一一击退。但即便如此,以防意外发生,我们兄弟二人都曾发誓,绝不将神明大人的栖身之所透露给第三者,没想到,首次今日首次破例,便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件。可以说,大人的死与我也逃不了干系。” 巨幢对那兔人小哥对视一眼,忽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你也要……” 兔人巨幢语气平和道:“我与弟弟能有今天,都是受神明大人的恩赐,可以说,他就是我俩的再父母。神明大人的死,我难辞其咎,所以你不用担心,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的。” 巨幢不由得后退了半步,而后脸色惨白道:“你也要寻死?为什么,你本可以不那么做的。”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只不过在自尽之前,我要先解决你的性命。” “我?呵呵,怕自己先死之后,我会逃走吗?” 这时候,兔人小哥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诡异的笑容,接着只见他两只手臂慢慢架起,两只腿脚,左虚右实,上身挺直,俨然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当然不是,只不过我看你之前身手了得,所以突然技痒,想同你较量一番。” 至此,巨幢终于明白对方的心意,原来脸上的紧张之状也随之缓和大半,面露笑容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之前败在你们兄弟二人手上,我颇为不服,这回终于轮到我大显身手了。不过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我交手,胜负成败还不一定,你别以为自己能够轻易把我击杀!” 兔人小哥晃动一下修长的兔耳,神态散逸道:“走着瞧!” 位于上层的巨座不知脚下正在发生的巨大变故,前后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洞口之中仍然毫无回应,内心焦急的他左右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里不会真的有什么情况吧?去了这么久,照理来讲应该已经回来了吧!如果事情不顺利的话,那巨幢也应该回来同我说一下啊!那两个长耳三瓣嘴的家伙,我就看他们不像什么善类,早知如此,就算让二哥自生自灭,也不能如了他们的心愿。我说这两个妖怪怎么如此热情,原来是另有预谋。好,再待一会儿,如果还不见他们的踪影,我就强行破开这里的洞口,硬闯进去了!” 想到这里,满脸杀气的巨座再次将头面向那只漆黑的洞口,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在那狭窄的空间之中竭力窜动。 “什么,回来了吗?喂,巨幢,是你们吗?” 一声呼唤,洞中仍然没有回应,巨座心道不妙,已猜到之前进洞的几人定是遇到了异常情况,当即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做出反击。而这时候,洞里的异响距离他越来越近,巨座递目望去,赫然发现那是一个人的头颅。 “二哥!” 巨座刚要上前,却见洞中巨昆的脑袋倏地朝自己射来。惊慌之下,巨座双臂登时运劲,化为一股连绵不绝的柔劲,将那“头颅”完全包裹起来。 可是,作用在头上的力道格外强大,巨座竟是无法在瞬间御劲,只得随着对方飞去的方向一同退去,巨坐咬牙切齿,两只明眸当即逼成了血红色,凶戾的怒气登时铺散开来。 “二哥,你!” 巨座刚要放声哭泣,可发现巨昆的身体竟是自空中垂了下来,落在自己的怀中。原来,巨昆的躯体并没有尸首异处,只是因为刚刚从洞中飞出的时候,与巨座的视线保持齐平,头部刚刚挡住了躯干部分,再加上周围光线昏暗,所以才会引起刚才的误会。而更信他感到惊喜的是,巨昆的气息已比之前有了质的变化,生机再回,已是将体内的伤势治愈了一大半,剩下的根本无关痛痒,只需稍作休息即可。而这时候,将巨昆丢出洞外的兔人大弟已经钻了出来,看着巨座巨昆二人团聚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立即砰然点燃,与身体的变化一般,缓缓涨起。 稍事缓和,巨座将巨昆放到一旁的地面之上,看到兔人大弟恢复到“巨人”模样,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抱拳拜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它日有机会,我们兄弟三人定当涌泉相报。” “哼哼,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既然人已经送到了,你们两个就快快滚出这里,再也别让我见到你们。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巨座脸色一寒,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他,只得陪笑道:“呵呵,阁下不想让我们报恩,也不用说出如此狠话,阁下的心情,巨座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快走,难道留在这里讨打吗?”大弟勃然道。 巨座抬眼望了一眼对方的身后,见巨幢与另一位兔人并没有现身,心中疑惑的他不由得问道:“请问,舍兄和那位兔……呵呵,和小哥去了哪里,为何不见他们出来?” 大弟不耐烦道:“不出来了,不出来了,少管闲事,再不走,就连你们两个也别想离开这里。” 这回,巨座终于按捺不住,身体也随之直立起来,明色阴沉道:“小哥在哪,我不管。但巨幢如今身在何方,我却管定了。” 见到巨座这般强硬的态势,兔人大弟不禁也来了“兴致”,正愁无处发泄怒火的他,随即将目光看向巨座,口气轻佻道:“我出来的时候,你的同伴还安然无恙。不过现在,呵呵,恐怕已经死无全尸了吧!”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砰的一道声响,由于情绪激动,以至于力量失控的巨座,竟不小心将脚下的地面踩碎了一处,裂缝自脚底位置一直蔓延到兔人大弟的跟前,后者望了一眼身前的地缝,嘴边随之流露出阴森的笑意:“果然,你们这些家伙还隐藏了不少的力量。” 巨座忿然道:“快,带我去找巨幢,否则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陪葬。” “呵呵,好啊!有本事放马过来!” 说着,兔人大弟右臂猛然发力,五根刀刃一般锋利的兽爪当即破空而出,发出“嗡嗡”的龙吟之声。安德森座瞥了一眼那只兽爪,心道好可怕的一件“兵器”,如此凌厉的锋刃,恐怕就连神兵利器也有所不及。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怪我……” 巨座刚要迈步向前,忽觉肩膀之上多了一股微弱的力量,回头一看,只见脸色雪白的巨昆正看着自己,口中有气无力道:“别……别动手!”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二哥来了 因为有了之前的所见与经验,如今的巨幢和那兔人小哥打起来之后竟能勉强拼个旗鼓相当,不落下风。而后者因为发现对方的惊人实力之后,心中不禁连连感叹,果真英雄出少年。 “没想到,你小子体内居然还隐藏了如此庞大的力量,是我小瞧你了。” 说话间,小哥双耳飞速急甩,一时间方圆一丈之内无人可近,巨幢被迫强行退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耳鞭找开一条血口,只是迟迟不见血液渗出。 “可恶,这巨兔远比起上去灵活得多,休力又是极为惊人,自开打至今竟是连口大气也没喘,真不知是怎么搞的,这么下去,对我可不利啊!” 思量间,巨幢一边侧移身体,一边寻找对方的空当,找到下手的机会。而那小哥的头颅就如同“搬家”了一样,竟能在身体原地不动的情况之下,随着巨幢的步伐一起转动。与此同时,那双猩红的兔眼愈发骇人,待其中红色堆积至极致之际,一道快疾的赤芒破空激出,不偏不倚,刚好射中巨幢的胸口。 “啊!” 痛苦的惨叫一啸而过,踉跄的身体随即撞击在不远处的石壁之上,并留下一个圆形的凹陷。巨幢的头发散落着,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身前。见此情形,兔人小哥终于停止攻势,双目如炬般瞪着地上的人影,口中随即道:“中了我的夺目红瞬,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咳咳咳~” 忽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自角落处跃起,小哥不由得望向前方那道模糊的身影,原本在意料之中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疼,疼~” 巨幢勉强抬起手臂,自胸间摸了一番,不久他的掌中竟是多了一枚蓝色的宝石,正是之前他从地上捡到的那枚晶体。如今的晶石已经濒临破裂,强大的力量几乎将其一击击穿,并在上面留下一条条清晰且凄美的镭射纹。望着手里的石头,巨幢苦笑了下,万万没有想到参紧要关头,救自己一命的竟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 “哦?是巧合吗?你这小家伙的运气还真不错。可惜,幸运女神不可能再对你微笑了,下一击,我要你肠穿肚烂!” 几乎是在语毕的同一时间,巨府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朝旁边仆去。顷刻间,刚刚所倚的石壁处登时燃起一道炫目火光,火中似有鬼脸窜动,恨不得将那不远处的生人一口吞噬。 “该死,再来!” 巨幢就好像已经预料到小哥的意图一样,只见他双手用力在地一撑,又一声爆炸自身下的地面腾起,一时间销烟弥漫,碎石飞舞,好未缓过来的他只得随着激荡的气流一齐朝后方躺去。这一摔,刚好磕中后脑勺,立即将他撞得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是再也动不得了。 “呵呵,我本以为这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却没料到你竟如此不争气,几招之下便不行了。既然如此,你已没有存在价值,去和神明大人道歉吧!” 为防止巨幢再次躲避,这回兔人小哥所幸用自己的两只兔耳,将那巨幢吊到空中,使其无法动弹。与此同时,他的眼中再次充斥凶戾红光,只待力量发出,便可以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住手!” “砰”的一声巨响,巨幢与小哥所在的地下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晃动,后者顺势向上看去,愕然发现几近半个穹顶竟从上方坠落下来。 “那是!” 自救要紧,兔人小哥立即松开巨幢,转而用一对鞭耳来回抡卷,形成两枚无坚不摧的圆锯,赫然斫进坍塌下来的巨石之中。而这会儿的巨幢已经稍稍恢复了一些,眼见生死攸关,他立即朝侧方连翻了数个回身,这才让自己避过巨石之险。 “轰隆~” 终于,重达数万斤的穹顶四平八稳地落在地面之上,而之前处于下方的兔人小哥却已毫无动静,生死不明。 “不可能!” 一声嘶啸,又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自尘埃之中飞身跃起,却见他巨石之上,一道身影不紧不慢地抬起手臂,朝那飞起之人的方向轻轻一挥,一股神秘的力量立即将其反推回到狼藉之中。 “啊~” 惨叫过后,巨幢慢慢抬起头来,只见穹顶之上,随之跳下两道身影,身材稍微瘦些的走在前面,巨幢惊喜发现,那人居然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巨幢。而让他颇为意外的是,另一个“大高个”自己虽然没有见过,但看那方的面容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哥,是你吗?” 原来,那个高大之人,虽然看似陌生,却长着一张与巨昆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颊,只是年纪长了几岁,脸上尽是沧桑之状。巨幢想不到,短短的这段时间当中,对方的身体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巨幢,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说着,巨昆快步上前,将那巨幢搀扶起来。巨幢望了二人一眼,稍一目测,发现如今的巨昆巨座竟已一般个头,前者甚至还要健壮一些。数个时辰不见,他没想到对方的身体竟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正如巨座之前所经历的剧变一样,一时间让人无法接受。 “二哥,我……”。 巨幢说话的空当,巨座目光流转,忽然见到巨石之上那道狼狈的巨大身影再次站起,这时四周尘埃落定,他终于看清,那石顶上的巨人正是之前险些害了自己性命的兔人大弟。然而,如今的大弟已没有了之前那般不可一世的傲人气焰,遍体鳞伤不说,一只兔耳还被根拔掉,血水至今还在向外流淌。然而,对于这些外伤大弟早已置之度外,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将巨昆粉身碎骨! “啊!” 气急败坏的大弟再次冲向三人,然而背对着的巨昆却是连看都不看,随即挥动右手,好似在弹一把“无形之琴”一般,每点拨一次,便有一块飞石自地上跃起,如炮弹一般轰击在大弟身上。“砰砰砰砰”数声闷响之后,大弟已经站立不稳,当即跪倒下去,鲜血自身体各个地方向外溢出,受到如此重伤居然还能保持意识,不得不说兔人兄弟的肉shen强悍,已达到惊骇俗的超然境界。 “二哥,你……” 巨幢刚要发问,巨座却是抢先说道:“你不知道,之前我在上面也差点着了那家伙的道儿,多亏关键时刻二哥苏醒,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成现在这副模样,那大弟争强好胜,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不想自己竟被三下两下轻松击倒。就这样,那家伙进行了数轮尝试,却都无功而返,就在最后一次交手之中,二哥用了一记狠招,将人和地面一同轰了下来,这才有了现在。” 巨幢打量着如今脱胎换骨的巨昆,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问道:“二哥,难道你也……” “没错,现在的我不仅已经元力解放,就连元魂也已经彻底觉醒了。” “元力解放,元魂觉醒,我的天,怪不得你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巨幢感叹之后,巨昆朝他瞥了一眼,眼中忽然闪过几分挣扎之色,而后才道:“我本以为在道观的那次经历之后,自己的实力已经突飞猛进,不可能再上一层。却不想在之前的濒死过程之中,竟让我无意之中解开了封印,令得元魂彻底苏醒。原来,解放之后的元力需要元魂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 巨幢看着眼下的两位小“巨人”,神态悻悻:“你们两个倒好,都已经变成了人类模样,只仍我还保护着小人样子,真是让人憋屈。” 巨座连忙安慰道:“你也不要灰心,我总觉得这场错乱之行是命中注定工,或许我们几个,包括巨沌,都将有一段不凡的际遇。说不定,属于你的机会就在前面,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打起精神。” 巨座的话让巨幢的心情稍稍好一些,后者勉强笑了笑,用力甩甩头道:“谁知道呢!借你吉言啊!” 在先后解决了兔人小哥与兔人大弟之后,重获新生的三人准备回到地上,继续前进。可就在即将离开之时,巨昆却是停下了脚步,随即将目光对准湖中的章鱼尸体。 “怎么了二哥,难道你肚子饿了?不说还没有感觉,我也是。”巨座的肚子咕咕叫着,略显尴尬地看着其余二人。这时,却见巨昆微微摇了摇头道:“你们说那只章鱼是被误杀的?” 巨幢面色一红,不由得高声道:“我都说了是意外,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真的以为那对兔人兄弟把你喂了那只章鱼精。我也是一时冲动,所以才动了杀心。不过死都死了,你还能怎样,莫不成要我给他偿命?” 巨昆再次摇头道:“那对兔人兄弟对这位神明大人敬畏有加,咱们把这里搞得一团糟,若是就此扬长而去,未兔也太无情了些。刚好,我的附神神初成,就用这章鱼尸体先试试手吧!” “啊?二哥你的意思是?” 不等巨座巨幢二人反应过来,巨昆一个鱼跃,竟已掠上数丈高空,笔直地飞向水漂中央。与此同时,只见他双掌齐出,一道道淡蓝色的光芒接连自掌中飞起,并精准钻入到章鱼身体的各大要害之内。 章鱼不同于人类,器官经络分离尤为复杂,然而,见他蓝光入体之后,灰色的皮肤之中忽而跃起阵阵白气,一声声令人心悸的震动感相继自那死去多时的肉身之中发出。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欠命还命 蓝色的群光,簇拥着章鱼“神明”的尸首越飞越高,不时便已从那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中显露出来。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在那章鱼头部的下方,竟然长有一长俊秀柔美,男女难分的脸颊。 “呼~” 就在大家以为“神明”即将因为附神神通起死回生之际,巨昆嘴中忽然吐出大量浊气,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尸首由于失去凭借,当即坠回到湖水之中,立即溅起大片水花,险些淹了几人所在的洞穴。 “怎么了二哥,是你的神通火候还不够吗?不要着急,休息一下再试试。”巨座兴致勃勃地望着巨昆道。 巨昆大喘了几口气,随即摇头道:“要想为这么大的物体赋予灵魂确实有些勉强,不过刚才在施法的过程之中,我竟发现那章鱼的身体之中,居然还寄居着一缕魂魄,而且力量异常强大。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神明所在。” “住手!不许动神明大人!” “轰”的一声闷响,巨昆等人回头遥望,只见之前坠去的那块穹顶巨石中央,赫然露出半截血淋淋的身体,巨座五感敏锐过人,立时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正是兔人小哥。谁也没有想到,被那么一个大家伙正面砸中,对方还能幸存下来,感叹之间,三人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的戒备,生怕那位小哥对他们发动报复行为。 “怎……怎么办,要不要动手了结了他?我看那家伙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说不定刚刚喊叫已经耗尽了体内最后的力量,趁它病要它命,过了这个节骨眼再想对付他可就不好说了。” 说着,巨幢捥起衣袖,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而另一边的巨昆却是面如死灰,既不答应,也不阻止,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见此情形,旁边的巨座忍不住对巨幢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歹毒,杀了人家一次还不够,现在还要杀第二次。再说,你看他的样子,哪里还会对我们产生威胁,恐怕只是待在这里都能要他的命了吧!我不管,你休想在我面前动手。” 被巨座一番顶撞的巨幢气得叉腰吐气,两条眉毛拧得像麻绳一般,别提有多火大了。 “巨座,我可是你的亲哥,有你这么说和亲哥说话的吗?再说,我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大家,否则,你小子早就死在那兔子的手上了。” “噗通!” 就在巨座巨幢争执不下的时候,被卡在巨石之间的兔人小哥用尽力量,终于将自己从石缝之中拔了出来,随即掉在地上,摔得那叫一个悲惨。不过,即便如此,小哥眼中的怒光依然丝毫未减,更不怕巨昆他们对自己痛下杀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巨幢见那地上的兔人小哥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本就心里有气的巨幢登时火冒三丈,转身便朝对方走动,一边走还一边道:“你以为仗着自己个头高大就能为所欲为了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你巨幢小爷是怎么把你折磨致死的。” 巨幢的语速越来越快,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变快。与此同时,只见他右手之上忽然凝结起一层金属的光泽,正是体内的铜浆铁水汇聚所化,整只手掌俨然变成了一柄神兵利器,无坚不崔,无往不利! “站住!” 巨座见对方杀性大起,连忙出声喝止。但巨幢就像着了魔似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继续朝那小哥走去。其间,路过兔人大弟的时候,他竟没有留步,面是留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便又朝前者奔去了。 “这次看你怎么活!” “放手!” “砰!” 巨幢的手刃与巨响同时发出,一时间,无形力量无端生起,令得周围空间摇摇欲坠,无数石砾从顶上掉落,而原本来到小哥面前的巨幢,却已经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嗯?” 惊骇之间,巨昆回头看向自己的弟弟巨座,但见此时的他满面虬筋,脸色青紫,眉心之间不知为何淌下一道暗红色的血液,染在鼻梁两侧,使得如今的他变得异常妖魅,如同鬼煞。 “是你逼我的!” 巨座此话一出,巨昆立即递目望向前方,只见在那巨石前方一丈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坑,微弱的呻吟声时不时地自其中升起,仔细听去,竟是巨幢的声音。 “巨幢!” 如今的巨昆已经将附神神技融会贯通,惟一欠缺的便是火候与经验。得知巨幢就在坑底,他只勾了勾手指,一股玄秘之力便随之加持在巨幢身上,转眼之间便将他托出地面。 “巨座,你……我要杀了你!” 不同于之前杀气腾腾的样子,现在的巨幢已然成了“老弱残兵”,单看身上的狼狈相,丝毫不强于地上的兔人兄弟。只不过,他的身体并没有二者那般强悍,多亏受益于铜皮铁骨,这才捡回一条性命。但即使如此,他的两根胫骨也已经双双断折,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了。 见到巨座变成这副样子,“始作俑者”巨座的心中也颇为抱歉,但刚刚救人要紧,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能以绝强杀势,将其一举击倒,令其暂时无法伤害兔人兄弟。见对方的脸上稍稍缓和,巨座这才道:“你拥有铜皮铁骨,就算骨折也能在短时间之内恢复过来,等离开这里之后,要打要骂,我都任你处治。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你!” 不等巨幢说话,巨座纵身一跃,已将半空之中的他双手抱在怀中,平衡落在地上。巨幢见头幢又叫又骂,虽然双脚用不了,但他的两只拳头却是不停地打在巨座的脸颊之上,后者不时便已鼻青脸肿,鼻孔之中淌出两条血痕。 “还不还手!刚刚你打我不是挺有能耐的吗?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有你这样的弟弟,我还不如打死你好!” “够了!” 一声怒喝,巨昆雷霆般的声音滚滚而来,巨幢当即愣了一下,周身的气焰也随之消了大半。 “打也打了,闹了也闹了,事可而止吧!” 巨幢瞥了一眼远处的巨昆,又抬头望望面前的巨座,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过了一阵才终于放开声音道:“好好好,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不该赶尽杀绝。我有现在这般模样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说着,巨幢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一样,默默地低了下头,虽然看不见脸庞,但抱着他的巨座隐约能够感觉到对方正在轻微的抽噎,巨幢竟然哭了。 “喂,巨幢,二十三哥,你这是怎么了,刚刚打的是不是不够酣畅?没关系,等我休息一下你再找我一顿好了。” 巨座强颜欢笑,但巨幢仍是将头埋在胸前,怎么也不肯抬头。或许,他的这分情感已经压抑了太久,之前的种种不块都在此刻一齐爆发。他虽是男人,但更是一个凡人,是人总会有感情,有感情的人总要伤心流泪,只是流泪的原因不同。有的泪水是高兴的泪水,有的泪水是欣慰的泪水,而巨幢眼中的泪水之中翥是失意与怅然,毕竟从小到大,他从未爱此这样的委屈。 “少在那里假惺惺,这事没完!” 见巨幢终于开口,巨座这才暗松了口气,随即将其放在地上,迈步向前,直到来到兔人小哥的位置,才终于俯下身道:“你确实是一个棘手的敌人,若不是他们两个及时赶到,说不定我已经气绝多时了。” 兔人小哥抬起头来,用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颊看着在面前的“救命恩人”,一时间,仇恨与感激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或者,这样的对视就已经足够了吧!巨座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无比坚定的认同。是的,若非兔人小哥事先答应,大弟又怎么会将巨昆带出这里,恢复元气之后再重新返回呢?所以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兔人小哥而起,作为受益者的巨幢等人是万万没有理由再向这对难兄难弟出手的。 巨昆看了一眼满身伤痕的兔人小哥,随即语气和善道:“你们救了我一命,而我们也放你们一马,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它日再见,无需留情。” 兔人小哥偷偷瞄了一下远处的大弟,见对方虽然身受重伤,但好在根本没有受损,心中这才宽慰了许多,微微点头道:“你们走吧!” “还不行!”巨昆忽然回道。 兔人小哥遽地抬起头来,惊恐的目光不由得投向面前的男人,颤抖道:“你还想做什么?” 巨昆淡然道:“若只是说你我二者之间的事情,那确实已经告一段落,但那边人面章鱼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若是无法叫他复活,那我们岂不是还要欠别人一条性命?” “你的意思是……”小哥瞳孔急缩,表情诧异道。 “方才我已经尝试用附神之法,为神明尸身附魂。可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我发现他的灵魂并没有散去,而是隐藏在身体之的散落之中。”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那神明大人的魂魄在哪?” “就在刚才你我所见的那张人脸之中!” 巨昆斩钉截铁的语气令得兔人小哥身体为之一震,而就在此时,翻倒在水潭之中的章鱼神明竟是诡异地蠕动了一下……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鬼脸附身 本已丧命多时的章鱼尸首,竟然诡异地再次蠕动起来,如此惊悚的场面,怎么能叫人不为之胆颤?然而,不及巨昆等人反应,只见巨大的章鱼身体倏地翻转过来,那张阴森恐怖,满是狰笑的鬼脸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那是什么东西!”兔人小哥不由得惊呼道。 巨昆转头望了对方一眼,不由得问道:“怎么,连你也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吗?” 小哥摇头道:“平日里,神明大人泡在湖水之中,就连我们兄弟二人都未曾得见大人的完成模样。我不知道这张脸是本来就是有的,还是后来寄生在神明大人身上的。” 巨昆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其实你们的神明大人并没有死,而是被那张怪脸趁机偷袭,吞下了自己体内。方才我用附神向尸体之中注入魂魄,却发现有一股极强的力量为之抵抗,想必就是神明的本尊了。” “啊?照你的意思是说,神明大人现在被那张鬼脸控制了?不行,我要将他救……” 话未说完,不顾身上伤情的兔人小哥已经快步上前,准备去到水漂边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头脚颠倒的章鱼神明口中,竟是喷出一道黑色的亮光,随之一股海腥气扑面而来。 “这……这是墨汁!” “哈哈哈,已经晚了!” 咆哮之中,那张鬼脸首次开口发话,只见他一言一笑,无不透露着极端的阴森与凶恶,与那混世魔头,地狱修罗一般无二。而在他的操纵之下,章鱼口中的墨液不断喷溅而出,洒得到处都是,原本青灰色的地底岩石,居然变成了青一色的“焦炭”。 “不好!” 巨昆身体一震,脚步不由得向后紧退两步,巨座上前扶住,随即关切问道:“二哥你怎么了?” 顺势向对方的身前看去,不知何时,一道狭而长的墨迹竟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迸射在巨昆的上身之上,而在墨迹将尽之处,残余的几滴黑水竟是“意外”地渗入到两眼之中。一时间,巨昆只觉得双眼刺痛,如同针刺一般,不时,他的眼前便已漆黑一片,如同黑夜降临一般,再也看不到丁点的光芒。 “我……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巨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依然于事无补。而衔前冲上前去的兔人小哥同样深受墨汗毒害,只不过不是眼睛,而是两脚脚踝,那些看似普通的墨汁实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常人沾上一点都要肠穿肚烂,多亏巨昆与小哥身体异于寻常,这才保住性命,护住心脉。但即便如此,巨昆已经失目失明,而小哥的双脚也因为受到侵蚀露出森白的胫骨,一时之间是好不了了。 惊慌之间,巨昆拉住巨座手臂,而后摸索着趴在对方的耳边小声道:“没有视觉,我无法使用附神神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要靠你了。” “啊?我?可是……” 话音未落,水中奸计得逞的鬼脸如同发疯一般,拼命舞动着自己数十条修长坚韧的蟹脚,将这原本不大的空间团团笼罩起来。与此同时,鬼脸所在的位置慢慢鼓起,一道畸形扭曲的丑陋身体随即显现,光滑的皮肤之上没有半点毛发,上面甚至还残留着水中鱼类所特有的黏液薄膜,看上去异常恶心。 “等了这么多年,我魂鬼终于重见天日了,要不是你们刚刚出手,我还没有机会偷袭那个该死的家伙。现在的他已经被我吃到了体内,我现在甚至可能隐约感觉到来自他体内的无限力量。痛快,真是太痛快了!为了庆祝本大人临凡降世,你们几个就乖乖成为我的开胃点心吧!” “做梦!” 不知什么时候,巨幢竟是利用掌神神通,拾起旁边一块扁平的碎石,骤然向其斫去。别看那石片不起眼,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趁手家伙,触手一经碰到,立即一分为二,颓然掉在地上。短短的数息之间,已有不下十条章鱼触脚被那石片接连斫断。现如今,巨幢已经来到那鬼脸跟前,可是因为有水阻隔,就连跳水潭中,也要冒着相当巨大的风险。于是乎,巨幢索性将那块石片全力执了出去,直逼那张鬼脸的面门。 “啊!” 那鬼脸虽然来势汹汹,但却对这眼前的巨幢十分忌惮,眼见石片飞来,不禁出声惊呼的他立运起所有的触脚,一同抵挡在自己的身前。那章鱼之身虽然庞大无比,但肉质却是格外软弱,稍一用力,便能将其轻易破开。那块看似不起眼的石片射入章鱼的触脚,如同快刀斩乱麻一般,很快便将大部分的阻拦一一消除,藏于后方的鬼脸猛地一抽,眉心之间随即喷射出一道黑色的浆液。 “哈哈,成了!” 眼见巨幢几个回合之下便轻取鬼脸性命,巨座心中颇为兴奋,一边跳动着一边对旁边的巨昆道:“二哥,你看见没,巨幢居然做到了,那张鬼脸已经死了。” 望着猝然倒下的巨大身躯,巨幢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见四周散落着的众多触脚,他这才回过神来刚刚的自己是经历了一场多么艰险的战斗。 “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原来……” “你在想什么呢?” 巨幢吓得身体一哆嗦,脑袋赶紧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已经断掉的章鱼触脚竟然自行从地上“站立”起来,截面之上隐约能够看到一张肆意狂笑的脸庞。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已经晚了!” 当那条触脚开口说话之际,巨幢忽而觉得脚下一轻,紧接着腹部之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低头看去,一段自地上钻出来的章鱼触脚赫然插入自己的体内,更何况的是,触脚内部修改似乎还有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正在不停地贯入伤口之中。 “巨幢!” 一切发生的属实太快,眼见转瞬之间战况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巨座也顾不上双目失明的巨昆,纵身掠上眼前,准备将那祸端触脚一举消灭。 “死!” 巨座运起十成功力,凌空逼出一掌,然而,不等掌力抵至,只见刚刚还站在那里的粗壮触脚竟在眨眼之间萎靡坏死,不时便已化为一滩散发着恶臭汁液,散在地面之上。片刻之间,巨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相反的方向看去,却听那身后的兔人小哥陡然嘶叫道:“快跑!” 蓦然转身,身体肿胀的巨幢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他的眼前,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巨座,先是看了看对方,然而才尝试性地呼唤了几声,试图取得沟通。 然而,如今的巨幢就好像睡着了一样,身体虽然站在那里,便双目微合,神态闲逸,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在巨座看来,对方好像正在经历一场旷世美梦,后者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巨幢!” 巨座的手掌刚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后者体内登时激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直接将其炸飞开来。中招的巨座一连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直到停下之后才抬起手掌看去,只见掌心处的皮肉已经变作一枚焦黑的窟窿。 好可怕的力量! “嗡~” 就在巨座扭头再次看向刚才事发地点的时候,沉睡稍许的巨幢终于眼开了眼睛。可这一看不要紧,巨座与兔人小哥皆是发现,巨幢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竟是被一团黑色完全覆盖。 不同于失明的巨昆,巨幢眼中的黑色是由里及外的,是深入骨髓的,就好像那抹黑色就是他的灵魂一般,抹之不去,更无法祓除。巨座暗道不妙,连忙朝身后的巨昆喊道:“不好了二哥,巨幢被那张鬼脸附身了!” “什么!” 巨昆心中咯噔一下,他之所以如此吃惊并不只是因为所说的话,而是因为巨幢说话的语气,愤怒之中却带着十分无奈,似要奋起却又无计可施。经由鬼脸魂鬼附身的巨幢不只是那双眼睛,就连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股股可见的黑风不断自脚下升起,形成一道与周身相当的旋风,最终交汇在天灵之上,并被纳入其中。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巨幢短小的身体终于首次发生的异变,只是不同于之前的巨座与巨昆,如今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要比任何一个元魂觉醒的小人国族人都要夸张数倍,四肢躯干拼命生长的同时,身体的其它部分竟是衍生出了原本不同于人类的部位。而正在经历这一切的巨幢无比痛苦,每一次的身体扩大,都仿佛要将他的四肢百骸拆散碾碎,然后又生生地团了在一起。原本头顶的乌黑秀发,也随之脱落掉光,光秃秃的头皮之上进而长出一个个圆形的肉瘤。几乎就在下一刻,肉瘤的顶端开始结痂开裂,一条条满身鳞片的地龙相继自那血痂之中钻出体外。令人心悸的是,那些破体而出的地龙,纷纷吐芮伸展,配合此时巨幢周身的诡异阴森之气,更显凶戾毒辣。现在的他已不是小人国大力巨族的族长候选人,而是一个自黑暗深处苏醒过来的极恶魔头!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潭中之局 “小心!” 巨昆尖叫一声,随即身体向后快步撤去。此时的他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却能够通过感知巨身上扭曲骇人的气息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战斗一触即发,他与巨座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恐怖敌人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哈~” 一语激出,巨幢头顶的众多地龙纷纷窜起,如同拉簧一般,在保证尾部不脱落的情况之下,肆意射向四面八方。一时间,洞穴之中爆炸四起,原本坚硬无比的岩体竟在一轮攻势之下变得几近瓦解,四周的石壁之上更是显现出大量的裂纹,若是这些石块全部塌陷,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休想救得了他们了。 巨座连忙回到巨昆的身边,一起进行闪避。而兔人小哥也从地上将大弟搀起,急忙躲到落下的穹顶后方,这才逃过一劫。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爆炸不断在四周的空间响起,那些地龙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足足进行了一盏茶时间的攻击,其间没有丝毫停歇。待一切落定之后,巨座透过掩体看向外面,愕然发现他们所处的洞穴竟比之前大了许多,破碎的石壁早已坠落,但洞顶却没有因此掉落下来。定睛看去,只见在那石壁的背后,似乎还有一层黑色物质用以支撑上方的重量,只是因为这里的光张实在太暗,再加上距离过远,所以巨座才无法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但既然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巨座渐渐大起胆子,对巨昆小声说道:“二哥,你在这里安心疗伤,尽快将眼睛治好,我去外面会会那家伙,省得打饶你的清静。” 说着,巨座起身便走,巨昆忽然伸手拉住了他,面色阴沉道:“万事小心!你就是离我而去,我也不会怪你的。” 巨座呆了一下,他没想到这种时候对方竟会说出如此温柔的语语,这实在不像巨昆的作风,但心知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巨座随之微笑一下,强装镇定道:“不要忘了,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有那么容易送命的,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了!” 说罢,巨座一个鹞子翻身露出本尊,被魂鬼寄生的巨幢立即发现他的踪影,鬼魅般的双瞳随之注视在对方的身上,并且狞笑道:“怎么,放弃抵抗了吗?我还想与你们多玩一阵呢?对了,你的同伴呢?不要躲躲藏藏,反正早晚都得死,何必要我费心去找。如果你们能够痛快一点的话,兴许我还能给你们几人留个全尸。否则,我要当着你们的面,将你们的身体生吃活剥!” 巨座剜了剜自己的耳朵,摆出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轻蔑道:“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费话。我巨座从生下来开始就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道灵魂,我还能惧你不成?” 不知巨座的哪句话哪个字戳中了魂鬼的痛点,后者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眉宇之间更是好似有黑云涌动,颇为邪门。 “你是什么东西,胆敢与我这般说话?就算是那生命之主见了我也得有所忌惮,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想死,容易!” 眼下,那魂鬼仿佛已经与这里的空间融为一体,只要的脑袋之中迸出任何想法,洞**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砾都要听其号令,在这种情况之下,就连巨昆的附神也将失效。不过考虑到巨幢本身便负有掌神神通,那魂鬼之所以如此强悍,也有可能沾了前者的光,才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神力。然而这一切对于巨座已经无关紧要,他的脑海之串只有一个念头:拖住对方。 “哎,等等!” 眼看双方就要开战,巨座忽然叫停。那魂鬼虽然是魔头,但却相当懂得战场之上的规矩,既然对方叫停,那便有其道理,于是便耐心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的吗?” 巨座道:“那倒不是。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并不是你的对手,因为你实在强我太多,与你正面迎战,我只会必死无疑。”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你小子不傻啊!不错,就算你已经看出我俩之间的差距,那又如何,反正你究竟都会死我的手里。” 巨座微笑道:“是啊!若是只论武力,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在别的地方,你恐怕就有所不及了。” 魂鬼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在巨座的身上打量了几圈。对方的心思他很明白,他不知为何,一见到那人脸上的轻屑之状,他的心里便会生出一股强烈的怒火,驱使他要将其彻底击败。正是报着这个想法,他终于再次开口道:“哦?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你的,说说看?” 巨座指着那边的水潭,轻佻道:“你的水性不如我好,不信的话,咱们大可以比试一场。” “水性?呵呵,真是笑话。我被那个老家伙困了数万年,终日活在那阴冷无光的深潭之中。别说是水性,就连水中的微小生灵都能了如指掌。和我比,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哎,你说的水性和我说的不一样。”巨座神秘兮兮道。 “怎么个不一样?”魂鬼不由得问道。 “你所谓的水性不过是涉水而已,而我说的是潜水,沉到潭底之中,谁要是先浮出水面,谁就算输。” 魂鬼沉吟一下,暗道这涉水与潜水听起来也没什么区别,未何对方会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不管如何,现在的他扼腕绝对优势,就算自己意外输掉了比试,大可以随后反悔,再将他们一一击杀。作为“出世”之后的首战,他总是不想如此草率地结束,他想充分享受战斗过程之中凌辱,虐待敌人的快感,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想到这里,他终于点了点头,笑容灿烂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样的比试是不是该有些彩头?” 巨座道:“什么彩头?” “你若赢了,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若输了,就得乖乖把自己的项上人头献给我。” 听完此话,巨座的脸色至少比之前黑了三分,虽说事情至此都还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但见对方那副阴森恐怖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原本清晰的思路也被彻底打算,一时间也没了对策。 魂鬼见巨座迟迟不回应,于是又道:“侃可以不答应,那我就把你的同伴一个个找出来,再当着你的面把他们活活吞了,最后再解决你。但如果你选择赌注,还能救自己一条性命,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我有一个条件。”巨座忽然道。 “什么条件?”魂鬼问道。 “我若赢了,我可以不走,但你得让我二哥离开这里,如何?” 这时,藏身掩体后方正在全力驱毒的巨昆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他实在不明白,这种生死关头,对方为何会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自己,难道他已经疯了吗?不,这或许是他最清醒的时候。 “好,我答应你。看你小子长得古灵精怪,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还能想着别人,真是难为你了。不过别以为这么做就能博得我的常识,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杀戮,无论是人是鬼,甚至是神,都不例外。老头当初把我封在体内,就是怕我出去大开杀戒,不过现在好了,这里已经不是他做主,而是我说了算。小子,你今天输定了。” 说话间,魂鬼头上的众多地龙纷纷支楞起来,狭而小的眼睛之中当即爆射出阵阵白光,杀气尤为浓重。而他本人则走到水潭旁边,回头望了一眼巨座,语气平和道:“我先下去了,你过来吧!” “噗通”一声,魂鬼扎入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中,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巨座望了一眼巨昆藏身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但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在那远处的黑暗之中停留了片刻,而后便学着魂鬼的样子,一同潜入未知的水底世界。 说来也奇怪,洞穴之中的光线十分微弱,但水下的情况却没有想象之中那般昏暗,一眼望去,只见两侧的池壁之上竟是闪动着若干的光点。这是水潭的原驻民,它们在此繁衍生息,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持续了不知多少万年。长时间的水下生活令他们进化成了独特的技能,那便是发光。这此生灵的体内能够发出一种淡淡的荧光,虽然不刺眼,便足以用来照亮周围的空间。巨座一时举起,随即来到池壁边上,将目光对准上方的一只千足极光虫。这千足极光虫身长近有一尺,从上到下长着两排密密麻麻,如同蜈蚣的触脚。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有些唬人,但实际上是无害的。巨府将他捥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借助虫体的光芒,继续向下潜去。不多时,一股莫名的热浪自水中席卷而来,巨座避过之后顺势向前看去,只见在那目光力所及的尽头处,一道满身散发着紫色气焰的人影正在池底之盯打坐吐呐。 “呵,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守信啊!既然如此,我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夺命魂鬼 对于巨座的到来,那魂鬼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眼皮稍稍启开一侧之后,便又重新闭上。而这时候,巨座递目向对方看去,赫然发现魂鬼头上的诸多地龙竟是个个精神抖擞,全部乍立上起来。而在它们的腹部之上,竟是裂出一条条狭长的缝隙,如同鱼腮一般,帮助它们的“主人”从水中换气。看见这个架势,巨座不由得苦笑了下,若是照个形势继续下去,别说是个把时辰,就是三年五载魂鬼也能待的下去。 话虽如此,但自打一开始巨座就没想过要与对方比谁的气长,跑到这里只是为了施行他刚刚制定的计划而已。而整个计划正是与他体内至今还不明朗的神通有关。 巨座经历了那次生死磨难之后,不但从十全试炼之中得到了诸多力量,还从“雪爷爷”那里得到一缕不同寻常的阳魂,以此来还阳复活。但那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同于元魂自行觉醒的巨昆,巨座身上的元魂只是借来的,无法真正使唤自己体内的元力,因此才会使得自己的战力差强人意,每当关键时刻总是力有不继。而眼下,他准备赌上一把,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这场“闹剧”之中。 “虽然不知道我的神通到底有什么用,但通过之前的战斗我对它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既不同于巨昆的附神,也不同于巨幢的掌神,我的神通可以令目力所见的众生为之臣服,为我所用。这虽然有些像附神神通,但却不需要要我主观驱使,极大减少了对精力真气的消耗,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我可以在同一时间对更多的目标产生影响,譬如这样!” “咕噜~” 忽然间,本靠着头上地龙换气的魂鬼竟是吐出一口浊气,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猛然睁开眼睛,愕然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为何聚集起一片片发光的水中生物,它们之中有的只有指甲大小,有的却和圆桌面一般规模,形态各异的众多生灵将魂鬼团团包墨迹,而巨座则安然坐在外面,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似有什么阴谋似的。 因为是在水下,魂鬼无法用言语质问,所以只能用手势笔划。而对面的巨府却不以为然,仍旧享受受着难得的水下时光,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魂鬼越看越气,蹭的一下从池底站了起来。见状,巨座只得跟着起立,二人四目,凌厉的目光一时间交织在一起,水中似有火光迸溅。 “呲呲~” 忽然间,魂鬼头上的地龙怪叫了一声,他随即向后看去,却发现一只顶着透明盖子的螃蟹不知何时竟是游到了身边,一只蟹螯还死死钳着他的一角衣衫,丝毫不惧上眼前的魔头。魂鬼暗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老子也敢惹,当即挥动掌刃,将其一举击碎,化为碎屑无数。可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条多彩皇带鱼从旁边游了过来,与之前的透明螃蟹一样同样不惧怕这尊凶煞,悠闲地自旁边游过。魂鬼心想好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挑衅本尊,同样的招式顺势递出,皇带鱼随之也被一切两段,再也游不动了。 魂鬼本想通过这样的手段吓退其实的生灵,却忘记这些家伙们智慧极低,正所谓无知者无谓,就算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能如何,对他们而言,魂鬼就好像一道天灾一样,既然躲不过去,那便欣然接受。于是乎,越来越多的水中生物朝魂鬼接近,后者象征意义地斩杀了几只,见没有作用,便将目光对准了站于后方的巨座。 “都是你这小子搞得鬼,我就知道你不会单纯下来与我比试的,原来是想用这种方法取胜。哼哼,用不了多久,你就要自动浮上水面了!” 想到这里,魂鬼同样计上心头,只见他双腮鼓起,随即一股黑色墨汁夺口而出,径直喷向前方的巨座。巨座心知这些墨汁的厉害,连忙向后退去。而位于周围的诸多水中生灵竟是生出护主之心,一涌而上,迎上那只黑色的“魔鬼”,双方立即“扭打”起来。但毕竟,生灵就是生灵,对于那些毒物几乎毫无办法,大量的生灵残骸随暗流掠起,并化为一抹粉红色的血雾,缓慢向四周散开。巨座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免难过,毕竟它们都是为自己而死,如此视死如归的精神,怎能不主具感动?不过,这么多牺牲者所换来的结果是如意的,巨座眼中精光一闪,一只修长的水蜈蚣趁那魂鬼分神,竟是溜入了他的衣衫之中。不时,魂鬼的面庞抽动了一下,双手拼命抓向自己的背脊。就这样,魂色拉扯着自己,不断地在水中打转翻滚,如此一折磨,徘徊在附近的水中生灵终于一哄而散。看着那一抹抹渐渐远支的身影,巨座心中暗暗道:“多谢大家出手相救,它日来访,定当重谢!” 视线再次回到池底,魂色因为抓不到那只水蜈蚣,心中颇为愤怒,情急之下竟是撕裂了自己的上衣,将后背裸露出来。转身之间,只见那只小东西竟已嵌在他的皮肤之中,位置刚好在脊椎的中心处。那里原本是巨幢所使百变金游蚕贮存的地方,但之前在交手的过程这中,金蚕遭受重创,自行脱落,只留下一个铜钱大小的窟窿,而眼下那只水蜈蚣,正是藏在其中,一半钻在里面,一半露在外面。虽说这个小家伙的力气不大,但一旦被他的牙齿咬中,一时半会还真别想将他拔出。而水蜈蚣本身便含有微量毒素,虽不致死,却能让人骚痒难当,而眼下魂鬼这么想将其去除也是这个原因。由于太多的精力放在身后的水蜈蚣身上,魂鬼头上的地龙已经相继失去换气的功效,再加上刚刚这么一通折磨,内息已经微微有些不够用的了。而另一边,巨座双手环抱,安然看着面前的这出喜剧,嘴边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魂鬼气得咬牙切齿,随即头上一条地龙如箭矢一样,飞速射向巨座的心口。 地龙虽不是箭,但论起头壳的坚硬程度也不弱于寻常铁器,若是被其击中,非得碰出个血洞不可。巨座连忙躲闪,却听身后的池壁上忽而响起一声闷响,正是地龙命中的声音。 一击不成,魂鬼还要继续追击,却见巨座对他摇了摇首,然后指了指颈部,抬起双手摆出掐脖子的动作。巨座的是意思是说不要再打了,否则你的气一旦不受用就该窒息了。可那魂鬼却并没有领会对方的意图,误以为巨座是在向自己挑衅,说自己怎么也打不到他。这下,魂鬼更是火冒三丈,全身的肌肉皆在此刻悉数绷紧,准备将那巨座就地轰杀。 得知对方动了杀心,巨座当然不会做以待毙,转身便朝上方游去。但如今的魂鬼已经红了眼,怎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这一回,魂鬼提起十二分的战意,就连头上的地龙也因为得不到“营养”而先后耷拉下来。可正是这副模样的魂鬼最为可怕,眼见巨座距离水面已剩不到两丈距离,只见他攥紧拳头,身体向后撤出半步,并以脚尖为轴心,将大地之中的浑厚力量引入体内,通过踝膝跨肩肘腕,然后直到顶端,隔空挥拳。受到激发的潭水竟在转肯之间成为了杀人得器,将那毁天灭地的恐怖拳劲,毫无保留地推向巨座的后心。 “这是……” 拳劲未至,巨座便已感觉到了来自那股蛮力之中的强烈压迫感,就好像有几十头牦牛坐在自己的身上一样,下一刻便要粉身碎骨。好在,身中水中的巨座也并不是这无手段,十全试炼的成果立即显现出来。只见他右脚电光一闪,玄妙雷霆神力立即加持在双腿之上,并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带离拳劲贯注的区域。几乎是在离开的同一时间,那片被击中的潭水竟是仿佛烧开了一样,顿时升起大量的蒸气和气泡,而核心部分的爆炸则以十分具象的方式呈现在巨座面前,先是由中间裂开,然后向四面八方不断蔓延撕裂,并且形成一个四角星的图案,最终将其余的力量尽数宣泄。虽未在岸上,但巨座已经几乎可以想象到水花脱离湖面之时,形成的雄伟景象。 一击不成,魂鬼再次变招,这回他不再使拳,而是将左手拗成“爪”形,并对准如今巨座所在的区域,嘴边不经意流露出残酷的笑容。 “这回看你往哪逃!” 这虽是魂鬼的心里话,但巨座就好像真的听见了一样,而自己的心脏也在此刻之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掌全力握住。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漆黑一片,死寂一般凄凉。 魂鬼心满意足地看着失去意识的巨座,只见后者如今所在的地方竟是形成了一个临时的真空空间,除了巨座之外,其余的所有物质全部排斥到了周围的地方。而就是这处真空区域,几乎要了巨座的性命。看着对方渐渐上浮的身体,魂鬼得意地点了点头,暗道:“我赢了,意料之中!”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炽魂不灭 死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 巨座是这样想的。 原本实力在众兄弟之间只能算作中上游的巨昆,居然在先后的假死与濒死两次劫难之中,脱胎换骨,境界飞升,一跃成为了实力无伦的巅峰存在,若不是眼睛受伤,就连魂鬼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巨座也正是因为在鬼园受害,意识坠入试炼之境,这才有了现在这副模样。然而,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点力量还不够。 从雪爷爷手中所得的阳魂还未与他的身体达成完美配合,使得体内大量的元力无法发挥,这才落得如此下场。而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做了一个大胆冒险的决定:再死一次! “噗!” 由于魂鬼操纵力量将水域全部排空,暂时形成的真空空间,立即对巨座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尤其是心脏部分,更是仿佛挨一记沉得的锤攻,当即停止了跳动。 “我……这是死了吗?” 巨座的意识还活着,但手脚却已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身体自由向上浮起。然而,就是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之下,他的知觉竟是格外的敏锐,他甚至能够分辨得出每一个划过自己皮肤的芥子颗粒,每一滴水的样子,还有那些看似不存在,实际小到无法肉眼察觉的微型生灵,他都能够一一看清。现在的他只剩下一道活着的意念,但就是它,使得如今的巨座变得神乎其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意识之中。 “这难道就是我的神通吗?” “雷炼,赤掣回生!” “嗡~” 忽然间,位于下端的魂鬼,手指不由自主地跃动了一下,紧接着,这种莫名的异动开始蔓延至全身,令得他的面部肌肉开始剧烈的扭动,抽搐,如同癫痫一样。抬头环顾四周,本来已经消停的水底竟是再次洋溢起点点星火,仔细看去,发光的并不是那些神奇的水底生物,而是一条条在水下肆意窜动的极光闪电。 “那是!” 继续向上看去,水层上端的位置处,巨座的尸体悬浮在那里,一条条红色的电蛇不断穿过他的身体,并从另一端钻了出来。几次这样的动作之后,巨座的身体竟然也有了反应,不知是周围的水流推动作用,而是电光入体造成的假性意识,他的手脚竟是睡自主地舞动起来,并且令身体再次立于水中。刹那间,积蓄在体内的无数电力皆自毛发之点窜通而出,修长的黑发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之下,如刺猬的尖刺一般,根根乍起,样子既好笑又恐怖。虽然间,一道电光自眼皮之间呼啸而过,进而那双许久未曾睁开的黑瞳登时绽放出死亡的幽光。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对于眼前情况疑惑不解的魂鬼又惊又怒,心情稍作平复,但见他再次抬起右手,又一波隔空攻势霹雳而至,顷刻间,巨座所在区域内的全部湖水都被强行驱离开来,再次成为了封闭的“真空地狱”。 “呜~” 然而,这回被困在其中的巨座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当场丧命,而是轻轻挥动了下右臂,以手为刀,斩向面前的真空屏障。魂鬼引以为傲的杀招怎么可能被轻易破掉,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如同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轰!” 不可思议! 看似不经意的手掌,却在与那屏障接触的一瞬之间,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寂灭力量,本来应该牢不可破的真空屏障当即破开了一个贯穿首尾的裂口,任由外侧的流水涌入到真空空间之中。就这样,巨座轻描淡写地解除了当前的危机,两只仿佛沾有金粉的眼睛随即看向下方的凶手魂鬼。 “这……这……” 不知不觉之中,魂鬼竟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要迈第三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以至于那一刻他竟开始在心底里不断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太导弹,责怪自己高看了那位年轻人。 “巧合,一切都是巧合,我堂堂魂鬼,冥王大人的左膀右臂,怎会怕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看我亲手把你送下地狱!” 叫嚣着,因害怕而愤怒的魂鬼挥舞着头顶上的众多地龙,径直冲向上方的巨座。而这时候,后者如释重负一般吐了口气,目光随之变得温柔了许多。 “刚才可真是千钧一发啊!” 岸边上,躲在掩体后方全力疗伤的巨昆忽然口喷鲜血,再看落在地的血迹,一经受凉,立即发乌发黑,并带有极强的腐蚀性,将那眼前的地面蛀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而巨昆则吃力地睁开双眼,其中纵横交错的血丝分外骇人,就好像被人生生将眼珠剥开了一样。 “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但想要回到正常模样恐怕一时半会是做不到的了。但巨座已经下去了有段时间,敌人实力超群,又奸诈狡猾,很容易在他手上吃亏。更何况,巨座那小子初出茅庐,很多事情都不懂,与那经验丰富的魂鬼交手,定要陷入空前的被动之中。不行,我得亲自下去看看!” 巨昆刚刚站起,却因为之前中毒失血的缘故,眼前随即一片恍惚,我们不禁向一旁栽倒。关键时刻,两只有力且宽大手掌托住他的手臂,并将其身体重新扶了起来。顺势向旁边看去,一个长着两只修长耳朵的巨大怪人站在他的面前,虽然那人的长相与寻常人类不同,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正在经历了一件极不情愿的事情。 “多谢……”巨昆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脱口而出道。 兔人大弟将头扭到一边,故作冷漠状道:“别以为我想救你,要不是哥的意思,我非把你抽筋剥皮!” 巨昆看向另一边,果然,兔人小哥已经走到跟前,口气平静道:“你的眼睛还能看得见吗?” 巨昆微笑着点点头道:“还好,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而已。多谢你们出手相救,但我现在必须下去帮忙,没有时间与你道谢了。” 说完,巨昆离开大弟的手掌,一步一步走向水潭,准备潜下去。大弟见状连忙叫停,另一边的小哥也劝阻道:“先等等,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这样下去很危险。” 巨昆没有回话,脚下的步伐也有没有因此停下,兔人小哥知道他已经心情已决,于是与大弟对视一眼,二人一同跳了上去,两人四手将其挟住。巨昆虽知二人是一片好心,但却因为救人心切,因此只得使得莽撞手段,强行将二者震飞出去,纵身就要跳入水中。谁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下方的池水之中忽然惊起一道冲天炸响,势拔云霄的浪花脱水而出,将那巨昆与后方的兔人兄弟一冲再冲,直接挤到了远处的石壁下方。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随着尖叫声,三人顺势抬头看去,一道黑影自水花之中缓缓浮现,背上的鳞片在那微弱的光芒之中,闪耀起淡淡的赤色电光,看上去尤为诡异。兔人大弟目力惊人,经过短暂的辩认过后识出,出来的那人竟是将他们一度逼入绝境的凶煞,魂鬼! 然而,此时的魂鬼再也没有之前的半点凶恶相,气息已经降至了平生的最低点,混身上下的伤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从伤口的形状走势,这些伤竟是来自于同一次攻击,不敢相信,是谁能在一招之间重创如此强者呢? “难道……巨座已经发现了秘密?” 巨昆将目光重新看向水面,忽然间,水中一道身影令他的脸皮如霜打一般,显得极为阴森恐怖。这一刻,他们二人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前者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强大恶意。 “巨……巨座,是你吗?” 距离太远,一时之间巨昆还不敢咬定对方的身份。可前后这么短的时间之中,只有巨座和魂鬼进入过水漂,刚刚后者已经先行上岸,那留在水里就自然是巨座了。 “巨座!” 巨昆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大喊了两声。而这时候,水中的人影终于有了反应,位置也在不断朝他们靠近。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更为庞大的黑影竟是自水中浮起,兔人兄弟见此皆是欣喜若狂,双双俯身叩拜道:“神明大人!” 无法理解! 原本死于巨幢手下的章鱼神明,在失去了那张鬼脸之后,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再次神奇地活了过来。而位于前方的巨座对此却是毫不惊诧,只因为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是他的雷炼之力无意间激活了章鱼体内的灵魂,令他再次还阳转生,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而落在岸上的魂鬼一经见到那水中的“怪物”,立即变得脸色苍白,犹如见到了命中克星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魂鬼,还不速速现形!” 随着那神圣玄妙的声音响起,章鱼神明的头顶之上忽然降下一道温润金光,随即倾洒在趴在地上的魂鬼身上。后者神情大变,凡是被光照到的地方立即崩溃流脓,本来瘦削的脸颊竟是露出了两侧的森白牙齿,乍一看去与那阴间的恶鬼一般,骇人至极!-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神明生命之主 章鱼神明的出现对于如今的魂鬼而言,如同噩梦一般,顷刻之间已经令他沸身溃烂,不忍直视。而随着腐蚀的进行,一道娇小的身躯随即从中掉落出来,见此情形兔人小哥一把将其拉了出来,巨昆定睛一看,竟是之前被魂鬼附体的巨幢。巨幢居然还没死! “巨幢,你怎么样,醒醒!” 巨昆用力在巨幢的脸上拍打了几下,见对方呼吸平稳,只是单纯地昏迷过去,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并让小哥将人放到了一旁的地上。而这时候,残余的尸骸越变越小,直至头颅之中的骷髅寒舍裸露,一道黑烟顺势从中一跃而起,浮于半空,渐渐形成了一张狰狞的鬼脸。 “生命之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魂鬼的一声怒斥,当即令在场众人为之一惊,而这时候,浸入水中的巨座好似忽然没了魂似的,噗通一声栽入冰凉的水潭之中。巨昆见状不容耽搁,身跃入水中,几下便已游到对方的跟前,一把将其拉出水面,将之担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不等返回,巨昆突觉头顶之上传来一股莫名热浪,刺在背上尤为疼痛。抬头望去,只见那只刚刚死而复生的章鱼正以那双漆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同样无与伦比的圣洁之气萦绕四下,挥之不去。 “是刚才为我续魂的?”生命之主声音沉闷道。 巨昆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对方正在与自己说话,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慌忙回道:“是啊!不过刚才有那个魂鬼,我无法正常施术,所以没能令您起死回生。没想到大人您神通广大,竟拥有浴水重生的神奇力量,当真令我等叹为观止,敬佩不已!” “生命之主不死不灭,区区一道伤痕怎能取得了我的性命。” 说完,生命之主看了一眼岸上失去知觉的巨幢,然后才接着道:“魂鬼,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妄我对你再次忍让,想助你弃暗投明,重归正道。既然你已三番二次地背叛于我,那大哥也只能忍痛动手,为天下正道除去一大孽障了!” “大哥,大哥,不要,我是你的弟弟啊!你忘了娘亲临终之前是怎么嘱托你的,她让你……不,不!” 忽然间,魂鬼所在的那团黑气之中竟是射出一道异样的白光,渐渐地,白光化为一双洁白无瑕的手段,从内及外,将那黑色气团一撕两断。其中鬼脸哀呼惨嚎,时而求饶,所言令闻者无不动情,险些潸然泪下。时而谩骂,所说更是尖酸刺耳,令人七窍生烟,恨不得将它杀之而后快。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巨幢终于有了些知觉,刚一起身,见到地张鬼脸正在经受折磨,想起自己之前经历的种种,不由得怒从中来,起身上前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就在这时,来自于生命之主的无上威势化为一只无形手掌,将那魂鬼黑气一起托入高空之中。此时,魂鬼竟是意外地放弃了挣扎,之前那张丑陋瘦削的本来面目顺势从那黑色之中显露出来,启开那张猩红的嘴唇道:“生命之主,你不会如愿的,就算杀了我,大人他也会回到原先的地方,去完成亿万年年前未完的夙愿。生命之主,准备为大千世界的生灵放声哭泣吧!哈哈哈,哈哈哈,啊!” 当黑气之中白光的亮度达到极致之时,那双由光组成的手掌终于将那魂鬼的意识化了碎片,并与四散的黑气一同消失无踪。霎时间,水潭上空寂静一片,在场众人也随之鸦雀无声,现场死一般的安静。 眼见自己的仇人死无丧身之地,巨幢轻哼一声,不由得说道:“让你占据老子的身体,死无葬身之地,活该!” 巨幢本以为自己的话能够引来其他人的共鸣,但回头之际,却发现水中的章鱼神明正在用那双玄秘黝黑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登时令他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巨昆知道对方说错了话,连忙上前道:“巨幢,还不过来向神明大人拜谢,要不是大人他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我连你的尸体都收不回了。”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巨幢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只记得,诡计多端的魂鬼利用自己大意的性格,入侵了自己的身体,进而成为了自己的主人。再然后,他的意识便跌入了黑暗的深渊,再也没有任何记忆。现在,他听巨昆说那只畸形的章鱼精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虽是百般不信,但也只得低下头来,面服心不服道:“多谢大人不吝相助,巨幢无以为报。” 见那巨幢如此不情愿,后方的兔人大弟随即嘲讽道:“不愿意道谢就别说话,弄得好像是我们逼你说的似的。神明大人救人无数,一个小小的侏儒自然还不放在心上。” 巨幢回过过头来恨恨得朝那大弟瞪了一眼,然后才回过身来继续低着头。这时候,巨昆已经顾不上太多礼节,连忙将手上的巨座送回岸上,自己也随着爬了回去。 “年轻人,多谢你之前的续魂,虽然不知你用了什么方法,但确实影响到了魂鬼对我魂魄设下禁锢,我这才有机会重见天日。说起来,魂鬼会有今天,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好在,现在的他已经灰飞烟灭,再无转生的可能,也算为世间除去了一大祸患。你可以叫你的同伴放心,那个家伙不会再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中了。” 经章鱼精这么一提醒,巨幢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仔细检察再三,确定自己没有不适之处,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哎,不对啊!既然你是魂鬼的兄长,他又为何潜藏在你的身体,甚至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抢先躯体的控制权呢?” 巨幢此话一出,兔人大弟登时愤怒道:“臭小鬼,休得放肆。这位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生命之主,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以轻易发问的。” 巨幢瞥了对方一眼,口气轻佻道:“这位兔子大哥,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我又没在问你,你着什么急?” “你!” “好了,不要争执下去,其实也无妨。既然这位小友开口,我就直说罢了。我的弟弟魂鬼本是一位大人物的得力干将,后来这位大人物因为一己私心,来到了元始宝库之中,以寻梦寐以求的宝贝,同时魂鬼也一同进入了这里。可惜后来,那位大人物上了他人的当,吃了大亏,非但没能将宝贝带走,还把自己永远地困在了宝库之中。而魂鬼也因为受到牵连,血肉之躯被全部破坏。得知出事的我,急忙赶到这里,见到的只有一道魂魂的残魄。血浓于水,毕竟他是我的胞弟,就算他有一万个不对,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便将他收入死内,准备将其一起带出这里。” 巨幢打量了不远处的章鱼躯体,而后轻笑道:“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似乎也遇到了意外吧?” 生命之主叹了口气,晃动着那枚巨大的头颅,点头回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设计那场阴谋的人竟是如此厉害,不但可以令人粉身碎身,魂不附体,可能将诅咒植入魂魄之中,使得任何之与相关的生命同样受到严酷的惩罚。我仗着自己的修为与力量,欲要强行冲出这里,谁承想,就在同时,来自宝库世界的无上神威立即将我原本的身躯化为虚无,若不是生命之主的身份,恐怕当时我与魂鬼就要双双殒命了。我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带着魂鬼的灵魂一同坠到了这里,并及时钻入了一只栖息在水池之中章鱼体内。从那时起,我们兄弟二人便挤在同一尊身体之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两只受伤的兔子从地面的缝隙之中掉到了这里,闲来无事的我,一时好心便将他俩收留了。” 说到这里,生命之主朝那兔人兄弟看了一眼,小哥大弟当即双双跪倒,俯身叩头道:“神明大人的恩泽,我们兄弟二人永世不忘。圣剑我俩而言,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起来吧,孩子们!其实我救你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和魂鬼在这里太孤独了,你们的到来,令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世界多了几分难得的色彩。单论这一点,救命之恩你们早就已经报答过了,无需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 大弟还要说下去,巨幢却笑道:“你没听清楚吗?这位大人不要你记他的情,人家根本就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巨昆对着巨幢微微摇了摇头,见大弟没有发怒的意思,这才继续对生命之主道:“原来大人您还有一段如此坎坷波折的经历,当真令我等大为惋惜。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就没有尝试与外界联系,让朋友同伴前来相助吗?” “当然有。只是,错乱奇境身处奇特地域,事实上是一处不与任何界域重叠的异度空间。想要从这里与外界取得联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声音,光线,哪怕是意识,都无法击穿那道隔世之壁。” “隔世之壁?”巨幢忽然提高声音道。 巨昆扭头不禁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貌似听某人提起过。” 巨幢勉强笑了一下,思绪随即便坠入了意识的漩涡之中……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留人 “虽然有些冒昧,但请问您今后有什么打算,毕竟……魂鬼已经不复存在,这里已经没有牵绊,以您如今的实力,想要离开元始宝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巨昆忽然问道。 语毕,只见水中的巨型章鱼竟然自行浮出水面,转而落到岸上。众人见状纷纷向后退去,而就在这时,巨昆发现,离开水潭的生命之主,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萎缩,蜷曲的触脚如同凉晒过的黄花菜一样,丑陋,无力。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与这副章鱼身体彻底合而为一,离开这里虽是可以,但让我以这副面貌去见曾经的旧识,我还真的做不到。这个地下世界虽说常年不见阳光,就连访客也寥寥无几,但现在的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命。也许这便是天意,天的意念便是让我留在这里,为宝库主人守护这里的每寸土地,每滳水源。” 听完这话,巨幢不由得轻笑道:“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 生命之主随即将目光转赂巨幢,后者身体一震,当即闭上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朋友,你是元人?” 听到生命之主如此问话,巨幢不由得心中一惊,接着回道:“算是吧!不过也不能说全是,我听别人提起过,我们小人国族人是元人的后裔,按照这个思路来讲,我们几个应该可以算是半个元人。” 生命之主点头道:“没错,确实只能算是半个。缺少了至关重要的元魂,那便不能算是真正的元魂。不过眼前,除你之外,他们两个的元魂都已觉醒,唯独你迟迟不能如愿,不知你对此事是否甘心呢?” 巨幢看了看地上的巨座,又瞧了一下不远处的巨昆,这才提起嗓门道:“当然不甘心,怎么你有办法助我一臂之力?” 生命之主呵呵一笑,洞穴之中登时回荡起那直率坦然的震耳笑容,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我生命之主虽然能力有限,但要解开一道加持在灵魂上的封印还算不得什么。” 见生命之主如此回答,巨幢当即心花怒放,连忙跪地拜求道:“请神明大人成全,为我解放元魂,还我本尊。如若成功,大人恩惠,晚辈没齿难忘!” “哈哈哈!” 生命之主并不回话,只是待在那里放声长笑。毕竟同出一脉,巨昆当即双膝一弯,学巨幢一般跪在地上,为其求情道:“神明大人,请您成全!” 笑声戛然而止,生命之主周身的杀气陡增数分,一股不祥的预感登时袭上二者心头。而对于其中缘由,他们已经隐隐了解。 “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偷袭的我吗?” 此话一出,巨幢立即将头撞在地上,“砰砰砰”连叩了三个响头,一边磕一边道:“大人有大量,晚辈当时一时心急,以为你们要迫害兄长,所以才会怒中从来,做出那样冲动的事情。好在,神明大人您神通广大,可以转危为安,起死回生。看在我们本性不坏的份儿上,请大人饶过晚辈!” 巨昆急忙道:“大人,巨幢确实是为了救我所以才做出那样的蠢事,如果一定要罚,就请将怒火降在在下的身上,巨昆绝无怨言!” “二哥!” 巨幢起身刚要上前,巨昆立时转头登了对方一眼,“砰砰砰”几声炸响,整一块的方石拔地而起,并在附神的操纵之下,迅速变化,修剪,化为一座严丝合缝的“石牢”,凌空一跃,便将巨幢的人扣在下面。巨幢想要挣脱,却发现如今的自己和巨昆相比起来,实在太过渺小,自己的掌神神通毫无用武之地。而在巨昆附神的加持之下,石牢的第一个部分都变得无比坚硬,坚不可摧,非人力可以破坏。 “好好待在里面,这没有你的事情。” 说完,巨昆回头看向前方。谁知就在这时,岸上的生命之主竟是出乎意料地凑到跟前,巨大的头部几乎贴在他的脸上,漆黑的巨型兽瞳之中,闪耀阒危险凶戾的光芒,那绝不是神明应有的表现。 “大……大人,您……” “谁让你把他关起来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怪罪他?” 生命之主的意外表现,令巨昆有些反应不及,待回转和身体之际,一股无形力量已经先于他渗入石牢之中。一时间,巨幢的身体以飞腾之势极速疯长,原本还算宽敞的石牢立即便被粗壮的四肢与躯干所充斥,不时便听“轰”的一声闷响,石牢四周的栅栏尽数崩溃,一个巨人般的身影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大哥,神明大人居然……” 这时候,冷眼旁观的兔人大弟终于按捺不住,不停地扯动着兔人小哥的手臂。后者瞪了对方一眼,顺势甩掉对方的手掌,低声怒吼道:“我没瞎,不用你说。” 坐在地上的巨幢摊开手掌,看着不远处如蝼蚁般的兔人兄弟,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我居然长大了?这么说,我的元魂也已经……” 生命之主忽然道:“并没有,你的元魂仍在封印之中,未能完成释放。而现在的你,空有一副强大的身躯,却无法发挥真实力量,只能单方面地承受全新身体带给你的巨大负担。照个形势下去,用汪不了半个时辰,你的五脏六腑便会因为能量不足力竭而亡,而你的灵魂也将随之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啊?神明大人,你这是说笑吧?我马上就要死了,我……” 说着,未觉异样的巨幢想要站起身来,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健康状态。可双腿才站起一半,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立即袭入脑海之中,并将其直接击倒,噗通一声瘫软在地。看到之前嚣张跋扈的巨幢变成如今这副“病鬼”模样,巨兔大弟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呼呼呼~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我的心脏会跳动的如此之快,我感觉好像有两只巨大的手掌掐着我的脖子,我要窒息了!” 看到巨幢如此痛苦的模样,巨昆快步奔到巨幢的身边,并一步跃上对方的胸膛,俯身趴下,全神贯注地倾听对方的心跳。果不其然,位于巨幢体内的那颗心脏正在以十分状态竭力运转,第一次跳动都仿佛是倾尽所有,声音沉重且嘈杂,正是心衰的前兆。 “巨幢,你坚持住,我会救你的!” 听到巨昆微弱的声音,已经意识模糊的巨幢刚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连提气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将乞求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前,以此来做最后的挣扎。 刻不容缓,以巨昆的力量根本无法救回巨幢的性命,片刻迟疑之后,他终于纵身跳到地上,并快步赶到生命之主的面前。这次的他再也没有之前的和颜与谦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无伦气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巨昆已经失去耐性,生命之主也不再耽误下去,刚要说话。却听那兔人大弟忽然上前,指着巨昆叫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 伸手一挥,刚刚被巨幢身体撑破的石牢残骸,遽地一跃而起,如炮弹一般,狠狠地撞击在大弟的身体之上。巨大的力量,如同一枚所向披靡的拳头,当即将其打飞出去,并双双砸在身后的岩壁之上。 “可……可……可恶啊!” 大弟虽然重伤不轻,但并没生命危险,只是身体嵌入了岩壁之中,一时之间挣脱不出来。而另一边,兔人小哥对此却是仿若未闻,丝毫都不关心对方的安危,只将注意力放在对面的巨昆身上。他已经可以清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澎湃杀气,一旦完成释放,那就是一股毁天灭地的浩劫! “好厉害的元人,好厉害的神通,若是时间回溯十万年,说不定你也能够成为一方之主。不过可惜,那样的好时机已经不复存在,于我而言,你的全部力量也只是笑话而已。” “是吗?” 死而复生的巨昆实力大增,之前在与大弟交手的过程之中,但将头上的一处穹顶整个“端”下,险些造成洞穴塌方。而如今,全力以赴的他,力量更胜从前,已经碎过一遍的四周石壁竟是再次出现松动的迹象,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不断从石壁的深处射入洞穴之中。而在群光的簇拥之下,位于其间的巨昆便犹如元古真神一般,赫然挺立在生命之主的面前。 “我要那个小子留在这里陪着我!” 忽然间,生命之主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巨昆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身后,巨幢的双眼神光已经尽数消失,微弱的鼻息无力地吹动着人中前的毫毛,他的生命已经来到了尽头。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巨昆忿忿道。 “他伤了我,险些将我置于死地,我让他留下来陪我,也不算过分吧!” “可是……这里与世隔绝,又深埋地下,巨幢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种寂寞?况且,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打算。你放心,只要时机成熟,我自会让他返回世间。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是待在这里比较稳妥!”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姓方名血河 时间悄悄地在自手边流过,不惊动一点涟漪。如今巨昆的心情已经沉入了谷底,甚至,他的感受比起自己亲自经受那生死大劫还要痛苦万分。走,意味着巨幢死路一条;留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不想抛下自己的同胞,却更不想看到生离死别,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突然意识到了身为兄长的职责。 “你真的能够保证巨幢的安全吗?”巨昆忽然问道。 生命之主的身体之中发出阵阵阴冷的笑容,而这时候,兔人小哥终于将大弟从那石壁之中“挖”了出来,后者的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心里却是万分盛怒,若不是小哥阻拦,早就冲上前去与那巨昆撕打起来,即便他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至少在这里,没人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保证在合适时机出现之前,他会好好地活在这里。” 巨昆点点头道:“那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便姑且相信您。请您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巨幢失望。” 生命之主淡然道:“那是自然。” 巨昆将地上的巨座一肩抗起,转身便朝头顶上方巨大的窟窿所对应的位置走去,准备从那时离开此地。可就在这个时候,兔人小哥忽然道:“这里地处幽秘之境,虽说来的时候没有蒙住你们的眼睛,但想要原路返回,也没有那么容易,必须要有熟人带路。” 一臂担在小哥肩上的兔人大弟忿忿地瞪了一下巨昆,而后对自己的兄长喝道:“干甚要帮这家伙的忙,就算他困死在这,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兔人小哥道:“好了,闹也闹够了,你不要插话。毕竟神明大人没有大碍,如此一来我们与他们也没了恩怨,没有必要为难这三人。” “可是我……” 大弟刚要为自己说话,小哥猛地瞪了他一眼,一时间,大弟到了嘴边的话竟是噎在了喉咙之中,实在不知该怎样说下去了。 “你忘了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对他人如此刻薄。若没有神明大人在场,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确实,以巨昆如今的实力,别说是一个兔人大弟,就连小哥一起上,二人合力也不是前者的对手。巨昆之所以再三忍让,全因为发生的种种都因自己而起,心生愧疚之情;别一方面,有生命之主在场,巨昆也不敢太过造次,在对方的面前,他便如此孩童一样,所恃神通不过是玩笑一般,根本不足为惧。结合这两点,巨昆对兔人大弟已经多番留情,但若一旦威逼,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你叫巨昆是吧?” 忽然间,生命之主的话语令巨昆为之步,后者随即回首,生命之主接着道:“既然已经确实了你们的身份,那进入这里的目的我大概也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听我一句忠告,从这离开之后赶快逃出错乱奇境,千万不要在这元始宝库之中逗留,否则你现在的样子便是你们将来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那最差的呢?”巨昆不由得问道。 “永世不得超生!” 还是那处静谧世外桃源,孩子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自由自在地玩耍嬉戏,时而奔跑,时而翻滚,样子好不活泼。而在茅屋边上,一老一女站在门前,双双注视着那道娇小稚嫩的身影,二人的目光却是迥然不同。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就算我注定要接受惩罚,但孩子是无辜的。”女人的眼中已有泪光闪动。旁边的老人伸手拿起一片丝帕,在对方的脸上轻轻擦拭了几下,模样就好像在对待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眼中尽是垂怜爱惜之色。 “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不会出事的。我以这副老朽残躯发誓!” 女人抬头望着那张布满皱纹与沧桑的面容,一时间,停在眼眶之中的泪水奔流而出,却让那原本已经世间仅有的绝美姣容显得更为动人,正是梨花带雨,雪染琼浆。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女人颤抖着身体,强行不让泪水滴下,神情激动地问道。 老者长叹了一口声,忽然间,那双原本凌厉异常的目光竟是变得异常温柔,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年轻了数十岁。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的他有理想,有希望,有激情,有干劲,对于眼前的任何险阻都可以迎难而上。可惜,他已经老了,不是那个“初生牛犊”,他学会了害怕,拥有了负担,更加关键的是他有了执念,不愿失去,而这眼前的女子,与那远处的孩童,便是构成执念的全部。 “既然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要由我一手结束。你们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相信我。” “可是你的身体……” 女人欲言又止,她不忍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他不愿相信这一别便是永远。离别总是伤感的,但她从未想到离别之前的自己竟是如此悲痛,就好像要将他的骨头一根根从血肉之中分离,然后丢到天涯海角一样。她不仅要承受相思之苦,更极有可能活不去。她已不能没有他,即便他们的年纪差距看起来有些夸张。 “我已经隐隐感觉到我们距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再有半天时间,外面的人便会如愿以偿,找到法心。到时,就算你们不出去,也要随我一同消失,与这片虚无的世界一起化为飞灰尘埃。如音,你和孩子不应该被卷入到这场灾难之中,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赎罪,为自己的过往做一个了结。” 柳如音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照在他面前的法主本尊却只是抱着她的肩膀,不再说话。他们都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如音,孩子已经在这生活了整整五年,却仍没有个名字。今天正好,在离别之前,我想为他取一个。” “什么名字?”柳如音霍然抬头问道。 “孙弃忧。我虽然他能丢掉烦恼忧愁,开开心心地度过一生。或许,这一生的时间并不长,却可以充分地享受上苍赐予他的美好时光。你也是,从这里出去之后忘记我,带着孩子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不要让他学习武功,更不让带他上山拜师修行。一旦背上了功名重担,他便再也轻松不得了。” 看着如同在交待遗言的法主,柳如音顿了顿,而后一种强烈的情感击溃了心理防线,令她几欲晕死过去。而远处,孩子依然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生命的美好,夕阳将要落下,但朝霞终会挂满光明的天边。 “呵呵,那个元浑还真是不知死活,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还非要前来阻拦,现在好了,被破了精元,伤了根基,这下恐怕要魂飞魄散了。喂,你听的到吗?食白,你到是说句话!” 法主抬头看了一眼脚下飞驰而过的壮丽壮观,接着朝旁边的空间望一眼。不时,一道黑色的裂缝不期出现,一个久违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想到元始宝库所在区域竟是如此隐蔽,若不是你先进入这里,为我报信,我还真的找不到这里。现在了,我已打通七彩宝界与元始宝库之间的时空之壁,如此一来我们不仅能够得到法心,还能将这里数以兆计的奇珍异宝一点一点地运出这里。哈哈,到时候,大千世界哪个还是你我的对手?你说对吧,虚白?” 从始至终,操纵“法主”身躯的便是曾经白界七神领之一的虚白神领,他与同为神领的食白同心协力,将受伤的法主再次重创,迫使其灵魂蜷缩到识海的一处角落之中,迟迟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而在这期间,虚白神领占据了法主的身体,并与之彻底合而为一,得到心神贯通的境界。所以说,如今的法主便是虚白,虚白便是法主。 “看前面那座山,山顶之上仿佛有七彩祥云萦绕吞吐,看来,我们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食白神领舔了舔猩红的嘴唇,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当初法主不知哪颗筋搭错了,居然把自己最重要的法心交给元王保管。之后,元王作古,法心也随之遗失。法心乃法主命脉要害所在,若是落于他人之手,便等同于将自己的性命一同奉上。不过无所谓,反正法主的身体已经在我们手上,得到法心也只是增强修为而已,并不会令法主重获主动权。不过按照之前所约定的,这法心应该由我来继承。毕竟,你已经拥有了那副所向披靡的身躯。” 食白神领此话一出,虚白的脸上只是显现些许笑容,并没有直接回簦。渐渐地,前者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股微妙的变化正在于二人的心间深处缓慢滋生。 “法心归你?食白,难道你忘了是谁让你重获自由之身的了?” 一听此言,食白神领登时改换笑脸,就连一旁披着法主皮囊的虚白也不禁脸色稍变,竟是对那时空裂缝之中现身的第三人颇为忌惮。 “方掌门,你来的太慢了。呵呵,一时口误,应该叫您魔皇血河!”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群英窥神瑰 食白神领的“越狱”本就是一场阴谋,而真正的始作俑者不是旁人,正是当时统治魔界一众的血河魔君,亦或称作魔皇血河的方!惜!时! 数月的时间,如今的方惜时竟已全然变了一副模样,除了原本身上伤势已经尽数恢复之外,就连容貌也比之前年轻了许多,乍一看上去甚至还不到四十来岁,简直如同重生一般。而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他身后奥妙莫测,被世人看成厄运灾难的魔泉血河! 血河为方惜时提供了大量疗伤所需的生命精华,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之后,他的状态不只是回复到以往的巅峰模样,甚至连修为都大胜从前,再也不是那个失败的魔界尊主。而现在,他以真实面貌出现在元始宝库之中,且以相当熟络的口吻与食白虚白两位神领自如交谈,显然这期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即将降临在这方世界之上。 一经见到方惜时,刚刚自时空缝隙钻出来的食白神领当即脸色大变,就连身披法主仙身的虚白也不由得情绪稍变,呼吸竟是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是说好在人间等着的吗?” 说话间,食白随即停下脚步,悬于半空之中。而法主也索性留了下来,看着不远处那朵散发着神圣气息的七彩祥云,他的心中百感交集,却又不得不如此。 方惜时不仅不慢地从时空裂缝之中探身出来,落在二人跟前,先是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妆容,然后才缓缓道来:“元始宝库之中杀机重重,若是中间出现闪失,那可就不妙了。毕竟,我能允许,那位大人也不会放过你们。难道,你们想冒生命危险吗?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特意跟从食白的气息,找到了进入元始宝库的捷径,这才来到这里。怎么,你们两个不应该对我百般感谢,为何如此杀气腾腾?” 方惜时的真实来意,食白虚白二人自是清楚得很,无非就是怕他们两个将法心据为己有,携宝潜逃。而对于他们面言,眼前的方惜时身上,有一股他们所无法抵挡的可怕力量,哪怕是这副法主身躯也无法幸免,处于极巅状态下的方惜时所向无敌,已不是他们所能应付的狠人。眼下至宝还未能手,虚白还不想与方惜翻脸,所以随即和颜悦色道:“方魔皇,多谢您的好意。但正如您刚刚所说,元始宝库之中危机四伏,若是不小心伤了您,那才是巨大的损伤。您与大人可以放心,我们二人定会将法心原原本本地带回去,绝不辜负二位对我们的厚望。” 方惜时看看虚白那张貌似虔诚的嘴脸,又瞧了瞧一旁面无表情却是眉宇生戾的食白神领,这才微笑道:“你们有所不知,用来贮存法心的七彩玲珑山乃当初元王的一件得意法宝幻化而成,进入其中的人,将要受到九九八十一般考验,哪怕只有一项失败,便会身死道亡,灰飞烟灭。你们所见的那朵七彩祥云,便是硬闯仙山的能人异士死后所化的彩炁。这些死者哪个放到大千世界之中,那都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他们与我们一样,都是为法心而来,但最终都惨死在了山中的众多机关之中。所以说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之前,多一个人便多一丝希望。况且,你们已经知道我的独到之处,就算无法成功拿到法心,但至少还能全身而退。带上我这个安全保障,对你们两个只是有利无害吧!” 对于七彩玲珑山的来历,食白与虚白并不了解,如今经方惜时这么一说,二人的心立即悬了一起,后颈处更是冒起阵阵凉风,令人胆颤心惊。 “既然如此,那……那就有劳方魔皇为我们一同前往一趟了。事成之后,我们二人定要好好感谢您的恩德!” 方惜时摆手道:“感谢就不必了,自从法主失踪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这段日子,七彩宝界群龙无首,界内乱象已初显雏形,若是继续下去,定要出大乱子。” 虚白抬起头来,口气阴沉说道:“您的意思是说……” “这样吧!等将法心交给大人之后,你们两个就向七彩宝界内的民众宣布,法主已经作古,新任七彩宝界之主,由我方某人担当。” “什么?你要当新法主?这……这……” 食白神领的眼中闪出一丝挣扎之色,方惜时洞悉到这一点,于是接着道:“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还是说,你们认为以我目前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担任那样重要的角色?” “呃……那个……其实……” 一时语塞的食白神领不断看向旁边的虚白神领,施以眼色,想要寻求帮助。可后者却是一脸淡然,就好像此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食白,什么事情你直说好了,何必吞吞吐吐。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说出来,若是情况当真要紧,我可以考虑改变主意。” “那……好吧!其实,是我想要将七彩宝界占为己有。” 说完这话,食白神领竟是低下了头,模样就好像犯了错一样,再也不敢抬头看一眼面前的方惜时。 “呵呵,我就知道,否则你也不会那样说。” 食白摇头道:“不,方魔皇你不知道。我所谓的占有是真正意义上的占有,并不是要当一个空有其名,却毫无实权的法主。” 方惜时心头一城,不由得问道:“真正拥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能将七彩宝界吞到肚子里面?” 说到这里,方惜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满面笑容的他立即局促了许多,原本的和蔼之状也随之不复存在。 “你真要将七彩宝界吃到肚子里面?” 见谈话已经陷入僵局之中,夹在蹭的虚白神领终于上前一步,随即对那方惜时道:“方魔皇请息怒,其实这并不是食白的一时兴起,而是一开始便约定好的计划。” 方惜时冷笑道:“七彩宝界身处大千世界之外,乃一处绝无仅有的极乐净土。除非自身力量所限,否则可以通过它进入到下面的任何一界空间之中,穿行无阻,自由自在。你要将宝界吞入体内不假,但真正的目的是人间的诸多地域吧!” “方……方魔皇,请您不要生气,我也只是想为自己找点安全保障而已。毕竟,您和大人都是无伦的存在,就算我们两个如何努力,都无法企及。我们只希望,在这次任务之后,可以放我们一条生路。若是如此,就算放弃七彩宝界我们也会相当满足,请大人成全!” 见方惜时迟迟不肯说话,虚白神领接着道:“方魔皇手上握着我俩的命脉要害,只要我们二人敢有二心,您大可以将我们一招杀了,根本不用担心。而食白吞噬七彩宝界,也只是想要提升一些修为,从而抵御更强大的敌人而已。当然,若是您能将我们两个放了,我与食白定会永世记住您的恩情,绝不再踏上人间的土地,您看如何?” “嗯,听起来很是让人感动,我都有种恨不得现在就将你们放了的冲动。可是……” “可是什么?”食白虚白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可是大人他对你们两个很是不放心,不然也不会让我前来这里,你们说是不是这么道理?而一旦让你们恢复自由,说不定你们便会恩将仇报,利用所得的撼世力量,将大人与我一同击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放掉你们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现在的当务之际是进入七彩玲珑山,取得其中的至宝法心。” 看着近在咫尺希望就这么破灭了,虚白与食白二人万念俱灰,一时间不禁有了鱼死网破的念头。但转而一想,他们两个还未到那个非死不可的地步,就算受人所制,但至少能够保持应的尊严,除了个别时候,二人仍能自由活动不受限制。正所谓卧薪尝胆,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他们现在必须忍辱负重,继续听命方惜时与其身后的那位大人。想到这里,食白叹了口气,随即对方惜时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也不再勉强。不过,那七彩玲珑山虽然凶险无比,但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我现在就可以利用吞并之术,将其吸入体内,然后通过交融的方法迅速找到其间各种机关暗括的破解之法,方魔皇认为如何?” 方惜时点头道:“如果你的吞并之术能够做到那样的程度,那就再好不过了。但你眼前的玲珑山可没有你想象之中那般渺小,至少比看起来要大上许多。” 此话一出,一旁的虚白神领不禁笑了笑,而后双手拱抱行礼对方惜时道:“方魔皇,你与我们相识时间不长,可能还不知道食白的可怕之处。他的吞并之术,是可以将整个世界一口吞进身体,并将其消化的恐怖力量。从出道到现在,他已先后吃掉了十三个世界,曲曲一座小山又何足挂齿?食白,还不快让魔皇看看你的本来实力!” 食白神领点了点头,当即将目光投向脚下的一片群山,只见他猛提一口气,一股微风随即自下方的地面生起。紧接着,那阵微风越刮越大,不时便已开始飞沙走石,席卷全场。重达数百亿斤的山体下端,竟是相继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并在一番挣扎之后相继跃入空中,并随着那股黑风一起轮转,最终化为一道道墨汁似的炁,吸入到食白的嘴中。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畸变 方惜时的到来,令得原本就已经错综复杂的元始宝库情况变得更加诡变莫测,而现如今,为了显示自己的身手,七神领之一的食白以其吞并之术,将那脚下方圆百里之内的群山峻岭全部纳入体内,并将之化为一缕黑色的能量,涌入到奇经八脉之中,与本尊合而为一。不时,方惜时便感受到面前的食白,气息竟已肉眼可见的势头飞速提升,而那张本来惨白无光的脸上也随之多了几分久违的血色。 “怎么样方魔皇,我刚才所言并非妄言吧?” 在食白神领的声音之中,方惜时低头看向下方,只见大地这上,一个个犹如陨石坠落造成的巨大深坑遍布在广袤的大地之上,合并之术不只是针对地表的山体,就连掩藏在地下上的山基也一同拔起,并随之成为食白的一部分。方惜时以为面前的神领只是虚有其表,却不想到暗中竟还隐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一记杀招,当真令他震撼不已。稍过片刻,方惜时终于道:“既然你对自己的神通如此胸有成竹,那便放手去做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吃了七彩玲珑山的大亏,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食白略显不屑地笑了笑,痛快回道:“魔皇你就瞧好吧!” 转眼之间,食白已经来到七彩玲珑山的上空。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仙山的体量虽不是众山之上最大的,但神秘程度却是首屈一指,是其它群山所不及的。在此之前,食白也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更何况刚刚的他才吸收了大片的山体,将内息补足,如今的状态更是如日中天,正处巅峰。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方惜时与虚白反应,食白神领长长地吐尽一口气,而后将嘴极力地张大,几乎要将两边的腮肉撕裂,这才蒙地吸气。顷刻之间,元始宝库的天空之中风起云涌,就连飘浮在高空之中的七彩祥云也受到影响,一同涌入到他那天堑般的巨口之中。 “嗡嗡嗡嗡~” 此刻,空间之中刮起的已不是寻常的风势,而是由食白神领一手操控的食息。食息犹如龙息,但却可以传至千百里之外,所过之处,犹如天兆地劫一般,寸草不见,生机全无。渐渐地,下方的大地之上,卷起一片片黄色的巨型波浪,一股无法的想象的超绝力量赫然作用在七彩玲珑山之上,欲要将其一招拉起。 “咔咔咔~” 地缝越来越多,但食白神领的目标七彩玲珑山却是纹丝不动,这让三人颇为意外。按照如今的势头,别说是一座仙山,就算再有十座八座,也早应该沦为食白的腥中之物。但那样的事情非但没有发生,方惜时却已经察觉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停!快停下!” 食白神领发功正在兴起之际,如今被方惜时忽然叫停,心中总是有些不甘。但无奈,对方力量强过自己,且不只一星半点,为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也只得收起神通,待周围空间的乱象纷分落定之后,才终于收回食息,转而对方惜时道:“方魔皇,你为何要阻止我?” 方惜时伸手指指下方的地面,脸色阴沉道:“看看下面!” 顺着手所指的方向,食白与虚白二人一同望向地面,只见之前因为吞并之术被破坏的大地已经满目疮痍。不过,前者对此已经熟视无睹,所以接着道:“这有什么的,区区一点裂缝,不会把方魔皇吓着了吧?” 方惜时依旧冷冷道:“不是它们,再往下面看!” 眼见方惜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食白怒气横生,若不是心中有所畏惧,恐怕他早就冲上去把对方打个魂飞魄散。可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虚白忽然道:“那些红色的东西什么,难道是岩浆?” 食白顺势再次望向下端,只见在那一条条纵横交织的地缝之中,尤其深不见底的位置处,竟是相继亮起星点红光,虽然个头不大,但却是异常醒目。来到元始宝库之后,他们两个对这里的环境还没有一个全面的认识,更不知道他们脚下的大地深处,究竟掩埋着何等惊世凶机。但从方惜时如今的脸色来看,情况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那些不是岩浆,而是元始宝库龙脉的龙髓,龙髓一量外泄,不只是七彩玲珑山,就连整个宝库世界都要因此消亡,而身处其中的我们更会被牵连进去,无一幸存。现在你该知道我让你我停手的原因了吧!” 无一幸存! 这四个字听在耳中如遭雷亟,食白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刚刚一时逞强,险些将自己葬身在此。随着吞并之术的消失,几欲喷发的龙髓终于如愿地回到了地下深处。而这一回,食白也终于不再轻举妄动,想要吞噬山体的念头也一起打消。 “这仙山别看个头不大,但暗中相关的岩体却是相当不少,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强行将其拔离地表,便会牵动数以万丈之前的地底世界,从而将龙脉撕裂,位于上方的大地空间自会不复存在。看来,我们得想其它的法子进入仙山了。” 方惜时点头道:“虽然有些沮丧,但这也是我起初做好的打算。管他里面有什么机关暗括,只要将他们一一破除,我们便能达到目的地,拿到至宝法心。” 虚白不由得道:“可是,以您的力量真的能够应对其中发生的所有情况?万一……” 说到这里,虚白神领便不再说下去了。打仗之前最忌惮说丧有损士气的话,而眼下的情况也是一个道理。虽说虚白神领的心中有诸多顾虑,但只要问题不大,那便可以不讲出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毕竟这个世上没有一万,只有万一。人只有一条性命,没了便无法重头再来。我只能向你闪保证,尽量保你们二人周全。可一旦发生不可逆转的情况,我也只能先顾自己,至于你们两个,只能自祈多福了。” 食白与虚白对视一眼,二人虽没有说话,但却在一瞬间交换了若干的想法与意见,终于,前者叹了口气,如同一个受挫的失败者一样,举止之中看不出有丝毫积极的意向。但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其它选择,就是明知前方困难重重,他们只能拿起柴刀,披荆斩棘,以自己的生命鲜血开辟出达到法心所在之地的道路。 “既然已经决定进入仙山之中,那我们现在该从哪里进去?我看这山浑然一体,没有供人通行的入口通道,难不成我们要自己开出一条山路才行?”食白又道。 方惜时笑道:“这倒不用,看到刚才的七彩祥云了吗?他们本是山腹之中,死去之人精炁所化,既然他们有办法从山中渗出体外,那我们就能反着潜入进去。去仙山上找找有没有一些大型的裂缝,或许那就是通往内部的秘密通道。” 三人一拍即合,相继落到七彩玲珑山之上,开始一点一点寻找过进入山腹的入口。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食白神领在一条干涸许久的河床之上,找到了那条连接生与死的玄秘路径。 “看来河里的水都从这条地缝之中渗到了地底之中。既然如此,事不疑迟,我们快下去吧!这样,我打头阵,你们跟紧我!” 方惜时四下观望一番,见没有可疑生灵之后,这才小心摸入到地缝之中,不时便已不见身影。外侧食白与虚白对视了好大晌,二人都好似有话要讲,但谁也不肯先说出口。而就在这时,地缝之中传出遥远隐约的叫喊声:“进来吧!这里暂时很安全,应该可以从这里进入仙山。” 食白神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变腰,便跳入地缝之中。虚白神领紧随其后,纵身跃入其中。可就在身体即将落地之际,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登时袭入识海,而经受这一切的虚白便如同被人用锤子狠狠地轰击了一记后脑勺一般,当即瘫倒在地。 食白一转身,见虚白倒在地上,以为对方失足摔倒的他,一时间哭笑不得,片刻之后才终于催促道:“快起来,另在地上装死!方惜时还在前面,若是晚了,你我可就追不上了。” 呼唤再三,地上的虚白神领依然没有回应,食白神领渐渐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脚步迈动之间,口中随即道:“虚白,你别装神弄鬼,快回话!” 这时候,食白神领已经来到对方眼前,伸手就能触及到虚白的衣衫。可就在手掌伸出一半停在空中之时,一只手臂闪电霹雳一般握住他的腕口,并将无坚不摧的气劲一同注入手臂的经脉之中。 “哇呀呀!” 食白神领被那一记突如基来的偷袭搞得是又惊又怒,怒火中烧之下,他连忙探出左手,欲要拆解对方的擒拿之术。然而,手臂还未来得及伸直,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竟自那只钳住自己手腕的五指之中狂涌而出,一时间,犹如千百柄利剑刺在身上的剧痛感一起降落在全身上下,这一刻他仿佛被一座巨大无比的山体狠狠砸中一般,所有的反抗能力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至强者的回应 挟持着国王元真一起前往法心所在之处的遮天皇,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天边那朵不停变幻的彩色云块,他的神情终于了惊愕的变化。 “怎么了?又停下来做什么!”元真不由得问道。 遮天皇站在那里,遥望着事发地点,眼中尽是挣扎之色,仿佛是预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片刻后,他终于恢复过来,随即叹息道:“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吧!毕竟,你们才是一伙的。” 元真愣了一阵,而后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都在你手上了,我还能怎么样?” 遮天皇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法主与你合作的原因吗?难道我会和别人一样认为,以你小人国国王的身份就能与那高不可及的万法之主合作?” 元真点了点头,随即道:“那你说是为什么!” “呵呵,我记得无数年前,小人国的上空曾经落下来一个天外来客,并对小人国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性伤害。之后,当时的国王下令彻底与人类断绝联系,任何违令者都要处死。可事后,那位瘟神便神秘地消失了,甚至连国王都没有再提起过。” 说着,遮天皇的目光越发凌厉,吓人的双瞳死死盯着面前的国王元真,后者脸上的笑容显得尤为阴森,显然对方所说确实已经接近真相,甚至就是真相本身。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么多,是我小瞧你了。” 遮天皇道:“是我看轻了你!谁能想到,如今威风八面,立于小人国之巅的至高存在就是当时的那位异族人呢?时序之主,你隐藏的好深啊!” 元真与遮天皇对视了片刻后,脸上的笑意终于尽数散去,他背着手,原本稚嫩的脸庞之上竟是多了几分与之不符的沧桑,尤其是那双眼睛,混浊且老练,就好像经历了数以万年的历练一般,早已对世间一切,七情六欲熟视无睹,全然不放在心上。 “时序之主,好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我现在惟一的好奇,是你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遮天皇冷笑道:“是啊!当年了解这件秘密的,大多都已经不在人世,有的还被你亲手抹杀,彻底与真相沉入了黑暗的深渊。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元真不由得问道。 “那便是时序之主并不只有你一人,除了现在这个时空,还有其它的时序之主。” “不!不可能!众多时空之中,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人成功达到了现在的境界,其余的都已死在那场浩劫之中。” 遮天皇点头道:“是啊!不过,不过还有一人是个意外……” 元真面目狰狞道:“还有谁?” “方惜时!” 方惜时深入七彩玲珑山已有了一盏茶的时间,一路走来,沿途之上不时能够看到几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要放在外面,任何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珍贵宝物,如今却被随意地丢在这里,真可谓是暴殄天物。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在此,方惜时也只是匆忙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向下探去。 “那两个家伙怎么还不见踪影,难道他们半路上逃跑了?不应该啊!难道他们不怕我动用咒语,牵动起他们体内的禁制?” 方惜时以血河秘法,分别在食白与虚白的身体之中种了恶毒的血咒,令二人不得不听令于自己,稍有异心,血咒便会随即发动,到时食白虚白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二人追来,方惜时的心里越发忐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好!” 惊叫之间,方惜时回头望去,只见一只手掌竟是自黑暗之中伸殿出来,距离他的后心只有一尽左右,险些就要击中他的要害。顺着手臂向后望去,一张冷峻的面容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自虚空之中现身,半个身体都隐没在黑暗之中,若不是方惜时反应及时,恐怕如今已经着了他的道了。 “是……虚白!” “嗡~” 如今的方惜时已经将时间掌握者练至炉火纯青,但即便如此,虚白所驱使的法主身躯依然强大无伦,以他如今的修为也只能勉强令其凝滞十息,十息之事,禁制失效,虚白的杀掌再次轻轻轰向他的面门。 “虚白,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不知死活了吗?” 山体之中的裂缝极为狭窄,在这般局促的空间之中,方惜时被虚白一路追杀,他只得左闪右躲,根本来不及回手反击。方惜时一退再退,忽然间脚下一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跌去。再看那凶神恶煞的虚白已经逼近面前,方惜时急忙施展御空之术,但不想对方凌空击出一掌,强大掌力所化的凌厉气浪,直接化作一只无形巨手,生生将其拍向下方的空间之中。 “你!” 方惜时本想留着虚白的性命,令其为自己所用,但见对方招招毫无保留,招招都要人命,他也不想夜长梦多,于是将心一横,立即发动位于虚白体内的血咒。忽然间,一道粉色的雾气自那具身体之中飞腾而起,显然血咒已经成功发动,并将对方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部摧毁剿灭。 “这是你自找的!” 方惜时稍稍集中精力,身体随即悬在半空之中。抬头望向上空,站在坑边的虚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一点动静也没有。知道对方已经死去的方,显得尤为兴奋,手刃敌人的感觉就是如此酣畅淋漓。 “敢向我动手,这是你自找的。” 方惜时来回到方才跌落的位置,环顾四周,除了已经彻底断气的虚白之外,四下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本来与虚白同行的食白神领也不知了去向。 “真是奇怪,这虚白明明知道我的手上握有他的生杀大权,却偏偏还要对我出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又或者说,他偷袭我,本就不是自己的意愿,真正的黑手还在……” “我在这里!” 蓦然回首,食白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竟已几乎贴在他的肩膀之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记毁天灭地的恐怖掌力一齐轰击在背脊之上,“咔咔”两声爆响,方惜时的一整根脊椎已经断成了数块,鲜血泉涌一般溢出体外,而他的身体也像破旧的棉套一样,无力地瘫倒在地。 “噗!” 方惜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脸色的阴沉死气陡然平添数分,而这时,“凶手”食白已经从时空裂缝之中显现出来,看看立在一地,犹如雕塑一般的虚白,这才将目光对准地上的方惜时,而后口气轻佻道:“方魔皇,没想到您也是虚有其表啊!我本以为还能过上两招,可现在看来是不行喽。” 方惜时擦了一下嘴边的血痕,气愤不已道:“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公平决斗,看我不把你得跪地求饶。” 此话一出,食白仰天长笑几声,笑得混身颤抖不已,好一阵才恢复过来,继续道:“方惜时,你也太天真了吧!战场之上,没有什么公平磊落之说?除了生就是死,若不想死在别人的手上,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无所不用其及。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但真相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正如我们之前落在你的手上一样,现在你也该……” “释!” 方惜时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随即食白神领的脸色惨白一片,惊恐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对方的身上,声音颤抖道:“你……我已经震碎了你的所有经脉,你不可能发动招式。” 方惜时惨笑道:“是啊!我的经脉确实已经不足以承受真气的涌动,但血咒本就是提前下在你的体内,而我的命令只是一把钥匙,帮我将血咒里的力量全部释放。食白,你太自以为是,以为切断了我的经脉就能为所欲为。大意的代值往往是巨大的,希望下辈子你能吸取今生的教训,再也不要轻视他人。” “不!” “砰!” 在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威力忽然自食白的体内轰然爆发,转眼之间便将胸部以上的部分炸成了血雾,剩下的部分在爆炸余波的冲击之下,前后摇摆了几次,最终仆倒在地。见到食白彻底泯灭,方惜时这才暗松口气,紧接着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每次都恨不得将内脏咳出体外,脸色看上去异常难看。 “该死的食白,没想到他的力量竟会强大到如此地步,若不是有血咒在手,恐怕还真要拿他没办法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食白观察了一番四周,发现这里除了来时的路径之外,再无其它出口。而在这种情况之下,想要与外界沟通联系,请求援军更是不可能的事。如今的他经脉皆断,更是回不到来时的时空裂缝之中,如此一来,他便被活活地困死在这七彩玲珑山的山腹之中,当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时间,方惜时的心情沉入了池底,一股轻生的念头渐渐自心中滋生…… “怎么,已经放弃了吗?这可不像你作风啊,方掌门!” 方惜时心头一震,随即目光投向眼前的那具站着的尸首。虚白的魂魄已随着血咒一同逝去,可诡异的是,那具本已失去生命的躯壳竟是再次传来声音,而令他更为在意的是,那道声音竟是无比的熟悉。 “你……你是……” “我是谁不要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你!”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时序妙力 “好了,你也不要再装下去了,现在的伤势应该还奈何不了你的性命吧!除非……呵呵,算了。” 说话间,原本已经魂飞魄散的虚白竟是再次活动起来。见此情况,躺在地上的方惜时竟是苦笑了一下,随手握住胸前的翡翠吊坠,用力一攥。一时间,吊坠粉碎,一丝蓝光随即涌入体内。不时,重生一般的方惜时竟像没事人一样重新站立起来,而那枚原本应该碎裂的绿色吊坠也一同恢复了原样。 “倒因果,逆阴阳,有了你的神通,就算天王老子,幽冥尊主也拿你没有办法了。方掌门,你可真让我好般嫉妒啊!” 稍稍平复心情之后,方惜时随即望向面前的人影,思考片刻之后,眼中终于亮起一抹光芒,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你难道是法主本尊?你居然还没死?” “呵呵,就凭他们两个也想要我法主的性命,未免也太儿戏了吧?这段时间,我潜心修炼,只想早日将伤养好。若不是他们两个出现,帮我照看外面,我还真有些头疼呢。现在好了,该死的都已经不在了,怎么样,方掌门,你要成为下一个吗?” 方惜时呵呵一笑,连连摇头道:“法主神通广大,所向无敌,我这种凡人肉胎,又怎敢与您叫嚣?不过既然来到这里,该拿的东西总该要去看一下的,要不怎么对得起自己一番折磨,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法主伸手指了指背事的漆黑空间,漫不经心道:“你说的是这里的法心吗?” 方惜时点了点头。 法主继续道:“当年我将法心交给元王,希望他能帮我小心看管。谁承想,天有不测风云,他老人家竟会意外仙逝,而法心也就此不知去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关于元始宝库的传说便盛行在诸界之间,成为亿兆难人异士的渴求之所,而我也是其中之一。打破时空之壁,进入错乱奇境,甚至还被一对跳梁小丑当成了傀儡工具,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若是将里面的东西交给你们,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要不你就此打住,别往前面走了。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也能免去一番大战,减少流血伤亡,何乐而不为?” 方惜时的目光掠过法主的身体,进而看向更为深邃的仙山山腹,面露轻笑道:“按理来讲,法心本是你的东西,我们不该染指。但现在,那位大人对于此物颇为痴狂,非要不可。若是空手而归,恐怕我也将性命不保。” “你?性命不保?呵呵,普天之下,还有哪位神明能够杀得了你?”法主冷嘲道。 “方某确实有些自保的能耐,但在那位大人面前依然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无法与之抗衡。他想要我的性命,只需要挥挥手掌而已。” 方惜时的话说得轻巧,但听在耳中却是无比震撼。法主知道面前“方魔皇”的厉害之处,或许此人不是武力最为强悍的,但依靠其操纵时间的玄妙力量,足以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从一定程度来讲,方惜时的“时间掌握者”根本就是无懈可击,无人能够破解。如此一来,能够将他杀死的,又是拥有何等怪诞的神技,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孙长空,他还好吗?”法主忽然问道。 方惜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才恍然道:“好,还好!只是柳如音和孩子被你绑去,这些日子他一直心系这对母子的安危,茶不思饭不想,人已消瘦了许多。” 法主点了点头,接着道:“没想到他竟如此在乎别人的生死,这倒令我十分意外,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方惜时略显激动道。 “呵呵,没什么,他们两个生活得很好,你大可以放心。实话说了吧,有我在这,法心你休想拿走,你若还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 方惜时攥紧拳头,神情冷峻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不代表我带不走里面的东西。” “里面?呵呵,你还是打消那个念头吧!不只是你,就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通过里面的重重机关,稍有闪失,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你以为自己的神通很了不起吗?或许我没有办法对付它,但元王一定有。既然元王当初设下这座七彩玲珑山作为守护法心的屏障,那么他就一定想出了对付你们这些掠夺者的万全之策。” 方惜时知道法主乃人间之中的绝顶存在,既然对方都说出了这般“气馁”的话语,他又怎么没有忌惮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他必须前进,毕竟想想空手而归的情形,他的后脊之上便随之冒起阵阵凉气。 “既然法主不能行方便,那方某只能强行闯入了!” “呵呵,哪里走!” 说着,法主双袖齐舞,原本就已经狭小的空间之中,竟是忽然发生异变。不知开裂了多少岁月的两侧岩石,居然神奇般地“活动”起来,并像伤口一般,迅速其中音收拢,欲要将山缝彻底填补完全。 “法主不愧是法主,居然弹指之间便能改变地貌,移山填海。不过就算如此,你也挡不住我!” 想到这里,方惜时手掌一握,一柄神兵利剑随即显现,只见他东一削,右一划,厚达一丈的岩体直接被其一削两断,刚刚“愈合”的裂口便再次分离开来。 “哦?那柄剑?原来你在来这之前已经去过了宝库的其它地方,这应该是曾经轰动一时的无伦神器,分立剑吧!” “呵呵,法主好眼力。若没有十足把握,方某又怎会与您大打出手。瞧好了!” 分立剑,无坚不嶊,无往不利,拥有划阴阳,分乾坤之神力,凡是被其击中的事物,都会立即一分为二,哪怕是时间虚空也不例外。任周围的山体如何挤压,方惜时只需舞动剑刃,万钧压顶之势便立即被其轻松化解,甚至还为自己开辟出一条直通山腹的道路。 “有点意思,那老夫就和你耍耍。” 法主挥掌在身后的岩壁之上用力一拍,一柄由山石打造而成的宽刃石剑赫然出现,凭空一挥,空间之中立即传来数声炸响。再看对面的方惜时竟已站立不稳,一退再退,脚下崎岖的山路之上,赫然长起一枚枚挺立的石簇。 “好险!” 惊呼间,方惜时继续以分立剑相抵,这时法主已经反客为主,挥剑刺来。好在,分立剑剑锋锐利,哪里是石剑所能承受的,两剑一撞,只听“叮”的一声吟啸,后者当即一折两断。 方惜时见状心中狂喜,乘胜追击,驱剑削向法主的脖颈。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刚刚折断的石剑竟能自动修复,呼吸之间已经恢复到原来模样,并以剑锷部分,精准无比地格住了锋利的剑刃。 “好神通!”方惜时不禁脱口而出道。 法主淡笑道:“你也不懒。” 方惜时愣了一下,随后尴尬笑道:“原来被你发现了!” 这时,再看法主的左手之上,竟以食指中指两指,夹着一道蓝色的幽光,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枚淬毒的致命暗器。暗器成飞锥状,但个头要小上许多,即便是在光天白日之下也未必能瞧个真切,更何况是在这种阴暗狭窄的地方。原来,就在刚刚二人交手之际,方惜时施展时间掌握者,空出一手,将事先准备好的暗器从另一方向掷出。如此一来,便如同有两个自己在与对方交手,一近一远,一明一暗,相互配合之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但没想到,就算是如此绝妙的手段,也被法主接下,实在令人震撼。 “还你!” 说着,法主突然发现本站在眼前的方惜时居然遽地消失,而另一道人影则从侧面走来,定睛望去,正是方惜时本人。 “时间掌握者,杳然玄妙至极,怪不得你有信心能够拿到里面的法心。不过,你暴露的太早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法主衣袖一颤,一枚蓝光忽然破空而出,迎面射向方惜时的身前。后者当即一愣,反应慢了半拍,待回神之际,异物已经逼至跟前,无奈之下,只得伸手阻挡,只听“噗”的一声,蓝光透骨而出,直挺挺地镶在胸前的衣物之上,赫然正是之前自己发出的那记无声暗器。 “方掌门,你虽然空有一身武艺神通,但对敌经验却是少的可怜,我说‘还你’你就信了,却没想到真正的暗器还藏在我的手上,只待你露出破绽,便蓄力而发。怎么样,被自食恶果的感觉如何?” “很好!” 恍惚之间,方惜时的声音竟又众另一个相反的方向传来,法主顺势瞥视,便见安然无恙的“方魔皇”正在朝自己缓缓走来,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容。 “果然是一个难缠的家伙,不过我可不信你的内力是无穷无尽的,待你将气力耗尽之后,我看你怎样施展神通。” 转眼一瞬,方惜时居然来到了法主的跟前,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的邪恶之态,见之令人不寒而栗。 “你不会坚持到那个时候的。” “呲!” 语毕,一道凉意刺入法主的小腹之中,鲜血立即汨汨地淌出体外……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活活累死 “呼~呼~呼~” 法主汗流浃背,两手扶着膝盖,在这极有限的空间之中努力呼吸着;另一边,犹如先前进入仙山时候模样的方惜时,再次走到跟前,一脸笑容地看着面前这位曾经的王中巨擘,随即轻笑道:“怎么了,你不要把我活活累死吗?” 在方惜时的嘲笑声中,法主再次直起腰杆。此时的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如今他想要做的就是喝上一大口清泉,他实在是太渴了。 “呵呵,这才哪到哪,你以为我法主会如此轻易地投降吗?真是笑话。” 说话间,法主口中忽然涌出一道亮光,方惜时躲闪不及,竟被其正面击中,刚好镶在眉心之上。方惜时用力将其拔出,递到跟前一瞧,竟是一颗亮白的牙齿。 “哼哼,为达目的,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可惜,如今的你已经太过虚弱,就算没有任何防备,你也无法伤害我的根本。放弃吧!让我从这里过去,拿到东西,我自会离开。” 法主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朝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血痰,而后声音洪亮道:“既然是我法主放在这里东西,你又有什么资格前来索取。只要我在这一时,你就休想运它分毫。” 听完这话,方惜时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将那分立剑竖到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终于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凭我现在的实力,真的杀不了你吗?” “你?哈哈,有本事就试试看!” 高空之中,遮天皇的脸色越发难看,而另一边的国王元真却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口气阴森道:“就算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又能如何!除非那人已经进入到这个空间之中,否则谁也休想阻止我和法主!”、 说时迟那时快,元真周身气焰急聚变化,之前所隐藏的澎湃力量随即涌出体外,外为一团浓密云雾,将自己包裹其中。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从刚才开始就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难道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就在遮天皇为自己身上的异样分神之际,云雾之中,一道无比狂妄的笑声随即涌来,前者猝不及防,被那其中的一道气流击中面部,身体当即坠落云端。遮天皇努力睁开一只眼睛,却发现在那云雾之中,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正在注视着自己,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分外引人瞩目。 “那就是时序之主的真面目吗?” “在你身边待了这么久,你有多少能耐我也有所了解,小子,准备为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吧!”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朝遮天皇仆来,但每一个字又好像从不同的方位传来,令后者无法寻得说话之人的确切位置。蓦然回首,一道湿身浸淫着幽秘蓝光的忽来身影遽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手臂挥动之际,指尖划过空中,带起圈圈涟漪,并将其中的无伦力量,尽数逼入到遮天皇的身体之中。 “轰!” 极光乍现,炸声惊起,蓝紫色的火焰如洪荒猛兽一般赫然站起,并挥起无数锋利的火焰巨爪,袭向九天十地。而凡是被其经过的地方,无不焦土遍布,销烟滚滚,其中隐藏着数以万记的绝世珍宝便在这场灭世蓝焰之中彻底化为了一文不值的尘埃。 “哦,居然被躲开了?看来我小瞧了你!” 恢复真身的元真,也就是时序之主随即看向一旁,只见半边衣衫烧尽的遮天皇,正一一脸惊愕状地看着脚下地狱般的大地,眼中不时闪过的挣扎之色,已是将他心中的恐惧表露无遗。 “好险!若不是刚刚我及时施展谬论法,恐怕现在的我也和下方的物体一样,化作虚无了。” 看出遮天皇心中的想法,元真趁热打铁,随即又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放你走,我也保护在拿到东西之后会立即离开这里,绝不携带任何其它宝物。如何?” 遮天皇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道:“法心乃诸界根本,若是被你夺了去,那亿万生灵都将因此丧命。你为了一己之私而牺牲那么多无辜者的性命,这样真的值得吗?” “哼哼,别人的事情我可管不着。但小人国族人已经隐忍了太久,是时候让他们大显神威了。” “然后呢?就算你能将族人的元魂封印全部解除,那又怎么样?要知道,你们的先祖元人最终也没能逃过灭亡的命运!” 听到这话,元真显得尤为激动,眼中不禁流露出疯狂之色:“你一个外人懂什么,你以为我历经千辛万苦,只是为了助人为乐?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了,我去到小人国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助小人国,而是想要借助他们体内隐藏的强大力量,助我统一大千世界。” 遮天皇面色一怔,而后一字一字念道:“统!一!世!界!” “没错!我对元人后裔的命运根本就不感兴趣,我想做的只是要成为人上人,成为那个屹立在真正极点的真王者。” 遮天皇愣了半晌,终于呼出一口浊气,顺势低下头来。看到这一幕的元真知道对方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于是说道:“法主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不过他那点理想抱负我还真没有放在手上。相比起来拘泥于一时的幸福快乐,我更想成为这世间无比的至高存在。我身为时序之主,天底之下无人能够匹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世人竟是逐渐淡忘了我,甚至连对神明最起码的敬畏都没有。我很愤怒,我必须要让那些无知者再次回忆起真正的恐怖。为此,我必须得到法心,只有通过它,我才能将自己的力量辐射到诸界的各个角落,令世人再也不敢轻视众神!”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啊!”遮天皇倏地说道。 元真将目光集中在遮天皇的身上,现在只要一个念头,他便能够施展杀招,并于无声之间钭其一举消灭。但不知为何,当真正面对此人的时候,他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而这股气息是他从未领教,但已无比忌惮的,就好像是命中克星一样。 “你这小子的体内居然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元真质问道。 “我有多少本事不重要,关键是能不能将你的春秋大攀彻底击碎!” 元真将怒未怒,只得强颜欢笑道:“少在那里虚张声势,普天之下,能够被我时序之主当成对手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 “哦?那可未必!” 元始宝库的地下世界之中,在经过一番努力无果之后,巨昆只得带着昏迷未醒的巨座,准备返回上层。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章鱼模样的生命之主忽然说道:“此行杀机重重,作为补偿,你们在这里挑选一些衬手的宝贝,遇到危机之时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一听这话,巨昆当即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之后,随即转身轻笑道:“神明大人可真会说笑,这里别说宝贝,就连根仙株灵草都找不见,何来的衬手法宝?您的好意我心领,但请不要戏弄在下。” 兔人大弟离开小哥的搀扶,随即放声怒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懂什么,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巨昆略显不屑道:“地下溶洞,怎么了?” 大弟还要说下去,却被小哥拦住,自己接着道:“这里乃是元始宝库的天元洞府,乃整个宝库空间之中首屈一指的藏宝之地,内含神兵利器,玉石精英无数。曾经有无数能人异士进入此地,因此自身力量不够,被困死在这里,濒死之前,他们将自己平生所学一一留在洞中。可以说,整个大千世界之中,恐怕再没有比这里记载功法更详更多的地方了。” 听了小哥的话,巨昆不由得再次看向四周,但听对方说的天花乱坠,眼前却是瞧不见半件宝贝,心中颇为失意,于是反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这里珍藏无数,可我怎么半个也瞧不见。” “哼哼,看好了!” 说着,大弟踢起一块石头,直指巨昆面门。后者反应的能力已今非昔比,随手一抄,便将石块握在掌中。忽然间,一阵刺痛令他颇为意外,摊开手掌,只见那枚不起眼的石块之中,赫然镶嵌着一枚金色飞镖。 “这是……鸣神钉!这里居然有这种宝贝!” 大弟得意道:“呵呵,这么个破烂玩意就能让你如此得意忘形,若是放到这周围的石壁之中,恐怕也只是九牛一毛吧!”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巨昆再次抬头望向洞顶四周,除了之前被他击碎的部分之外,四周的位置处缘的亮光不时闪动,起初以为是一些萤虫飞虻之类的细小生灵,现在才意识到那竟是一件件包含在石砾土壤之中的惊世神器。 “巨座,快醒醒,起来拾宝了!” 说着,巨昆看看肩上的巨座,后者的嘴边竟是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嘴唇稍动两下,似在说话,又好像是在咀嚼品尝美味一样。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整装 上阵 经过一番仔细地搜寻之后,巨昆以及刚刚苏醒不久的巨座已经“全副武装”,以至于胸前的衣服都被撑得高高隆起。一旁,亲眼看见二人全程洗劫过程的兔人大弟别提有多生气了,若不是有小哥拦着,早就冲上去阻止他们。 “神明大人,这两个家伙实在贪得无厌,你让他们随便拿几件,却不知这兄弟俩竟是恬不知耻,一下子搜去了这么多奇珍异宝,哪个放在外面都会惊起一场腥风血雨。还是让他们交出一些吧!” 巨座看着不远处刚刚恢复原样的巨幢躺在地上,生死未卜,心中不由得刺痛一番。但无奈生命之主就在眼前,若没有他的同意将人直接带走,那样巨幢只有死路一条。巨座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知道事情孰轻孰重,于是便随着巨昆之前的决定答应了对方。不过等到搜寻宝物的过程之中,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怨恨都化为了手上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那掩盖在众多宝贝之上的碎石土块一扫而空,不时便已获得数件绝世珍宝,当真酣畅淋漓。现如今,兔人大弟张口就要二人交出宝物,巨座自是不会答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迟迟不肯说话的生命之主终于道:“虽然你们所拿的东西,与整个元始宝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若让你们顺利出去的话,一旦宝贝流入到外边世界,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所以你们得答应我,若真到了外面,千万不能让手里的东西见了光,否则我便会施展下在这些神器身上的咒印,将他们一一消毁,听清楚了吗?” 生命之主虽然披着章鱼的躯壳,但从刚才的那番话可以隐约感觉到他对巨座巨昆的“行为”相当痛心,可既然海口已经夸下,便没有反悔的理由,否则实在有损自己“神明”的威严。巨昆很是清楚对方的心思,于是微笑地说道:“神明大人请放心,只要你能好好待我们的兄弟,我们便会遵守承诺。不过,万一到了情非得已的时候……” 生命之主昂然道:“那你大可以祭出神器,将那些挡路的魑魅魍魉统统消灭。” 巨昆抱拳行礼道:“多谢神明大人成全。” 说罢,他转身对巨座催促道:“还不快走,难道还要神明大人为我们二人操心不成?” 二人对视一眼,巨座立即领会对方的话中之意,连忙跟在对方的身后,一前一后跳上穹顶之上的巨大窟窿。兔人大弟见状随即叫道:“等等,上面地形复杂,没有我带路你们出不去的。” 语毕,大弟如脱弦之箭一般,“嗖”的一下射出浻外。而这时候,剩下的兔人小哥则对生命之主拜了拜,然后转身离去。空旷的溶洞立即变得万分清静起来,甚至还有了一些薄薄的寒意。幽暗的空间之中,一声叹息自那巨大的章鱼身体之中缓缓传出,而这道气息越传越远,飘舞,旋转,最终涌入到巨幢的那对鼻孔。 “咳咳咳~” 突然间,巨幢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缓了好大晌脸色才逐渐恢复过来。蓦然抬头,看到水潭之中那具庞大的章鱼之身,一股强烈的寒意立即钻入他的脖颈。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生命之主笑道:“本尊能对你做什么,若是要取你性命,你早就死了百回千回了。” 巨幢环顾四下,没能发现巨座与巨昆的身影,心情登时跌入谷底,嘴里不时还念道着什么。生命之主得知他的心意,于是说道:“你不用担心,你那两个兄弟不只没有事,还从本尊这里剐去了不少宝贝,至少一般神明拿他俩是没有办法的,你大可以放心!” “什么?他俩没有被你吃掉?好险好险!不对啊!这两个家伙为何抛下我不管,偏偏自己逃走,这也太没义气了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巨幢却是丝毫不怪二人的行为。因为,在那种情况之下,敌我实力相差悬殊,情况不容他们左右,若是能以自己的牺牲换来两条性命,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买卖。以前,巨幢做事心狠心辣,却也能将心摆正,公平看待他人,这样的觉悟也称得上是弥足珍贵了。 “不用责怪他们,是本尊用计谋将二人逼走的。” 巨幢心头一震,不由得怒目道:“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在你的眉头刻了一刀。好吧!既然你想报仇,我巨幢就站在那里,就一招,我不闪不避,死了算我巨幢倒霉。没死,那就是我福大命大,若你再敢为难我,你就是乌龟王八蛋,千年万年也生不出个仔来。” 生命之主本是慈悲为怀,心系大众,之所以将巨座巨昆二人遣走,也是另有苦衷。如今又被巨幢劈头盖脸一通乱骂,原本身为神明的矜持荡然无存,一股强烈的怒火登时攀上心头。 “你这小家伙实在是死不足惜,我好心把他们几个分隔开来,就是担心你身上的祸害牵连你的兄弟。” “什么?我的身上?有什么祸害,我怎么……” 话说到一半,巨幢的心脏虽然诡异地乱跳起来,与此同时,一股似曾相识的疼痛感自背上如花朵一般缓缓绽放,与此同时,一双无形之手如同抓住他的命脉一般,将其体仙的全部力量聚向后背中央的一点。 “你瞧,他出来了!” 巨幢扭着头,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慢慢看向自己的身后,一个赤裸的上身赫然出现在他眼帘之中,这人不是旁者,正是先前寄生于自己体内的遮天皇! 刚刚现身的遮天皇用力抹去脸上的血污,看看身下的巨幢已经完全昏死过去,这才从对方的体内完全“钻”了出来。说来也奇怪,那条几乎贯穿首尾的巨大裂口,竟在转瞬之间恢复原样,仿佛用那最精细的肉膏一点点填补,当真是妙手回春之术! “原来你就是藏身在这孩子体内的高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刚刚重生的遮天皇目光木讷地看着眼前的一景一色,直到一盏茶的工夫之后,这才抱起自己的头,用力搓动了一番自己的黑色长发,同时左右摆动自己的脑袋,如同中邪了一样。片刻之后,他终于惊声道:“想起来了!” “轰”的一声巨响,遮天皇与元真的身后处,一道冲天火光拔地而起,如同一枝射日神箭一般,直冲云霄,将那雾霭气障一齐撕裂,使之散作袅袅白烟。 “呵呵,看来里面已经打起来了,怎么,你不想过去看看吗?” 元真的眼中闪动着疯狂之色,恨不得立即冲到事发地点,加入战斗。然而,他所面对的遮天皇,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两枚利箭般的神眸,死死地盯在对方的身上,只要稍有动作,他便会使出最强杀招,将其一击击毙。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只要阻止你进去,那么我的人就不会有问题。” “你的人?呵呵,你说你也派人进入到了七彩玲珑山之中?” 遮天皇瞥了一眼风起云涌的仙山方向,而后微微笑道:“实话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队了阻止你们之外,同样也是为了法心。” “哈哈,说来说去,原来你也是在打法心的主意。” 遮天皇摇头道:“你说错了,我和我的同伴前来并不是为了得到法心。” 元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你不为了得到它,难道你是要……” “是的,我要亲手摧毁他!” “为……为什么!还有,从刚才开始,你周身的气息便开始变得极为不稳定,好像随时都要崩溃一样,难道你正在练功,且在最后的冲关之中?” 修为达到这般境界,每要提升功力,都要克服超乎想象的阻力,而这便是所谓的“冲关”。从刚才开始,元真便发现,遮天皇的脸色忽明忽暗,时红时白,就连内息也是时无时无,状态极为诡异。思考再三,元真做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对方居然在这种生死对决之中尝试冲关!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寻死的行为。 “你……你这个疯子,为了打赢我,居然使用如此冒险的办法。难道你认为我是死的不成,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提升修为?” 遮天皇淡然一笑,摇头说道:“你,你误会了。现在我的身体确实在经历一场剧变,却不是你所说的冲关。而是……” “是什么?” “脱胎换骨!” 由于全神贯注,元真的身体不禁向前倾斜,可就在这时,遮天皇的眼中忽然爆发出一道无与伦比的闪烁光芒,连同混向上下的所有经脉都被这种奇光异彩全部充斥,终于随着一声炸响,所有的光芒冲破了肉shen的束缚,变作毁天灭地的黑魣能量,轰然推向六合八荒。即使元真乃是时序之主的真身,也惊不起如此恐怖能量的威慑,当即施展神通离开爆炸中心。而在原地位置处,一只夹杂着灰色气流的巨大黑团,一连自旋,一边朝外侧拼命扩张,这下,被方才蓝紫色火焰洗劫过一遍的天空大地再也随不住,终于碎成了无数的异形碎片。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黑手长空 “这……这个家伙要和我同归于尽吗?休想!” 说话间,元真猛提一口真气,一时间,方圆一丈之内的空间皆被其身上的蓝色幽光所笼罩,那些毁灭万物,超脱天理的恐怖力量竟是被其悉数阻挡在外面,无一能够穿过他所布下的屏障。就这样,好端端的元始宝库,立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斑”,强烈的震动感随即传入到七彩玲珑山的山腹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看着已经因为体力不支瘫倒在地的法主,方惜时豁然抬头,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异样之色。而这时候,趁机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法主无力地摇了摇头,沙哑的声音顺势响起:“看来那个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果然,进到这里的不只你一个!” 方惜时愣了半晌,忽然惊声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法主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在你背后的那个人。” “你……你说的是,孙!长!空!” “孙长空!” “孙长空!” 元始宝库之中,不同的三个他方,三波不同的人,竟在同一时间揭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时序之主望着眼前那个陌生的男子,回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唤出那个名字。而刚刚在生命之主面现身的遮天皇,同样道出了隐藏许久的真相。 “孙长空,居然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何要伪装成我的样子,与巨幢他们一起进入元始宝库。难道,难道他也是为了前来营救柳如音母子的?不对啊!他不是说自己无法通过那道连接外界的时空裂缝吗?莫非,他找到了新的通道?” 看着遮天皇变颜变色的模样,生命之主随即叹了口气,进而语气平和道:“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遮天皇用力扭动着头道:“不对,这件事情不简单,孙长空肯定有他的想法。他把自己的事情隐藏的这么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柳如音,孩子,法主,错乱奇境,元始宝库,对了,说不定他的目的自从一开始就不是为啊救人,而是为了进入宝库空间之中。” “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叫孙长空?” 遮天皇点了点头。 “孙长空,空大人,难道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见生命之主也好似想起了什么,遮天皇不由得问道:“那个空大人是谁,难道你见过他?” 生命之主点点头道:“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就在我刚刚坠入这片洞府之中。” 遮天皇摇摇头道:“不可能,孙长空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久远。” 生命之主道:“可那个自称‘空’的人,年纪确实不大,至少当时看起来很是稚嫩,若不是亲眼见过他那超乎想象的神通,根本不敢相信年纪轻轻的他竟会拥有那般惊世骇俗的力量。也正是他的缘故,我才能从那场劫难之中幸存下来,并以如今这副模样继续残喘于世!” “什么样的神通,难道是……” “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他的神通名叫……” “谬论法!” 遮天皇与生命之主异口同声说出了那个熟悉的名称,一时间二人眼中皆是激荡起惊愕之色,一股浓郁的阴谋气息立即充斥在地底洞穴之内,挥之不去。 “你真是新任的世界之主,孙长空?”元真略显惊讶道。 孙长空拍了拍自己刚刚穿上的九龙金纹衣,黑底金线,尤为醒目,猛一望去,其身后竟是有一种帝王之气隐隐作动,此等非凡气魄与威势,着实不是寻常强者所能念及的。而就在刚刚的片刻间,元真运用自己的神通对眼前的年轻人进行了一番探视与追踪,这才稍稍看出一些端倪。 “呵呵,虽说你是第一次见我,但我早已经见过你了。” “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孙长空撩动了下额前垂下的发丝,一双锐利凶猛的神光顺势从那双明眸之中爆射而出,直指元真:“呵呵,抱歉,我说的还不够准确,我所见到的并不是现在的你,而是以后的你。只不过,那时的你已经气弱游丝,命悬一线,所以你不认得我也是应该的。” 被孙长空三言两语搞糊涂的元真不禁后退了半步,再次观察眼前的年轻人,他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跨越时空见到未来的自己。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真正掌握时序神力的只有我一人。就算你所说的那个方惜时也拥有类似的力量,但也绝无可能带你一同穿行,你在撒谎。” 孙长空摊开双掌,不以为然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在未来世界看到了你的凄惨下场,如若不信,你只管等着就好了。不过,我现在要前往仙山之中取得法心,他们几个进去这么久却是迟迟没有消息,想来是遇到了一些意外。” “哈哈!笑话!你以为七彩玲珑山是那么好进的吗?别说是几个人,就算是成百上千的强者高手,进到里面也只有死路一条。没有我时序之主开路,硬闯仙山只会败兴而归!” 孙长空抬眼在那元真的身上瞟了一眼,由衷的轻蔑状随即涌上脸庞,随即道:“方惜时就在里面。” “这……” 一听到“文惜时”三个字,元真不由得阵脚大乱,脸上的冷汗也随之淌了下来。七彩玲珑山之中步步杀机,且都是万劫不复之劫,若要前进,只能依托自己的时序神力,才能在不断的失败尝试之中缓慢前进。他本以为孙长空会与自己主动合作,却没有想到另一位拥有“时序”能力的方惜时居然也进入到了元始宝库之中,且先于他们进入了仙山。如此一想,己方形势极为严峻,他必须要尽快进入山腹之中,助法主一臂之力。 孙长空回头看看那座受七彩气息萦绕的黑色山体,转而对那元真道:“你说,今天你我谁能活着离开这里?” 元真顿了一下,而后冷笑道:“不管是不是我,但你休想轻松摆脱我的纠缠。” 孙长空抬起右手,看着上面一片稍稍崩裂的指甲,一边摩擦着断甲一边轻声道:“我对方惜时有再生之恩,他为了报答恩情,不但愿意为我效命,还将自己所习的时间掌握者悉数传授于我。所以,所谓的时序神力,我也拥有一些,虽不及那般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但也学得了些皮毛,关键是被我知道了此神通的致命缺点。” “缺点?你是在说话吧?时序神力被喻为世间最最无懈可击的至高神力,甚至连身上所受的致命伤也能一并抹去,不需消耗丝毫内力。怎么,面对这样的我,你也有办法应对?” 孙长空的嘴角弯成一股邪恶的笑容,见状元真立即摆出架势,准备应对即将而来的凶猛攻势。 “我发现你们这些古人就是有意思,动不动就要给自己取些名号,什么法主,什么时序之主,我听说元始宝库之中还有一位落难于此的生命之主。呵呵,你们这些神明,都是所谓站在正义与光明之下的伟大巨擘,受世人崇敬与爱戴。但他们怎能想到,在你们背后又有多少无名英雄为了尔等荣华富贵流血牺牲,甚至连尸首都没留下。你们若是光明,我便是黑暗。你们若是时序,那我便是混沌!” “混沌!” 直至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元真却终于发现,如今的自己竟然丝毫不能动弹,就连意识也仿佛被那成千上万的丝线束缚,被死死地捆绑在时空的主体之上。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所在空间已与之前不同,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如今竟被一抹淡淡的灰褐色所覆盖。他已经不认得自己所在的地方,就连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已抛到了脑后。他的意识已经坠入迷失的深渊,强烈的无力感随即涌上心头。他是谁,活在世上又在做着什么,他想不起来,更不明白,所谓的功名利禄于自己又有什么意义?他虽然得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但同时也放弃了太多应该享有的幸福。他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妻子更是离他而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头发斑白的儿子老死在面前,好不容易寻得的第二春也被病魔夺去了如花的鲜活生命。他本想借助法心统一世界,但一想到即便真的成为了世间无敌,也无法令亡者重现人间,失落感越发强烈,他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嘴里不停地念道:“活着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一边念叨着,元真的身影竟开始涣散。之所以他能不死不灭,便是因为借助时序神力永远定格了自己的仙身,不受任何外力的伤害与影响。而现在,他的定力已经不在,希望也失去了意义,暗藏在每处身体之中的时序神力渐渐消散,元真即将消失在这片天空之下。 “国王大人,你还有无数百姓,想想他们!” 孙长空偏头一看,一个混身包裹着黑白云气的非凡男子赫然立在空间之中,渐渐地,他那脸上的冷峻之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股饶有兴致的欢愉之态。 “看来,你比没用的元真有意思多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以语制敌 一声惊呼,处于自己思想漩涡之中的元真恍然惊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在刚刚的数息之间消失了近半,出道以来首次吃了这么大亏的他立即恼羞成怒,时序神力再次恢复巅峰,消失的躯体也随之恢复完整。 “孙长空,你好歹毒!” 孙长空冷笑道:“时序之主永远近乎生命之主的永恒时间,只是因为在这期间太过孤寂,因此早已迷失了前进的方向,我也不过是抓住你里的一点漏洞而已,没想到你竟真的萌生了厌世之心,险些魂飞魄散。不过,经过刚刚的交手,你应该已经不敢与我对战了吧!” 说来奇怪,孙长空的嗓音之中仿佛带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力,能够极大的影响听者的心志,意识稍不坚定,便会掉入圈套之中,轻则分神,重则便会像刚才一样,令道心沦丧,再也没有丝毫战意。 相较起孙长空,身为时序之主的元真本具有旗鼓相当的绝强力量,但在刚刚的较量之中,因为一时大意,首轮失利,自此心中便留下了永不磨去的阴影,使得再次对立之际,打心底便开始抵触对方。如此一来,精力受到牵扯,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元真,再也不会是孙的对手。好在,关键时刻,又一人的出现打破了眼下的僵局,说话之间,孙长空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片刻之后,终于沉声道:“你的气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同一时间,元真也在观察着这位突来的男子,直到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颊,他才终于断断续续道:“难道……你是大力巨族的巨沌?” 万万没有想到,自从进入元始宝库便被元浑掠走的巨沌,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以这般迥异于前的面貌,出现在二人跟前。孙长空虽未曾和大力巨族打过照面,但从对方的身上,隐约能够感觉到与眼前元真略微相似的气息,想来是对方所说无误,于是又道: “你是来救主的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凭你的力量可不足为惧,看你年纪小小,若是留到以后定能有所成就,不想英年早逝的话,就快夹着尾巴逃走吧!” 话音刚落,以成人形成现身的巨沌随即对那元真道:“国王大人你快走,让我来拦他一阵。” “你?够资格吗?” 说着,孙长空双臂齐张,与此同时,一道漆黑的光芒自其掌间一跃而起,横纵交错,不时便已在空间之中创下一枚正方体的光域,并将三人全部包含其中。 “这……这是?”元真失声问道。 “呵呵,这是我用神通弄的一个小玩意,有了法心,我可以将这片区域放大到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凡是身处其间的事物,都要听从我的号令。” 元真愣了一下,而后才勉强笑道:“我以为自己的想法就已经足够夸张的了,没想到你的野心更是夸张。你不只是想控制所有生灵,还有掌握大千世界的尽数物体。孙长空,你的口气也太大了些吧!” 孙长空点头道:“空口无凭,那我就给你展现一点本事好了。怎么样,要不要喝点东西?” 元真混身一颤,待他回神之际,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为何抬起,更加奇妙的是,掌心之中居然还握着一壶一杯,壶中飘来阵阵果香,竟是世间少见的琼浆美酒。 “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看来你并不口渴,那这个呢!” 元真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两只柔细的手掌竟从背后将其捥住,回身一看,两名国色天香的美人竟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身后。要知道,以他如今的修为,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就算是顶天的巅峰高手也休想逃过他的耳目,可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事情就这真的发生了。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区区障眼法,休想骗过我!” 元真神力宣泄,两手之上的酒壶酒杯立即崩成无数碎片,转瞬之间便将那对惊艳女子撕成碎片。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巨沌稍稍偏过头去,而孙长空则依然笑容如常道:“美人醇浆你都不喜欢,你这人还真是不好伺候。你说刚刚的都是障眼法,你看看自己的手臂上的是什么!” 依着孙长空的语语,元真捥起两侧衣袖,不时,他竟发现在右手前臂的外侧,竟是浮现出一张极为模糊的面容。之所以确定那是一张“脸皮”,而不是自己的幻觉,只因为那张脸的形状他做梦都不会忘记,那正是他百般疼爱的独子,元穹。 “元……元穹!” 在元真的呼唤之下,手臂上的脸面开始变得越发清晰,五官的轮廓细节也随之清晰起来。终于,那两个如同刚刚割开眼皮忽而张开,一双纯洁,天真的浑圆眼睛,直钩钩地看着元真。 “爹,爹,爹!” “哎呀!我的儿啊!” “国王大人!” 看出其中猫腻的巨沌知道不知耽搁下去,纵身一跃,便来到对方跟前,掌如刀刃一般砍在对方那只“变异”的手臂之上,顷刻间,鲜血迸溅,断肢飞出,失去本体的养分供给,刚刚长出面容的手臂便立即化为一团黑烟。 “不……不……你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 巨沌旋即看向身旁的元真,只见对方眼中竟是癫狂之色,口鼻之中更是淌出若干的口水鼻涕,样子极为邋遢,哪里还有国王的半点尊容。眼见对方拼命挥动独臂朝自己仆来,巨沌轻轻叹了口气,周身处一道黑白相间的云气立即罩在元真的面门之上。 “国王大人,你太激动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语毕,元真就好像丢了魂似的,双肩一卸,身体登时倒向前方的巨沌。后者双手一摊,将对方抱在怀中,听见对方平稳的呼吸声,这才终于彻底安心了。 “哦?你刚才所使的是什么招式,看起来很有意思,有没有兴趣教教我?” 巨沌掠过元真的肩膀,看着远处面带笑容的孙长空,表情冷漠道:“当然可以,但你必须现在放弃之前的想法,不能再打法心的主意。” 孙长空第三次看向身后的七彩玲珑山。此刻,来自山腹之中的异动已经停息了一阵,料想方惜时已经达到目的,他这才回过头来,一脸无辜的模样道:“我又何尝不想呢!只可惜,有些事情旦行动起来,便再也没有办法停下。如若不然,便会被历史的车轮碾过身体,死无葬身之地。换作以前,我可能会考虑你的建议,但现在,谁都休想阻止我!” 说话之际,无声的异动再次出现在巨沌的身边。孙长空利用谬论空间无理的霸道神通,在其周身设下一道道黑色禁制,并以无数藤蔓铁锁相佐,将其身体死死禁锢起来。巨沌稍稍用力挣扎了几下,见身上的东西纹丝不动,于是索性放弃了抵抗。 “呵呵,怎么,这么快就屈服了吗?” 巨沌淡淡笑道:“不,我只是想听你想用什么方法说服我,若是成功,我可以为你效劳。”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比你们的国王元真聪明多了。你放心,如果我成为了真正的大千之主,你所有的愿望我都能替你完成。” “所有?” “所有!”孙长空不假思索道。 “都能?” “都能!”孙长空的口气更加坚定了。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怕你满足不了。”巨沌的嘴边流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神态。 孙长空愣了一下,片刻后才终于回道:“你想代替我成为大千之主?呵呵,好吧!如果你想,我可以让给你。你在明我在暗,你出面替我主持大局,我在暗中为你掌控万事万物。我对那些虚名没有兴趣,我要的是只是称王称皇时候的那种孤寂。” 巨沌摇头道:“不,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想坐的位置,我只是想要一件东西。” 孙长空脸色倏变,口气阴沉道:“你到底要什么?” “真实!” “真实?呵呵,那不是在说笑吧!”孙长空虽然是在极力地挤出笑容,但实际上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变得更加扭曲,狰狞。 “你以你的意识统领诸界,自以为达到了前人所不及的超然至极境界。但你可曾想过,若是世间的种种一切都随你的心意进行,逆转,发生,终结,那现实与你的意识又有什么区别呢?又或者说,到了心愿达到那天,你还能分得清哪里是真实,哪又是虚幻吗?” 孙长空身体不自主地晃动了一下,发梢悄然落下一滴巨大的汗水。他张开嘴,却一时间想不到回击的话语,他想要发怒,却打心底里觉得对方说的十分在理。难道,他费尽千方百计,乃至抛妻弃子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的意识放大到整个大千世界吗? “长空!” 一声惊呼传来,孙长空蓦然回首,两道身影正在朝他所在方向拼命奔来,其中一个经过稍稍辨认便已看清,正是他的至爱恋人柳如音。柳如音被关法主体内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丝毫消瘦的迹象,面色却显得极为红润,颇有病树回春的意味。而在后方,一个短小,且略显笨拙的孩子紧跟着柳一同奔跑,迟疑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出声喃喃道:“那……那就是我的孩子?”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常情 “从一开始,我便想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原来是,现在也是。却没想到到头来,仍然无法免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入到充满名利功禄的旋涡之中。” 孙长空想了许多,以至于连身边的巨沌和元真都已经全然忘记,眼前,柳如音与孩子一齐抱住了他,他不知该伸手,还是该继续这样待着,什么也不做。他本应抱住这对苦命的母子,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他们牺牲了太多。但正因为此,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拥抱他们,他亏欠得太多,就算自己的性命交豁出去也不够抵债。人生便是如此,只有当一切为时已晚的时候,才会想起后悔,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种种错事,用尽余生去自责,去忏悔,有的是数天,有的则需要数年。 孙长空的时日已不多了,自从得到了完整的谬论法之后。 单是谬论法也就无妨,但偏偏他的身上还有一部名为《无二真经图》的旷世奇书。他本以为此书是元天宗的毕生着作,却没有想到,经由谬论法的“算衍”一术,竟被他得到了另一半惊天秘密,那才是真正的《无二真经》。 这本书之中记录了繁多的惊天奇术,其中甚至还夹杂着可以推算人寿的“生死书”。不同于崔判官手上的生死薄,生死书之中不仅包括人间诸类,就连大千世界的万般生灵也囊括其中。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并发现自己大限将至,正所谓物极必反,当他成为世界之主的之时,便是生命倒计时的开始。 自那以后的数天时间,他将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不断回忆着自己短暂却精彩的一生,他确实没有会遗憾,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无法与自己的父母亲人共聚一堂,享受天伦之乐。逝者已去,他不想再去挽留,但对于眼前的生者,他必须要万分珍惜。而作为重心的自己,更是万万不能死。 所以,孙长空的计划开始了。 他先是找到了重病之中的方惜时,并利用谬论法令其身体恢复健康,进而开始利用其身上的时间秘术——时间掌握者,自由穿越在众多时空之间,他看到了许多从前未知的过去,更是了解了无数残酷可怕的未来。知道的越多,他便越是恐惧,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死于非命,又看到孩子任人欺辱。他的死给后人带来了无尽的劫难与烦恼,为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他确实为自己逆天改命! 法心便是关键所在。 拥有了法心,他便可以将谬论法发挥到极致,令其影响人间乃至整个大千世界,令今后发生的所有事件都能遂愿。然而,就在日夜不停的努力之中,他渐渐迷失了自我,忘记了自己所做一切的最初目的,他不是想忘本,只是因为太过匆忙以至于没有机会去顾及身边的一切。他在乎的并不是永生,而是要与心爱之人幸福地待在一起。若是不能幸福,就算能够不老不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本以为自己需要的是那位至巅的孤寂,却没有想到真正重要的是那稍转即逝的团聚。 “对不起,我来晚了!” 柳如音死死抱着孙长空的肩膀,一点放松的都没有。孩子则在一旁看着抱在一起的父母,一时间无法理解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你个混蛋,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我……我……” 柳如音欲言又止,孙长空将头从对方的肩上挪开,这才微笑道:“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说完,他低头看向自己另一边的孩子,血浓于水,就算不是身处这种境地之下,孙长空也能一眼认出自己的亲生骨肉。 “如音,孩子有名字了吗?” 柳如音愣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就叫弃忧吧!这个名字挺好,无忧无虑!” 柳如音脸色倏变,不由得惊声道:“你……你……怎么会如此巧合!法主他……” “法主怎么了?”孙长空稍显不解地问道。 “他给孩子居然取了相同的名字!” “什么!” 山腹之中,占据绝对优势的方惜时已经将法主玩弄于股掌之中,此时的后者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倚靠在一块岩石之上,一边努力喘着粗气,一边死死盯着自己的对手,不敢有丝毫松懈。 方惜时长呼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法主,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只是奉了孙长空的命令,前所取走法心,为何你百般阻挠,难道这东西就对你这么重要吗?” 法主伸手抹掉脸上的汗水,面露笑容道:“你真是模糊啊!法心若是对我重要,我又怎会将它交给当初的元王,令其封入如此隐蔽的地方?恰恰相反,这东西不但对我不重要,反而对我相当无用,甚至可以用危险来形容。” “危险?呵呵,你是在说笑吗?法心之中可是蕴藏着你全身上下最最精纯的感悟与力量,是世人求之不得的绝顶至宝,难不成,那法心之中还关着吃人猛兽不成?” 法主叹息道:“吃人,至少不会祸害别人;但若被蛀了心,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照你的意思讲,法心真的不能碰?”方惜时诧异道。 法主再次摇头道:“别人可以碰,但孙长空碰不得。” “为什么?”方惜时疑惑道。 “到了合适时候我会说的,现在还不行。” 方惜时看着法主脸上的温柔之状,联想起曾经在人间之中所见的模样,根本不敢相信这俩竟是同一个人。眼下的法主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忍打搅。或许他已经太累,又或许他已经看倦了世间的战乱纷争,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异常的表现吧! “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如何叫我住手?法主,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法主竖起身子,苦笑着摇摇头道:“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了。就算你继续出手,我也不会怪你,这本就是你的任务,但阻止你同样是你的任务,我们都是有心之举,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成败之别!” “呵呵,活得久了确实想得明白。正如你所说,既然是孙长空交待的命令,我就必须要全力执行,就算你是法主,我也要放手一搏。准备接招吧!” 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中,几道凄凉的狼嚎声相继响起,忽然间,无数道金色光柱自天而降,如暴风,如急雨,如惊雷,如电掣,顷刻之间便将无数的积雪清除完毕,并将下方的大地袒露出来。木屋之中,三人惊愕地望向屋外,片刻之后,转轮王薛终于轻声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平等王陆愣了下,摇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鬼轮王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外面空旷的大地,这是他近万年来都未曾见过的景象。上回看到这幕,真冥王还在地狱之中,自从他老人家消失之后,这里便常年被冰雪禁锢,终日不见阳光。 转轮王缓步走到门前,吃力地将头探向外面,一缕久违的阳光从天而降,紧接着,天上的阴云如同决堤一般,纷纷开裂消散,越来越多的光芒涌入到这片清冷的空间之中,为沉睡许久的地狱带来了难得的温暖。 “爹!” 里屋棉帘扬起,一个出乎意料的人赫然出现在平等王的眼前,后者不由得倒退了两步,仔细打量了对方几遍,这才痴痴道:“你……你是包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包天子不顾对方的问话,两步跨出木屋,抬头望向天空。当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之后,他开始狂笑,旋转,甚至手舞足蹈,他享受着眼前的一切,用力呼吸着温馨的气息。这是雪后天晴,这是雪后重生,他苦守了这么久,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冥界至尊终于回来了。 看着孙长空一家团聚的样子,巨沌欣慰地从那众多禁锢之中脱身出来,如入无人境般自由穿过孙长空之前所设下的谬论空间,回到地面之上。这时候,元真的情绪已比之前好了许多,但看他两眼呆滞的样子,神智仍然未能恢复,想要回头从前模样不知还要多长时间。可就在将人放到地上之际,心中一股莫名的悸动忽然自内而外地传出,孙长空受激随即回首顾盼,愕然发现对方的身上竟是腾起阵阵黑色的气息。那种气息他曾经见过,正是来自幽冥的地狱死气。 “这孩子是怎么了,为何体内的气息会如此紊乱,照此下去他会爆体而亡的!” 此时孙长空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除了元王之外恐怕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又念在对方刚刚出言感化自己,一时间体内的正义之气涌上心头,奥妙神通隔空递出。 “小子,先冷静一下吧!” 现如今,孙长空所使用的乃是四象奇术之中的“水合”一式。不同于一开始的十二种力量,“水合”乃孙长空修为大成之后感悟出的全新一式,乃以双水象叠加形成,拥有温润万物,感化众生之神效。孙长空想以此式暂且镇住即将发疯的巨沌,却不想,那一缕柔水般的光芒涌入对方体内,非但没有发生效果,反而引得更为强烈的可怕反击现象。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杀法主 “嗯?不对劲,这小子体内有古怪!如音,带着孩子快跑,越远越好!” 意识到面前年轻人即将发作之际,以丈夫,父亲身份再次现身的孙长空闪身挡在柳如音与孩子跟前,无敌神通立即显现。一时间,四象奇术应激受命,加上之前的“水合”一式,其余一十五式奥妙力量一同迸现,并华为颜色各形的凝实锁链,一条条地捆绑在巨沌的身体之上。 可是说来奇怪,巨沌的身体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病毒体一般,任何与之相接触的物体,乃至能量,都会在顷刻之间发生不可预料的剧烈变化,因此热的变成了凉的,软的变成了硬了,原本相互配合、完美无缺的四象奇术竟是不攻自破,随即化为一阵光粉,消散在那凛冽的狂风之中。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我从未感受过如此霸道的力量,照这种程度下去,不只是这里,就连整个元始宝库空间都要因此遭殃。若非逼不得已,我不想使用那股力量,毕竟你曾令我及时回头,否则恐怕已经铸成大错。年轻人,快点清醒过来!” 孙长空不但以自己平生所学的招式功法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但现在的二人就好像处在不同的维度空间一般,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伤害巨沌分毫。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巨沌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不只是外表,就连那张稚嫩的脸颊也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沧桑。那是一双看尽世间百态的眼睛,那是一张历经千难万险的脸庞。他已不再年轻,醒目的厌世感布满了全身,一股股不祥的死亡气息接连涌出体外,并让他许久未曾与外界接触的宝库空间横空突变。 “不好!” 孙长空定睛一看,只见坚硬的岩石之下突然翻开一块石砾,一个巴掌在小的脑袋顺势从中钻了出来,贪婪血腥的目光随即扫向四面八方。紧接着,又一个相似的小布点从另一边的地下爬了出来,两只手臂奇短无比,但拥有着一双铲子般的锋利兽爪,轻而易举地便将面前的岩体撕成碎片,并放在嘴中大口咀嚼起来。 事发突然,柳如音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连忙抓起孩子的手臂,拼命地奔向远方。谁知这时,一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山松忽然向她倒来,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庞狂笑着,似要将二人吞入肚子。危急之间,孙长空取出一道神力,直接将那怪物一分为二。下一刻,汁液迸溅,进而勾引出隐藏在地下的更多异类,直到如今孙长空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行人早已掉入元始宝库的“陷阱”之中。 “放手!” 方惜时看着那具满身伤痕的身体,再也不忍动手,但对方的坚持却令他十分恼火。从刚才开始,法主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力,直到现在,竟已使出近乎耍赖的手段,右手手掌死死地拉住他的脚踝,不让他前进半步。法主的精神确实值得敬佩,但如此浪费时间,确实已经没有意义。方惜时蹲下身子,看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人间霸主,沦为这般模样,有了恻隐之心的他终于轻声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述给他人。” 法主用力咽了下口水,借此来润滑自己干涸的喉咙,他抬起那双疲倦的眼睛,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即将说出的话:“他……他会后悔的!” “嗯,我明白了!” “噗哧~” 强大可以分隔时空的分立剑,毫不留情地贯穿了法主的身体,一时间,后者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肉身与灵魂已经彻底分离,一种曾期盼许久却迟迟不能达到的奇妙感觉立时遍布全身。接着,法主的身上开始闪烁起一道道耀眼的七彩光芒,方惜时见状连忙取剑后退,便见到后者的身体自行浮入空中,隐藏在四周空间之中的点点萤光,竟是相继涌入到他那残缺的躯体内部。 “你终会明白的!” “砰!” 始料未及,在法主体内光芒积聚达到一定数量之际,一股前所未有的爆炸轰然炸裂,巨大的震动使得整府七彩玲珑山不住地颤抖起来。而这时候,位于山腹深处的玄机部分,竟是传来阵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方惜时愣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才终于喃喃道:“机关终于开启了吗?” “嗖嗖嗖~” 凌空一跃!方惜时已经飞出数丈之外,回头看向刚才的地方,数十支破甲穿石的强力箭矢赫然插在岩体之上,被射中的岩石寸寸崩裂,宣泄的余力不知没入到地下多深。若是被它们击中一次,恐怕整个身体都会为之粉碎,就算拥有再好的自愈力量也于事无补。然而,他知道,这只是仙山应对外来侵入者众多招式之中的冰山一角,更凶更强的杀机还在后面! “轰隆!” 忽然间,几声巨响自远方的黑暗之中接连传来,不时,这些方向竟是好似出现了数匹战车一般,马嘶声,车辚声,乱成一团。方惜时的心都提了出来,两只眼睛极为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终于,一道浑圆的黑影首先映入了他怕眼帘。可那哪里是什么战车,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石球,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朝自己滚来。蓦然回首,几乎一模一样的又一枚石球竟从相反的方向朝他逼近,一时间,方惜时命县一线,若是判断出现半点差池,下一刻他便要化为一滩肉泥! “时间掌握!” “噗~” 光华一转,奇妙的神力登时降临在这片昏暗的空间之中,没有惊制般的巨响,没有所谓的天崩地裂,方惜时的两只手掌,一左一右竟将那两枚足有自己两身之高的巨大石珠强行停了下来。一时间,七彩玲珑山之中万籁俱寂,惟一可以分辨的便只有他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嗡~” 来不及转身,一股超乎想象的恐怖力量霍然作用在方惜时的后心之上,鲜血夺口而出,他在那一刻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被那股怪力拍得粉碎。他以为石球只有两个,却没有想到,第三个,也正是最要命的一枚,竟在无声之中接近了他,并且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的要害。 刹那间,天昏地暗! 方惜时不知道自己究竟翻了多少个跟头,直到头部碰在一场尖起的岩石之上,这才勉强停了出来。鲜血自额头上的伤口径直淌下,而他甚至顾不上对其做出任何处理,便随即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同样的血浆已经染红了他的背脊,之前的重石着实令他苦不堪言,若不是心中依然坚持信念,恐怕现在的他早已昏死过去。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时候。 “好你个元王,死了数万年,当初所创下的机关暗括居然还能这般灵活发动,是我小瞧你了。不过,我方惜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身影如瞬,待方惜时再次现身之际,手中的无上神兵分立剑已经将那击中自己的石球怒斩成无数碎块,那石球质地坚硬,若是换作寻常的兵器,再已崩刃,但分立剑斩在上面就如同切豆腐一样,行云流水一般便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成功将其肢解分割,使其化为一条乱石小路。就这样,方惜时迈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终于踏上真正通往法心之地的征途。 仙山之外,巨沌仍处在无比的痛苦之中,他双手抓着头发,嘴里不时叫喊着让孙长空听不懂的话语,他身上的黑白之气开始愈发增多,每触及一分物体,便会令其灰飞烟灭,荡然不存。面对如此危险的家伙,孙长空决定先行观察一番,然后再做生杀之判。 “快走!别在这里!他……他要跑出来了!” 听到巨沌如此呼唤,孙长空意识对方还有些许意识,于是欣然道:“小子,你坚持住,我会救你,但你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巨沌遽地跪倒在地,以头撞石,石头应声而碎,而他的眉心处也随之涌现出大量暗红色的血液。 “你救不了,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噗通~” 忽然间,巨沌的心跳戛然而止,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再次跳动起来。但不同于以往,如今的跳动比之先前都要沉闷有力,如果说之前的心跳声是潺潺溪流,那么现在的心跳声就是惊天雷鸣。 巨沌的身体极力地向后昂起,抽搐的四肢之上遍布虬龙般的青筋,他痛苦,他挣扎,他恨不得以自戕的方式结束自己这条悲惨的生命。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冥冥之中,一道若有似无的意识仿佛正在股掌着他的身体,欣赏着他的经历。 “醒来吧!冥主!” “啊!” 一道冲天紫焰拔地而起,穿过巨沌那具相较渺小的身躯,于天地之间竖起一道巨大的鬼旗!由火焰形成的旗面之上,隐约写着一个大字。“冥”,那是一个令无数人见了为之胆颤的名字。 “这……这难道是……” 思绪未完,飘荡在高空之中的庞大能量竟然顷刻之间坍缩回那具身体之中,不可比拟的高温火焰,全部加持在巨沌的身体之上,眨眼之间,那条鲜活的生命便消失无踪,连撮灰烬也留下去。然而,此刻的方惜时非但没有丝毫释然,脸上的紧张之态反而更加清晰。 “你!”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元王挚友阿旺 “凭你也要拿走法心?” 孙长空不由得打个冷战,却在这时忽听到后方的柳如音远远喊道:“小心,他在你的后面!” “谬论空间!” 谬论空间乃孙长空意识实化之后的绝强神通,凡是身处其中的事物,都要为自己意志驱使,改变形态,甚至是从根本上篡改事实真相。正因为有如此霸道无解的神效,位于其中的孙长空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怕。虽不知那身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保险起见,孙连忙忙支起谬论神通,以此来保护自己、趁着这个机会,他随即转过身来,却愕然发现,刚刚还在身后的那道人影,竟是莫名地不见了。 “看起来,你们两个就是他的妻儿了。战场之上最忌讳的便是拖家带口,不只要牵扯精力,万一被敌人掳去,将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因素。可惜,你们知道这个道理的时候太晚了。” “长空!” 柳如音惊叫一声,孙长空递目望去,只见在那两道人影的中间,赫然站着一尊魔神般的魁梧身材。情急之下,孙长空刚要上前,却被另一道忽来的声音叫住了。 “不用去了,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一道幻象而已。” “什么!” 不知何时,位于远端的那位厉害人物竟已回到了他的身边,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看清,无尽死亡之气所簇拥的竟是一个黑须白面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相极为俊美,若是换作年轻时候恐怕比那女子还要生得水灵。除了那张血染一般的嘴唇之外,眉心处的一抹黑色印迹也令他颇为在意,乍一看去就如同一只竖眼一样,稍一对视,心神便忍不住地被它慑去。 “呵呵,没想到普天之下除了元王之外,居然还有人敢与本尊平目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愣了一下,旋即忿然道:“你把我的妻子孩子怎么样了,快把他们还回来!” 中年人态度平和道:“莫要着急,他们两个很安全,本尊也是担心这里的动静会将他二人牵扯进来,所以才将他们送到了较远的地方。怎么样,你准备动手了吗?” 孙长空打量了一眼对方的身体,随即冷笑道:“动手,还不需要!” 心念一动,神能发出,方圆百丈之内的空间皆已陷入“谬论”的法则之中,由于事发突然,那名中年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冰封一般禁锢在原地之上,谬论空间之中,只有孙长空能够自由行动。 “哼哼,管你有什么法术,只要待在这里统统都不好使。刚刚见那孩子发疯一番,而后你便出现了,想来,你们两个就是同一人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万分确定面前的中年人便是之前巨沌假扮,为了揭开真相,他直接走到跟前,伸去便要去扯对方脸上的“人皮面具”。可谁承想,手指刚刚触及到细腻光滑的皮肤之上,后者的身躯竟像风化一般迅速腐败,不时便已只剩下一堆发黄的髅骨,摊散在地面之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没有痛下杀手,为何他的身体……” “飕!” 孙长空紧接着抬头转身,却仍不及那道风啸来的急迫,身体一震,飞箭一般的气劲直接洞穴了他的琵琶骨,右侧的肩膀顺势耷拉下来。 “这!” 随着攻击传来的方向,孙长空继续朝其望去,只见熟悉的身影诡异地站在远处的山丘之上,位置刚刚避过谬论空间的影响范围,因此才没被孙的“定身术”所限。而更令他感动万般不解的是,刚刚偷袭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在自己面前猝然腐朽的黑须中年人。 “你……你怎么会在那里!”孙长空痴痴道。 因为精神无法集中,谬论空间不得维持原状,随即消失不见。而这时候,鬼魅般挥之不动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阴恻恻道:“年轻人,你以为自己的神通真的天下无敌吗?若是有了法心,或许有机会达到那般境界,但现在还不行!” 说音刚落,孙长空眼前一片眩晕,沉重的双膝不由自主地向下跌去,登时跪倒在地。转眼之间,中年人竟又出现在孙的面前,如王者,如神明一般,傲然伫立在那,仿佛他的存在就是受亿万生灵的供奉膜拜。冷静了好久,孙长空终于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中年人轻笑道:“于情于理,你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你还没有报上自己的大名,。” “孙长空!” “哦?姓孙吗?有意思,看来你的身上有些故事啊!” 说着,中年人围着孙长空的身体转了两圈,似是在寻找什么可疑的迹象。但经过一番观察之后,他终于皱起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居然没有,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嗯,一定是这么回事!” 中年人在那里一问一答自言自语着,孙长空想怒却不敢怒,过了好久才终于道:“你……” “呵呵,我?我都快忘了我自己是谁。若是坚持要问的话,你可以叫本尊阿猫,阿狗,只要你喜欢,怎么叫都成!” 相比起中年人身上无与伦比的无上神力,其言语之中所透露出的平易与和善,却是孙长空颇为意外的。照常理来讲,凡是修为达到这般境地的,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怪脾气,动不动就要杀要剐,让人相处起来十分头疼。但面前这位来历不明绝世高人却是与常理迥异,实在让人想不通。 既然对方已经发话了,孙长空所幸坦然露笑,率性回道:“那我就叫你阿旺好了。” “阿旺?什么意思?”中年人不由得问道。 孙长空本想戏弄对方,狗吠的时候经常会发出“旺旺旺”的拟声词,他便借此来为其取名,也好出口恶气。但一想到若是自己惹恼对方,自己可能面临杀身之祸,孙长空立即灵机一动,转而说道:“旺在我们家乡有好运吉祥之意,叫阿旺的人全都是非富即贵,刚好符合你的身份。” 孙长空说话的时候神态无比诚恳,而那中年人也没有地鸩怀疑,竟就这么轻信了对方的话,而后道:“阿旺好!阿旺比阿狗阿猫好听多了。等我回去之后,也给他们取些有意思的名字……” 说到一半,“阿旺”竟是戛然而止,孙长空知道对方是怕道出过多的隐情所以故意不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阿旺,你突然现身于此,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旺抬头望望阴沉沉的天色,过大晌之后才终于回道:“我也忘了,之前的许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得,只是依然听到睡前有人叮嘱过,让本尊守护法心。” “你?守护法心?” 孙长空打量着面前这位神智不清的中年人,心中不禁发出一阵讥笑。阿旺确实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没错,本尊确实答应了元王。” “元王?你真的和元王相识?” 先前,孙长空便听到阿旺提到过“元王”二字,那时的他本以为是无稽之谈,眼下见对方三番两次提到这位无上神明,心中不禁微微发怵,这才急忙问道:“那元王他现在到底在哪,他真的已经随着元人一同作古仙逝了吗?” 阿旺想了下,轻轻摇了摇头道:“本尊本知道,本尊睡下去的时候,元王尚在人间。” 虽不知面前的阿旺与那元王究竟有何关系,但眼下自己如果继续道出“法心”一事,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得转移话题。不过转念一想,方惜时正在七彩玲珑山之中为自己寻求法心,这时若让阿旺进入山腹,前者定会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和颜欢色道:“你刚刚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应该还没有适应吧!不如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咱们再另做打算。” 孙长空看着阿旺,却见对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仙山,眼中尽是复杂疑惑之色。 “不行,山里有入侵者闯入,我要前去一看。” “哎?别啊!这么着急干嘛,况且,你还没有和告诉我,我妻儿的所在之地,你走了我该去哪里寻他们。” 阿旺爱搭不理道:“一会儿会有人把人送回来,你在这里等着就好了。七彩玲珑山乃禁忌之地,你不要跟来,本尊一个人前往就好了!” 说话间,那阿旺化为一黑一白两道烟云,“嗖”地一下,便射出了百丈之远,不时便已监控仙山上空,并笔直地坠入山腹之内。眼睛,孙长空对法心已经全无兴趣,但方惜时因自己身陷仙山之中,自己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可另一边,柳如音与孩子仍未见踪影,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终生恐怕都无法原谅自己。孙长空被夹在一忠一义之间左在为难,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人高声呼唤道:“喂,烦劳问一下,刚才有人从这里经过吗?” 孙长空回头看向天空,只见两位器宇不凡,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子正踏风朝自己飞来。平生见过无数高手的他,第一次见到他人的御空之术竟被使得如此丑陋,摇摇晃晃,左扭右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从天上摔下来。不过让孙长空眼前一亮的是,二人手上各是抱有一人,一女一童,正是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天注定 “快把我的爱人和孩子放下!” 孙长空纵声啸叫,声音犹如出笼猛虎,脱水狂龙,轰然袭向天空之中。而眼下,抱着柳如音与孩子的不是旁人,正是一直全速赶往七彩玲珑山的巨座与巨昆。 “嗯?是你们两个?” 巨氏兄弟虽认不得眼前这人,但孙长空却对他们两个十分了解。在临近错乱奇境核心地带之初,孙长空趁着遮天皇未从巨幢身上醒来,进而假冒其身份,混入众人之中,并凭借从对方身上获的记忆碎片,勉强于几人熟识起来。心知这对兄弟不是坏人,孙长空担心伤了他们两个,连忙收起神通,只是稍使神通,便将柳如音和孩子从对方的手上先后夺了回来。 “哎,你是谁?你是怎么从我们的手里将人夺去的?对了,你有没有看见刚刚有人从这里经过?”巨座迫不及待道。 巨昆对巨座使了个眼角,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自己则继续道:“贸然来此,前辈不要见怪,只是我们兄弟二人有要事在身,需要尽快寻得关键之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长空见柳如音与孩子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心情随即平复了许多,这才沉声道:“他们两个是我的亲人,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巨座挠头憨笑道:“这个……呵呵,说实话我们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刚刚来时的路上,一个怪人将这对母子交于我与二哥之手,转身便消失不见了。我们虽然有要事在身,但也不愿将这对孤儿寡母丢在这处处杀机的宝库之中。哎,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还是说,从一开始你们便生活在这里?” 孙长空不想浪费时间解释下去,于是挥手道:“此事不要问了,与你无关。看在你们救下我妻儿的份儿上,我就好心提醒一句,再往前去将会九死一生,多半是要回不去了,若不是嫌自己命长,我劝你们还是就此打住吧!” “打住?那可不行!如果法……” 巨座“心”字未出口,便被二哥巨昆狠狠瞪了一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巨座连忙收敛,不再讲下去。 “呵呵,多谢前辈好心提醒,不过这里面事关重大,单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已无足轻重,关键是要阻止里面的人,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孙长空心里盘算着,方惜时与虚白、食白一同潜入七彩玲珑山之中,即便前方还有一个棘手的法主,但因为其内伤未愈,且实力有限,以三敌一,并不是什么难事。照意料的进度来讲,现在他的人已经成功进入山腹内部,正在与那当年元王设下的九九八十一机关禁制相较量。但谁承想,半路之上会突然杀出一个未知强者“阿旺”,非但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重创自己,更能勘破谬论玄机,随意戏耍自己。单单是这两点,这位不世高人便足成为他面前的最强劲敌,即便方惜时等人集合力量,也绝不是此人的对手。现在的孙长空已对法心没有欲望,但若让方惜时折在里面,那可就万万不可了。一想到此事因己而起,孙长空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柳如音和孩子,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挣扎。 “看来一切都是定数,老天让我在这里遇到那你们,那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罢,进去之后你们护宝,我去救人,咱们两个干扰,如何?” 巨座巨昆不知道孙长空口中提到的“所救之人”究竟是谁,但见对方愿意与自己一同前往,原本空荡荡的心中一时间多了几分难得的喜悦,尤其是巨座,兴奋得险些要从地上跳脱起来。如今的自己与二哥巨昆已经脱胎换骨,眼下又遇到这么一位明不见经传,却能在眨眼之间轻易从自己手中将人夺走的绝世高手,心中自然狂喜不已。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巨昆捅了捅他的肩膀,随即用下巴朝一侧指去,说道:“你看看那边的人,是不是有些熟悉?” 顺着目光朝一旁的岩石看去,一个失去意识身穿紫袍的男子赫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仔细辨认之后,巨座的表情变得愈发夸张,真相呼之欲出。 “国王大人,他怎么会这里!” 孙长空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之中的元真,随即轻描淡写道:“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充其量回去之后需要静养一阵,不要担心。” 巨昆见孙长空对国王元真的事情了如指掌,隐隐已经猜出其中的猫腻,只是密而不发而已。但巨座却没有考虑太多,一心只以为是外人中伤了对方,这才令元真晕睡在此,一时间,怒火攻心的他,不禁叫骂道:“哪来的乌龟王八蛋,居然胆敢伤害国王陛下,看我巨座不把他抽筋剥皮。” 孙长空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红色,轻咳两声,巨昆见状连忙说道:“哎,巨座,你怎么这么讲?万一国王大人是自己不小心遇到了险情,所以才会昏迷在此呢?再说,若真有人想对大人不利,又怎放任不管,将其遗弃在此,理应斩草除根,出手取命。我看,这里面应该有不为人知的隐情,等国王大人醒了之后我们再问他不迟。” 巨座一听对方讲的也在理,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唉,不管那么多了,既然前辈已经答应与我们同去,事不疑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巨座大步刚要迈出,巨昆一把将其拉住,口气略显责备道:“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长脑子,身体长大不少,神智却仍像个孩子。你没看到前辈手上还有人需要照顾吗?不把他们安顿妥当,你让前辈如何安心前往?再说,国王大人被孤零零地放在这里也不像回事,咱们得想办法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地方?哪里?” 语毕,巨座抬头看向巨昆,二人对视一眼,一道灵光自二人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章鱼!” 孙长空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抢先道:“照理来讲,我应该与你们一同前往。不过,我与你们并不熟络,贸然将人交予你们保管,属实不妥,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巨昆狐疑地看着孙长空的脸颊,嘴中脱口而出道:“前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为何看你如此熟悉?” 孙长空尴尬道:“怎么会,。你我初次相识,在此之前,我可没见过你们这两个小家……” “伙”字未出口,巨座巨昆皆已脸色大变,但即便加起来,都不及此时孙长空的有脸色难看,只因为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已经说漏了嘴。眼前的巨氏兄弟已经恢复成常人状态,与人类一般,不再是那副身材五短的侏儒相。而刚刚,孙长空口口声声叫他们两个“小家伙”,正好与自己所说的“初见相见”相违背,一时间,真相呼之欲出,巨昆的手掌也已开始蓄力,准备随时发功。 “唉,算了,果然还是不能与你们两个小子一起前往。听我一句,老实待在这里,法心的事情,我自会亲手了结!” 心意一动,一股旋风自孙长空的口中席卷而出,这股怪风风力无比巨大,刮得巨氏兄弟连连后退。与此同时,孙长空将柳如音和孩子一块丢入到旋风之中,只听“呜”的一阵风啸,二人的身体立时消失在风眼之中,竟被孙吸入了自己的体内。 “想走?没那么容易!” 知道此事不简单的巨昆立即发动附神神通,一块方圆数丈的巨大岩石一跃而起,径直拍向下方孙长空所在的地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孙所站的位置竟是陡然涨起了一尺来高,与上方的巨大落石形成应和之势,一上一下,刚好将孙长空夹在中间,使其无所遁行。然而,孙长空的能耐又岂是他们能够想象到的,只见他嘴边微微露出一股冷笑,摇身一变,竟当着二人眼睛凭空消失,连痕迹也没留下。就这样,两块重大上万斤的重石砸在了一起,碎石尘埃砰然迸溅,立即将现场丢入到一片混沌之中。 “不好,被他跑了”巨昆惊呼道。 “怎么办二哥?”巨座心情焦急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他已说过要亲自解决法心的事情,那他一定已经前往了所谓的七彩玲珑山之中,我想法心就在那里!” 巨座挠了挠头,面露困惑状道:“可是,那座山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啊!” 巨昆伸手一指前方十里之外的那座云裳仙山,目中放光道:“我猜,就在那!” 有了目标的二人刚要行动,巨座回头瞟了一眼仍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国王元真,不禁又问道:“二哥,国王大人该怎么处理?” 巨昆环顾四周,见这里地处荒芜之境,别说是人烟,就连飞禽走兽也极为罕见。思考再三,终于笃定想法道:“把他放在这里,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如果进展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来,到时再待着大人一同回去也不迟。” “可是……万一事情不顺利呢?”巨座不禁插嘴道。 “那就把我一起带进去吧!”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机关!机关!机关! 依着那条隐蔽的山缝,巨座巨昆二人终于进入到了七彩玲珑山的山体之内,而在他们的后面,刚刚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元真迈着沉重的步伐,小心谨慎地紧跟着,目光始终环顾着四周的环境,生怕有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 “大人,其实你没有必要跟进来的。”巨座悠悠地说道。 “不,这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更有不世高手暗藏其中,只凭你们两个元魂刚刚解放的年轻人,是万万应对不了其中的万般情况,还是跟来比较稳妥。” 巨昆回头望了一眼元真,而后快走两步,低声对巨座道:“国王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元魂解放,为何我们都不知道。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他被遮天皇擒住,并没有显露这方面的神通,看来,大人他另有打算啊!” 巨座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小心回道:“小点声,他听得见。我早就知道这里面有古怪,只不过不想当众拆穿他罢了。咱们救他是本分之事,若他敢与我们不利,到时就……” 说着,巨座晃动了一下自己并齐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巨昆立即心领心会,旋即放慢步伐,不时便已来到元真身边。 “大人,让我扶您走吧!” 说话间,巨昆顺势伸手去牵对方的手臂,后者忽地“啊”了一声,身体如惊弓之鸟一般,嗖地蹦出老远,险些撞在石壁之上。 “你要做什么!”元真目光锐利道。 巨昆一脸无辜道:“没……没什么啊!我只是怕您摔着,所以想要伸手牵住您。” “用不着,我一不老眼昏花,二不手脚迟顿,你们能走的路,我自然能走的,别管我,顾好你们自己就成。” 见国王元真的态度如此不友好,巨昆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即加快脚步追到巨座身后,沉声又道:“国王果然有古怪,说不定他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巨座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难看道:“既然如此,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万一国王想要利用你我达到自己的私欲,到时陷入危机之中,不但指望不上他,还要冒着天大的凶险,那不就糟了?” 巨昆道:“话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以及身上的法宝,寻常的情况还困不住我们。况且,这次进来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真能为小人国的族人做出一些贡献,就算是死又有何妨呢?” 听到“二哥”如此大义凛然的话语,巨座不由得投以钦佩的目光,连连点头道:“没想到你的思想觉悟如此之高,我是小瞧你了。既然如此,万一到了那种时候,二哥你能不能舍生取义,以自己性命换小弟一条贱命呢?” 巨昆继续加快脚步,直接抢到巨座的跟前,口中传出一声冷哼,不再说话。 “哎,二哥,你别走啊!”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以及高超的修为,孙长空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元王事先布置好的众多机关之中,却犹入无人之境,地上遍布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机括部件,其间几条已经断气的毒虫,不时散发出腥臭的气味,使得原本混浊的空气变得更加难闻。别说这些要命的陷阱禁制,就算正常地生活在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也要毒发身亡。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脚步,继续朝方惜时等人所在的深处前进。 “呼~” 一不小心,孙长空脚失控,身体不由得向下坠去。多亏反应及时,他用单手挂在上面的边缘处,这才令自己免于跌落。低头向下看去,森森白骨平铺在深达数丈的竖井之中,井下布置着无数长达数尺的利刃尖刀,只要落在上面定会肠穿肚烂,死无葬身之地。劫后余生的孙长空爬回到地面之上,稍事缓和之后,他才终于惊叹道:“我本以为这元始宝库与世隔世,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它的确切位置。就算能找到,也未必能进入仙山之中。刚刚所经历的重重考验,哪个不是九死一生,若是这么算来,先前来到这里的入侵者岂不是有数百之多?既然如此,他们又是从何而来?” 孙长空向前望去,细细观察,虽然距离稍远,但以孙长空的目力,这点彻底根本算不了什么。在一番辨认之后,他终于看清,下方的众多骸骨体形极为相近,且与人类的成年个头相当。要知道,硕大的人间,放到无边大千世界之中,充其量只能算作中流水平,外界的高手如云,类似小人国这般拥有强大背景的种族多不胜数,有些至今仍然掌握着主流世界的生死大权,仍数以兆计生灵的霸主存在。既然如此,这些人为何没有出现在这里,反而却被人类捷足先登,这难道只是巧合,还是说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时间太过紧迫,否则孙长空一定要亲自下去好好探察一番,为了早些寻得方惜时,他只得重整状态,起身继续向前方进发。 “哎,二哥,你快看!” 说着,巨座伸手指向前方地面的一处角落,只见一滩刺目的鲜血安静地淌在那里,乍一看去好像还有热气徐徐升起,如此说来留下它们的人才走不远,若是再跟紧一些,说不定能够看到对方。 巨昆点点头道:“看来我们距离法主和那个怪人已经不远了,千万小心,能不发生冲突就绝对不要出手,毕竟,那些人都是绝世强者,以我们如今的修为,虽不至于被三两下解决,但想要赢过他们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怪人?你们说的是那个身穿黑衣金龙纹装的男子?”元真忽然问道。 巨座看了对方一眼,而后点头道:“对了国王大人,是谁把你击晕在那的?刚刚在号脉的时候,我发现您的脉象十分平缓,未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这可真是奇怪了。” 元真脸色倏变,不由得惊声道:“什么?你已经碰过我的身体了?” 巨座见对方如此之大的火气,心道不妙,连忙解释道:“大人,卑职也是情非得已。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您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以防意外,所以只能……” 见巨座并没有说谎的意思,元真怒挥衣袖,算是拂去心中火气,声音阴沉道:“平日里,我虽没有以国王身份自恃,但你们也要心中有数,不要忘记本分,更不能丢了君臣之礼。若胆敢再有下次,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 巨座连忙低头赔不是,而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巨昆却是极为诡异国王的举动,但为了不让大家难堪,所以并没有直言发问,而是选择继续隐忍下去。 “好了,既然连他们几个都难以幸免,那我们就得更加万分小心了。接下来由我打头阵,你们小心跟在后面,千万不能冒进。这里机关重重,碰到一处便有可能引来狂风暴雨般地疯狂报复,我们一定……” 话音未落,空间的缝隙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吱吱”的异响,仔细听去,就好像是什么巨大的物体在地上被强行拖动一样。片刻间,巨昆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刚要让巨座与国王元真找地方隐蔽,却不想一道清泉忽然从天而降,噗通一声,立时便将三人淋成了落汤鸡。 巨座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身体,随即尖叫道:“这不是水,这是煤油!不好,小心火源!” 危险不期而至,就在巨座刚刚发生警示之后,石壁两侧的空隙之中忽然射出数丈火龙,直指空间中心处的他们三人。那火龙炙热无伦,别说是他们的血肉之躯,就算换作巨幢的铜皮铁骨也要被活活烤化。眼见,火龙周围的,岩石渐渐发光发亮,一种极端的窒息感立即笼罩在三人的头顶之上。 “别着急,看我的!” 巨昆脑中灵光一现,附神神通隔空递出,一时间,肆虐无度的修长火龙,通体一颤,紧接便调转方向,朝旁边的一处火柱喷去。由于二者相互影响,同样指向中央位置的两条火龙,立即撞在一起,大量的红色岩浆洒落在地,一侧的的火情终于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可另一边,同样规模的一对火龙正在朝他们迅速逼来,巨座躲闪不及,刚好被一点火星沾到身上。湈油是极为易燃之物,一经遇到火源,登时燃起熊熊烈火。刹那间,巨座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无数的对策随即显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但却无一能够奏效。 “二哥救我!” “别急!” 巨昆不再使用神通,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只心形的罐子,正是他与巨座在地底洞穴之中得到的法宝之上。只见他快速找开塞子,口中同时念动法诀,这时候,一股莫名吸力自罐中狂涌而出,卷在巨座身上,转瞬之间便将焚身烈火吸纳无遗,不时便随着风势退回到罐子之中。巨昆猛觉手中发烫,连忙将塞子盖好,将罐身放回到地上。这时,由于高温烘烤,罐壁之上竟是显现出耀眼的橙黄色,不时,便听“砰”的一声闷响,一切终于归于平静。被烧面目焦墨的巨座凑到跟前,仔细一看那罐子,只见在其下端位置,竟是出现了一个麦芒粗细的孔洞,心形罐虽然救了他一命,但也因此彻底损毁,再也不能使用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虫道 “哎,什么东西?” 就在巨座聚精会神看向罐内之内,罐壁的孔洞之中忽然蹦出一个小小的黑点,刚好撞在他的脖颈之上。毫无防备之下,巨座伸手去拍,只听“啪”的一声,黑点变成了一滩黑血,淌在他的掌心之中,用力一嗅,一股酸臭气直冲天灵,引得他连连扯嘴。 “什么破东西,看着好恶心!” 巨座用力将手上的异物在身上搓掉,而这时候巨昆与元真也来到跟前,前者关切道:“怎么样,没烧坏吧?” “当然没有,你也不想想我巨座是什么人,这点小小的火苗算得了什么,你若不动手,我还准备给你们表演一个浴火重生呢!” 看到巨座玩世不恭的样子,巨昆泄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而这时候,一旁的元真忽然道:“来时的入口已经被隔世石完全堵死,眼下惟一的机会就是继续向前了。” 巨昆望了望那堵重达数以万斤的巨石,不知为何自己的附神神通居然拿这个大家伙丝毫没有办法,甚至连意识幻身都无法穿过。眼下,他们已经被困在一个壶状的空间之中,仅剩的出口只有面前那个又小又窄的半圆拱门。可不知为何,拱门另一侧的区域竟是异常诡异,此地的火光一经进入其中,便立即会消失,照不出其中的丝毫细节。三人已经被刚刚的陷阱惊得不敢冒进,因此巨昆决定先向里面扔些照明之物,然后再做打算。 “你们让开,让我来!” 说罢,巨昆又在怀中摸索了一阵,元真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好奇的神光,而巨座更是夸张地将脖子探出,想要一看究竟。不时,巨昆翻转手掌,一只青铜油灯豁然出现在掌心之中,见状,巨座不由得哈哈一笑,指着巨昆说道:“二哥,你还真是不嫌麻烦,居然连只破油灯都带进来。再说,前面的区域如此之大,就这么一盏小小的灯具,能管什么用。” 巨昆见巨座一脸的不屑状,随即轻笑道:“你个呆子,我什么时候说要用灯本身了。” 元真伸手指着油灯的上端,声音略显惊讶道:“这东西是……” “果然还是国王大人见大识广,这盏灯的玄机所在并不在外表,而在里面。灯身内部装有万年不灭的天心鲛油,只要倒出一点点,就能照亮大片的地方,且经久不熄。” 巨座仔细打量着那只灯盏,只见在那灯芯的下方,确实存有一抹浅浅的水光。不过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如此不起眼的东西,真有对方说的那般神奇吗? 元真见自己所猜无误,于是开口道:“这天心鲛油珍贵无比,据说是以上古鲛人王金身炼化而成,整个大千世界之中的总数可能都不及一碗。如此宝贵的神物,若是被这么草草浪费了,实在有些可惜。你不如用蘸有鲛油的灯芯碎屑为引,这样一来既能照亮前方,又不至于将鲛油快速耗光,两全齐美。” 巨昆点头道:“多谢国王大人指点,不过卑职也是这么想的,你们让开,我要开始了。” 说话间,巨昆两指探向灯盏上方,于灯芯的上缘轻轻一划,一撮有毫厘大小的棉芯随即落在指尖之上。再看他轻拈两指,火星弹起,刚好落在棉芯之上。来不及停顿,巨昆抡圆手臂,钭那将着未着的棉芯全力丢向黑暗的空间之中,不时,火焰如同惊醒的艳丽美人一样倏然站起,红裙般的怒焰自向下而上一跃而起,登时便在地面之上形成了一道高达丈许的火柱。 “我的天啊!这天心鲛油居然真的如此厉害,这要倒在身上,恐怕真的要‘不死不灭’了。” 光源虽然有了,但前方空间的视线依然差强人意,顶多只能看出两三丈的距离。不过有了刚刚的试探之后,三人见前方并无陷阱,于是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时,巨昆伸手点上手中的灯盏,就这样,他们几人排成一列,首尾相依地向前摸去。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之后,先前的空间之中忽而倒下大片珠黄沙,沙土数量极为庞大,不时便将那巨大的房间彻底封死,如同未曾出现一样。 “二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而且从刚才开始,我的身上就有些莫名的发旁痒,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好好洗澡造成的。” 巨座从小娇生惯养,在这一点上,巨昆便要强上不少。还未成年,他便随从父亲一起出征,曾经还孤身一人进入过深山老林之中,以此来磨砺自己的求生能力。抛去沿途遇上的各各种机关陷阱,这样的环境比起真正的大自然来可是要安逸不少,见巨座如此说话,巨昆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巨昆,再往前面丢些火种看看吧!我总觉得咱们好像走错路了。” 忽然间,元真一句话惊醒了巨昆,只见他手指急弹,星星火亮飞向前方,不时便已升起数道喷射火浪。 “这……” 眼下他们三人所在的是一条极为悠长的甬道,洞顶极低,稍稍伸手就能够到。但令他们颇感诡异的是,在那甬道地面的两侧,居然各安置有一条浅浅的水渠。水渠早已干涸,底部却沾有无数黑色的粘稠液体。巨座壮着胆子,上前嗅了嗅,一股难看的颜色随即出现在他的脸上。 “二哥,这里好像是虫子的巢穴!” “快走!” 元真刚要转身,后方的沙土已经不期落下,不时便将出口掩住了大半,想要出去是不可能的了。与此同时,狭长的甬道之中忽然传来一片令人心中发毛的窸窣声,三人心中皆是咯噔一下,暗道:主人来了! “我的力量还没有恢复,一时间没有应对之策,快往前跑!” 元真高声尖叫,随即便从最后冲到了第一个,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巨座与巨昆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三人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充斥在整条甬道之中。而这时候,身后的“魔鬼”脚步也在不断向他们逼近。 “若是寻常的鬼怪也就罢了,但对方是虫子大军,动辄便要成千上万,以我附神的能力,根本对付不了那么多。” 巨座搔了搔自己的后背,摇头晃脑道:“你要不行,就换我来,别忘了,我可曾是让众鬼恃俯首称臣的存在。” 元真身体一颤,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巨座。 “难道是他?” “轰隆!” 就在三人全力逃命之际,一声巨响忽然从侧方压来,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稍稍靠前的元真立时掩埋在废墟之中。 “国王!” 巨座与巨昆刚要低头去救,谁知这时,一道凌厉的杀气忽然自那甬道的破口之中砰然发出,二人抬头向其中一望,一只两人多长,一人来高的巨大甲虫赫然映入眼帘之中。 “闪开!” “开”字刚刚出口,一道急风随即迫空而来,巨座用力一难巨昆的身体,风刃刚好贴着二人的身体呼啸而过。地面之上,一条足有一寸多长的沟壑登时显现,未能击中他们的风力并未消失,而是没入到身后的墙壁之上,厚达一尺的墙体应声倒塌。 “那……那是什么怪力,我们快走!” 巨昆刚要纵身奔走,却被旁边的巨座一手拦住。 “不行,国王大人还没找到,我们得一起离开!” 见这种时候对方还如此天真,怒不可遏的巨昆当即咆哮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顾念他人,跑,不跑都得死!” 那墙壁之中的巨甲虫虽然面目可憎,但好在行动比较迟缓,在进行过首轮攻势之后,居然久久不再发动攻击,这才让巨座巨昆有了喘息的机会。而与此同时,被乱石碎瓦压在下面的元真渐渐恢复意识,双臂用力一撑,便将身上的几块砖石震飞出去。 “呲呲呲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巨座三人为眼下的局势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的虫子大军已经追了上来。抬头一望,整条甬道的内壁之上已尽数被那黑黝黝的光亮甲虫所占据,庞大的数量令空有一身气力的巨氏兄弟也不禁放弃了抵御的念头。 “走!” 巨座与巨昆拉起地上的元真,飞似的地继续向前奔去。而这时候,迟迟没有行动的巨甲虫,张开那对无坚不摧的巨锷,将那随之而来的虫群瞬间割开一道裂口,大量的虫体成为了他的养分吸入体内。不久之后,巨甲虫的后背之上,竟是绽起一条条犹如经脉模样的纹路,吃饱的虫中之皇,终于完全“活”了过来。 “不好,那个大家伙追来了!” 巨座尖叫一声,随即手多了一物。巨昆见状连忙将那元真搂到自己的怀中,并抢先一步,扑倒在也。与此同时,巨座摆好阵仗,手中物体也随之架立起来。他的面前,巨型甲虫带着他的无数子孙一齐向他扑来。而就这个时候,孙长空的嘴边划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冲天火光立即席卷眼前的深邃甬道。 “湮灭!”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不散亡魂 巨座手中所持的乃是一枚青铜古器,前为虎头,后有凤尾,凤尾只间有一对圆形豁口,他的一对手掌便是从这伸进去的。此乃巨座与巨昆于地底洞穴得到的另一件强大法宝,名为“百兽”。百兽的使用办法虽有诸多限制,但威力强大无伦,一经激发,足以撼动整个元始宝库的强烈震动立即自中心处一跃而起,并化为层层光环,将那数之不尽的甲虫笼罩其中。 “嗡~” 巨大的爆炸声令得在场的巨昆与元真几乎失聪,好半晌之后二人才匆匆爬起。再看后方的甬道之中,焦烟滚滚,尸骸遍地,原本足以吞食天地的虫族大军就就这要消失不见了。而在他们跟前,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原地,手上的青铜之物还在不断向外散发着阵阵硝烟,是的,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他的手,巨座。 “呼!” 巨座猛吸回一口凉气,身体便如丢了魂魄一样,当即跪倒下来,巨昆连忙上前,察看情况。那百兽霸道莫名,顷刻之间便将巨座身上近半的真气消耗干净,人没当场晕死过去已属不易,巨昆见状立即将其除去,这时巨座苦笑着摇摇头道:“真不知道那些古人到底按了什么心,发明如此力量庞大的怪物,难道就不怕自己受到反噬一命呜呼?刚刚若不是我有意收敛,只出了七成劲道,恐怕现在就是不死也要大病一场,这种害人的东西我看就别要了。” 巨昆点点头道:“嗯,就听你的。” 说完,他伸脚稍一用力,将那百兽踢向甬道的边缘,噗通一声便坠入了水渠之中。然而,一声不同寻常的异响引起了在场三人的注意,与此同时,一双带着凶戾,仇恨,怨念,悲伤的猩红眼睛缓缓自水渠之中探出,处于后方的元真稍一定睛,便立即尖叫道:“不好!那个大家伙还活着,速退!” 巨座与巨昆听闻此言已是慢了一拍,那只率领虫军的巨甲虫,双腿一拔,坚硬如铁的巨大身体如炮弹一样,轰然撞向二人所在的位置。 “可恶!” 巨氏兄弟命悬一线,位于一旁的元真情急之下,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凶狠之色。与此同时,巨座巨昆愕然发现,自己身边的空间之中竟是突然浮现出如蛛网一般的丝线,且随着巨甲虫的接近愈发密集。这一刻,毫无反应余力的巨座不由得低下了头,而身旁的巨昆也因为来不及使用附神神通懊恼不已。 “完了!” 刹那间,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巨座巨昆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那只张牙舞爪的巨甲虫并没有撞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漂浮在半空之中,并被那些数不胜数的诡异丝线牢牢缠住。惊魂甫定的巨昆小心站起身来,出于好奇心驱使的他,随即伸手摸向其中一一条丝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钻心剧痛传入身体之中,再次看向指间,神似无态的网状丝线竟如利刃一般,轻松豁开了他的食指,就连指骨也被削进半边,实难想象。 “别碰!那些是时空丝网,会要你命的!” 随着声音侧头看去,气喘吁吁的元真又眼呆滞地看着前方,观其神情似有许多话要讲,但却怎么也讲不出。 “国王大人,你……” “噗通~” 元真随即瘫倒在地,豆大的汗珠接连滴下。而那被固定在半空之中的巨甲虫,身体传来一阵剧烈的抽搐,一道耀眼金光相继浮现在那刀枪不入的坚甲之上,终于,随着一阵细碎的破裂声,偌大的甲虫之王就这么被当场肢解,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巨座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感,与巨昆一同来到元真面前,为其把脉诊断。可这一试不要紧,巨座的眼中竟是闪出晶莹的泪光。 “国王大人,你……” 元真微笑道:“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你们不用难过,我活的时间实在太长,长到你们无法想象。或许,这对我才是最好的结束。”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甬道的前方,口中喃喃道:“我本以为它在远处,却没想到它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争了这么久,我真的有些累了。以后的世界要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来作主,而像我这种老不死的东西,只配躺在回忆与历史之中。” 自从在这外面苏醒之后,元真身上的时序神通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也正是这个原因,一路上他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过激的举动,无法发挥神通的他便如常人一样只有一条性命,不能复活,更不能重头再来。而在刚才,情况着实危急,如若不出身阻止,巨氏兄弟定会双双殒命在巨甲虫的巨钳之下。虽说当时的元真内心同样万分煎熬,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拯救小人国的未来,他只得以祭献生命的方式换取短暂的力量,并使出平生最强一式,将那甲虫之王彻底灭杀。 如今,元真心愿已了,他的气息开始变得越来越弱,弱到几乎感觉不到。巨座巨昆谁也没有说话,只想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时间。 “咚~咚~咚~嗡~” 巨座将人轻轻放在地上,背过身去用手抹了把脸,巨昆一脸同情地看着对方,终于出声道:“怎么办,我们要还继续前进吗?” “当然!”巨座背着身,不假思索道。 “国王大人的命都搭上了,我们要是这个时候临危退缩,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我不管那些进入这里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要想对小人国不利的,我巨座统统不会放过!” 尸体无法携带,巨座巨昆只得在墙壁之上再次开出一个大洞,并将元真放入其中,最后以石砾掩饰。在叩拜结束之后,二人并肩继续向甬道深处进发。虽然四下没有参照物,但凭感觉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向地下深入,周围的湿气也变得浓郁起来。 “那些人真的来这里了吗?为何一点痕迹也看不见?” 巨昆用那灯盏照着前方的空间,地面之上生有若干厚厚的青苔,青苔依旧保持着最原始的样子,并没有被践踏的迹象。如果最近这里真的有人来过,为何会连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呢? 一边盘算着,二人一边继续向前探寻,可就在灯盏照到一旁角落的时候,巨座不由得跳了一下,吓得巨昆连退好几步。 “怎么……又有陷阱?” 巨座愣了一下,而后伸手向那指道:“你看!” 随着指向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在甬道的墙壁之下,赫然躺着一堆白骨。若只是一般的白骨,那也就罢了。只是,那人身上的衣衫却是让人格外熟悉,这不正是元真生前所穿的那件紫色长袍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此人会穿着国王大人的衣服?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二人一同上前,巨昆蹲下查看,忽然之间,他的眼角惊觉地跳动了一下,身体也随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光线太瞳,巨座并没有发现巨昆的异样,仍然在观察着那具尸骸。但那人死了着实有些年头,身上的皮肉都已化去,就连肋骨之上都长起了一层苔藓。见找不到其它线索,巨座只得站起身来,摇摇头道:“看来他也是来找法心的,只可惜时运不济,被困死在了这里。时候不早,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巨昆对巨座的话无声于衷,若不是后者伸手去拉,他还不想起身。二人再次上路,走了大约一里路的距离,只见在那光线的边缘处,又一具骸骨出现在视野之中。而令巨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人身上的衣物,与之前所见的死者,以及国王元真死时所穿的,均是同一款服装,只是新旧有些区别。眼下的这位亡者要比之前的年头稍近一些,身上的青苔也没那么多。巨座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巨昆的脸色却是愈发难看了。 “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们来这之前都约定好了要穿同样的衣服吗?如此说来,这人有可能也是我们小人国的族人,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既然能来到这里,说明他们也都是一等一的能人异士,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当真让人惋惜。若不是着急赶路,我一定把他们好好安葬。既然你们已经与这里融为一体,那就好好在此安息吧!” 巨座在前面带路,后方的巨昆却是走得越来越慢,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嘴中有话,却迟迟不肯说出口。 “又来了!” 说着,巨座用下巴指指墙角处的又一具尸骨,脸上的不经意状已经表明,现在的他已经对这些东西熟视无睹,再没有开始时那般忌惮。但不知怎么了,身后的巨昆在看过之后,就像着了魔似的,一边摇着头,嘴里一边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巨座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见对方情绪十分不稳定,于是上前安抚道:“二哥,你别这样,我知道国王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轻言放弃。说不定,小人国的为未来就看你我二人了。”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巨昆忽然提高嗓门道。 巨座见状心中一寒,料定得了疯病,连忙伸手将其拉住,语气诚恳道:“二哥,你怎么了,醒一醒!” “这是国王!不不不,这不是国王!不不不,这是……这是他!”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巨幢尸身? 看着面前如瘨如狂的巨昆,巨座不禁脱口问道:“他是谁?” “巨幢!” 巨昆干脆利落的回答,令巨座五雷轰顶一般震撼。他再次看向地上的骸骨,努力思索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巨幢与这具尸体之间的关系。但见对方这般笃定的态度,巨座知道其中定有缘由,于是又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巨幢是同胞兄弟都没认出来,为何你偏偏行?” 巨昆伸手指向那具骸骨腰椎部分,随即说道:“你还记得他之前被国王元真赐予了百变金游蚕吗?金蚕虽然厉害,但使用者同样付出极大的代价。你看这人的脊椎之上,明显有两排细小的破裂痕迹,虽然伤势不重,但却留下了愈合时候的痕迹,这一定是百变金游蚕刺入体内时候造成的。” 巨座端详了一会儿尸骸的脊椎,果不其然,在那接近腰部附近的骨头果然有着如入他所说的痕迹。但回想起之前来时的情景,巨幢明明被生命之主留在了地下洞穴之中,那又为何会惨死于此,而且历经数十乃至上百年的岁月呢?单是这一点,巨座便想不通。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百变金游蚕本就是曾经的小人国国王从错乱奇境之中带出的不世宝贝。说不定,这人就是以前金蚕的主人。” 巨昆摇摇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包括之前的两具尸首我都已经仔细观察过,通过我的记忆,我能有十足把握,这三具尸骸乃是属于同一人!” “什么?同一人?二哥,你不会生病了吗?一个人为何会拥有三具不同的身体,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巨昆双眼眯起,声音阴沉道:“若是未曾元魂觉醒,我也不会相信如此怪诞的说法。但以我现在的见识,可以想象到那样的情形。” “什么情形?” “时空叠加!” 巨座脸色微寒,旋即颤抖道:“那又是什么,时空叠加?” 巨昆解释道:“就是不同时间的同一事物乃至环境,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之下。” 此话一出,巨座的背后不知为何竟是刮起阵阵凉风,他还想出口辩驳,却一时之间想不到该说的话。事实上,自打巨昆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之后,他便越发觉得眼前的尸骨煞是亲近,好似就是自己的至亲兄弟一样,只不过他不想承认而已。 “我……我还是不能相信你的话,你的证据只能说明这三个人可能是一个人,却不能说明这个人就是巨幢!” “巨座,你听过滴血认亲吗?”巨昆郑重其事道。 “听……听过,怎么了?”巨座的目光渐渐无法从那堆骸骨之上挪开,因为他已经猜到巨昆的想法。 “我与你们不同,你和巨幢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如果你想验证此人究竟是不是巨幢,大可以将自己的血滴在骸骨之上,若是淌在外面无法相隔,便是与我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但若是鲜血渗入骨头之中,那就说明……” “说明此人就是与我血缘极近的至亲之人。”巨座替巨昆将话补充完整。后者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刹那间,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巨座霍然起身,声如洪钟地吼道:“走!快走!我不想待在这里。巨幢不可能死,他也不能死,现在的他还只章鱼精的手中,从这出去之后我们还要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说罢,巨座全然不顾对方,当即转身,眼看就要离去。而这时候,巨昆知道不说话是不行的了,于是尖声道:“这人是不是巨幢,你一试便知。如果我说错了,那就皆大欢喜,我也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 “不用!” 巨座蓦然回头,一双野兽般的眼瞳直直地瞪着自己的二哥巨昆。现在的他满脸杀气,凶狠的样子比那生活大深山老林之中的鬼魅山魈还要可怕。这一刻,巨昆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貌似已经长大的弟弟其实仍然只是一个孩子,他以为有些事情可以逃避,却没料到残酷的真相从来就不会放过他们。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前进吧!” 巨昆打着灯,掠过巨座走在前面,看着对方远去的背景,巨座的脸上不自主地流下了热泪…… 事情到这就算完了吗? 当然没有。 之后的路上,二人又见过不下十具相同的尸骸,与之前一样,除了搁置的时间不同之外,这些尸骨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每每走过它们,巨座巨昆都会情不自禁地望上几眼。渐渐地,巨座也能记住一些细节特征,如巨昆所说的一样,这些尸骸确实同属一人。 这是一个恐怖的巨大谜团,寸步不离地笼罩在他们头上。而那每隔一里路程便会出现的骸骨好似是在提醒他们,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我们走了多久?”巨座忽然问道。 巨昆回道:“错乱奇境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不过根据我的疲劳程度,应该有两天个时辰了。” 巨座停下脚步,幽幽道:“什么样的人会设计如此枯燥乏味的陷阱,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多走一些路途吗?若是在其中的某个不经意的地方设置几处机关,根据我们现在的状态,恐怕早已中招。” 巨昆顿了一顿,忽然道:“你说……我们已经落到未知的陷阱之中,只是迟迟没有发觉而已?” 巨座点点头道:“先不论那些尸骨的真实身份,除了腰椎上的旧伤之外,骸骨之上没有丝毫伤痕,这说明他们不是因为外力打击而死的。如此说来,他们最可能的死法是什么?” 随着巨座持问题出口,巨昆脑海之中的线索“嗖”的一下全部串连起来,紧接着身体摇晃了两下,神情艰难道:“饥饿而死!” 原来,自从他们二人自虫劫出来之后,便立即陷入到一个诡异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置身其中的人将会一直徘徊在空间之中,直到被活活困死为止。联想起那些尸骨的死状,这个猜想更加被落实了。 然而,问题所在虽然找到了,但随之而来的艰巨任务也相当沉重,进到这里的他们,该如何脱离此地,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小时候总听大人说什么撞鬼会遇到了鬼打墙,说的应该就是咱们眼下的情况。只是,寻常的鬼打墙只要等到天光大亮,便会自行化解。可眼下我们身处地底下端,哪里找等得到阳光,看来这件事有些棘手啊!” 听了巨昆的说法,巨座脑中灵光一现,连忙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多制造些光,只要数量足够,应该可以充当阳光吧!” 巨昆摇头道:“你想得太单纯了,鬼打墙之所以惧怕阳光,是因为阳光之中蕴含着浩然正气,能令一切邪门歪道退避让路。但我们所能造成的光芒,大多只是地光,根本无法与天光相提并论。再者说,我们现在所遇到的是不是鬼打墙还得另说,若不是,那岂不是白忙活一把,还白白浪费体力。要知道,这在种情况之下,保存体力,延续生命是仅此于脱困的重要事情,我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巨座勃然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从长计议。若是一点一点,如抽丝剥茧一样解决当下的问题,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外面早就变天了,你不用愿意浪费体力,那我来!” 巨昆见对方把目光集中在自己手中的灯盏之下,下意识的他将身体向后缩了缩,并且口气严厉道:“这灯是我们走下去的惟一希望,没有了他,我们只能摸黑前进,到时就算遇到机关的玄机,也不可能看到了。” 巨座怒道:“当时出来的时候早就说了,法宝不分你我,谁用谁拿。你现在为何出尔返尔,当真有损兄长的颜面。” “巨座,你别一意孤行!你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万一你的方法走不通那该怎么办?” “没办法也比坐以待毙强!二哥,你是比我们兄弟几个有见识,有智慧,但也不见得能想到破解此阵的方法。” 巨昆眼中寒光一现,嘴边登时流露出略带玩味的笑容,回道:“你这是在挑战我吗?” 巨座、昂然起立,丝毫也不示弱道:“没错!我就说你想不出!” “若是被我想出了呢?” “哼哼,随你便,你说如何就如何!” “那好,咱们还是老规矩。” 此话一出,巨座的眼中不由得溢出一股茫然之色,片刻后才终于回道:“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记得的。” “呵呵,咱们家的人个个都是锱铢必较的‘小人‘,我是,父亲是,巨幢是,可偏偏就你不是。” 巨座冷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我不是父亲亲生的?” “哼,别扯开话题,就问你敢不敢!” “敢!为何不敢!”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地底洞穴之中,听完了生命之主一番讲述之后,穿上兔人兄弟找来衣服的遮天皇,拂衣而起,转而将目光投在岸边那个已经恢复到成人大人小的巨幢身上,一脸敬畏道:“没想到这小子的来历居然如此不简单,是我小瞧他了。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把他杀掉,以除后患!” 生命之主道:“时序乃稳定世间万物正常运转的前提,若是时序之主不在,那大千世界可就变成一团乱麻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遮天狂徒 就在巨座与巨昆为下一步的行动争执不下的时候,几声异响忽然自前方的空间传来。二人心中一惊,当即大步流星,直奔声音源头。 “我就说罢,就算是天底之下最精密的机关,也会有它自己的法门死穴,只要找到它并想办法将其击破,从这里脱困绝不是奢望。”巨座信誓旦旦道。 “你最好别抱着那么乐观的想法,咱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为何刚刚会发生那样剧烈的变化,我猜,这里面我半有诈!” 听了巨昆的话语之后,巨座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多番压抑,但口气也不禁变得无礼:“好!万一真的有诈的话,我先来,炸也先炸我,绝不让你伤半根毫毛。” 巨昆略显不悦道:“你怎么这么说话,难道你二哥我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吗?我说过,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不能贸然出手,否则极有可能掉入到别人安插的陷阱之中。你……” 话音未落,巨昆只觉得前方的巨座身形一晃,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而就在他举目四顾之际,脚下的异变终于让他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好,地下有古怪!” 由于一心都在前方的道路之上,巨昆根本没有想到就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失重的刹那间,巨昆的脑海一片空白,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倏然抓住了他的衣领。 “喂,你自己抓着点侧壁啊!我快支持不住了!” 巨昆蓦然抬头,只见巨座挂在石壁之上,只凭一只手的食指中指夹着他的衣服。而在另一侧,一根足有三尺来长的尖锐兵器横向贯入到巨座的身体之中,鲜血正在汨汨向外溢出。 “巨座,你!” “你什么你,别废话,快上来!” 身受不轻外伤的情况之下,巨座单单要自保就已十属不易,现在还要顾及巨昆的性命,自然苦不堪言。但即使是这在种情况之下,他仍能集中精力,将此刻全身的力量集中于左手两指之上,用力一挑,便将巨昆魁梧的身体丢向上方空间。 这一招用尽了巨座的所有力气,致使其攀在石壁上的右手也随之失灵,身体登时自那兵器之上划出,直挺挺地坠入到无底的深渊之中。 “巨座!” 巨昆借力使出一招鹞子翻身,平稳地落在地上。落地之后的第一时间,他立即趴在陷阱边缘,定睛看向下方坑底。然而,这坑少说了有一二十丈高,再加上周围光线这么稀缺,下方的情况一概看不清楚,只能隐约辨别出几道闪着寒光的物体,正是与之前侧壁之插着一样的锐利兵器。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就算是金刚铁骨也要碎尸万段,更何况下方还安置着那么多的刀枪剑戟,想来掉到下端的巨座,此刻恐怕已经死无全尸。 “你……你这个混蛋!你明明可以自己上去,为何偏偏要来救我,愚蠢,愚蠢!” 巨昆虽在谩骂着巨座,但此时心痛莫名的他已经满面泪水,身体不自主地抽泣起来。想他们一路走来,历经千辛万苦,到头来却只剩下他孤独一人,此等凄凉寂寞之感,足以将一颗火热的内心彻底冰封。过了许久,坑下还是杳无音信,料定巨座已经遇害的他,当即站起身来,准备继续自己孤独的挑战。 “二哥!你怎么在这!” 一声熟悉的叫喊自身后传来,巨昆连忙回头,远处那个陌生的身影,却拥有着一副令他万分亲近的面容。 “巨幢,真的是你吗?” 不同于记忆之中的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巨幢竟已长成了一个“七尺男儿”,利落的短发,惨白的脸庞,还有那股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淫邪鬼魅气息的笑容,这不是巨幢又能是谁呢? “二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巨座呢?” 巨幢缓步走到巨昆眼前,见对方不说话,心中已是隐隐知道了什么,于是急忙道:“巨座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去寻找出口了?” 巨昆摇摇头后,伸手指了指身边的巨坑,并不说话。巨幢随即走到跟前,望了一眼下方的情形,身体不由得晃动了两下,已是知道了事情真相。 “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地底洞穴之中,彻底恢复过来的遮天皇站在岸边,看着那位正在小憩的章鱼神明,眼中尽是疑惑不解之色。 “既然明知道巨幢是一切悲剧的开始,那为什么还要将他送入仙山的山腹之中,难道这位生命之主并不是什么善类,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头?” “不用猜忌了。” 本以为是在休息的生命之主,忽然身体一颤,当即爬上了岸,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以真面貌示人,庞大的身躯极为臃肿,使得原本开阔的空间立即变得局促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遮天皇不解道。 “在水底待了太久,我也有了想要出去活动筋骨的念头。况且,事情进行的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让我们登场了。” “我们?”遮天皇惊诧道。 “当然!你以为我把那个小子留下来只是为了他吗?你才是真正的关键。我虽是生命之主,但却未曾拥有窥探世间奥秘玄机的荣幸,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人。” “是谁?” “玄秘之主。他在我进入元始宝库的时候,告诉过我这里将会发生的一切,并且预言,万年之后我们将会重逢于此。只不过,现在的他已不是他,而是一个心比天高,不可一世的狂妄之徒,遮天皇。” 当听到对方念道自己名字的时候,遮天皇愣了好半晌,而后才终于开口道:“那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还有,我和那个玄秘之主有什么关系?” 生命之主道:“我乃万众生灵的司命神明,一切凡人的前世今生,都会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全部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你是玄秘之主的转世灵童,你们人间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什么!” 巨幢与巨昆坐在一旁的地面之上,相互诉说着之前的种种遭遇,但对于甬道之中的枯骨尸骸,巨昆却是只字未提,担心对方会因此心智大乱。但他原本只以为那些巨幢的尸骸只是时空叠加之后的畸形产物而已,并不能说明将会发生的事情。但当巨幢进入到这方空间之中,未来似乎已经是命中注定的惨剧。 “所以说,那个生命之主就这么把你放出来了?”巨昆略显惊讶地问道。 巨幢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生命之主究竟是不是良心发现,还是遮天皇在我昏迷之时说了好话,反正他让我顺着地底洞穴的一条支路一直走,走来走去我就到了这里。再回头,来时的通道已经不见,再想回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谁承想,没走几步,我居然碰到了你,更没想到,巨座他……” 说到这里,巨幢的声音已有些颤抖,显然巨座身亡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就算对于士气,也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巨昆知道二人虽然平日打打闹闹,但毕竟是一奶同胞,更何况还是同胞兄弟,其中感觉之深厚,不言而喻。未免对方太过伤心,巨昆只得转移话题,接着道:“既然你的身体已经长大,那就说明你体内的元魂也已经……” “是啊!我也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就在模糊的意识即将沉入湖底之际,一个混身披着光芒的人忽然拉住我的手臂,并慢慢将我托了起来。” “什么?还有这等怪事,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巨昆不由得追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毕竟那个时候我都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看他的样子。不过,初次接触,我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无比的亲切感,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巨昆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 巨幢不禁反问道:“什么果然如此,你知道了什么?” 巨昆道:“其实在我上次假死的时候,也遇到了与你相似的情况。当初我本以为那人是你,但现在细细想来,却又不是。” 巨幢抽了抽脖子,神色略显忌惮道:“你别吓我,我那是临死之前的幻觉而已,不做数的。” 巨昆摇头道:“真该问问巨座当时是什么感觉,或许他也遇到了与我们一样情况,只是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巨幢道:“可是,就算我们知道了那人是谁,又有什么用,难道他能让我从这里脱身不成?不瞒你说,我在这里也走了有段时间,一点出口的迹象也没发现,恐怕,我们二个已经被困在了这个永无止境的空间之中,再也出不去了。” “那可未必!”巨昆顿了一顿,而后接着道:“虽然不知道那个出现在我们濒死之际的神秘光影是谁,但他能救我们一次,那便能救我们两次。关键的关键,若是能够找到他的所在,说不定就连掉到下面的巨座,也有复活转生的可能!” “啊!” 一场虚惊,满头大汗的巨座从那无比可怕的噩梦之中挣扎醒来,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环境,他连忙挪动身体准备起来,却不想腹间的剧痛登时令他失去了力量。 “小心点,弄破了我可不管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深渊心中的深渊 “我……我这是在阴曹地府吗?为何此地如此昏暗,你是谁,你在哪!” 巨座举目四顾,却发现面前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些许光亮。而就在晦暗交汇之处,一道浅浅的影子竖在那里,既不上去,也不后退,就在原地注视着他。见状巨座心中异常忌惮,但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死过的人,就算到了阴间也没有大惊小怪的。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终于再次开口道:“这当然不是什么地府,不过也差不多了。你刚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有粉身碎骨就已经不错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巨座咬着牙从那石床之上挪了下来,若不是有元力护体,恐怕腹间的伤口早已撕裂开来。他小心地站起身来,一点一点朝对方走去。但不知为何,二人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依然如他醒来时候的样子。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但我兄长还在上面,生死未卜,我现在必须返回,请您成全。” “那你可以放心,他们现在被困在悖境之中,一时半会还出不来。” 巨座心头一震,不由得道:“他们?除了巨昆之外还有别人被困住了?” 那人淡淡道:“这种事情你自己上去就知道了,你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任务?什么意思,恕在下听不明白。”巨座费解道。 “巨座,数日不见,没想到你竟成长到这般地步,属实超乎我的意外。” 忽然间,巨座发现说话之人的嗓音发生了变化,原本年轻洪亮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似是经过了无数风霜的打磨洗礼,让人不禁为之敬畏。但更令他感到疑惑的是,此人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几乎可以立即想到他的身份。 “爹!是你吗?” 说话之间,空间之中仅有的一线光芒忽然全集中到了那道身影之上,与黑暗相伴的那人身上,一时间闪耀起无数的星光,直到看见那张脸庞,巨座眼中的泪光几乎夺眶而出,这人不是他的父亲巨深渊又能是谁呢? “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巨座兴奋地刚要奔出去,却不想迎面撞到一个巨大的物体之上,身子当即翻倒在地。挣扎起身的他,伸手一摸,自己的鼻子已经溢出了鲜血,但巨座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爹,你这是怎么了,快让我过去。”巨座发出近乎乞求的声音,眼泪汪汪地望着巨深渊道。 “唉,既然你已经元魂觉醒,我们之间的父子之缘便已到头,你不用称呼我‘父亲’,我也无需再将你当成我的孩子。” “爹!” 巨座想要说下去,巨深渊却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巨座,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不顾念以往的感情,只是你我现在身份悬殊,且你身上又有惊世秘密,若不想让我折寿,你就别再叫我爹了。你先平静一下心情,我为你道出其中缘由。” 见对方态度这般诚恳且坚定,巨座争不过他,只得席地而坐,等待巨深渊的讲解。 “你们不用瞒我,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巨幢不但没死,而且还得到了一位不世高手的指点,如今实力大增,可有此事?” 经对方这么一说,巨座才回忆起不久之前自己与遮天皇等人于大力巨族之中一起上演的一出大戏,目的就是让巨幢加入自己的阵营,一同进入错乱奇境。当日他见巨深渊神情黯淡,悲痛莫名,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他故意假装出来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得辣! 见巨座点了点头,巨深渊又道:“我知道自己阻止了时间巨轮的前进,所以只能装作不知情地注视着一件件事情的发生。这一切注定是一个巨大的悲剧,自从你们几个兄弟降生,结局就已经写好。你,巨昆,巨幢,乃至巨沌,都是我一时糊涂所制造的贪念产物。若不是对先人力量的渴求,若不是我企图将还未苏醒的元魂注入到他们几个身上,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我听着怎么有些糊涂,二哥他们的身体发生变化,不是体内元魂之中的封印解除所导致的吗?这和爹……呃,和您有什么关系?” 巨深渊苦笑道:“小人国的族人千千万,你就不好奇为何只有你们兄弟几个成功解开了封印,而别人却不行吗?其实,你们体内的魂魄早已被我换过,上方的封印也被精心地处理了,只要时机一到,便会自行解开。” “时机?难道……” “没错,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濒死之际的所产生的巨大生命能量,才能助你们冲破元魂上的禁锢,进而达到觉醒元魂,召唤元力的目的。” 巨座身体一震,脸上尽是惊骇之状。他本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呆板,隐忍的执法长老,却没想到对方的城府竟是如此之深,就连自己也不禁暗暗惊叹。但悬念依旧没有揭晓,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现身于此呢? “不用想了,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本名为了落魄深渊,也就是我巨深渊的本尊。我对自己的三魂七魄同样进行了改造,却不想竟将这深渊之主的元魂摄入到了灵魂深处,进而拥有了掌握万般深渊的能力。所以只要我想,我便能出现在大千世界的任何一处渊泽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无法接近我,因为我的化身并不在此。” 接二连三的惊人消息传入到巨座的脑海之中,意识几乎崩溃的他好大晌都忘记了呼吸,直到窒息感涌上心头,才将他重新唤回到了这个世上。 “你还是没有说,费了这么大的气力,将我唤到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巨座随即投石质问道。 巨深渊叹了口气,一瞬之间,他的样子似乎又苍老了好几岁,两鬓白霜也随之平添几分,他已不再年轻,有些事情必须要趁早做一个了解。 “当年无意之间,一位不世高人将几个上古元人遗留下的元魂赐于了我,从那时起,我便致力于重启元人后裔,也就是小人国族人体内潜力的研究之中。这期间,数以万计的族人为此献身,甚至丢了性命。经过近百年的不懈努力,我终于找到了解开元魂禁锢的方法,并且迫不及待地将元魂注入到了你们几个的身上。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当初所遇到的那位神秘人竟是另有所图,他想利用我制造一个空前绝后的巨大灾难,而其中的关键人物便是你们兄弟几个。” “巨昆,巨幢,巨沌,我,是吗?” 巨深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元始宝库,本是当初元王羽化之地,与其一同被封印在此的还有上古元族留下来的诸多珍宝。这里是一个奇特的地方,虽处在大千世界之中,却不与任何一界保持在同一平面之上。但只要稍加利用,便能通过这里前往任何地方,不受限制。接下来,你们兄弟几个之间将会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灭世大战,无情的战火将公借助宝库空间的特殊构造,蔓延向诸界之中。介时,燹火四起,血流成河,无数生灵将会因此丧命。所以在一切还未太迟之前,我们必须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看着巨深渊如此激动的神情,意识到此事非比寻常的巨座,连忙追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此话一出,巨深渊忽地陷入了沉默之中,不久之后,只听他的口中传出一道惊讶的“咦”声,随即诧异道:“你的元魂被换过了,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你体内的元魂并不是真冥主的,你……你是……” “轰隆~” 忽然间,甬道的深处传来阵阵异响,坐在地上休息的巨幢巨昆不禁站起身来,以防不测的到来。 “真是怪了,元王那家伙设制这个陷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把我们困在这里?” 巨昆看了一眼面前的巨幢,虽说尸骸的疑团还未完全解决,但至少对方现在的样子还是相当正常,关键的关键,如今巨幢所穿的还是来时的衣衫,与那些骸骨以及元真临死之时所穿的紫袍并不一样。如此说来,现在的巨幢还未到濒死之际,一时半会还很安全。但不知怎了,自刚才的异响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麻木滞塞,就算抬起手臂都要运起十成力量,否则只能保持原样。 “巨幢,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活动起来一点也不顺畅。” 巨幢学着巨昆的样子,舞动了一下双臂,一脸轻松道:“没有啊!一点不适的感觉也没有,是不是二哥你一路过来太累了,所以才会有那样。要不,你先靠在墙边休息一会儿,我来给你守着,这样就算有危险来临,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听对方所言,巨昆觉得有些在理,于是点了点头,自己来到墙边处,稍微一靠,意识便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说道:“快起来!” 巨昆两眼怒瞪,视线齐平之处,巨幢竟在那里不住地打转,玩得那叫一个兴起。就在他准备定睛细瞧之时,后者忽然艰难道:“二哥!救我!”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紫袍惊魂 巨昆霍然起身,快步奔到跟前,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巨幢并没有跳舞,而是在一团紫色的物体在纠缠厮斗,从情形来看居然还落于了下风。 “二哥,快来帮忙,我制不住它,我的神通对他没有效果!” 巨幢一脸哀求地看着巨昆,但后者却是纹丝不动,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恐惧。缠绕在巨幢的身上的物体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之前在尸骸之上所看到的那件紫色长袍。长袍居然拥有自己的意识! “别慌,让我来!” 既然巨幢的掌神神通起不了作用,于是巨昆立即施展附神,准备以识破识,彻底将那紫袍据为己有。然而,那不起眼的衣物之上,竟是好似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一样,任何形态的能量都休想穿过它而作用在袍身之上。几次尝试之后,巨昆已经满头大汗,而巨幢与那“怪物”之间的搏斗还未停止。 “二哥,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我感觉它正在往我的身体里面钻。” 巨幢探出右臂,只见长袍的边缘处果然已经深入到皮肤之下,致使肤色变得如长袍一般模样,且情况还在不断加剧。事态紧急,巨昆也顾不上许多,当即探出双手抓在紫袍之上,准备以蛮力将二者分离开来。 “啊!好疼好疼!快住手!” 眼见紫袍已有松动的迹象,但这时候巨昆的嘴里却是传出了“杀猪”般惨叫,低头一看,只见刚刚被紫袍侵入的皮肤,此刻竟被生生地撕裂开来,衣料将其中的血管经络一并带出,情况惨不忍睹。 “这这!” 巨昆连忙放手,而那紫袍一如之前那样,继续钻入到巨幢的身体之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间巨幢陷了无助的境地之中。渐渐地,他的呼喊声越来越小,而那件长袍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完全进入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 “巨……巨幢!” 眼见巨幢即将倒地,巨昆连忙迎了上去,将他一把拥一怀中。身为兄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遭受迫害,而无能为力,强烈的自责感袭上心头,两行热泪顺着两腮滚滚流下。可就在这个时候,搭在他身上的手掌指尖忽然颤动了两下,巨昆顺势望向巨幢,只见对方居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二哥,我这是怎么了?” “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再次从头上的空间之中嗡嗡传来,巨座不由得抬头向上看去,却被无灵敏的阴暗力量将视线遮掩起来,什么也看不到。 “看来情况又一次恶化了。时间不多,巨座,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记在心里,说不定,你便是破解此局的关键!” “爹,我!” 甬道之中,剧变仍在继续。 巨昆扶着刚刚恢复意识地巨座,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身后的空间正在逐步崩塌,几乎已经蔓延到他们的脚底之下。然而,二者就像达成了默契一般,每每二者刚刚通过,下方的道路便会随之掉落下去,不快也不慢,将将允许二人通行。就这样,二人走了大约一里的路和,前方终于出现了久违的光亮。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难道刚才的陷阱机关不攻自破了?”巨昆惊呼道。 巨幢苦笑道:“哥,我们能够顺利走出来难道不是件好事吗?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巨昆叹了口气,声音颤抖道:“巨座那个短命鬼,没想到会死在这种地方,我不甘心,我想他泉下有知,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听完此话,巨幢随之低了下头,一时间,二人的心底被那强烈的悲伤感完全占据,就这样一路无语,终于走出了无解的悖境。 才一进入到全新的环境之中,巨昆被那突来的光芒刺得眼睛睁不开,伸手去遮前方射来的光线。可就在这个时候,巨幢忽然惊呼道:“小心脚下!” 刹那间,巨昆的身体就像冻住了一下,停滞在半空之中,右脚踏出,却没有来得及放下,他也不能放下。因为再往前一步,便是深不见底的巨大深坑。 “好……好险!多亏了你,巨幢!” 巨昆小心翼翼地将脚收回,然后又退到刚刚进来的入口处,左右顾盼了一阵,确定没有机关之后,这才稍稍安心一些。而这时候,巨幢却是挠了挠自己的后颈,神情诡异道:“我这是怎么了,身上感觉好痒,难道是那怪物在我体内作祟?” 由于刚才的意外,二人险些忘记了紫袍的事情,现在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皮肤之下,只见“惨”入到皮肤之下的那件长袍,竟在不知不觉之中隐去了颜色,就连轮廓也已模糊,几乎不可察觉。巨昆随即看向巨幢手抓的位置,这才发现,在后者的颈椎上侧,不知何时我了一个环形的神秘图案,圆环之中还写有让人看不懂的文字,虽不知它们代表的意思,但想来应该来头不小,只是不敢擅自猜测而已。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巨昆不由得问道。 巨幢脱离巨昆的搀扶,自己立起身子,随手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眼中不时闪出诧异之色:“哎,刚才我还觉得混身如同蚂蚁乱爬一般,怎么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难不成那玩意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溜走了?” 其实那个煞星走没走,二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从刚才起,巨幢的身体便没有再出现过之前那般剧烈的变化,但也没见到什么异物自其体内跑出,说明那东西仍在巨幢身上,但极有可能已经被他吸引消化。如此说来,这紫袍之劫也算有惊无险。巨昆暗舒一口气,刚要开口安慰,谁成想,巨幢两眼一直,身体之上忽然“长”起大片的紫色长毛,转眼之间便将表皮完全覆盖。不时,长毛相互纠结,编织,汇聚,竟是形成了一件紫黑色的长款锦衣,巨昆身体一震,口中喃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巨幢心中又惊又喜,但听到巨昆如此说话,心中倏升疑云的他不禁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是该来的?” 巨昆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你现在都有新衣服穿了,难道还不算是福气吗?” 巨幢张开双臂,低头看着自己如今的身体,自言自语道:“好看倒好看,只是肥大了一些,若能再收缩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来也奇怪,那件紫袍竟好似能听懂人话一样,真的按照巨幢的心愿开始慢慢回缩,不时便已达到合适大小,穿戴在他的身上。巨幢满脸喜悦状地望着如今自己的身体,几乎雀跃道:“太棒了,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嘿嘿,回到小人国之后,我一定要向其它几位兄弟显摆显摆。” 巨昆勉强笑了笑,心中则如擂鼓一般,随即坠入到了忐忑不安之中。他该如何与巨幢开口,难道要直说自己在甬道里见到了十几具与你一模一样的尸首,关键他们身上的衣衫与你此刻所着一模一样,此物定是不祥之物,还是尽早将他丢掉才是?这样怪诞的事情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相信,空口无凭,想让巨幢认同自己所说的话实在明些强人所难。但好在,眼下这件紫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巨昆决定先观察一番,然后再做打算。 “这么大的断面,我们该如何过去,难道要用飞的不成?”巨幢忽然问道。 巨昆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碎石,直身将其扔向对面的空间之中。起初,那飞石在其腕力的作用之下,飞得又高又快,要想通过巨坑上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就在路程过半之际,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竟是遽地加持在石子之上,立其顿时失去力量加持,转而落向坑底之中。 “哎,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二哥你故意使的手法?” 巨昆摇头道:“不,这和我无关,问题出在坑中。我就知道,眼下的断面没有那么简单,想来就是想要让来到这里的人掉以轻心,贸然使用御空之法,自以为通过穿越上空。但坑里的机关却能让一切掠过它的物体失去力量的支撑,最终坠入下端。看来,我们还得想其它办法啊!” 巨幢抬头望着穹顶,只见在那靠近墙壁的位置处,似乎耷拉着几条纤细的线索,于是欣然道:“快看,那里有绳子,说不定我们能利用它们通过这里。” 巨昆前后左右看了一番,发现在这眼下的空间四边,一共设置着八条绳索。单根绳索的长度不足以越过深坑,但若将两根接在一起,便有了通过的机会。巨昆沉思了一番,忽然一跃而起,“噌噌噌”沿墙壁直爬而上,又于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终于拉住其中一根绳索的下端。可身体还没稳住,上空忽地传来一声“脆响”,缆索竟是断成了两节。狼狈落地的巨昆将绳子递近观察,才发现,因为时间太长,绳体中心早已糟烂风化,稍一施力便会折断,根本不能使用。旁边的巨幢看到了这一点,登时有些丧气。 “不用灰心,这绳子不行,我还有备用手段。” 说着,巨昆手腕一震,一根极细的筋状物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上,物体的另一段顺势垂下,样子看上去尤为剔透。 “这……这是什么!” “龙筋!”巨昆一脸得意道。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命悬龙索 “这是龙中之首的应龙龙筋,名为万如索,其坚韧程度远超世间可以找到任何物体,若是用它来承重的话,别说你我二人,就逄再加上百个千个也不再在话下。” 听完巨昆的讲解之后,巨幢走到跟前,将那条万如索捧在手心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一边看一边忙叹道:“没想到世间居然有如此宝物,那应龙死了少说也有万年,但这龙筋却是光滑如新,稚嫩的如同刚刚降生的婴儿一般;拉动时候,力量却犹如陷入无尽泥沼之中,仿佛永远也没有极限一样。太好了,有了它我们一定能够达到对面。” 巨昆摇摇头道:“那也未必!万如索虽然圾百般效用,但可惜只有一根,若是能借着他荡到另一边也就罢了,可一旦中间出了差池,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巨幢想了一下,随即惊声道:“哎,二哥,你有没有想过,将你的附神与术,与我的掌神之术合而为一,两种神通叠加在一起,说不定能发挥出远超想象的威力。到时,就算有坑中的神秘力量作梗,我们也能平安度到另一边。” 巨昆沉思了半晌,而后轻声道:“其实自打掌握了这门神通之后,我便生出个类似的想法。附神主内,掌神主外,二者配合之下,一内一外,一柔一刚,正好能够弥补双方的不足。只是,在这之前我们还没有尝试过,万一失败,你我可没有重来的可能。” 巨幢看了一眼下方的深坑,比起之前巨座跌入的还知要庞大多少倍,就算扔个重物下去,也听不到丝毫回响,可想而知上下的落差究竟有多少。但事已至此,二人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就算明知道机会渺茫,二人也只能咬牙撑下去。 “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投鼠忌器了,活了这么大,难道你就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事情吗?” 经巨幢这么一问,巨昆仔细回想了一下,眼看自己将近到了而立之年,却是一件大事也没能完成过。即便是曾经获得的功勋,大多也都是沾了族叔和父亲的光,只凭他自己,是万万成不了事的。眼前,一个这么好证明自己的机会,若是再临阵退缩,实在对不起这二三十年的韬光养晦,想到这里,巨昆终于握紧拳头,放声大叫道:“试就试,谁怕谁,大不了就是把性命交待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巨幢哈哈一笑,指着巨昆道:“二哥,你终于活明白了。” 将万如索的一端系在墙壁其中一个铁环之上以后,巨昆重新跳回到平台之上,并对巨幢说道:“我本想自己试过成功之后,再让你跟过来。但转念一想,能够达到对面的机会实在不大,既然横竖都要冒险,不如就玩次大的。这样,一会儿你抱紧我,我拉着你一齐荡过去。” “一起?二哥,你不是疯了吧?” 巨幢看着对方手里那条只有手指粗细的绳索,不经意地咽了下口水,而后才吱唔道:“要不稳妥先见,咱们还是一个个的来吧,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有人去外面求救不是?” 巨昆冷笑道:“你那是自欺欺人!这里本就是错乱奇境的核心地带,别说是人,就连寻常的生灵都瞧不见,除非你去地底地穴寻那个生命之主过来帮忙,但等你们回来,我恐怕已经凉了。况且,这下面的情况还不明朗,说不定比起巨座跌入的那个陷阱还要凶险,一旦进去多半是出不来了,哪里还需要什么援救。巨幢,你把我的战意点燃了,不会自己又怂了吧?” 巨幢面色一寒,旋即强颜笑道:“二哥,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想稳……” 话没说完,巨昆猛得拉起巨幢的身体,迈步便朝深坑方向奔去。后者脑中登时一片空白,但求生的念头令他在第一时间死死抓住对方的身体,嘴中伴随着吼道:“我要是死了,到了下面定不饶你!” “呜~” 二人身体飞出之际,耳边传来阵阵风声鹤唳,巨幢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巨昆身上。 巨昆这一跃那是使足了力道,脚掌离开地面的时候,脚下的两块石砖应声粉碎,以此获得的强大力量,如同一根强大的弹簧一样,将二人送向高高的天空之中,险些撞在穹顶之上。渐渐地,巨幢感觉二人的速度降了下来,身体也随之向下落去,这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将一只眼睛启开一条缝隙,透过它来看向外面。只见,现在的他们已经划到了深坑中心的正上方,身体仍在朝对面缓慢地飞去。好在,二人所处的高度还可以,时间足够令他们落到对面的断崖之上。本以为自己即将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此劫,却听到巨昆忽然尖啸道:“快把神通施加在我的身上,我已经可以感觉到那股怪力正在拉我的脚踝了!” 因为之前的动作都是巨昆一人完成,所以带动向前的力量都都加持在他一人身上。如今听对方如此说话,巨幢知道情况定然不妙,连忙运起掌神神通,助其挣脱来自坑内的诡异力量。可刚一发力,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自巨昆的体内,传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顷刻间,巨幢的后脑仿佛遭到了数以百记的凶狠锤轰,直逼得他口鼻窜血,险些当场晕死过去。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怠慢半分,仍旧咬紧牙关,继续将神通源源不断地释放出去。 “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再将神通全部施展之后,掌神之术终于托住了二人下坠的身体,并稍稍将他们送回到原先的下落轨迹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巨幢看了一眼前方的巨昆,却愕然发现对方的情况比自己还要糟糕得多,口鼻眼角皆有血丝渗出,样子煞是狰狞。 原来巨昆是在无声无息之间运起了附神神通,准备一鼓作气将二人送到对面。可谁成想,下方的怪力竟是如此可怕,稍有抵抗,便会受到雷亟般的反噬,且每一次的冲击都极有可能致命。若不是二人已经恢复了祖先元人的样子,这会恐怕已经双双坠坑身亡了。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然而,巨昆巨幢二人所面临的是一位强大的无形敌人,能不能平安闯过还是一个未知数。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原本用来固定万如索的那枚圆环竟是砰的一声崩裂了。 “不好!” “完了!” 圆环损毁,二人的心情登时沉入谷底,本以为能够成功达到对面的他们,如同褆一只巨大的手掌击中一般,笔直地飞速下落,坠坑之势已是不可阻挡。但巨昆却是那种越是紧要关头,越能沉着应对的不世天才,万如索落下之后,他急忙挥臂将其拉回,并借着绳索那端的圆环碎片,将其狠狠地钉入到另一侧的石壁之中。此刻,二人虽然已经落入深坑之中,但还没有触底。而关键时刻,锁入侧壁之中的圆环碎片惊险地救了二人一命,硬生生地将兄弟两个吊在那里,上下不得。 “二哥,这下怎么办,我感觉有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死死拉着我的脚踝,我要掉下去了。” 巨昆屏住呼吸,向下看了一眼,仍然看不到坑底,于是大声呼道:“坚持不住也要坚持,你要掉下去,我一定要把你的尸首千刀万剐!” “为……为什么!”巨幢不由得问道。 “呵呵,父亲大人若是知道是我这个当哥哥的照顾不周,让你殒命,非得把我当死不可。与其被父亲打死,我还不如先拿你的尸体泄愤,也算给自己找回点补偿。” “别别!我不放手还不行嘛,可咱们挂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怎么也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巨昆左右环视了一番,忽然目光在不远处的一块突出的石楔上停了下来,神情激动道:“那边!我们去那边!我先把你送过去!” “哎,别动!以你我现在的状态,恐怕只要一离这绳索,身体就要径直坠到坑里,缓缓,再缓缓!” “缓不了,再缓我就没有力气了!” 是啊!巨幢单要负荷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几乎透支,更何况上方的巨昆要承担两个人的重量,而来自坑内的诡异力量也是两份,这简直要了他的命!他甚至已经听到自己手臂之上筋肉撕裂的声音,这种状态绝不会长久。想到这里,巨昆闭上双眼,竭尽全力晃动身体,直到自己离开一些侧壁,就在即将落回之时,立即蹬出双腿,刹那间,他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二人一同掠向不远处的那块石楔。 “趁现在,用我的身体做支持,跳上去!” 此时的巨昆已经精疲力竭,再没有过多的力气,巨幢知道这机会转瞬即逝,于是立即松开双手,将身体向上一送,同时右脚点在巨昆的肩膀之上,使出一招大鹏展翅,紧接一个鹞子翻身,终于惊险地跃上了石楔。惊魂甫定,满胗汗水的巨幢调转身体,准备去迎后方的巨昂。然而,兴目四顾,坑中的空间之中已经别无它人,只剩下一根吊在侧壁上的绳索,在右摆动了几回,便再也不动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坑底髅影 空无一人! 巨昆的意识从死亡的边缘处慢慢苏醒,放眼四顾,竟分不清这眼前究竟是阳间还是地狱,一阵阵凉风吹拂过来,令他不禁缩起脖颈,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身下的绵软之物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我这是在哪里!” 巨昆伸手一摸身前,赫然发现自己如今竟是坐在一块“毛毯”之上,上面的毛线织物异常绵长,触感极佳,这才令他稍稍安心一点。 之前将巨幢送到那块石楔上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巨昆身上的所有力气,眼见对方平安落地,如释重负的他当即失去了所有支撑,猝然坠入无尽深坑。接着,经历了一段昏睡之后,他才终于恢复了意识。但眼下,身处坑底的他却再也没有感觉到那股诡异的力量加持在自己的身上,一切都一如平常,这让巨昆的内心稍稍安稳下来。 “再休息一会儿,我就想办法爬上去。待在这里可不是好久之计,不知道巨幢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巨昆准备起身四处逛逛,看看有什么可以恢复体力的灵丹妙药。毕竟,这里乃是元始宝库,虽说早已被元王布置了诸多陷阱机关,但想必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如果能找到几只野味烤来吃吃,那就再好不过了。 “轰隆~” 巨昆脚还不站稳,一股莫名其妙的异动忽然自脚下传了上来,本来身体虚弱的他,经不住这般折磨,终于再次坐倒在地。而在双目直视之下,只见不远处的“地面”竟是自行抬升起来。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悟,自己脚下所踩的根本不是坑底,而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巨兽。 “四目妖兽,是你吗,小四?” 巨昆伸手一摸怀中,发现当初被遮天皇实则是孙长空交给自己的“小四”已经消失不见,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劫难,对方一直处于熟睡之中,想来是坠落之时无意间惊醒,这才恢复了真身模样,并为主人巨昆抵去了大部分的冲击,这才使得后者免于一死。想到这里,巨昆不禁又惊又喜,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小四”忽然扭头看向他。 那是四只何等恐怖凶戾的兽瞳! 巨兽的两对招子齐刷刷地看着巨昆,如同被慑住魂魄的后者,竟是无法挪动身体,就连呼吸也不能自主了。 “小四,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又……” 回想起在进入错乱奇境之初所遇到的情况,巨昆心头一震,随即看向对方那张血喷大口。与他所想的一样,此时小四的嘴中真的含着一块不知来历的血肉,那块血肉几乎有一个人的大小,外表却是呈椭圆形,显然不是人类的尸骸。想到对方可能趁着自己昏睡的空当外出捕猎,甚至将巨幢当成是果腹之物,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但即便可以确定那块肉不是巨幢的,但此时巨昆的心情依然十分忐忑。小四发狂的样子他是见过的,只凭眼下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而吞食了奇境内生灵的小四将会陷入到无尽的疯狂之中,只有依靠绝对的压倒性实力才能将其制住。眼下,孙长空不在,他又如何能够对付得了这个大家伙呢?想到这里,巨昆当真没了主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四在看过巨昆之后,竟是自行回过头去,继续品尝嘴里的美味。后者暗舒了口气,沿着对方的尾部,纵身跃到地上。 这里虽然光线有限,但巨昆依然一眼辨认铺散在面前的满地骸骨。这里不只是简单的陷阱机关,更是一个用来埋葬枉死者尸骨的巨大坟场。他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更不知道他们的确切名字,但他惟一情况的是,这些人与自己一样,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法心。只不过他是要阻止它人得到,而别人却是千方百计地要将他据为己有,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 “为了区区一颗法心,居然要牺牲这么多的世间好手,当真不值得。看来,这个不祥之物不能继续留存于世了!” 忽然间,巨昆的眼中闪出一丝凶狠之色。在笃定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再次迈步来到小四跟前,以来观察对方的情况。 然而,刚刚绕到前侧,一幕令他始料未及的景象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小四所吃的肉块,竟然不是来自某一个生灵,而是缘于一部分裸露在外在深坑坑底。原来,整个坑底并不是由岩石铺成,而是由无数血肉凝结而得来。据说,一些存在时间很长的死物,在吸引了多年的天地精华,日月炁息之后,有可能炼化成与生灵相似的血肉之躯,比如流传于人间故事当中的太岁。而这眼下的巨大肉块,少说也有一两万斤重,个头丝毫不弱于一只凶兽,如此说来,那股神秘的力量便是缘自于它吗? 巨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股不祥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看着小四吃得越发起劲的样子,巨昆想要出手阻止,却不知该如何行动。 “好了好了,别吃了。” 巨昆不断挥手示意,但小四就是不肯看他一眼,依旧专心地盯面前的美食。巨昆咬了咬牙,随手拾起一枚碎裂骷髅,径直丢向对方的面门。砰的一声闷响,骷髅碎得稀烂,但小四仍然无动于衷,这样的攻击于它而言无异于挠痒。转眼之间四目妖兽已经吃掉了只只两大块鲜肉,巨昆无可奈何,以两指合拢之态作剑势,欲要以蛮力停下小四的疯狂进食。 “既然你不肯听话,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巨昆慢跑两步,猛地飞身而起,与此同时右手剑指顺势逼出,以其凌厉剑气,直指小四面门上其中一目。然而,对于巨昆的攻击四目妖兽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见他稍一抬头,自口中发出的一股强烈气波,直接将其吹回到地面之上。 巨昆勉强定住身体,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被刚刚的气刃刮破了数块,好在风力不强,才没有伤到里面的皮肤。巨知道对方有意留情,但他更清楚,长在这深坑之上的奇怪血快更不是什么善类,一经进入体内,轻则意识模糊,不能自已,重则神魂颠倒,成为杀戳的工具。若是真的变成那副样子,如今的四目妖兽恐怕比进入错乱奇境之中的时候还要强大数倍,别说是现在的自己,就算是恢复元气自己也未必有把握胜过对方。正所谓防微杜渐,为了不让情况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他必须趁早下定决心,将还未完全沦为魔物的“小四”一举击杀。 “小四啊小四,为何你不肯听我的劝告,我也不想杀你,但更不想你为害世间。我这么做,你应该能够体谅吧!对不起,你必须得死!” “嗡~” 一声异响忽然自众多骸骨之中狂窜而出,巨昆在一番休整之后,终于能够使用附神神通。一时间,无尽的森森白骨接连飞入空中,并在风力的席卷之下进入风眼内部。几息之后,一个偌大的骷髅巨人横空出世,正是巨昆附神之术发挥至极致之物。 “骷髅神,助我一臂之力!” 骷髅巨人的出现,终于引起了四目妖兽的注意。如何的它他顾不上去吞食眼下的血块,而是毫毛乍立,四肢齐撑,摆出一副凶恶之相,直面那具阴森的尸骸。那骷髅神已经被巨昆的附神所控制,不但拥有了自主的意识,还因此获得了永无止境的庞大力量,只见他遽地抡起右臂,毫无花哨的招式,竟是直接命中了小四的身体。巨大力量宣泄之后,四目妖兽痛苦地惨跟惨叫一声,但不及完全落地,只见那兽躯拱身一跃,使出一记恶虎扑食的野蛮招式,立时将那骷髅巨人的半边身体拍成了尘魂灰烬。 一招制敌,如今的四目妖兽显得极为得意,但见此情形的巨昆却是冷笑道:“哼哼,小四,你别得意,我的骷髅神可那么容易死的!” 此话一出,刚刚气势大减的骷髅巨人竟是重焕生机,仅存的一只手臂在地面上重重一拍,大片的骸骨飞舞腾起,呼吸之间便是化作一柄白骨大剑,全力斩向旁边的四目妖兽。后者反应机敏,见杀招袭来随之一跃而起。但那骷髅变招极快,见剑刃不成,居然再生异变,剑身陡然伸长了数十倍,并化作一条长满碎骨荆棘的白色长鞭,砰然击中在四目妖兽的背脊之上。四目妖兽惨嚎一声,颓然坠地。见到如此情形,巨昆的内心不禁猛跳了一下,显然对此结果相当惋惜。 “小四啊小四,怪就怪你太过贪婪,既然你已身负重伤,我就干脆送你上路,免得你再受折磨。至于救命之恩,我巨昆也只能……” “轰!” 出乎意料之外,就在巨昆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一道自地下探出的黑影,以其摧枯拉朽之势,轻易便将那骷髅神击成了碎片。由于受损太过严重,附在其上的神通也顺势跌回到巨昆身上,受到反噬的他当即张口喷血,无数的血滴落在地上的白骨之上,竟然纷纷陷入进去,不时便已两两融合。这下,巨昆彻底惊呆了。 第一千七百章 缘起 在甬道的时候,他便告诉过巨座滴血认亲的方法,却不想事到如今,这种事情竟然发现在自己的身上。眼见那丝丝血迹映入骸骨之中,并在其中构成一条条细微的细络,这正是骨血相融的迹象。如此说来,这脚下的亡者与自己竟是至亲关系? 若是只有一具也就罢了,但一眼望去这成百上千的骨头早已不知混在一起多久,却无一例外,对自己的血液如此喜爱,一点一滴都没落下,全部吸入其中。这下,巨昆的意识彻底乱了套发,甚至忘记如何的自己正在与一位不知是何来历的恐怖存在相搏斗。地下那道倏然窜上的黑影,终于朝他猛袭过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些骸骨究竟是谁,与我是何关系,他们为何会躺在这里,为什么父亲大人从未与我提及过此事。难道,他有意隐瞒于我!” “砰!” 一边清理着自己紊乱的思绪,巨昆急忙跳开原地,惊险地躲过了黑影的攻击。那黑影生得个头极大,单论身高足以十丈左右,一经发动攻势,方圆数丈之内皆是天崩地裂,无一幸存。而其招式的杀伤力又是格外强大,就连他的骷髅神都敌不过一击之力,当场灰飞烟灭,这要是换作自己中招,恐怕也要当场粉身碎骨,凄惨殒落。 “该死,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这么个意外,我得先把这个棘手的家伙解决掉,然后再留下来好好想一想!” 那黑影无论是身法还是身手,都是奇快无比,打的巨昆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退再退的他,终于触到了石壁,身后再无躲避之处。就在巨昆为接下来的行动思考之际,那道不期的黑影已经射到跟前,漆黑的外表之下,一双魔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然而,巨昆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恐惧,只因为那道眼神虽然凌厉,但却给予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你是谁!” 稍稍缓过一些的巨昆心中念动法诀,神通顺施,附神之术将那地上的若干骸骨一并扬起,并将一众化为一枚坚硬骨盾,赫然挡在自己的身前。 “轰!” 也不见那黑影伸手,原本坚不可摧的附神骨盾竟是当场崩溃,一记犀利的气刃直面射出。间,巨昆眼中锐芒急闪,手腕翻动之间,一枚圆镜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中。 “回光镜!” 那圆镜虽是青铜质地,但却光亮如新,气刃一经射到上面,立即发现偏折,转而返回到那道黑影之中。后者反应不及,噗通一声竟被自己的招式打了个正着,气刃透胸而过,势如破竹,竟是直接射进了对面的侧壁之中,将那周围的石面一并击碎。见到这一幕的巨座暗自惊叹,若不是法宝在手,恐怕自己已经一命呜呼。 好在,那黑影在吃了亏之后,手脚上的速度都出现了大幅地下降,如此一来,巨昆终于有了起色,一边回击一边怒道:“你是谁,为什么对我出手,你和巨深渊到底是什么关系!” “巨深渊”三字一经出口,那黑影竟是异常激动,虽说招式递出的速度并未加快,但锋利程度明显有了长足的飞跃,几招之下,巨昆的双臂已经血痕斑斑,刺骨的力道痛彻心扉。但即便这样,那他双吐火似的的眼睛仍然目不转睛地瞪着对方,只等回应。终于,在交过第一百招之后,黑影遽地顿了下来,滚滚黑气自其体内砰然显现,两只干枯如骨的鬼爪,抱着自己被黑色遮掩的头颅,拼命地惨叫起来。 “好机会!” 眼见对方的阵脚大乱,巨昆乘胜追击,一枚胫骨随即跃入空中,变作一柄快疾利刃,倏地刺过黑影的双膝。膝部一经受招,黑影的腿上立即失去支撑,登时跪倒在地。然而,这些伤害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阵阵悲鸣直上空中,引得旁边观看的巨昆不由得心生恻隐。 “他的反应怎么如此巨大,难道是刚刚的气劲伤他伤得重了?” 黑气愈发涣散,得知黑影的危险已经没有多少之后,巨昆这才小步朝他接近,谁知这时那躲在后方的四目妖兽竟是一跃而上,挡在黑影跟前,既不进攻,也不躲闪,似是要以死相护对方。巨昆纳闷,二者明明是首次见面,为何会有这般深厚的情感,即便大难当头也不退让。就这样,巨昆站在原地,递目观瞧,见那黑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之后,这才试探道:“你的伤怎么样,我身上有疗伤圣药,可以借给你用。” 说着,巨昆真的拿出一枚圆形的铁盒,将盖子打开,露出基中乳白色的膏状药物。这是他从地底洞穴带出来的白云天生膏,虽是消耗品,但也成为了绝世宝物,其中的几味重要成分早已绝迹世间,所以十分珍贵,据说只用一点就足以令将死之人转危为安,令断肢残臂重焕生机。然而,即便如此,那小四也不肯让开半步,倒是后方的黑影有了变化。 “你是谁?”黑影用那沙哑如破风箱的声音随即问道。 巨昆颇为意外,未曾料到对方会问自己话,稍事缓和这才回道:“我叫巨昆,乃大力巨族执法长老巨深渊的大公子,敢问阁下是……” “巨深渊……呵呵,竟然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落在我的手上吧!” 巨昆心头一震,暗想:听口气这家伙与父亲似有旧仇,看来形势不妙。万一他敢对我不利,我也不能先下手为强了! “你叫巨昆?呵呵,真是讽刺,当初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没想到转眼之间你就这么大了。” “什么?我的名字是你取的?这……这么可能?” 黑影冷笑道:“呵呵,你不知道的多了。你爹有没有与你讲过,在他与巨非臣之上,还有一个亲哥哥?” 巨昆身体一震,随即摇了摇头:“我知道大伯名为巨非臣,从我记时起他便是我族的族长,只是后来后了变故,才……才……” 对于父亲一众设计谋害巨非臣,篡得族长之位的事情,巨昆一概隐去不说,但那黑影却是接着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巨深渊那个老狐狸肯定将巨非虑那个笨蛋也害死了。从一开始,他便想将知道秘密的所有全部除去,只有那样他才能真正安全。” “前辈,请你说话注意一些。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污蔑家父,若你再敢出言不驯,休怪巨昆辣手摧心了!” “哈哈哈哈!摧心?我的心早就被你爹击成了碎片,你抬头看我!” 说话间,黑影蓦然起身,与此同时,双手在身上一划,包裹在身体外侧的黑色随即慢慢隐去,裸露出原本的尊容。 那是一具何等恐惧的身体,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出半点完整的皮肤。他的样子极度病态,皮下几乎没有一丝血肉,粗壮的经脉伏在骨骼之上,每时每刻的跳动都能清晰可见。他是死的,也是活的,巨昆不知道这样一个畸形怪异的人是如何在这等极端的环境之中生存的,但从对方的口吻来推断,这一切应该与自己的父亲巨深渊有关。 “前辈你的意思是……” 那人面露狰狞,两只浑浊发黄的老目死死盯着巨昆,一字一字道:“我有今日全拜巨深渊所赐!” 巨昆摇了摇头,神态坚定道:“不,父亲做不出这样的事,他虽杀了大伯,便也是情非得已,我们若不杀他,他便要杀了我们。” 那人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没错!你爹和巨非臣只能活一个,因为多一个人知道秘密,便对自己多一分威胁。指不定哪天秘密公开,二人就都活不成了。小子,如果你能跪下喊我一声大伯,或许我能将他们两个隐藏多年的那个秘密告诉给你。虽说你大伯已经死了,但你爹不是还活着吗?到了那时,你便明白这一切的原因了。” “什么秘密竟能让你们手足相残,如果真的有,我宁愿不知道。”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巨昆,接着又道:“不对!你身上的数量不对,难道你还有其它兄弟?” 巨昆不情愿道:“在下兄弟一共十人,全拜老祖宗的庇护,这才令我家门男丁兴旺,怎么,既然您自称是我那位未曾蒙面的大伯,怎么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 被巨昆这么一激,那人终于忿忿道:“还不是你爹心狠心辣,为了一己之私,将我骗入到这人迹罕至的错乱奇境之中,后又将我困在这里,令我遭受万劫不复之劫,数次险些葬身于此。好在,我早有准备,于他之前觉醒了元魂,领悟了你们想象不到的神通。正是靠着它,我才苟延残喘,活到了今日,并拥有了如今这般惊世骇俗的力量。” 巨昆低头看看周围的无数骸骨,一边惊叹一边道:“你学的这是什么神通,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骸骨,他们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嘿嘿,孩子,你别怕,他们不是外人,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本尊!” “啊!”巨昆失声惊呼道。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恰如其分 “每一个都是?那你……你难道是鬼?” 此话一出,那人忽然笑道:“我巨斥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人就是人,是鬼就是鬼。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有半点鬼魅山魈的意思吗?” 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如今这位巨斥雄虽然瘦骨嶙峋,面目狰狞,但从上到下都还是活人模样,只是看上去严重的脱水而已。如此说来,这脚下一片片的尸骸白骨又是怎么一回事? “谅你也不知道我的神通玄机,看在你是我侄儿的份上,我便不妨告诉你。我的神通名为其分,能够令自己的本尊一分为二,并使两者拥有较之从前相当的力量。这么多年,我便是依靠着分身之间相互残食,这才勉强撑到了现在。只可惜,神通发动的时间有诸多限制,且周围的灵气稀薄,不足以支持多番使用其分神通。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我已几乎完全使不上力气,否则也不会被你小子暗算中招!” 说完,那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声都透人心扉,再看那四目妖兽竟以一种关切的目光望着他,好似在意对方的身体情况一下,其中关系非比寻常。 一番折腾之后,巨斥雄终于忍受不住,当即跪倒在地,双手撑着身体,全身拼命地颤抖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正前方的巨昆忽然发现对方的后脊之上竟是高高隆起一块肉瘤,肉瘤缓慢向前前方移动,不时便已逼近喉咙。紧接着,那巨斥雄的嘴巴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姿态赫然找开,一眼就能看到他那暴露在外的喉管以及食道,噗的一声异响,一只全新的头颅竟是从中霍然钻出,巨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全新的巨斥雄。不等巨昆反应,那人已经慢慢从其原本的身体之中爬了出来,混身沾满了乳白色的浆液。见到“其分”神通发动的全过程之后,巨昆打心底里厌恶面前的这位“大伯”。 “痛快,真是痛快!没想到你才一来到这里,我便迎来了一次新生。呵呵,想来是你身上也携带着不少精纯的灵气,这才触动了我体内的其分神通。很好,很好!” 说话间,那巨斥雄不顾巨昆,转身望向自己之前的那副身躯。虽说其分是将原本之人一分为二,按理来讲先后理应没有区别。但因为先前的身体缺乏应有的养分,使得刚刚施展完神通的自己,立时处于极端的虚弱状态之下。而这时候,新生巨斥雄竟是熟练地来到对方跟前,一口咬在本尊的脖颈之上,后者只是微微挣扎了两下,便随即归于了沉寂。而让巨昆颇感意外的是,死去的那个巨斥雄,脸上竟是挂着一股会心的笑容。那种笑仿佛是在嘲笑巨昆,嘲笑他对世事的无知与迷茫。 在“进食”完毕之后,巨斥雄终于心满意足地竖起身体,并以饱满的姿态呈现在巨昆面前。如今的他已经今非昔比,非但身上的伤势全部消失不见,就连力量也有了突飞猛进,与巨昆之前见到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就算使出混身解数,也未必能伤其分毫,若是再加上后方四目妖兽,自己的胜算根本连一成都没有。 看着巨昆满脸惊骇的神情,巨斥雄舔了舔自己猩红的嘴唇,随即淡然道:“巨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现在的我不会对你不利。一来你我毕竟有血缘之亲,非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对你下手;二来,你于我还有巨大的用途,若真是要取你性命,非得到那个时候方能动手。所以,现在的你可以完全放心,只是这里如你所见,没有能招待你的东西。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你来为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巨昆与大伯巨斥雄于坑底交谈之际,上方落在石楔之上的巨幢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今,那股怪力虽然消失,但万如索却在对面的侧壁之上,若是勉强去取,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池,自己定会摔个粉身碎骨。但仔细想想,巨昆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又是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之下,就算找到了他,恐怕早已断气多时。想到这里,巨幢的眼中不由得噙满了泪花,不争气的泪水吧嗒吧嗒落在胸前。 “二哥,是我对不住你!我该死,是我害死了你,你放心,只要我巨幢有一口气在,定会回来寻死。只是现在事态紧急,我必须找到那几个闯入者,阻止他们夺取法心。如果你和巨座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吧!” 说完,巨幢跪地猛叩了三个响头,随即拂衣起身,转而寻找回到上面的路径。可这深坑四下陡峭,却表面上又生有青苔一类的物体,摸上前十分光滑,根本无法用来攀援。飞倒是可以,但以免中途再遭怪力阻挠,所以巨幢也打消了这个想法,只得另寻出路。 “混蛋元王,对付那些想打法心主意的坏人也就罢了,何必还要为难我们这些子孙后代。你把我陷在这里不说,还害了我的两个兄弟,若是被找到你的灵柩所在,非得给你挫骨扬灰。” 巨幢说这话也只是一时之气,可未料到,下一刻脚下乃至四周的岩体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要知道,他所站在这段石楔只能容纳一人站立,稍不留神便会坠落下去。经这么一番抖动,原本就已经十分局促的地方随即变得更加狭小,若是刚才的异动再来上一波,恐怕他就要跟着自己的二哥去见阎王了。 可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巨幢以为自己性命不保之际,面前的一道裂缝,忽然唤醒了他的求生欲望。不及事态恶化下去,他连忙扒着那道一寸来宽的石缝,拼命向上爬去。然而,岩石的质地原超他的意料,竟是格外酥脆,稍一用力,便抓开了一个一人来粗的窟窿。命在旦夕,巨幢来不及思考太多,纵身跃了进去。几乎是在脚踏刚刚离开的同一时间,那块石楔便在又一波的震动之中猝然断裂,随即落入到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坐在洞外的巨幢,心有余悸地看着刚刚所在的地方。然而,来不及慨叹太久,他便回身朝里面摸去,希望能从那里找到一条求生之路。 那山缝看起来规模不大,但实际却是极为深邃,每当以为当头之时,都能立即寻到另一个方向的通道。巨幢缩着身子在那曲折蜿蜒的地底暗渠之中上下左右前后地爬行,直到双手和膝盖的皮肉都磨破出血,都未能找到出口。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口干舌燥的巨幢终于再也动弹不得,垂头丧气的他挥拳砸在自己身下的岩石之上,以泄心头之气。就在这时,看上去平整坚实的岩体居然如同纸糊的一般,当即碎成了无数,坐在上面的巨幢毫无准备地坠入其中,翻滚着跌撞在沿途的石壁之上。 “元王,我!@#¥%”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之势终于平息,巨幢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一丝刺痛传入身体之中。慢慢抬起头来,陌生的环境令他头晕脑胀,天旋地转,紧接着便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步伐忽然自他的耳边传来,不时便已来到跟前。 “死了吗?” 虽然巨幢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但大脑却仍有一丝意识,就在感觉到对方手指即将碰到自己之时,他遽地翻身一挺,将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递目一瞧,来者竟是一个留有青髯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干练劲装,想来也是一位练家子。自己状态不佳,未免发生冲突,巨幢只得道:“在下巨幢,今日落魄于此,实属无奈,若是打扰了阁下的清静,那就先行道歉了。” 见巨昆思路清晰,并没有浑浑噩噩的样子,那中年男子也随之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小兄弟无需自责,此处本不是我的道场,我也是恰巧路过而已,能在这里与你相遇,所算是三生有幸。” 听到这话,巨幢顿时安心了许多,双膝一软,登时趴倒在地,已是再无力气站起身来。那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语气关切道:“小兄弟这是因何缘故,坠落此间,看你一身的伤痕,想来受了不少苦吧!”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巨由不由得起自己那两个遭难的兄弟,登时泪如雨下,表情悲恸。那中年人知道对方想起了伤心事,也不再说话,只是将其平放在地面之上,随即掏出一枚药丸,送到对方的面前道:“这是稳定伤情的疗伤药,你先吃了他,虽不见得有什么大用,但至少不会让情况恶化。” 巨幢将药丸服下,只觉得丝丝凉意自丹田之中缓慢释放,不时便已抵达各处伤患,为其滋养修复伤口病灶。不时,他便觉得手脚上的沉重感缓解了大半,气短的现象也消失无踪了。 稍稍好了一些,巨幢连忙起身,对那中年人连连拜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请问前辈大名,出去之后,在下定当涌泉相报!” 中年人摆摆道:“涌泉相报就不必了,小小丹药,何足挂齿。我乃粗人一个,姓方,名惜时是也!”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高人天降 先于任何人进入七彩玲珑山山腹的方惜时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现身是不是又意味着什么惊天秘密的揭露?眼下,对面前此人身份一无所知的巨幢当真以为方惜时只是恰好路过,眼见对方这般和善,自己心中的戒备也随之消去了七八成,于是欣然说道:“原来是方前辈,失敬失敬。” 方惜时愣了一下,脸色稍沉道:“怎么,难道你听过我的名字?” 巨幢摇头摆手道:“没没,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平常时候只待在家中,根本就没见过世面,对于方前辈的大名,在下也是第一次听说。听您的口气,您在外界还是一界好手?” 方惜时哑然失笑道:“哪里哪里,徒有虚名,不足道也。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再外敷一些金创药,我这里也有,只是你得自己涂上。” “不用了,多谢方前辈关心,晚辈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前辈的药当真是世上灵丹妙丸,吃一枚竟有如此神效,恐怕整个大千世界也找不出第二类了吧?” 方惜时想了一下,随即应付道:“说起来,这药也是我无意之间所得,我也没有想到此物竟是如此神奇,能令小兄弟恢复得如此之快,等到了外面,我一定要好好分析一下其中的成分,也好配制一些,造福世人。” 巨幢行礼道:“方前辈心系众生,当真是大千世界的幸运。” “呵呵,小兄弟过谦了。” 二人寒暄过一阵之后,巨幢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起身道:“既然晚辈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不如方前辈与我一起起程,寻找离开这里的出路。毕竟,这里处处暗藏杀机,多在这里待上一刻,都要冒着巨大的风险。” 方惜时看了一周四周的石壁,而后苦笑道:“不瞒你说,在你下来之前,我已经被困在此地许久了,迟迟不能寻得出口所在。不过现在有了小兄弟你,凭我们二人合力,成功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应该能够大上一些,不过也未必。毕竟,这里乃是存放法心的七彩玲珑山,当初元王为了封存此物,在山腹之中设下了八十一种禁制,个个杀人如蓺,咱们想离开这里,恐怕还真没有那么简单。” 巨幢见方惜时已然知晓此地的玄机,于是淡然道:“那元王虽曾是不可一世的世界霸主,但毕竟是死去已久的亡灵,就算他再怎么神通广大,机关算尽,难道还能将我们这两个大活人困死不成?方前辈无需沮丧,说不定我就是老天派来解开迷局的。” 巨幢的安慰令方惜时不由得颇为意外,毕竟二人萍水相逢,对方竟能如此体贴自己,当真不易。他本打算充分利用完此人之后,随便找个机会将他杀害,以绝后患。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判断还是太过草率,只得看看再说。 “呵呵,有小兄弟这话,我也就放心。你刚来这里,对此地还不大熟悉,我来给你带路,跟我走!” 说着,方惜时双指一捻,一道微弱的火光随即出现在指尖之上,借此微弱的光亮,二人迈步朝前方行进,不时便已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山缝之中。 巨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两侧的环境,嘴中喃喃道:“照理来讲,这里本是自然力量相互作用形成,本不该有什么玄机奥妙,但我从刚刚走来便发现,这里的路径与我来时的隧道似乎符合着一种说不清的规律,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 方惜时见巨幢努力思考的认真相,不由得笑了笑,接着回道:“若真是如此,小兄弟能记起规律的内容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想不起也无妨,这些岩体脆弱的很,实在不行我们还能用蛮力的方法,将它们一一破除。到时,就算是有万般奥秘,都得展露无遗。” 巨幢点点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能不用就不用。毕竟,这里是仙山山腹,万一这里崩溃了,下面的山体一同落下,到时我们就要被活活埋葬在这里了。” 方惜时哈哈笑道:“活是活不成了,那么大的山体掉下来,就算你是金刚铁臂,也要粉身碎骨,更不要说保存性命,你说是不是啊!” 看着方惜时脸上的笑容,巨幢只得陪笑着咧了咧嘴,心中暗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铜皮铁骨,难道他有洞悉他人身上神通的能力? 就这样,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忽然间,巨幢叫住了方惜时,并指着前方的岔路道:“怎么办?” 方惜时想了想,随即道:“这样吧!我们听天由命,一人走一条,若是上天眷顾,说不定我们都能逃脱升天;但如果命该如此,只有一条活路,那就只能看各自的运气了。” 巨幢看着对方凌厉的目光,忽然道:“哦?方前辈怎么知道这两条路之中至少有一条能离开这里,莫非,您早就走过一遍了?” 方惜时怔了一怔,而后尴尬笑道:“怎么会,别忘了,我与你一样,都是被困在这里‘囚犯’,如果知道出口的话,我何必还要在这里兜圈子,自己早早离开不是更好吗?” “可如果方前辈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往外面走,而是朝里面进呢?”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巨幢与方惜时四目相对,只等对方揭开事实真相,可二人就像约定好了一样,谁也不肯先开口。不知过了多久,方惜时转过身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无比悲怆道:“既然小兄弟你不肯相信,那我也不再勉强,是死是活,你自己选吧!不管是跟过来,还是从另一条路走,我都尊重你的意见。” 说完,方惜时好似随意地挑了一个洞口,一弯腰便钻了进去。脚步一点一点离巨幢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为止。直到这时,他才终于相信,方惜时真的已经独自离去了。 “这人虽然看上去一副和善之态,但总觉得骨子里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阴险之意。我巨幢为恶也有十多年的光景,好人分不清,坏人一瞧一个准。哼,你拿定我会跟你去吗?我就偏不!你要寻死,我不拦你,我还要继续前进,把那几个人统统赶出仙山。哎,对了,这个叫方惜时的现在出现在这,难道也是打法心的主意?” 从跌落到现在,巨座一直没来得及思考这件事情,想起自己亲身经历以及通过巨昆得知的种种情况,他知道元王设下的八十一种禁制强大空前,能闯到这里绝对都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绝强高手,对方来这肯定不是游玩的,那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法心。 “好你个老东西,原来你也是奔着法心来的。本想放你一马,但既然你已经心怀不轨,那就别怪我巨幢恩将仇报了。” 巨幢对方惜时的救命之恩还是相当感激的。但法心事关重大,稍有闪失,便会使得天下大变,生灵涂炭。为了防止那样的悲剧发生,他只能先下手为强,将对方一举解决。原本想从另一条路离开的巨幢,纵身一跃,便已随着方惜时的脚步,跟了上去。 “方前辈,你在哪里,等等我,我这来了!” 为了打消对方心中的芥蒂,巨幢先是以平和的口气呼唤对方,这样表明自己的到来,至少不会引来对方的杀意。可几经呼喊之后,前方依然毫无回应,巨昆越发觉得心中忐忑,不禁加快了脚步。起先,他还能直立行走,后来通道变矮,他便只能猫腰前进。再往去,他不得不四肢着地,手脚并用着向前爬行。到了最后,他的两手两脚几乎都使不上力,只能靠着肘,腰,膝等关节处,勉强向前方匍匐。终于,他在目力所极的尽头看到了个与自己姿势相当的人影,只是对方已经停下,不再向前进发。 “方前辈,我喊你,你怎么不回应,我还以为你出……”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漆黑的山洞之中,一双冰冷的瞳光忽然透过空气径直射在巨幢的身上,后者登时打了个冷战,爱了惊吓的他险些尿了裤子,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首次出现如此激烈的反应,实在令他想象不到。 “前……前辈!” 那双眼睛依个死死地瞪着自己,巨幢细细端详了一番那人的面容,确实是方惜时无疑。但令他有些不解的是,此刻对方的脸色甚是难看,就像刚刚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满脸写满了愤怒恐惧之态。就在幢准备继续开口之际,只听对方幽幽地低声道:“你跟来作甚,快走!”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巨幢心头一震,刚要继续向前一探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狭小的洞口之中忽然传来阵阵异动,二人头顶上的巨型岩体竟是慢慢向下压来,过不了多久便要将他们永远地埋在这里,再无出头之日。情况危急,巨幢本可以将对方留在这里,自己独自逃命。见对方一动不动,似是着了魔一般,心中善良的一面登时发挥了作用,促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对方,将之一齐带出山洞。 “快走,不然这里就要塌了。” “别管我,我走不掉了。” 随着方惜时昂起头来,巨幢愕然发现对方的对顶之上,竟是长出一枚血红色,且长有无数倒刺的奇怪植物,植物的另一端顺山洞走向一路向外蔓延,最终在出口的位置处向下方坠去。 原来,这才是出口所在!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夺命花 老谋深算的方惜时,居然会吃这么大的亏,这是连他自己都万万没有想到的事。然而,事已至此,后悔无用,被那根赤红荆棘贯顶而入的他,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可就在这个时候,巨幢的出现,令他见到难能可贵的曙光。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年轻人,真的原本舍命相助吗? 他会! “别再过来了,我头顶上的东西有古怪,不但极难对付,而且还能通过刺入大脑,控制别人的身体。我现在空有一身本事,却是一点也使不出来。小心别着了它的道,你自己走吧,千万不要管我!” 巨幢咬牙爬到跟前,见到那根红荆棘的本来面目之后,他的脸上还不忍不住闪过一丝惊骇,但随即便消失不见,进而对方惜时道:“我欠你一命,现在就是偿还的最好时候。能救你那是最好,若是不成同样为他所害,那我巨幢也虽死无憾了。” “你!” 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青年,此时此刻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哪怕是经事多年方惜时也不禁为之感动,若不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定要当场落泪不可。即便如此,泪光已百眼眶之中闪烁,到嘴边的话却是迟迟说不出口。 “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嘿嘿,我巨幢就是不想欠别人的,就是这么简单。你先稍安勿躁,我去前面看个清楚,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便将他一举斩断,这样你就能恢复自由了。” “等……等等!”眼见巨幢从自己的身边爬过,方惜时不由得将其叫住。 “怎么了?”巨幢不由得问道。 “留着命比什么都重要,世界之上,只有你自己的命才是最最关键的,其它的都是虚无。” 听了方惜时这位“过来人”的说词之后,巨幢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朝洞口方向匍匐而去。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巨幢顺势朝旁边看去,只见那根红色荆棘之上,利刺根根乍立,一想到被它贯体而入时的情形,他便忍不住打几个冷战,一边前进,一边暗道:“老天保佑,我就是死,也不要被他钻到脑子之中,我不要成为别人的食物,更不想成为行尸走肉的傀儡。二哥,巨座,你们可要暗中助我啊!” 就这样,巨幢一边寻思着,终于来到了洞口跟前。确定没有惊扰到旁边的不祥之物后,他这才小心探出头来。谁知就在这时,一抹不期而至的红晕竟然从另一侧的石壁之上“长”了出来,只见那东西有拳头大小,如同果实一般,颜色比起那荆棘藤蔓的颜色还要浓郁一些。见状,巨幢连忙屏住呼吸,希望借此避过对方的“耳目”。而令他万分惊喜的是,那玩意似乎真的对“活气”敏感,一旦闭了气,它便如同瞎子一般,四下探察一番无果之后,终于重新缩了回去。 随着对方退回的路径,巨幢顺势向下方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这一幕几乎令他失声尖叫。他所见的赤色荆棘以及那枚尖刺果实,都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真正的本体安置在下方洞穴的深处,一层层艳丽绽放的花瓣平铺在洞底之上,并随着固有的节奏,缓慢有序地旋转,每两片花瓣之间便有一根藤蔓从中钻出,而刺入方惜时头顶的,只是千万条里其中之一。幸亏他没有贸然动手,将其砍断。否则,荆棘一经受损,定会引起本体的感应,到时其余的藤鞭一拥而上,就算是千臂观音也要败下阵来。 巨座小心地缩因到洞穴之中,方惜时见他脸色煞白一片,知道情况不妙,于是索性道:“我方惜时一生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了,今天落得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我能救下你,那是老天让我偿还自己的罪行,那是理所当然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着方惜时愈渐消瘦的脸颊,巨幢愣了一下,随即轻笑道:“方前辈,你这是准备向我交待遗言吗?我不是你的子孙后代,这话你还是留给别人听吧!况且,我也没说过你必死无疑,你又何必这么绝望呢?”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救?”方惜时神情激动道。 “那当然!本来是没救的,不地我巨幢来了就有了。但你得答应我,不到最后绝不放弃。否则,我这人情可要欠你一辈子了。” 看着对方年轻却又坚定的目光,方惜时终于忍住了心中的激动,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小,但态度笃定道:“好,我答应你!” “嗯!这条经色的荆棘钻在你的体内无非是要给取养分,你判断自己还有多长时间?” 方惜时闭上眼睛,稍稍盘算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半柱香的时间,半柱香之后它便会将我身上的所有能量全部汲走,到时我便非死不可了。” 巨幢点点头道:“还好,还有时间。” 说着,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一块碎石,掌神神通顺势递出,刹那之间,不起眼的石头便已化为一柄锋利的石匕首,被他一手拿了过来,并且放到方惜时的掌心之中。 “待会只要你的身体一能行动,便立即斩断头上的藤蔓,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不要管我,听清楚了吗?” “什么?难道你要……” 巨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接着道:“这条藤鞭是个小的,下面还有一个大家伙,待会儿我会吸引它的注意力,令它无暇顾及这里的人。只要他对你的控制稍一松弛,以你的修为应该就能脱身了吧!” “可是你!” 见到方惜时激动的样子,巨幢不以为然道:“其实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乃元人后裔,如今已经觉醒元魂,释放元力,我拥有了你所想象不到的力量,不用为我担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一听到“元人”二字,方惜时登时瞳孔收缩,他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自己苦苦寻找许久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然而,那股心底的疯狂之色也只是一闪即逝,片刻之后他便轻声道:“既然是元人后裔,我是该相信你的。你去吧,多加小心!” 巨幢点了点头,随即再次回到洞口边上。与上次一样,他屏住气息,抬头望向洞顶上方,只见各式各样,或大或小,参差狗牙一般的尖石倒挂在穹顶之上,见此情形,巨幢的脸上随之显露出会心微笑,心中想道:“真是天助我也!看来是我掌神之术大显神威之时了!” 想到这里,巨幢两手攀住洞口,用力一扒,身体如同飞石一般,倏然射了出去。与此同时,他抬头定睛望向其中一块尖石之上,只使出了三分力道,连接在洞顶之与突石之间的部分立即应声开裂,如飞锥一般的尖锐岩体随之落下,径直扎向下方的群花怀抱。 “嘿嘿,好好尝尝这顿钟乳大宴吧!” “轰”的一声巨响,原本相安无事的巨大植物登时拼命地扭动起来,一时间,探入到石壁上诸个洞穴之中的无数荆棘相继收拢,而刺入方惜时头中的那条赤色藤蔓自然也例外,来不及拔出,便拖着他那沉重的身体飞似的朝洞口溜去。不知是巧合还是刚才的异动影响了荆棘的掌握,刹那间方惜时竟是神奇般地夺回了本属于自己的身体,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只见他手起刀落,锋利的匕首已将那条荆棘齐根斩断,受此重创,藤蔓的另一端无力地扭动了一下,紧接着断口之中流淌出一片腥臭的墨绿色液体,然后便被洞底的本尊拉了回去。 此刻,攀在石壁之上的巨幢放目观望,见方惜时所在洞口之中已没有荆棘占据,心中一喜,转身便要离去。可刚一回头,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的红色荆棘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乍一看去,那些藤蔓就如同一条条吐芮的赤练毒蛇,恨不得立即将他分而食之。 “呵呵,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吗?不过,想拦住我,没有那么容易!” 心念一动,掌神神通再次发威,上百枚细小的尖石同时自那洞顶落下,仿若急雨流星一般,纷纷射向荆棘之中。一时间,绿色的浆液几乎糊满了半侧石壁,但更多的赤红荆棘正在朝他蜂拥而来。 “来吧来吧!今天我要杀个痛快!嗯?” 不等运气,右臂上的一阵酥麻令巨幢大脑瞬间空白,回头一看,一条藤蔓不知在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接近了他,并将顶端的果实一股脑地射入到他的手臂之中。藤蔓一经入体,便会向他的体内注入大量的麻醉毒液,这也就是为什么方惜时那么高的修为,居然还会栽在这种不起眼的玩意之上。可怕的失控感沿手臂一直向上,若是被他侵占了识海,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想到这里,巨幢将心一横,以手为刀,噗的一下,竟将整条中毒的手臂一起砍断。一时间,鲜血飞洒,染红了天空,同样也染红了巨幢的双眼。 他要大开杀戒!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杀人藤 断臂之后,即是疯狂! 巨幢使出十成神通,令那漫天飞石,如黄蜂飞雀一般,轰然撞击在面前的众多荆棘之上。然而,巨幢的举动显然也惹怒了巨花本体,不时,那原本平展旋转的花瓣便相继跃起,不等反应,便如利剑飞矢一般,凶恶地扑向巨幢的面前。 “不好!” 那藤蔓虽然灵活多变,但好在不够坚韧,飞石这样的物体便足以应付。但那些巴掌大小的花瓣却是个个威力十足,非但速度极快,且力量异常强大,崩玉碎石,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眼见自己所能控制的石块越发减小,巨昆心情一沉,竟不由得生了退怯之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避过这阵风头再出来和你打过!” 想到这里,巨幢纵身跳上一枚飞石之上,轻点脚尖,一跃飞起数丈来高,笔直地掠向石壁上的一个洞口。虽不知此洞是否可行,但至少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再做打算。可谁成想,那些荆棘竟是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迅速朝他洞口蔓延过去,不时便已将其死死无声封堵,这下巨幢非但没有落脚之地,就连保命也成了大问题。他已砍掉一只左臂,接下来还要砍掉几只呢? “难道我巨幢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吗?” “小子,让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厉斥自身后传来,出于本能反应,巨幢顺势闪了下身子,顷刻间,数心百计的致命藤蔓竟是悉数跃起,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怪力,登时自那洞口之中狂涌而出。 “这……这些红色的水是什么东西,难道又是一个未知的陷阱?” “不,那是我的血河!” 回头一望,满脸红光的方惜时凭空而立,脚底之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血状的莲花,一边自转,一边托着他朝巨昆飞来。原来,那红色的水不是别的,正是方惜时至强法宝,魔泉血河。 “让我险些丧命的东西,我怎能留你在世上,血河水,将它们全部吞没吧!” “轰轰轰~” 在方惜时的指挥之下,周围的侧壁相继涌现出大量的血河泉水,那些前仆后继的赤色荆棘一经接触到红色的河水,立即变黄枯萎,不时便化作朵朵灰烬,融入到下方的“血潭”之中。而这时,巨幢趁机攀上一块岩石,将自己吊在上面,居高临下地观赏着这场血红大战,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眼下这位看似不起眼的中年人究竟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血河漫天!” 如今的方惜时早已不是当日的自己,修为力量突飞猛进的他,只要轻轻勾一勾指头,便能召唤出犹如汪洋一般的浩瀚血河之水,哪怕是下方的巨形植物,也承受不起如此庞大的魔力,无坚不摧的凌厉花瓣,也相继坠入河中,当真“香消玉殒”! “嚎~” 就在巨幢以为此战将以方惜时的大获全胜告终之际,已被血河水完全浸泡的那株庞然巨物,忽然自中心乍开三道裂缝,与此同时,一张几乎可以吞下整个洞穴的恐怖巨口赫然出现,滚滚的猩红血河,随即奔腾地涌入到裂口之中。 “嗯?这家伙难道是疯了不成?明明知道这些红色的水是剧毒之物,却脸要勉强吞食,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如巨幢所说的那样,才刚刚吞入两口血河之水的巨株立即萎靡凋零,数以万计的花瓣纷纷燃起血一样的怒焰,不时便将整个洞穴映成了相同的颜色。然而,此刻稳占上风的方惜时却是一脸严肃,好似是感知到了不祥的预兆一样。 “不好!这植物的力量太强大,他想要通过吸食血河之中的力量,进而获得无视血河的超强能力。” “呲~” 就在方惜时话语落定之时,已经被烧得几近灭绝的巨大植物,就在残余的灰烬之中,竟是生长出一根根黑色的幼芽。那幼芽生长速度异常之快,眨眼之间便已形成相当规模。一时间,黑色的植物漂浮在红色的河水之中,黑红相衬之下,竟是形成一道凄美的罕见景象,而那黑色便如同一位正在沐浴的裸ti少女一样,散发着诱人且魔幻的沁人香气。 “不好,快闭气!” 若不是方惜时提醒,巨幢险些忘记了闭气的事情。刚刚与那些红色藤蔓交战之时,他索性放开了气道,这样才能发挥全部力量。而这时候,空气之中弥漫的香味显然是含有剧毒,吸入体内就算不会立即毒发身亡,也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然而,闭气不是长久之际,毕竟他们都是大活人,一时半会还要,若是真的鏊战下去,不等对方出手,自己便要活活憋死了。 “好家伙,居然还能变化形态。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植株硬,还是这里的石头硬!” 想到这里,巨幢手掌猛击身下石壁,一时间,大片的落石顺势降下,并在掌神神通的加持之中,加速坠去。于是乎,石头已不是石头,而是一柄柄破敌杀人的利剑,那些黑色植株虽然蔓延速度极快,但也逃不过这密如稠雨的攻击,转眼之间便已折损大半。 巨幢心中畅然,刚要继续追击。谁知这时,方惜时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并用下巴指向洞底的血河。巨幢顺势看去,只见刚刚死去,漂在水面之上的黑色植物之中,竟是再次钻出全新的物体,色如石,但柔如丝的修长藤蔓,如同自地狱之中复活的幽灵一般,相继探出水面。 “那……那又是什么!” “嗖~” 灰我的藤蔓一经出现,巨幢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妙,当即操纵身边碎石,轰然向其攻去。可这回,新生的植物竟是坚如玉石,那些寻常的岩体一经碰到它们,便立即土崩瓦解,碎成无数。而更令他们感到头疼的是,如今的藤蔓速度力量,比之从前不知要强大多少,单是对付其中的一小部分,便已经相当困难。若是被他们完全围住,就算真的是铜铸的身体也要被穿成马蜂窝了。 “快走!” 巨幢还没回过神来,方惜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之上,纵身轻轻一跃,下一刻,眼下景象经过了短暂定格之后的巨幢便发现自己竟已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之中,但四下仍是黑漆漆的,显然还在山洞之中。 “哎,方前辈,你刚才……”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是我的神通。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应对那些石蔓的方法,只能先行躲到这里了。”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显然洞穴之中的那株巨大植物因为找不到二人的踪影,正在肆意破坏着附近的山石,以此宣泄心中的愤怒。一想到刚刚的自己竟与那般近乎无敌的存在交手,巨幢的后脊之上便不禁流下胆颤的冷汗。 “要我说,既然你我已经平安逃脱,为何不索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继续前进。刚才出去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这里只是元王设计下的其中一处陷阱而已,并非必经之路。” 方惜时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神色黯然道:“我也想,但是那东西还在我的身体之中。” 巨幢心中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什么,你没把那荆棘斩断吗?” 方惜时道:“断是断了,只是刺入到脑袋之中的部分没能取出来。我能够感觉到,那家伙还活着,而且时不时地活动一下,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恢复元气,重掌我的肉shen。” “这……这可怎么是好?”巨幢神色焦急地问道。 “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将那植株的本体彻底灭杀,只有毁了他的本尊,附在我体内的残株才能自行消亡。” 巨幢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回想起之前战斗之中的一幕幕场景,说实话,他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因为,回去意味着九死一生,说不定会是有去无回!看出了巨幢担虑的方惜时,勉强笑了笑,随即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自己来完成吧!救命之恩你已经还了,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说着,方惜时对那巨幢竟是行了一个平辈之礼,而后转过身体,潇洒地朝那光亮之处走去。 “喂,你要干嘛,去送死吗?” 方惜时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迈步向前。巨幢看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不免着急起来。 如方惜时所讲的那样,之前的救命之恩他已经偿还回去,但眼见着对方“自杀”般的行动,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实在无法看下去。退意味着生,进,意识着非死即伤,位于天平中央的他,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寻死,算我一份!” 然而,巨幢也只是迈出了那一步! 他的意识虽然尚在,但身体却已不听使唤,脚底之下,一枚绘有古老符咒的黄纸平铺在石头之上,正是刚刚巨幢的脚掌,触发了隐匿在黄纸之中的神通,使其暂时冰封在时间的坚牢之中。 时间掌控者发动! “方惜时,你这个混蛋,快放了我!” 巨幢拼命地挣扎着,但自己的身体就是不肯听从使唤,僵硬地停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只木偶一样。他咬着牙,望着对方即将消失的背影,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飞掠过无数的念头。自己为何如此无用,为何连一条生命都无法挽救。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力量,缺少力量! “嗡~” 突然间,巨幢所穿的那件紫色长袍之上泛起点点幽秘的光芒。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痴情种 “嗯?居然能够自行冲破我的时间何止符,这小子果然不简单。不过,这里的事情已与你无关,所以,你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 说话间,方惜时手掌一挥,立即便在洞口之上布下一层独有时间屏障,凡是想要逾越它的人,都会受到时间禁制的影响,登时停滞下来,无法向前一步。方惜时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将巨幢阻隔在战场之外,另一方面也不想自己为它人分心,也好专注对付那株诡异植物。 然而,甫一回到刚才的洞穴之中,眼下的一幕彻底令方惜时惊呆了。只见那犹如鬼魅一般的石蔓竟已长满了整个洞穴的侧壁,且有全新的岩体植被自那厚重的岩体之中破空而出。分神之间,一个形类仙人掌的修长楱状物径直朝他刺来,顶上的无数荆棘如同飞针一样,随即分逢本体之上分离,悉数射向方惜时的所在之处。 “哼哼,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谈笑之间,时间掌握者隔空递出,原本来势汹汹的众多杀招竟于一瞬之间全部停顿下来,悬浮于半空之中,再也动弹不得。而这时候,更多的石蔓则从另一侧朝他猛袭过来。如此之多的目的,方惜时无法通过施展神通将它们一一控制,只得先行闪避,然后再择机应对。于是乎,一个看似弱小的身影自那无尽的灰色植株之间来回跳跃,每次行动之际,都好似经历了生死劫难一样,险之又险地从众多包围之中挣脱出来。 然而,那植物就好像永不疲倦一样,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极为旺盛的精力,攻势更是愈发凌厉。但方惜时毕竟是血肉之躯,一时半会还能支持得住,时间一长,立即显露颓势,身法也随之减慢下来。 忽然间,一根灵跃的石蔓忽然自方惜时落脚的石壁之上倏然钻出,并以灵蛇缠身之势,将其小腿死死捆住。同一时间,石蔓之上乍立起若干锋利的尖刺,轻而易举地将将方的皮肤刺得血肉模糊。 要说那方惜时当真算得上是一代好汉,心知中招的他,立即自断一腿,从而重获自由之身。心念稍聚,一泓血河之水自一旁的洞口狂涌而出,旋即便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 “呲呲呲~” 石蔓的攻势无懈可击,眼见方惜时遁身于血河之时,立即齐发杀招,将那由河水所形成的屏障一举撕裂。然而,血水飞溅,方惜时却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不见。再次失手的众多石蔓肆意扭动,似是在为刚刚的失利恼怒不已。 “好家伙,仗着自己兵多势众,就以为我方惜时打不过你了吗?要是论多,我可不会怕你!” “轰!” 就在那诡异植物方惜时已经趁机遁走之时,原本平淌在洞底之上的大量血河忽然发出异变,水面之上随之无风起浪,一道道冲天怒涛不断拍击在着四周的岩体,似是在宣泄着心中无尽的凶戾之气。而就在这个时候,沾到石壁上的血河水竟是迟迟不肯落下,形态反而愈发凝实,借着身下的岩体,不时便已化作本一个个泥人战士,分布在洞穴各处。 “千人千血,万物皆杀,看我的绝招,血河破军阵!” “嗡~” 骤然间,洞底的血河之中遽现一枚巨大的光阵,随即光阵渐渐浮出水面,一边自旋,一边向上空升起。而立于石壁之上的众多泥人受到光阵浸润,周身之上迸现出片片赤红血光,原本无神的眼睛之随即闪现出凌厉的神光。 “杀!” 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泥人血胎,疯狂攻向四面的众多石蔓。那石蔓虽是坚韧之物,却不及泥人血胎的拳头坚硬,几招之下,便断成数截。而那些石蔓也不甘示弱,如钢枪重剑的顶端,轻而易举地击穿了泥人的胸膛,并将其撕成碎片。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激战之下,各有伤亡。但那些石蔓似有无尽的减分供给一般,始终都能保持最快的恢复速度生出新的个体;而方惜时虽有血河相伴,但毕竟自己精力有限,而且同时控制这么多的泥人血台,实在强人所难。渐渐地,他的身上已被虚汗打湿,两脚也因为过于虚弱开始打颤。 “这些植物难道真的不死不灭吗?这样下去,恐怕我要被活活累死了。” “砰!” 忽然间,化为利枪的石蔓刺破了其中一个泥人,并将尖端径直扎向方惜时的面门。因为要操纵其它的泥人血胎,无暇闪避的他只得伸手使用时间掌握者,将那石蔓强行停止下来。 “嗖~” 可是,让方惜时始料未及的是,就在石蔓即将停下动作之时,顶端那个拳头模样的“果实”之上,忽然射出一枚极为细小的针刺,时间掌握者施展不及,方惜时被其透胸而过,后者当即口喷鲜血,狼狈倒地。一经失去了力量支撑,正在与石蔓大军搏战的泥人血胎竟是不攻自破,纷纷解体崩溃。血河之上的惊涛骇浪就此停歇,而因此空出来的无尽石类植物,云涌一般,随后聚集到方惜时的四周,准备共享这次绝顶盛宴。 方惜时用力吐出嘴里的淤血,抬头望向上空。只见在那植物集结最为密集之处,竟是隐约有一道身影。那虽然是一个人类模样,但身体却是由藤蔓以及各式植物杂揉而成的混和体。见到这一幕的方惜时不由得冷笑了一下,随即高声道:“怎么,我都变成这副样子了,还不敢以真身相见吗?” 此话一出,那道身影竟是随即颤抖起来,厉鬼般的阴森笑容登时破空而来,直入方的双耳之中:“卑微的人类,死到临头,你还敢如此猖狂,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方惜时摇头道:“我笑不是因为你不敢杀我,而是因为你占尽天时地利,就算侥幸胜过我,也算不得本事。死在你心上,我不甘心!” 那人冷哼一声,继续道:“我不能理解你的情感,但我知道胜者为王,败王为寇的道理。既然你已输给了我,那便只能任由我处治。你的体内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吞食之后定能令我力量大增。不过,我更想把你变成我的奴仆,毕竟,以你的实力,天底之下能胜过你的,实在寥寥无几。” 方惜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描淡写道:“那还不简单,你在我身上种下的那段荆棘依然还在,只要借助它,你便能够令我为你所用了。” “呵呵,你想得倒美。我的赤血荆棘虽然霸道无度,但也并不是所向披靡。你召唤出的血河之水拥有极强侵蚀能力,只要时间一长,留在你体内的荆棘碎片便会失效,反而成为你身体力量的一部分。我可不会那么愚蠢,我要将你的脑子挖出,然后让植株在里面生根发芽,只有那样,你才能真正地归顺于我。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别看那家伙只是植物出身,但灵识却已经进化到了远超常人的水平,就连如此细微的事情都能考虑得这般周全,实在令方惜时大呼意外。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终于长叹了口气,随即摇摇头道:“也罢!能成为你的部下也未必是件坏事,但在临死之前,我有一件事情不明,还请你为我解答。这样,我方惜时就真的虽死无憾了。” 此话一出,那道经众植被组合形成的身体陡然间膨胀了数倍,巨大的头颅尤其醒目,畸变的五官蠕动扭曲,一只由白色果实衍化而来的眼睛遽地睁大,探出本体,一直伸到方惜时的面前,才终于停下,阴森恐怖的声音顺势从中发出道:“自身难保,居然还敢与我讲条件。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就姑且满足你这最后的请求,有什么事就问吧!” “像你这般神通广大,所向无敌的存在,为何会委身在这七彩玲珑山中一处不起眼的山洞之中,难道,你当初是被元王活捉来的?” 方惜时说完顿了一下,再看那只瞧着自己的巨大眼睛之中,竟是闪过几丝异样的神光,那之中似有几分愤怒,又有几分怯懦,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少在那里妄自揣度,我堂堂万古之主,怎么可能被元王困在这里?他……他是用了奸计,才把我诓骗至此,否则再重来一次,我定要把他做出我的肥料。” 如今的那个家伙,情绪相当激动,以至于周围的诸多植被竟是受其影响,纷纷萎靡不振,甚有枯萎之意。而位于中心处的那道身影却是愈发挺拔,活力也随之剧增庞大起来。 “元王,都是那个元王。若不是他当年巧言相劝,你又怎会中其圈套,自愿进入到这山腹之中。这个破地方暗无天日,他以为这样我就无法使用神通了。可他又怎能料到,我万古要之主乃集结万般自然生命之精华,就算是在最严苛的环境之中,也能寻得生存之法。现在,我能以岩石为食,以血水为饮,普天之下,再也无人是我的对手!元王,你输定了!”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万古长情 那位自称万古之主的无伦生灵越说情绪越发激动,方惜时见对方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于是继续火上浇油道:“呵呵,想那元王声名在外,向来以慈悲为怀,又因为神通广大,几乎成为了大千世界的主宰,向他老人家那般崇高的存在,怎么可能设计陷害你,恕在下难以相信。” 见方惜时显出一副轻蔑不屑的样子,被众多石蔓包围着的万古之主,忽然撕下自己的“伪装”,并以真面目现身在方惜时的眼前。 抬头一看,这所谓的万古之主竟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混身到下一丝不挂,皮肤之上却是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痕旧瘢,不知是经历了多少劫难才能变成这副模样。 “我一心向他,他却假借我对他的爱慕之情,与我打了一个赌。若是赢了他,他便要娶我!” 方惜时心头一震,暗道:“没想到那位时常以高大正面形象出现的撼世巨擘,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沉年旧情,实在令人颇感意外。不过这也正是面前这位万古之主的软肋所在,如果能够充分利用的话,说不定我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方惜时又道:“什么赌约,我倒想听一听。” 万古之主随即道:“就是你眼前这方空间,我贵为万古之主,掌管世间万般植株的生死枯荣,他与我打赌,若我能在这光秃秃的石壁之上种满石莲,他便要前来娶我过门。我当时心智单纯,没有多想,自以为掌握着万古神通,就能无所畏惧,于是欣然答应。可是……可是后来……” 不等万古之主说下去,方惜时抢先道:“可是后来你竟发现元王竟然将整座山都搬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之中,自己也随之悄然仙逝,自此你的赌约便成了一纸空文,再无任何意义。” 万古之主用那秋波的眼睛望了望那里的方惜时,随即用力点点头道:“元王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不禁骗了我的感情,还将我困在这里,使我成为了看护这里的守卫。哼哼,都说元王悲悯众生,我便偏偏要毁了他的名誉。我把那些胆敢染指此地宝物的狂妄之徒一一诛杀,还将他们的身体作为养分,继而成就我的非凡修为。这座山的地质十分奇特,除了特别坚硬之外,几乎毫无天地灵气。但即便如此,我也已经可以将之化为自己的力量,使之成为无坚不摧的植蔓利器。至于你,便是见证我不世神功的第一人,能有这份荣幸,你该可以瞑目了。” 说话间,几根花藤所化的绳索,将那方惜时高高吊挂起来。如今,方惜时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伤势还未恢复,想要挣脱手脚上的藤蔓属实不易。更何况,在那之后,还有成百上千的石蔓在等待着他,从从它们的眼皮底下逃脱升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呵呵,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罢了,你会变成今天这副恶毒可憎的模样,确实也是情理之中。” 万古之主为之一怔,不由得怒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现在的模样不美吗?” 实话实讲,这位万古之主确实还有几分姿色,虽不及柳如音那般国色天香,世间孤品,但也足以傲视群芳,颐指众雄。但如此这般的自己,竟被对方说的一文不值,若不是要讨过说法,她早就将对方碎尸万段。 “美,前辈你确实美艳出众,不可多得。但你纵有一副天仙姣容,却长着一副害人害己的蛇蝎心肠,就算你有再清亮的外表,又有谁敢向你靠近呢?” 万古之主脸上青筋暴起,与此同时身后的众多石蔓全部乍立起来,摆出一副随时出击的势态,直指前面空中的方惜时。 “你胡说!你再敢污我清白,我就把你剁碎了当花养,把你的头砍上来,让你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地发臭腐烂。” 方惜时淡然回道:“我方惜时既敢进入这里,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以我的糟粕之躯能滋养万物,使之成为别人的养分,这种舍己为人,以身献道的精神,我高兴还来不及,何来的恐惧?反倒是你,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却在做着世人不齿的事情,当真有亏于你万古之主的称号。我看,你也只能永世待在这里了。” “你!你!你!” 在万古之主的盛怒之下,缠绕在方惜时身上的根根花藤全部抻张起来。这些花藤不同于三蔓,虽然看似纤弱,但却极为坚韧,且力道十足,就算拉长个三五倍,也不会出现折损。就这样,方惜时的四肢和头颅被狠狠拉扯,每一次发力都恨不得令他身首异处,惨死当场。而他本人确实也已经面色青紫,眼瞳之中充满血丝,正是殒命的先兆。 “快!快说话!夸我漂亮,夸我心地善良。我若一高兴,兴许还能放了你!” 别说方惜时不想说,就算想,以他现在的样子也说不出半个字。他用力呼吸着,自喉咙之中竭力挤出一个“不”字,而后闭上眼睛,自此开始等待死亡的降临。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死都不愿意屈服!你和元王一个模样,都是冥顽不化的愚木疙瘩,我为什么会碰见你们这样的人!” “砰砰砰砰砰~” 终于花藤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力量,相继应声崩断,死而复生的方惜时瘫倒在是一朵巨大的石花之上,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怪不得元王会费尽心思将你困在这里,原来你是这样难缠的人。虽说是他老人家,就算换作是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甩掉。自私,任性,野蛮,无礼,你根本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嗡~” 万古之主的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啸,往昔的情形一点点浮现在她的眼前。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你说的话跟当初元王所说的一模一样?” 方惜时用力掰揉着自己紫青的脖颈,听见对方这么问话,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我就是方巨惜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至于为什么我们所说的话会一样,想必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的缘故吧!” “男人?”万古之主嘴中喃喃道。 “没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像你这种脾气的女人,纵使你有百般优点,但沾了我之前所说的那些,那便一无是处。我想,元王将你关在这里,除了让你为他守护此地,更重要的目的,是想让你静下心来,好好反省自己。这么说来,元王他对你可能还有一些好感,只可惜……” 万古之主接着道:“只可惜他已不在人世,元王,你这个负心汉。妄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抛下我独自离去。我恨你,我恨你!” 说着,她的眼中竟是流出晶莹的泪花,与此同时,遍布四周的各式植被竟是蒸发一般,飞速消逝,不时便只剩下方惜时与万古之主二人。这时候,上方的一处洞口之中传来窸窣的破裂声,定睛一看,竟是巨幢破开了时间屏障,纵身窜出。 “方前辈,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 还不知前因后果的巨幢见二者对峙而立,心料不妙,连忙上前相助方惜时。而生怕对方的举动惹恼刚刚缓和的万古之主,方惜时一指指在对方的身体之上,将之定在半空之中。 “嘿嘿,你的招式对我不起作用了!” 话音一落,巨幢高叫一声,一时间,紫袍之上光晕连连,一股莫名怪力自内释放,并将作用于周身的全部时间神力尽数吸纳到衣物之中,片刻后巨幢便已恢复正常,翻身来到二者之间。不等双方反应,只听巨幢伸手指着那一丝不挂的万古之主,面色绯红道:“你也算是一把好手,怎么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竟妄图用美色分散方前辈的注意力,以此来战胜对方。有什么能耐冲我来好了,休要再为难他。” 巨幢刚要迈出上前,只听身后的方惜时压低了嗓音,怒斥道:“你个混小子,还不快给我回来。” 巨幢回头见方惜时接连对自己使眼色,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微妙,于是连忙收敛气势,满脸赔笑地对那万古之主道:“呵呵,可能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不过没有关系,待会我会和您解释清楚的。” 说完,巨幢连忙退到一旁,继续让二者四目相对。而这时候,已被困在这里数万年之久的万古之主,竟是如释重负地轻叹了口气,随即用那温柔的声音说道:“没想到我万古之主英明一世,到头来却被你一个后生给教育了。或许真如你说的那样,元王确实对我动过情,只是碍于我这难以忍受的怪脾气,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将我婉拒。但说到底,他还是对我不起,否则我也不用浪费韶华,待在这个深坑之中好几万年。既然他已不在,那当初的赌约也就不做数了。石莲啊石莲,你还是应该开在太阳之下啊!” 说完,万古之主蓦然回身,一阵微风袭过,他那如玉似脂般的胴体竟是迎风而消,猝然消失于洞穴之内。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山中龙潭 “她……她去哪了?”巨幢看着空空如也的空间,不由得问道。 方惜时抬头望了望空中,随即口中幽幽道:“去她该去的地方了吧!” 二人沉默一阵,巨幢稍稍集中精力,断掉的手臂立即恢复原样,而方惜时只使用了时间掌握者,便让自己的身躯回归到了“开始”时的状态,同样没有大碍。 “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毕竟这里杀机四伏,若是再出来个什么主,我们可就真的完蛋了。” “等等!” 巨幢脚才踏出去,还没来得及落地,只听身后的方惜时忽然叫住他道:“你是如何挣脱我的时间休止符和时间屏障的,这里不应该存在那样的力量。” 感受到了方惜时身上的阵阵杀气,巨幢回过身,挠着头发一脸茫然道:“方前辈,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符,什么障,我一概也没见着。刚刚我救人心切,一心只想破开那堵无形的气墙,谁知几番打砸之后,竟真的被我得手了。方前辈,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啊!否则,我早已自顾自地离去,何苦还要以身犯险,返回这里,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方惜时着对方那双真诚的眼睛,稍顿了顿,而后释然道:“你也不用过于紧张,我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毕竟,这两项都是我赖以生存的技法,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地失效了,我也相当意外。不过不要紧,只要人没事就好。走吧!” 说完,方惜时掠过巨幢,大步走在前面。后者见对方没有继续注意自己,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紫色长袍,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七彩玲珑山之中,不但设置着种种禁制陷阱,而且还暗藏着不世高手,作为其中的一大险要。方才若不是万古之主主动退让,凭方惜时和巨幢的能耐,还真未必能活着离开。正因为有了这种经历,二人更不敢有所怠慢,每前进一步都万分小心,生怕重蹈覆辙。 “哎,方前辈,你要那法心到底有什么用啊!” 巨幢猛地这么一句问话,令方惜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气氛陷入尴尬境地之中,前者为了缓和二人之间的状态,于是呵呵笑道:“方前辈,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说,来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为了那法心。” “那你说错了。”方惜时忽然说道。 巨幢惊讶道:“错了?哪错了?难道有人还有其它目的?” 方惜时笑道:“不,我的意思是说,来这的人,十中有十,都是为了得到法心,我自然也不例外。” 说着,方惜时看向旁边的巨幢,而后者却是不以为然道:“呵呵,谁知道呢!不过,万一真的得到了它,您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法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有何神效?” 方惜时静默了半晌,终于再次开口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世间有这么一件宝贝,能够令人心想事成,无所不能。法心本是人间的大智慧法主之物,他以自己无上修为以及得天独厚的旷世际遇,终于炼化出了此物。之后,却不知为何原因,竟将其送给了界外元王,令其替他保管。一晃数万年的时间过去,元王已经不在,而法主……” 对于法主死于自己之手的事情,方惜时故意隐去不说,停了一下,继续道:“法主不知去向。这两个与法心联系最为紧密的人,竟然先后出事,说不定此物本来就是不祥之兆。” “不祥之兆?既然如此,那世人为何对法心这般追捧,甚至不惜搭上性命,倾尽所有,那不是瞎了心吗?” 方惜时摇摇头道:“平安无事自然是好,但比起这个,人心之中的欲望却是更加凶猛。他如魔鬼一般附在每一个人的心底之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迷惑大家,使众人忘乎所以,追名逐利,以至于身败名裂,凄然离世。或许,法心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他只是一个人达到极致之境的符号而已,一个人若是能将法心据为己有,那他此生恐怕也就再无遗憾了。” 巨幢抬头看向方惜时的脸庞,一字一字道:“前辈对此事看得如此透彻,那又为何会弥足深陷呢?” 方惜时与巨幢四目相对,哑然失笑道:“你又怎知我一定要将法心据为己有,万一,我与你一样,都是前来阻止别人的呢?” 巨幢登时停下步子,满脸惊愕状道:“你怎么知道我来这的目的?” “呵呵,当然!凡是为了法心而来的人,身上都会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恶臭,那是一种只有名利才有气味,但你却没有。” 巨幢抬起胳膊,煞有其事地仔细嗅了嗅自己的身体,除了汗臭味之外,他是什么气味也闻不到。 “有吗?我怎么分辨不出?” 方惜时走到跟前,拍拍对方的肩膀,和蔼道:“没有就对了,你既不是为了前所争取法心,那至少你我这间不是敌人关系。否则,为了以后的日子,就算有违仁义道德,我也只能对你痛下杀手!” 二人又走了十里来路,忽听前方水声大作,必有瀑布大水横于前方。巨幢仗着自己年轻力强,几步跑上跟前,只见前方道路已到尽头,眼下乃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巨大水潭。水漂上方四面石壁之中皆有流水涌出,并汇入其中。看到眼前的情形,巨幢不由得转身对方惜时道:“怎么办前辈,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方惜时四下观察了一番,又望了望那几处涌出泉水的出口,稍稍沉思了一下便道:“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通道因为在水潭之下。” “啊?在水里吗?这……这可不太妙了。” 不同于巨座爱玩的性格,自小巨幢便待在家中,平日里跟前家里的奴仆学学把式,有机会学学内功,仅此而已。因此,他对水性一概不知,眼下见到如此之大的水势,便是犯了难了。 看出巨幢脸色的窘色,方惜时接着道:“一会儿下了水,你只管跟在我的后面,有什么情况由我来应付,你顾好自己就行。” 巨幢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指着水潭道:“若要憋个一时半会儿那还成,但若要从里面的通道经过,我怕自己的气坚持不住啊!” 方惜时想了一下,而后道:“这个也不成问题,我只要用神通将你的身体暂时定住,呼吸一停,你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溺水了。只是……” 下面的话方惜时虽然没说,但巨幢已经隐隐猜到。之前,方在他的身上下过两种时间之术,都被其莫名其妙地破解,就连巨幢自己都解释不清。这次若是出现相同的情况,一旦二人到了水潭中央,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非得把人淹了不可。想到这里,巨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抵触之意,他对眼前的这潭池水实在害怕得很。 “要不,咱们再找找其它出路吧!或许,从别的地方一样可以前进。” 方惜时摇摇头道:“来时的路上,我已仔细观察过,除了之前万古之主所在的洞穴之外,别无岔路。再者,这石壁之上一直有流水落下,却不见水潭中的水势长高一分,说明潭底四周,一定有和外界相连接的通道,以此来消去进入的池水。更何况,我们的时间并不占优,若是一味地瞻前顾后,时间都要白白浪费了,若是被他人捷足先登,那可如何是好。” 听出了方惜时意思之后,巨幢终于点了点头,随即略显失落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让我那两个在天有灵的兄弟,保我此行有惊无险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巨幢将身体团起,而后对方惜时道:“前辈,巨幢的性命就全全交给您了,施咒吧!” 方惜时微笑道:“放心,只要我方惜时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出事。”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又取出毛笔朱砂,迅速在那黄纸之上画了几道符咒,接着咬破手指,将自己的鲜血印在上面,嘴中念念有词:“古今时吏,听我号令,定!” 方惜时将那施法完毕的符纸往巨幢的后心之上轻轻一拍,后者混身一颤,紧接着空气心脏脉搏,乃至身上的一切生命迹象全部消失不见,就连眼中的神光也定格在了刚刚的一瞬之间,含而不放,看上去十分神奇。 “小子,跟我走吧!” “噗通~” 池水冰凉,下水之前,方惜时先在自己的身上泼上一些凉水,以来让自己适应其中的塞意,以够入水之后肌肉抽筋。在准备好一切之后,他用外衣拧成一根绳子,将之系在巨幢的腰身之上,抱着对方,纵身跃入水潭之中。几个气泡冒出之后,水潭之上再次恢复以往的模样,空气之中只能听到水击池面的“哗哗”声响。 水潭的深度远超方惜时的想象,一口气探下去,居然还没能够到潭底。好在,他们所用去的地方,并不在最下方,就在游到潭深三分之二的地方之时,一股微弱的水流忽然自身边缓缓擦过,方惜时顺势向前摸去,忽然间,一道诡异的黑影迎面撞来! “咕噜~” 一口凉水下肚,巨幢从暂时的定身之中登时清醒过来,举目四顾,眼下的情况几乎令他完全窒息。 如今的他居然仍在水潭之中! 第七十七章 佳子幸免 良人临危 柳如音的心在颤抖,正如此时颠波的自己。她已无暇顾及其它,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出路。 可地下通道规模实在庞大,跑了半天仍寻不得出路,真不知道当年百兽老生是如何进来的。 不过,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了。柳如音听到了潺潺的水声。能听到水声就说明水体在运动。而自己顺着水源的方向,很有可能找到出路。 就这样,柳如音加快了步伐。果不其然,不一会,她便见到了一处溪流,一处沉寂数以万年、不为人知的地下暗河。 前方再无出路,而水流的方向是倒灌入溶洞之中的。要想出去,只能逆流而上。这对才熟悉水性没多久的柳如音来说,简直就是登天一般的困难。 但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毫不迟疑地跃入水中,与那湍急的浪花混成一团。在几次沉浮之后,柳如音终于冒出头来,学着别人游泳时的样子,“噗通噗通”地向前挣扎。 她不怕死吗? 当然怕! 可她又为什么会这般义无反顾? 那是因为孙长空的生死存亡掌握在她的手中。 她能早出去一秒,就能早一秒找到援军。而早一秒找到援军,孙长空就能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任凭无情的浪涛拍打在脸上,苦涩的河水涌入口中,柳如音仍是咬牙坚持。 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了后半段路程的时候,柳如音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而水流因为靠近入口处的位置,所以变得格外凶猛。这里的水已经不再是滋养万物的生命之源,而是变成了冷酷无情、湮灭众生的洪荒野兽。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拜托,让我出去吧!还有人等着我去营救,不然他会死……” 柳如音不断鼓励着自己,就好像一个农民在向天求雨时的模样。她虔诚,坚毅,无畏无惧。正如她在飘渺云巅之中修行的时候一样。就在柳如音几乎前行不动,即将后退的刹那,一股神奇的力量竟在她的腰间上猛地一推,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轻飘了起来,随之眼前的事物都在向她极速靠拢。 弹指之间,柳如音竟已冲出河床,身体遽地向下栽去。 待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柳如音脱着一身的刺痛艰难地向前行去。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然而没走几步,柳如音便听到了厮杀和兵器相撞的声音。她快走了几步,向前望去,却惊喜地发现了几个穿着飘渺云巅装扮的人正在与一群黑衣人进行殊死搏斗。 “大花,小蛮,你们怎么都来了!” 柳如音激动地都要哭了出来,一身的伤患也似痊愈了一般,只见她三步并作二步,很快便来到了“亲人”的面前。 因为形势紧急,飘渺云巅的弟子猛然看见一个全身湿漉漉、一脸污泥、头发散落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以为是对面的敌人,手中的武器立即往上招呼。此时的柳如音早已虚弱透支,不等对方攻来,她已瘫倒在地,险些昏死过来。 “快看,是师姐!” 在那个名叫“小蛮”的提醒之下,几人这才发现地上的人竟和自己穿着同样的衣衫,不禁喜上眉梢,在一通连击强招将敌人逼退之后,她们这才凑到柳的跟前,察看伤情。 “呀,师姐的脉搏好弱。” “身上的灵气也所剩无几了,应该是被人用邪术封锢了。” “这背后的掌击也太厉害了吧,换做是我估计要被打穿了。” “你们先别吵,听我说!”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关心柳如音身体状况的时候,她竟又一次苏醒过来,开口道: “快!快去救人!” “谁?救谁?”这一次换大花说话了。 “孙长空,苍北仙苑的弟子。他在和五相马贼的首领洛庄决战。快,再不快点,他就死了!” 说着,柳如音悲从中来,眼中淌下两行热泪。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是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师姐,不用担心。这次咱们和苍北仙苑强强联手,双方派出了大量精锐弟子以及门内高人前来剿匪。这下,五相马贼要全军覆没了。”小蛮得意道。 “不行,他已经身受重伤,再不快点,他就真的……” 说到这,柳如音终于因为心力交瘁彻底丧失了神志,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师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善心了?奇怪……”小蛮挠着头,不解地道。 原来,孙长空被虏之日,高渐飞被送出宁州城,一直到正午才苏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他便奔回仙苑,将自己与孙长空的经历告知掌门方惜时。而方惜时运用千里传音之术,将消息告诉给了飘渺云巅的主事人。两大门派连夜日夜兼程,同时制定作战计划。 五相马贼所在的群落山,通往上顶的道路有两条,一条在山阳东侧,一条在山阴西侧。前一条路地势平缓,便于行军,但容易遭遇埋伏,所以从这上去免不上要浴血一战。 而山阴西侧,则是条羊肠小路。地势坑洼,举步维艰。可这里和山顶的直线距离最近,想要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奇袭,这里是必经之路。 经过了权衡之后,双方决定,以苍北仙苑佯攻正面,而飘渺云巅则暗中潜入山阴本侧,攻其不备。 虽说大部分马贼都去应对正面的苍北仙苑了,但少数的人员仍驻守在山阴之处,以防意外。不出他们所料,飘渺云巅果真从背面偷袭。仗着地形的优势,飘渺迟迟攻取不下,所以才会想出了部分人员留守牵制敌人,大部队攻上山顶的法子。而大花、小蛮等人便在留守这里拖延敌方的队伍当中。 吞天虎洛庄的大名谁人不知,而在来时的路上她们也听说了孙长空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如何与一个叱咤江湖数十载的魔头周旋,她们实在想象不到,更不用说对拼搏杀。所以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通知正面队伍的苍北仙苑,将孙长空的境遇详细报告。 “爹,都怪你!” 在方柔听到孙长空遇险的刹那,她的心都仿佛破碎了一下。对方走得那般唐突,以至于自己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时光不能倒流,现在的方柔只希望上天能够眷恋一下这名小小的仙苑弟子,让他再多撑一会。哪怕一一柱香的时间。 “长空现在在哪?”方惜时飞掌轰杀了一句马贼小头领之后,森然道。 “师姐没有说清,但听说是在什么监牢的地下溶洞之中。可这群落山方圆几里,上哪去找什么监牢。” 方惜时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伸手抓过一个正在负隅顽抗的马贼,沉声道: “监牢在哪?” “不……不知道,知道也不……” 那人话没说完,却惊觉自己手腕竟被对方一把捏断,其中的骨骼已断成碎片,在外力的作用之下,外侧的皮肉被拗成畸形的模样,甚是残忍。 “再不说,我就把你混身的骨头都碾成粉末。” “说,我说,监牢在正堂的西北方向。” 方惜时看着对方的眼睛,瞧了老半天,这才松开手掌,轻语道: “今天我杀的太多,不想再造孽了,你走吧,别再回来!” 方惜时纵身一跃,已出数十丈处。随之前来堵截的敌人,还没碰到他的身体,便已被震飞开来,一个个口吐鲜血,想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何必要如此固执?我只是想让柔儿以后过得好一些,我这个当父亲的真的做错了吗?” 方柔不甘落后,心念一出,“飘”字身法运于脚下,虽不及方惜时那般飞火流星,但也足以令在场众人望尘莫及。 如今,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样子。这并不是因为五相马贼实力不继,而是因为他们的首领在这关键的时候纷纷不见了。 他们并不只是不见,而是永远不见了。五位首领,竟有四位葬身地底溶洞之中。可仅存的二当家去了哪呢? 孙长空倚在石壁边上,一动不动,嘴中偶尔有些许血沫流出,但颜色并不新鲜。 洛庄虽死,但他似乎也活不了了。不过,他也并不遗憾,至少柳如音还活着。只要有生命,就会有希望。 这时,孙长空听到了希望的声音。 一阵缓慢、整齐的脚步声。 孙长空抬头望去,谁知,希望竟成了绝望。 来人不是援军,而是五相马贼之中仅存的二当家,孟阔。 孟阔的智谋在五人当中当属第一,若不是因为洛庄开宗的功绩摆在那里,恐怕今日的大当家还指不定是谁呢。 他年轻,充满朝气活力。 同时他又成熟,稳健镇定,像一个成大事的人,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事实上,孙与洛二人交战的过程他竟从头看到了尾,但从未出手相助自己的大哥。他是确定洛庄真的死了,孙长空真的完了之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就好像一个微服私访的君王一样,他的眼中尽是温柔,一种令人无法提起防备的可怕眼神。 “你好像病了。”孟阔莞尔道。 “嗯,不过还死不了。”孙长空同样笑着回道,只是他的笑要勉强了许多。 “他是你杀的?”孟阔指指地上的洛庄,假装不知地问道。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呵,你还有工夫顾及周围的事情啊!活该你遭此劫难。” “这是不是劫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丧尽天良,人面兽心的败类,迟早要自食恶果。”孙长空只恨自己现在动不了,不知就算拼完最后一比气力,他也要让对方知道知道他“孙爷爷”的厉害。 听完孙长空的一通臭骂,孟阔不怒反笑,甚至还叫好地拍起手来,大笑道: “好好好,我畜生,我败类。现在,我就要尝尝这恶果的滋味。” 孟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上的洛庄,眼中露出猛兽一般的贪婪神色。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食古崩金 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出手,雪魔医仙与魔童便被双双拉回了地面,不能动弹。眼下,能够解救他们的,就只有一同困在此地的,孙长空。 然而,刚刚的首次交手,孙长空的最强杀招归元气极便不幸夭折,不但没能给予袁宇致命一击,还给了没羽神力军还手的机会,这次变成现在这般阵仗。 没羽神力军乃天界的秘密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轻易亮相,而眼下他们的出现,带给孙长空前所未有的危机。大难当头,他的心中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要不要我来帮你?” “遮天皇,你行吗?” 远处,位于没羽神力军的前方,那个站在中间稳如泰山的黑甲男子,安然看着前方的三名“棘手”敌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紧张的意思,嘴边甚至还留有残笑,冷冷道:“管你是守界者之后还是什么昼魔,在我等面前,都是蝼蚁般的存在。结合五十四名无羽神力军成员的全部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当中到达神圣境界,所向披靡。所以说,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说话间,只见那名神力军成员忽然抬起右手食指,然后嘴里发出一声“啪”的动静,紧接着一股极端凌厉的骇人劲力顺势破空而出,径直射向雪魔医仙的身体。 “糟糕!” 这般情况之下,别说是身体被制,就算是全然不受阻碍恐怕也难以逃脱神力军的杀招。眼见那道耀眼的疾光愈发逼近,雪魔医仙的额头之上首次显出汗光,脸色也在此刻变得难看起来。 “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雪魔医仙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际,一道快绝的掌风忽然拦在那道疾光跟前,轻而易举地便将之驱散开来。顺着手掌往上看去,一个长相如孙长空一模一样,但混身气息却截然不同的年轻男子赫然立在自己面前,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令人见了不禁为之敬畏。片刻后,只听对方淡淡道:“你们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你是谁!”雪魔医仙不由得问道。 “呵呵,难道孙长空没有向你们提及遮天皇的事情吗?” “遮天皇!” 眼见自己的得意招式被人轻松化解,那名出手的神力军成员立即脸色大变,一股由衷的怨恨感登时显现在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随即道:“那小子身上有古怪,我们合力速速将他击杀!” 此话一出,几乎在场的所有没羽神力军都微微颔首回应,与此同时,包括带头的那人,五十四名成员的身上,倏尔燃起金色的火焰,产生的耀眼金光,无一跌落,尽数被那名带头的成员纳入体内,化为己用。这一刻,原本正常身材的他,竟好似突然长大了一般,筋肉,经脉都已得到极大的加强。就在这时,他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柄布满裂纹的锈蚀长剑,后者虽然看上去十分不堪,但如果细细感受,能从里面发觉到一股淡淡的古老气息,那是一种来自遥远太古的神秘力量。 “没羽神力,食古崩金剑!” 话音一落,只见剑体身上纵横交错的裂纹之中,骤然迸溅出无数炽热,鲜血一般的红光。红光扩散得极为迅速,转瞬间便将剑身染成通红,看上去好像随时都要被其中的热量熔化似的。当食古崩金剑的力量彻底苏醒之际,其余的没羽神力军立即退散到百丈之外,只留下那名持剑成员待在原地。而这时候,化身为“遮天皇”的孙长空,已然来到了神力军的阵营跟前。与敌人全副武装、蓄势待发的状态不同,遮天皇竟是丝毫准备都没有,哪怕连件趁手的家伙都没有。环视四周,忽然在焦土之间发现了一根尚未烧焦的树条,伸手一吸,便将其拿在手上,接着随意扫动了两下之后,自言自语道:“嗯,就是你了。” 看着对方如此不屑的模样,那名神力军成员登时面红耳赤,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孙长空,居然如此目中无人。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神力军你夏爷爷的厉害!” 说话间,食古崩金剑已经出手,天地之间,立时被一股灼人的热浪所充斥,一眼望去,苍穹,大地,连同其间的所有事物,都好似要融化一样,开始扭曲变形,蒸蒸水气不断涌入虚空,使得众人所有的空间变得无比的闷热,潮湿。 然而,这仅仅是起剑时的气势而已,真正的威力这才俨然到来。 食古崩金剑诡秘莫测,通神化境,当那名夏姓的天兵抬起剑柄之际,前端的剑身是遽地增大了上万倍,轰然“砸”向前方的大地。而在此招之下的遮天皇,更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上仿佛被压上数十座大山一般,动弹不得。面前强招来袭,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哼哼,制住我的身体就以为能够为所欲为了吗?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何为天之力!” 一年多以前,当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下界捉拿遮天皇的时候,因为人间禁术的缘故,二人无法施展全部的力量,这才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上回袁天化带着天界至宝昊天令进入人间之后,哪怕是落于人间的天界仙人,亦能毫无阻碍地自如使用力量,修为不会有半点折损,所以这些没羽神力军才能如此肆无忌惮,耀武扬威。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身为天界叛徒的遮天皇,不只拥有凶兽的强大体魄,同时还兼备仙人的优秀血脉,所以之前处于人间的时候,他的实力因为人间禁制的缘故自然也会减弱不少,甚至比起仙人来还要严重一些。现在好了,因为有了昊天令的庇护,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力量,不再被任何外界因素所限。眼下,便是遮天皇证明自己的最佳时机。 遮天皇大手一挥,天空之中立即阴云密布,雷声滚滚。而那一记夺天地之造化的剑招,也在前者的威力之下黯然失色,力量大折。然而,夏姓天兵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明知眼前的局势不利于自己,但剑在手上,不得不发。为了天界神威,为了维护没羽神力军的无上威严,他觉得放手一搏。 “嗡~” “砰~” 在交手之前,机智的遮天皇率先使用遮天掌,切断了神力军与天界之间的联系。虽说这些五十四名天兵个个都是以一敌万的精英,可一旦失去了天界之中源源不断的仙气供给,也会渐渐乏力疲软,最终溃败。如此一来,没羽神力军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赶在己方力量消耗殆尽之前,一举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而这也正是遮天皇想要看到的一幕。 “轰轰轰!” 当那柄大到夸张的食古崩金剑砸到遮天皇的跟前之际,后者立即架想双臂,并用两掌掌心,死死扣住剑身的下缘,数次发力之后,终于将那可怕的威力以及下降的势头一起抗了下来。眼见手上腾起的阵阵白烟,混身大汗的遮天皇抬起那张惨白的脸颊,邪恶地笑道:“怎么样,现在你该知道孰强孰弱了吧!” “该死!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凭血肉之躯居然就能接下天界神兵——食古崩金剑的杀招,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夏姓天兵为遮天皇的“壮举”惊骇不已的时候,后方雪魔医仙忽然叫道:“小子,别提以轻心。一个人就有这般能耐,其他那些肯定也不好惹!” “哈哈哈!老头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别人不知道没羽神力军,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不瞒你说,当初创立这个强大组织的时候,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 天界的诛仙台上,仙宗一如往常地凭阑远眺,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道红光忽然透过厚重的云层,浮上这座悬空的大陆之上,映入他的眼帘。一声叹息过后,只听他轻声道:“当年若不是你执迷不悟,四大仙使之中也应该有你一席之地啊!见到往昔的旧部,你应该感慨颇多吧!” 回看人间,包括那名夏姓天兵,其余没羽神力军的成员同样也是满脸惊愕,半天说出一句话来。最后,还是夏姓天兵嘶吼道:“你这妖人也敢与我等天界精英有所瓜葛?实话告诉你,我们五十四名没羽神力军成员,都是仙宗钦点,承天意,顺天命,哪是你这种妖人所能染指的,你就别往自己身上贴金了。” 遮天皇点头笑道:“没错,你们不认识我,而我对你们同样也不敢兴趣。但你们可知,自己手中所使用的五十四件绝世神兵,来自何处吗?” “哼,告诉你也无妨。我天界历史悠久,地大物博。我们使用的五十四门开天辟地器,来自于天界宝库——千机阁。” 听了对方的辩解,遮天皇再次笑道:“你不会以为,自古以来千机库里面就有法宝吧?难道它还自己生产不成?” “那……那你的意思是……” “看来仙宗那个家伙把老子的功绩都给磨灭了。当年若不是我和白霜舍命进入异度世界探索,被我寻到了那处神秘陵园,恐怕你们到现在也只有赤手空拳的份儿吧!”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御鱼于愉 巨幢本以为自己醒来之后就已经达到岸边,谁成想竟会卡在这个无比尴尬的境地之中,周围几乎没有一丝光亮,深邃的通道一直延伸向视线的尽头,他甚至不知哪是来时的路,这种情况之下,他又该如何前进? “唰~” 忽然间,一道急促的声响自背后传来,巨幢来不及转身,便被其一招撞飞出去。这一击力道之强,险些让让巨幢将气泄出来,凭着仅有一丝力气,他蓦然回过头来,只见一条足比自己大上两倍的巨型鱼类赫然顶在自己的后背之上。 “这里居然还有鱼!这是怎么回事!” 巨幢十分清楚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方,寻常的世间高手都未必能在这里活命三两刻,更何况要像平常那样生活在这里,而且一待就是好几万年。眼下的这条大鱼,未必有那么长寿,但能长成如今这般规模显然也要耗费不少岁月。既然能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中茁壮成长,想必此物定有其独到的生存方式。 “不起眼的东西,连你巨幢爷也敢冲撞,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 好不容易倒上来一口气的巨幢运起两臂,准备一举将那大鱼毙命当场。运力于双臂,劲贯如万钧,刹那间,由于力量高度集中的双拳之上,竟是出现了一股微弱的红光,致命力量即将从中喷发而出。可就在这时,大鱼的速度陡然提升了数倍,转身之间便已绕到了巨幢的身后。身在水下,本来就无法呼吸的后者,因为水势阻力的缘故,行动根本追不上那条大鱼,就这样,本来志在必行的他,竟被鱼头再次撞了个正着。这回,巨幢再也忍受不住,当即喷出一口夹杂着血雾的空气。嘴中空气去了大半,这下他的情况便更加不好过了。 “可恶的杂碎,给我过来!” 巨幢猛然发力,竟是试图控制周围的水势,将那大鱼强行冲到自己的跟前,然后再动手将其处死。但那大鱼的力量十分强大,即便迎着水流而游,仍然毫无勉强之意。而更让巨幢感到意外的是,此时的大鱼竟是突生异变,巨大的鱼嘴之中忽然探出一双惨白的手掌,刚好抓在他的前臂之上。一经被抓,巨幢心头一沉,以为自己这下完了。可沿着手臂向前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映入自己的眼帘。 “方前辈,你怎么……” 原来那双手臂不是别人,正是方惜时的。眼下的方惜时竟然委身一只大鱼的体内,样子十分狼狈。但即便如此,他的状态却是出奇的好,一个劲地朝巨幢打手势,令他与自己一样钻入大鱼的腹中。 “这……” 不等巨幢考虑,那方惜时已替他做好了决定,双手再次用力,一股脑地便将他拉入到鱼口之中。 不来不知道,这鱼的肚子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进入其中的二人,不只能够并排而坐,还能直起身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而让巨幢最为兴奋的是,这鱼腹之中内藏乾坤,竟拥有独立的空间,供人可以自由呼吸。这下,他终于放松下来,努力呼吸着这来之不易“腥鲜”空气。 稍事缓和之后,巨幢这才开口道:“方前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会突然消失,而我又在水中自行苏醒,这……” 方惜时摆手道:“这件事实在怪不得我,我刚来到水下,便被一只不知从哪来的大鱼顶飞出去。那鱼极难对付,我在水下的行动又实在捉襟见肘,无法伸展拳脚。若是妄动时间之术,恐怕你身上的符咒会因为法力减少而失效。就这样,我和那家伙纠缠了半天,这才逃入到了这条鱼的身体之中,进而转危为安。可我确实没有解开你身上的符咒之力,这么说来,时间之术又被你破解了?” 方惜时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理解,一个人竟能接二连三地破除自己的神通,无视时间掌握者的束缚。他自信以自己如今的实力,除了少有的几位至强神明之外,无人能够幸免于时间之术,可面前的巨幢却偏偏做到了。难不成,他是比肩于真神的无伦存在? 巨幢知道方惜时的心思,但他自己确实不知道其中缘故,为了缓解这里的气氛,也只得将话岔开,转而道:“对了,前辈你是如今控制这鱼回来寻我的,难不成你也拥有驯兽的功夫?” 大力巨族之中固有舞傀师这个职业,其能力便是能力号令天下众生,使之成为自己的奴隶仆人。却不想面前的这位外来人竟也精通此术,实在令他感到惊讶。 “呵呵,我哪里会什么驯兽之术,充其量就是一些粗笨的手段而已,想让他向前后那还不容易,只要击打他身后的部分就可以了。” 说着,方惜时来到靠近后侧的位置,轻轻拍打一下鱼腹的后壁,这下大鱼如同撞了邪似的,拼命地加速起来,动『荡』的情况令巨幢险些摔在地上,许久之后才终于停歇下来。惊魂甫定的他看着一脸笑容的方惜时,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鱼身游动的幅度明显减弱下来,巨幢与方惜时心头一喜,连忙探向鱼头,看向外面。只见此时的大鱼已经探出水面,不过前方依然乌漆麻黑的一片,看来是达到了另一处空间之中。二人一前一后从那鱼腹之夺身而出,那鱼也有灵『性』,见二人离开自己的身体,便立即钻回到水下之中了。 “嘿!说来也怪了,这家伙应该是当时元王放在这里,并被作为机关陷阱的其中一环使用的。既然如此,他为何还在鱼身之上另设玄机,如此一来,进入其中的人一旦中招,便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等死了。” 听完巨幢的疑问之后,方惜时抖了抖打湿的发丝,而后不经意道:“在你看来元王设下这么多禁制的原因,只是为了阻挡外来者的进入吗?” 巨幢看了对方一眼,不由得回道:“难道不是吗?” 方惜时微笑道:“我虽未曾与元王人谋面,但他老人家的心思我却能够猜个一二。这里虽然处处暗藏杀机,但每一轮都不是所谓的死局极地,总能被人寻得通过之法。这一路走来,我也在想,他老人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直到刚刚上岸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他是在挑选那些可以达到最后终点的人。” “挑选?这么说来,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将法心永远留在这里?” 方惜时点点头道:“法心的玄妙,我们不知,但让它流落于外界,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法心的强大力量固然不好控制,很有可能令人丧失理智,进而成为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但若是被贤明之士得到,说不定能发挥其中积极向上的力量,造福世人。我想,这才是元王的真正意图吧!” 听了方惜时讲解之后,巨幢微微颔首道:“在这之前,我本以为元王只是一个碰巧获得了不世神力的幸运儿而已,没有什么城府见解,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厉害了。那元王能把这么多的不定因素全部算入到自己的局中,单是这份能耐,恐怕就无人能及了。” “是啊!元王所掌握的学识与神通,是我们这些凡类永远所不及的。然而,这份富贵的财富却和他老人家的仙身一同消失在了无尽的历史长河之中,实在可惜。” “哎,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说,那法心之中,是不是藏着元王的毕生所学,乃至无上修为呢?如果是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惜时看了看巨幢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冷笑道:“怎么,你从一个中立者,也变成了法心的疯狂追逐者了吗?” 巨幢连忙摆手道:“没没,前辈别误会,我也只是闲来无事,随便说说罢了。哎,时候不早,咱们还是继续前进吧!” 说着,巨幢大步抢在前面,眨眼之间便已走出十丈开外。而这时候,方惜时诡异地笑了笑,随即瞥上一眼另一侧的角落之中,一堆早已腐化的骸骨静悄悄地躺在那里,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人察觉。 “希望如此吧!” “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深坑之中,巨深渊将一件天大的秘密告诉给了巨座,后者满脸惊愕地坐倒在地,一边摇头,嘴里一边反复道:“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巨深渊叹息道:“虽然这个真相听起来很残酷,但元人后裔,也就是我们的前辈,能够残存至今,全都依靠这个办法。万一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你便只能那么做了。”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巨座,你既已来到这个是非之地,便再也无法置身事外。记住,你是继承着元人意志与血脉的关键之人,你有义务振作复兴整个种族。我和那些前辈们已经付出了毕生心血,你绝不能浪费我们的一番苦心!” “这……这就是所谓的真相?这就是你变得如此强大的原因?哈哈,大力巨族,人国,元人先祖,原来只是一群人面兽心的畜生!!” 巨斥雄看着面前这位刚刚被自己告知真相的后生,脸上写满了得意的神情。 “巨昆,你早该如此的!”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要命的秘密 如今的巨昆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满上惊怒交加,显然是被巨斥雄口中的“秘密”所致。然而,知道真相的他,不仅对这面前的“大伯”极端痛恨,就连自己的族人乃至手足兄弟,都已产生强烈的厌恶感。他已经看透了自己的种族,光鲜的外表之下,全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阴狠勾当。若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可以成为大千世界的王,那么他宁愿不知道。 “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何要把这一切告诉给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巨昆的怒喝之下,巨斥雄却是不紧不慢道:“我能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你也拦不住。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不在我,而在你自己。你要怎么做,那才是问题关键。” “我?呵呵,你是在说笑吧!我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我要将秘密带入坟墓之中,与我的肉shen一同腐烂,朽化,彻底从世间消失。” 巨斥雄阴森地笑了笑,随即不怀好意道:“你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不知道这个秘密了吗?你就确定,在你我,巨深渊,巨非臣之外,就没有活着的人知道这个真相?呵呵,你太天真了。” 巨昆勃然道:“那你要怎样,难道你要我将他们一一杀死,最后『自杀』吗?” “呵呵,当然不是。你是一个好孩子,你才出生的时候,我便这么认为。过了二十多年,你还是一样,没有让我失望。只是,有些时候身处在这个世上的人实在身不由己,就像当初我和你爹以及巨非臣那样,一次普通的远行,却是彻底改变了我们三人命运。然而更让我和巨非臣没有想到的是,你爹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劣小人,竟然背着我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有违人伦的丑事。你说我卑鄙,但和他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巨昆用力踢开脚下的森森骸骨,以来发泄心中的怨怒。如果一切都如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么到头来真正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父亲巨深渊。他实在无法想象,平日里以身作则,刚正不阿的执法长老,居然是一个死上千次百次都不够的人间魔鬼。 “父亲的事,我自会解决。不过,无论如何,也论不到你对我发号师令。” 巨斥雄被一个晚辈如此冲撞,竟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我当然有资格。是他把我害成如今这般样子,使我陷在这个活死人坑之中,不得脱身。我要复仇,我要他把欠我的全都还给我!” “还给你?怎么还?难道把他抓到这里,也关上二三十载吗?”巨昆嘲讽道。 “当然不是!那样太便宜他了,巨深渊那家伙可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只不过上天可怜我,才留下我一条残命。” 说话间,巨斥雄慢慢举起自己的双手,只见刚刚分裂诞生形成的身体皮肤,竟如新生的婴儿一般细腻稚嫩。然而,就在目光的注视之下,巨昆赫然发现对方的样子竟在飞速变老,身体之上不时便已遍布起一条一条的褶皱。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巨斥雄的生机正在极快消逝,不一会儿便又恢复到之前那副干尸追似的恐怖相。 “看到了吗?这就是过度依赖‘其分’神通的后果,虽说我能依靠吞食自己的分身来延续生命,但体内的生机都在加倍流逝,所以你才会看到我这般苍老的样子。说实话,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个问题,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巨昆眼中暗光一闪,不由得道“不重要?你的意思是你已经释怀了?” 巨斥雄恶狠狠道:“当然不是,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我,而是由替我行使复仇计划。昆,成为我的衣钵传人吧!” 看着对方那张干瘪脸上坚定认真的神情,巨昆不禁倒退了半步,随即惊声道:“我去给你报仇?向我的新生父亲?你……你不是疯了吧!我不会答应你的。” 巨斥雄面带微笑道:“话没听完,你就这么确定?” “就算你的舌头上能开出花来,也休想让我听命于你!” 巨斥雄看着态度坚决的巨昆,忽然嘴角处的枯老皮肤抽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掩藏在老皮之下的青筋竟是根根暴涨,一颤一颤,似是一条条潜伏的蜈蚣毒虫。 “巨昆,你听好了,巨深渊是你的父亲,但却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才是!” 巨昆如遭五雷轰顶,之前的事情他还能够勉强挺住,到了这时,他是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他没有继续向对方求实,也不想那么做,事到如今,巨斥雄根本不屑于编造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叫出自己的名字,且对方自己态度如此我谦和,丝毫没有长辈应有的姿态,他若不是将自己视作至亲的话,怎会出现这番表现? “昆儿,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其实这本也是我的错。年少时,我贪玩成『性』,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时间一长,身体坏了,总也没有子嗣。可就在一场家宴之后,喝醉的我胡里胡涂和府上的一名下人发生了关系。当时你爷爷尚在人家,为免家丑外扬,便将下人关了起来。谁知十个月之后,那下人竟是诞下一名男婴。恰时我身在外地,没能第一时间赶回去。为了圆谎,巨深渊,也就是你现在的父亲,便将那男婴挂在自己的名下,成为了他第一个儿子。在那之后的不久,那名下人积虑成疾,终于病逝。而回到家中的我,第一时间便为那名男婴取了名字,巨昆,那个孩子就是你啊!” 出乎意料,得知真相的巨昆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就连气息也显得十分平静。怪不得他的血能与这些骸骨融合,毫无间隙,原来巨斥雄竟是自己的生父!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地上的巨昆怪笑了几声,随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打小家里人就说我和爹娘不同,脾气相貌,没有一点对得上的。当时大家还没在意,原来我和他们本就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这么说来,我和巨幢巨座也只能算是堂兄弟,称不上是亲兄弟了。” 巨斥雄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之前说给你的秘密依然奏效,毕竟我们一脉相脉,体内始终流着一缕相同的血。” “那就是了。” 说罢,巨昆抬起屁股,起身站了起来。看到对方重振神彩,颜『色』焕发的模样,巨斥雄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怎么,你想通了?” 巨昆淡淡道:“既然巨深渊不是我的生父,那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言,我更无需对他包庇忍让。算起来,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不把‘它’还回去,我怎么对得起自己?当然还有巨座巨幢,之前我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没有过多计较。但现在,真相已经揭晓,曾经他们对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是时候血债血偿了。” “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巨昆,你不愧是我的儿子,当真有为父年轻时候的架势!” 望着肆意狂笑的生父巨斥雄,巨昆远远地注视着他,既不说话,也不行动,似是在等候对方。不知过了多久,后者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口中笑声竟是变成了一种难听刺耳的呼啸声,两只浑浊的眼珠登时看向自己的儿子:“巨昆,你在等我是吧!” 巨昆点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我能助你杀死巨深渊的话,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好!” 话音刚落,深坑之中的空间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而那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四目妖兽,竟在此刻显『露』出忌惮的神光,缩身向后退去,一直来到石壁边上,才终于将身子伏下。 “巨座,你考虑清楚了吗?快给爹一个痛快的答复吧!” 巨座看着那个身着黑袍的男子,眼中不由闪过几丝挣扎之『色』。方才父亲巨深渊的话令他大吃一惊,他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的人生竟会在接下来发生天翻地覆的剧变。 “父亲,您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吧?”巨座神『色』难堪道。 “巨座,为父的话千真万确!巨昆不是你的亲哥哥,到头来你们将会手足相残!” 听着巨深渊的话,巨座仔细回忆着往昔的岁月。虽说身为兄弟的他们,偶尔也会明争暗斗,但从未将问题层面上升到关乎『性』命的高度。你死我活,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然而,自己的父亲不会欺骗自己,如此说来,他也只能相信此事,但并不认同对方交待的处理办法。 “父亲,我想二哥就算对我兵刃相向,也只是一时糊涂。只要好言相劝,他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回到您的身边的。” 巨深渊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巨斥雄的狠毒,是你想象不到的。当年为了挑选自己的传人,他竟不惜亲手葬送了自己十个孩子,直到第十一个,也就是巨昆的降生,才终结了这个悲剧。当时的他已经发疯,你爷爷也拿他没有办法,最好只得集结众人之力,将他打入到元始宝库之中,将他镇压于此。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肯定依然在计划着报复行径,若是遇到了他,你和巨幢定会九死一生!”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石人 见巨座不再回话,巨深渊声音虚弱道:“巨座,我的时间不多了,要将神知送到这片区域之中属实不易,听话,在大义面前,所谓的儿女私情根本不值一提,不管对手是你的亲哥,还是堂哥,一切想要危害世人的魔头,必须将他彻底铲除。好了,你快从这里出去吧!再晚一些我就使出不力气了。” 巨座还说来得及开口,谁知一股不知从何来的旋风倏地卷在自己的身体之上,眼前黑风呼啸,紧接着便觉得脚掌脱离了坑底,身体也不受控制。待其眼前重见光明之时,巨座赫然发现自己竟已回到了起初的那条甬道之中,前方不远处,便是一个出口。 “巨座,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巨座混身一颤,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钻到了自己的体内一样,便仔细察看一番却不见有任何异样。父亲巨深渊的气息已经远去,巨座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前进,走一步看一步。 “二哥,你可千万不要成为父亲所说的那般模样啊!” 穿过甬道,一股袭人热浪迎面吹来。好在,如今的巨座早已不再惧怕这等热量,所以即便置身其中,也能安然无恙。两侧的石壁之中不停有滚烫的岩浆喷发而出,溅在中间的吊桥之上,留下一滩滩黑『色』的物体。即便是这样的温度的岩浆也不能轻易碰触,否则接下来便能感受到烈火焚身之痛。 “这元王可真是有意思,居然在山腹之中安置了如此之多的惊骇世人的大型机关,中看却不中用。被么点岩浆能做得了什么,我就是爬也能爬过去。” 想到这里,胆大的巨座迈步踏上吊桥,准备一路大步流星地进往下一处洞『穴』。哥谁成想,那吊桥就像活的一样,一经感受到有人经过,便立即左右摇摆起来。巨座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攀在一旁的桥索之上。可那旁边的岩浆却好似瞧准了时机似的,登时一跃而起,直挺挺地扑向他的眼前。 “不好!” 巨座急步腾身,惊险地躲过了刚才的岩浆冲撞。可这时候,安置在洞『穴』两侧的岩浆口就好像发疯了一样,拼命地朝他所在的位置喷涌而来。情况急迫,巨座脚下电光骤生,自十全试炼之中获得的雷电之力登时加持在身体之上,使其身法暴增数倍,直接将基送到吊桥的中央处。但周围的岩浆似还不肯罢休,吊桥下方汇聚而出的岩浆湖之中,突然炸开一道冲天火光,火光如同一条刚刚挣脱牢笼束缚的恶龙一般,一直窜入半空之中,并转而朝巨座全力袭来。 “还来?给我下去!” 巨座隔空递拳,试炼之力随即聚于拳尖之上,并化为一股无坚不嶊的狂暴力道,径直轰入火龙之中。顷刻间,火龙之躯分崩瓦解,一道惨叫直透云霄。不知为何,自从离开父亲巨深渊所在的深坑之后,巨座发觉自己对于身上原来不太熟练的神力技法竟已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刚刚的一套招式,完全是身体应激之后产生的自主反应,与他的意识毫无关系。虽不知道其中奥妙,但由此战力大增的巨座,自然欢欣不已,甚至已经忘记了尽快离开吊桥的事情。而就在这时,两缕细微的岩浆『液』滴已经趁着巨座不注意,悄悄蔓延到悬挂吊桥的绳索之上。那绳索虽是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而成,水火不侵。但那岩浆却更是厉害之物,拥有水火双重『性』质的它们,很快更已将那绳索的外侧保护层尽数除去,剩下的部分全都是怕火的材质,一遇高温,登时燃烧起来。 “吱~” 巨座脚下一沉,身体不由主地向一旁倾倒,后头望去,这才发现刚刚发生的情况。然而吊桥绳索悬于一线,随时都有可能断成两截,到时自己便要与桥身一同坠入到无比炙热的岩浆湖之中,必死无疑。想到这里,巨座用尽全力点动脚头,带动身体,砰然飞了出去。 在那一脚力道的作用之下,桥索终于支撑不住,登时断裂随之该侧张倒的吊面,拉动另一端的桥索,也相继断裂开来。一时间,失去支撑的吊桥如同丢了魂似的,直愣愣地坠向岩浆湖之中。然而还未及落入其中,湖面上那足以熔化万物的袭人热气便将其化为飞灰残烬。 悬在另一侧石壁之上的巨座,望着那几乎瞬间消失的吊桥,心中这才暗舒了口气。抬头向上看去,准备爬上地面的他,忽而发现就在那里竟然站着一道身影。 “是谁!” 这是巨座最想问,但却不敢问出口的话语。若对方没有敌意倒好,万一有,那么这一句话足以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就这样,巨座一边与那人对视,一边缓慢地向上攀爬,生怕自己的行动惹恼对方。可那人只是站在崖着看着,倒背着双手,既不上前,也不离开,这让巨座心中更是忐忑不已。若在自己即将达到地面的时候突然出手,那实在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哎,这人我没见过,难道他和我们一样,也是为法心而来,不行,我还是得小心一些。” 见对方始终不动,巨座揣着悸动的心情,终于来到地上,可这时候,他才终于发现,站在那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并不是人,而一尊雕刻细致的石像。那石像做工之精湛,简直可以用绝无仅有形容,身上的每个细节,无不力求完美,即便是仔细端详之下依旧栩栩如生,怪不得巨座会将它错认。 “这元王也太无趣了吧!好端端为何要摆这么个石像吓唬人,哪怕他身上布置个机关,也能起到些作用啊!” 放音一落,那石像的双瞳之中遽升两道红光,一时间,看似僵硬笨重的身体竟是随即移动起来,而且速度之快,远超巨座想象。一口气没缓上来的他,立即撤步躲闪。可那石人攻势之凌厉,竟是连根针也『插』不进去。就这样,巨座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位置上,迟迟无法反击。 “元王!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啊!为何我说什么,什么便会应验。有本事,你天上给我派一个神兵天将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攻出了百招之多的石人招式倏变,两臂自背后一抽,一剑一刀赫然亮在掌心之中,只见他身体疾转,以刃带起的风势,立即化为一道肆意狂龙,所触之物无不灰飞烟灭,绝无生还。 “糟糕!没有铜皮铁骨谁能抗得住这样的锐器,要是有柄趁手的兵器也好啊!” 说话间,一直在后退的巨座忽然被脚下的物体绊了一脚,险些张倒的他,顺势看去,一柄透着紫气的锋利宝剑,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我的老天,你真的显灵了啊!” 抄起兵器,巨座心中立时有了底气,眼见那石人攻来,他立即以其家传剑法与之相迎,一时间火光四溅,铿锵连鸣,几个回合下来,巨座退开喘息,却见那宝剑剑刃完好无损,而那石人的刀剑兵器却已残缺不堪,再无之前那般势如破竹的气焰。 “哈哈,天助我也!既然你这石头疙瘩一心要为难我,那我也只能将你斩杀于此了!” 话音未落,巨座挺剑攻上,刹那间,他那剑法一变再变,只为寻找最佳机会,攻出最强一击。而失去兵器的石人就好像冻住了一样,非但没有之前那股凶戾之气,就连身体也不再动了。见此情形,巨座挥剑跃起,大脑乃百灵之首,只要将他断掉,就算你是至高者,也只要死路一条。现在,巨座驱剑斩去,欲要摘其头颅,断了对方的生机。可就在剑刃即将碰到石人之的瞬间,后者双掌齐出,死死攥住那柄利刃,而那张始终不动的面容之上,也随之发生剧变,两侧腮帮开裂,脑袋的上半部分向后仰倒,『露』出一条深邃的细小的通道。与此同时,一枚湛蓝『色』的光芒自其中『射』出,一时间脱不了身的巨座心中惊道:“不好,是淬了毒的暗器!” 巨座怎么也没有想到,外表如此阳刚正直的石人,体内竟是暗藏着如此歹毒的机关手段,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换作是谁都休想幸免。眼见那道蓝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巨座竟是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完喽!” 这个想法不知在脑海之中回『荡』了多久,直到他觉得双臂举得有些酸疼,这才慢慢放下。睁开眼睛,面前的石人已经不再动弹,这时他才想到自己的身体,上下『摸』了一番,却没有找见受伤的部分,显然那记毒镖并没有『射』中自己。说来奇怪,那石人在这么近的地步发动杀手锏,绝没有理由失手,但自己为何没死,依然好好地站在这里呢? “身手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巨座蓦然回首,只见身后的隧道之中,缓缓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长相帅气俊俏,脸上线条却如刀割一般,根根分明,一看就是一位大能之人。而这时候,他也发现,对方的右掌之上,抛着几枚闪闪发亮的蓝『色』物体,正是之前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剧烈暗器。 原来,是他救了自己!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三无 说话间,那人已经走到跟前,虽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不知怎的,巨座竟是混身不舒服,双手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这种冲击,此人究竟是谁,为何出现在七彩玲珑山之中,又出于什么目的救下自己的『性』命? “不用紧张,我不会杀你。只是接下来的话,恐怕要由你陪我一同完成了。” 巨座打量着对方的身体,片刻后才心有余悸道:“为……为什么?我看你的身手比我强多了,何必多我这么一个拖累,你自己走着不是更快?” 那人听过巨座的话之后,竟是叹了口气,随即将手中的“玩意”朝旁边的石壁上轻轻一抛,刹那间,那原本已经失去力道的三枚淬毒暗器,竟是悉数透入到洞侧,只留下三个整齐的孔洞。虽然没被正面击中,但巨座已经能从刚刚对方的手法之中感受到了此人的恐怖之处,若是那些暗器的目的是自己,那他是万万躲不过的。 “一路走来,独自一人总是有些寂寞的,多个人一同前行,难道不更热闹一些吗?” 巨座转念想了想,而后吱唔道:“可……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那人摊开手掌,不以为然道:“我是谁重要吗?我也没有问你的身份,难道这样互不相识地结伴同行,不是更加有意思吗?” 此人说话口气十分轻佻,但越是如此,巨座的心里便越是忐忑。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曾经大千世界的最高主宰,元王作古以及藏宝之地,要说天底之下哪里的机遇最多,显然就是这里;但若问哪里最为凶险,不出意外,依然还是这里。越是藏有稀罕东西的地方,便越有可能暗藏着巨大杀机,试问那些曾经闯入此地的英雄好汉,哪个不是将头系在腰带上,早在进入之前便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但眼下的这个神秘男子,却是一点也没有忌惮之意,哪怕是小心谨慎都没有。对他而言,这里便如同集市小巷一般,毫无威胁,因此他才会如此坦然,如入无人之境。 “我和你走,我有什么好处?”巨座不由得又道。 那人笑道:“好处不是显而易见吗?有我在,谁能伤得了你?” 巨座咽了下口气,目中放光道:“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那人又笑道:“当然!你不是要去寻法心吗?我这就带你去。” “带我去寻法心?你呢,难道你不想要法心吗?” 此话一出,那人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转而恢复正常道:“那种破玩意,有什么值得我去拥有的,就算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对于此人的实力,巨座已经粗略有了一些认识,但听到对方刚刚这番“厥词”,他还是打心底里看不起对方,认为这是那人的鼓吹之言,只是没有当场揭穿,继续回道:“呵呵,既然阁下如此大方,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带路吧!” 那人回头看看身后的洞『穴』,一脸茫然道:“带什么路?” 巨座莫名其妙道:“你不是要带我去寻法心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巨座却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在他眼里,对方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话精,仗着自己有一身绝世本领,便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是他最为看不起的一类人。但那人却是一本正经道:“可是你还没有答应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巨座不禁问道。 “你要答应我,见到法心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将它吞入自己的体内,绝不能有半点迟疑。” “为什么?”巨座面『色』微寒道。 “救你的时候,我有问过你这么多话吗?”那人道。 巨座愣了一愣,而后摇头道:“没有。” “这不就完了。我让你做,你就跟着做,否则,这路要是由你一人走下去,定会魂断半途!” 巨座知道这话不是吓唬自己,毕竟,若是将所有的机关禁制算上,用不了九九八十一种,只需其中之九,便足以令他丧命。而看面前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有恃无恐,早已做好应对之策。为了大局,为了外面数以亿计的生灵,他只得委曲求全,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道:“管你是好心还是歹意,等到了里面发现不对劲,大不了我转头逃跑就是了。打不过你,难道我还跑不过你吗?” 那人看着他,脸上不时显『露』出诡异的笑容,巨座心中如同打鼓一般,别提有多么紧张,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而这时候,那人终于道:“想好了吗?是自己一人前往,去冒那百劫轰顶之险,还是与我作伴,轻轻松松地到达终点,自己选吧!” “呃,那个,阁下盛情难却,小弟学艺不精,就只能伴在您的身边沾点光了。” “哈哈!学艺不精?你这小子还真是幽默。一个觉醒了元魂,释放了元力的元人后裔,居然如此妄自菲薄,不知你那老祖宗元王听了,又是作何感想呢?” 巨座撇了撇嘴,不禁脱口而出道:“他老人家要是泉下有知的话,就应该不让那些心怀轨的坏人得逞,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一天天衰落,走向极端的一面!” 说到这里,巨座不禁又想起之前在巨坑之中与父亲巨深渊的对话,当听到那个惊人真相的话,他当时几乎吓傻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历代先祖竟是那般小人,就连他这个子嗣,都不屑与之为伍。但顾念着此事事关重大,他才连忙改换心情,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呵呵,看来你小子知道的挺多啊!不过没有关系,和我走下去,你才有机会知道更多的真相。” 说着,那人转过身去,继续向洞侧深入。巨座见状连忙加快跟步,一边小跑着,一边问道:“对了,还没有请问您尊姓大名,老是阁下阁下的,听着太生分。” 那人脸朝前方,口中悠悠道:“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在乎姓名之类的表象,如果一定要问的话,你就叫我无三先生吧!” “无三先生,呵呵,这名字挺有意思。” 那人顿了下步子,不由得反问道:“怎么,这名字很好笑吗?别忘了,这是你要问的。” 巨座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陪笑道:“没……没有,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感受意外而已。哦对了,在下巨座,是……” “不用说了,你的事情我都清楚。” 三无先生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巨座如遭雷亟,登时哑然,好一阵之后才终于说道:“你……你认识我?” “当然不认识,只是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你脑子里面想的什么,我也如明镜一般,所以……” 说话间,三无先生回头望了巨座一眼,后者当即发现对方的那双眼睛之中竟是暴闪出数道银晃晃的神光,果真如那银镜一般,照得他心中发虚。如此说来,刚刚自己心中盘算着那点事情,岂不是都让对方发现了?那为何这位三无先生没有当场戳穿他的“阴谋”呢? “不用胡思『乱』想了,你我的心思都应该干净一些,简单一些,我保你达到法心所在的元心室之内,你将法心吞入体内,据为己有。除此之外,你我二人,再无瓜葛,明白了吗?” 巨座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不解之处,但此刻也不敢胡思『乱』想,只得紧跟着对方的步伐,不敢落下一步。想到之前落入深坑的情形,他便魂不守舍,若不是父亲巨深渊及时施法救下了他,恐怕他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见阎王了。 “等等!” 忽然间,三无先生在没空的中间处停了下来。巨座放眼望去,只见百步之外已有亮光,他实在不明白,就在出口近在咫尺的时候,对方为何会中途叫停呢? “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等出了这里咱们再休息吧!” 不顾巨座的话语,那三无先生在一旁的石壁之上『摸』了又『摸』,只见他右手拇指先是横向挪动了三匝,接着又向下沉了五匝,最后又向前右前进了两匝。终于,选中位置的他,猛然将拇指朝石壁之中用力按去,紧接着抓起巨座身体,用力撞向相反的石壁。 “先生,你!” “轰隆”一声巨响,本以为会碰个头破血流的他,倏尔发现二人竟已来到了一处全新的空间之中,脚下所踏的正是刚刚他俩撞碎的那块石壁。他俯下身来,拾起其中一块,稍稍用力,岩体立即碎成粉末,原来这里是一处机关的法眼所在。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三无先生怪笑了一下,而后用下巴指着前方道:“我说过,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快走吧!你不会想让别人捷足先登吧!”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巨座这才想起,比那阻止争夺法心之徒,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那那便是阻止自己大伯的惟一传人——巨昆,阻止他向世界发起疯狂的报复行为。 “二哥,你可千万不要被我碰见啊!”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走仙路 识澣宇 “这是什么地方?”巨座忽然问道。 “地方?呵呵,你就姑且称这为仙路吧!”三无先生淡淡道。 巨座嘴里反复念叨了几遍,不由得又道:“仙路又是什么,难道只有神仙才能来到这里?” 三无先生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自己已经成为神仙了吗?哈哈!”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三无先生又道:“其实也差不多,通过这里,到达安放法心的元心室,等你将那法心融合之后,别说是神仙,今后你便是真主。” 巨座苦笑道:“先生,你能不能别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真主,难道还有假主不成?” “假倒是假不了,只是成为尊主,也有先天与后天之分。所谓后天,就是生灵拥有神智之后,能过自身努力,再加上无数的际遇奇迹,进而达成的尊主境界。而先天,顾名思义,生下来更是尊主之命!” “生下便是?我的天,真有这样的幸运儿吗?” 三无先生指了指巨座道:“你不就是喽。” 巨座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道:“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巨座生来一无事处,小时候只知道调皮捣蛋,光给哥哥们添麻烦了,我不但不是真主的命,还是邪煞的命!人人见了我都头疼。” 三无先生微笑道:“你小子果然有趣,我没看错人。” 经对方这么一番称赞,巨座脸颊登时绯红一片,难为情的他随之低下了头。 放眼四顾,这所谓仙路的通道,简直就是梦境一般的虚幻之地,路旁长着两排齐高的大树,树干是白『色』的,但叶子的颜『色』却各不相同。稍稍定睛,巨座发现那些树叶竟好似由一块块整颗宝石打磨雕琢来的一般,片片晶莹剔透,哪个放到世间,都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玩意。都说元始宝库蕴藏着大量的奇珍异宝,他却没有想到连如此寻常的事物竟也能被做得这般与众不同,实难可贵。 “不用看了,这两排树寓意着人寿的极限,一边是七十三棵,一边是八十四棵。若是能活过这两个坎,生人定能颐养天年,心想事成。只可惜,世间常年战『乱』不断,别说是七十三八十四,就连能不能成年都是个问题。唉,世道变喽。” 说来奇怪,这三无先生虽然长着一副青年模样,但举止谈吐之间却极尽沧桑老练之意,像是尝尽是世间疾苦,最终得道成仙了一般。但巨座不好打听对方的过往,只得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三无先生瞥了他一眼,好似已经明白了巨座的心意似的,脸上竟是浮现起一股诡秘的笑容。 经过了那条栽满奇树的小路,二人来到一片春意盎然的草地之上。这里没有路径可言,草原之大,一眼望不到边。若真的要途步走下去,就算走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达到目的地。而就在这个时候,三无先生用嘴含住手指,轻轻鼓吹了一声哨音,不时远处疾驰而来一对骏马,一黑一白,『毛』发光亮,身高膘肥,转眼之间便已来到跟前。三无先生示意巨座上马,后者呆了半晌,竟不知该如何驾驭这个大块头。 “放轻松,将它们当作是自己的好朋友,好知己。这对兄弟早已被驯化,『性』格乘巧得很,只要你不对他显『露』敌意,那它们就绝不会将你摔下马背。” 按照对方所说的那样,巨座定了定神,按住马背,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登时到了白马的马身之上。起初,那白马还上前后走动了几步,巨座连忙稳住身形,尽量不要自己摇晃,如此一来,马儿也轻松了许多,当即立在草地之上,威风八面,英姿飒爽。 “哎,嘿嘿,我居然上来了,它居然没有反抗,哈哈!” 三无先生笑着摇了摇头,纵身一跃,便骑在了黑马之上。接着,他拍了拍马的脖子,那黑马就好像早已与他演练了数次一样,立时调转位置,朝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而巨座所在的白马亦是不甘示弱,追随其后,一黑一白两道疾风,一时间在那广阔无垠的草『色』画幅之中畅意驰骋,如同两支飘逸遒劲的『毛』笔一样,挥洒出一幅旷世奇景。 “哈哈!痛快!真是太痛快了!我感觉自己在飞,我真的飞起来了。” 如巨座口中所喊的一样,那黑白双马,跑着跑着,竟是跃然飞起,四蹄踏虚,遽地窜升到苍穹之中。这下,二人的速度再次加快数倍,巨座再也看不清沿途的景物,只能依稀看到一道道虚影残线自眼前掠过。 “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巨座不由得惊呼道。 “呵呵,我早就和你所说了。抓紧了,最刺激的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 还未明白对方所说话的含义,巨座倏然觉得头顶之上传来一股莫名的压力,抬头看去,丝丝光缕自身前一扫而过,他们竟是来到了天的穹顶。那马儿却是仿若未见,马头一扬,砰然撞在了由无数光线汇聚而出的天之极巅。哗啦啦一阵脆响,巨座被那落下来的碎片打得睁不开眼睛,待他回神之际,眼下的这一幕已经令他惊呆了。 “这……这里是……” 三无先生来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没错,这便是大千世界的宏图。” 怒睁双目,巨幢发觉,二人所在的地方,竟是一个布满着无数圆体的巨大空间之中。空间之中没有多余的光亮,只能依稀看到那些大小不一的圆体发生微弱的光芒,且在不住地旋转。 “这些球体难道就是……” “界!这就是所谓的界!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内含世界数以亿计,其中孕育的生命更是数不胜数,而你不过是这个大家族之中的普通一员而已。” 在三无先生的引导之下,巨座慢慢“游”到一颗黯淡的球体跟前,伸手指着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它不会发光?” 三无先生顿了一顿,随即回道:“那是已经消亡的界域,换言之,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生灵了。” 巨座不由得一怔,神『色』疑『惑』道:“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方世界得了怪病,养活不了自己的子民了?” 三无先生摇头道:“是战争,是生灵本身的缘故。大千世界在形成之初,早已将生机平均分配给每一个界域,只是因为各个世界生灵的选择不同,进而造成了完全迥然的结果。” 原来,这些实体化的球体并不是每个世界原本的样子,而是由各自体内无数生灵所含生机共同组建的气团。生机越多越强,那么气团也就越大越亮。单是这么一看,巨座便发现了不下百个失去光华的气团,那就意味着这些世界内的生灵都已因为自相残杀纷纷殒落,再也不会出现。看到这一幕的巨座不禁感慨万千,想起自己父亲巨深渊与大伯巨非臣的族长争夺之役,不正是这么多人间惨剧的一个小小缩影吗? “适者生存,这本是老天赋予这个世界的公认法则。但生灵与生俱来的劣根『性』令他们殊途同归,最终都将走上灭亡的道路。” 巨座惊愕地看向三无先生,不禁说道:“不会吧?” 三无先生一本正经道:“只要是拥有神识的生灵,体内都会拥有一种名为欲望的能量。这种奇怪的能量可以促使生灵个体乃至种族不断进步,但同时也会孳生出大量的负面情绪。而战争便由此而生。” “这么说来,杀死这些生灵的不是战争,而是心底的欲望?” 三无先生摇头道:“不,是造物者的过失。” 经对方这么一说,巨座有些糊涂了:“造物主?那是谁?” “他便是一手创造了大千世界的真主。” “真主?真主就是造物者?” 三无先生再次摇头道:“造物者只是真主之一,真主还有许多位。法心的原本主人法主,他便是真主之一。” 巨座稍稍消化了一些刚刚得到的“知识”,而后继续问道:“那造物者到底做错了什么?” 三无先生道:“他在创造诸界之时,为了令界域不置至死亡,便在其中放入了‘灵’这种能量。灵进入世界之中,吸引了其中各方元素,进而进化成了实体,也就成为了所谓的生灵。但灵在创造之处,集合了当时的混沌之气,其中能量驳杂多端,良莠不齐,欲望便是负面能量之中的代表,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使得生灵变得虚伪狡诈,最终拥有了丑陋的面目。” 说话间,三无生生朝远处的空间轻轻一点,一时间,一颗隐藏在众多光辉之下的纯白气团豁然增长,不时便已将凌驾于周围一众之上,成为了这里的王者。 “先别说,让我猜猜,这难道是我们小人国的先祖,元人?” 三无先生终于满意地点点头道:“是的,这便是元人所在的世界,也叫做元界。” “元界……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吧!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祖先所在的家乡去,说不定还能见到真正的元人。” 三无先生垂下头来,神『色』黯然道:“恐怕没有机会了。” “嗖”的一下,原本巨大无比的无界气团,竟在眨眼之间缩小到只有指甲般大小,悬在半空之中,自转也相当缓慢,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停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三无先生声音低沉道:“元人已经不复存在,元界也已被它人吸入体内,成为了自身的一部分。若是此人消失,那么元界也将一齐不复存在。” 狭长的走廊之中,孙长空蓦然抬起头来,看着上方不断盘旋着的一个个萤火虫,他的脸『色』竟是变得无比难看。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见者失色 闻风丧胆 这些萤火虫其实是来自地狱的微冥蝶,据说一经出现,便是预示着死亡的降临。世人将些物视作大凶之物,见之便要闭门不出,待在家中,少则半月,多则一年,而如今的他已身处世间最为凶险的七彩玲珑山之中,难道这真意味着自己命不久矣了? “我死没有关系,但如音和孩子一定要平安离开这里。等找到合适时机,我便将他们送出去,走得越远越好。” 思量间,孙长空已经走出了之前蝗隧道,而眼下的一模着实令他吃惊不已。 数以百计的石头人残骸,散落在洞『穴』的空地之上,各式各样的阴毒暗器随意地嵌在石壁四周,却未到一丝血迹。这里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却以石头人阵营的惨败告终。而作为对手的那些人却是毫发无伤,孙长空着实想象不到,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这里是否还藏着类似的机关石人,有的话,我还要小心……” 思绪中断,一道快影忽然自那石人尸骸之中纵身而起,一双石质板斧被他耍的呼呼作响,颇有开山辟地之势。孙长空见状稍稍向后倒退两步,同时谬论法遍布四周,立即将石人定在那里,使其无法继续行动。确定对方再无招架之力之后,孙长空这才缓步走上跟前,随即没空声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孙长空松开设在石人头部的神通,谁成想,对方两腮蒙地炸开,一道冲天火光拔地而起。见此情形,巨座心中速念法咒,无所不破的灼人火势,立即停滞在半空之中。 “浪费时间!” 孙长空夺过其中一柄板斧,用力斫在石人的身体之上,一时间,石人皮肤崩裂破碎,包裹在外侧的坚硬甲壳顺势跌落,其中的艳丽衣裳随之显现。 “果然,这些是高人制作的精妙人俑,在人活着的时候,施下法术,令其陷入假死状态之中;后用混有僵尸血,不死草的泥浆涂抹皮肤,干燥之后便成为了人俑。这人俑保存时间之外,可以达到数以千年。只有一经触碰机关,俑中的活死人便会再回生机,变成杀人兵器一般,不死不休。可惜,被作出人俑的人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所以你就安息吧!” “噗哧~” 孙长空转过身体,不再看那地上的尸首,迈步向前走去。谁知就在个时候,一道黑影忽然从前方的道路之中一闪而过。 “是谁,站住!” 怒斥间,孙长空谬论空间瞬间释放,方圆百丈之内,无一事物能够幸免,全部沉入了暂时的静止之中。快步走到最前方,孙长空发现那道影子已经不知去向。究竟是因为自己过于紧张,一时之间看错了,还是真的另有他人从自己跟前匆匆经过,只是用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办法避过了谬论空间的掌控,脱离了出去,一时之间他还搞不清楚。 “算了,如果这里真有那样的能人异士,我还是小心为妙。一路走来,经历了重重险阻,差不多应该要达到最后的地方了。那几个家伙不知道怎么样,希望他们依旧沉浸在机关陷阱的无尽汪洋之中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脚步,不一定会消失在了漆黑的洞『穴』之中。 “那个……方前辈,你饿了没有?”巨幢忽然转身问道。 方惜时微笑道:“这才走了多久,怎么,你已经抗不住了?” 巨幢不好意思道:“进入错『乱』奇境的这些天,睡不好,吃也吃不着,这都第几天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听到这里,方惜时从怀里掏出一包干粮,递给了对方。巨幢见此情形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只得一个劲地道谢鞠躬。 “快吃吧!吃好了好上路!” 这话乍一听有些刺耳,不过巨幢也管不得许多,紧接着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谁知这时,站在一旁的方惜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敏锐的直觉令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是谁在那里,快出来!” 巨幢一脸茫然地看向相应的位置,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除了昏暗的光线之外别无其它,于是不禁说道:“方前辈,你别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我刚才坐的时候看过了,这里没有问题,我们大可以……” 话音未落,巨幢的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栽倒下去。方惜时想要伸手去拉,却发现原本平整的地面竟在此刻拼命地翻动起来,一阵阵刺耳噪声接连从中呼啸而出。 “不好,下面有东西!” “轰!” 就在巨幢即将起身之际,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忽而拔地而起,将他的身体也随之顶到了洞顶跟前。就在他准备回身观察之际,地上的方惜时忽然叫道:“别动!千万别动!” “怎……怎么了?”巨幢不由得问道。 “我叫你别动就对了,你现在只要动弹一下,咱们两个都得交待在这里!” “啊?什么?这么严重?快告诉我,这下面的冒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好……” “快闭嘴,他快醒了。”方惜时低声吼道。 “醒?难道,它是个活的?” “小心!” 说话之间,巨幢猛起发觉自己的身后传来滚滚热浪,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钢筋铁骨,就算泡在开水之中也能浑然不知。但那下方的热量实在太过庞大,忍耐不住的他连忙翻身下来,这回,方惜时的脸『色』彻底黯淡下来。 “天地熔炉,这种可怕的凶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啊!快让开!” 此话一出,方惜时抽出腰带,抖腕挥出,卷在巨幢的身体之上,将其全力拉向自己的位置。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被唤作“天地熔炉”的东西竟真的撞向他们,混身上下皆有火舌怒焰溢出体外,远远看去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样,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煞星。 “哎,这家伙是什么来历,我们两个大活人,还怕他不成?” 巨幢落到方惜时跟前,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对方猛地瞪了自己一眼,意思是不要再开口了。 “你懂什么,这天地熔炉乃是当初造物者炼化诸界之时所用的绝顶法宝,因此世间的任何能量对它都毫无作用。” “任何能量?那您的时间之术呢?” 方惜时提起巨幢的后襟,飞似的向后退去,而后才终于道:“我也不知道,但绝不能冒这个险。这天地熔炉太过霸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呼~” 方惜时对那熔炉的判断十分正确,就在二人刚刚离开原地的下一刻,无与伦比的恐怖高温便将那洞口,用岩石熔化而成的岩浆,完全封堵起来。而让巨幢更为惊愕的是,那团火焰在燃烧的过程之中,居然生起了手脚和头颅出来,肚子中央正是熔炉的炉膛所在,一股高度凝聚的无伦热量置于其中,竟是不时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那……那火焰是怎么回事,为何是那副模样?”巨幢不由得惊道。 方惜时望了一眼那个熔炉巨人,声音略显颤抖道:“糟糕,这家伙时间一长,竟然自行炼化成了人形,这下我们更不是他的对手了。那团火恐怕是他的本源所在,但也是他最为强大的力量,无论什么事物进入其中,都只有灭亡消失的份儿。我说了,咱们斗不过他,快撤。” 眼见那只熔炉巨人再次朝自己攻来,巨幢吓得几乎跳起来,急忙对方惜时道:“那我们该往哪里逃?” “你忘了,我们刚刚来时的时候,经过了一片水域,就去那里。谅它是世间至阳至热之物,也不敢贸然深入水中。走,快走!” 于是乎,方惜时扯起巨幢的手,拼命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那尊熔炉着实神通广大,也不见它移动身体,手掌只往旁边的石壁上轻轻一搭,自己的本尊便随之显现在数丈之外的隧道之中。于是,二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拉开的距离,轻而易举地便被天地熔炉追了回来。此刻,巨幢几乎可以嗅到自己『毛』发烤焦的臭味,这让他原本已经无比燥热的心,变得更加悸动。 “难道我们两个今天真要死在一团铁疙瘩的手上,不行,我要试试看!” 话音甫落,巨幢目光随即望向头顶的一块钟『乳』石,手指一挥,便将其隔空折断,并使之『射』向后方的熔炉巨人。 那熔炉巨人看起来行动笨拙,但正所谓“大巧不工”,越是接近自然原本面目的事物,便越有可能得到上苍的祝福与恩泽。不等钟『乳』石来到跟前,只见熔炉内的那团蓝焰遽地增长了数以百倍,并化为一柄耀眼光剑,轰然将将石锥劈成碎片。碎石还未落地,蓝『色』的火焰竟将破将那些散落的残骸一一点燃。火焰伸展,随之变作一张张鬼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前方正在仓皇逃命的二人。 “桀桀桀~” 刹那间,原本毫无生命力的碎石之中,竟是出现了神奇的生命反应,而原本一心都在逃命之中的方惜时忽然猛吸了一口气,而后对旁边的巨幢道:“能不能逃过此劫就看你的造化了,快走,这里由我来应付!”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败倒熔炉 方惜时定身之际,正是精妙神通隔空递出之时。 “血河,助我一臂之力!” 心念一动,两侧石壁接连崩塌下来,巨幢疲于躲闪,纵身跃向前方,待他起身回头望去,只见那里的洞口已经完全坍落,方惜时与那天地熔炉都被隔在了另一侧,战况尤未可知。 “方前辈,方前辈!” 巨幢本想用蛮力破开眼前的众多岩体,然而拳头刚刚挥起,便发觉一道道强大的神通能量传入自己的体力,令他内息不畅,无法发力。这是方惜时运用时间掌探者,不让他『插』手此战。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让巨幢尽快逃回到那条暗河之中。 “前辈……你……你多保重!” 留下此话,双眼通红的巨幢怒斥了一声,连忙扭头逃去。而就在他离开那里的不久之后,山洞之中的从多岩石之间,相继被一股刺耳的火红『色』所填充…… “呼呼呼~” 整条山洞之中静得出奇,他已听不到身后战场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竭力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水域,那便是他们来时的地方。 “该死,难道我巨幢堂堂男子汉,真要活在他人的保护之中。有了这些水源,难道我还会怕那一团火焰?” 就这样,巨幢立在水边,既不潜入其中,也不返回,就在岸上孤零零地站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不久,山洞内侧的火红『色』愈发浓重,他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嚎~” 那天地熔炉遥空发出一道瘆人怒啸,刹那间,整条山洞,乃至其余的七彩玲珑山部分,都不禁为此剧烈地颤抖起来。身后,暗河如同沸腾一样,不住地翻滚,时不时也升起层层巨浪。而这时候,隐藏其中的若干生灵也相继浮上水面,其中之一便是之前将他们送到这里的巨大怪鱼。 回身观察之间,巨幢忽然发现在岸边的角落处,居然静静地躺着一堆早已风华的枯骨。走上跟前,一把利剑随即映入他的眼帘,正愁没有趁手家伙可使的他,如今见了这么件器物,当即喜不自胜,随手将其抄在手中,轻轻拔出,银芒如洗,剑锋凌厉,正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虽不知这白骨的主人是谁,但眼下承了对方这么大的恩情,巨幢不禁对其缓声道:“今日借您兵器一用,若是在下能够侥幸活命,定要找块风水宝地,将用好好安葬。如若不能,我也能陪在前辈身旁,倒也不算孤寂。” 说完,巨幢对那尸骸鞠躬再三,直起身体之时,那个熔炉巨人已经来到了跟前。 “呼~” 熔炉之中依然不住地向外喷吐着袭人热浪,由于距离太近,几息的工夫巨幢身上的『毛』发便已悉数烧毁,光秃秃的,如同一块石头一样。然而,这块石头如今却是暗含着一团看不见的火焰,而这团火锅便如同一柄复仇的兵器一般,驱使着他钭兵刃指向对方。 “方前辈人呢,你把怎么了?” 那天地熔炉虽已是人类模样,但自从诞生意识的那一天起,便从未与外人交流,更是不懂什么人语。但天姿聪慧的他,竟是理解了巨幢的含义,于是伸手指了指自己壶身便的便便大肚,神态之中极尽挑衅奚落之意。 “前辈,你为救我牺牲自己『性』命,这叫我如何报答。算了,不管今天结果如何,我都要为您讨一个公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削他个一足半首,叫他知道我巨幢的厉害!大铁壶,放马过来吧!” “嗯?那是什么东西,旁边好像有人?” 此时此刻,就在相邻的一条山洞之中,巨昆骑在缩小之后的四目妖兽身上,忽然面『色』冷峻,偏头看向空『荡』『荡』的石壁,眼中闪过复杂之状。而这时候,一声声撞钟般的沉闷洪鸣,接连自石壁的另一边传入这方空间之中,仿佛此时他的心中也住着一位微小的小儿,拿着一个大小刚好的鼓锤,一同敲击着自己的心房,进而产生微妙的共鸣。 “难道是巨幢,还是先我们之前进入到这里的那个入侵者?若是后者也就罢了,但若是巨幢,哼哼,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都在一念之间。但巨幢与那熔炉巨人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凭借自己曾经金浆铸身的铜皮铁骨,他竟一时也不怕那焚尽万物的怒焰,勉强与之打了个平手。而那熔炉巨人似是对他手中的长剑相当忌惮,全部的手脚招式都用在抵御那把利器之上。而借此机会,巨幢腾出机会,用那左拳以及双脚,接连在那熔炉的肚子之中穷追猛打,撞得后者身上铿锵不断。而那熔炉巨人也不示弱,既然手脚不暇分身,于是便将巨大的铁铸头颅,狠狠撞在巨幢的面门之上。如此之在的体型,加上移山填海的力量,打在任何人的身体之上都不会好过。巨幢伏地喷了几口淤血,紧接着又提剑迎上。双止打得你来我往,好不惨烈。 “这家伙看起来身体笨拙,却没有想到竟能施展这么多的架势招术,不过论灵活,你可比不上我。既然你怕我手中的长剑,我就非得在你的身上砍上几下!” 想到这里,巨幢将心一横,竟随之将剑垂下,令自己门户大开。那熔炉巨人见到如此绝佳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当即双掌并作一处,挥动崩山重拳,直袭对方胸口。刹那间,只见巨幢混身紫光大作,之前数次暗中发动的紫袍妙法,忽然再次显灵,并在其身前凝聚起一片炫丽光华,刚好接住那记致命重拳。 蛮力宣泄,气势冲天。即便紫袍已经帮其抵去大部分劲道,但巨幢的嘴边依然溢出了鲜血。但此刻,嘴中含血的他却是在笑,那是一种无比疯狂近乎狰狞的邪笑,他等的便是这一刻,他的剑已经砍向巨人的双臂。 “嗡嗡~” 宝剑斩在粗壮的铁臂之上,却并未发出丝毫尖鸣,就好像两阵微风吹过耳边一般,声响轻的不能再轻。然而就是这般情况之下,那熔炉巨人竟如同五雷轰顶之一般,悲怆的惨叫破口而出,身体随之向后退去摇晃,而那一对轰在巨幢身上的手臂却是粘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仿佛与其合而为一。 “哈哈哈!原来这柄宝剑竟有如此威力,这下,我倒要看看你如此与我斗!” 巨幢的掌神之术,奥妙至极,且应用多端,只见他稍稍一回神,那双立在自己胸前的铁臂竟被他自如纳入体内,使之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正因为此,巨幢也获得了那股热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强大热量,不时他的身材表面便已浮现出一圈橙黄『色』的光晕,高温不紧能够融化万物,就连周围的空间也因此发生扭曲,乍一看去,巨幢便如同立身于虚实之间,无比玄妙。 “你的能耐,我也学会了。现在,你还凭什么与我斗。天地熔炉,准备为自己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语毕,巨幢挥动利剑,直指前方的熔炉巨人。吃了刚才的大亏,那巨人连忙遁入一旁的石壁,只在原地之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缺口。看到这一幕,巨幢不由得想起双方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连忙离开刚刚自己所在的位置,生握对方再次出手偷袭。 “哼哼,你要是逃了算你识相。如若不然,我要将你一点一点砍成铁屑!” 巨幢本以为那熔炉巨人很快更会再次现身,却不想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四周依然没有动静。巨幢见状越想越气,暗道那巨人不出来,方惜时的仇岂不是报不成了?可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间,一个细微的情况忽然令起了他的注意。 河水之上,竟是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现象,但在此刻却变成了关乎生死的致命细节。随着观察深入,那水面之上的雾气越发浓郁,巨幢伸手『摸』向河中,却发现河水已经微微发热,但却算不得烫。之前自己上岸之时,明明感觉到暗河之水冰冷刺骨,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想到这里,真相即将揭『露』,巨幢竟也忘了自己不谙水『性』的事情,纵身跃入河中,只凭着自己那点微末的本领,准备下去与那熔炉巨人一决死战。 “铁疙瘩,我看你往哪逃!” 那暗河虽有两三太之深,但凭如今巨幢的目力,虽然是在这种光线稀缺的情况之下,仍能一目看到水底。再说,熔炉巨人周身笼罩着火一般的光辉,就算在最昏暗的环境之中也能一目了然,完全进入水下世界的巨幢举目四顾,前后左右探察了好一阵,就是没能找见天地熔炉的身影。 过了一阵,巨幢体内所存的空气将近用完,他这才重新『露』出水面。谁成想,这么短的时间之中,河中的水汽已经蔓延到整个洞『穴』,乃至外面的溶洞之中。那熔炉巨人还在周围,便却看不到一点踪影。而这时候,过于混浊的空气已经令他微微有些喘不过气,忽然间,一个不经意的瞥视,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目前所处的严峻形势。 “不好,上了那厮的大当!”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默契油生 巨幢的脸『色』越发阴沉,而他所在这处洞『穴』之中,亦是发生着超乎想象的剧烈变化。此刻,目力所极,所有的犄角旮旯之中,都有大片的赤红光芒透『射』而出;与此同时,空间内的空气乃至全部事物,都在以可怕的速度极快升温,片刻间,他便已经汗流浃背,无法自持。 “那个天地熔炉真是一个疯子,我本以为他吃了刚才的大亏,会识相地逃走,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猖狂,居然要将整个山洞连同我一起炼化!” 原来,就在刚刚不知不觉之间,那熔炉巨人竟已将身体扩大到超乎想象的地步,并从外侧将方圆十丈之内的岩体河趾川全部吞入肚膛之内。起初还没有感觉,现如今,炼化的力量已经透过每个缝隙,进入到这片区域之中,待巨幢回过神来,一切都已太晚了。 “想要将我炼化,我看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巨幢挥剑跃起,欲要以手中利器之威,破开熔炉巨人的身体。然而,也不知后者到底吞入了多少岩石,这一剑之下,竟没以有触到对方的身体,反而引得一片碎石轰然砸下,险些将他掩埋。抖着身上碎屑的巨幢狼狈坠地,但空气之中的热量却是丝毫未减,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我就不信,伤不到你的本体!” 巨幢看到一边赤红之『色』最为浓郁的地方,再次提剑攻上。可谁成想,就在即将达到那里之际,一道疯狂火柱立时喷发而出,差一点就将他的身体全部吞没。无比炽热的火焰灼烧在那钢筋身躯之上,一丝丝刺痛相继传入到脑海之中。 “这些火焰有古怪,我的铜皮铁骨居然奈何不得它!” “轰”的又一声巨响,又一道汹涌火浪从天而降,多亏如今的他已经毫『毛』尽失,否则那一头黑发便要遭殃着火了。然而即便如此,越发越多的火势开始从那天地熔炉的肚膛之中涌入到这片空间之中,消不了多时,这里便会悉数崩塌,最终成为火力的主场。一时间想不到对策的巨幢只得重新钻回到暗河之中,阵阵清凉之意立即透过皮肤,进入到经脉之中,助其冷却燥热的心情。 “现在我在明,敌在暗,这么横冲直撞下去,对我极为不利。说不定还没见到对方的本尊,我已化为灰烬,必须想办法让他主动现身!” 就在水下思考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巨幢忽而发现,下方的水底之中,同样传来滚滚袭人热浪,显然另一侧的火力在不断侵蚀着这片区域。不过,不同于外面,这里的火力十分微弱,充其量只能让暗河河水稍稍温和一些。想到这里,巨幢心生一计,随即纵身游向河底之中。 “嘿嘿,你以为我对付不了那股炙热,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不要忘了,这里可有一条活水,有它在,你就休想伤到我!” 想到这里,巨幢急挥手中长剑,顷刻间,河床崩溃,碎石飞溅,几招之下,一个偌大的深坑出现在他的面前。岩体消失,其中的澎湃热量更加肆无忌惮,拼命涌入河水之中。而外侧的冰冷河水一经与热流相遇,立即形成了一道剧烈的漩涡,将那河底的无数垃圾碎片席卷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巨幢惊讶发现,就在这原本相安无事的地下暗河之中,竟是暗藏着许许多多不知留在这里多久的人类骸骨。这些骨骼有新有旧,个别的身上甚至还挂着些许皮肉,看上去尤为惊心。来不及思考太多,为了不成为这些水下亡魂的其中之一员,他只得继续努力深凿下去,尽早见到熔炉巨人的真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巨幢前前后后已经打开了数十丈的岩体,挖出一条垂直于河床的地下隧道。然而,令他疑『惑』不解的是,至今他仍未见到熔炉巨人的身体,而四周传来的热力却是越发强烈,纵有周围的流水为他降温散热,但这样长时间的水下“工作”,依然是不可行的。 “呼!” 这已经是巨幢第十三次回到水上换气。从第十次开始,岸上的诸多岩石已经相继熔化,形成了类似岩浆的『液』体,不住地注入到暗河之中。上下双重热力叠加起来,如今的暗河已经变得有些发烫,好在巨幢始终待在里面,才没有过多的不适感。但说到底,身体对于执的抵御仍然是十分有限的,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会成为一潭滚沸的开水,到时那些栖息在水里的众多生灵都将因此丧命,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的一时大意。 停留了片刻之后,巨幢再一次潜入到水底隧道之中,他希望这回自己能够如愿达到天地熔炉直身所在的地方。而就在刚刚,他发现,手中那柄无坚不摧的利器之上,竟是出现了一道罕见的缺口,看见这一幕的巨幢,尤为心痛,暗道:“苦了你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神兵,竟要留在这里陪我受这般罪,等出去之后,我定当好好为你修补,让你得回往日光辉。” 想到这里,巨幢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再次加大,而那手中的无名神兵也好似收到了感应,剑锋的威力也随之倍增,一剑下去,最远的地方可以破开一丈来远的岩体。 “快点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可就坚持不住了!” “轰隆”一声巨响,巨幢蓦然回头,发现自己刚刚下来的地方竟是出现了大片的坍塌,但隧道之中却是安然无恙,因此那落下来的众多石块是从暗河上空掉下来的。如此说来,岸上的洞『穴』应该已经因为承受不住熔炉巨人的炼化力量,尽数坍落,再想回去换气已是不可能的了。 “该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老天都想绝了我的『性』命吗?” 心中焦急的巨幢一时之间没有掌握好力道,竟以剑身最为薄弱的部分直接去格那立起的岩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为他打通了二十多丈隧道的神兵竟是当场折断。看着掉在地上的那柄断剑,巨幢彻底看傻了眼,手中的剑柄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没有剑的相助,我还怎么继续挖下去,我巨幢生命短短二十余载,今日真要魂断此地?” 一想到自己即将无声无息地屈死在这条无人知晓的隧道之中,巨幢的心中便升起一股怨恨之念。然而,事已至此,他已别无它法,无奈之下,他竟坐了下来,准备将体内的空气消耗干净,就以那断剑自戕。至少,他不能活活憋死在这里。 将那断剑拾起,巨幢打量了一眼那段闪闪发亮的剑身,心中不由道:“如此绝品,若要能与我融为一体,说不定也能为我增加不少战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试看!” 巨幢依靠掌神之法,已为自己摆平了不少麻烦。如今,在这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他再一次传出此门神通,一股清凉涌入到断剑之中,后者竟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嗖”的一下,便轻松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刹那间,一道道闪电霹雳竟在他体内的奇经八脉之中相继炸开,汹涌澎湃的奥妙力量,立时自那剑体之中,完全迸发,与其本尊瞬间合而为一。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对了,是我身上的这件紫袍,难道……难道它们二者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密切关联?” 紫『色』长袍是他在甬道之中,无意间所得。说是所得,不如是被强行赋予,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件紫袍从何而来,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紧接着便发现自上多了这么件衣裳,而且还在不住地钻入自己的身体,直到完全融为身体,这才化为了如今的紫袍模样。而现如今,那断剑竟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起初进入体内的时候也是极为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令人苦不堪言的痛楚竟是慢慢消失,紧随其后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他能感觉到,一柄小到不能再小的剑刃,正在自己的身体经脉之间自如游动,却又不会伤及到任何一处肌肤筋骨,这正是二者相融相通的迹象。如此说来,他与神兵已经融为一体,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再次使用那柄传奇神剑呢? “神兵,召来!” 心念闪动,巨幢只觉得眼前寒光一晃,原本遮挡在身前的大片岩石登时纷纷垮塌,使得隧道长度再次增加了一丈有余。巨幢喜出望外,继续以目力注视前方的隧道尽头,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一柄无形气剑居然真的隔空发出,眨眼之间便将全部的障碍尽数清除。 “哈哈哈!天不绝我巨幢,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被我无意之间获得了神兵真传,管你是什么河床还是山体,我要将你们统统化为灰烬!” “嗡嗡嗡嗡~” 将那神兵之意融会贯通的巨幢,如鱼得水,消不了多一会儿,那隧道竟真的被他彻底打通。从开始到现在,他已挖了百丈有余,他实在想象不到,那个熔炉巨人竟能将自己的身体扩大到如此地步,若是见到此刻他的模样,定要被其吓个半死。来到洞口边缘向下望去,一股突如其来的蓝『色』火焰迎面喷来。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熔炉世界 这天地熔炉果真是老谋深算,生怕被里面的人打通隧道,伤了自己,所以特意将自己与肚里的“空间”分离开来,这样就算岩体被破,自己的肚膛也不至于立即受伤。而这时候,就到了他体内诡异蓝火发威的时候了。 那团蓝『色』火焰正是巨幢之前在天地熔炉肚子当中见到的,温度极高,威力极大,且附有诡秘力量,死结物一经被沾染,立即便会赋予短暂的灵魂,使之成为自己的傀儡。巨帽虽不是死物,但若是被那蓝『色』火焰正面击中,恐怕也要九死一生。想到这里,巨幢立即凌空一跃,跳入肚膛与之前空间的夹层之中,惊险地避过一劫。可就在这时,头顶上空忽然闪耀起大片异彩,巨幢顺势抬头看去,只见数道快影正在他向飞掠而来。 “呼呼~” 巨幢虽已做出了躲闪的动作,但那些光影的速度实在快得吓人,转瞬之间便已他的身边一扫而过。其中一个甚至还在他的嘴上轻吻了一下,随即炽热高温立即透过脸皮,袭入经脉之中。 “哎呀呀!” 那一记亲吻,真可谓是死亡一吻,若是换作常人,恐怕如今早已烈火焚身而亡。巨幢仗着自己铜皮铁骨,且吸收了天地熔炉的一双手臂以及那段残剑,这才幸免于难。但此刻,他的脸颊之上依然残留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烙印,脸上肌肉稍一抽动,便见少许灰烬从上方削离下来。 “你……你们是谁!” 巨座挂在侧臂之上,向下方怒目而视。只见在那夹层空间之中,五个身披光影的人类赫然立在半空之中,而距离最近的,便是刚刚亲过的那位,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嘿嘿,这位小哥好本事,中了我的烈焰熔唇居然还能继续活着,怪不得令大人这般忌惮。几位哥哥,这个人就交给小妹对付吧!” 此话一出,身后一位膀大腰圆,体型略显臃肿的大汉怒斥道:“银妹,你怎么如此任『性』,你忘了大人如何交待的了,必须全力以赴。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只凭你孤身一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石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没想到你越活越胆小,还不如我们的银妹子了。银妹子,我铜老二支持你。” 银妹对地混身包裹着紫金光芒的干瘦男子,欠身行礼道:“多谢二哥成全,那我就先去了。” 那石老大还没来得及阻止,铜老二便已挡在他的身前,微微摇了摇头。前者虽有一肚子的话,但此刻也无济于事。 “你们几个,当真要气死我啊!” 眼见那女子飞来,巨幢立即提起十二分精神,眼中神兵也已蓄势待发,只要对方一有行动有,自己便会立即出招。他有十足把握,自己能够后发制人。只是,这女子看上去却是一副温柔模样,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满腔的不忿也随之消去了一少半。 “这位姑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素来无仇,还望不要『逼』在下出手。” 见巨幢如此说话,银妹子的口中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随即回道:“你与我们无仇,却是香得罪了我们的大人。大人派我等前来收拾你,我们也不敢违命。不过你放心,我银妹子杀人最快,你只会感觉到一丝疼痛,接着便会毫无知觉,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不用太过害怕。” 见那面相和善的女子,说起话来竟是如此歹毒,论起杀人取命,更是谈笑风生,神『色』自若,果真是蛇蝎心肠。 “你说的那位大人,难道就是天地熔炉?”巨幢随即问道。 “没错!我们几个就是大人体内,积年累月,吸收了岁月精华的五器,我乃银,是五器之中最小的一个。不过别我是个女,就能小看我。我的厉害,可是你想象不到的!” 说话间,银妹的手中忽然跃起一团粘稠的『液』体,那『液』体表面银晃晃的,却又极其质感,并在她的『操』纵之下,随即变化成变种模样,如同是在变戏法一般,分外有趣。不过,巨幢可不敢大意轻敌,因为他已从对方的身手之中嗅到了阴谋的气味。 “好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要动手了。”银妹面『露』寒光道。 “要杀要剐,尽快来吧!想要我巨幢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 “嘿嘿,原来你叫巨幢,这名字不好听,不过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去死吧,巨幢!” 话音一落,只见那银妹手腕一抖,掌中银水顺势飞出,于半空之中竟是飞速变幻,转眼之间便化为一支钢硬箭矢,直『射』巨幢心口。好在,巨幢早有准备,视线稍一转动,已经与他合而为一的那柄利刃立即隔空递出,当即一斩,银光箭矢立即一分为二。 “哎呀!” 见自己首轮失利,那银妹竟是忍不用惊叹一声,再看空中的那团银光竟也不散,转而返回到他的掌心之中,再次恢复到水银的模样。虽然将对方的招式破解,但巨幢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对方有五个人,而自己只有一个。就算自己实力稍胜对方,但若五人一同发招,他恐怕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斗过他们。 “也罢,是我刚刚小瞧你了。不过这一回不会了,看我第二招!” 说着,只见那银妹双掌全十,并随之缓缓分离。一时间,停滞在掌心之间的那团银光,竟是分裂出无数银刺般的细小玩意,悬于他的面前。见此情形,巨幢心中一惊,伸手抓入到旁边的岩体之中,轰的一声巨响,一块一人多高的石板,立即挡在他的身前。 “哈哈哈,不行不行,那可不够!要想挡住我的银魅瞬针,你还得多找些掩体。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尖声倏停,那银妹忽地再次合拢双掌,与此同时,位于身前的诸多银针暗器竟是悉数不见,而巨幢却已脸『色』大变。 “在哪!” 巨幢放眼四顾,却找不见丝毫银针的踪影。看看身前的石板,也没有丝毫受损的迹象,情况着实诡异。但见对面的银妹,却是一脸诡笑,那神情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一般,眉梢眼角之中都透着无限的嘲讽与轻蔑。巨幢猛地低头,只见一只银『色』的怪物正在向自己猛扑过来。 那哪里是什么怪物,分明就是由成千上万的银针汇聚而成的飞针大阵。那些飞针速度已至臻界,全然不是人力乃至神力可以相敌的。千钧一发之际,巨幢身上的紫袍忽然光芒大作,一团稀薄微弱的光晕随即萦绕在他的身旁。而那银针怪人竟在碰到光晕的第一时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失魂落魄地重新坠入到下方的区域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只是银妹,就连观战的其余四器竟也不禁流『露』出相同的神情。方才的银魅瞬针明明可以一击击杀目的,为何会在即将得逞之时猝然失效,难道这里面出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变故,还是说是银妹故意手下留情? “我说,银妹子,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家伙,想要把他捉回去当相公啊!如若如此,我们几个做哥哥的也不为难你们,你快带他回去,准备准备洞房吧!”铜老二忽然嬉笑道。 银妹蓦地回头怒啸道:“铜老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才没有!” 看到银妹这般恼羞成怒的样子,其余几人当即哄堂大笑,模样好不夸张。而正在与巨幢对峙的银妹心中则是火冒三丈,指着对方怒骂道:“你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让那几个哥哥识以为是我手下放水,留你一条『性』命!” 巨幢愣了一下,而后怂肩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我确实什么也没有做,便见那些飞针悉数落空。难道,真是姑娘你有意为之?如若如此,那在下先行谢过了。” 说完,巨幢竟真的对他拜了一拜,远处的四器见状,更是断定方方确实是银妹的意思,嬉笑之声更胜从前。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亏我清白,看我,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 待最后几个字脱口之际,银妹的声音竟已变成如同壮汉一般粗犷,两只纤细的手臂竟也疾速变化,长成一双不逊对石老头的结实银壁,轰然击向巨幢的面门。后者一边后撤,一边出手抵挡。却不想银臂的另一端,竟是接连传来数道阳刚蛮劲,震得他两手掌骨微微发麻,丝丝刺痛涌入到手臂经脉之中。 “这……这女人的变化都太大了吧!怪不得小时候父亲教育我们千万不要招惹女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片刻分神之后,巨幢连忙鼓气迎击。可就在这时,他倏尔发觉,经脉刺痛的两条手臂竟是使不出力气,好似有无数的颗粒阻挡在经脉之中,阻断了真气运行,这才有了如今这般境况。两手一经失效,巨幢立即陷入了完全的背动之中,从旗鼓相当,便成了一味挨打,不时脸上便已挨了数招,口鼻皆在向外窜血。见到这一幕的银妹当即发出刺耳的尖笑,手上攻势愈发凌厉。谁知这时,被打急的巨幢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狠之『色』,那柄不往不利的神兵利器再次悄然发出……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五器 银妹原名银银魅,乃当初天地熔炉炼化诸界之时,其中水银凝结所化,因此在其湿润柔滑的表面之下,亦是暗藏着如钢铁一般的金属特『性』,因此才能产生如此之大的恐怖威力。然而,他赖以生存的绝强招式,竟在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身上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被他连连挫败,在众“兄长”眼前颜面尽失。想到这里,银妹又气又恨,当即使出自己的杀招之一,霍然攻向巨幢。而巨幢对于这位五器之一的成员,丝毫也不了解,从一开始的时候只能被动挨打,从刚刚开始才逐渐找回一些场面。可眼下,那银妹竟是再出奇招,利用水银无孔不入的特殊能力,悄悄进入到他的经脉之中,阻塞了真气运行的经脉,使其一时之间无法发力。而就在这时,银妹强招再次袭来,『逼』得巨幢不得不再次使出那柄已与自己合而为一的无敌神兵。 “中!” 巨幢垂着手,已然来到银妹的身体后方,而后者混身一颤,腰间的衣衫之中倏地迸出若干球形的银『色』『液』滴,正是她的本命之物——水银。 一见银妹吃了大亏,那石老大当即跃上跟前,闪身拦在二人之间,伸手将银妹搂到肚中。将人翻转过来,只见对方小腹之上赫然出现一条半尺来长的巨大裂口,而如今银妹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大……大哥……” 石老大摇摇头道:“和你说了,不要和他单打独斗,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说着,石老大看了一眼其余的三人,同时对那个子最小,满面金光的孩子道:“老三,你还站在那里做啥,还不快来救救银妹。” 那被称作老三的孩子,将头偏头一旁,不以为然道:“哼哼,昨个儿她还欺负我着,我凭什么帮她疗伤。” 这时,银妹从石老头的怀中竖起身来,对着那个孩子,勉强笑道:“老三,是小妹不好,谁让你长着一副孩子模样,我这个最小的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呢?” 经银妹这么一说,那孩子的脸上登时怒意消了大半,随即回道:“话虽如此,但也不能事事打我麻烦。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就让你这一次。” 说话间,那老三轻指手指,一道金光随之『射』入到银妹腹间的伤口之中,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巨幢后悔没能出手阻止,如此一来,自己再想重创对方,可就不容易了。 金光入体,神效立现! 只见那道金光的中心处,慢慢散开一片橙黄『色』的物体,并将那开裂的身体重新接连起来,使伤口完全愈合。银妹稍稍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再我疼痛之状,这才对那老三道:“嘿嘿,这情我记着了,回头有什么好东西,我一定给你。” 那孩子摆摆手道:“别,只要你不来抢我的东西,我就谢天谢地了。” 伤势治愈,那五器的目光随即全部投向另一侧的巨幢,后者心叫大事不妙,刚要后退,谁承想,那铜老二却是身手超绝,转眼便已来到他的身后,断去退路。 “伤了人,还想走,我们五器回去如何和大人交差。你刚才的身手我也领教过了,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再大意!” 那铜老二的动作岂止能用快疾形容,简直就是身随念动,一触即发,巨幢闪身之际,竟已见到自己的胸口跳出一个个圆滚滚的血滴。与此同时,铜老二手中的利器竟斩破血滴,再次朝他猛攻而来。巨幢闪身不及,手臂之上再吃一剑。 “啊!” 惨叫出口,断臂飞出。 这一剑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手臂被斩的瞬间,巨幢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因此没有了知觉,庞大的能量顺着伤口没入到经脉之中,造成二次伤害。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面前的这位铜老二竟是这般阴狠之辈。 “嘿嘿,只掉了一只手臂,何必如此面目狰狞,更难受的还在下面呢!” “噗!” 也不知那把兵器之上涂了什么剧毒之物,巨幢只动了几下,便觉得体内气血翻腾的厉害,一口黑血喷出,恨不得将五脏六腑也一齐呕出来。快刃再来,只见迟迟未曾发动的紫袍终于再现神威,一道疾光闪过,巨幢已经连人带袍一同飞到了数丈之外。 “嗯?那小子所使的是什么身法,我怎么没有瞧见?”石老大不由惊声道。 旁边,刚刚恢复过来的银妹也摇了摇头,愁眉紧锁说道:“我也不知,方才与他交战的时候,我便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大哥,为免夜长梦多,我们不再讲什么公平道义了,必须将他尽早险去才是!” 石老大看着那个左右摇晃,看似将要倾倒,却一直咬牙坚持的年轻人,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同情之『色』:“唉,这么好的苗子,若就这么死了,当真可惜。但既然是大人发话,那我们也没有违命的道理。既然如此,你就上去稍稍帮上两手吧!记住,不要增加他的痛苦,能早些解决就早些解决。” 银妹眼中放光地笑道:“遵命!” 从被斩中到现在,巨幢已经先喷了十余口毒血,一次比一次颜『色』还重,呕到最后,他的嘴中已变成大团大团粘稠的块状物,显然中毒之深,已到了无『药』可救的严重地步。想到自己命不久矣,一股悲凉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没想到在最后的时间,自己居然独自应战这般高手,真可谓的悲惨至极。甫一回神,另一位凶煞——银妹终于来到跟前,与铜老二行动犄角之势,竟前后两侧的去路全部封住。这下,巨幢除了原地应战,再也没有其它办法。一时间,强烈的无力感加持在手脚,乃至混身上下的所有关节。他想战,但却已经无法坚持。茫然间,他抬头看向那无尽的黑暗空间,趁此机会,铜老二与银妹前后夹攻而来。 “纳命来!” “轰~” 一声炸响,使得在场的几人不由得脸『色』大变。与此同时,空中尘土飞扬,大片的石屑飞向五器几人,『逼』得他们不得不撤离原地。而此时此刻,位于中央处的巨幢终于忍耐不住,猝然向下坠去。谁知这个时候,一只手臂忽然自那石壁之中遽地伸出,一把将人拉在半空之中。 “是……是谁?” 巨幢抬起头来,隐约看见在石壁的另一侧,竟有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正在注视着自己,不等他喊出自己,只听对方忽然低声道:“别说话,我将你拉上来!” “快看,那家伙有帮手,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石老大一声令下,包括身旁的两名兄弟,也都随之一拥而上,直『逼』石壁上的巨幢。然而,不等他们来到跟前,一道快影忽然破壁而出,无比准确的手法,直接命中了四人之中的铜老二。那是一枚飞石,那是一枚饱含着恐怖力量的杀人飞石。石块飞过,竟连那柄快到极致的怪异兵器也拦不住,当即被其贯胸而过。铜老二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胸口,一滩浓血随即涌出体外。旁边的银妹见状连忙将其扶住,而剩下的两人则顺势迎上,强行拦住对方的招式。 “二哥,原来是你!” 原来,就在刚刚的生死瞬间,同位于这片区域之中的巨昆突然出手,不只击退了五器,还将其中的铜老二一击重创,使其暂时无法参与战斗。眼见自己的兄弟受到这般重伤,位于稍远处的石老大终于按捺不住,攥紧的拳头朝那枚带血的石头用力一挥,双方虽然相隔数丈之远,但那块巴掌大小的石头依然立即灰飞烟灭,连一丝残烬都没留下。 “别说话,快专心疗伤,这里交给我应对!” 说着,巨昆将人拉回到石壁上的洞口,直到这时后者才发现,对方的身边竟然还伏着一只身披白『毛』的走兽,正是那只四目妖兽。可如今,四目妖兽的体形比起之前狂暴时候的样子小了不少,只是身上依然残留着些许戾气,令他不得不严加戒备。看出心思的巨昆随即又道:“不用担心,现在小四已经为我所用,没有我的命令,他绝不会加害于你,你大可以在这安歇。” 说着,巨昆猫腰向洞外探去,巨幢连忙叫道:“二哥!” “怎么了?”巨昆回身问道。 “小心!”巨幢神情激动道。 “嗯!” 不知怎的,如今巨昆的脸上竟没有丝毫表情,既不高兴,也不惶恐,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就这样,巨昆跳出洞口,孤身应战。一时间,除了铜老二的其余四人一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 “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本来你可以继续龟缩在那片区域之中,等待自己被慢慢炼化。你却非要强出头,在临死之前出来讨打。小子,准备好体验一下地狱般的待遇吧!” 看着面前的四人,巨幢淡淡道:“原来是五个打一个,怪不得巨幢那家伙会输。” 石老大忽然道:“我们兄弟几个本就同生于一脉,不分你我,一起上也在理。怎么,你想用这个作借口为自己一会儿的失败找说辞吗?” 巨昆摇摇头道:“不,巨幢怕你们,我可不怕。因为,我也有自己的帮手,出来吧!”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一对五 五对五 随着响亮的击掌声,忽然之间,侧方的石壁之忽然再次炸开几个窟窿,四道身影一轰而上,竟是将那五器之四包围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没有花吧!”银妹使轻『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声道。 石老头的嘴微微张开,显然就是连他这般见多识广的人,也未曾见过这般场面。而这时候,身形最小的老三忽然笑道:“哎,你们说,他们五个是不是同一胎生出来,简直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区别。” 直到最后,向来不爱说话的老四抬起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睛,看了看周围的四人,又瞧了瞧正前方的敌人巨昆,这才沉声道:“这些都那家伙搞得鬼,不用害怕,该怎么杀就怎么杀!” 一语说罢,其余三器皆是为之俯身,同一时间,位于核心处的老三,腰腹之间竟是迸发出四枚凌厉快刀,径直『射』向那四个一模一样的“巨昆”分身。于此同时,巨昆淡淡一笑,嘴唇微微一动,而四名分身立即做出反应,虽然惊险,但却以精妙无比的身手避开了前来的利刃,反手将其抄在掌心之中。 “回去!” 虽然是四个单独的个体,但那四人的动作却是整齐无比,就连脸上的细微变化都是出奇的一致,转身之间,手中利刃已将被他们纷纷掷出,分别『射』向石老大等人的身体。一时间,几大高手各显神通,以其无伦身手,将那飞来的兵器一一拦住。而那老四顺势将刀势收入自己的体内,脸上稍显愧『色』。 “铁老四,你是要取我们的几个的『性』命不成,能不能看准些再出招!”石老大怒吼道。 铁老四道:“这些家伙的身体有古怪,我的砥砺刀居然能被他们所用,显然这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五器各有独到的一门炼化之技,银妹能够自如『操』纵水银的形态,而铜老二则能吸收铜质之中的力量,为自己增加额外的力量。金老三拥有万全融身之妙法,而石老大的绝强石决,则可以令世间诸石为己所用。而眼下的铁老四,与他们都不同,他能自如地将铁器吸入以及吐出自己的体外,并令其听从自己的意念,不由外界因素阻挠。而他刚刚使出的砥砺刀,正是其中一项极为可怕的招式,这些刀经过千锤百炼,早已拥有无敌锋利,且又有铁老四的意识加持,威力更胜从前。可谁成想,如此厉害的兵刃,居然被那巨昆的几个分身轻松化解,甚至还使出一招借刀杀人,险些杀了其余几人的『性』命。如此霸道绝绝伦的精妙身手,比起之前的巨幢可是高明得多。 铁老四稍稍沉思了一下,随即又道:“那家伙应该据有与我们类似的炼化控物之术,只不过看上去比我等所学的五器自如法还要厉害一些。不过,看他年纪轻轻,对于这般神通应该还未完全掌握。我们可以借助这个优势,将其一举击杀!” 金老三咬了咬牙,随即举手道:“让我来!我的万金流要可是无孔不入的强大杀器,比起银妹的绕指银河还多了几分威力,我就不信,你的控物之术可以细腻到连我的金流也能拦下。你们几个先观察着,一旦他『露』出破绽,便立即动手将他格杀。” 经金老三这么一说,其余三人皆是点了点头,而这时候,铜老二状况也好转了许多,胸口前方多了一片金灿灿的区域,正是金老三的疗伤圣物金流所呈现的奇景。 “老三,你可要小心,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连我也险些丢了『性』命,我总觉得,那家伙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 金老三点了点头,满不在乎道:“我还没老,不用你来提醒。再说,我的金流之术是那么容易失败的吗?” 说话间,金老三脚下一道金光升,竟托着他那娇小的身体,径直冲向巨昆及其分身位置。见状,后者两手一挥,四名分身随即挡在身上。金老三见状嘿嘿一笑,紧接着,他的双手缓缓摊开,无数金光自其掌心中之飞速溢出,直指四道分身。 “金光破甲!” 一声令下,那些金光竟在半空之中变作一枚枚无坚不摧的利器,轰然『射』向四道分身的要害。金光速度极快,且来势汹汹,众分身一时没有应对之策,所以只得快步急退。可就在这时,越来越近的金光竟是悉数分裂,转而变成更为细微的光缕,继续朝更多的死『穴』软肋狂『射』而去。 分解之后的金光虽然光芒减弱了许多,但速度却是更加势不可当,终于,距离最近的一道分身,被两束金光破体而过,并化为一双金线,将其身体捆在半空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银妹眼疾手迅,一个跃身之间便已来到被制的分身跟前,抬手便赏了对方一把银水。剧毒水银沿口鼻灌入,不时那分身的脸面便已一片紫青,就算不死,也快差不多了。 “嘿嘿,怎么样,到头来不是还得折在我银妹的手中!” 对于分身被制,巨昆显然有些不爽,轻哼一声,转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余的三名分身之上。虽说失去一人意识着整体战力的下降,但由此得到的好处便是,幸存的三道分身实力竟是尤盛之前,手脚速度也都快上不少,勉强与那些致命金光保持着安全距离。 可是,那金老三似乎早已料到这般情况,诡笑之间,双掌忽然用力击向自己的胸口。两声闷响,那些正在追击分身的金光竟是再次分裂,而且是连接发生了两次。这时候,那些金光已变成一粒粒半透明的金砂,呼啸纵横于空间之中。单个的金砂虽然威力有限,但数量却是多得吓人,“噗噗噗噗噗”的闷响如同雨打芭蕉一般,尽数『射』入到分身之中。进入体内的金砂越多,分身的动作也就越为迟缓。巨昆见状脸『色』铁青,心中同时暗道:“原来这所谓的金流,竟是由无数金砂汇集而成的金砂急流,虽然论灵活比不上刚旬的剧毒水银,但威力却要强大得多。况且,这种金砂一旦过多堆积,将会连累身体,使其无法自由活动。没想到,个头最小的,居然是最难应付的。” 思量之间,又一道分身在那金砂的猛攻之下不敌停下身来。不远处的石老大仰天长啸,只见他手持一块数千斤的巨石,直挺挺地丢向那道分身。后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听“咔嚓”一声,便被砸在了石头之上。而随之而来的石老大则落在巨石之上,放眼四顾,当真有气吞山河之魄力。 “哼哼,你以为只有你会控物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附神之术!” 目力扫过旁边的一片碎石地带,刹那间,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块一跃而起,掠过众多金砂的重重阻挡,居然直接来到了金老三的跟前。 一切来的如此之快,金老三一心只在追杀分身的乐趣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好在,身体还未恢复的铜老二,一直位于后方为他接应。一见飞石袭来,之前噩梦般的经历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时间,他竟手脚冰凉,身体不住地发抖,心脏也越发加快,更是有种窒息的错觉。然而,兄弟『性』命更为重要,他要顾不上许多,右臂一抡,便将手中铜剑隔空扔出,直指那块飞石。千钧一发之际,巨昆诡异地笑了笑,左手食指轻轻空中画下一个圈。于是乎,那飞石也随着那手指的轨迹,倏地一下在空中调了个头,刚好将那铜剑让了过去。然而,飞石前方是那正在追杀分身的金老三,铜老二见状惊呼一下,声嘶力竭道:“老三低头!” “什么?” “嗖~” 顷刻间,现场鸦雀无声,分身不在夺命狂奔,而那些金砂也像失了魂魄一样,掉入下方的黑『色』空间之中。铜老二瞪大双眼,望着双方,过了好一阵才终于喘上一口气,紧接便剧烈咳嗽起来。再看那金老三,身材缩在那里,头上梳的冲天髻竟被齐根斩断。刚刚若是他再晚上半刻,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铜老二,你……你在干什么!” 金老三回头厉声朝对方质问去,却见对方一边咳嗽着,一边伸手指着他的方向道:“小心前面!” “嗯?” “噗~” 来不及回身,一道寒意顺着自己的胸膛,径直没入到经络之中。慢慢回首,只见手持铜剑的巨昆已然来到自己的跟前,剑尖已经刺入自己的身体半尺有余,金老三的眼中先是惊讶,然后慢慢变得惶恐,最终彻底愤怒起来,惊声道:“你……你敢背后偷袭!” 巨昆微笑道:“兵不厌诈!况且,你们几个人的实力实在太过优秀,不用这种法子,我可……” 下面的话来不及说出,那金老三竟像疯了一样,死死抱住巨昆的身体。只见金老三背后的伤口之中忽然有大量的金砂狂涌而出,与此同时,刺耳的呼喊声自其口中呼啸而出:“快,趁现在!” “呵呵,要与我玉石俱焚吗?” “不,死的只有你!” 说完,金老三骤然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竟被皮肤下方不断涌出的金砂迅速吞没…… &/div>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失利? “这……难道不是本尊!” 巨昆双眼瞳也急剧收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孩子一点一点自手指之间悄然溜走,待他回神之际,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混身上下,竟被一条纯金打造的坚韧锁链所缚,再想挣扎,竟也一点动弹不得。而在不远处的空间之中,已经恢复完金砂状态下的金流居然重新汇聚成孩子的轮廓,先是躯干,后是四肢,而后那个脑袋瓜的五官样貌,乃至之前被铜剑斩去的那枚冲天发髻,也随之长了回来。 “哈哈,我金老三除了一身引以为傲的强大神通之外,最为厉害的,便是这张极居欺骗『性』的娃娃脸。别以为我是孩子,老子已经活了好几万年,比你的老祖宗还年长哩!” 眼见巨昆被自己擒下,肆无忌惮的金老三开始在那里洋洋得意起来。而趁着这个空当,铁老四已经先后将那剩余的两个分身双双拿下,被用铁刺穿成了一串,将二人一同绑缚回来。至此,巨昆及其四道分身已经全部被擒,看到这般“大获全胜”的景象,石老大的脸上不禁显『露』出得意的笑容。 “呵呵,没想到你一个的生灵,竟需我们五器同时出手,才能勉强应对。单从这一点来讲,你已经足可以为此感到骄傲。不过,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那个被我们打伤的年轻人。不过,既然你想呈英雄,我们会将你俩,一起送回到熔炉大人那里。” 巨昆抬头望了一下自己刚刚下来的那个洞口,而后才说道:“熔炉大人?难道就是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听到这话,银妹不由得轻笑道:“熔炉大人乃当初造物者炼化诸界乃至整个大千世界之时,所使用的绝顶法宝。而熔炉大人在那之后,被彻底搁置,却因为无数岁月的滋养以及天地精华的哺育,终于幻化成人形,拥有了意识,这才有了如今这般面貌。” “嗡~” 就在银妹为天地熔炉诞生的传奇故事赞叹不已之际,众人的上空之中,忽然传来滚滚莫名热浪,与此同时,脚底下方的黑『色』区域之中,再次燃起无数蓝『色』的火焰。那些蓝火便如同一个个虎视眈眈的鬼魂一样,恨不得一拥而上,将其中众生全部吞食。 “呵呵,既然那位熔炉大人如此厉害,为何不亲自现身一见,何必躲躲闪闪,派你们几个虾兵蟹将出来应付事,此不有损他‘大人’二字的威严!” 被巨昆这话音一激,石老大当即火冒三丈,随手将那被压在巨石下方的分身扯了出来。之前,岩石已经将那分身下半身碾得筋骨尽碎,几成肉酱,现在又被这样的蛮力强行拉拽,身体当即从腰间一分为二,场面异常血腥。 巨昆那将断截身体托在手中,面『色』阴冷道:“再敢口出狂言,你就是这个下场。” 石老大本以为这么一吓唬,对方应该老实了些。可谁知道,那巨昆不但不肯闭嘴,反而变本加厉,不只嘴里说着,眉梢眼角之间也极尽轻蔑不屑之意,好似已经算准他们不敢把自己怎样。 “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说的哪里不对,如果我们兄弟二人对大人有所冒犯,他老人家大可以亲自出来,与我们当面对峙。否则,无缘无故让你们过来抓人,动不动还要取我俩『性』命,这样的事情也未必太荒唐了吧?”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大人他现在重伤未愈,所以才会让我们几个前来收拾你们。你们应该庆幸没有被大人亲手抓到,否则现在的你俩已经变成一团谁也认不出的焦炭!” “呼!” 下方的火焰似是能够感受到五器的情感变化,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变化,但随着双方之间情况愈演愈烈,下方的蓝『色』火焰也随之旺盛起来,位于原处的巨昆甚至能够感受得到脚下传来的炙人热浪,眼瞅着自己的衣衫就要被其点燃。可就在这个时候,巨昆忽然放声大笑道: “那个熔炉大人,你难道这就这么胆如鼠吗?现在我们兄弟二人一伤一擒,即便这样也不肯亲自现身,难道你上辈子是乌龟生的?” “臭子,你找死!” 眼见巨昆的嘴中越骂越难听,身为女『性』的银妹再也按捺不住,手中剧毒水银已然摆出攻击姿态,化为一支箭羽的模样,直指面前的巨昆。可就在这时,原本漆黑的身后空间忽然亮了起来。五器稍一停顿,紧跟着脸上相继浮现起敬畏之状,纷纷跪倒伏在地上,齐声呼喊道:“恭迎大人!” 巨昆慢慢扭过头来,只见在那另一端的侧壁之上,不知何时竟多一个巨大的漩涡,与此同时,一道混身燃烧着剧烈火焰的魁梧大汉从中摇步走出。不过让巨昆颇感滑稽的是,在那具高大的身体两侧,竟是生着一对与其身材极不相符的纤细短臂,短臂的前端,两只手掌,十根手指,仿佛刚刚降生的婴儿一般,稚嫩无比,破弹可破。巨昆虽然没有瞧见之前发生的情况,但见对方这番模样,心中已经隐约想到,这一定与巨幢有关。 “你便是那个子的兄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向我公然示威!” 随着说话,一团团焚世烈焰不断自那天地熔炉的口中狂喷而出,巨昆无法躲闪,只能被那火苗燎了前面的『毛』发,火焰迟迟不肯停熄。 “呵呵,大人误会了。大下也是救人心切,所以才会说出那番不敬的话。若是之前弟得罪了大人您,那我替他向您赔个不是!” “什么,赔个不是?” 说着,神情无经愤怒天地熔炉举起那双短的手臂,眉目吐焰道:“他伤我如此之重,岂是道谢赔礼能解决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体内的力量全部据为己有,以此来泄我心头之气!” 按理来讲,常人见到这般场面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魂不守舍。可那巨昆却是丝毫没有忌惮之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只蝼蚁,又在笑什么,你再敢笑,我就把你的舌头烧成灰烬。” 巨昆强行忍住,这才徐徐答道:“不,没什么,只是刚刚大人的话,把我给逗笑了。” “嗯?什么话?我刚才说的话很好笑吗?”天地熔炉忿意骤增,一时间,方圆一丈之内的空间之中,皆已被那团心中怒火所占据。而距离最近的巨昆因为无力反抗,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烧伤的痕迹,面门之上更是生起了数个血泡,看上去极为恶心。 “大人,你放着我这么个好胚子不吃,非要那个家伙的臭皮囊泄怒,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不知香臭的愚蠢行为吗?” “什么?你说你是好胚子?你那弟弟却是臭皮囊?” “没错!你也不想想,刚刚那子只因为对付这里面的两位好手,便已经力有不继,重伤在他们手下。而我,却以一人之力,同时应对五人联手,这才将将惜败。如此一来,孰强孰弱,孰高孰低,孰香孰臭,不是自有分晓了吗?” 听到这般辩解,五器都知道巨昆的话之中含有水分,思绪敏捷的铜老二刚要开口,谁知那天地熔炉却是忽然道:“刚才的交战我也看了一些,确实,你的身手,你的前脑,比那之前伤我的鬼都要好上许多。不过,你的意思是让我吃了你,放了他,是那个意思吗?” 巨昆愣了一下,而后再次大笑道:“这位大人,你是不是会错了意?我有让你放过他吗?我只不过想早一刻与您合而为一罢了。” “啊?这是为什么?”天地熔炉神情诧异道。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我与我那弟弟从到大一直在争,什么都要分个高下。能与大人您融合那是毕生的荣幸,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往后缩呢?反正都要被吃掉,不如做第一个。这样,就算都进了您的体内,我也能占个先机,您说是吧?” “哈哈哈,有意思,你们这些人类可真有意思。死到临头,居然还在争夺着这种无用的东西。好,既然你愿意先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嘿嘿,大人您双臂受损,不如就先从我的手臂开始吃吧!”巨昆神情谄媚道。 “好!就依你的!” “咔嚓!” “二哥!” 巨幢忿然起身,却发现自己仍在刚刚的那条山洞之中。旁边,四目妖兽像一只温顺的猫一样,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可就在这时,洞外的空间之中忽然传来阵阵惊呼。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难道是二哥!” 巨幢顾不上身上的伤势,连忙爬向洞口的边缘,一探究竟。然而,头部刚刚探到外面,一道冲天火光忽然映入眼帘,剧烈的爆炸威力将其一举震飞,重重地摔在石壁之上。不知过了多久,巨幢终于恢复了些许知觉,再看那四目妖兽已经立在跟前。二者对望一眼,巨幢立即心领神会,当即翻身上了兽背,四纵身一跃,已经飞入到外面的空间之中。 “这……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身骸不存 这里真的是战场吗? 这是巨幢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脑海之中的第一反应。没有鲜血,没有残肢,甚至连人和人影都没有,一眼望去,偌大的空间之中竟被一种黑『色』的物质全部占据。与此同时,阵阵刺鼻的臭味接连涌入鼻腔之中。这究竟是熔炉,还是用以焚化尸体的焚化炉,巨幢实在不敢相信。 “二哥,你在哪里!” 巨幢竭力呼喊,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一丝回应也没有。然而,嗅觉比之敏锐百倍的四目妖兽忽然调转身体,突然间,已经被吞入天地熔炉肚膛内的山体侧壁,竟是突然崩裂开来。紧接着,一个人影自其中缓缓坐起,四下观望一番,正好与巨幢四目相对,后者愣了一下,脸上开花一般绽现出灿烂的笑容。 这个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二哥巨昆吗? “哈哈,二哥,我就知道你没死!” 巨幢微微夹紧两脚,四目妖兽登时向前跃起,几息之间便已来到巨昆面前。此时后者已经从那道深坑之中坐立起来,巨幢顺势向内看去,发现里面竟有一条隧道。 “二哥,难道你……” 不等巨幢问下去,巨昆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光随即投向远处的那团黑『色』物质之上。片刻间,黑团内侧,竟是生起阵阵雷闪,喷云吐雾一般,内部正在进行着无法想象的剧变变化。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来自下方的蓝『色』火焰,直接涌入其中,一道冲天怒喝随即传出:“名叫巨昆的子,我天地熔炉记住你了!” “轰!” 那一声犹如开天辟地的巨响自那团黑『色』物质之中砰然炸出,四目妖兽见状立即变成巨兽模样,赫然挡在二人跟前,为其消去大部分力道。原本乖戾嗜血的妖兽竟会成为勇于献身的忠良,巨幢实在想不明白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下情况不足分说,与巨昆一样,他的注意力也随之放在剧变之内。 “好了,四,你闪开一些吧,心伤了你!” 在巨昆的劝说之下,四目妖兽终于让开一条路,而这时候巨幢才发现,那“四”的右边身体竟已被刚刚爆发出的无伦能量炸开了一道刺耳的血口,鲜血直流。然而,那四目妖兽却仿若未觉一般,两对,四只瞳孔,死死盯着前方那团『迷』之黑『色』,好似等待什么东西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呵呵,不愧是天地熔炉,那样的威力都杀不死,真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在巨昆的话语之中,那团黑『色』物质再次变幻了几下,竟是形成一张血喷大口,声音阴沉且沙哑道:“你好狠的心,居然会使出那般卑鄙无耻的手段!是我看了你!” “哈哈,熔炉大人过奖了。我之前已经说过,寻常手段想要胜过您的五器部下,根本就不现实,所以在下只能兵行险招了。” “呵呵,兵行险招?说的轻巧。故意让自己的分身被擒,却暗地在他们体内布好了禁制,只要你一声令下,分身便会化作一个个无比巨大的能量体,一一爆炸。在那么近的距离之下,天底之下,恐怕无人能够幸免。可惜了我的五器守护,是我太大意了!” 原来,之前巨昆令自己的分身与石老大等人交战,只是他的计谋之一,从一开始,他便没想在拳脚上取胜,消耗体力,减少戒备才是关键。而就在“自己”以及众分身一一被他们擒获之后,巨昆一鼓作气,将那四道分身,连同被金砂所缚的替身一齐引爆,顷刻之间,毁天灭地的撼世力量喷发而出,五器五人,无一意外,全部化为灰烬。 作为此处的绝对主宰,天地熔炉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自己的化身为毁不说,肚膛更是被刚刚那声爆炸轰得支离破碎,若不是有诸我炼化经验,恐怕他的本尊也要一同搭进去。本来,他大可以借此机会逃出升天,找一个僻静之地,好好休养个三五百年,以此来恢复元气。但眼见巨昆再次“复活”,积压在心中的无限愤怒驱使着他再次回来,并与对方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巨昆,你杀了我那么多的得力部下,今天,我必须要用你的血来祭奠他们。” 面对天地熔炉的威胁,巨昆不以为然道:“熔炉大人,你何必如此大多肝火,不过是几个部下而已,回头只要再拿些铜矿,铁矿炼化一些,又能得到一批不错的爪牙,何乐而不为呢?” “胡说,五器岂是那么容易能够得到的,他们五人哪一个不是吸尽了精英之髓,百炼之工,历经万年,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诞生的世间翘楚。可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全都因为你,我要你为他们偿命!” 看着天地熔炉气急败坏的样子,巨昆微笑道:“让我偿命?你还做得到吗?” “呵呵,我这一身伤想好不易,杀你?再简单不过了。不过,我要慢慢将你蹂躏至死!” 见事态无法控制,巨幢连忙挡在巨昆身前,随即轻声对他道:“二哥,你刚刚经历了那般一场大战,元气还未恢复,这里还是让我来吧!” “滚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巨昆态度的急转直下,令巨幢颇为意外,甚至心中还有些微微发酸。但想到对方是为自己着想,他也就没有过多思考,身体仍然挡在那里,态度坚定道:“二哥,我……” 话未说完,巨昆猛然挥拳,立即将其击飞出去。巨幢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这才勉强停下。继续看向前方,却发现巨昆已经走到天地熔炉所在的那团黑『色』物质跟前。 “二哥!” 眼见兄弟二人争相“赴死”的情形,天地熔炉忽然大声狂笑道:“巨昆,你这是多此一举。杀了你之后,我自会取了那子的『性』命,不用为保护他而惺惺作态,多余了。” 巨昆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随即漫不经心道:“你多虑了,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 “哦?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早点下黄泉,投胎转世吗?哈哈哈!” “当然不是,我想尽早杀死你,然后……” “嗡~” 谈笑间,那团黑『色』物质遽地向内侧收缩,不时便已恢复成熔炉巨人的模样,挥拳朝那巨昆猛攻过去。而此刻,作为对手的巨昆,在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的时候,竟是看不出丝毫胆怯迟疑,他的双腿动如奔雷,双拳挥动,尤犹胜闪电。就这样,两尊无敌战神轰然碰撞,大片的火光霹雳,接连自那战场中心飞『射』而出,将那周围空间化为一片火海雷泽。 “这……怎么可能,二哥什么时候……” 忽然间,所有的光束汇于一处,一阵阵莫名的悸动不断传入巨幢的心门之中,片刻后,他竟经受不住那般空前的震撼感,身体不由得跪倒下去。下一刻,高度凝缩的光线如同暴雨梨花一般炸裂迸溅,一时间,巨幢乃四目妖兽的眼睛,尽数被那无穷无尽的毫光彻底掩盖…… “啪~” 不知过了多久,巨幢猛然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恢复意识的他满头大汗,眼中的恐怖之『色』说明刚刚的他正在经历一场吓人的噩梦。梦中,他与巨座回到了儿时,和二哥巨昆一同外出游玩。忽然间,天『色』大变,风云来袭,本应该负责将他们二人带回去的巨昆,却是决然地撒开双手,独自离去。巨幢牵着巨座的手,一边追赶,一边呼喊。但二哥巨昆却像着了魔似的,头也不回,继续向远处奔去。终于,巨昆消失了,巨座也不见了,独自一人的巨幢蜷缩在泥地之中,作由狂风暴雨冲洗着自己。 至此,梦终结了。然而,现实仍在继续! “巨昆!” 与梦境截然不同的是,巨昆并没有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二……二哥,你……你居然……” 巨昆回过头来,努力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微笑道:“没死是吧!” 被巨昆独中心思的巨幢不禁羞愧地低下头来,但不久之后,便再次将目光对准对方,神情激动道:“快,快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了,那个天地熔炉怎么样了,他不是要杀死你吗?那家伙现在在哪?” 巨昆用右手食指,顶在左手掌心之上,轻声道:“停一下,你问这么多的问题,我如何一下子回答你。一个一个地说,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啊!你的意思是,天地熔炉已经走了?” 巨昆摇摇头,伸手指着洞外道:“他就在外面。” 巨幢混身一震,神『色』略显忌惮道:“什么,他还在,为何……” 巨昆略显不耐烦道:“你有那么我的疑问,为何不亲自出去看看。看到外面的情况,你的问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了。”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巨幢细想也是,于是鼓足勇气,探身向外望去。可谁知这时,一只忽来的脚掌狠狠踹在自己的后腰之上,他的身体向前一滚,直接飞出了洞口,再次来到外面的空间之中。待巨幢爬起身来,愕然发现外面的世界竟与自己记忆之中的全然不同,目力所见,空间之中尽是大大,形状不的黑『色』碎片,巨幢随手拿过一块,细细一看,放在眼前轻轻一嗅,一股莫名的惊悚感油然而生。 “这是……”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凶恶毕露 因为巨幢之前将那天地熔炉的两只手臂吸入过体内,所以他对后者的气息十分敏感,而现如今,他所拿着的这块神秘碎片,正是熔炉本体的一部分。放眼望去,只见空间之中漂浮着众多黑『色』的残骸,如此说来,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天地熔炉已经支离破碎,不复存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地熔炉,天地熔炉居然死了!” 蓦然回首,只见刚刚将他踹出洞『穴』的二哥巨昆已然来到跟前,自他脸上的轻蔑笑容来看,这里的一切全都源于他手。 “二哥,天地熔炉真的被你杀了?”巨幢神情激动道。 巨昆随手也将一块碎片残骸拿在手中,稍稍端详了几眼,便神『色』淡然道:“杀个人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可……可那是天地熔炉,曾经炼化诸界的绝强法宝,凭二哥的实力,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杀死那般强大的他?呵呵,巨幢,你还是太过稚嫩了,待了这么久,你居然还没有发现我身上的变化。”巨昆继续冷笑道。 “什么变化?” 巨昆昂然道:“当然是我实力的剧变。如今的我已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巨昆。如何的我,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举手之间灭杀一名真神!” 巨幢混身一震,两脚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只因为现在的他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可怕气息。那人虽还披着巨昆的皮囊,但言辞举止之间尽是透『露』着凶戾恐怖气息。 “啊……呵呵,二哥这是遇到了什么高人,竟有般出神入化的奇遇,说出来听听,也让我这个作弟弟的替你高兴一下。” 此话一出,巨昆眼中的炙热立时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种打心底里激发而出的强烈怨恨,令其当即尖啸道:“弟弟?你说你是我弟弟?哈哈,巨幢,不要搞错了,你可不是我的弟弟,我也不是你的二哥。” 巨幢登时一愣,以为双方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想继续为自己夺取辩解,却不想巨昆仍然接着道:“看来巨深渊那个老东西不仅没有告诉我,同样也没有告诉你。” “告诉什么?你说清楚。还有,为何你如此不敬,居然敢直呼父亲的名讳!”巨幢不由得反击道。 “放屁!他巨深渊算什么父亲,他只是一个一心想要实现自己疯狂想法的魔头。妄我这么多年在他手下如此顺从,却不想他竟是个人命兽心的混帐!” 听到巨昆接连对父亲巨深渊大放厥词,巨幢终于忍不住,神情忿然道:“巨昆,你到底怎么了,父亲什么时候得罪了你,竟惹来你如此恶语。难道,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巨昆冷笑一声,随即道:“天打雷劈?就算有,也是他巨深渊先挨着。巨幢,你听好了,巨深渊是你的父亲,却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生父因为着了他的道,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山腹之中好几十年,而我,则被巨深渊夺了去,养在自己的膝下。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认贼作父这么多年,若是被我见着他,定要将其抽筋剥皮,以泄我心头之怒,为先父报仇!” 事情的变化着实太快,之前还同生共死,风云同济的兄弟二人,转眼之间竟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想到这里,巨幢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冷静,于是心平气和道:“先不说我们到底是不是亲生兄弟,但父亲他对你疼爱有加,比起对我们这些兄弟可要强得多。就算你不是父亲的亲骨肉,那也不能无视他老人家对你的辛勤栽培啊!” 巨昆看着巨幢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随即回道:“是啊!巨深渊那个老东西毕竟养了我这么多年,就算作为养子,这份恩情我也回报不了。既然如此……” 说着,巨昆的手里多了一柄短刃,径直戳在自己的心口之上。一时间,刀口处血流如注,巨幢被这眼前的景象彻底吓傻,顿了一顿,这才想起上前帮其止血。 “二哥……二哥,你挺住,我来为你疗伤!” 巨幢刚要将手掌按向对方伤口,谁知巨昆忽然用力将他甩到一边,声音冰冷道:“我欠巨深渊的,如今已经还了。以后,我和你们再没有半点瓜葛!” “噗!” 不等巨幢反应,巨昆按着刀柄,竟再将刀刃刺入身体二寸,刀尖透体而出,当即断送了生机。巨昆的呼吸越来越弱,最终彻底失去了气息。而巨幢知道对方已经回天乏术,眼中已经『逼』出星星泪光。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然而,就在巨幢以为巨昆已经身死道亡之际,后者的身体勃然一颤,刹那间,自其脊梁的皮肉之上,霍然打开一道巨大的裂口,在巨幢惊恐目光的注视之下,一个全新的奥体自那死亡的外壳之中缓缓探出,头颅一经仰起,前者的神『色』立即变得万分狰狞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是在做梦,还是说,二哥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意识,这才做出刚刚的冲动行为?” 想到这里,巨幢将心中的怒火全部转移到了眼下这个拥有着和巨昆相同容貌的身体,攥紧的拳头猝然轰向对方面门。 “还我二哥命来!” “砰!” 巨幢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那个新生之人已经从旧壳之中抽出手臂,并以看似不经意,实则暗藏玄机的高明手法,一举拦下了对方的攻击。巨幢拽了拽胳膊,那人的手掌竟是纹丝未动。而这个时候,刚刚诞生的“新人”终于放声道:“巨幢,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的相貌可以模仿,声音可以模拟,就连身衣打扮也可以照搬照抄,但神态语气,也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气”,是万万复制不了的。起初,巨幢以为面前这个自尸体之中钻出的人只是悲剧的幕后黑手,可现在看来,对方居然是巨昆本人。 “二哥,你怎么没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昆像脱脱衣服一样将那层旧皮囊慢慢蜕去,一边将那衣衫重新穿起,一边语气平静道:“巨幢,我想向你揭示一个流传于人国,乃至上古元族之中的一个巨大秘密,你要不要听?” 巨幢咽了下口水,而后点点头道:“当然要听。可这与你之前的行为有关吗?” “当然有!若不是知道了那个秘密,我也不会『性』情大变,成为如今这般模样。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秘密一经大白于天下,那么你我巨,还有人国的众多同胞,都将会陷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巨昆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是危言耸听,巨幢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害怕,但好奇驱使着他终于微微颔首,随即回道:“就算那个秘密再怎么可怕,我也会保护人国,还有二哥你,不让你们受到伤害。” 巨昆愣了一下,好大晌之后才终于轻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不必了。巨幢,你知不知道上古元族也就是我们的祖先是如何立身于诸界之巅,主宰众生数以万年的吗?” 巨幢道:“我活的虽不如二哥时间长,但对此事也有所了解。元族之所以能经久不衰,所向披靡,全都因为先天的身体优势,独特的生活环境,以及大量的功法秘籍,法宝神兵加持,可以说是占得了天时地利人和,自然立于不败之地。” 巨昆点点头道:“元人的成功背后有着诸多的原因,你所说的确实是其中几个重要的先决条件。然而,浩瀚宇宙,万千世界,拥有同样际遇的又岂止是元人一族,但到头来王者却只有他们一个,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直到,我听你的生父道出了那个惊天秘密,我才明白了一切的缘由。” “到底是什么秘密?”巨幢情不自禁地问道。 “你知道我这一身不世身功是从何而来吗?”巨昆忽然冷不丁道。 巨幢停了停,接着才沉声道:“难道不是意外的奇遇?” 巨昆摇摇头道:“我见到了我的生父,这是他的力量。”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人的力量为何会在你的身体之中,难道,你学了歪门旁术,能将别人体内的修为力量转嫁到自己的身上?” 听完巨幢的猜测,巨昆再次摇头道:“我与父亲所习的功法迥然不同,若是强行将二者融合,作为容器的身体肯定经受不住两股力量的排斥与拉踞,最终爆体而亡。” 巨幢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对面的巨昆,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回答。 “我杀了我父亲。” “啊!二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在巨幢讶然的目光之下,巨昆缓缓举起双手,他的手掌虽是洁白无瑕,但在他自己看来,却仿佛沾上了无数的鲜血,令他眼中不时闪过疯狂之『色』。 “是啊!我杀了我自己的父亲,然后我便获得了他的力量,以及全部修为。是的,这便是我们元人先祖隐藏万年的秘密,这也是他们统治大千世界数以万年的秘诀所在!” “这……这……这……” 巨幢再也禁受不起这般打击,当即坐倒在地。眨眼之间,巨昆已经闪身来到他的跟前,伸手将他的下巴抬起,令其双眼直视自己。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丑陋的面目,这便是我能拥有这般无敌力量的原因。巨幢,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弑兄杀父 上古元族之所以能够称霸诸界,成为传奇,便是依靠着至亲身上的力量,不断地延续着族内的繁盛景象。父子之间的力量可以达到几乎没有折损的转移,而手足之间只能做到留存一半,消耗一半,但同样效果显着。而作为同族之人,亲手将其杀死之后,只有百分之一乃至千分之一的力量能够如愿涌入到杀人者的体内,但只要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同样会出现惊世骇俗的异变。 元族历史之上的历代族长,全都是依旧弑父手段,将先辈的力量,不断地传递,且稳步递增。但后来不知怎么了,元族之中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大『乱』,大批族人因此迁徙。元王心灰意冷,带着残部离开了故乡,最终走向了灭亡之路。现如今的小人国族人,便是当初从元族之中分离的一部分势力后裔。 “准备什么?”巨幢神『色』黯淡道。 “当然是准备受死,如我父亲一样,成为我的力量源泉之一。怎么样,连你都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先祖而感到耻辱吧?冠冕堂皇之下,竟是弑父食子,手足相残的不伦勾当,你也想尽早毁灭这样的种族吧!” 听着巨昆那如有魔力灌注的话语,巨幢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拼命摇头道:“不不,我不要!我要活着!” 巨昆看着对方无比可怜的模样,啧舌轻叹道:“苦命的幢弟,我又何尝不想让你继续活下去呢?只可惜,这个秘密事关重大,万一传到外面,免不了一些心生歹意之徒,利用此法疯狂增加自身力量,进而成为新任国王。到时,别说是小人国上下,就连大千世界也要受到灭顶之灾。我虽吸收了父亲的力量,但只凭现在的我,还无法做到横行无阻。所以,我需要你们这些兄弟来为我灌入力量。我答应你们,等你们死后,定要休一个大大的祭坛,以此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我相信,其余诸界的百姓生灵会记住你们的。” “不!” 忽然间,巨幢飞身跃起,跳到数丈之外。而这时候,巨昆不慌不忙地直起腰杆,脸上寒意愈发浓郁:“巨幢,你非要『逼』我亲自动手吗?” 巨幢咬着牙,声嘶力竭道:“二哥,你疯了!你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元人先祖就是有百般不是,那也是过去的一叼,与我们无关,更与现在的小人国族人无关!你为何还要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哈哈!巨幢,你果然天真!你以为,我的生父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还不是因为他和巨深渊还有大伯一起发现了这个秘密,你爹他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先是设计将我生父困杀于此,之后又经过了这么多时间的休养,继续将大伯亲手诛杀。好在,我生父福大命大,在此苟活了下来,否则怎能等到我来这里,为我揭示真相。巨深渊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就算我不杀族人,他们也要成为巨深渊的力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巨幢,做好觉悟吧!” 巨幢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乱』成一团,暗自道:“莫非父亲真的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做出了那般手足相残的恶行?可他身为执法长老,向来分正严明,平日里连冤假错案都不肯许这一宗,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涛天大罪。我我还是不相信!” 想到这里,巨幢随即道:“二哥,这里面肯定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我想是那个赐予你力量的人从中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设下此计,千万不能被他蒙骗!” 巨昆举手右手,轻轻摇晃了两下,淡淡道:“我亲自经历的事情,难道有错吗?不瞒你说,得到了父亲的力量之后,我掌握了一种全新的神通,可以在一段时间之中拥有一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分身。而我,则将他们一一斩杀,你猜结果如何?” 巨幢眼睛瞪得出奇之大,好一阵之后才终于轻声回道:“你的修为增加了?” “哈哈,没错!而且是成倍增加!我生父待在这里数十年,别说修行,就连生存都是一个问题。但依靠着其分神通,他将自己的分身不断斩杀吞食,修为不但没有衰减,反而与日俱增,一日千里。而现在,『迷』份沉重的力量已经落在了我的肩膀之上,作为继承人的我,有义务,也必须将先父的遗愿进行下去。不只是巨深渊,还有小人国的族人,为了那样丑陋的自残行径继续发生,我必须将他们一举毁灭。” “闭嘴!” 忽然间,巨幢厉声怒斥,打断了巨昆的话语。后者望着对方火冒三丈的样子,不禁轻笑道:“好好好,将火气发泄出来就好。如此一来,你走的才能安心一些,不致于留下太多的戾气。毕竟,戾气涌入我的体内过多,也不是一件好事,我甚至已经觉察到自己的心智正在被从父亲身上带来凶戾慢慢感染侵蚀,变得极端易怒。所以,趁我还能保持理智之时,你最好能够乖乖受死,这样还能死得舒服一些。否则,我可不能保证能留你全尸,到时收拾起来都麻烦,你说呢!” 巨昆不经意的话在巨幢听来,却如同一根根银针,狠狠地扎在自己的耳朵,心口,大脑,以及身体的各个部分之上。他无法接受,半天之前还相安无事,如今却已兵刃相向,做生死之战。想到这里,他的眼眶之中已经布满泪光,但强烈的凶煞之气已自身后徐徐升起,将那空间染成了血红颜『色』。 “二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得逞。就算将你的手脚,全身经脉全部打断,我也要将你带回去!” “呵呵,打我?你够资格吗?” “嗡” 巨幢心头一动,紧接着一道暖流沿着脸颊缓缓淌下。伸手一『摸』,不知何时,他的右侧脸庞之上竟是被划开了一条伤口,创口虽不深,但两侧皮肉却是十分整齐,显然是极利之器所致。 “哈哈,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幢弟也经历了一番一俗历练,竟有了这般好使的神通。嗯,不错!但是,只凭这点花招还!不!够!” 最后的三个字虽然是连续说出,但声音却是来自于不同的方位,而就这时,巨幢也随之发现原本立于自己前方的巨昆竟已不知所踪,但那惊天动地的庞大气焰却是寸步未离,依然徘徊在这片空间之中。刹那间,巨幢蓦然回首,阴森恐怖的笑脸已经来到跟前,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招式,巨幢只觉得混身上下的筋骨仿佛被人用力碾碎一般,无法想象的剧痛随即袭入到识海之中。 “啊!” 惨叫声中,巨幢猝然后坠。但那巨昆却没有停手之意,手臂一伸,便将其重新“拉”了回来。与此同时,漆黑的空间之中接连传来无数雷亟,无一例外地命中巨幢的身体。在那电光闪动的一瞬之间,巨幢体内的经脉骨骼竟是能够清晰可见,看到此况的巨昆变得愈发疯狂起来。 “哈哈哈,继续!” 巨斥雄的力量为巨昆提供了强大的支撑,即便是简单的招式,一举一动之间,都蕴含着无比强大的灭世威力。而在这之间,如残烛孤舟一般的巨幢在那一次次的劫难之中险象还生,数次死了过去,但又都坚持地撑了过来。渐渐地,巨幢已经体无完肤,身受重伤。而巨昆却依然从容自若,气息犹如刚来的时候一般充沛,饱满。 “巨幢,你太无用了,至少,也要还一手吧!” 说话间,巨昆右手陡然变招,五指成爪形,直啄对方咽喉。那咽喉乃命脉要害,一经受损,九死一生。可如今的巨幢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哪里躲得过这要命的杀招。可就在这时,许久不见动静的紫『色』长袍再次传来异彩光辉,待光芒尽数散去,巨昆赫然发现,身前的猎物已经恍然不见了。 “想逃?没那么容易!” 一言说罢,巨昆气贯全身,仰天长啸,忽然间一道惊掣从天而降,竟是将他劈中。然而,不同于巨幢中招时的样子,被那雷电袭中的巨昆竟在下一刻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空间的上空之中,遽地出现了一片无比阴沉的黑云,神威闷雷自其中滚滚传出。 “咔嚓” 雷动一声,电光『逼』落,雷动二声,电驰蛇折。云中雷响如击鼓一般密麻掠出,而那无敌霹雳也随之雨般降下,顷刻之间便将此地变成了一方雷池电泽。而位于其中的所有事物,无论是死是活,尽数变成焦炭黑灰。就连被那天地熔炉吞下的那片区域也因此遭殃,不一会儿便有将近一半的岩石成为了雷力的泄愤牺牲品。 “咔咔咔咔咔” “巨幢,你给我出来!” 肆意挥散神威力量的巨昆继续咆哮,目力所极,五识所感,尽数已被庞大的雷电群包裹笼罩,再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会变成一座彻彻底底、毫无生机的黑『色』废墟。然而就在这种绝境之中,一道身影忽然岙那空间的交汇处一闪而过,巨昆顺势偏头,对其大叫道:“哪里走!” “呲”13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天外救星 现如今,天地熔炉已经魂飞魄散,照理来讲被他吞到肚子之中的山体区域也该回到原来的空间之中。然而,因为之前的激烈交战,竟在这片山腹之中开辟出一个独立的异度世界,异度世界与七彩玲珑山之间还有一条十分狭窄的缝隙,而巨幢便避身其中。不过此时的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只见他的身后位置,赫然呈现着一张熟悉的面容。 “遮天皇,你怎么也来了!” 原来,刚刚于危难之间将巨幢救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遮天皇。如今的遮天皇俨然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实力更盛从前,两只眼睛如宝石一般,神光璀璨夺目。 “呵呵,我来你很诧异吗?毕竟之前在你身体里面待过一段时间,这便当作是答礼了。”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遮天皇及时赶到,并施展遮天功,为自己开辟出一块能够掩人耳目的空间。趁着这个机会,遮天皇连忙赶到巨幢身边,将他带出了巨昆的『乱』攻之中。不过实话实讲,他也没有想到,曾经默默无闻的巨昆竟有这般身手,哪怕是现在的自己上场,恐怕也要败下阵来。 巨幢看遮天皇到场,视线不由得向后再次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随即便道“只有你自己来了吗?生命之主呢?” 遮天皇微笑道“他还有事,去别的地方,回头会与我们汇合。不过眼下,巨昆的事情该怎么办,是放任他继续下去,还是趁其实力未至化境,将他尽早铲除?” 虽说遮天皇没有十足的把握击杀巨昆,但若是集合他们二人之力,就算取不了对方的『性』命,也能将其重创。而他的身上还有从那地底洞『穴』之中带来的几件绝强法宝,困住巨昆绝不是问题。到时,要杀要剐,就看他们的意思了。 “不行,二哥现在『迷』途未觉,我必须要将他重新引正路,不能让他继续错过去。我看,咱们还是把他抓起来,等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遮天皇看着巨幢那双真诚且带有些许恳求目光的眼睛,不由得笑道“你好像变了。” 巨幢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那件紫『色』长袍,略显惭愧道“变的只有这件袍子吧!” 遮天皇笑而不语,也不再与其争辩下去。而这时候,异度世界之中的巨昆正因为找不到人而大动肝火,如今的他已不再施展灭世神通,而是索『性』挥动拳头,将那块悬浮于空间之中的山体迅速地撕裂,凿穿,进而找到藏身其中的目标。 “巨幢,你快出来!否则的话,我回去之后定要将你家中的人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听到这番威胁的话语,巨幢心中暗笑道“你恨不得将小人国族毁灭,一个小小的大力巨族执法长老府又怎能幸免于难?况且,你你也不过是一时气话,能不熊熊付诸行动还得另说,先等等再看。” 巨昆见自己的话语无效,又找不到对方的踪影,一时间,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忽然间,他的目光竟是落在了四目妖兽的身上。 那小四的知觉相当敏锐,一经发现这般情况,便立即向后缩身。但现在的巨昆已经杀红了眼,只要能够泄去心火,怎样都成。现在的他,身法远在小四之上,片刻之间便已闪身来到对方的跟前,不怀好意地笑着道“小四,不用怕,你知道的,我最疼你。过来,我给你东西吃!” 那四目妖兽本尊巨大,内耗也是相当恐怖,虽然在那深坑之下吃了不少不知名的血肉,但眼下腹中已经空空如也,急需食物。此时一听有吃的,小四自然欢喜得很,当即凑上跟前,准备受赏。可它怎能想到,巨昆送给自己的不是可口美味的生肉,而是一记记铿锵有力,开碑碎石的强大拳劲,几招之下,四目妖兽那健壮的身体竟也抗不住,摇晃了两下,当即四蹄一齐跪倒,嘴中还有暗红『色』的血『液』流出。这么一番挥拳之后,巨昆这次稍稍好受了些,递步来到小四的眼前,就用刚刚n过对方的右手,轻轻抚『摸』着雪白的光滑皮『毛』道“小四,不疼不疼,你放心,我不会下重手的。我刚刚也是情非得已,若找不到个出气的对象,非得把我活活憋死不成。小四,你就原谅我这一次,等回去之后,我去给你捉活人来吃,就这么决定了!” “这二哥为何变得这般残暴无度,与之前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到底是什么让他心『性』大变,成了心理畸形的魔头!”巨幢低吼着说道。 遮天皇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显此一抹怜悯之『色』,随即回道“我看这小子不只是身体出了问题,就连意识也受到了不轻的伤害,这才出现了如此剧变。不过,反正我们已经说好要将生擒回去,等回了小人国,一定能够找到让他恢复原样的办法。” 巨幢回想起之前二人对话,以及那个惊天秘密,心中不禁一凉,不敢相信回去之后族内的情形。若是被他父亲巨深渊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巨昆就必死无疑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遮天皇,我现在就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为保万无一失,最好在他最为松懈的时候动手,那样才能将他稳稳捉住。否则,万一他又心生疯状,再想制住他可就不容易了。” 遮天皇望了一眼如今的巨幢,紧接神态平和道“我的感觉果然没错,你不只是身体长大了,心智也成熟了许多,我简直都要认不出了。” 世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难为情道“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遮天皇点点头道“本来,我想替你去作诱饵,但转念一想,若是过早地暴『露』行踪,说不定他就不上当了。既然只能你去,那就千万小心。再说,于我看来,现在的你并不比巨昆差在哪里,所惟一所欠缺的便是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巨幢不禁追问道。 “一个彻底大展拳脚的机会。不过不用担心,那个时候应该不远了,我对你有信心,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不知为何,遮天皇寻常的一番话,竟让如今的巨幢万分感动。他不明白,原本素不相识的他,竟因为同一个目的成为了患难与共的好友,而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不是父母,不是兄弟,而是这位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友人”相伴身边,人生得一知己,虽死无憾!不过,这些只不过是巨幢心中的想法,以他的『性』格,是万万说不出这般肉麻感伤的话的。 “好了,我走了,祝我好运吧!” 巨幢纵身一跃,脱离了夹缝空间,回到了那个异度世界当中。巨昆登时发现了他的气息,虽未回身,但脸上已经浮现出阴狠狡黠的笑容。 “什么嘛!我以为你要在待在暗处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却没想到你还是沉不住气,忍不住跑了出来。不瞒你说,再过一时半刻,我还真就带着小四走了。唉,怪只怪你的信念不够坚定,最终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面对巨昆的嘲讽,巨幢不以为然道“呵呵,是吗?我怎么觉得自己挺有毅力的。至少,我想将你交给父亲的念头,依然还在。” 巨昆蓦然转身,脸『色』阴沉道“把我交给巨深渊那个老混蛋?呵呵,你是不是呆了?别说你抓不住我,就算能,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到他的手中!” 巨幢冷笑道“是不是,能不能,打过才知道。二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巨昆仰天狂笑道“哈哈哈,求之不得!” 仗着一身铜皮铁骨,不出意识,巨幢竟然正面中了巨昆几掌,依然面不改『色』,而且还回敬几招,打得对方人仰马翻,当真狼狈。不过,那巨昆的脸上也只是闪过一丝凶狠之状,而后便恢复了正常。目光闪烁,一记无声偷袭隔空递出,自天地上熔炉身上脱落的一片碎块,化为无坚不摧的锋利锐器,自后方径直刺向他的后心。然而就在这时,巨幢口中速念法诀,大片的熔炉残骸飞速朝自己汇聚,竟赶在那碎片之前,先附在自己皮肤之上。就这样,在巨昆的注视之中,巨幢竟以掌神之术,利用天地熔炉碎片,为自己临时凑出了一件黑『色』铠甲。那铠甲的外形虽未经过打磨,但正是因为其不规律的各个组件,竟是成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美感。更为关键的是,这件铠甲与那飞来的碎片同属于天地熔炉,既然是同一质地,碰撞出来也能拼个旗鼓相当。即便后心处的甲胄已经凹陷下去,但巨幢仍然成功地阻挡了这一记强力袭击。 “哈哈哈,巨幢,你还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不过你别忘了,在离开地底洞『穴』的时候,我与巨座可是带出了不少的宝贝,现如今,就让他们亮亮相吧!” 话音一落,巨昆忽然自不怀中掏出一枚扁平的圆形物体,置于掌心之中。只听他口诀『吟』诵,一团团淡蓝『色』的光环不断自那物体的缝隙之中缓缓散开。而与此同时,身着熔炉铠甲的巨幢身体一震,向前的护胸部分立即掉落下来,如同飞燕还巢一般,“嗖”地一下掠向巨昆所在的位置。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坠落 巨幢不知那件圆形法宝的来历,却能破解自己的掌神之术,将胸前的大片护胸直接夺了过去。见此情况,巨幢连忙再次运功,准备将其重新抢回。可这时候,那巨昆的嘴边却是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而那块护胸竟也失去了之前的那股莫名力量,转而回到了巨幢的身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 话音一落,只听护胸与那熔炉铠甲的部分紧密贴合,发出“砰”的一声异响。巨幢心头一震,低头猛得用力去扯那块部件,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如今的铠甲竟已严丝合缝地“长”在一起,从外面看去没有一丝空隙,而不管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摘取下来,令巨幢登时隐入惶恐之中。 “哈哈,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不是很喜欢躲在那枚龟壳之中吗?好,我就成全你,让你们永远待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巨昆,你在搞什么鬼,快把铠甲给我摘下来!”巨幢一边使着蛮力撕扯着身上的铠甲,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巨昆摇摇头,表示无奈道:“这我可做不到,这都是我手里补天造化膏的功劳。造化膏拥有将世间任何裂缝添补完全的神奇功效,既然你的铠甲是由天地熔炉的残片组成而成,自然也能将他们拼补起来。巨幢,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如何?哈哈!” 巨幢实在没有想到,巨昆竟有如此智慧,居然借着熔炉铠甲的一点点缺陷,便找到应对之策,并将自己困在了这个黑『色』的牢笼之中。若只是脱下来也就罢了,但刚刚的补天造化膏竟将关节的接缝一同粘死,使其四肢无法自如活动,动作异常僵硬。这下,他真的被牢牢锁死了。 “巨幢,你真是太愚蠢了。明明可以自行离去,却非要回来送死。既然你这般好心,那我也不能白瞎了你的一番苦心。准备与我合而为一吧!” 说话间,巨昆抬起右手,一柄短刀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中,直刺巨幢脖颈。而就在这时,后者身上紫芒乍现,紧接着熔炉铠甲之中便已空无一物,巨幢随之不知去向。 “嗯?又是之前的那般情况,那子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连这坚不可摧的铠甲缚具也能挣脱得开,看来我还能继续玩下去了!” 思绪骤停,巨昆霍然转身,只见巨幢竟从另一个方向笔直地朝自己飞来。与此同时,无形却锋利无比的剑势扑面刺来。巨昆躱闪不及,一只右耳登时成了牺牲品,翻滚着从头上掉了下来。 “啊!巨幢,我要你命!” 说着,巨昆口中短刀飞出,气势汹汹。巨幢沉着应对,随之以剑气相对应。一时间,空中火光四『射』,铿锵不断,即便是散逸出的气刃剑气也足以破甲碎石,威力吓人。而巨幢却不退反击,一个翻身掠过正在交战的两方兵器,直接来到巨昆跟前。 “呵呵,等的就是你!” 巨昆隔空挥手,那件已经浑然一体的熔炉铠甲倏然撞向对面的巨幢。巨幢看也不看,一拳击出,当即轰在铠甲正中心,将其一举震飞出去。而这时候,巨昆已经挥掌攻来,巨幢稍一撤身,暴雨梨花般的腿功登时击向对方的身体。 “砰砰砰砰~” 二人的战力身法皆已达到平生之极点,每一招之中都仿佛暗含着毁天灭地的威力,打得异度世界之中天浑地暗,身后的山体更是连连中招,大片的碎石如落叶一般飒飒飞落。巨昆眼中凶光一闪,一枚锋利石片破空而来,『射』向巨幢面门。巨幢双臂一震,无数石块当即聚向自己的身体,再次将那一记出其不意地偷袭阻挡下来。 “呵呵,巨昆,你未免也太看扁我了吧!同样的招式套路,第一次都没成功,更何况之后呢?” 听到巨幢的嘲讽之后,巨昆不怒反笑道:“既然如此,你可要心了!” 说话间,巨昆身体一震,刹那间,巨幢只觉得他气息陡减,神『色』也变得万般痛苦起来。可就在准备向前探察之际,一道身影忽然自那巨昆的身后闪而出,一记极为有力的拳头当即击中自己的胸口。 “噗!” 中招的瞬间,巨幢口喷鲜血,顺势朝前方一看,那中伤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巨幢。原本站在远处的巨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接着向后望去,那个精神萎靡的巨昆居然再次缓了过来,只是脸『色』有些惨白。 “这……这难道就是分身!” “咚!” 面前的巨昆急提腿,以膝点在巨幢的腹之上,将其一举撞飞出去。而这时候,后方的巨昆也随即走了上来,与那自己的分身并肩而立。这时候,跌在远处的巨幢终于艰难地站起身来,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巨昆竖在那里,巨幢的心立即凉了半截。 “这是什么怪异的神通,为何没有见到任何破绽瑕疵。这哪里是分身,明明就是两个不相上下的本尊。这回该怎么办啊!” 正在巨幢为接下来的对策头疼不已之际,原先的巨昆忽然咧嘴大笑道:“不用想了,我与他都是分身,也都不是分身。不过,现在的你麻烦了,因为接下来你要同时对付两个我,你能应付得来吗?” “嗖~” 话音未落,新生的巨昆闪身来到巨幢的身边,后者转身欲要反击,却又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道鬼魅般的声音:“我在这里!” “砰砰~” 无法理解,使用了其分神通的巨昆,实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大,更何况,如今的他有两个不同的身体,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打得巨幢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就这样,后者的身体如同一只皮球一样,被那两个巨昆踢来打去,战况尤为惨烈。也不知挨了多少招,七孔淌血的巨幢勃然怒啸,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巨昆的大腿,张口咬在内侧的皮肤之上。 “哎呦,你这子,这么大了,居然还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被咬的那个巨昆一拳将其震开,匆忙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腿,只见那里的一片衣物连同下面的一块皮肉皆已被巨幢咬了下来。见状,巨昆又恼又怒,一个劲地挠头泄愤。 “巨幢,你这个畜生!你可把我惹恼了,我要把把的骨头一根根地掰断!” 此刻,刚刚起身的巨幢,半边脸庞已经高高鼓起,眼睛在刚刚的恶斗之中也被打青,样子极为难看。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嬉笑着,用那糊涂不清的口气回击道:“来啊来啊!看你先把我的骨头掰断,还是我把你的皮囊啃完!” “你!” 两个巨昆再次联手出击,巨幢随即向后退去,以防二人夹击自己。可那亲生的巨昆气血状态明显也要好上一些,几步之后便已追上巨幢的脚步,眼看就要超越过去。无奈之下,巨幢以剑气相阻,却见对方手腕翻转,掌中再次出现神秘法宝。 “护体神镜!” 口诀念出,巨昆将那面镜子挂在自己的身前,顷刻间,在其周身位置处,随即出现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化为一件无形宝甲,穿戴在身体之上。如此一来,巨幢那些剑气再也奈何不得自己,而他则可以肆无忌惮发动攻势,以来报复对方的“咀肉之仇”。 “下去!” 身携神镜的巨昆跃起身体,挥拳直轰对方天灵。巨幢不从躲闪,只得向下飞去。然而没落几降,他便已经触到了山体的残骸。,如今那块被天地熔炉吞入肚膛之中的巨大岩石,已经因为之前的连番大战,变得面目全非,左上方的一大部分都与天地熔炉一般,化为了残骸碎片,加上原本的形状模样,从侧面看去便如同天狗蚕食之后的残月一般,煞是诡异。而在巨幢这一脚的践踏之下,那块岩体下方的残余部分竟是不堪重负,当即“咔嚓”一声,从根部完全断裂。巨幢来不及稳住身体,随着脚下的岩石一同向下坠去。而这时候,那两个巨昆已经重新聚到一起,两双如刀般目光凌厉的眼睛,一同看向那里的巨幢。 “呵呵,看来连老天都要让他死。被那么大的落石砸中掩埋,恐怕多半是活不了吧!” 另一个巨昆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你别以为能够逃得过这一劫!” “什么?你!” 话刚说完,亲生的巨昆竟是张口恐怖的血口,一口咬在原先巨昆脖子的血管之上,后者的身体只是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放弃挣扎。就这样,他的皮肤光泽越来越暗,身体也随之慢慢缩,干瘪,最后变成一具可怕的干尸。待将对方身上的一切精华全部吸收之后,全新的巨昆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来,将那具尸骸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扔在身后的空间之中,脸上竟是疯狂『色』。 “巨幢,你可别死啊!你要是死了,你体内的力量可就白白流逝了。” 此刻,在那片碎石废墟之中,巨幢被一块少说有万斤的巨石死死地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不仅如此,他的双腿以及左边的身体以及毫无知觉,想来是被巨石的力量碾碎了经脉所致。 看着上空越来越的巨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渴望力量吗?”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承载时序 那声音虽说是从耳边传进来的,但巨幢却是发现那人的气息竟是无处不在,就好像已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一样。而放眼望去,那正在朝自己飞来的巨昆竟是悬在半空之中,既不前进,也不后退。而更加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不只是巨昆,就连周围飘舞的无数碎石尘埃也好似被冻住了似的,停在原来的位置,再也不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是怎么了?” “呵呵,这是我的力量,也可能是你的力量。”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但巨幢此时无法起身,只能趴在那里继续和那人道:“你是谁,你在哪?” “我就在你的身体之中,只不过你一直没有发现我而已。我是时序,掌管大千世界时间序列的无伦力量。” “什么?你说你是一股力量?你怎么可能拥有意识,甚至与我交谈!” 那人呵呵一笑,随即接着道:“所谓能量,便是一股无法看见,无法触及的意识而已。只不守时序在众多能量之中,是堪称王者一般的存在,受其它能量所崇拜,敬仰。你看看自己身上的这件紫袍,我便是时序的依托之物。”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巨幢这才想起,自己在甬道之中无意之间得到的这件紫色长袍。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一切的诡异现象都是从那之后慢慢开始的。原来,将自己一次次救下自己的竟是这件不起眼的长袍,这实在超乎他的想象。 “刚刚你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你的力量自然不假,为何也可能是我的力量?” “正如我讲的那样,你之所以没法使用时序的力量,就是因为你的身体始终排斥着它,使它无法与你融为一体。否则,你又怎会落得被那小子欺辱的下场。只要稍稍启动一点时序之力,你便足以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听对方这么一说,巨幢当即内心欢喜,神情激动道:“快,快告诉我融合时序之力的办法,我要从这里出去,我要阻止巨昆,将他捉回去,交给父亲发落。” 这一回,那人的声音并没有如期传来,过了好一阵之后,它才终于说道:“可惜,要与时序之力合而为一,需要付出代价,而且不一定是你能够承受的。” 巨幢本就内心焦急,现如今见对方态度如此拖泥带水,性子向来直来直往的他,当即嗔道:“有话就讲,我都这副样子了,难道还怕什么代价吗?只要能把我救出去,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呵呵,你就这么自信?你确定你能承担得起那副后果?” 巨幢不假思索道:“当然!” “好!” 巨昆已经在碎石堆之中找了好大一会儿,依然不见巨幢的影子。虽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又有如此众多的塌落碎石,其中的人极有可能已经粉身碎骨,不好找寻也是情形之中。但巨昆的心中就是有一个执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他便要继续找下去。 “巨幢,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难道你想在天上看着我把族人一个个的全都杀光吗?” “嗡~” 忽然间,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自不远处的废墟之中急窜出来,不等巨昆上前察看,一道巨响砰然炸裂。一时间,数以万计的岩石竟是神奇地悬在半空之中,而在地面之上,一个身执蓝色火苗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呵,哈哈哈哈,巨幢,我就知道你没死!这样一来,你的力量还是我的!” “嗖~” “嗖嗖~” 巨昆自信,以自己如今的速度,足以超越世上所有的生灵乃至真神,却不想,待他达到目的地之际,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巨幢竟然已经消失无踪。蓦然回首,手持蓝焰的年轻人居然站在自己刚刚所在的地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的,我怎么……” “砰~” 巨昆眼前一黑,接着鼻孔之中便淌下了两道热流,伸手一摸,竟是鲜血,他居然流鼻血了。而从鼻梁上方传来隐隐剧痛看来,这鼻血竟还是由外力创伤所致! 重焕新生的巨幢先是看了看远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巨昆,接着又将目光转向自己掌中的蓝色火焰,一边看一边感叹道:“天地熔炉已经不复存在,却不想他的本源炼火却仍然活在世上。你修成正果本不容易,若是如此葬送了生机,实在可惜,不如从今之后就跟着我吧!” “砰~” 不知什么时候,四目妖兽竟从上方的空间扑了下来,一把便将巨幢拍在自己的前蹄之下。这一变数来得属实突然,就连巨昆自己也没有料到。 “啊……哈哈,干得漂亮,小四,我果然没有白疼你。这下,你可……” “可什么~” 巨昆脸上的欢笑慢慢变成了极端的愤怒,回过身来,那个鬼魅一般的身影竟是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跟前。而那缕蓝色的火焰顺势钻入到他的掌心之中,一道光芒自筋骨之中一闪而过,紧接着,火焰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巨幢的体内,再也没有动静。 “你……这……” 巨昆前后看了两眼,确定自己眼前的是巨幢本人,这才继续惊愕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巨幢不以为然道:“就在我说话的时候。” “可是,我怎么没有看见你?难道,你的身法也有增飞猛进?” 巨幢微笑着摇摇头道:“不,我和你不同!” “砰~” 依然是之前发生的那般情况,攻击从无声之间袭来,又从无息之中结束,从头至尾,巨昆都没能看到对方的出手动作,但自己已经先后中了两招。只不过,这次的攻击比起之前的还要凌厉许多,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面门已经失去了知觉,鲜血更是不知流了多少。 渐渐地,巨昆脸上的恶毒之状变成了笑容,脸上的伤势也好似不在疼痛,他直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脱胎换骨的“族弟”,不禁面露狂笑道:“好,实在是太好了。巨幢,你知道吗?你的攻击让我生气了。这说明,你的力量已经足以让我感到嫉妒。正因为如此,你才有被杀的价值。还有什么神通,就统统使出来吧!” “嗡~” 刹那间,巨昆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紧接着,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涌入自己的丹田。低头看去,自巨幢手中伸出一条蓝色火舌,径直刺入到自己的腹部之中。然而,那团蓝光异常奇怪,烧在身上没有丝毫的灼热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巨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快点束手就擒吧!” 巨昆看着面前这个好似一夜之间长大的弟弟,惊恐的面容之中,忽然绽放出一丝苦笑,而后摇摇头道:“是啊!我好像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 巨幢冷哼一声,接着回道:“既然如此,那还在等什么?” “嘿嘿,当然是和等待时机!” “巨幢小心,那个是分身,他要用自己的分身和你同归于尽!”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快极的身影忽然从那夹缝空间之中一跃而出,火速赶往战场中心。而这时候,巨昆的脸上再次显露出得意的神情,原本应该已经无法活动的身体,遽地扑向身前的巨幢,并且两臂环抱在对方的身后,双手扣住,将人死死地锁在自己的怀中。 “巨幢,你太得意忘形了。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其分神通了吧?现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接下来,你便要像五器以及天地熔炉一样,与我的分身一齐化为飞灰尘埃。去阴曹地府后悔去吧!” “不!” 遮天皇的惊呼声瞬间便被随之而来的剧烈爆炸完全淹没。顷刻间,异度世界的各个角度,皆被那股非比寻常的恐怖能量所充斥,用以分隔此地与外界的屏障再也支撑不住,在裂缝不断叠加积累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砰然破裂。大量的岩石碎片从高空之中掉落下来,巨大的震动使得整个七彩玲珑山的山体都不禁为之战栗。 “巨幢,巨幢,你在哪里!” 好不容易赶到事发现场的遮天皇匆忙寻找巨幢的身影,然而此地已经被刚刚的爆炸毁得面目全非,大量的岩体竟瞬间产生的高温化为了岩浆,吹成了飞灰,使得脚下的大地如同被血染了一般,分外刺目。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活命,就算是全尸还能找得见吗? “轰隆!” 突然间,之前被天地熔炉吞掉,之后又落回到七彩玲珑山之中的那块山体残骸从中间崩裂开来。巨昆摇晃着躯体,满身狼狈地从中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笑道:“哈哈,到头来,你还是棋差一招啊!遮天皇,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感觉到你的存在吗?就是为了提防你,我才特意将真身安置在山体的核心之中,这样就算被你偷袭得逞,我也不至于伤了根本。到如今,巨幢已与我的分身双双奔赴黄泉,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棋差一招 遮天皇看了一眼对方,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嘹亮的声音忽然自那巨昆身后的一个角落处发出,二人立即递目观望,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喂,我还没死呢,谁说我与你那分身同归于尽了!” 巨昆愣在那里半晌说出不话来,他低下头,伸展双手用力握了握拳头,确实没有发现自己的实力有所增长,都是他自己刚刚一时大意,忘记了这个细节,这才误以为巨幢已经被自己分身炸死。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何是对方全身而退,却不受一点伤的。 “巨幢,你这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为何我的攻击接二连三地落空,就连我最为自信的分身爆体术,也被你躲了去,这不可能!” 巨幢摊开双手,在对方面前转了两圈,一脸淡定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不是还活着站在这里。那天地熔炉避不开的招式,难道我巨幢就没有办法吗?就许你有不凡奇遇,我就不能得高人真传授功?” 巨昆身体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什么,居然有高人指点你,是谁?” 巨幢神色轻蔑地用手指着自己道:“还不是我喽!我说有,你就信。巨昆,枉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二哥,没想到你竟天真的像个孩子一样,你这小半辈子,可真是白活了!” “你!” 巨昆双掌青筋暴起,身体如脱弦之箭一般,遽地射了出去。然而,站在原地的巨幢却没有丝毫应对的架势,双手依旧垂在身体两侧,模样好似已经放弃了抵抗。然而,任由前者的拳掌功夫再如何了得,攻势再怎般凌厉,巨幢就是没有半点受损,从始至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巨昆却无论如何也触不到他的身体,当真气煞人也! “这……怎么会这样!” 稍稍安静下来的巨昆,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多番的打击失利,让如今的他已经有些不敢信任自己的力量,原本无坚不嶊的杀式招术,也都在巨幢的面前一一失效,毫无作用。 看着二人之间的悬殊差距,旁边的遮天皇也尤为震惊,见二人双双停手,于是对那巨幢道:“小子,你好厉害啊!就连我也没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如此说来,是我多余插手此事了,但你之前又为何故意隐藏实力,害我白所以一场?” 巨幢摆了摆手,脸上稍显愧色道:“遮天皇,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一时之间我也与你解释不清,等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我再与你细细讲来。我现在要做的,就擒下巨昆,让他彻底伏法!” 这时候,巨昆猛地抬起头来,之前的晦气一扫而空,肆意的笑容再复往日姿态:“巨幢,你少在那里虚张声势,就算我打不到你,你也休想伤到我。你以为,之前的攻击真的对我造成伤害了吗?实话告诉你,只要时间允许,我可以一次次地使用其分之术,让你……” “嗖~” 话未说完,一记锋利的手刀自巨昆的胸前倏然划过,后者连忙向后躲闪,却已见到自己身前蝗衣衫已经迅速被鲜血染红。 “嗖~” 又一声风啸,这次的剧痛感来自背后,与之前巨昆所经历的情况一样,对于巨幢的攻击,他既看不到起手动作,更不知道对方使使的手法。他的身体便如同与巨幢形成了默契一般,只要对方心头生出念头,身上的某个部分便会自行受伤开裂,这才变成如今这般样子。而巨幢的攻击恰到好处,既不伤及巨昆的要害,又在一定程度上重挫对方的锐气,使其战意全无。在接连的九次攻击之后,巨幢终于再次站回到原先的位置,而面前的巨昆却已经鲜血淋漓,身上分布着九道,长短不同,深浅不一的伤口。对于巨幢而言,这些不只是伤口,更是一次次莫大的羞辱。一个承载了先父所有力量的自己,竟是输得如此彻底,竟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了。 “怎么样,你现在还敢说我伤不到你吗?巨昆,早点投降吧!免得多受些皮肉之苦。回去之后与父亲好好认错,说不定他能既往不咎,不管你是不是父亲亲生,但你始终是我们的二哥,是大力巨族的二少族长。” “二哥,少族长?哈哈,巨幢,你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巨深渊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是众人皆知的,不然,你以为大伯和大哥以及我的先父是怎么遭难的,这一切都是源于他手!” “住口!巨昆,你三番两次诬蔑父亲,我已多番忍让,你若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巨昆怪笑了下,随即抬起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表情阴森道:“我已被你伤得体无完肤,毫无还手之力,你要杀我这个废人,就尽管动手吧!你和你爹一个样,都是趁人之危,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你!” 经巨昆这么一番嘲讽,巨幢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教训对方的理由。确实,现在巨昆的状态已经相当低迷,不说伤势,单单是流失的鲜血,便足够他缓上些日子。若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打下去,对方多半是要血尽而亡。想到这里,有了恻隐之心的巨幢竟真的下不起手了。 “厉害,真是厉害!不亏是巨昆,大力巨族行二的少族长,你这份智慧,恐怕同辈之中真的无人能及了!” 就在巨幢巨昆僵持不下之际,后方的遮天皇忽然拍了拍巴掌,面带笑容地走到巨昆身边。后者面色微寒,声音无比低沉地回道:“遮天皇,这是我和巨幢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何必自找麻烦,参合其中。难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听到这话,遮天皇点了点头,出其不意一脚将其蹦倒在地,巨幢见状连忙阻止,声音略微颤抖道:“别打了,再打他就没命了。” 遮天皇看了巨幢一眼,又看向自己脚边趴在地上的巨昆,脸色阴沉道:“你还真是好心,难道你忘了,先前他是怎么对你的吗?在你重伤不敌之际,他有考虑过你的生死,放你一条i活路吗?既然你这个作弟弟的不肯动手,那就由我代替吧!我遮天皇坏事做尽,杀他一个也不多,让开!” 遮天皇屠手 降下,却发现面前的巨昆已经不知所踪。抬头再看,巨幢也没了影子,想来是他将人救走了 “唉,棋差一招!” 幽秘的山洞之中,巨幢吃力地将那肩上的人放到侧壁跟前,让他倚在上面,不至于摔倒,而后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从你向我出手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救你一命,也算偿还了之前你的救命之恩,从此之后,你我互不相欠。以你的能耐,过不了多久,便能诞生出全新的分身,恢复实力吧!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说罢,巨幢起身欲走,谁知壁边的巨昆忽然叫道:“你去哪!” 巨幢头也不回道:“当然是去寻法心,顺便将那些意图染指的人全部除去。” 见巨幢的脚步仍未停下,巨昆再次提高声音道:“巨幢,你走吧!你走了,你会后悔的!” 听到这里,巨幢双脚骤停,随即一双野兽一般,闪着蓝色幽光的眼睛望向身后的巨昆,口气冰冷道:“等我后悔之时,我会亲手杀了你!” 不知走了多久,巨幢再次返回到之前的事发地点,如他所料的一样,巨幢仍然还在,只不过现在的他看上去十分消沉,坐在一块岩石之上,头垂在胸前,双手随意耷拉着,好似没有活气一样。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巨幢一经现身,遮天皇仍然在第一时间开口说道:“回来了?” 巨幢跃下洞口,几步来到对方跟前,俯身对遮天皇道:“抱歉,但请你理解,他毕竟是我的二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他本以为对方能够原谅自己,谁知就在这时,遮天皇勃然大怒,如诈尸一般,身体和双手陡然竖起,一把钳在巨幢的脖颈之上。这时候,后者看向对方面庞,只见遮天皇的脸上虬龙般的青筋清晰可见,通红的眼睛之中竟还有泪光闪烁。 “你……你哭什么!” 说话之间,遮天皇猛然发力,轻易便将巨昆压在身体之下。前者骑在他的身上,语气悲痛道::“那个巨幢就是个巨大的祸患,你将他放走了,小人国和外面的世界都得完蛋!” 狭长的山洞之中,巨昆依然等待着使用其分之术。只要有了分身,他便可以在几息之间恢复原样,实力还能有所增进。可就在他为接下来何去何从盘算筹划的时候,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缓缓自黑暗之中传来。 “是谁?巨幢吗?呵呵,没想到你变卦比翻书还快,也罢,我巨幢应有此劫,要想取我的性命,就尽早动手吧!” 随着那人的继续接近,巨昆抬眼望去,却赫然发现来者竟不是刚刚离开的巨幢,而是另外一个熟人。 “你……你是巨沌?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巨沌”的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眨眼之间便已来到他的面前:“这位小兄弟,你好像认错人了!” x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混沌 奥妙 玄机 巨幢与遮天皇双双跑回到刚刚安置巨昆的地方,然而待二人赶到之际,山洞之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滩血迹残留在石壁和地面之上。见状,巨幢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许多,随即对身后的遮天皇惊声道:“我……我记得他就在这里啊!怎么,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 “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掌握了时序的力量了吗?快用它将这里恢复到巨昆还在时候的样子,也许那样能来得及!” 巨幢待在那里,欲言又止。遮天皇见他不行动,不由得怒火中烧,忿然道:“你还在磨蹭什么,再晚一会儿,咱们都得死!” “可……可是时序之力只能改变我自己的状态,却不能影响除我之外的其它事物,或许待我彻底精通这门神通之后能够有所改变,但现在是万万做不到的。” “什么!” 神情激动的遮天皇将那巨幢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前,后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唉!” 于事无补!遮天皇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杀了巨幢,也无力回天。命中注定,巨昆将会逃过此劫,而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遮天皇想都不敢想。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与我一起去找人啊!” 遮天皇刚跑动几步,却听身后的巨幢忽然道:“可……山腹之中机关重多,稍不留神便会葬身于机括之下。你我现在心情还没稳定,这种时候横冲直撞的话,恐有弊端啊!” “弊端个屁!老子堂堂遮天皇,还会怕些木牛流马的东西不成?跟我就是!” 在遮天皇的厉喝之下,巨幢只得快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深邃的山洞之中。可就在二人刚刚离开之后,两道身影竟从一旁的石壁之中渐渐凸显出来,正是之前消失的巨昆以及那个神似巨沌的成年男子。 “好险,若是被他们找见的话,刚才我已经性命不保了。” 想到这里,巨昆连忙朝那来人行了一礼,毕恭毕敬说道:“多谢恩人出手相救,此情巨昆定当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那人呵呵一笑,随即回道:“不用谢我,说起来我与你还算有些渊源。不过,我救你并不是因为一时好心,而是留你另有用处。” “什么?另有用处?不知恩人有何事需要相助,但只要能做到的,巨昆绝不含糊。”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么快,你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巨昆一听这话,不由得再次抬起头来。从刚才见面到现在,因为四周光线所限,再加上他无心关注对方的情况,所以一直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经那人一提醒,他这才发现,面前这人除了有些神似巨沌之外,竟与自己之前见过的人一模一样。当初正是他将柳如音母子交给到自己与巨座的手中。 “高人,原来是您啊!”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怎么样,那对妇孺交还给那个人了吗?” 巨昆顿了一顿,随即点点头道:“给了给了,我看着他从我眼前消失的。对了,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观其气势,似乎也是来头极大,修为恐不在您之下!” 那人再次颔首道:“那是自然,人间的世界之主,当然有其独到之处。只可惜,这人太重情义,又将自己的至亲之人放在自己的眼前,拘泥于儿女情长,小家小爱,定然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要想达成最终的目的,还得借助他的力量。” 巨昆想了一想,不由得问道:“请高人明示,该如何借?” “嘿嘿,这个就不劳你去担心了,你只需将我交给你的事情认真完成就行。” 说话间,那人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枚金晃晃的罗盘,转手交给巨昆。后者小心将其捧在手心,甫一接触罗盘,一丝热气顺着指间登时涌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顷刻间,他那受损颇重的经脉竟是立即完全恢复,失去的生机与活力也如浴火重生一般,再次回到巅峰时期。 “这……这是什么宝贝,竟是拥有这般奇效,有了他,再加上我自身的力量,天底之下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杀死我了!” 那人第三次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我就是要让你成为一个杀不死的人!” 巨昆看着对方那双闪烁着无数星光的幽秘眼眸,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才小心地问道:“高人这是欲意何为?” “一会儿我会将你带到一个地方,在那里,将会出现一批略微棘手的敌人,你帮我去拖住它们。” “啊!原来高人派给我的任务就是这个啊!哈哈,那简单,以晚辈如今的实力,虽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但要缠住几个实力不逊的家伙,那还不是像吃饭一般简单?高人放心,那里就交给我吧!” 见到巨昆如此痛快地答应自己,那人的脸上竟是闪过一丝不屑的笑容,而后又道:“既然是要你出马,对方自然不是好与之辈。事先提醒你,最好多准备一些分身,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嘿嘿,多谢高人提点。不过,我看不必那么麻烦,只需事先分出两三个分身,便足以平事。这样,我先这里制造一个,进到那里之后还能省去一些时间……” 说着,巨昆架势就要施展其分之术,可就在这时,那人忽然叫住他道:“先别用。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些特殊,以我如今的力量,也只能带你一人进入。若是多了个分身,我也无能无力。” 巨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收回架势,继续道:“既然如此,高人,我们现在动身吧!” 高人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对巨昆说道:“不着急,还不到关时候。对了,你来这里也是为了法心?” 巨昆脸上忽现愧色,而后轻轻点了点头:“本来没想打那东西的主意,但现在有了。” 那人呵呵一笑,伸手拍着巨昆的肩膀,语气和善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的心情,我自己是懂。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也答应你,只要你能回来,我定将法心双手送上。” 巨昆惊诧地看向那人的脸庞,神色狂喜道:“高人,此话当真?” 那人淡定道:“当真,我混沌说话,向来当真!” 巨昆呆了一下,然后惊讶道:“原来高人您的尊号叫混沌啊!这称呼可真是与众不同。” 那人微笑道:“既然是称呼,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区别彼此而已。你也可以叫我阿猫狗,叫我畜生也成。” 巨昆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高人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既然高人的尊号叫混沌,那我就叫您混沌尊主,如何?” 那人嘴里一边念着刚刚巨昆所说的名字,一边来回踱步,过了好大晌,他的身体像鉵电一般,陡然跳了出来,南露惊喜道:“哈哈,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混沌尊主!” 起初,巨昆以为救自己的是一位不世的得道高人,可现在看来,却更像一个神智不清,连自己姓名都能忘却的疯子。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他是万万不能出口反悔,因此只能依照对方的意愿继续行动。他已想好,只要帮了对方的忙,拖延了那几个棘手的敌人,之后的事情就与自己毫无关系了。至于“赠送法心”一事,巨昆更是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法心作为大千世界的惟一瑰宝,得到他的人,是绝不可能拱手相让的。与其等待其人将东西送到自己手上,还不如主动争取,这样得到的可能性还稍大一些。 “对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感到疲倦,趁着时间还有,我们为何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吃小菜,喝喝美酒,岂不妙哉?” 巨昆咧了咧嘴,这回他是真的无话可说。这里可是错乱奇境,元始宝库,七彩玲珑山,被诸多禁制陷阱机关暗托包围的山腹重地,别说是美酒佳肴,就连喘气的活物都没几个,又能去哪休息呢?然而不等巨昆说话,那混沌尊主竟在自己的身前,以手代笔,漫不经心地画了一个圈。看到这一幕的他,忽然想到之前他们二人为了躲避巨幢与遮天皇时的情形,对方也是用这般手段,在毫无异样的石壁之上开辟了一条神奇隧道,这才令二人有了藏身之地。而这一回,对方所画的地方,又将通往何处呢? “我的亲娘啊!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拥有这么多……” 说到这里,巨昆已经不愿再讲下去,只因为在圆圈的另一侧,竟是连接着一个全新的房间。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圆桌之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桌边的酒壶之中不断有酒香溢出,竟是透过空间的阻隔,飘到了充满死亡与杀机的七彩玲珑山之中。这下,巨昆再也忍耐不住,当即对身边的混沌尊主叩谢道:“尊主高明!” 机关一门门地发动,禁制一个个地启用,地上的暗括一个个地跃起,却是无论如何,都伤不到漫步于其间的人影。他便如同一道鬼魂一样,游荡在沸腾却又空荡的通道之中,仿佛他便是此地的主宰神明,任何的怪力乱神,都休想伤他分毫。终于,他来到了最后一扇大门跟前,门上赫然写着“元心室“三个大字。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他抚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如音,你和孩子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一线生机 寻找了许久,一无所获的巨幢与遮天皇双双停了下来,前者的脸上已经渗出汗水,如今的他已经倾心全力,无奈造化弄人,若是知道自己与巨昆几乎是擦肩而过,他定会抱憾终生。 “好了,不用找了,那家伙应该已经走远了。”遮天皇沉声说道。 巨幢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不由得神态焦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走向灭亡?” 遮天皇摇头道:“好在,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巨幢不由得问道。 “元心室,只要我们能够先于他到达那里,得到其中的法心,那就还有一丝胜算。” 巨幢想了一下,随即面色阴沉道:“可是,先于我们进来的不只一位,他们个个身怀绝强神技,恐怕如今早已达到那里。若是如此,咱们现在赶去还能来得及吗?” 遮天皇叹了口气,而后语气沉重道:“要是那样,确实已经回天乏术。所以眼下,我们只能希望那几个人还未达到元心室,亦或没能取得法心,这样我们便有机会了。” “既然如此,我们快走吧!” 说着,巨幢拔腿就跑,谁知遮天皇忽然开口道:“不用了,我对这里的地形还算了解一些,不用走那么多的曲折,跟我来!” “啊?我们去哪?” 遮天皇面现怪笑道:“小路!” 如他所说的那样,走了没多久,二人已经来到一个巨大的深坑之前,坑下散落着无数的森森白骨,不知已经在些多少岁月。巨幢见状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子,随之对遮天皇道:“这就是所谓的小路?” 遮天皇点点头道:“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来到这里的人,都以为下面乃是九死一生的陷阱,却万万没有想到在那利器林立的坑底之下,竟是暗藏着一条直通元心室的秘密通道。跟我走吧!” 遮天皇刚要纵身跃下,巨幢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连忙将其拉住道:“别……这下面恐有异样,之前我与巨昆便遇到过一个类似的地方,其中暗生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能将任何想要离开坑中的物体全部拉回到底部。我们还是做好万全准备,再尝试进去,否则……” 不等巨幢将话说完,遮天皇竟以御空之术,赫然悬于半空之中,居高临下的他,略显不屑地对他道:“巨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怕死了,之前的你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巨幢面色一红,知道是自己我多虑,只得轻轻“嗯”了一声,随其一同跃上深坑上空。 二人结伴一同下落,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四周的石壁之上竟有无数光斑自眼前一闪而过,稍稍定晴一看,只见那些光斑竟在一副副经络图案之上的穴道之间,按照线线路有序运行。不知不觉之中,巨幢已经有些出神,而这时候,遮天皇忽然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才将其三魂七魄重新唤了回来。 “没让你看的,虽瞎看。小心着了道,出了事情,我可不管你!” 巨幢神情疑惑地摸着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口气稍稍不满道:“只不过是些经络走气的法门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遮天皇冷冷道:“你说的轻巧,但你知道,我们脚下的这些亡魂是怎么殒命的吗?” 巨幢低头看了看坑底的白骨,不禁脱口而出道:“当然是摔死的。你看他们的尸骸七零八落,一瞧便知是从高空坠落所致。” “废话,我当然知道。但你就不纳闷,这么多的能人好手,为何如同着了魔一般,一个两个还不够,居然成批成批地殒命于此,难道他们看不到下方的尸骸吗?” 听遮天皇这么一说,巨幢心中也觉察到了异样,片刻之后,只见他眼中金光一闪,旋即激动道:“这么说来,是石壁上的这些图案搞得鬼?” 遮天皇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那巨幢,而是以侧面相对说道:“这些诡异的经络图不知是哪位高人留下的独门秘藉,或许他的初心不坏,只是想将自己的平生所学所感刻在这里,留以后人学习。然而,他高估了我们这些后生的能耐,在他看来十分平常的运气法门,于现在的人而言却是艰难无比,稍不留神便会真气岔路,走火入魔。不说后果,人在半空之中一旦无法控制自己的内息,便会立即失去对身体的掌控,而那些人便是因为擅自修习了经络图内的功法,而失去力气,最终丧命崖底。如果你不想和他们一样,那就快快闭起眼吧!” 听了遮天皇的话之后,巨幢连忙闭上双眼,不断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看墙上的图案。多亏有对方伴在身边,否则现在的他恐怕已经和那睦先人落得同一下场了。 “呜~” 一阵劲风吹起,巨昆与遮天皇一齐落在那坑底之上。直到这时,前者才得以重新视物,打眼一看,这下面居然比坑边的开口大上许多,果然内有乾坤。想到这些亡者距离最后的终点只有最后一段距离,巨幢不禁为其感到一丝惋惜。 “别傻站着了,再迟些就真的赶不及了。” 在遮天皇的呼唤之中,巨幢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在那坑底两块岩石之间,竟是生有几根枯草。遮天皇伸手将它们拔去,一条只能容人猫腰进入的通道赫然显露出来。 “这……这也太邪乎了吧!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出口?” 遮天皇轻描淡写道:“是生命之主告诉我的,你先进去,我给你垫后!” 虽说巨幢外表很是干脆地钻入到那条通道这中,但心底里却是在暗想:“你让我先走,无非就是怕前方有未知的危险,让我替你挡着。遮天皇,原来你也不傻啊!” 心中这么想着,巨幢脚下的速度却是一点也没有减慢,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老鼠一样,娴熟地在自己所打的洞穴之中自由穿行,不一会儿,遮天皇竟有些追赶不上,不禁压低声音吼道:“你小子慢点!着急去投胎啊!” 巨幢回头咯咯一笑,出言打趣道:“走在后面的才要投胎!” “轰隆”一声炸响,巨幢亲眼看着遮天皇被一团浓烈的烟雾完全包围,并从另一侧的石壁之中,横飞出去。虽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看刚才的架势,应该是遮天皇在走过通道之时,不小心触动了暗插在其中的机关,这才引来刚刚的异动。思量间,巨幢已经来到了爆炸发生的地方,只见右侧的石壁之中果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窟窿之中似是还有未曾完全引爆的机括。巨幢连忙朝另一侧看去,只见原本坚实可靠的侧壁之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豁口之中漆黑一片,阵阵凉风倒贯入通道,吹得巨幢一个劲地发抖。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直的体寒,还是因为心中过于害怕,而产生的应激反应。 “遮天皇,听得见吗?听到回句话!” 说完,巨幢侧耳听向豁口,然而其中依然毫无回应,只有滚滚寒风拍在他的身体之上,这下他彻底没了主见。 “遮天皇,你别装死,我不会进去的,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玩意,要是踩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是要恶心好几天啊!” 仔细听听,豁口的另一侧还是没有遮天皇的声音。巨幢索性将心一横,以手撑住身体,翻身跃入到漆黑的空间之中。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豁口另一侧并不是平地,而是另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下落的过程之中,巨幢数次想要停住自己的身体,都因为气息不畅而相继失败。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要像洞外那些尸骸一样粉身碎骨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巴掌忽然自身后抄住了他的衣领,直接将他吊在半空之中。而与此同时,巨幢因为内心惧怕,情不自禁地连声大叫,直到身子已经完全定住的时候,声音仍未停止。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掌用力地拍在巨幢的后脑之上,打得他两眼直冒金光,蓦然回首,神情严肃的遮天皇,一脸怒气地看着他道:“叫什么叫,你这是要死吗?” 巨幢眨了眨眼睛,而后四下观望了一下,就在这时,遮天皇松开手掌,前者当即摔在地上,登时震得两股酥麻。原来,他已经到了谷底,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哈哈,遮天皇,原来你没死啊!你不知道我刚才……” 巨幢刚想好好鼓吹一番自己之前的表现之际,遮天皇却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对他道:“别说话,这里有人!” 巨幢直起上身,四下观望了一番。然而,这里仿佛是被光芒遗弃的地狱一样,目力所见竟是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那略带腥味的寒风不断贯入到鼻腔之中。不时,巨幢倏尔觉得喉咙一阵奇痒,接着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咳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好了,准备应战吧!” 一言说罢,那团笼罩在眼前的浓郁黑色尽数吸入到遮天皇的身体之中,巨幢被那忽如其来的光线照得一时之间睁不开眼,没过多久,待他重新抬起眼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他的面前。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幢座一团 “巨座,真的是你吗?你没死?” 巨幢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在这个意外达到的谷底之中,见到多时未见,误以为已经身亡的兄弟巨座,而这时候,巨座也看到了他们二人,脸色稍露诧异之后,便立即改换成一副莫名的冷漠面容。 “哈哈,我就知道巨昆的话不可信,你这小子福气没有,狗屎运倒是经历过不少,让我看看你到底伤了哪里!” 说着,巨幢起身便要朝对方走去,谁知这时,遮天皇忽然他身后将其拽住,前者神情不爽地看向他,而遮天皇则一脸认真道:“别过去!” “遮天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失忆了吧?那是巨座,我的同胞兄弟,难道你不认得了?” “我当然认得。你再仔细看看,现在的巨座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遮天皇锐利的目光让巨幢有些胆颤,随着对方的视线继续看去,只见在那巨座的身后,竟是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他身着一身白衣,虽说是在如此污秽丛生,凌乱不堪的谷底世界之中,依然一尘不染,仿佛他已经超脱了尘世,脱离了五行,虽然存身于红尘之中,却能丝毫不受其影响。他那双银色的眼眸分外显眼,任何与其对视的人,都不禁陶醉在那点点的神光之中。 “那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巨幢自言自语道。 遮天皇神色难看道:“如此说来,巨座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多半是拜他所赐,这家伙很厉害,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巨幢见二人不肯过来,于是悄悄对遮天皇低声道:“你说巨座有古怪,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 遮天皇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随即沉声道:“你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巨座体内的三魂七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魂魄,正在他的体内缓慢苏醒,不时便要降临在此。” “啊!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你有所不知,我们小人国族人因为是元人后后裔的缘故,体内的元魂都被先祖封印了,我的身体之所以会产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元力解放之外,更关键的要归功于元魂觉醒。你说巨座体内的异变,因为就是后者的情况吧!” 巨幢本以为此话一出,遮天皇疑惑便可以迎刃而解。但看其脸色,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反而愈发冷峻:“不对!他的体内不只有三魂七魄,还有一个外来者,就是那个家伙在作怪。我说巨幢,你想不想看着你的亲弟弟死在自己的眼前?” 听着如此莫名其妙的问话,巨幢当即岔然回道:“当然不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那个将要苏醒的灵魂正在通过吞食巨昆本身的三魂七魄,借以恢复自己的元力。待那个灵魂完全苏醒之时,不只巨座身体将要为他所用,就连他的魂魄也将不存在!” “什么!” 受到巨大震撼的巨幢,身体不禁摇晃了两下,接着便将目光重新投向前方的巨座,只见此时的巨座除了表情呆滞之外,两只眼睛之中竟是闪动着与那身旁神秘人相同的光芒。而这时候,他们二人已经看到巨幢与遮天皇的存在,位于巨座身边的陌生男子随即带着温柔的笑容,迈步走向他们。 “怎么办,他们来了。我们要动手吗?还是说等等看?”巨幢神色紧张道。 遮天皇道:“我们还不知道那人的来历,现在贸然出手,恐要吃亏。不如先观察一下对方的动态,再做定夺。” 巨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递目望向巨座,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开一般绽放道:“巨座,你还好吗?我和二哥不在,你不会偷偷哭鼻子了吧?” 神秘人和巨座一前一后双双朝他们走来,听见巨幢的呼喊之后,前者随即开口道:“看样子,小兄弟你和巨座是熟知啊!在下三无先生,见过二位。” 遮天皇见那自称“三无先生”的神秘人举止文雅,彬彬有礼,心中不禁放松了许多,而这时候,巨幢却是毫不客气道:“你是什么人,我和我弟打招呼,有你什么事!” 说话间,双方距离已经不到一丈,巨幢立即使用时序之力,于无声无息之间来到巨座身边,意图将其拉到自己这边。可就在手指刚刚触到对方身体的一瞬之间,时序之力仍未收回的情况之下,对面的巨幢竟是遽地动了一动,一双无比锋利的目光随即投向巨幢的面门。 “这!” 遮天皇茫然未觉,却见巨幢一脸大汗,看其神情好似受到了极强烈的惊吓,于是对其说道:“巨幢,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巨幢攥紧双拳,两只眼睛如同含着火焰一般,直勾勾地瞪着巨幢,一字一字道:“你真的想让我死?” 听到这话,遮天皇已经隐约狠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于是附耳说道:“巨座刚才对你动手了?” 巨幢冷冷道:“差一点我就躺在这里了!” 巨幢所说的“躺”当然不是简单的动作,而是彻彻底底,断送生机,魂飞魄散,身死道亡。遮天皇眉梢一抖,显然连他也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情况。 眼见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那位三无先生却是呵呵一笑,颇有和事佬的样子。 “巨座,这位好歹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如此鲁莽,快像人家道歉!” 说到后面,那三无先生的口气已经稍显嗔怪,巨幢心想“我这个做哥的还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说话的份”。就在他准备为此发怒之际,那巨座竟真的弯下腰来,抱瓣对巨幢恭敬道:“刚才冒失出手,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巨幢愣在半空之中,不知是喜是悲。活了这么大,这还是巨座第一次向他这般尊敬地说话,更何况是向自己道歉,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然而,看着对方眼中真挚的目光,积压在心头的无数疑问都被他生生咽下,随即喉咙之中挤出一个“嗯”字,而后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遮天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在看他来,如今的巨座似乎已经成为了一具木偶傀儡,所有的行为全由身边的全无先生指使。如此说来,巨座已经沦为行尸走肉,与那正在被啃食的三魂七魄之状,刚好吻合。虽然知道事不宜迟,但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实在有着太多的神秘色彩,令得如今的遮天皇不得不谨慎小心。 “呵呵,这位三无先生,多谢你照顾巨座。这小子平日在家娇生惯养多了,出来净给别人添麻烦,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海涵。既然人已经找到,那我们就带他回去了。” 说着,遮天皇伸手去抓巨座的右侧肩膀,可就在这个时候,三无先生的手掌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搭在了另一侧的肩头之上。一时间,两位绝世高手四目相对,虽未曾斗过一招半式,但周围的空间之中已经仿佛可以嗅到强烈的硝烟气息,无声的生死决战就在意念之中悄然进行。 “哈哈哈,兄台还功夫!” 突然间,二人的对峙竟被其中之一的遮天皇朗笑打断,而这时候,另一侧的三无先生脸上,显然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份轻松惬意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冷笑。 “没想到是你!” 三无先生不经意的一句话,令那遮天皇的笑有也随之僵硬,片刻后只听他口气淡漠道:“你认得我?” 三无先生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神态平静道:“哦,是刚才的那一幕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故友。不过,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遮天皇凌厉的神光不断扫视着面前的三无先生,但后者虽没有任何防御之势,却能将他的洞察全部挡在身体外侧,令其无法获知自己的心思。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也是无用,遮天皇也将手掌从巨座的身上挪了下来,然后对着面前他,语气平和道:“巨座,你自己一人在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我和巨幢来了,跟我们走吧!” “走……” 巨座一脸茫然地看向遮天皇的面庞,接着又回头看看身旁的三无先生,似是在等待对方的命令。而这时的三无先生却是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抚摸着巨座的后脑,神态如同慈父一般,和蔼道:“这是你的事情,不用争求我的同意。你要走,便同他们去就是了,我不会阻拦你!” 巨座与巨幢本就是一胞双生,样子几乎一模一样。而如今的心智回到孩提时期的巨座,突然见到一个相貌与自己如此相近之人,自是心生好奇,更何况他们的身体之中流淌着相同的血脉,潜移默化的力量驱使着他不断接近对方,最后真的来到了巨幢的跟前。 “嘿嘿,你这个傻小子,原来还没有忘记我啊!” 说着,巨幢牵起对方的手掌,一丝阴凉感透入到他的掌心之中。但即使如此,现在的他依然十分高兴,历经千难万险,他们这对难兄难弟,终于再次团聚。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被动 “等等!” 眼见遮天皇一行人就要转身离去,刚刚还慈眉善目的三无先生,脸色竟是忽然狰狞起来,肆意的冷笑伴着寒风一同袭入三人体内,吓得巨座直接缩到巨昆的身后,不敢出来。 “别怕!有我在,他休想伤害你!” 遮天皇淡淡一笑,随即说道:“怎么,不知先生还有何贵干,我们几人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久留。” 三无先生双手倒背在身后,左右踱步了几圈,随即伸手指着巨座道:“你们就这样把他带走,就不怕出什么意外?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如今的巨座已经和之前大为不同了吗?” 遮天皇与巨幢神色皆是一惊,后者登时勃然道:“你个混蛋,到底对巨幢做了什么,他体内的莫名魂魄是怎么回事!” “哈哈!果然,你们已经发现了。不过,你以为将巨座带离七彩玲珑山,到了外面,就能救得了他吗?” 巨幢刚要继续骂下去,遮天皇伸手阻止,旋即插嘴道:“不要大动肝火,先听他要说什么,然后再动手也不迟。” 三无先生淡然一笑,原本收敛于体内的盛人气焰当即涌现出来,一时间,二人只觉得他的身形竟好似高大了许多,一道隐约的光影赫然悬于身后的空间之中。 “那是幻身?不对,那……那是神影。” 三无先生再次狂笑道:“呵呵,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情啊!居然还认得我这神影。” 巨幢偏头看向遮天皇,不禁开口问道:“神影是什么?” 遮天皇面色阴沉道:“顾名思义,就是神的影子,真神之影。” 巨幢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个三无先生也是真神之一!” 遮天皇点头道:“不只如此,他似乎对以前的我十分熟悉,只可惜,我已认不得他了。” 见遮天皇与巨幢的脸上变颜变色,三无先生的气焰再盛数分。突然间,位于巨幢身后的巨座嘴中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便倒地不起,双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不时胸前已经出来了数道血痕。巨幢见状惊恐万分,连忙将其制住。而这时,遮天皇口念法诀,伸手在那巨座的额前轻轻一指,一道禁制缘指尖涌到对方的识海之中,不消片刻,巨座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好了,我现在用法术先行封住了他的神志,不过此法不能过久,否则有损他的灵根,轻则意识混乱,记忆衰减,重则神魂不保,灰飞烟灭。” 看见自己的胞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作为兄长的巨幢已经怒不可遏,然而正在愤怒之极的他,神态竟是出奇地平静,他从地上站起身来,随即对那遮天皇轻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照顾巨幢了。” 见对方转过身去,遮天皇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要做什么!” 巨幢抬头看向前方的三无先生,目中放射出惊人锐光道:“拿人,救人!” “别……” 遮天皇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巨幢已经消失在他的身边,与此同时,身后的空地之上,一声闷响已经隔空袭来,顺势望去,之前还在傲然挺立的三无先生,竟已被巨幢一脚踩在地上,后者四肢着地,脸上青筋条条,却是丝毫无法挣脱对方的束缚。 “说!怎么救我弟弟,否则,我让你给他陪葬!” 那三无先生挣扎未果,索性也不再抵抗,直接趴在地面之上,看着远处同样倒着的巨座,神情恶毒道:“使劲,把我的身体踏碎,这样巨座便再也无法恢复原样,只能成为那个灵魂的杀戮工具。” 巨幢再次用力,这一回,三无先生的脊梁已经被他踩得吱吱作响,随时都有可能塌陷下去。到时,被掩藏在下面的五脏六腑将会无一例外,全部变成一滩碎肉。可从他那自信得意的表情来看,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死活,因为他确信,巨幢绝不敢杀死自己。 如三无先生所想的那样,巨幢果真没能完全踏下去,而是将脚慢慢挪了下来,一点一点看着对方从地上爬起,并重新站在自己的眼前。而对于刚刚的窘态,三无先生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拍打了一番身上的尘土之后,便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以那种高傲恣意的姿态看向对方,语气轻佻道:“这才对嘛,为了巨幢,就该如此。不然,你能忍心看他死在你的面前吗?” 巨幢顿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个魂魄到底是谁的,为何要把它放在巨座的体内,为什么是他!” 三无先生咯咯一笑,表情谄媚道:“魂魄的主人是谁重要吗?你现在要问的应该是如何才能救你弟吧?实话告诉你,那个魂魄可是贪婪得很,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巨座便会被啃得只剩下一个躯壳。到时,你就算有心救我,我也无力回天了。” “你!” 巨座闪身站到三无先生的跟前,抬起的手掌已经几乎抓到对方的衣襟。而三无先生依然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样子,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似睁不睁,好似已经对眼前发生的事情见怪不怪,一点精神也没有。 “你……你告诉你,怎么才能救巨座……” 尾音出口,巨幢已经彻底低下头来。而这时候,本来被完全压制的三无先生竟是伸手在对方的脑海上重重拍了一掌。这一掌虽然没有用到内力,但足以打得巨幢身体晃动,鼻中更是益出两行鲜血。遮天皇见状刚要上前,却见前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 “好了,刚才的一掌就算报了我那一脚,这下我们两不相欠,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三无先生踮起脚来,将右侧的耳朵凑到巨幢的面前,故作不知情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你我现在已经互不相欠……” “哈哈,是啊!既然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那我走了,不送!” 说着,那三无先生就像淘气的孩子一样,转身大步就要离去。巨幢连忙伸手将他拉住,前者猛然回头,脸色阴沉道:“你干嘛,还想挨打吗?” 巨幢语气诚恳道:“请救救巨幢,我求你了。” “哈哈哈!你说了,你终于说了。我之前还和那个家伙打赌,他说你绝不会求我,但现在看来是我赢了。这样,他又欠我一次。嗯,让我想想,回去之后该让他为我做些什么呢!” “先生!” 巨幢一声怒喝,竟是将那三无先生的长发全部吹得到了脑后,后者愣了半晌,脸上终于再现笑容,一边摇头,一边喃喃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明明有求于人,却仍要装成大爷模样。你说说,这种态度,谁愿意帮你呢?” 得知三无先生是因为这个缘故与自己来回周旋,巨幢毫不犹豫,当即跪倒在地,声音悲切道:“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巨座。” 三无先生打眼憋了憋对方,漫不经心道:“磕头!” 巨幢愣了一下,但头依然俯了下去。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遮天皇是又急又气,可现在他若出手,巨幢之前受到的所有侮辱便都没有了意义。他的眼睛已红,拳已攥青,嘴唇被愤怒地嘴唇咬白。他站在那里,像一个无能的鼠辈一样,只能看着,远远地。 见到巨幢已经完全趴在地上,三无先生这才蹲下身来,面带笑容道:“乖孩子,起来吧!” 巨座抬起头来,刚要起身,谁知那三无先生脸色骤变,目吐怒焰道:“谁让你站起来的,我让你直起腰来,听我说话。” 如此一来,刚刚站起一半的巨座只得再次跪了下去,这回三无先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随即指着对方道:“你啊!真是有根不识泰山,你知道我是谁吗?时光再倒退个几万年,有的是人,争着抢着要向我行叩拜之礼,以此来获得一点恩赐。你和那君无知生灵一样,都是下贱胚子,刚刚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不是用一只脚便将我蹊在脚下了吗?想要救你弟弟,呵呵,行,但得看你答不答应我了。” 巨幢心头一震,似是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依然眼神坚定道:“先生但说无妨,只要我巨幢能做到,就绝不退缩!” “好!既然你这么重情重义,将自己弟弟的性命看得如此重要,那就用你的命来换他的性命吧!” “什么!” 巨幢愣在那里,半晌没能说出话来。三无先生看着他那木头疙瘩的傻相,不由得嗤笑道:“喂,你刚刚不是才夸下海口,绝不退缩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唉,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说完,三无先生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转身朝相反地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呼吸之间便已到了数丈之外,可再一抬眼,那个神情沮丧的年轻人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巨幢伸昂起头来,顶天立地一般,低声对其说道:“说吧!怎么个换法!” “不!” 巨座蓦然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之前所在的那条“仙路”之上。然而,不同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此刻空间之中,处处都好似沉浸在一股莫名的悲伤之中。不知发生何时的他放眼四顾,但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中。 “遮天皇,你怎么在这!”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玲珑密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好像看见巨幢那个家伙了,他人在哪?” 巨座放眼四顾,却是一无所获,而这时候,坐在地上的遮天皇,随即起身说道:“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说着,遮天皇伸手去拉巨座,可后者刚刚抬起手上,便立即质疑道:“不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说,巨幢他到底怎么了!” 遮天皇略显同情地看着对方,停顿了片刻才终于道:“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巨座低下头来,努力思索了半天,这才吱唔回道:“我记得,我和三无先生来到这里,然后他带我见识了大千世界的诸番景象,皆着便不记得了。再然后,我依然看到了巨幢的身影,他好像很不开心,临走的时候似乎还落泪了……” 遮天皇叹了口气,接着拍拍巨座的肩膀说道:“巨幢是个称职的兄长,能和他做兄弟,当真是你的荣幸。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鬼头,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能舍己救人,将你……” “将我怎么了?”巨座神情激动道。 “将你换了回来!” 巨座沉吟了一下,不由得继续道:“换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遮天皇叹惜一声,摇摇头道:“你着了那个三无先生的道儿,不禁成为了他的奴仆,就连灵魂也被他当作食物,用以喂养一个无比恐怖的灵魂。巨幢为了救你,毅然决然地牺牲自己,将那道魂魄度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便与三无先生双双离去了!” “什么!” 巨座豁然起身,一把抓住遮天皇的双手衣袖,目露凶光道:“你……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遮天皇哑然好大一阵,这才惭愧道:“我也没有办法,毕竟那个三无先生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我若插手,或许能将他彻底制住,但你便要魂飞魄散,身死道亡了。” “可……可是,巨幢他怎么能……” 说到一半,巨座眼中已经涌下热泪,一幕幕往昔的情景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与巨幢虽是同胞兄弟,但关系一直不好,一度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险些兵刃相向。好在,遮天皇的出现,及时缓解了二人的关系,并让他们重新导入到正常的交往之中。直到此时,在听说巨幢的事情之后,巨座心中万般懊悔,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即跑到对方的面前,承认自己之前的种种错误,可惜,现实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快说,他们两个去哪了,我要去找他们!” 遮天皇愣了一下,而后面色严肃道:“你确定吗?不说能不能救巨幢,你去了多半也要九死一生,毕竟那里聚集着的都是放眼整个大千世界,都能数一数二的无敌真神,与他们为敌,无意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确定,我当然确定。巨幢那家伙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若真让他如愿了,我这下半生可怎么过。我必须要把他救回来,用我的双手。” 说罢,巨座握紧双拳,顷刻间万般彩光流溢于指掌之间,遮天皇的眼中登时显露出惊愕的神彩,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一片。 “你……你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你的身体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巨座对于自己身上的异变还未有察觉,但只顿了一下,便随之回道:“我只是出生入死结了几回而已,现在只觉得体内的元魂似已完全苏醒过来,五感较之从前也有质的飞跃。我甚至可以感应到你身上每处肌肤的颤动,地上每片草叶的变化。我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意识拉长,去感受目力不能企及的领域,对了,错乱奇境外面有情况!” 巨座口气倏变,遮天皇随即问道:“什么情况?” “是父亲,是父亲大人,他还着人马已经赶到了错乱奇境的入口处,只要入口重新开启,他们便会闯进这里。” 遮天皇回头望望仿佛无穷无尽的苍穹大地,片刻之后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这里处于界中界内,你的意识为何能够伸展到那么遥远的异度空间之中。难道,你已经与这里合而为一?” 巨座摇摇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在刚刚,我还嗅到了三无先生以及一个和巨幢极为相似的气息,他们正在朝七彩玲珑山的中心处行进。不好,我要去追他们!” 不等遮天皇阻拦,巨座纵身一跃,已经到了十丈之外,再一眨眼,那道身影竟已到了目力所及的边缘处,且仍在以难以理解的速度向远处奔去。来不及思考,遮天皇只得动身跟上,脑海之中却在悄然想着另一件大事。 “我说尊主大人,咱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应该可以行动了吧!” 巨昆与那位神秘的混沌尊主已经补给完毕,见对方倚在靠背之上,闭目蓄锐,前者终于忍不出开口道。 忽然间,那位混沌尊主双眼怒张,一双无比可怕的神光登时爆射而出,顷刻之间,二人所在的这间房屋立即动荡摇摆起来,无数的尘土碎屑从空中簌簌落下。 “来了!” “嗡~” 巨昆只觉得自己的耳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异响,紧接着便赫然发现自己竟已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同于之前所走过的七彩玲珑山山腹,这里位置处于地底深处,阵阵阴寒之气透过四下的墙壁不断传入到这间秘室之中。秘室四下,既无门窗,也无通风的风道,俨然便是一个修建完毕,封填之后的墓室。见到如今这般诡异气氛,巨昆不由得开口道:“尊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我感觉如此寒冷?” 混沌尊主面无表情道:“废话少说,赶紧尽你所能,生产分身,虽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等那些家伙全部抵达,你再想准备可就晚了。” 虽然不知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些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但能让这般高人如此正视,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巨昆这人虽然平日里难处的很,但私下却是少有能不恃才傲物,听得进它人劝告的年轻人。想到这里,他连忙运起全身真气,其分之术随之发动,不时便他的身后便已出现了首个分身。但为了尽量减少消耗,他先用秘法令其安睡,待敌人出现再将其唤醒。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混混尊主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对身后的巨昆催促道:“怎么样,好了没有?” 混沌尊主回头一看,只见秘室的东南角处,已经出现了不下十名巨昆的分身,外表一摸一样,就算打着灯笼挨个细看,也绝瞧不出半点区别。见状,前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情稍显轻佻道:“还不错!” 此话一出,分身之中赫然走出一人,此人正是最先与混沌尊主达到这里的巨昆真身,如今除了状态有些疲惫之外,仍看不出有其它异样。 “怎么样尊主,这下足够了吧?”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加上你刚好是十个。以你们十人之力,应该能够缠住他们一阵。到时,他们就是想要去往元心室,也万万来不及了。” “轰隆~” 巨昆蓦然回头,一声巨响从那秘室的西北角处传来,与此同时,混沌尊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疯狂的笑容,而身旁的巨昆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身体不禁朝后挪了半步。 “哈哈,终于动手了吗?命运的齿轮快点动起来吧!是成是败,全看今天这一战!” “嗖~” 一道异彩划过空间,巨昆赫然发现刚刚还站在自己跟前的混沌尊主,竟已不知去向。刹那间,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其中几块巨大的石板相继自地面之中“长”了出来。巨幢递目观瞧,这些石板的下方,竟是一个个长方形的巨型岩体。岩体四周绘有各式各样的吉瑞 祥图,这一看,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这不是正是古人用来下葬用的石棺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真是一处墓穴,可是他为何要将我领到这里?难道,他所说的棘手敌人,就在这些石棺之中?” 就在巨昆心中忐忑不已之际,石棺上的厚重棺盖竟从内侧轻轻向一旁挪开,一阵阵浓郁的死亡气息从中遽地探出,如同被囚笼了多年的魔龙妖精一样,在这秘密之中肆意流窜,充分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然而,此时的巨昆已经无暇去管这些细节,他的视线死死地盯在那些石棺之上,果然,几只手掌自其伸了出来,扶在棺木之上,缓缓坐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无比强烈的危险信号直接传入到巨昆的脑海之中,心念一动,其余的九道分身一齐上前,分别掠向一处石棺之上。 “想出来,没门!” “轰轰轰轰轰!” 一时间,原本还算宽敞的秘密竟在那些突然跃起的爆炸火焰的映衬之下,显得极为狭小,正所谓“先下手为强”,为了不让里面可怕的东西完全活过来,他只得使出杀招,将石棺连同里面的“活死人”一同销毁泯灭。大片的黑烟瞬间便已充斥整个秘室,由于无处通风,巨昆竟被自己所造成的烟气熏得涕泗横流。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杀劫接踵 “他奶奶的,我巨昆一世英名,难道要被活活呛死不成?管你是秘室还是墓室,我都毁定了!” 笃定念头,巨昆以真身来到正北方向,一拳打在那坚硬无比的墙壁之上。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他如今的无伦力量,竟也破不开这看似普普通通的石砖,右手反被震得不住发麻。这时回头看去,九道分身以自爆换来的威力,已经将那其中九座石棺尽数毁去,仅存的最后一个,赫然直对着他的面门,而其中的“活死人”竟已不知去向。 “呜~” 就在巨昆为那人的去向努力寻找之际,秘室的穹顶之上,忽然生起一团莫名的旋风,那旋风越刮越大,竟是带动着空间内的所有烟气,一同卷入进去。与此同时,前者在那风眼之中,竟好似看到了一个人影。一时间,巨昆手脚冰凉,一股无法言表的惊悚感立即涌上心头。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看清楚对方的面目,空间之中的所有黑烟尽数除去,与人影一同消失在巨昆的眼前。他本以为由混沌尊主交待的任务至此结束,却不想刚刚消停的地底下端,竟是再次传来异样的抖动。 “什么!还有!糟糕!早知如此,我该留一两个分身的,这下如何是好!” 不等巨昆回神,“砰砰砰”数声崩裂,地面石板再一次发生情况,这一回,没有石棺随之出现,但原本平正的地面竟是轰开了数枚大坑,其中一个的威力险些殃及到巨昆的身上,令其不得不闪身跳离。 “什么人,别再装神弄鬼,快快出来!” 说到这里,巨昆因为内心的无比恐怖竟是变得极为愤怒,落地之际,只见他双手合十,法诀咏诵,忽然间,他所站立的那块石板竟是自行飘浮到半空之中,正是受附神之术所驱使所致。 “哼哼,我现在身处空中,看你这回怎么伤我!” 话音未落,旁边的一处墙壁之中忽然探出一段诡异的岩体,正巧撞在巨昆脚下的石板之上。那股力量尤为强大,石板抵挡不住,当即碎成无数。而巨昆连忙转移神通,令自己置身于一块仅有巴掌大小的碎石之上。刹那间,下方的地面之中再次惊起连串震响,浓浓的硝烟气不断涌入到巨昆的身体之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是一处早已设计好的机关暗室,而那混沌尊主次将我带到这里,就是想要将我一心置于死地?” 思量间,另一侧的墙壁之中再生异变,一股无形风刃飞袭而来,巨昆顺势闪身,右侧随风飘动的长发登时被削掉一半。几乎是在他落脚的同一时间,地面下端陡然掠起一起刺耳尖啸。那声音动静之大,音调之高,竟是令他当场七孔流血,脑仁险些被震碎成一滩浆糊。但就在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情况之下,巨昆依然靠着顽强的意志力,以附神之术,操纵脚下石块,继续躲避四下随时可能到来的偷袭。一时间,明枪暗箭,风雷水火,各种各样的能量形态,接如急雨一般,相继罩向其中的巨昆。百十回合下来,后者的脸已经变得死一般的阴沉,而四周的疯狂攻势也终于告一段落。 “嗡~” 就在巨昆趁这宝贵的空当调息疗伤之际,秘室上方的四个角落中,接连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声。那些枢纽显然已经多年未曾启动,每向前运行一步,都要克服巨大的障碍。但即便这样,一切都在预定的计划之中,丝丝石屑自边顶上的边缘处呼呼落下,那看似不事撼动的坚实穹顶竟在此刻,缓慢降落下来。 “这……这是要赶尽杀绝吗?好,既然如此,我就破你这玄机!” 好不容易缓上一口气的巨昆四下观望了一番,随即将目光放在一其中一块残破的石板之上,目光急闪,石板一跃而起,当即立在中间的空地之上,远远望去如同墓碑一般,巨昆见状心中一片凄然,但也顾不得过多奋不顾感伤,当即跃到石板之上。双手齐出。一道金光自掌中迸发而出,随即击中头上的下落穹顶。 那穹顶乃是由一整块岩石开凿而成,严丝合缝,堪称无懈可击。但巨昆的手中,却是握有一件强大法宝,正因如此,他才敢如此行动。 “天涛亟,给我杀!” 巨昆口中所提到的天涛亟,不过是一块半月形的玉片,玉片通体呈金黄之色,以内力驱动便可以激发出隐藏其中的奥妙神力,威力极大。而且,这天寿亟的厉害之处在于,使用者的修为愈高,那么威力也就愈为强大。巨昆之前在坑中遇到了生父巨斥雄,并通过杀死他的方式,获得了对方身上的全部力量。巨斥雄被关在这里二十余年,每日只能依靠吞食自己的分身生存,而在这期间,分身之中的力量自然也涌入到了巨斥雄的身体之中,使其修为一日千里,且无半点不适之意。 可是,其分之术虽可以分身,却无法“生机”,巨斥雄将自己的生机都分给了自己的分身,而本尊的生机也就日益减少,这才变成巨昆所见到的那副干尸模样。好在,现在的巨昆年轻力盛,还无需去担心生机的问题,因此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神通。而眼下,借助巨斥雄身上的无敌修为,巨昆竟将天涛亟内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随着一连串细微如同虫蛀一般的破裂声,头顶上的那块浑然岩体,竟于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缝隙。 “哈哈哈,天不绝我巨昆。既然你已经初见破绽,那就能……” 下面的话还等说完,巨昆脸色煞白,登时离开那块石板。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清流忽然自那穹顶上的缝隙之中汨汨垂下,一经接触到下方的石板,便立即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只见那块一人多高的石板顷刻之间便被淌下流体“吃”去一半,不时便已和那团清澈的液体融为一体,彻底消失不见。巨昆左右顾盼,好在没有其余的清流涌入秘室。但即便如此,巨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只因为他能从那泓不起眼的水体之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 “那又是什么,是掺入了剧毒之物的弱水,还是拥有生命的未知妖魔?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藏着数量如此之多的百般机括!那混沌尊主要我死,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将我轻易碾杀,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来不及继续思考下去,那团透明液体竟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巨昆所意料的那样,那看似无害的清流果然是一只活物,而且是一只危险性极高的恐怖怪物。那怪物因为没有固定的形态,所以根本无法能过先前的动作来判断它的下一步行动。忽然间,清流一跃而起,如箭一般射向他的位置,速度之快,简直堪称风驰电掣,人力根本无法企及。好在,如今的巨昆也已是称比真神的巅峰存在,身法虽不如对方快,但好在所习的神通妙术却是百试百灵,附神之术隔空递出,眼前的两块石板双双立起,如同屏障一般,挡在自己的跟前。那水流躲闪不及,随即扑在那对石板之上,数息之间,石板飞灰烟灭,而巨昆则趁机逃走。而更为关键的是,其分之术终于可以再次使用,巨昆连忙制造成全新的分身,令其与之先行周旋一阵,而自己便可以安心休息片刻。 分身始出,精力比起本尊来那是强了数倍,面对那团诡异莫测的流水也能应对自若,淡然从容地自那密集的攻势之中杀出杀进,险象还生,愣是毫发无伤。渐渐地,那团清流失去了之前的耐性,攻击方式也变得杂乱无章,忽而向左,忽而向右,一会儿变成一字长蛇,一会变成浑圆球体,表面之上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些尖面长的利刺,令人防不胜防。分身以周围石板当作掩体,却也经不住那些尖刺的攻击,一招之下便已土崩瓦解。分身面露怒色,但也只能暂且退避。 “好了,我已经看出这家伙的套路了,让我来吧!” 说话间,又一个巨昆的面门出现在分身的身后,只见他开口咬在后者的脖颈之上,不时那分身便立酥软无力,随即倒在地面之上。而对面的清流怪物见到这一幕显得极为激动,巨昆轻拭嘴边的血迹,伸腿便将分身的尸首踢飞出去。 那怪物等这一刻已经实在太久,见那尸首撞来,立即化为一张透明丝网,转瞬之间便将之团团包围,幽秘的吞噬力量顺势释放,分身尸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散,露出森森白骨。 “哼哼,想吃我的肉shen,你得付出些代价才行!” 巨昆右手倏握,已经被吃得只剩骷髅的分身竟是倏地动了起来。那怪物虽已反应过来,但却因为一时之间无法脱离对方的身体,只能被其死死锁在体内。终于,分身空洞的双洞之中闪出一道恐怖的血光,惊世骇俗的强大力量立即自那残破的躯壳之中呼啸而出。 “是时候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心萎 巨昆先以分身为诱饵,令那怪物掉以轻心,令二者暂时合而为一。而这时候,他又以附神之术驱动仅剩的白骨残骸,使其将体内的爆炸威力尽数释放。一时间,冲天火光拔地而起,之前被天涛亟打开一道裂缝的穹顶,随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冲击。 “轰隆~” 眼见那只液体怪物全无幸免地接受到爆炸威力,巨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是,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还犹未可知。但此时四下的墙壁地面都没有任何变化,他那狂跳的内心总算可以稍稍休息一下。 “嗖~” 忽然间,急风袭来,巨昆顺势向侧方挪身,待稳住身形之际,只见那团燹火之中似有一道身影缓缓站起,只是轮廓模糊,看不出是人是鬼。呆滞了片刻之后,巨昆不得不再次提起精神,一双凌厉的目光登时望向火中阴影:“你可真是命大啊!” 此时,就在七彩玲珑山山腹的中心处,元心室的大门已经从外侧打开。两行脚印踩在许久未曾通风的地面之上,上方的灰尘足有一寸来厚,任何人想要通过它们都得留下各自的足迹。而元心室之中,四下灯火通明,四面墙壁竟以金石累砌,经火光一照分外耀眼。而就在这般如梦似幻的空间之中,孙长空站在一个突出的石台旁边,石台上方置有一枚小小的金属匣盒,此刻,匣盒的盖子已经开启,里面躺着一团黑色的灰烬。孙长空望着盒内的景象,迟迟不能回过神来,只因为他的全部希望已经为此泯灭。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里明明是元心室,我早已借助时空穿越,看到了数万年前这里发生的景象。元心就在匣子之中,可为什么它会变成这副模样!” 失魂落魄的孙长空瘫倒在地,与此同时,又有一对身影自他背后缓缓走了上来。 “长空,算了吧!命该如此,你若天寿不长,我已何苦继续留在人世,死了反倒一了百了。只是……” 说着,那女人看向身边的孩子,后者对于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残酷现实似乎还未有察觉,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不断观望着眼前的空间,目光之中充满了好奇与欢喜。 “娘,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漂亮。我们回去之后,能不能也把家变成这个样子啊!” 柳如音蹲下身来,对那孩子道:“好,娘听你的。” “嗯~” 孩子用力点了点头,谁知就是这般简单的动作,竟让他体力不支,随即跌倒在地,柳如音想要上前搀扶,自己也摔了下去。 “如音,你怎么样!” 孙长空一手抱住柳如音,目中竟是自责与痛苦之色,柳如音伸手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声音无比温柔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又何苦为我的离世如此伤心。答应我,我和孩子走了之后,你再找一个对你百依百顺的女人,不要像我一样任性。” 孙长空忍住泪水,强装笑容道:“你哪里任性,任性的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想要逆天改命,也就不会害得你跟孩子落得如今的下场。”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熟睡的孩子。一时间,百种思绪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原来,在还未进入七彩玲珑山的时候,混沌尊主将柳如音母子挟持而去。可就在将二者送往巨座巨昆手上之前,竟偷偷向他们的体内注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物。这种异物不但会影响人的身体,还会进一步地伤害三魂七魄,直至彻底将之毁灭为止。孙长空牵起柳如音的手掌,却愕然发现对方的指尖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消散,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柳如音以及孩子便要飞灰烟灭。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柳如音见状非但没有感觉半点伤感,反而面露笑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流泪。没想到你哭泣的时候竟是如此英俊,呵呵~” 柳如音轻佻的话语令孙长空不破泣为笑,擦掉泪水之后才终于回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说这般风凉话。没有法心,我便无法拯救你和孩子的性命,现在该怎么办!” 柳如音望了一眼大门的位置,随之叹了口气,声音微弱道:“老天爷让我们来到这里,应该就有他的道理。但如此他想让这里变成我和孩子的墓穴,那我也无话可讲。” 孙长空咬了咬牙,挥手在那身下的地面之上用力擂了一拳。一时间,庞大的能量涌入地面。之下,剧烈的颤动自地下深处反弹到元心室内,使得周围所连接的大片岩体发出痛苦的惨叫。 “还有一个办法!” 柳如音目中陡然放光,不禁问道:“什么办法,我可以不活,但孩子绝不能死!” “就是找那始作俑者,让他亲手来解救你和孩子的性命。” 听见这话,柳如音的心气立即消了大半,随即垂下身子,略显绝望道:“可是那人修为高强,形迹飘忽不定,他若无心出面,你又上哪去寻他呢?” 孙长空目光锐利道:“我还记得他消失之前,朝这七彩玲珑山的方向望了一眼,我猜现在的他也在这里。” “什么?他也进到了这里?我们和他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向我和孩子下此毒手,难道他有别的目的?” “哈哈,人间的世界之主,别来无恙啊!” 肆意的狂笑声席卷着滚滚热浪,不断涌进元心室内,孙长空昂头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被灰色气焰包裹的人影缓缓自通道走来。 “你……你……你真的来了!” 柳如音用力偏过头来,去看外面的情况,只见一张狰狞的面庞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抬起那条已经消去一半的手臂,指着外面的那人道:“就……就是他,就是他害了我和孩子。” 孙长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将柳如音放到石台的根上,让她倚靠在上面。接着,他将同样倒在一旁的孩子也抱到了石台下面,在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工作之后,只见他大袖一挥,一道四四方方的光晕忽然自其手中窜出,紧接着越变越大,最终将柳如音母子罩在那棕黄色的光圈之中。 “这是谬论法的部分力量,虽不能让你和孩子免去死亡,但能极大限度地遏制那股血量的蔓延。只是,有它在,你们两个也将陷入到假死的状态之中。等着我,我帮你们去索要解救之法。” 说完,孙长空蓦然回头,眨眼之间身形已经逼到门前,刚好将那通道中的人影堵在元心室外。刹那间,只见孙长空的脸面以及脖颈之上青筋暴起,一股世界主宰般的至尊气息立即砰然降临。哪怕是这七彩玲珑山,竟是敌不过这般惊世骇俗的庞大气势,上方的山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呵呵,世界之主就是世界之主,发起火来竟也有如此大的动静。” 孙长空手指对方,忿然道:“说,你把我的妻子和孩子怎么了,快把解救的办法说出来。” 混沌尊主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我……呵呵,我又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将他们母子,平平安安地交给了小人国族人的两个年轻人而已,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难道你不是亲手从他们的手中接过人的吗?” 孙长空顿了一下,而后阴沉道:“当然是。但我不认为是他俩害了如音和孩子,一定是你!” 混沌尊主一脸苦笑道:“你这人无凭无据,为什么要含血喷人?你若再这样胡搅蛮缠,那就别怪我撒手不管,就此告辞了。” 说完,那混沌尊主竟真的朝孙长空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去。孙长空见状不妙,只得发声道:“慢着!” 混沌尊主冷冷道:“怎么了?” 孙长空,咬了咬牙,而后忍气道:“是我刚才态度不好,我向赔不是。不知阁下有何妙招,能够救我妻儿。若能成功,长空定当加倍回报。” “哈哈哈哈!” 混沌尊主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终于再次转回身来,一扫之前的冷漠态度,欣然道:“这就对了嘛,我本是来救人的,你非要将我据之门外,实在让人心寒。不过看他们两个情况不佳,需要立即救治,否则恐怕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孙长空回头看向石台下方,只见如此的柳如音和孩子,如同被冰封了一般,依旧保护着之前被“停滞”之时的神态动作,一切看上去都无比自然。然而,二人的四脚手脚已经被那体内的异物消了大半,虽有谬论法极力相抵,但依然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快快道明办法吧!” “嘿嘿,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着急,毕竟我们已经到了元心室。” 孙长空略显失望道:“可是,元心室内的法心早已坏死枯萎了。” 混沌尊主的脸上随之浮现出一股夸张的表情,看上去虽是有些惊讶,但这一切似乎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嘴边随之有诡笑闪过。 “这样啊!那我们只能再寻一颗法心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孕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天底之下还有第二颗法心不成?” 面对混沌尊主的莫名话语,孙长空顿时陷入一片茫然之中。然而,此时的前者却是一脸平静,好似他即将说的话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呵呵,法主虽是真神之一,但也不是与从俱来,他也需要诞生,成长,际遇,最终成为无可替代的存在。” 孙长空点了点头,不禁问道:“那阁下的意思是,要像当初法主一样,寻找一个代替品,让他依照前者的成长过程,一点一点地发展,最终成为新任的法主?” 混沌尊主哈哈笑道:“世界之主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可……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新任法主的降临,更不能从他的身上将其法心取出,用来救治如音和孩子啊!” 混沌尊主摇摇头道:“不,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那位法主的继承者,早已被纳入到计划之中,而且现在已经时机成熟,可以使用了。” “啊!怎么可能,阁下怎么能算准这种事情,毕竟就连我……” 说到这里,孙长空不愿再继续讲下去。毕竟,他利用方惜时使用时间掌握者,进而穿越时空,一览历史时空的事情,还是不要被外人知道的好,虽说面前此人对于自己有莫大用途,但也绝不能轻易吐露。 见孙长空不再说话,混沌尊主却是继续道:“你不明说我也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冒着这以大的风险,进入这里寻找遗失已久的法主。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早已选定了合适的人,进而令他取代曾经的法主。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你,孙长空!” 孙长空眼中神光毕露,当即倒退了一步,愕然道:“你……你这话是怎什么意思,你让我取代法主?这不可能!我做不到!” “呵呵,孙长空,你莫不要忘了,一路走来,你已经经历了十生十死,眼前便是最后一劫。度过眼前的最后一难,你便能功德圆满,成为真正的法主。” 孙长空不禁一愣,随即过往云烟自眼前理一瞬而过,片刻后,只见他抬手指向对方,神色惊慌道:“原来是你!” 混沌之主仰天长啸,接着正色道:“孙长空,你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原来,原来每次在我身死之时,于虚幻之中看到的那个神秘长者,便是你!”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数次对自己伸出援手,一度被他认为只是自己幻觉的救命恩人,竟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刹那间,围绕在那人周身的滚滚黑气登时散开,连同那表面的那层皮囊也一齐消失不见。这回,孙长空彻底失去了理智,只因为面前所站的男子竟是一个无比熟悉的故人。 “爹,为何是你!” 混沌尊主朗笑一声,顷刻间,两侧通道石壁之中的灯盏一一亮起,一幅幅壁画随即出现在石砖之上。打眼一妇,那些构成壁画的每一笔印迹早已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依稀辨别画上的内容。 那正是孙长空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老者授书,无妄修罗,传薪大会,皇城大战,勇斗魔界,白界降临,独面法主,借法穿越,秘谋法心,勇闯仙山,憾失元心……” 到了最后一幅画面,当初的工匠似是没有来得及完全所有的工作,便因为种种原因停了下来。孙长空隐约能够看到,那副画面之中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趾高气昂的,正是自己。而在对面,一个周身被层层雾气遮掩的,便是自己的父亲孙逸扬。在两人四周,还有几个看不清的身影,显然这是在向他召示,接下来会有数名不世高人将要进入此地。看到这里,孙长空的内心不由得变昨忐忑不安起来。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儿已经糊涂了。” 孙逸扬哈哈一笑,王者气焰登时自体内涌出,哪怕是孙长空见了都不禁微微心寒,不知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长空,你一手被我创造,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新任法主。这样,你的心便能成为成为真正的法心,最终扭转乾坤。” “扭转乾坤……为什么要那么做?” 孙逸扬一脸狡黠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随即无比平静道:“看来,有必须向你来表明一下为父的真实身份了。其实我不是什么守界者,又或者说,守界者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虚假身份而已。自从十万年前,那场剧变之后,我便潜到法主身边,成为他手下的一员普通弟子。而在那之前,我有一个称号……” “嗡~” 孙逸扬脸色倏变,随即看向自己的脚下,怪笑道:“还是没能坚持住吗?” “轰轰~” 两声巨响,直接将那元心室的地面撕成了无数碎片,再看柳如音母子因为谬论法的加持,这才没有随着众多石块跌落下去,而是悬在半空之中,与那身后的石台一样,岿然不动。 “这……这是……” 不等孙长空上前去救回柳如音和孩子,孙逸扬已经抢先道:“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自那元心室下的巨大空间飞腾上来,孙长空抬头一望,竟从几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空前的恐怖气息。 那是只有幽冥王者才能拥有的死亡之气。 “呵呵,没想到历经了种种劫难,甚至还险些搭上包天子的性命,我们几个终于取回了自己的真身。” 说话间,孙长空向那几道人影之中定睛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你……你是阎罗王包天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比震撼! 孙长空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等异度世界,在这等绝境凶地,自己竟能遇上阴间的阎王之一,阎罗包天子。那包天子一经见到面前二人,登时跪倒在地。 “参见真冥主!” 包天子此话一出,其余九人也相继跪倒在地,口中亦是喊出“真冥主”这三个字。孙长空脑海登时空白一片,暗道:“一会儿让我做新任法主,一会儿叫我真冥主,你们到底想要……” 思绪至此,孙长空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对面父亲那张神态无比孤傲的面颊。呼吸间,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包天子等人口中所说的“真冥主”并不是指自己,而是眼前的孙逸扬。 “长空,看到了吗?为父的真实身份乃是幽冥的最高统治者真冥主!” 此话一出,那十人之中忽然站起一道苍老的身影。那人白髯白发,手中一柄银光白刃正是尤为乍眼,不等众人反应,只见他飞身一跃,已经逼近孙逸扬的身后,那柄无比锋利的刀刃眼看就要刺入对方的后心。可就在这关键时候,孙长空惊叫一声,随即使出四象奇术之中巽雷一势,直接将那老者击飞出去。 孙逸扬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慈祥地说道:“长空,不枉费为父这般疼你,你果然已经可以胜任法主之位,我可以放心了。” 说着,孙逸扬转头看向跌在地上的白发老者,随即开口道:“转轮王,你是要谋反逆上吗?” 老者站起身来,伸手在抓在脸颊之上,用力一扯,刹那间,不只那张脸皮,就连身上的衣衫也随之被他握在手上,一个头戴面具的陌生人赫然出现在众人跟前。 “呵呵,真冥主,抱歉了。其实我并不是什么转轮王,真正的他正在自己的府邸上安然熟睡,而我只是奉命来取你性命的。” 孙长空刚要上前,却被孙逸扬一拦下,并且向那刺客道:“能让大名鼎鼎的最强杀手薛藏真前来刺杀我的人,恐怕也是来头不小吧?” 那面具男冷笑道:“这个你无需知道,为顾主保守秘密,那是我们本分要做的。” 真冥主微微一笑,口气阴森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主动说出那个幕后顾主的名字亦或称号,我便放你一马,如何?” 面具男哈哈大笑道:“我薛藏真一生都活在刀口之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你以为我来杀你,就一点准备也没有吗?” “哦?” 话音未落,只见众人所在的通道上方,忽然有一大片岩体轰然塌陷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收迟迟未有的行动的那几人之中,忽然窜出一道身影,眼看着身形竟已长到相较之前数倍的模样,两肩往那落下的岩石一靠,刚刚还在摇摇欲坠的穹顶,立即恢复了平静。 “泰山王,你可真是好膂力啊!”真冥主回身,微笑着对那巨人道。 “嘿嘿,能为真冥主效劳,那是我的荣幸。还有那个姓薛的面具小子,准备受死吧!” 说着,那泰山王忽然沉下双肩,令那岩体直接砸了下来,却见他眼疾手快,将那块数万斤的巨石抱在怀中,转而掷向对面的面具男。后者那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瞳登时闪过一丝疾光,紧接着身体便消失在了滚滚尘埃之中。 “哼哼,竟敢刺杀真冥主大人,这便是你的……” “泰山王小心!” 话没来得及讲完,一道无比急促的风啸声忽而自背后传来,泰山王已经来不及回头去看,而众人却赫然发现本已被砸死在巨石之下的薛藏真竟是莫名出现在对方的身后。 “死!”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绝强杀手薛 这薛藏真也是一方诸界的无敌人物,曾经的莫冷王,八歧仙,丁某人,夏周侯几位凶狠角色,无一例外,全都丧命于他的杀招之下。从那时起,他便成为了无数刺客心中的信仰,甚至一度被人称之为“杀王”。 杀王薛藏真为了完成这一次刺杀任务,竟是花费了数以万年的时光,先将转轮王以迷世香熏倒,使之陷入假死之中。而自己则取而代之,在那地狱之中一待就是一万多年。之后,因为真冥王的召唤,他与众阎王一同进入到七彩玲珑山之中,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可以说,为了刺杀孙逸扬,薛藏真已经机关算尽,天时地利人和因素皆已集齐。然而,孙逸扬的强大不是超乎了情报之中所讲,没想到自己的惊天一剑竟是没能将之一招毙命,还给了其它阎王反应的机会。而为了增加刺杀的成功率,他只得先从其余的九名阎王身上寻找突破口,令自己手中上的银色光刃喝饱鲜血。 因此,他的第一目标便是如今体型最大,模样最为吓人的泰山王。 “受死!” 那薛藏真尖叫一声,刹那间,银晃晃的面具之中竟是浮起一道道奇异的光辉,犹如一只无形铁锥,在上方用力刻画,不时便已形成一道淡蓝色的符咒。一瞬之间,薛藏真的身法竟在原醚的基础之上再增几倍,就连急忙赶来相助的五官王也被他远远落在身后。只见银光一闪,手走刀落,锋利无比的短刀如切瓜一般将那泰山王的头颅一招削下,巨大的血注陡然窜起,立即便将通道之外的空地染成了一片鲜红颜色。 “呵呵,一个!” 说着分外挑衅的话语,薛藏真抬起右手,两眼看向手中的短刃。那短刃十分奇怪,落在上面的鲜血竟是迟迟不肯流下,而是渗入到刀身之中,与之融为一体。原来,这柄兵刃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凡铁,而是一把受到诅咒的吸血魔物。饱食之后的短刃显得尤为精神,刀刃的宽度似乎也略有增加,上方更是寒气逼人。而在把柄位置,一只女性魔鬼的雕刻之物竟在此刻缓缓睁开那双猩红的眼睛,一道血光急闪而过,摩刀的个头竟比之前长了一倍有余。 然而,泰山王惨死在场,众阎王竟没有丝毫怒色,眼中的玩味却也慢慢浓郁。而就在一旁的地面之上,由无数飞溅出的鲜血汇聚而成的血泊之中,竟是缓缓立起一道血色的阴影,薛藏真愣了一下,伸手拍了后自己的面具道:“瞧我这脑子,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原来身为阎王,本就掌管着众生生死,自己当然也不在话下。包天子之前因为迎战白界四使之一的白显,意外殒落,如今却又如同无事一般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这么个道理。泰山王,你终于活过来了。” 说话间,那血影之中忽然发出一道惊天炸响,完好无损的泰山王果然再次出现在众人跟前,周身气息更是没有丝毫减弱,惟一变化的就是脸上的神情。 那是一种集合了愤怒与惊诧的复杂表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凡人,竟能像探囊取物一般将自己的头颅割掉,这对自己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耻辱。想到这里,泰山王刚要上前为自己讨回一些颜面,谁知这时之前相助于他的五官王忽然将他拦住,且说道:“这家伙不好对付,我们虽然已经回到到了巅峰状态,恢复了不老不死的真神身份,但想要击败他还要集合大家的力量,只凭你一个是不行的。” 泰山王忿然瞪了一眼对面的身执猩红长刀的薛藏真,语气稍稍不屑道:“刚才是我大意轻敌,这次不会了。” 说话间,包天子也从后面走了上来,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声音温和道:“听吕兄的话,没错的。况且,我也想和这位天下第一刺客过过招。没想到,潜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的转轮王薛,竟是他薛藏真,我们几个像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自然要拿他泄愤。” 秦广王微微颔首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就一起上吧!” 卞城王笑道:“我们九个人打他一个,是不是有损英雄本色?” 旁边的楚江王表情狰狞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了英雄不英雄。他要杀真冥主,我们还能留他不成?你们继续争论吧,我先上了!” 十王之中就属楚江王身手电为敏捷,眨眼之间竟已窜到薛藏真的面前。面对如此惊人阵势,后者竟也没有车畏惧之状,一举一动仍是那般干脆利索,红色的长刀自空中划过出一道月牙模样的光影,楚江王。顺势偏身躲避,却不想那道光影竟然自行挪转,以最靠外面的边缘处轻地划破了对方的上臂。 “好家伙,再来!” 初次交手便已吃亏,向来不肯服输的楚江王战意十足,立即挥拳还击。然而就在这时,在那薛藏真的身后竟是骤现另一人的身影,一柄巨型鬼镰隔空袭来,直削前者脑后脖颈。 “泰山王!” 刚刚被当众斩首的泰山王心中无比愤恨,眼见如此绝佳的时机,自然不会放过,当即祭出自己多久未曾使用的兵器鬼道邪镰,自其身后出招偷袭。 然而,薛藏真的背后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眼看镰头朝自己驰来,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短身闪避,如此一来,身前的楚江王便赞同于暴露在了泰山王的攻击之下,一时间,后者的三魂七魄已有一半飞出体外。 “哈哈,还是让我来吧!”、 一声啸笑自头顶逼来,薛藏真蓦然抬头,只见一道气焰十足的魁梧身影自上方落下。乍一瞧去,那人气势之强大,竟让他临大敌一般,仿佛见到一方世界砸向自己,强烈的视觉冲击不禁令自己忘记了呼吸。 “都市王!” 都市王抢占优势位置,并以出其不意之式,突然对其发动攻击。顷刻间,腿影如急雨一般飞落下来,薛藏真手持血色长刀,也来不去去抢攻面前的楚江王,只得一边下坠,一边以手中兵刃抵御。 “轮转王,不对,应该叫你薛藏真,你和鬼轮王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在我那里肆意横行,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与他斤斤计较。如今,你已经表明身份,既然你不是我们的同伴,那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放心,杀了你之后,我会让鬼轮王与你一起上路的。” 递招拆招之间,薛藏真怪笑一声,随即回道:“都市王,你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你若真如自己所说的那般争气,也就不置于和鬼轮王平分火车地狱了吧?不过没有关系,你能杀便杀,我绝不拦你。不过,你得先从我的手下活过今天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薛手中的血色长刀再次增长一倍,那刀刃顶端立即弹到都市王的跟前,立即将其连环鬼影腿尽数破去,并将詹死死压制。一时间,无计可施的都市王只得先行避让,其余阎王一哄而上。 “哈哈,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十殿阎王的厉害!” “找死!” 说话间,包天子眼中凶光一闪,薛藏真背后登时升起一丝凉意,不等回身,一股强大的力量立即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中,堪比峻山的恐怖重力登时别挂在他的双肩之间。 “这是!”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包天子只得破例使出真神神通。顷刻间,元心室前的空地竟是变得无比狭窄,只因为一枚硕大的巨石竟是凭空出现在薛藏真的身上,使其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持住重物,不至于当场砸成肉酱。原本互有往来的战局立即出现了逆转,众阎王见状皆是纷纷示笑,只有泰山王指着包天子道:“你这不和规矩啊!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阎王神通,况且你在我们之中天资最高,又是真冥主的嫡子,杀他一个凡人再容易不过,何必一下子便将游戏结束,我还没有解气!” 包天子无奈地摇头笑道:“泰山王,你怎么还是这般孩子气,难道你忘了我们这次回来的目的了?” 就在薛藏真与九位阎王之战暂时告一段落之际,一旁的孙长空和孙逸扬正在进行着另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 “爹,你说我便是你设计好的法主替身,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得了如音他们母子?” 孙逸扬淡然一笑,随即道:“这个简单。你现在虽已是世界之主,习得了无二真经图,四象奇术,枯木春,一染白诀,谬论法等无上功法,却与真正的法主相差少许。法心的诞生,不仅需要主人经年累月的修为滋养,更需要大理的法理神通作为补充。你现在体内还缺少着一道极为关键的神通。” “什么神通?” “嗡~” 就在孙长空问题刚刚出口之际,耳边的一声风啸忽然令他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与此同时,现场的所有事物都好似着了魔一般,沉浸在之前的状态之中,迟迟不肯变化。而在通道的另一侧,两个身影并排着朝那孙逸扬与孙长空走来。 “呵呵,终于赶上了!”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三无 元王 没错了,这个时候出现在元心室前的没有别人,正是之前蛊惑巨座,成为自己的奴隶仆人,又用巨座为人质,要挟巨幢俯首称臣的三无先生。然而,就在二人刚刚现身之际,原本应该与其它人一样停止不动的孙逸扬竟是倏地扭过头来,朝他微微笑了一下。顷刻间,分布于整条通道之中的时序力量立即消失无踪,方才意识到一丝诡异的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前来的二者身上。 “这位?”孙长空略显迷茫道。 “呵呵,长空,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以为,整场游戏都是为父一人在耍吗?他便是另一位这次事件的发起者,只不过是站在我们对立方的元王而已。” “元王!三无,无三,原来如此!” 经孙逸扬提醒,孙长空幡然醒悟,原来面前这位器宇轩昂,风神俊朗的男子便是传说中的大千主宰,元王。可让他着实想不通的是,传说之中的元王早已仙逝于七彩玲珑山之中。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以活人面貌示人呢? “真冥主,我们好久不见!” 孙逸扬淡淡笑道:“是吗?我倒没有那么觉得,毕竟我和你不熟。确切来讲,与现在这种模样的你不熟悉。身为元王,你费尽心思,为了逃过那所谓的终极天劫,擅自动用时序迷股禁忌的力量,为自己重朔金身,再聚神魂,身为大千世界最高统治者的你,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元王朝旁边的巨幢看了一眼,看者眼瞳之中散发出呆滞无神之色,而后退到一旁,陷入沉寂,若不是用眼去瞧,很少有人能够发现这里会有他这么个人存在。 “那就是拥有时序神通的高人吗?没想到竟与我一样如此年轻,可惜,可惜。” 说话间,孙长空眼中神光一闪,一股无形卷风自身前遽地出现,并以卷风模样,一边旋转,一边向前翻涌而去。而凡是被那股卷风划过的空间,都在此刻变成了一股棕黄色的模样。那元王一见此景,随即出言赞赏道:“原来这便是与真实对立的谬论,我身为元王,也是第一次看见,果然非同凡响。” 听到元王的话语如此轻佻,孙长空不由得冷笑道:“元王,你也别太得意,我这谬论法的奥妙,你还没有见过,待会你就知道厉害了。” 元王轻轻点头道:“好,我拭目以待!” 孙逸扬斜眼看了看隐在黑暗之中的巨幢,而后对那元王道:“这便是你的底牌?看上去好像很一般嘛。如果只是靠着时序的力量,恐怕还不是长空的对手。” 元王淡然道:“真冥主,你可别小瞧了那小鬼,他体内的东西,足以让你年瞠目结舌,不信一会儿瞧瞧!” “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孙逸扬的身体竟已出现在那巨幢的身体后方,一记凌厉的爪功已然戳向对方的天灵,欲要将其一招轰毙。元王微微一笑,口中轻吐一字“起”,再看那巨幢竟好像诈尸一般,整个身体都随之抖动起来。孙长空还未看清楚那边发生的情况,便愕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孙逸扬竟已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紧接着地下传来数声啸叫,孙长空立即闪身离开,却见一枚枚长约一丈的石钟拔地而起,横七竖八地便将孙逸扬身体限制在那狭小的空地之间。 “这……呵呵,是我小看他了。” 孙逸扬别的话没说,只是苦笑了一下,孙长空刚想继续发问,谁知对方忽然道:“长空,你要小心那个年轻人,他的体现有绝不逊于你的诸般神通。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他的。” “战胜他?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和呈他打?”孙长空望着那个依然沉浸在阴暗之中的巨幢,不由得追问道。 见孙长空一脸迷惑,元王忽然发笑道:“原来孙逸扬并没有告诉你这其中的隐情啊!” 孙逸扬看了元王一眼,随即插嘴道:“元王,你太多事了,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 元王的脸色闪过一丝莫名的狡黠,竟真的不再说下去。而孙长空则站在原地之上,望着那个渐渐朝自己走来的青年,心中百感交集。虽说要炼化最终的法心,需要对方体内的时序神通。但若要让他为了这种理由,残杀面前的大好男儿,已经看透人生真谛,识尽红尘种种的自己,实在做不出。 “长空,你还在待什么,灵若你不杀他,他便要过来杀你。那个青年与你一样,都是法主的继任者。你死了,你体内的神通便会被他据为己有。到时,他想如何,谁都阻止不了。” “可是……” 孙长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此刻的巨幢已化为元王的忠实奴仆,所有举止全部听从对方指示。只见他双臂伸展,数以千计的无数碎石立即浮入半空之中,每一个都好似经过了砥砺打磨过一番,闪着无比凌厉的寒光。如今的巨幢已经将体内的全部力量融会贯通,尤其是那时序之力,更是在那元王的指导之下,臻至化境,可以说是一念时来,一念时往,方圆百丈之内的空间时序,尽在他一人的掌握之中。 “停手,或许我们可以静下来商量一下。” 孙长空尝试性地与对方沟通,但如今的巨幢已经被那只不知名的魂魄寄生,进而失去了自我意识。可以说,现在的巨幢便是元王的一具分身,就算让他立即自残当场,后者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长空,没用的。元王用了他们族的独门秘术,已经将那孩子变成了傀儡,生杀全都由他的意识。可以说,你所面对的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空壳,你杀了他,也不过是为他解脱而已。” 在孙逸扬的提醒之下,孙长空继续看向巨幢的双眼,果然,他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竟是找不到丝毫光彩,再加上他周身沉郁的诡异阴森气息,当真如自己父亲所说的一般模样。这下,孙长长空的双手终于紧紧攥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元王这么做的缘故,但如果这样活着让你没有尊严的话,那就让我送你再入轮回吧!” 一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气,巨幢身前的众多石烂立即便像那脱弦之箭一般,登时倾巢而出。虽然是同时操纵上千个不同的个体,但如今的巨幢因为已经被清空意识,所以能够专心于自己的神通之上,看似平淡无奇的飞石攻击,暗中却又掩藏着百变多样的刁钻手法,时快时慢,时曲时直,它们便如同一个个淘气的蝌蚪一样,自由自在地游荡于眼前的虚空瀚海之内。它们并肩向前,一往直前,只为将那惟一的目标一举击杀。 那人便是孙长空! “止!” 虽然只有数月时间,但孙长空其实早已通过方惜时的时间掌控者演练了数以百年,神通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心念一动,早已潜伏下的谬论神通立即隔空发出,将那所有进入到掌控范围之中的飞石一一阻拦下来。 “对不起!” 此话一出,孙长空的谬论法继续向对方身前延伸,与此同时,刚刚停下来的众多飞石,立即反向运动,一股脑地轰向它们的原本主人。而更加要命的是,在孙长空无伦修为的加持之下,飞石威力更盛从前,在极致速度地飞行过程之中,石面之上竟是浮现起大片大片的火红颜色,正是石粒与空气高速摩擦所致。眼见自己的杀招转而攻向自己,位于原地的巨幢突然将双手举到跟前,一层层绿色的光圈相继罩向眼前的飞石大阵。 “呲呲呲呲呲~” 当那些光圈触及飞石表面之际,一颗颗飞石之中竟是传出了一连串莫名的水响,并随之再次停了下来。但不同于孙长空所使有的谬论法,巨幢的身前便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巨型棉花,将那些势不可当的强劲力道逐步化解。最终成为空间的点缀。 “嗯,很好!如果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的招式之下,我还有点失落呢。既然你的实力足以与我抗衡,那就亮出真正实力吧!” “嗡嗡嗡嗡嗡~” 脚掌一连五次点地,但孙长空的身体已经先后到过了五个不同的地点,且每一次落脚之时都会留下一道不散的残影。就这样,空间之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四个孙长空,与其本体一同攻向前方的巨幢。而后者突然张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之上,一道鲜血顺势涌出,并在半空之中间扭动膨胀,转眼之间竟已幻化成一只人形怪物。 “嗯?那是什么?” 心头一震,孙长空不敢轻视对方,所以立即召唤分身上前与之交战,以便试探对方的实力。虽然是分身,但那个与孙长空长的一模一样的残影却拥有着近乎于本尊的全部实力,奔跑窜动之间,只见他一双神眸陡升雷光,四象奇术破空而出。 “砰~” 分身所使乃是四象奇术的雷雷双响,乃是雷象自我叠加之后形成的又一种威力,不只速度极快,且威力恐怖,一举便将那血人怪物的胸口轰成了一枚巨大的窟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怪物竟是抡起手臂,手臂立即疯长变粗,一掌便将孙长空的分身握在掌心之中。本尊见状见要出手相救,却发现地面之上竟已我了一张鲜活仍带热气的人皮。 那不正是自己的分身吗? “”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水象 话说孙长空与巨幢分别受孙逸扬与元王之命,同场竞技,务求将对方体内的神通据为己有,以完成真正的法心炼化。孙长空虽有些许顾虑,但在孙逸扬的鼓动之下,还是毅然决然了接爱了这场命运决战。一时间,二者打得你来我往,分外精彩,雷光风影,平分秋色。可就在孙长空以其分身试探刚刚出现的血人怪物之际,后者以濒死之身,竟然趁分身不备,将其轻松摛获。不等孙长空施展谬论法相救,只见分身已被那怪物吸食的只剩下一张皮囊,死状极为惨烈。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恍然意识到,对方身上的时序之力乃是谬论法的命中克星。后者虽可以不按照定理常规,随意修改事物的性质。但前者却能倚靠自身颠倒先后,逆转因果的霸道手段,将一切不合理的状态回归到原始的状态。 那层皮囊便是证据! 这下,孙长空再也不敢贸然行动,而那个血人怪物也在因为吸收了分身的精华,变得愈发强大,自行与巨幢的身体分离,随即落在地面之上。血人怪物一经站稳,脚底之下竟是生出无数触手一样的根须,钻入地底,朝四面八方不住地蔓延。方才刚刚出生的时候便能轻易消灭自己的分身,若是让这个大家伙吃饱了肚子,那岂不是连自己也不是对手?更何况,有那时序之力坐镇,一时之间谬论法也没有用武之地,心中略有苦闷的孙长空只得轻叹了口气,将那其余的分身一一收回到身体之中。 “也罢,就让我亲自领教一下阁下的厉害吧!” “咚~” 话音刚落,那血人怪物以拳捶地,顷刻间,一枚早已潜伏待命的血藤破土而出,如同灵蛇一般,倏尔袭向孙长空的右腿。后者凌空一跃,又接连使出数招身法,远远将那血藤甩在身后。可那血人怪物双手撑地,力贯掌间,遽地将自己送入到半空之中,与孙长空正面撞去。见识到了对方的威力,孙长空再也不敢大意轻敌,一枚两人多高的石碑从天而降,噗通一声将那血人怪物砸倒在地。 这一声巨响震得另一边几位阎王身体一颤,而那手举巨石的薛藏真左右摇晃两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手上一滑,重达数十万斤的力道立即全部转嫁在他那略显单薄的身体之上。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铜皮铁骨也要当场碾成飞灰,就这样,一代绝顶刺客就这么轻松地惨死在了包天子的“戏谑”之下。 目标一除,众阎王自然欢喜,惟有泰山王为那一刀之仇念念不忘。此时,众人一头望向对面的真冥主,见孙长空与那巨幢所召唤出的血人怪物打得正欢,一时间看得有些痴迷。 “真冥主,小心背后!” 忽然间,宋帝王高叫一声,但见孙逸扬的脚下地面忽然向一旁倾斜,与此同时,一道快到不能再快的疾影从中窜身出来,尤其是那道血色虹光极为刺眼,那不正是薛藏真的兵器吗? “哈哈,得手了!” 红光一现,无比锋利的刀刃轻松地划过孙逸扬的身体。后者身体微微一抖,便再也没有动静。而死而复生的薛藏真竟然出人意料地重新站到众人的眼前。 “爹!” 眼见孙逸扬一招被伤,孙长空顾不上那血人怪物的纠缠,转而退回到刚刚所在的地方,欲要探寻父亲伤情。可那薛藏真却是闪身挡在跟前,口气阴沉道:“你要做什么,收起你的神通,它可不是为你去救那些该死之人的。” 孙长空本就对薛藏真一肚子的怨气,如今对方亲自送上门来,自然不能放过,四象奇术水水连绵随之顺指尖涌出。同样也是他最近领悟的招式,与雷雷双响迅捷无伦、杀伐果断不同,前。水水连绵更讲究以柔克刚,以慢打快,对方越为凌厉,自己便越能施展如水一般柔润不息的招式,将其包围网罗,最终慢慢将其置于必死之地。果真如孙长空意料的一样,那薛藏真虽然身手超绝,但也无法摆脱水水连绵围攻,反而越陷越深,最终身脚都被水一样透明的绳索所捆住,终于跌倒在地。孙长空走上跟前,眼神冷漠道:“你接二连三对我爹出手,我本想留你一命,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你要怪,就怪自己不该来到这个是非之地,去下面忏悔吧!” 说话间,一道飞芒自孙长空嘴中脱口而出,径直射向地上的薛藏真。然而,那枚锐利之物钻入对方的体内,竟是发出一道十分古怪的铿锵异响,就好像是撞击在了金石之上。再次定睛,孙长空惊讶发现,刚刚被自己绑住的薛藏真竟已变成一块身着衣服的岩石,岩石呈人形模样,头部的面目还残留着薛藏真的痕迹。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在我眼皮底下逃跑了!” 还未从之前的震撼之中恢复过来,包天子伸手指向孙长空上空的穹顶,声音急促道:“快看,他在那里!” 孙长空顺势抬头,只见毫发无伤的薛藏真竟是倒吊在山洞顶上,不时还会扭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在从人证明自己是活的一样。 “喂,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你若再敢对我动手……” “嗡~” 声音戛然而止,薛藏真的身体被一道极为锋利的光刃削过,露到外面的上半身随即从顶上掉落下来。 是孙长空! 孙长空利用谬论法在方才的一瞬之间将自己转移到对方的跟前,并以无解的四象奇术玄雷之象,一举斩断了对方的身体,杀人于弹指之间,令人无法防备。 “砰~” 随着站定脚跟,孙长空再次看向那段身体,令他无法理解的一幕再次上演。 掉在自己跟前的仍是一截拥有人类面貌的石块,石块所刻画的样子正是他刚刚斩中薛藏真,使其濒死时的状态。但那家伙不知用了法子,竟能在这根本反应不及的片刻间调换身体,令岩石被毁,而自己则逃脱升天。 “喂,天下第一刺客,有种你就出来,便畏首畏尾的,有损男人颜面!菲不成,你是个没把儿的娘们?” “放屁!” 轰的一声巨响,孙长空身后的石壁砰然炸开,薛藏真手持血刀,挪步众山体之中走了出来,头上面具之上隐约可见一道土黄色的符咒,但几息之后便已消失无踪。此前,那面具出现异状,便令对方实力大增,如今情况再现,孙长空已经断定所有的古怪都和那张面具有关,于是心中便有了杀人先夺面具的打算。而这时候,混身杀气腾腾的薛藏真已经来到跟前,抬起血刀,直指孙长空道:“我看你修为不错,能有今天这份造化不易,所以才不和你斤斤计较。你再三出手冒犯,真以为我薛藏真是吃素的吗?” 孙长空回头望了一眼垂着头的孙逸扬,心中万分焦急。但不解决面前的刺客,只会让父亲继续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于是乎,他对身后另一侧的众阎王道:“你们先帮我应付一下那个家伙,我解决了这个麻烦,便立即回去。” 包天子与几位阎王相互看了几眼,却不想那巨幢却已将目标转向他们,血人怪物挥动着粗壮手臂急奔而来,数以百根血藤纷纷破开地面,迎向众人。来不及思考,九位阎王立即与那务人怪物打成一片,冲杀炸响乱成一团。 “哼哼,孙逸扬,你待在那里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有其它的底版不成?” 元王看着对面的孙逸扬,嘴边不由得升起一股诡异的神色。然而就在这时,元心室下方的巨大空间之中,一道微弱的气息缓缓升起。 “水……我要水!” “孙长空,你惹怒我了,准备和你的妻儿一起去死吧!” 孙长空一听对方提及自己的家人,心中登时火冒三丈,如密云稠雨一般的招式随之涌向对方的身体。而那薛藏真果真也是一把杀人好手,面对如此仗势,竟也丝毫不惧,能迎的迎,迎不了的就闪,闪不过的就躲,实在躲不过就跑。这位世间第一刺客竟没有丝毫的“名人”的架势,只要能达到目的,便不择手段。不时,他已经被孙长空的四象奇术逼得无法直身,只能四肢撑地,如走兽一般来回奔逃。好在人,他的速度极快,孙长空也奈何不得他。但如此狼狈不堪的招式姿态,别说是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中,即便是在初为修行者的学徒之间也极少出现。后者见自己一时之间奈何不得对方,忽地猛提一口真气,双掌之中各有一团流水私径直涌动。 “四象——暴水!” 话音一出,孙长空的手掌竟如同化成了两座瀑布一般,数以万计的奔腾活水骤然涌现,并以席卷全场之势,立时涌向薛藏真的位置。如此一来,后者灵活的身手也被彻底限制,无尽的澎湃水势,转眼之间便将那他道渺小的身影完成吞没,并随着地势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地上空间之中。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倒阴阳 逆乾坤 那暴水之象看似稀松平常,但实际上无处不是暗藏杀机,哪怕是飞溅起的零星水花,都能化为杀人利器,取命夺魂弹指之间。薛藏真一经消失在水域之中,孙长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回头再次看向之前的巨幢以及血人怪物。 “哈哈,这只红皮猪好像能耐啊!体内竟然拥有类似阎王神通的能量,竟能令自己一次次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我喜欢!” 在那十殿阎王之中,平等王可以说是实力较为上乘的一位,见其余同僚拿这怪物没有办法,他的情绪反而越发兴奋,随即双手扣于胸前,两只尖刀一样的眼睛透过双手之间的空隙,随之看向对面的血人怪物,口中随即道:“众生平等!” 一言说罢,平等王周身气息陡然萎靡,与此同时,对面的血人怪物竟也随之一起减弱,大片血色蒸汽自体内接连溢出,不时身形便已回到先前的四分之一,变得如同常人一般大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气血,这位气势汹汹的凶煞竟也失去了之前的涛天气焰,这时候,楚江王大袖一挥,几枚不起眼的竹签自手中急飞而出,噗噗几声,射入怪物的体内。与此同时,在那怪物身后的空间之中,竟是随即浮现出起一座木制十字架,先前射进怪物体内的竹签相继显现原形,并变作一根根手指粗细的木楔,将那血人怪物牢牢固定在木架之上。 “嘿嘿,上了这阎王台,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楚江王心满意足地走上跟前,看着那血人怪物万般挣扎却不得自由的样子,神情尤为阴森。而这时候,血人怪物的主人巨幢却是不以为然,只是瞟了那架上的血色身影一眼,便隔空打了一个响指。包天子见状,心生不祥预感,登时对那楚江王叫道:“小心!” 话音一出,血人怪物的身体急剧膨胀,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与火光,楚江王与那炸死开来的无尽血水彻底消失在众人跟前。 “不!” 眼见楚江王遭此重创,包天子当即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巨幢,骇人杀气随之显现。而那巨幢却也丝毫不放在心上,手指轻弹,一枚光点顺势落入身旁的流水之中,这些流水正是之前孙长空的暴水所遗留下的。如今,多余的水域已经席卷着薛藏真灌入到了下方的巨大的空间之中,而剩下的几乎全部聚集在巨幢的身边,好像他的贴身护卫一般。 “不好,那家伙又有动作!” 果然,如包天子所想的那样,光点一经进入到水泊之中,噌噌噌噌几道透明的身影已经自那水面之中纷纷立起,左右各有一排,一共八位。这八位透明人所透露出的超强威力,比起之前的血人怪物丝毫也不逊色,好不容易歇息一下的众阎王,不得不再次陷入到激战之中。 巨幢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八名透明人登时踏水奔出。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些透明怪物非得身形飘忽,不易琢磨,而且速度之快,几乎连阎王的眼睛都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无奈之下,阎王之中的五官王双手合十,奥妙诅咒随口念出:“五感既殁,神鬼皆伏!” 说话间,那五官的面孔忽然金光大亮,一时间,面前的一片空地之上登时霞光万光,瑞彩千条,而就在这期间,几个身形瘦削的诡异人影随之显露出来,见此情形王官王骤然喝声道:“趁现在!” 此话一出,其余阎王借着五官王的强大神通,顺着金光所笼罩在方向一齐冲了出去。一时间,七位阎王与那八名已经不再透明的透明怪物搏斗起来。但即便如此,前者一众依然占不得半点上风,反而被其诡异刁钻的身手步法逼得连连后退,短时间当中也想不到好的对策。而这时候,一直在使用阎王神通为其余阎王映出敌人所在位置的五官王也已经吃不消,即便已经取回真身成为不死不灭,但此刻的他已经汗流浃背,干涸的嘴唇不由得微微咬紧起来。 “喂,你们几个快点,我快撑不住了!” 秦广王回头望了一眼,竟是出口打趣道:“五官王,你在我们之中字辈最老,没想到体力也是最差的啊!你要撑不住就别勉强,没有你的帮助,我们照样能把这些透明怪物打得落花流水!” 说着,秦广王手中彩光四射,一枚散发着古老且神圣气息的圆镜赫然出现在那战场之中。对面的透明怪物被那镜的光芒甫一射中,立即翻身倒地,当即抱着脑袋左右打起滚来,模样异常痛苦。紧接着,镜中的彩光一一照向其余的透明人,相同的情况再次出现,秦广王手中的圆镜便如同这些妖祟的命中克星一样,一经接触便再无力招架,纷纷放弃抵抗,跌倒不起。不时,构成透明怪物的水体在不断的加热之中大量蒸发,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见怪物尽数消灭,如释重负的五官王当即半跪在地,双手不住地颤抖着,惨白无色的脸庞,好似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一样。 “砰砰~” 不等众阎王缓过神来,巨幢接连拍击了两下脚底的岩石,顷刻间,几位阎王连刚刚受到猛烈冲击,至今还神智不清的楚江王全都被脚下的岩体高高举了起来,众人顺势向下一看,一枚周长足有四五人环抱的巨大石颅赫然从那地面之中砰然伸出。 “那小子到底要干什么,莫非他要把这里震塌不成?” 虽然知道眼下之物极难对付,但包天子却是将心一横,右手掐指,口中诵诀,一时间一道无比高大的幻影出现在他背后的空间之中,看那幻影之中所呈现的人物面貌,竟与那孙逸扬的样子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众阎王见状不禁流露出敬佩之情,只因那是只有真冥主以及包天子方能使用真冥神通。 “你们快快离开这里,我要将他彻底摧毁!” 泰山王见状刚要说话,却被宋帝王一把拦住,口气略不耐烦道:“别待在这里了,小心给包天子添麻烦!” 听对方这么一说,泰山王也只得将话重新咽回肚子之中。转而飞身跳去。可那身下的巨型石人竟好似早已看穿他们的动作,一双手掌遽地自地下探出,只是朝那空中轻轻一挥,便将八名阎王一同握在了掌心之中。 就在包天子为这眼前的情况心惊不已之际,一双身巨人身后伸展的手掌,随即拍向头顶上方的区域,直指前者的身体。好在,此刻真冥神通已经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只见包天子眼中神光一现,一股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无伦力量当即释放,将那左右拍来的岩石手掌双双抵挡下来。 “哈~” 尖啸一声,自体内爆发出的恐怖杀气直接将那对石掌轰成了碎屑。然而,其余阎王却因为落在石人的掌心之中,身上的力量竟也莫名地消失不见,想要挣扎反抗也做不到。而这时候,待在地上迟迟未曾说话的元王忽然轻笑道:“包天子是吧!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毕竟除你之外的到场阎王全在这山精石怪的股掌之中,你若举止不当,说不定下一刻他们便要肝脑涂地,死无全尸,那样就不好了吧?” 包天子定睛看向下方的元王,一股强烈怒火登时涌出体外,并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隐约的残影,进而掠向元王的身前。 “呵呵,这又何必呢?” 元王连动都没动,只是简单地吹了口气。然而,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吐气动作,竟然化为一道无可抵挡的毁灭力量,转瞬之间便将包天子的怒意化身吹得魂飞魄散,荡然无存。受此挫败,包天子的脸色竟莫名地发红涨紫,一口鲜血虽已涌上喉头,但紧接着便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元王,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是诸界主宰,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元王冷笑了一下,随即回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惜以假死的之名来掩藏自己的身份,通过数万年的不懈努力才等到这一天。你们对真冥主言听计从,可曾知道那厮心中在想什么?” 包天子勃然道:“我虽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但肯定比你草菅人命,股掌众生要好。” “哈哈!包天子,你是在说笑吗?你什么时候见我杀过无罪之人,你什么时候见我蛊惑人心?” 说着,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巨幢,而后接着道:“我只不过是利用一点点族人的力量,为保护更多的生灵而在默默奉献罢了。可你们心中的无上神明,真冥主,却妄图想要颠覆黑白,逆转阴阳,一心想将九幽之下的冥界搬到地面之上,从未令众生进入到无死的境界之中。” “什么!” 包天子身体一震,身后的巨大幻影也随之碎裂消散,而就在这个时候,受了薛藏真夺命一招,迟迟没有动静的孙逸扬,忽然诡异地高声笑了起来。 “父亲,你这是……” “元王,我说过,你太多嘴了!” “砰砰砰~” 就在孙逸扬语毕之际,元王身前的地面之上接连出现了数枚塌陷之后的深坑,一声声闷响如同是叩击着听者的心门一样,令人心惊胆颤。 “终于舍得出手了吗?”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坑中新锐 元心室的地下空间之中,一个悄然苏醒的身影缓缓自水中站立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就好像地狱之中的魔王妖神一般,分外骇人。四周的石壁之中,依旧记录着此地曾经激烈战斗的种种遗迹,死而复生的巨昆终于喝到了一口沁人心脾的清水。 “啊!该死的,我又活过来了!” 原来,之前伪装成混沌尊主的孙逸扬,将巨昆带去的那个神秘空间,就在元心室的正下方。而起初自石棺之中爬出来的便是如今站在元心室前的九位阎王,以及混入其中的刺客薛藏真。 薛藏真早已将自己的真身寄放到这处空间之中,目的便是有朝一日当真冥主呼唤自己的亲信手下之时,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发觉,并且潜入其中,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薛藏真的大意险些害了自己的性命,此时的与那众多的水域一同涌到了这方空间之中,而此的巨昆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嗯?那是谁,难道也是从石棺之中跑出来的怪物吗?” 带着满心的疑惑,巨昆缓步走上跟前,想要一探究竟。谁知目光稍稍看向那人的的面庞,只听后者的面具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厉喝:“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休息睡觉吗?别过来,再过来把你砍成人棍!” 之前上了孙逸扬那么大的当,一时间还未消火的巨昆正愁无处发泄,如今对方公然挑衅,他自然欢喜地不成,当即以念御物,从流水之中抽出一缕,将其化为一柄柔兵长枪,直指水面上的人影。 “你小子恐怕是活够了,受死吧!” “噗噗,砰!” 水花跌落,硝烟散尽,再看水面之上仍然站着人,倒着一人,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如今站着的薛藏真,而躺着的却是巨昆。后者至今仍未想通,对方是如何以一柄长不过一尺左右的刀刃胜过自己的丈许水枪的。刚要挪动身体,腹部的刀口登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虽说伤口不伤,但可怕的破坏力依然透入了周围的器官之中,使其暂时无法运气疗伤。而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薛藏真晃动了几下自己的脖颈,随即悠悠说道:“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居然被你这愣头青打扰了好梦,真是让人火大。” 说着,薛藏真握紧那柄长大稍许的刀刃,随即看了身后巨昆一眼,眼中尽是凶狠之色。不多久,只听前者忽然道:“喂,你没死吧?” 巨昆心中一凛,心怕对方趁机痛下杀手,于是索性继续装死,不做回答。 “嘿,你小子来劲了是吗?你若不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然后把你身上的皮肉一点一点割下来!” 薛藏真杀气大盛,竟让一丈之外的巨昆也深有感触,这下他再也不敢继续高冷下去,只得央求道:“别别,高人手下留情,我说话还不成嘛。” 见状,薛藏真将刀刃收回到腰间手刀鞘之中,这才继续说道:“是谁派你来的,你知不知道这里关的是什么人,居然敢独自一人前来赴死,当真是活腻了。” 巨昆慢慢爬起身来,抖抖身上的水珠,这才朝那薛藏真拜了一拜,并将事情的大概为其复述了一遍,听到后来,薛藏真眼中凶光一闪,不禁惊声道:“什么,是那个身披灰色烟气的高人让人来这里的,还让你帮他们阻拦一阵?” 巨昆点头道:“是的。可认成想,这里居然隐藏着如此之多的高手强者,没几个回合我便败下阵来,失去了知觉。然后,你便同那些流水涌到了这里,我这才完全恢复意识。” 薛藏真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在巨昆的眼前左右踱步道:“不应该啊!” 巨昆看到他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什么不应该?” “这里本是真冥主寄存十殿阎王真身的秘室,目的就是防止意外,可以在第一时间令自己的部下从这里复活,然后对付突来的情况。可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想尽办法将十殿阎王困在此地,难道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让自己的部下帮助自己,那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见薛藏真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旁边的巨昆略显尴尬,不禁开口又道:“高人,你从上面下来,一定知道外面的情况。那几个凶煞走了没有,若是不在这里,那在下就要就此别过了。” 薛藏真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顾不得回答巨昆的问题。后者见他迟迟不肯回应,只得咬了咬牙,随即攀上侧面的石壁,一点一点朝上方爬去。 “哼,你要在这里待着就待着吧,本大爷可要溜之大吉了。巨幢还在外面,只要吸收了他体内的神通,我巨昆就能天下无敌了。” 心中正盘算着这等美事,忽然间身后一阵强烈杀气透骨袭来,蓦然回首,不知什么时候,薛藏真竟已追到自己的跟前,一双冷若寒冰的招子直直地瞪着自己,好似要将他的身体以及其中的心神一同冰封一样。 巨昆吓得混身一颤,心中暗道:“这煞星怎么阴魂不散,难道他还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但即便这样想,表面上巨昆依然不敢有半点含糊,仍然满脸陪笑道:“高人,我……” 眨眼一瞬,他发现自己竟已随着那面具怪人回到了坑底的水域之上,一切都已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有致命杀机从中爆射而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巨昆再也没了逃跑的念头,只得继续与薛藏真待在坑里,二人无言。 “砰!” 忽然间,一枚重物自高空坠下,险些砸在巨昆的身上。后者踉跄跑动了几步,一直来到薛藏真身边,这才稍稍安心一些,然后随着对方的目光,一同朝重物落下的地方望去。这一看不要紧,一个让他永远也忘不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这是混沌尊主!”巨昆失声叫道。 不只是巨昆,就连薛藏真也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得呆立不动,好半晌之后嘴里才喃喃道:“不,他是孙逸扬。” “孙逸扬?他的真名吗?他是做什么的,为何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 花藏真上前观察了一下那具尸体,尸体表面并没有可见的伤痕,就连自己这前斩中的伤口也早已愈合修复。然而,此时的孙逸扬已经魂飞魄散,没有一丝生机,两只灰暗的眼睛之中学浸满了死气,他已死,死得不能再彻底。 “是谁杀了他,他又是死于何种招式之下。看来,外面还有我所不知道的天大秘密啊!”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巨昆,而后冷冷道:“你,待在这里看住他,你若敢跟上来,我就将你一刀砍死。” 如今,巨昆对薛藏真的话已经深信不疑,因此只得连连点头。片刻之后,薛藏真直起身来,仰头望向上方的空间。忽然间,那张银色的面具之上金光大作,终于光芒罩住了他的整个身体,并将其送往了未知的位置之中。 “高人,面具前辈,你在吗?” 巨昆多番试探,发现周围无人回应。这时候,巨昆狡黠的笑了笑,随即看向水面的上那具尸首,阴森的声音夺口而出:“巨沌,你虽然不在了,但你的力量仍然还流传于世。若是你让不明不白地自此消失,实在有些可惜,不如,你便同我合而为一吧……” 眨眼之间,薛藏真已经来到地面之上,然而眼前的情景令他尤为震惊,片刻之后,只听他沉声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目光前伸,原先的元心室外的通道已经尽数坍塌,四下的石壁之上残存着之前所留下的激战痕迹。鲜血随处可见,几片衣物散落在地面之上,竟是属于那几位阎王身上的。然而,此刻不管是元王,孙逸扬,孙长空,巨幢,还是那九位阎君,都已不知所踪,惟一剩下的便是那两个悬停在石台旁边的母子二人。 薛藏真低头沉思一番,不由得惊叫道:“不好!”刹那间,只见他身化飞虹,立即消失在那深邃幽秘的通道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具尸体之中竟有如此庞大的力量,巨沌,多谢你了。” 忽然间,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自坑底猛然腾起,呼吸之间便已来到地面。同样见到如此情形,巨昆的脸上却没有太过讶异,反而是将目眺投在了柳如音和孩子的身上。 “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用途,跟我走吧!” 说完,巨昆稍一动动念头,只见孤立在深坑之中的那座石台忽然应声折断,柳如音母子身体向下一沉,随即便将石台托举上来,安然送到巨昆的跟前。后者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随即口气轻佻道:“呦,还是个大美人。可看这孩子的样子,貌似是他的骨血,可惜了。不过没有关系,有我在,别人休想将你们抢先。” 说完,巨昆大袖一挥,一道散发着黑暗气息的时空之门,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招之前的孙逸扬也曾用过,如今却已被他据为己有。 “进去好好待着吧!” 附神神通发出,石台携着二人骤然钻入以门洞之内。紧接着,巨昆再次挥手,偌大的异度空间登时消失不见,连他的身形也无影无踪,元心室之中只回荡着他那肆意嚣张的狂笑,悠长,阴森!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夺神通 依然是战场,依然还是那般激烈的画面,然而事发地点已经改到了七彩玲珑山下基之中的一处僻静之地。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杂物,空荡荡的只有一大片空地,这仿佛就是为了这些世纪强者所准备的,而一旦踏入其中,他们将会面对九死一生的惨烈结局。 “秦广王!” 话音刚落,秦广王那高大的身躯竟像一片落叶一般,自那铁钳般的手掌之中骤然跌落,而在他的身边,已经先后躺下五名阎王,而他,便是那第六名。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对自己痛下毒手的竟是被视作无上圣贤的地狱王者,真冥主。 孙逸扬抛弃了自己原本的肉shen,并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众人跟前。 只见他的模样竟比之前年轻了数岁,与孙长空相比都不遑多让。混身上下穿戴着一件灰黑色的铠甲,铠甲之上,于首,肩,胸,背,腹,膝分别嵌有十张狞面,其中六张已经从那黯淡无光的状态之中完全脱离出来,即便是在身处幽暗的空间仍能放射出无伦的瑞彩霞光。 此刻,孙逸扬的右手指头还残留着自秦广王身上剥夺的丝丝力量,不时便已与他合而为一,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至此,孙逸扬可以说是已经脱胎换骨,力量俨然攀升至全新的境界之中,就连元王也较之失色。然而,此刻的他却是没有丝毫异样要,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为……为什么,真冥主,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们!”秦广王声嘶力竭,挣扎地叫道。 孙逸扬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偏头看向身旁的一脸惊愕状的孙长空,随即微笑道:“为父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孙长空愣了一下,而后才摇摇头道:“不,我早应该想到的。” 孙逸扬呵呵笑道:“是啊!你早该想到的,经历了这么多困难险阻,你以为自己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都是运气的成分吗?如果没有为父暗中相助,你早已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了。”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想不到,我孙长空机关算尽,自以为是天选之子,却没料到自始至终都没能逃过爹的掌控,天底之下,像我活的这般失败的人,恐怕也没有了吧?” 看到儿子如此失落沮丧的样子,孙逸扬随即安慰道:“长空,你也不要太过消极,为父安排这一切,也是想让你们父子二人能够高枕无忧,难道你要和我永生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之中吗?为什么那些平民百姓就要经历轮回之苦,而真神却可以脱离六道,超越生死?长空,如果我们能够将冥界同样转移到阳间之中,那样便不存在什么死活之分,而我的儿媳还有那个宝贝孙子,同样也能享受无穷福泽,难道这样不好吗?” 方才,元王眼见真冥主孙逸扬对九位阎王大打出手,就连刚刚苏醒的楚江王也没能逃过他的毒手,其中六位体内的阎王神通相继被其夺去。没有了神通护体中,众阎王如同秋天即将凋零的树叶一般,由里及外散发着将死之人的气息,如今的他们别说是战斗,就连活命都是问题。而剩下的三位,包括真冥主的长子包天子,亦是不能对其形成威胁。眼下这般局面,貌似只有他元王能够扭转乾坤。但从他的样子看来,似乎并没有打算插手此事。 “杀吧,杀吧!死得越多越好。反正,真冥主恢复原本实力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只要你们互相残杀,我和巨幢的危险才会降到最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吸收了诸多神通的巨幢计技高一筹,还是那真冥主的钦定人选更为出色。真冥主,睁大眼睛看着吧!” 心念一动,原本停下动作在一旁的休整的巨幢忽然再次起身,孙长空见状立即向前迈出一步,但也只有一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参与这场无意义的战斗。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自己的父亲孙逸扬已经可以称得上技压群雄,无人能敌,就算自己失利输掉,对方也定能逆转乾坤,将炼化之后的法心纳为己有。然而,如今最让孙长空牵挂的便是自己的妻子与孩儿,之前众人混战,一时之间分不出精力,顾不得他们母子,现在静下心来才顿觉后悔。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元王和巨幢并没有放自己离开的意义,除非结束这场世界之巅般的盛大对决。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低下头来,随即对孙逸扬道:“爹,孩儿有一事相求。” 孙逸扬略显惊讶地看了孙长空一眼,而后笑容和蔼道:“说罢,只要爹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去办。” 孙长空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一战胜负未分,但孩儿心中已经隐约感到不祥的预感,如果我不幸死在他的手中,请爹一定要替我照料好如音他们母子。他们两个命苦,尤其是孩子,处打降生便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若是我无法尽到人父之责,那就请爹为我代办吧!” 原本,天底之下任何一个父亲听到自己孩子说出这番话来,都会因此激动不已,说不定还要将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抱头痛哭。但那孙逸扬好似已经经历了数百次类似的情景,脸上竟没有丝毫的泪滴,目光之中甚至还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略显敷衍道:“这都是他们的命,怪不得别人。再说,你要是输给了那个家伙,我也没有把握能够胜过对方。我本想将十蓼阎王留到最后,以作为自己的杀手锏,但见刚刚情况有变,为免发生意外,我也只得提前收回他们体内的神通。长空,你要竭尽全力啊!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你的死并不能给别人的带来幸福,相反只会造成无尽的悲痛。长空,你可要想清楚了。” 孙长空没有回身,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大步向前迈去,转眼之间便已来到巨幢的身前,随即开口道:“和你打了这么久,还没有自我介绍,在下孙长空,乃人间的一名普通的人类而已。我看阁下年纪轻轻,应该与我年龄相仿,我称你为兄台,应该不为过吧?” 巨幢的神魂早已被元王以异术压制,哪里会听得懂孙长空所说的话。然而令元王颇感意外的是,他竟看到巨幢在那孙长空语毕之后,轻轻动了动嘴,即便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但却能明显感受到其体内不断涌现的力量。他在反抗,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孙长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元王,而后继续对巨幢道:“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但如果你能听得懂我的话,那就继续听清楚了。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能被他人奴役驱使,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是死,我也绝不要这般浑浑噩噩地活着,你说呢?” 忽然间,巨幢的脸上升起一抹诡异的绯红,孙长空顺势看向他的脚边,一圈圈无数尘埃所组成的光圈,不断自中心处向外扩散开来。 “巨幢,你在犹豫什么,快点出手,难道你想尝那分筋挫骨之痛不成?” 元王一声厉喝,巨幢再也按捺不住,身体登时化为破空利箭,赫然掠向面前的孙长空。后者左右环视一番,与此同时,只见他双手忽然箕张,一根根丝线随即从那虚空之中骤然显现,顷刻间,吱吱喳喳的尖耳噪音相继涌放到在场众人的耳中,元王脸色倏变,顺势看向四下的空间。 “哦?这是他暗中刚刚布置下的吗?” “砰砰砰~” 思绪未完,忽然间,众人所处的空地四面,竟是疯狂涌现起诸般细小的裂缝。然而,这些裂缝并不在事物之中,而是暗含在这七彩玲珑山所处的空间之上。趁着之前休息的空当,孙长空利用谬论空间的特殊能力,竟在空间的各个角落安插下了无数用以固定的时空切线。平日,这些切线隐藏在时空之壁之内,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但一旦孙长空发动诅咒,做出相应的动作,那些时空切线便会纷纷露出凶恶本相,将那时空之壁,连同其中的所有猎物一起挫骨扬灰,使之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你不能挣脱元王的控制,那就只能对不起了,我不能输,所以你必须死!” “咯咯咯~嘣~” 随着一声刺耳尖啸,周围的时空之壁终于尽数破碎,数以百计的时空切线如那飞蝗一役,蜂捅进入空地之中,一条条纵横交错,看似杂乱,却又暗藏玄机的切线杀阵立即将那巨幢笼罩其中,这一刻,位于一边的众阎王已经不忍直视,只有包天子和泰山王还看着那战场的中心。呼吸之间,无数杀招一同没入到巨幢单薄的身体之内是,后者混身一颤,立即没有了活气。 “哈哈哈,长空,你果然聪明。你明知道对方的时序神通是自己的谬论法的克星,所以便将杀招藏入了不随时间改变的时空之壁当中,令其无法防备你的攻势。好好,长空,你做得漂亮!” 眼见自己的心血结晶就这样猝然断气,元王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甘之色,牙齿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而这时候,孙长空来到了巨幢的身前。后者虽还保持着临死之前最后的姿态,但这全是因为时空切线乃是超越任何神兵利器极端锐器,由于速度太快,且切口平整,所以才没有令其血肉横飞,死无全尸。现如今,孙长空只需听一口气,巨幢便会立即灰飞烟灭,不复存在。然而,取得胜利的孙长空却没有丝毫喜色,反之眼中竟有泪光窜动,他伸出手掌,缓缓挪向对方的天灵,在即将接触之际,口中轻声念道:“神通散尽!”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孕育法心 孙长空散功了! 不只是真冥主孙逸扬,就连元王也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惊愕,眼见神通到手,目的达到,法心即将出世,孙长空竟在这千载难逢之际毅然决然地散去了自己全部的神通,化为碎片的神通能量化为点点璀璨夺目的光斑,相继散落在巨幢的周身。而后者的体内就好像拥有一团看不见的旋风一样,立即便将那些无比珍贵的神通碎片吸入体内。与此同时,孙长空身后的孙逸扬忿然啸叫道:“孙长空,你找死!” 孙长空蓦然回头,孙逸扬脸『色』登时为之一愕。原来,就在刚刚的数息之间,孙长空就好像老了一二十岁一般,不仅头发变得花白一片,就连那光滑细腻的脸颊之上也多了数道清晰的皱纹。他的气『色』十分糟糕,比那刚刚生产的『妇』女还要难看数倍。他的身体已不如之前那般挺拔,从侧面看向他那伛偻的身形,就好像是一个时近暮年的老人一样。他不只是散去了自己的神通,还将体内的生命精华大量抛出,而他这么做的原因,便是要将面前的年轻人起死回生。没错,他亲手杀死了巨幢,又亲手将其复活。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做的初衷,只是觉得这样做惟有这么做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想他曾经被困于无妄修罗界之中,为了能够再回人间,与亲人重逢,孙长空竟不惜以毁界开路的开式,以来满足自己的n。虽说那些生灵本就是命数之外的个体,但既然已经降生,他们便有权利生存下去。在那之后,孙长空经常会梦到一些不知名的鬼魂,个个都要来索自己的『性』命。每每从噩梦醒来,他总是以泪洗面,只是不敢与外人道罢了。 现在,他的父亲孙逸扬,为了完成自己的疯狂计划,为了所谓的脱离生死轮回,竟要以他为工具,用无辜人的鲜血来达成自己的贪婪n,在这关键时刻,孙长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意孤行,自私自利,而是选择了真正的正义,即便这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也再所不惜。 如今的孙长空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力气,孙逸扬稍一凝神,便将其拉到自己的跟前,伸手将人举到半空之中,面目无比狰狞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呲” 愤怒之下,孙逸扬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到孙长空脖颈之上,一道血注喷涌而出,后者惨白的脸上立即多了几分死亡的灰黑之气。 “爹,收手吧!生死本就是自然规律,你要强行篡改天条,那便是逆天而为,没有好下场的。” “你放屁!我养你这么大,在你身上搭入了无数的心血,我不是让你来教育我的,我是要你听我的话!” 说着,气急败坏的孙逸扬伸出另一只手掌,旋即指向仍然一动不动的巨幢。见此情形,迟迟未能出手的元王突然拔步上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那孙逸扬的掌力尽数格挡在外。 “冥主,你也太没有风度了吧!明明是你儿子主动放弃,你却非要横『插』一脚。难道你忘了这前我们的约定了吗?不管他们两个谁胜谁负,都不能『插』手此事!” 孙逸扬不屑地吐出一口浓痰,痰『液』登时击穿身下的岩体,只在上方留下一个圆形的窟窿,至于究竟钻进了多深,谁也不知道。 “少来那套。我之所以会答应你,那是因为我相信长空一定能赢得了那个小子。谁知道,他居然自己不争气,将到手的胜利拱手让人,你让我如何甘心!元王,你别以为你那残破之躯能够阻挡了我。我与你不同,你只不过是靠外界的力量,临时拼凑起的替身而已,而我不同,我是混沌,我诞生于世界之外,不受任何力量的阻挠。不们不让我复兴冥界,我便偏要做给你们看。你们以为神通都到了那小子的体内,我就没有法子了吗?” 说话间,孙逸扬目光陡然一变,下一刻,巨幢身后的空间之中立即多一个黑『色』漩涡,一双由无数灰『色』烟气组成的手掌一左一右拉住对方的肩膀,稍一用力,便将人拖到了漩涡之中。 “哈哈,怎么样啊,元王!有本事你再把人给我变回来啊!别说你没有时序之力,就算有,我的混沌漩涡依然处于大千世界的外侧,不受时间掌控。就算你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将人寻回来。而我不同,我可以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慢慢地将他体内的神通全部提取出来,然后再找一个天资还过得去的人类,将神通集合全部注入到他的体内。接着便需等待,只要时机成熟,我便可以杀人取心,有了成熟的法心之后,大千世界的万般法则不还是得听我的吗” 说到这里,孙逸扬再看向自己手上的孙长空,咬牙切齿道:“愚蠢,真是愚蠢!我怎么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儿子,既然你不愿依照我的意愿办事,那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你去死吧!” 语毕,完全丧失理智的孙逸扬力贯手臂,欲要一举将那孙长空的脖颈掰断,令其尸首异处。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七彩光影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由于那片彩光太过惊艳,就连见多识广的真冥主孙逸扬也不禁为之一愣。虽然只是弹指一瞬,但也已经足够,包天子趁此机会,飞身夺下对方手中的孙长空,然后立即回到从泰山王与平等王的身边,为其切脉疗伤。 “喂,小子,你坚持住,有我们几个人在,别人休想夺走你的『性』命!” 是啊!真冥主孙逸扬虽是冥界的真正王者,但掌握众生命运的却是他们十殿阎王。只是,秦广王被夺去神通,无法为其添命增寿,但为了不让孙逸扬打扰几人,他与其余五位阎王一同挡在前方,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了一道坚实屏障。 刚刚从之前的事情之中缓过神的孙逸扬,愣了一下,而后见到对方这般阵仗,不禁仰天大笑道:“一群老弱残兵,你们这是急着送死不成?念在你们为阴间『操』劳大半生的份儿上,我才没有取走你们的狗命。若是你们继续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尊主手狠手辣了。” 秦广王冷哼一声,怒笑道:“若是说夺走我等体内的阎王神通就是你所谓的仁慈的话,那我们这些老东西还真承受不起你老人家的恩情。是我们几个瞎了眼,居然以你这种人面兽心的败类为神明。虽然没有了神通,但想毁灭我们这几具不死之躯,还要下一番苦功夫哩!” 孙逸扬望了望几位阎王的神情,眼中无一不是透『露』着视死如归的觉悟信念,要将他们几个彻底从世上抹除并不是不可能,但正如秦广王所说的那样,必需使出全部力量,历经数次轮回方能达到。他不是不能做,只是时间来不及。那巨幢吸了孙长空的神通碎片已经有段时间,虽说炼化法心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但若是被其将神通全部化为己用,仍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为了尽早将巨幢体内的神通提取,他只得先放弃击杀孙长空以及一众阎王的念头。 “好!今日本尊主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待我处理好巨幢的事情,便回来取你们的项上人头!” 说完,孙逸扬伸手挥袖,身体随之没入到奥妙无穷的漩涡之内。确认对方已经不在此地,众阎王这才纷纷松了口气,连忙坐上身来,运气调息。虽说现在的他们仍有行动之力,但毕竟刚刚被收了神通,一时间真气还未完全恢复,之前那般强势的态度,只是因为情况所『逼』,否则万万使不出那般气魄。而这时候,秦广王回过身来,向那包天子轻声询问道:“孙界主怎么样,身体有无大碍?” 包天子叹了口气,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事就摇头,没事就点头。” 包天子神『色』黯淡道:“要说身体状况的话,除了略显虚弱之外,没有其它问题。只是,刚刚平等王翻看了你的生死簿,发现孙长空他只有不到三天的寿命了。” “什么,不到三天!” 秦广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脑中登时思绪万千。终于,他明白了之前孙长空的种种行为,却又为他在那关键时刻放弃生机的魄力感到由衷的敬佩。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早就已经顾不上道义理法了。 “那那该怎么办,要不,我们为他添寿几笔?” 平等王瞪了一眼秦广王,随即对他喝道:“难道你忘了包天子的事情了吗?若不是他悲悯凡人,擅自令亡者返回阳间,你能坐上这第一殿的位置?修改生死簿那是大逆不道的重罪,你若不想像包天子那样重入六道,历经千世劫难,尝尽万般疾苦,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秦广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而后接着道:“可是他刚刚丢失了神通,还散去了大把生机,这对他而言本就是一次沉重的打击。现在若要告之他只剩下三天寿命,那还得了?” 就在从阎王为是否添寿之事争论不休之际,昏『迷』之中的孙长空忽然张开双眼,伸手摇摇手道:“罢了,这件事我早已知晓,不要再为我白费脑筋。我死意已决,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关键人 虽然已是将死之人,但孙长空却依然可以自由行动,旋即从地上坐起身来,脸上的平静之『色』令在场的九位阎王也不由得啧啧称赞。 “怎么办,那名叫巨幢的孩子已经被真冥主收了去,此刻不知在什么地方等待着法心的成熟,然后趁机剥夺。若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都市王垂下头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显得这般绝望,哪怕自己毫发无伤的时候,也对眼前此等局面束手无策。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望了一眼身后的空间,声音微弱道:“元王去了哪里?” 就在刚刚众人陷入混『乱』之际,元王趁着大家不注意竟是悄然消失在了空地之上。众阎王虽不觉得此事有异样,但孙长空本人却是久久不能释怀。 “照之前话的意思,他与我爹筹划了这一番巨大的场面,消耗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照理来讲不该这样轻言放弃,狼狈遁走。难道,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划?” 泰山王开口道:“孙长空,你自己『性』命都要不保了,何必在乎别人的去留。你也看到了,身为阎王的我们,不能知法犯法,否则定要受到天谴报应,遭遇大劫。当初若不是有真冥主相护,恐怕包天子也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包天子稍稍低下头来,神『色』惭愧道:“你放心,如有必要,我这个阎罗王绝不退缩,只要能为你续命,就算再来一次天劫又有何妨!” 孙长空苦笑着摇头道:“不了,让诸位大人费心了。我孙长空命该如此,只是” “孙长空,你在做什么!” 忽然间,一道厉喝从上方的石缝之中骤然压来,众人随即抬头望去,只见一对快影如天降神兵一般,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是是遮天皇!” 原来,此刻出现的不是旁人,正是从山腹另一处空间急忙赶来的遮天皇以及巨座。一开始二人并不知道这里的确切位置,一想只要找到“三无先生”,从对方手中将巨幢拯救回来。可不一会儿,七彩玲珑山的山体之中接连传来数声巨响,二人料到所寻之人大概就在声源之处,于是快马加鞭,以最迅之速来到了这处空地上方。然而没有想到,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如今不管是三无先生元王,还是巨幢都已不知去向,但遮天皇却在这里意外发现了久水蒙面的孙长空。 两人站定之后,泰山王瞥了一眼,随即口气不屑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贸然闯到此地作甚?” 孙长空见状连忙介绍道:“大人请息怒,这位是在下的一位朋友。至于旁边的” 遮天皇只是稍稍瞧了一眼泰山王人,便已知道此人绝不是一般高手,于是也不再与他争论什么。而此时巨座,也已认出孙长空即是自己先前在仙山之外见到的那位强大高人,但眼下情况太过紧张,也就没有当众揭穿。孙长空心中有数,稍稍偏过头去,不与对方直视。这时候,遮天皇随即对众人回道:“这位是小人国族人的巨座,乃是元人的后裔之一。如今他已经将元魂觉醒,恢复了与先祖一样的资质与力量,他于我们有很大用途。”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向巨座说道:“请问,巨幢是你什么人?” 巨座心中一惊,不禁脱口而出道:“什么,你们见过巨幢,他在哪里?” 泰山王没好气道:“哼,那家伙成了元王的打手,险些将孙长空兄弟置于死地。” 巨座四下观望了一番,并没有见到巨幢的踪迹,于是又问道:“可是,他现在人在何处,我怎么找不见他?” 孙长空叹了口气,声音沉重道:“被我爹带走了。” 遮天皇登时哑然,缓了好大晌才终于问道:“你爹?孙逸扬,他不是早死了吗?” 秦广王接着回道:“你口中的孙逸扬,其身份乃是幽冥的最高统治者真冥主。他与元王当初不知定了什么神秘的约定,定要以各自寻找的传人为引,炼化出已经消亡的法心,进而满足自己疯狂的意愿。而那巨幢,已经获得了孙长空体内所有神通,成为了万法合集,用不了多久,法心便会在自其体内形成,并最终成熟。到时,孙逸扬便能坐享其成,将法心据为己有。” 听完这番言论之后,孙长空的头垂得更低,似乎已经没有脸面再去看眼前的巨幢:“没想到,逢峙甚高的我,从头至尾只是我巨大阴谋之中的一枚棋子,我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全全拜他所赐。巨幢被元王蛊『惑』了心智,无法反抗对方的命令,我虽多次尝试与他原本的意识沟通,但都无功而返。我虽不想输给他,但更不能允许我爹去实现他那疯狂的n。所以,我便在杀死巨幢之后,将体内的所有神通全部注入了他的体内。” “什么你杀了巨幢,我要为巨幢” 不等巨座发怒,孙长空已经苦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巨幢虽死,但有了我病木春神通的守护,仍然可以保其『性』命,使他不至于魂飞魄散。所以现在的我们也不用太过紧张,巨幢的身体未能完全恢复,那么他体内的神通也就无法融入心中,也就无法催生法心的降世。” 包天子点了点头,目光赞许地看着孙长空道:“怪不得你要用那般极端的招式来击杀那名青年,原来是这么回事。在那等稍有分心便极有可能丧命的巅峰对决之中,居然还能有心思去考虑这种细节,孙长空,你可真是个天才!” 孙长空望了一眼包天子,不由得摇头道:“其实我也是无意为之,也许是一时运气好罢了。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巨幢的身体虽然遭受重创,但因为病木春的加持,也能恢复完全,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时间一到,他还是会变回以前生龙活虎的样子,到时,我爹便又能实施他的计划了。” 遮天皇沉声道:“所以我们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寻找他们二人的所在之处,然后阻止孙逸扬取得法心,将巨幢救回来,是吗?” 孙长空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以我爹如今的实力,要想寻到他的蛛丝马迹,又谈何容易!” 秦广王接着道:“真冥主的前身乃是数十万年前的混沌之主,所谓混沌,便是天地不分,清浊一体的状态,在那个时候,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切能量都保持着最初的样子,与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所以,我们所能仰仗的神通力量,包括时序之力,空间之力,都无法对他产生作用。别说找不到他,就算找到,我们这些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在众人为对付逸扬之事愁眉不展之时,包天子忽然轻轻咳了一下,而后对孙长空道:“照照顾辈分来讲,你应该称我一声兄长的。” 孙长空看了看包天,以为对方有什么话要说。可过了好一阵,也不见半个字的吐『露』,于是再次低下头来。 “我的意思是说,相比起你,我生得早,与父亲接触得也早,对其了解也就越多。其实,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投以目光,尤其是孙长空,当即尖声道:“什么秘密?” 包天子尴尬笑道:“你们别这么看我,其实我也不知道父亲所在的地方,只是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们知道,为何父亲,也是真冥主等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终于实施计划吗?” 众人摇了摇头。 “照命数来讲,父亲他早已过了大限之期,却依然活在世间。那是因为,他利用自己能够自由穿越实虚的能力,令自己藏身到不受时间掌握的混沌古境当中。而随着寿命的减少,父亲待在里面的时间也就越长,以此来平衡所剩不多的天寿。然而即便如此,时间仍然在一点一滴的减少,经过严密的计算之后,父亲下定了决心,这才转世投胎,有了孙逸扬这个人。” 孙长空眨了眨眼,随即问道:“然后呢?” “孙逸扬是孙逸扬,真冥主是真冥主,人并不能替代真神。这才有了方才他舍弃肉sn,显『露』本尊,通过吞噬我等身上的阎王神通,以此来快速恢复修为的一幕。” 泰山王挠了挠头,不禁脱口道:“你能不能讲重点,等听完你的故事,真冥主早把法心从那孩子的体内挖出来了。” 包天子点点头:“我想说,虽然孙逸扬与真冥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说不定他体内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联系。若是找到刚才他所丢弃的尸首,说不定就能找到去往混沌古境的方法。” 楚江王眼中金光一闪,随即兴奋道:“我记得,在元心室前,他将自己的肉sn丢到了我们上来的那处空间当中。现在回去找,一定能够寻到!” 平等王迈步上前,将众人挡在身后:“你们几个身上各有损伤,我的状态尚佳,就由我亲自前去吧!” “哎,等等!”秦广王忽然道。 平等王不由得转身问道:“怎么了?” “你们还记不记得,在我们冲破石棺,以真身之体出现之时,曾经见过一名男子。” 泰山王脑中灵光一现,连接继续道:“我想起来了,那家伙还想以一人之力,阻拦我们十个,不对,是九个。他还会使用一种隔空控物的能力,着实有些有趣。” 这时,一直在这旁边倾听的巨座身体一震,不禁出口问道:“那个人是不是叫巨昆?”13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混沌境 别看泰山王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关键时候却能起到如此重要的事情,孙长空登时面『色』大变,随即站起身来,拉着对方的手臂,惊声道:“什么巨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泰山王便将自己以及其它几位阎王自真身之中苏醒一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听到后面孙长空“哎呀”惨叫一声,声『色』俱伤道:“如音和孩子还在元心室之中,若那巨昆真在那地下空间之中,恐怕他们两个已经遭遇不测!” 巨座镇定了一下,而后说道:“你也不要太过心急,那巨昆是我二哥,之前我们在外面见过的,他本不是坏人,只是受别人蛊『惑』,这才失了分寸。你们这在等着,我前去寻他。我答应你,一定将他们母子二人给你带回来。” 说完,巨座转身就走,孙长空想要伸手阻拦,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稍一动气,险些再次摔倒在地,多亏旁边的泰山王一把将其扶住。 “别,你别去。若你那哥哥真想对如音他们不利,现在赶到恐怕也已经晚了。相比起如音和孩子,现在的重中之重,是寻找我爹的肉sh。” 巨座脸『色』倏变,有话憋在心中,却不敢说出口。包天子看出了异样,于是道:“兄弟,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若再耽搁下去,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的先祖元人之中,流传着一个古老的禁术,可以通过自相残杀,进而获得死者体内的部分甚至所有力量。他的实力本没有现在这般强大,只是因为吞食了他那生父的神通,这才变成如今此番模样。那真冥主虽未必是元族之人,但体内之中上定然隐藏着大量的奥妙之力,若是被他夺了去,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元心室外,巨昆已经将石台连同柳如音以及孩子,一同转移到安全地带。然而,覆盖在二人身上的谬论法迟迟未能散去,巨昆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开始打起那团棕黄『色』光晕的主意。 “看这手法,似乎是用秘术将二人暂时封存在了这片狭窄的区域之中,使其无法动弹。不知以我现在的修为,能不能将其破开!” 想到这里,已经将孙逸扬肉sh之中的神通力量全部据为己有的巨昆,当即聚气凝神,右手之上缓缓浮起了一团白『色』的白芒。渐渐地,白光愈发伸长,转眼之间便已化为一柄若有似无的光剑,手臂一挥,朝那二人身上的光晕斩去。然而,还未来得及碰到光晕本体,一股无形手力量竟已率先发出,不只阻止了光剑的落下,就连巨昆的右手右臂也感受到了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相关部分登时传来阵阵酥麻,原本清晰的头脑顿时陷入一阵莫名的混沌之中,点失去意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非比寻常的恐怖气息自身后一跃而起,一瞬之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脊之上仿佛『插』满了无数的银针,疼得他立即回过神来。 “哇~” 巨昆惨叫一声,光剑登时消失无踪。再看那对母子依然保护着之前的静止状态,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这下,巨昆彻底无技可施,只得蹲在地上,端详着棕黄『色』光晕之中的二人。 “没有道理啊!连那混沌尊主的力量都已为我所有,为何我依然拿这点玩意没有办法。难道,是我使用的方法不对?” 百思不得其解,巨昆思考再三,只得暂且放弃救出二人的念头,但转念一想,把他们继续放在这里恐要便宜了别人,于是他索『性』学着混沌尊主之前的样子,自身后的空间之中以手指画出一个散发着灰『色』气息的时空入口,然后利用附神之术,用石台栽着二人将他们丢入到异度空间之中。而这时候,首次独自进到入口另一端之中的巨昆,心中充满了激动与好奇,先前他便被对方带着吃喝玩乐,好好享受了一番,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而现在,死里逃生,又接连经历了这么多不世奇遇的他,自然想要借此机会庆祝一下,于是便想去往门后,继续寻欢一番。可是,头部刚一探入其中,面前的一片漆黑却是让他大失所望。如今的巨昆,虽然已经拥有了“混沌”的力量,但对于如何精确掌握力道还是一无所知,因此开辟出的空间也跟之前的完全不同。抱着试探的想法,巨昆心『摸』入其中,谁知身体刚一进入,脚下失去支撑的他,立即跌入到无尽的黑域之内。片刻后,入口关闭,灰气消失,一切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混沌尊主,你要害死我了!” 惊呼间,巨昆拼尽全力,想要阻止自己的身体继续下坠。然而,这里便如同一片汪洋一般,除了一望无际的黑『色』之外,便再无其它,想要借力都找不到对象。好在,巨昆急中生智,想到了自己之前带到这里的那座石台,连忙再次施展神通,欲要以那石台承载自己的身体。可刚一发力,石台左右一摇,位于上方的柳如音和孩子因为没有意识,登时跌入到黑暗之中,速度之快,远超巨昆。然而,现在的他已经是泥菩萨过,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匆忙间,他爬上台面,并以附神神通驱使着石台,强行稳定下来。片刻后,巨昆再也感觉不到耳边的风声,这说明他已经完全停了下来。这下,吃到苦头的他再也不敢『乱』来,一想到那对母子此时极有可能已经跌得血肉模糊,巨昆不禁自言自语道:“实在太可惜了,若能将二人唤醒过来就好了,我看那女人长得姿『色』上乘,虽说生养过孩子,但我也没想拿他当夫人供养。唉,只能说我们有缘无份,不想了,不想了。” 思绪至此,巨昆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于是再次以手划圈,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就在首尾笔划即将合而为一之时,一阵狂笑忽然自那黑暗的深处传入耳中,巨昆听后仔细辨别,发现发笑之人竟是将自己害成如今这副惨相的混沌尊主。 “不……不可能啊!他的尸首明明已经被我吞食,就算诈尸也找不到尸体了。难道,是他死后阴魂不散,见我吃了他的尸体,夺了他的神通,所以想要害我『性』命?” 一时间,巨昆身后升起阵阵寒意,打心底突现的恐惧感如毒素一般迅速流遍全身,令他一个劲地打颤。 “真的是他?他真要索我的命?不,你休想!想杀我巨昆,那我就打得你魂飞魄散。”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本已吃了人家的尸体还不算,现如今巨昆竟然打定主意要令混沌尊主灰飞烟灭,恐惧至极之后,便是失去理智的极端愤怒,仔细辨别了那笑声的来源,巨昆全力运起石台,承着自己飞速朝那事发地点疾驰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今的孙逸扬就好似疯了一样,这般肆意无度的狂笑,竟已持续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然而若是看他的脸,定要被他的神情所吓到,只因为他的脸上竟是泪痕,就好像刚刚大哭过一场。 “孙长空,枉我如此信任你,淌想到到头来,你还是站到了他们一边。全完,全没了,我的努力都成为了泡影,你这不肖子,你这狗娘养,你这杀千刀。好,既然你选择与他们为伍,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等我将法心彻底融合,将冥界转移到阳间之后,你和那几个愚蠢的阎王就永世留在真正的地狱之中,再也别想重见天日了。” 笑声止住,孙逸扬随即看向面前躺在地上的人。如此的巨幢被固定在一个宽敞的木床之上,床上设有诸多束缚工具,将人牢牢固定在上面,防止其苏醒逃跑。当然,就算跑了孙逸扬也毫不担心。现在,他们所处的乃是不属于大千世界任何地方的混沌古境,处于整个现实的正下方,与虚幻之处相邻,却又真实存在。在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方位,开始即是终点,终点即是伊始。如果巨幢逃跑,他只要动动念头,对方便会自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对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里。 孙逸扬检查了一番巨幢的情况,虽说之前的时空切张几乎将其碎尸万断,但及时补充的神通却又奇迹般地钭断口伤痕重新填补,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照这个趋势下去,再有半个时辰,巨幢体内的所有神通便会尽数涌入心脏之中,最终形成至宝法心。而眼下他所需要做的,便是静静等待。 “不对!” 孙逸扬蓦然抬头,发现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岩体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一时间,百余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最终令他发出一记极强劲道,将其立即崩成碎屑。 “是谁!” 巨昆冷冷一笑,身影随即从后方的阴影之中显现出来,一双手掌之上,右手握着一柄青『色』长剑,左手端着一盏烛龙之类芯的油灯,随之沉声道:“混沌尊主,你这是死不瞑目吗?”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黑暗的底端,这里距离真正的虚幻只一步之遥,然而能够跨出这一步的人,至今还未出现。而就在这单薄却又无比坚实的虚实之壁上方,竟是端坐着一男一女,一长一,两个人影。的称那长的为“娘亲”。 “娘亲,我们这是在哪,我们已经死了吗?我……我好害怕!” 孩子仆倒在柳如音的怀中,后者用力抱住那娇的身体,即便泪水已经涌出眼眶,但她依然在其天生母『性』的支撑之下,声音无比坚定道:“就算是在阴间,娘也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然而,与印象之中的阴曹地府不同,这里没有阎罗殿,没有鬼差阴兵,没有勾魂的牛头马面,更没有面目可憎,铁面无私的阎王判官。这时只有一黑,一望无际的黑。这里便是一个没有水的墨池,一切进入其中的事物,都将变成一样的模样。在她手中的脸轮廓已经糊涂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按照之前所推算的时候,自己和孩子早该已经魂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但此刻这种无经真实的存在感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进到冥界之中,便如同从一方徒入另一方而已,对于意识的判断并没有影响。一时间,柳如音也解释不清面前的情况,只能等待周围黑暗之中的回应。 “哎,你们在这里啊!” 沉重的步伐,混『乱』的呼吸,却是传来一道略显轻佻、调皮的声音。柳如音与孩子一同递目望去,只见在那肉眼可见的黑暗边缘处,一个摇晃的身影已经走到近处。他的手中有着这处空间唯一的一点光源,微弱却又无比坚挺,数次将要熄灭,却又缕缕神奇般地“活”了过来。 “噗通~” 不等二人继续瞧下去,那人终于支撑不住,当即摔倒在地。柳如音挪开孩子的身体,随即来到对方身边,一看究竟。然而,地上那人已经混身浴身,单是致命伤便有不下三处,一条手臂还被连根拔除,可以想象行凶者的手段究竟有多么毒辣。 “你……你怎么样,你还活着吗?” 柳如音刚要上前细瞧,谁知那本应该失去生机的身体竟是遽地一颤,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手。柳如音刚刚从昏睡之中苏醒,一时间还没有缓过神来,无法挣脱对方的手臂。无奈之下,她只得苦苦哀求道:“请你放开我,我命不久矣,你又何苦为难我这多舛的女人。” “呵呵,之前没有看清,现在瞧真切了,你真的美,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说完,那人将头一歪,登时昏死过去。再看他的身旁,柳如音的孩子不知何时竟已来到身旁,用那倒在地上的灯盏猛击了那人的头部,这才令其断了意识。好不容易挣开手掌的柳如音,赶紧牵着孩子,远远躲到一旁,二人守着那惟一的光亮,似是在等待天明一样,仰望高空。然而,那一天永远是不会来临的。 “娘,那个人不会死了吗?我不会杀人了吧?” 直到这时,柳如音才发现孩子的手上沾满了地上那人的鲜血,为了抚慰那颗弱的心灵,她将孩子搂在怀中,语气无比温柔道:“忧儿别怕,你刚才救了娘亲,那人是坏人,死了也是应该。” 孩子将柳如音的话反复念了两遍,于是又道:“娘,那个混身是血的叔叔真的是坏人吗?” 这下,柳如音彻底陷入了沉寂之中。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血人除了抓住自己之外,确实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举动,直到最后也只是出言赞美自己“美丽”而已,委实算不上什么恶人。然而,为了不让孩子犯险,柳如音没有出声,而是哄着他渐渐睡着。待呼吸平稳之后,这才心将其放到一旁,然后独自一人走回到之前那人倒在的地方。她弯着身子,用那如葱根一般的手指探到对方的鼻前。这一刻,他屏住呼吸,生怕其它动静打扰自己的判断。 “暖的,有气,还活着!” 意识到对方一息尚存,柳如音竟是陷入到无比的愉悦之中,恨不得叫出声来。虽说向前的致命伤无法处理,但好在其它部分的伤势不算严重。她将自己的外衣撕成一片一片,然后心谨慎,又无比仔细地为其诸个诸条的包扎。不时,柳如音的头上已见汗光,但这些汗水却是积极高兴的。 “好了!” 经过一番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处理之后,那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粽子,混身上下几乎被包了个遍。而这时候,从“噩梦”之中苏醒过来的血人,不禁轻哼一声,显然是身上的伤口受力再次开裂,这才令他发生了惨叫。 “别动,他的伤口刚刚包扎好,『乱』动的话,又要重新来过了。” 随着声音,粽子扭头看向一旁坐着的柳如音,呆滞了片刻之后,终于张开干裂脱皮的嘴唇,声音异常虚弱道:“有水吗?” 柳如音四下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 那人猛然起手臂,也不顾身上伤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梦方醒道:“瞧我这脑子,这是混沌古境,哪里会有什么水,我真是糊涂啊!” 柳如音听罢之后,心头一惊,不由得开口道:“什么,这里是混沌古境,不是阴间冥府?” 粽子以一种看待傻子的目光瞧着眼前的无知女人,随即嬉笑道:“当然不是,你还活着!” 柳如音举起自己的双手,之前的一幕幕相继出现在脑海之中。她记得,之前孙长空将她和孩子带到元心室中,一无所获。而自己的手臂因为体内异物的侵蚀,大量消散殆尽,手掌以及前臂早已不见。但如今断掉的部分竟已完好如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傻女人,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粽子忽然叫道。 柳如音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道:“没……没什么。既然你知道这里是混沌古境,那就一定有离开这里的方法,是不是?” 粽子昂然道:“那是自然。不怕告诉你,就是我把你和孩子带到这里的。怎么样,生气了吧?” 原来,这个被裹得像个粽子不是旁人,正是使用混沌之力,开辟通道进入此地的巨昆。方才,巨昆闻声去到孙逸扬的面前,本想一鼓作气将其彻底挫骨扬灰。谁成想,如今的“混沌尊主”实力之强,更胜从前数倍,没过几招自己便败下阵来,自生命之主那里所得的神兵青阳剑也被夺了去。好在,吞食了尸体之后的巨昆也拥有了部分掌握混沌古境的力量,再借着手中灯盏相助,一路跌跌撞撞,避开了孙逸扬的追杀,这才来到了这里。没想到,他竟在此地遇到了先前掉落至此的柳如音母子,接着便发生了如上之事。 巨昆认定自己道出这个真相之后,对方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趁自己一时无法动弹,动用杀意。可眼下的柳如音竟是出奇的平静,既无怒相,也没有动手的样子,依旧像之前一样坐在那里。不知为何,那一刻巨昆竟好似嗅到了春天的芬芳,听到大海的欢笑。一时间,他竟感受不到伤口传来的丝丝疼痛,心中尽是甜美幸福的滋味。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就不想痛揍我一顿,以泄心头之气吗?” 柳如音摇头道:“不,我为什么要揍你。就因为你把我和孩子送到了这里?我不但不会打你恨你,还要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把我们送到这个神奇的空间之中,我和孩子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话音一落,二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相对无语。混沌古境之中没有时间概念,所以等一时也是等,等一世也是等,感觉不到丝毫区别。不知又过了多久,柳如音终于又道:“你……你的身体好些没有?” 听到这声问候,巨昆的眼中竟是溢出兴奋激动的光彩,平复了许久,他才红着脸,那用僵硬的嘴唇舌头回答道:“好,好的很!” 柳如音立即挪身到了跟前,上半身向前探去,距离地上的巨昆面门只有一尺之遥,目光锐利道:“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这一刻,巨昆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这一刻,就算对方让自己去死,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钭自己的项上人头双手奉上。“对方说的是‘我们’,不是‘我和孩子’,不是‘你我’,她并没有刻意区分彼此,他没有将我当作外人。他是这般善良温柔,让人心中升不起丝毫想要与她不利的念头。他是神,他是我心中的女神,我巨昆这辈子只认她了,绝不再让其它女人进入驻进我的心中。” “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不回话?” 看着眼前那张洁白无瑕的花容月貌,巨昆一时语塞,好大晌之后才终于结巴道:“你先让让我,我要起身!” “什么?你要起来?不行,你的伤刚刚才被包好,擅自移动,定是要……”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只见那具腐朽败破的身体竟然真的自地上“跃”了起来。紧接着,他的背后如同即将蜕变的虫蛹一样,居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随即,一个崭新的赤『裸』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好,我叫巨昆,以后请多关照!”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公媳相见 “找到了吗?” 孙长空与一起同行的平等王站在元心室之外,而巨座与遮天皇已经双双下到空间之中,寻找孙逸扬的肉sh与巨昆的下落。然而,如之前所意料的一样,无论是人还是尸体,都已不见踪影,二人败举而回,来到孙长空的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着消失的石台,孙长空久久不能自已,片刻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虚弱的身体登时支撑不住,险些摔倒在地。 “孙长空,你振作一点,既然没有看到他们母子的尸首,那就说明二人依然极有可能还在人间。而且,我之前翻看了生死簿,发现柳如音和孩子的阳寿未尽,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孙长空倒吸了口冷气,随即沉声道:“他们若是死了,我也就彻底死心了。但就怕那个巨昆拿二人的『性』命前来要挟,我怕自己无法抵挡对方的条件。” 巨座上前一步道:“你放心,巨昆是我的兄长,他若胆敢做出不利于你的事情,我巨座第一个不同意。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把人给你救回来的。” 遮天皇神『色』无比黯淡,事实上,如今他的焦急心情比起孙长空丝毫也不逊『色』,只是不敢太过表『露』,生怕令对方原本阴沉的心情变得更加难过,而后接着巨座的话道:“把巨昆带到这里是我的主意,如果真要为此事负责,那我绝不退缩。你不用受他威胁,而人我也会帮你救珈回来,我说的。” 此话一出,孙长空不由得看向遮天皇,后者眼中的坚定目光无比真诚,这让他那不安悸动的心终于好过了一些。想这一路走来,双方原本是身处不同世界的人,竟因为种种变故最终成为了并肩友人,经历了数番生死劫难,这才有了今天。而现在对方能在如此危难的时候仗义出手,当真令孙长空感动不已。 “遮天皇,我该如何报答你?” 遮天皇转过身去,不去看他,旋即冷冷道:“我要的,你给不了我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孙长空早已知道遮天皇对柳如音那份至深的情感。确实,如遮天皇所说的那样,他无法满足对方的要求,因为他孙长空同样无法离开柳如音,永远不能。 “嗯……好吧……” 二者沉默了半晌,平等王忽然开口道:“既然那个巨昆已经带着柳如音母子离去,那我们也尽快回去与大家会合吧!万一这个时候真冥主再次出现,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几人相视颔首,随即纵身朝来时的方向奔去。可没过多久,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自一旁的石壁之中显现而出,一张银『色』的面具,在那黑暗的空间之中显得尤为耀眼。 “这帮人还真是没有毅力,才受到这么点挫折就要打道回府。周围明明还有那家伙的气息,你们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唉,还是让我亲自去看看吧!” 说完,薛藏真拔出腰间断刀,轻轻在向前的空间一划,一道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时空裂缝登时显现。与此同时,大量的混沌之气喷涌而出,似要将这空间完全吞噬。 “这就是混沌古境吗?有点意思!” 说完,薛藏真的面具之上蓝光一现,随即那道凝实的身形立即变作流流一束,钻入到裂缝之中。 混沌古境之中,刚刚以其分之术获得重生的巨昆,将之前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然后一件一件套在自己的身上。而那柳如音竟好似司空见惯这般情景一般,居然毫不避讳,这让前者心中又是害羞又是兴奋。 “这女人为何如此大胆,我好歹也是一个男人,难道她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柳如音似乎已经读到了他的心思,这时终于转过身去,将头偏向一边,随即轻声道:“你叫巨昆是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返回之前的地方,我怕……” 巨昆望着柳如音的背影,春心『荡』漾起来,口中也随之说起了不稳重的轻佻话语:“你很着急回去吗?难道是急着回去见自己的情郎?” 巨昆这话本是在开玩笑,他却没有想到柳如音竟是不假思索点头道:“没错!” 听到这话,巨昆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熟睡的孩子,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倾城女子早已是有夫之『妇』,一时间,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竟让他萌生了想要杀死那名未曾谋面“情敌”的想法。 “呵呵,我看这里也挺好,虽然枯燥了些,但至少没有外面的纷争和尔虞我诈。要不,我们就留在这里吧!” “不行!他会担心的!” 柳如音的语气无比坚定,这让巨昆那颗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内心,再次遭到重创。平复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取下了那张虚弱的假面,随即走到柳如音的身边,一把拉起对方的手掌,面目狡黠道:“跟着我,我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和那个臭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到头来还不是把你留在那个冰冷空『荡』的元心室之中,独自离去?别再想他了,我保证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看着那双邪魅却双异常真挚的眼睛,柳如音微微一笑,也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只是语气平和道:“他能让我安心,你却不能。” “为什么?”巨昆不禁追问道。 “因为你不是他,你更取代不了他!” 这下,巨昆竟是真的放开了手掌,只因为他在对方的眼神之中读出了一股只有贞女才会拥有的坚定之『色』。恍惚间,他竟觉得眼前的女人竟是如此可怕,就算自己能够强占对方的身体,也绝不可能得到其中的芳心。 “嗯,我明白了!” “哈哈哈,巨昆,你真的让我好找。没想到竟在这里与我的儿媳『妇』私会,你真可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那股阴森恐怖的声音一经发出,巨昆三魂七魄登时丢了大半,连忙抓起柳如音的手臂,神态狰狞道:“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不等柳如音反应过来,眼前的灰蒙空间之中竟是浮现出若干蓝『色』的星光,星光自身边一扫而过,也不知是它们经过了自己的身旁,还是自己穿越了它们的领地。忽然间,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巨昆的身后,柳如音愣了半晌,而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后面有人!” 这一句话令巨昆如遭雷亟,身体一动也不敢动。而这时候,孙逸扬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冰冷诡异的嗓音再次传入到他的耳畔之中:“还要逃吗?” 巨昆放开手掌,用力推了一把柳如音的身体,当即大叫道:“快跑!”而就在这时,孙逸扬手中的青阳剑顺势斩出,毫不犹豫地将那巨昆的身体一分为二。鲜血登时四溅飞『射』! “啊!” 柳如音的惨叫声惊醒了梦中的孩子,一见到面前那般血腥的场面,他并没有显现出与年纪相符的举止,而是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挡在自己娘亲的身前,怒目望着那位凶神恶煞,口气愤怒道:“不许伤我娘!” 孙逸扬一见自己的孙子年纪,便这般懂事,竟能知道保护自己的娘亲,当真令人惊喜意外,于是便将那巨昆的尸首丢在一旁,走到跟前,用那只温暖的手掌,『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瓜,神态慈祥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斩钉截铁道:“弃忧!” “弃忧……孙弃忧,呵呵,给你取名字的人一定很是疼爱你。来,让我仔细瞧瞧。” 说着,孙逸扬想将孩子拉到眼前,瞧个真切。但柳如音母『性』爆发,一把便将孩子从对方的手中夺了回来,俯身将孩子包在怀中,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立即显『露』出寒冬般的沁人凉意:“虽动我的孩子,否则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意。” 孙逸扬并没有生气,而是一种欣赏的目光望着面前的女子,随即点头道:“嗯,不愧是长空看上的女人,果然刚烈执拗,有他娘当年的风范。” 柳如音心头一惊,暗道:“起初这人称我为儿媳『妇』,又能准备知道我夫君的姓氏名字,难道他是……” 孙逸扬淡淡笑道:“你的公公就在眼前,作晚辈的就是这般无礼的吗?” “你……你是孙逸扬?”柳如音嘴唇颤抖道。 “哈哈哈,本来你直呼我的名字,就已经是死罪一条。不过,念在初次见面的份儿上,我便不与你计较。怎么样,我这个当爹的不错吧,为你准备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夫君,能嫁给她,那是你三生荣幸。只是……” 说到这里,孙逸扬不禁起来了自己之前经历了的种种不快,尤其是孙长空的临阵“叛逃”,更是令他元气大伤,险些当场呕血。但毕竟血浓于水,眼见自己的亲孙子就在跟前,先前心中的怨恨与怅然登时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想抱起自己的宝贝孙子,好好看上一看。 “这……这……如音不知爹爹前来,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孙长空松开孩子,而后起身向那孙逸扬行了一礼,后者哈哈一笑,于是欣然道:“罢了罢了,不知者不怪。况且,你们身上的混沌之气,是由我亲手植入的,算起来我还是你们的杀身仇人,不用多礼。” “什么?难道你就是那个身披灰『色』气焰的神秘人?” “哈哈,正是!” 语毕,孙逸扬斜眼看向空间的左上角,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随即显现,并且道:“好像又有客人来访,混沌古境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同知混沌 “呵呵,薛藏真,你还真是有兴致啊!不好好待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却偏偏前来『插』一脚,你就不怕马失前脚吗?” 话音刚落,一道倒挂的身影自那黑『色』的空间之中缓缓钻出,银『色』的面具之中竟是闪动着七彩斑斓的光芒。显然,面对孙逸扬这般绝强者,就算是天下第一刺客也不禁全力以赴。 “呵呵,有劳您多费心了。我薛藏真自出道以来经历过大大小小上千次劫难,哪一回都险些将命交上去,可无一例外,最终全部转危为安。渐渐地,我已对这种刀口『舔』血,铤而走险的日子适应却已喜欢上了,若哪天不寻死个一两次,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这时候,孙逸扬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消失,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对方是通过何等方法进入到这外人无法进入的混沌古境。起初,他以为普天之下只有拥有混沌之力的自己方能打开混沌之门,眼下却被它人视作无人之境,自由进出,当真令人火大。但为了不『露』出破绽,他也只得咽下怒气,当即对那头顶上方的薛藏真道:“怎么,你今天铁了心是要与我一战吗?” 薛藏真摇摇头道:“不,今天还不是时候。” “哦?那你贸然现身是为何事?” 薛藏真伸手指着下方的柳如音和孩子,随即声音高昂道:“为了他们!” “呵呵,你果然是在寻死!” “哼哼,只可惜寻不成!” “嗖嗖”两声风啸,孙逸扬与薛藏真的身形已经双双消失在空间之中,柳如音虽在极力寻找,也只能隐约听见二人相撞之时发出的爆响声。空中不时亮起些许火光,正是两件巅峰神兵拼杀所致。不时,柳如音已经觉得体内气血翻腾,喉头发甜,竟是有了内伤。原来,孙逸扬与薛藏真的修为已经双双出神入化,即便是过招之时发出的响声,也足杀死一个毫无内力修为的普通人。而柳如音仗着自己有些功夫,这才免于一死。但若是继续待在这里,对自己显然有害无益。想到这里,她不nn向身边的孩子,却随之发现,小小年纪的“弃忧”,目光竟在空中似有意,若无意地来回转转头,好似是在寻找什么。而他那小脸之上也一如平常,没有丝毫受到影响的迹象。 “弃忧,你在干什么?” 孩子笑着回道:“好精彩,好精彩!” 柳如音怔了一下,不禁问道:“你看得到?” 孩子点头道:“看得到,看得到。那个面具叔叔似乎有点打不过了。” 果然,没过一阵儿,一道身影猝然自那急速状态之中跌落下来,柳如音顺势望去,正是面具刺客薛藏真。后者仗着身上所负的奥妙力量,以及那张神秘面具,勉强与那孙逸扬斗了个旗鼓相当。然而,时间一长,己方气息不得不为之下降,而对方的真气却如同浩瀚银河一般,经久不衰,此消彼长之下,薛只得败下阵来。 “哈哈,痛快!” 随着一声豪迈啸笑,孙逸扬停步落地,而这时候,薛藏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庞不知是何表情,但此刻说话的口气已比之前收敛了许多:“孙冥主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不守薛某输得不服!” “哦?你既已败,还有什么不服,难道你要一心寻死不成?” 薛藏真趁机调息了一番体内真气,而后才沉声道:“我知道你原是这混沌古境的混沌尊主,身在此地,你能将此地之中的庞大力量,源源不断地灌注到自己体内,这才会出现永不疲倦的假象。但若是在外面,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 孙逸扬为对方的话不禁一愣,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知道这么多隐情,思索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过去的,难道有高人指点?” 薛藏真神秘兮兮道:“这你不用管,反正输在你手,我不服气。有本事,我们出去之后重新打过。” “哈哈哈,薛藏真,你就是用这种赖皮的方法杀掉一个又一个猎物的吗?他们吃你那套,我却不吃。你这家伙的恶名早已传遍大千世界,指不定这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管公平不公平,你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听到这话,薛藏真略微退了小半步,然后故作镇定道:“我是打不过你,但你以为我连逃命的能耐都没有吗?别忘了”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空间之中竟遽地长出若干锁链,如同一条条灵蛇一般,相继缠绕在薛藏真的手脚躯干之上,彻底定住了他的身形。后者尝试地动了动四肢,见没有丝毫挣扎的办法,于是语气阴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薛藏真,你不要装糊涂了,谁不知道你擅长五行遁术,看你刚刚的样子,似乎已经领悟了其中最为高深的境界无物遁物,就算身在这飘渺无依的混沌古境之中也能施展神通,若不提前锁住你,岂不真的让你溜走了?薛兄弟,你就安心死在这里吧!” 孙逸扬轻描淡写的说辞,令人不得不为之震怒。但薛藏真却是出奇地冷静,依然笑脸笑迎道:“能被孙冥主如此重视,那是我薛某人的莫大荣幸。不过,既然是无物遁物,你以为这此锁链就能困住我了吗?” 一言说罢,只见薛藏真的银『色』面具竟是飞速变暗,与此同时,那道清晰的轮廓竟也随之模糊,皮肤仿佛融化一般,自血肉之上慢慢脱落。忽然间,万千黑『色』的疾影自那身体之中狂窜而出,定睛一看,竟是与那自黑暗之中伸出的锁链一般的物体,只是稍短一些,但数量极多。孙逸扬打眼看向四周,却见那些如蛇蟒一般灵活狡猾的黑『色』锁链已经相继钻入到黑暗之内,不时便已完全不见了踪影。孙逸扬咬了咬牙,当即高声叫道:“薛藏真,你真的要当个畏首畏尾的小人吗?你可别让我孙逸扬看扁啊!” 孙逸扬本想利用激将法『逼』其现身,但对方却是全然不吃这一套,依然躲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之中,暗中窥探着明处的一切。见对方不上套,孙逸扬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可怕的凶悍杀气悄然升起,而这时候柳如音的目光之中却是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怎么怎么会” 柳如音只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生怕引起孙逸扬的怀疑。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被腰斩当场惨死的巨昆,竟是砰然跃起,一个全新且毫发无伤的身体挥动手臂,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怖破坏力,当即轰入到孙逸扬的后心之中。 “嗯?” 孙逸扬忿然回首,只见面带狞笑的巨昆正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声音阴森道:“尊主,你太小看我了!” “噗” 一声鲜血喷出,孙逸扬那如高山一般的身形竟是颓然跌落,伤情未知。而死而复生的巨昆连忙奔到柳如音的身边,当即关切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柳如音呆了一下,而后才结巴回道:“我我没事。你你怎么会” 巨昆略显尴尬道:“小小把戏而已,就是在等他『露』出破绽。” 柳如音惊声道:“什么,这么说从一开始你便没有受伤?” 巨昆道:“不,那一剑我是真真的挨了,只是因为神通相助,才没有令我当场断气。这里不方便多说,等出去有机会再告诉你。这样,你先和孩子从这里出去,我随后” “谁也别想走!” “嗡嗡嗡嗡” 刹那间,整个混沌古境空间都发出了恐怖的悸动,一股无形却又无比强大的能量,登时作用在空间外侧,并以近乎疯狂的手段,欲要将整个古境碾成碎片。一时间,大片混沌之气涌入孙逸扬那受伤的身体之中,眨眼之间背后的灼伤便已痊愈。然而,对于他而言,这还远远不够。刚刚巨昆的偷袭已经彻底惹怒了他,他要将巨昆连同藏身于暗处的薛藏真一起化为灰烬。 “这是你们自找的!” 一声怒喝,巨昆再也抵挡不住那股莫名的引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而此时,身后的柳如音和孩子也受到牵连,虽然不致于像他一样,但早晚也要葬身在这混沌古境之中。一瞬之间,万般思绪自巨昆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看看面『色』狰狞的孙逸扬,再瞧瞧身后抱着孩子竭力抵御的柳如音,他忽而咬破嘴唇,一道金『色』的血浆登时飞散出去。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千钧一发之际,巨昆以自身精血为引,唤醒体内的全部潜力,转瞬之间便将自身实力提升了数倍之多,随即拥有了抗衡孙逸扬掌握混沌的相当力量。眼见柳如音母子便要从自己的身边掠过,他将此时自己的全部力量凝于右掌之中,怒喝一声挥动掌剑,一道『乳』白『色』的裂缝立即出现在柳如音的面前。 “快走!” “哈哈,你小子真能干!” 就在柳如音和孩子二人即将穿越时空隧道之际,另一道快影自黑暗之中夺身而出,一眨眼便已溜了出去。孙逸扬见状气得哇哇直叫,而巨昆的脸上却是浮现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好好活下去。”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面具之下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巨昆竟然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换来了柳如音母子的平安。而趁这机会,薛藏真顺势钻入裂缝之中,与二人一同返回现实世界。 “你!你怎么来了!”柳如音看着身边的面具怪人,不禁发问道。 薛藏真看看对方眼中复杂的神光,不禁打趣地回道:“怎么,你想让我回去救那小子?” 柳如音面『色』绯红,强装镇定道:“临阵退缩可不是英雄好汉,刚刚巨昆为了救我们以身犯险,这才开辟了通道。你怎么能够为了活命独自逃走,当真有损高人威名。” 薛藏真不以为然地回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孙逸扬,也就是你公公的厉害,你也见识到了。待在那里,外人休想击败他。我也是识时务,才能急流勇退,你应该佩服我才是。” 柳如音偏过头去,不与他说话,而这时候,时空隧道二人已经走了一半,前面不久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现实当中的环境事物。 “可可他自己留在那里,岂不是死路一条?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这时候,孩子『摸』了一下柳如音的脸颊,声音稚嫩道:“娘,你哭了。那位叔叔是不是回不来了?” 柳如音拭去眼圈的泪水,勉强微笑道:“你放心,叔叔吉人天向,不会有事的。” “呵呵,有事没事你说了可不算。我看那孙逸扬恨他恨得入骨,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抽筋剥皮了。” 孩子一听到“抽筋剥皮”,身体立即缩成一团,躲在柳如音的怀中,口中不断叫道:“不要剥皮,不要剥皮。” 薛藏真仍不死心,继续添油加醋道:“你爷爷不但要剥那叔叔的皮,还要将他打入万劫不覆之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他就是死了,也没有投胎的机会,你说可怜不可怜!” 经薛藏真这么一翻吓唬,孩子再也忍受不住,当即号啕大哭起来。柳如音心中本就不是滋味,如今见孩子这般难过,眼泪终于也落了下来:“你这人怎么铁石心肠,人家『性』命不保,魂飞魄散,你就这么开心?” 薛藏真顿了一顿,随即拽着柳如音道:“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可以这样与我说话。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若不死,我们都得完蛋。以一换三,这是多合算的买卖,做梦都梦不到,你该知足了。” 薛的话固然难听,但确实也有他的道理,柳如音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稍稍冷静一下,便是领会了其中的道理。薛藏真见对方神『色』略显缓和,刚要说话转移话题,却见那孩子忽然朝自己扑来。那孩子双手环抱在他的脖颈之上,刚好挂在他的胸前。 “娘,你在做什么!” 薛藏真也想搞清这是怎么回事,却忽听柳如音说道:“以一换三是不错,但我柳如音不能见他孤零零的一人留在那里受死。你带我儿走吧,我要回去寻他!” “哎,等等!” 因为孩子挡在身前,薛藏真行动不便,手上动作便慢了半拍。可就是这半拍,让他与柳如音擦肩而过,只见那道倩影使出精妙手法,转眼之间已经落到数丈之外,再一个翻身鱼跃,便彻底消失在了身后的隧道之中。 “娘,娘,我要娘” 见自己的娘亲折返回混沌古境,孩子随之哭闹起来,原本自认为占理的薛藏真也不禁语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出口近在眼前,那孩子却因为寻毒心切,当即从薛的身上跳下,也要回到古境之中。薛藏真已经错过了一个柳如音,眼下绝不能让这孩子重蹈覆辙,连忙拉住对方娇小的手臂,厉声怒喝道:“别动,你想死不成?” 孩子见自己挣脱不出对方的手掌,于是哭声再次加大,倒在地上,撒泼打滚道:“不,我要娘,我要娘!” “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抽筋剥皮,让你和那叔叔去作伴。” 薛藏真当真是才思敏捷,见那孩子哭闹不止,便想起之前的对话,意识到对方对于“抽筋剥皮”相当忌惮,于是便编了谎话来吓他。果然,孩子一听恐吓立即萎靡下来,哭声也收了回去,只是口中依然不停地念道:“我要娘,我要娘!” 见对方情绪好了许多,薛藏真拉起地上的孩子,随手一变,一只白『色』鸽子便已出现在那掌心之中。鸽子“咕咕”叫了两声,模样着实乖巧。孩子就是孩子,刚刚还陷在无尽悲伤之中,如今见了那听话可爱的小东西立即将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双手捧起鸽子,眼中散发出好奇欣喜的神『色』。 那鸽子待在手掌之中也不挣揣,孩子不禁笑着道:“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好有意思,如果都能像他这么乖巧的话,那该多好啊!” 薛藏真登时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口中,竟能说出这般听似普通,却寓意破深的话语,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的答案,只是继续看着对方,眼中闪出光芒,就如同孩子在看手中的鸽子一样。 “可惜人不能像鸽子一般听话,否则你说的事情真有可能实现。怎么,你喜欢它吗?” 孩子用力点点头道:“喜欢,喜欢,回头我要将它带给娘看。” 薛藏真泯了泯嘴,而后微微颔首道:“嗯,好的。咱们回去等你娘,好吗?” 这时候,孩子已经将目光从手中的鸽子身上挪开,转而看向上方的“面具怪人”,语气无比真诚道:“你能去救我娘吗?” “” “救我娘” “” “求求你!” “好!” 当“好”字出口之际,就连薛藏真也被自己的回答吓了一跳。多年出生入死,早已令他那颗火热的心冷却下来。亲人的逝去,挚友的离别,已经令他变成了冷血动物。杀人,也就是刺客,从不需要热情,他们所需要的只有冷酷,无情。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沉寂已久的良知竟因为孩子的几句话便完全活了过来。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鲜衣怒马的青年时期,想起了曾经为心中理想咬牙前进的记忆。他不是冷血,只是常常把自己扮演成那样的角『色』。只有冷血才不会痛,只有冷血才不会思考太多,而这偏偏就是刺客最最需要的,但也是人『性』最为唾弃的。而现在,他决定为这眼前的孩子再活一次,再次成为一个人。 “你的面具” 薛藏真的脸上已经没有面具,面具在他的手中。孩子看看那张落在手上的面具,又望望那张历经数万年岁月,之后重现人前的面容,竟也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达如今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很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推起那颗弱小的内心,仔细,努力,呵护。 “走吧!我会带你娘回来的。”薛已经转过了身,将脸面向混沌古境所在的一侧。 孩子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终于道:“好,我等你!” 眨眼,起身,下床,然后环顾四周,他便如同刚刚降世的婴儿一样,观察着这里的一切。然而,这里的一切便只有黑『色』,混浊,无物,便如同天地尚未分明时候的模样,一切都保持着最最原始的状态。停滞了片刻,那人终于缓缓说道:“这里便是混沌吗?果然与我想像的一样。怪不得真冥主能够那般强大,原来全靠着这股初始的能量。” 说着,那人抬起手掌,而后用力攥拳,接着伸开伸手。一枚只有黄豆大小的灰『色』『药』丸赫然出现其中,那人仰头将其送入嘴中。忽然间,只见他身形一晃,周身轮廓便仿佛消失一般,险些遁入黑暗之中。可就在关键时刻,一股足以与混沌之力相匹敌的另一股力量忽然发出,竟将体内的『药』力尽数消去,身体这才恢复原样。 “哈哈,妙哉妙哉!真冥主,你万万也没有想到,我会将自己的元神,提前注入到巨幢的身体之中吧!以前我在明,你在暗,无法揣度混沌奥妙的我,始终没有信心可以胜过你。但现在不同了,我通过巨幢的身体来到混沌古境,终于感受到了那股最最原始的力量。现在我与你一样,都是混沌之力的感怀者,如此一来,你还会是我的对手吗?” 微弱的光亮是那灯盏最后的力量,一声声闷响不断自那之中传来。孙逸扬不断地抬手落手,抬手落手,以此来宣泄心中的地限愤懑。而眼前,已经面目全非的巨昆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头肿得如同脸盆一样巨大,身上更是找不到半点完整的地方。他的身边,堆放着几具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每一具上面都记录着惨无人道的极端酷刑。巨昆为了挽救柳如音和孩子的『性』命,竟是毅然决然地放弃脱身的机会,将二人送回真实世界。而气极败坏的孙逸扬无法原谅他的做法,只得以这种近乎泯灭人『性』的手段,一次一次折磨着对方的肉,直到自己完全消火。 “哼哼,我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你那其分之术也应该要到极限了吧!等杀了你这具肉sn,我看你还能挺到几时!” 巨昆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来,却是隐约见到一道姣好的面容正在朝自己走来。他努力甩了甩头,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可是这回,那道倩影却是变得愈发凝实,这一刻,他只觉得混身的伤疼都已不见,满地的鲜血都是盛开的花朵。他在笑,笑得那般开心。她在哭,哭得疼彻心扉,见者永生难忘。 “柳如音!”13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冥元之战 “哦,对了,这东西对你或许有点用处,出去之后服去寻你爹,千万不要乱跑!” 不等孩子回过神来,薛藏真手中的面具之中遽地跳出一道灰色气息,眨眼之间便已渗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而在那股力量的带动之下,孩子竟好似坐在一阵微风之中,轻轻地,慢慢地朝那出口外侧飞去。 “好了,是时候到我王小薛出马的时候了!” “柳如音,你居然还敢回来!可以可以,这么看来,长空找的媳妇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我喜欢!” 孙逸扬没有回头,便已知道来者的身份。而这时候,柳如音已经走到对方跟前,并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开口道:“放开他!我回来了!” 此话一出,孙逸扬脸色倏变,待柳如音回神之际,对方竟已闪到自己的身边,且一边踱步,一边口气阴沉道:“你回来了不假,我那宝贝孙儿呢,他现在在哪?” 柳如音抬起那双宝石般的璀璨明眸,随即看向孙逸扬,语气虽然坚定,却又暗含一些乞求的意味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你的孙儿,为何还不放过他?” “放过他?呵呵,没有他,长空又怎会愿意与我这父亲合作呢?若不是孙长空执意背叛,我也不会将你们关到混沌古境之中。只要有你们在手上,他便不会完全与外面那些人同仇敌忾。儿媳妇,你可得理解我啊!” “可……可是,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却要牺牲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这样的行为真的可以被允许吗?” “哈哈,儿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何还会说出这般幼稚的话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不为阴间的众生着想,难道要他们一辈子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幽冥世界之中?这个游戏的规则已经太久没有变过,是时候来一次彻底地换血了。” 说着,孙逸扬手臂一扬,用以锁止巨昆身体的众多刑具已经相继消失,人也随之摔倒在地。柳如音连忙上前察看伤情,又见到旁边躺着这么多与之一模一样的尸首,心中不禁升起一寒意。好在,之前他已见识地了巨昆的其分之术,并没有显得那般害怕。而见到柳如音的到头,巨昆的脸上也充满了幸福的表情。 “你这个笨蛋,既然逃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柳如音勉强笑了笑,摇头回道:“我压根就没要走,只是想将孩子送出这个是非之地。现在孩子已经送出去,我现在可以安心留在这里了。” 在柳的搀扶之前,巨昆慢慢坐起身来,而此时孙逸扬看到二人这般亲昵的样子,脸上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由衷的怒意,声音低沉道:“柳如音,你好歹也是我的儿媳,为何要在我的面前与其它男人卿卿我我,难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你们两个一同轰毙吗?” 柳如音抬头望了对方一眼,不以为然道:“我回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巨昆为了救我和孩子,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我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的救命之情,难道有错吗?” 巨昆扶着柳如音的肩膀,吃力地站起身来,呵呵笑道:“你虽然神通广大,稳居世界巅峰,但也因为疏于口味人间烟火,失去了原有的人性。世界之上确实还要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你以为我们会因为你的淫威而示弱,但我仌偏偏不会让你如意。” “哈哈,小娃娃,你才活了多长时间,你以为自己领悟的那点浅显道理,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吗?” 忽然间,孙逸扬眼中凶光毕现,一股无形力量登时作用在柳如音身体之上,直接将人送到自己的跟前。后者面色惨白,不由得惊声道:“你要做什么!” “咔~” 话音一落,孙逸扬的手掌已经死死钳住柳的脖颈,将其吊在半空之中。后者因为触不到地面,双脚一个劲地在空中蹬踹,不时脸色便已紫青一片,眼中绽出大片血丝。 “你放开她!” 巨昆想要上前营救柳如音,但无奈此刻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才走了两步,便又跪倒在地。眼见那条如花一般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飞速消逝,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堪比凌迟的酷刑。 “呵呵,你刚才还是还挺神气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啊!你不是这个世上有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吗?现在她的性命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你肯自戕当场,我便放了她。否则,我便要让你亲眼看到她是如何惨死在你面前的!” 柳如音用力扭过头来,虽然无法说话,但也尽量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千万不要听信对方的话语。而这时候,巨昆却是低沉着头,一言不发,现场的沉寂气氛,静得让人害怕。 “我能保证不伤害她吗?” 孙逸扬郑重其事道:“当然可以,她可是我的儿媳妇,从血缘上讲,她与我我可比你亲近多了。你说是不是啊?” 柳如音再次挣扎了两下,然而依旧无济于事。在这种绝望无助的情况之下,女人天生的软弱一面随即显露,悔恨的泪水顺势淌下。 “呵呵,儿媳妇……你的儿子可真幸福啊!” “噗~” 声音戛然而止。当柳如音再次唤起“巨昆”名字的时候,身后的空间已经再无回应。与此同时,面向前侧的孙逸扬,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他也没有料到,那个看似寻常的年轻人竟能拥有这般觉悟,即便赴死也能如此干脆利索,毫不犹豫。 “哼哼,执迷不悟,死有余辜。” 说话间,孙逸扬刚要将那远处的尸首一并毁去,可不想就在这时,一个“锐利”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那黑暗的边缘处。那人抬手将地上的巨昆举了起来,孙来不及反应,便见对方一口咬在死尸的后颈之上,随即用力地吸吮起来。 “哦?你居然醒了?这是饿了吗?这里有的是山珍海味,何必去吃那臭轰轰的死人肉。” 语毕,孙逸扬眉梢一挑,随之便将柳如音放回到地上,后者摇晃了两下,终于站稳了身体。蓦然回首,惨绝人寰的食人一幕登时呈现在他的眼前。一时间,强烈的晕眩感袭上脑海,苍白的脸颊之上毫无血色。 “不对,你不是巨幢!” “哈哈哈,我当然不是。真冥主,你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你……你是元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虽是孙逸扬自己问出口的,但下一刻他已经意识到了其中的玄机,而后微微点点头道:“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一手,你早就知道我会夺人,所以便把自己真正的元神注入到那小人的身体之中。怪不得之前在元心室前你按兵不动,原来是因为根本无法发挥原本的力量。元王,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啊!” “哈哈,多谢真冥主的夸奖,小弟何德何能,只是做了一些保障手段而已,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呵呵,当年我们立下赌约,要以各自的传人作为对象,看看法心究竟能够落到哪方手中。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棋差一招,输了你一成。” 元王得意道:“侥幸而已。不过,既然即将成形的法心就在我现在的身体之中,那赌约之局显然已经有了定论。这样,如我们当初所约定的那样,你,还有你所掌握的幽冥地府,也要我元王的领地。” 孙逸扬不以为然道:“如果我不让呢?” 元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神情傲然道:“有它在,你没有拒绝的可能。你虽有混沌之力,但我也有行使万物规律的无极之力。我们的实力可就在伯仲之间,但现在又有了汇集万法的法心相助,真冥主,你是斗不过我的。” 孙逸扬双手摊开,忽然间,周围的混沌气息迅速变幻,不时便已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头颅,头颅之上刻画的,赫然便是他的样子。 “元王,你太自信了。虽然你藏在那小子体内的事情,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但贸然闯入到混沌古境,这便是你最失败的一步。” “哦?是吗?” 元王倏尔挺直腰杆,一具散发着古老神秘气息的骸骨竟是凭空显现,孙逸扬见状眼皮一跳,显然是被面前的一幕惊住了。 “你……你怎么会……” “哈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我见到这个孩子。我可是元王,元族的领袖,这孩子乃是元人后裔,自然也受我元族血脉的掌控。我刚刚通过吞噬他的血液,获得了你身上的部分混沌之力。所以,你能控制的混沌气息,我也能轻易使唤!” 说罢,元王心神一动,身后的巨型骷髅当即猛扑飞出,那双只剩骨头的臂腕却在此刻变成了日子最致命的杀招,直逼前方的孙逸扬。 “轰~” 一声巨响,孙逸扬操纵身后的混沌头颅,径直撞在前来的骷髅之上。爆炸过后,两股力量竟是拼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能占得上风,双双消散不见。 “呵呵,刚刚领悟神通就以为能与我这混沌古境的主人相媲美了吗?元王,你太天真!” 说话间,混沌空间气氛骤变,无数的气漩相继出现在那元王的周身空间之中。趁此机会,柳如音夺步奔到刚刚被吸食完精血的巨昆身边,抱起对方拔腿便跑。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元崩 “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柳如音也不管手中的人是死是活,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立即使出全部力量,朝来时的地方狂奔而去。此时,元王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眼中杀机尽现,无数只黑色的手掌自那混沌之中齐窜而出,一同伸向二人的身边。孙逸扬对方与自己交手竟还有心思分神顾及别处,一时间怒从中来,大喝一声,作为混沌古境的绝对统治者,即便是那元王施展的招式,但只要他全神贯注,立即便将构成杀招的混沌气息悉数驱散,这才让柳如音有了可趁之机。 “元王,先顾好自己吧!” 一招一式,即便是最最普通的拳脚功夫,此刻都变成了毁天灭地,撕碎虚空的无上威力,一道道惊掣从天而降,一声声雷鸣迫空袭来,混沌古境在欢呼,在沸腾。自从出生到现在,它还从未领教过这般极致的巅峰对决。空间撕裂,然后愈合。云气散去,却又重聚。孙逸扬与元王这两尊真神之王,已不见了踪影,却又不处不在。不只他们的身体,就连虚无飘渺的意识也在这方绝无仅有的空间之中激烈碰撞,不死不休。 “看招!” 元王率先现身,只见他又指并拢,一记超凡脱俗的弑神指力破体飞出。弑神不只威力极大,自其设计之初便有着“无法防御”之称,而面对如此快极的招式,哪怕是身在混沌古境的孙逸也无法躲闪,眼见那道炫丽白光,轻易刺破自己的胸膛。 “弑神”二字一语双关,不指所杀之人全都是神明真神一类,更能透过躯壳,直入三魂七魄,灭魂杀神,于弹指之间。眼见孙逸扬中了自己的指力,元王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夸张的狂喜。然而,片刻后,那具被击穿的身体却在他的面前缓缓消散,孙逸扬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 “嗯?是替身!” 狞面倏转,孙逸扬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架起的手掌掌心处,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聚集起了一团极为恐怖的灭世威力,毫无保留地轰击在对方的面门之上。 “息冥!” “砰砰砰~” 虽然只有一招,但威力的爆发却是呈现三次,且一次比一次强悍,一次比一次凶险。而那中招的元王一退再退,周身的衣物竟也因为那股能量的席卷,尽数退去。却见他双手掐指,口中诵诀,赤luo皮肤之上随之显现出一层金光宝甲,赫然将那最后的一波威力驱散干净。从危险之中缓了过来,只见除了额头之上的一处血痕之外,如何的元王竟是没有丝毫异样,嘴边的笑容也变得越发恐怖。 “真武神甲,这是你找了多年的宝贝,想不到就在我的手上吧?” 孙逸扬低头看了看身上那副灰黑色的铠甲,随即笑容满面道:“是啊!不过仔细想想,普通之下除我之外,能够将它据为己有的还能有谁呢?多谢你了元王,你竟给我带来了这般绝顶瑰宝,这让我如何是好?” “呵呵,别高兴得太早。这真武神甲还在我的身上,你要拿,自己来取。” 孙逸扬利索道:“好!” 说罢,只见他手掌忽地坐出一个“托塔”的姿势,刹那间,元王身下的地面之上倏地喷发出一道无比庞大的混沌气流,如同一根顶天立地的擎天之柱一般,赫然将其身体完全吞没,不时便忆冲入到百丈高空之中。 “哈哈,元王,感觉怎么样?”孙逸扬大声呼叫道。 “还不错!” 忽然间,灰色的气柱之中绽放出无数金色毫光,光束如同一枚枚不坚不摧的神兵一样,将那包裹在外的混沌气息尽数斩破,使其中的神甲元王随之现身。见到这一幕的孙逸扬脸色渐渐黯淡下来,心中暗自赞叹道:“不愧是当初真武大帝的最强法宝,连混沌之气都制它不住。看来,我得费些脑筋了。” 元王一经现身,二人立即冲杀相向。只见他手掌翻转,一柄金光宝剑赫然出现,正是与那真武神甲相配的断魔金雄剑。而另一边的孙逸扬亦是不甘示弱,随手一招,黑暗之中跃出一道飞虹青芒,正是之前自巨昆手中所得的青阳剑。青阳剑虽不及断魔金雄剑那般名气浩大,但同样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刃。再加上,孙逸扬修为已臻至化境,对于一切兵器皆有“手到擒来”“随心所欲”的绝对掌控,双方各凭本领,竟在一时之间拼得势均力敌,有来有往,元王虽有两件至极法宝相助,但孙逸扬却占得地利之势,弥补了手上法宝的不足。混沌古境进一步遭到破坏,此刻以二人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竟已形成一道贯穿首尾的混沌龙卷,将空间之中的大量混沌气息,卷入其中,进而再次扩大旋风的威力。若是令它进入到现实之中,定会令世间土崩瓦解,生机全无。别说是七彩玲珑山,就算整个大千世界都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然而,斗得正欢的二位对此却全然不知,他们的想法只有一个:杀死对方。 “掌……” 话音未落,孙逸扬忽然闪到跟前,声音阴森道:“这里是混沌古境,寻找的神通是起不到作用的!” 语毕,孙一脚击中元王的胸膛,而后者变掌为爬,扣住对方的脚踝,转身将其丢向身后的地面之上。 “断魔称雄!” 元王变招极快,就在将人扔出之后,就将手中神剑向上一抛,双手随之合十胸前,口中大声啸叫。眨眼之间,那金光神剑摇身一变,竟是以一化十,变成一座威力空前的强大剑阵,登时冲向前方孙逸扬。 孙逸扬掌周地面,翻身跃起。而那十道神剑威力已经逼至跟前,呼吸之间已与他过了数招。可以说,身在混沌古境之中的孙逸扬无所不能,他不止能控制这里的全部混沌之气,还能通过它们进而感受到位于此地的任何变化。借助这个优势,他于十剑连番围攻之下竟也立于不败之地。而那元王却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生怕神剑的利刃会不小心伤了自己。 “哈哈哈,真冥主就是真冥主,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在苦苦支撑,真是难为你了。不过,这断魔金雄剑可不是寻常神兵,它拥有自己的意识,无需我去分神控制。所以,只要你一时不死,他便会一直攻你下去,走到将你绞杀分尸。所以,你还是断了抵抗的念头吧!” 说着,元王面色一变,右手不禁按住自己左侧的胸膛,脸上随即闪过一丝痛苦模样。虽然身陷剑阵之中,但孙逸扬却仍然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细节,当即哈哈大笑道:“元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把即将成形的元心放入到自己体内,就是因为元心在成熟之前,需要大量精华滋养喂食,现在的你便是元心的一顿大餐,就算要不了你的命,也足以叫你难过一阵。元王,你输定了!” 忽然间,孙逸扬身法突飞猛进,竟从那十剑攻势之下闪身钻了出来。与此同时,他执起手中青阳宝剑,径直刺向对方的脖颈。元王脸色微寒,连忙退步闪避。 “哪里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孙逸扬以剑锋逼退元王之际,他竟分神操控旁边的混沌气息,使之化为一枚巨型重拳,狠狠地轰击在对方的后心之上。全无意料的元王身体踉跄一跌,冰凉的剑锋登时透颈而过,刺了个对穿。虽说那断魔金雄剑不是元王所掌控,但后者一经受损,那神剑似有灵性,立即从十合一,凌空一转,反削向孙逸扬的背脊。可如今孙逸扬的感知能力已经达到了洞察秋毫的地步,哪里会发现不了神剑的偷袭,当即翻身闪开,神剑限插在元王面前的地面之上。 “哈哈,元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输了,我赢了。” 为了不让体内的鲜血大量喷溅,元王用力握住自己脖颈上的伤口,这才没令自己血尽而亡。但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以及眼睛之中都已出现了浓郁的死气,眼看就要活不成。孙逸扬身为真冥主,对于万物寿尽之迹象,更是了如指掌,丝毫也不怀疑面前元王的状态。他确实已经濒临死亡,恐怕只有一步之遥。 “咳咳~” 元王小心咳嗽着,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再次牵动伤口。而这时候,有恃无恐的孙逸扬索性蹲下身子,随即看向对方道:“斗了这么久,好歹阳是相识一场,你还有什么遗愿说吧,只要不和我的计划相违背,我尽量为你做到。” “呵呵,那就给你准备一口棺材!” “什么!” 孙逸扬赫然看向面前的将死之人,却愕然发现刚刚的话音并不是从元王口中传来。继续向后方看去,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人赫然出现在那空间之中。不知为何,混沌气息对那人竟是有天生的排斥现象,一经来到方圆一丈之内便立即翻涌过来。孙逸扬看着那个陌生的男子,忽然目光落到了那张攥在手中的面具之上,口中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实面目啊,薛藏真!”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失音得忧 薛藏真看看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元王,接着环顾四周,声音无比冷漠道:“柳如音呢,他在哪里?怎么也不见那个元人后裔巨昆,难道他已经被你挫骨扬灰了?” 孙逸扬冷笑一声,随即将身体面向对方,意气风发道:“方才你明明有逃走的机会,为何还要折返回来,实在不是明志之举。” 薛藏真道:“真冥主神通无敌,若是有心阻拦,我又怎能趁虚而入,逃之夭夭?” 孙逸扬定睛瞧向那张全新的面孔,两眼微眯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用意,却为何还要寻回来?” 薛藏真气定神闲道:“我只是受了别人所托,回来寻找柳如音罢了,人一找到,我马上就走。” “马上?呵呵,薛藏真,你莫不是在说笑。你已将自己的面具取下,哪里会有说走就走的道理。据传说,看到过你的真实面目的人,都已不在在人间。现如今我既已得见你的真容,你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薛藏真怪笑一声,随即道:“那都是外面的谣传,你怎么知道看过我面容的人不是因为其它缘故意外身亡,为何偏偏要怪在我的身上?” “呵呵,你若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大可以用一层纱遮挡起来。而事实上,取下面具之际,便是你展现真正杀人绝技之时。”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登时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薛藏真待了半晌,终于放声大笑道:“孙逸扬,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那我现在问你,柳如音现在身在何方?” 孙逸扬瞥了一眼远处的空间,而后神色狰狞道:“哼哼,你以为背叛我的人会有好下场吗?既然他们两个铁了心要反我,我自是不能留他们继续活下去。” 薛藏真急提了一口气,以此来平复自己此刻的激动心情,接着轻描淡写道:“你杀了他们?” “不然呢?” 孙逸扬话音一经落定,薛藏真已经原地消失,杀气,杀意,杀势,杀招,皆从四面八方朝他压来。电光火石之间,孙逸扬运起周身混沌气息,于自己身前布下一道坚不可嶊的屏障,以来阻截薛的攻势。然而,此时此刻,薛藏真的力量竟然发生了天翻天覆的变化,再也不是那个被孙长空逼得满地打滚的天下第一刺客。 现在的薛藏真便是一尊杀神。 “破!” 一言说罢,混沌气障竟是尽数破碎,绽开一条又一条的裂缝。与此同时,将杀招灌入到每缕意识,每丝气息之中的薛藏真挺身而上,双手隔空一抓,孙逸扬的真身登时呈现在他的眼前。 “孙逸扬,你死定了!” 此时此刻,身处七彩玲珑山山腹之中的孙长空与众人焦急万分,寻不见柳如音母子,又迟迟找不到通往混沌古境的办法,大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将这仙山翻过来找个遍。 “怎么办,继续等下去无缝是坐以待毙,我们必须采取行动。”秦广王忽然开口道。 泰山王站起身来,面露凶光道:“要我说,真冥主未必回到了混沌古境,说不定还在这山腹之中。要不然,咱们把整座仙山一举端掉,这样他就算身处其中,也休想幸免于难。” 都市王微微颔首道:“倒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七彩玲珑山乃元始宝库的核心地带,内含珍宝无数,若就这么毁了它,破坏了其中的万般奇珍妙物,可就真的暴殄天物了。” 泰山王勃然道:“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法宝。事不疑迟,快快做决定吧!” 此刻,在一旁倾听众阎王争论的孙长空忽然垂了头,遮天皇见状,连忙上前,不由得关切道:“你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身体还未恢复,反正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对策,不如先躺下休息一会儿。” 孙长空摇摇头,苦笑着回道:“这个节骨眼上,谁知睡得着。找不到他们母子二人,我就是累死也不会闭眼的。” 说着,孙长空看了一眼遮天皇空荡荡的身后,不由得问道:“那个叫巨座的人呢,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遮天皇回道:“哦,他说去元心室的周围再寻一遍,兴许能有什么发现。” 孙长空略显惭愧道:“想我进仙山之前,还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为了不影响之后的事情,所以未能表露身份。现在他为了我们一家疲于奔波,真是难为他了。” 遮天皇淡淡道:“他可不是为了你。” 孙长空不由得说道:“不是为了我,难道是为了你?” 遮天皇笑而不语,孙长空也只得以笑脸回应。 “快,快,我找到一个!” 忽然间,一阵尖锐的呼喊声从后方袭来,众人投以目光,孙长空更是直接站起身来,伸出脖子定睛看去。只见来者正是巨座,而巨座的怀中竟然还抱着一个身着杏黄色短衫的孩提。 “是孩子,是孩子!” 孙长空一时激动,险些再次晕倒过去,遮天皇伸手将其扶住,口中却随之道:“怎么不见柳如音?” 巨座奔到跟前,众阎王一拥而上,连忙将孩子接了过来。孙长空脑海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小心捧过那张小脸,虚弱的面颊之上依然不残留着之前在那异度世界之中产生的恐惧。 “去……去救娘……” 听到孩子的呼唤声,孙长空当即问道:“你娘在哪,之前你们去了哪里,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在……在……” 因为体内还有残留着那股混沌的力量,现在孩子的状态极为糟糕,稍一激动便又昏死过去。孙长空再想追问已是无果,只得将希望放在眼前的巨座身上。 “巨座兄弟,你是在哪找到我家小儿的?” 巨座想了一下,而后略显羞愧道:“说出来你们别不想象,我是见他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众人不禁异口同声道。 巨座四下看了看,心中异常忐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道:“刚才我又返回到元心室前,想要寻找些蛛丝马迹。却忽然发现,在那空间的一处角落之中,竟有一条极不起眼的缝隙。更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那条缝隙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拉长加宽,再然后这孩子便掉出来了。” 孙长空抱起巨座的双手,语气无比感激道:“多谢你了兄弟!如果我孙长空还能活着回来,一定要与你结拜金兰,不过这次肯定没有机会了。” 说完,孙长空拔腿便要朝元心室的方向奔去,丝毫不顾自己如今的状况。遮天皇随手拉住对方的身体,口吻略显严厉道:“你先听巨座把话说完,再去也不迟。” 说完,二人一同看向旁边的巨座,后者这才低声继续道:“可……说来也奇怪,那孩子掉出来之后,之前的缝隙竟然消失不见了,我爬在那里找了好一会儿,既没见到机关暗括,也没发现禁制符咒,一切全部正常。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孩子先行带回来,然后再做打算。” 孙长空怔了怔,这才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而遮天皇沉吟了半晌,随之沉声道:“如此说来,这孩子果然是从混沌古境逃回来的。” “什么,他去了混沌古境?” 包天子惊叫一声,见众人将目光转向自己,于是继续说下去:“据我所知,混沌古境自诞生以来便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之后天地初开,清浮浊沉,这才有了如今的大千世界。父亲……呃,是真冥主,是掌管古境的唯一王者,只有他才能自由进出混沌古境,其它人绝不可能。” 遮天皇蓦然睁大眼睛,随即看向对方道:“啊?你的意思是说,这孩子不是自己跑出来的,而是孙逸扬故意放出来的?” 孙长空深呼了口气,随即看向头上的穹顶,语气略显绝望道:“爹,你到底要做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遮天皇忽然拍了拍孙长空的肩膀,随即低声对他道:“你过来一下。” 孙长空心中一震,而后随着对方来到孩子的跟前。如今的孩子虽说依然还在熟睡,但脸色比起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有了血气。而遮天皇指着那具瘦小的身躯,一字一字道:“你之前说,如音和孩子被你爹下了不知名的剧毒,肉shen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但你看他现在的模样,哪里有什么异常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上前拉起孩子的手臂,发现原本消失的手掌竟真的长了回来,这让他又惊又喜。 “之前为了避免他们的身体随着时间进一步崩溃,所以我便利用谬论法将二人暂时定身,将他们放到石台之下,这才让那巨昆有机可趁。但现在他已经恢复原样,难道是我爹出手救了他?” 遮天皇摇头道:“应该不是,否则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提前在他们的身上作手脚。我想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是混沌古境的缘故!”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复谬 混沌古境形成之初,万物还未形成,同样世间皆法亦处于萌芽状态,没有白天黑夜,亦没有春夏秋冬时令四季之分。因此,现存的诸多妙法在那里都无法施展威力,包括孙长空的谬论法也是如此。这便是为什么柳如音和孩子落入黑渊之中,身上的禁制竟能自行解开,而原本致命的异物,也随之无法起效。 然而,那毕竟是在混沌古境之中,一旦回到现实世界,所以不合规矩的事物都将恢复到往常的样子。但如今的孩子却是一丝异样没有好像,身体甚至比之前的状况还要好上一些。孙长空能够确信相助之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孙逸扬,那伸出援助之手的又是谁呢? “面具,面具,好漂亮的面具!” 孙长空心中一震,不由得惊声道:“原来是名叫薛藏真的那个刺客,他居然见到了我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潜入到了混沌古境之中?” 这时候,孙长空已经有些待不住了,但眼下没有办法进入其中,他只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在原地徘徊。 “孙长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说话间,遮天皇摊开手掌,一团紫色的光晕悬浮在掌心之中,光晕之中精芒吞吐,变化万千,看上去便如同一个缩小的万象宇宙一般。 “这是谬论法!” 见到孙长空那脸惊愕的神情,遮天皇不禁笑道:“怎么,你忘了离开人间之时,你传授给我的谬论内法了吗?虽说这点力量对于原先的谬论法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便眼前也能应一时之急。” 不等孙长空反应,遮天皇猛然抬手,那轮蕴含着谬论法的光团随之没入前者的体内。一时间,原本低魔棒微弱的真气立即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回升,而那张黯淡无光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久违的亮丽神彩。 “这……这……” “呵呵,不用意外,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于是便将自己的所悟所感融入其中,使得现在的它比起之前要强盛不少,虽比不起曾经的你,但也能令你转危为安。” 孙长空心头一动,眨眼间身体竟已飘至数丈之外,遮天皇蓦然回首,却发现对方竟又消失不见。 “这……这真是太奇妙了。短短半年时间,你竟已经将谬论法培养到了这般地步,就算是我,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回,声音依然是从遮天皇的身前传来,原来就在刚刚的弹指之间,孙长空已经从原地,去往后方,又从后方回到最开始的位置。而这所有的动作全部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迟钝,这正是谬论法大成的表现之一——身随念动。 将谬论法交还给孙长空的遮天皇,如今显得十分疲倦,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落下,孙长空连忙向其体内注入真气,而后者却选择封闭经脉来拒绝对方的好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耽误精力时间。现在的我无法与你同去,接下来就只有看你自己的了。” “还有我!” 忽然间,巨座从一旁窜了出来,两只眼睛神光炯炯道:“巨幢和巨昆还没没有找到,我培你一起去混沌古境,也好有个照应。” “可是……” 孙长空刚想说话,巨座立即将话头夺过去继续道:“孙界主,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一点也没有世界之主的样子。如遮天皇所说,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恐怕就晚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右手食指,随即一道黑色的气焰出现在指尖之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微弱,但其中却是暗藏着不俗的威力,让人不禁为之忌惮。 “那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而我也确实需要,那就有劳巨座兄弟你了。” 说完,他又转头向遮天皇继续道:“刚刚接收到全新的谬论法之后,我竟从中感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 遮天皇的目光顺势落向对方的手指之上,不禁脱口而出道:“难道你说的力量就是这缕火焰。” 孙长空点点头道:“原本我只以为‘谬论’二字只是为了否定现实,篡改真相的力量。但失而复得之后,我竟发现谬论法之中竟还隐藏着另一股力量,那便是甄别虚实。与其相背的便是实,与其相隔的则是虚。而那混沌古境处于虚幻与现实之间,所以只要找到分界面,便能得到进入其中的入口。” 遮天皇沉吟了片刻,眼中忽然爆发出灿烂的金光,欣然道:“孙长空,你可真是个天才。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话音一落,孙长空屏气凝神,以执剑的架势,看似无意,但却贯注全身力量,随之挥指朝身前空间斩落。与此同时,指尖划过的空间之中竟是浮现起一条狭而长的灰色裂口,一股远古 气息立即扑面而来。仅仅是这一口空气,位于边上的三人便立即感受到了一种从所未有的可怕窒息感,莫名强大的威势从那未知的空间之中肆无忌惮地涌入七彩玲珑山之中。 “成……成功了!” 巨座兴奋得欢呼起来,而孙长空与遮天使皇脸上也终于显现出会心的笑容。远处,闻声赶来的几位阎王见到那条诡异的裂口,登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纷纷凑到跟前,一起端详裂口内部的情形,而这时候包天子则说道:“入口是有了,但以你们的身形,恐怕……” 巨座呵呵笑道:“看我的!” 说罢,巨座口诀诵颂,身形随着咒语飞速变小,一转眼的工夫便只剩下一个拇指大小的模样。完成变化之后,巨座纵身跃入孙长空的怀中,拍打着对方的胸膛,不住地叫道:“时间不等人,走啦走啦~”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巨座点了点头,而后对那包天子道:“我现在恢复了一些神通,利用谬论的内法可以改变自己的身形,不过却无法将神通加持到别人的身上。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带你们进去了。” “啊?什么?你要和这个小鬼去?孙长空,你是不是疯了?” 泰山王的声音洪亮震耳,众阎王皆是避让开来,让人从自己身旁去往孙长空的面前。而这时候,孙长空却只是淡然一笑,口气轻佻道:“我也不想啊!谁让你们十殿阎王如今光辉不复呢?呵呵,与你说笑的。孙逸扬是我爹,我有义务去亲自阻止这场劫难。更何况,我的爱人还在里面,身为丈夫的我从未尽到应有的责任,这回也该轮到我出马了。” 泰山王一时想不出辩驳的道理,于是又缩回众人之中。而这时候,平等王忽然迈步上前,昂然道:“遮天皇,巨座,别来无恙!” 遮天皇和巨座一见那如鬼煞般的平等王,心中登时一惊,之前于十全试炼之中,于血河地狱所发生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二人的脑海之中。本以为对方这次出现是要找自己算账,却不想平等王却是冷笑道:“不用紧张,我现在还不想动手。不过别忘了,你们可还欠我一次试炼,有机会,我一定向你们讨回来。” 遮天皇惭愧道:“那时情形所迫,如有地方得罪了阎王你,还请你多多见谅。正好,这次我去不了混沌古境,若要比试的话,在下一定奉陪到底。” 平等王冷哼一声,略显不屑地调转目光,望向孙长空怀中的拇指小人巨座,而后声音低沉道:“我说的是巨座,不是你。” 巨座混身一颤,连忙求饶道:“阎王大人,我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半点试炼的力量,全被三无先生剥夺了去,就算你现在想讨回也做不到了。既然试炼之力已经不在,我看之前的不快就一笔勾削吧!” “哦?是吗?” 说完,平等王与其它几位阎王相视一眼,终于包天子微微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右手食指,与其它八名阎王一齐指向孙长空的怀中。后者刚想施展谬论法进行躲避,却听遮天皇忽然道:“不用紧张,他们有自己的用意。” 放音刚落,颜色各异的指尖急光突然迫空击出,无一例外全部射入到巨座的身体之中。一时间,巨座如今那般娇小稚嫩的身体竟变得如同透明一样,体内的血脉经络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直到这一刻,孙长空才意识到,众阎王并不是要加害巨座,而是要对他传功。 “啊!” 由于体内的真气力量过于澎湃,忍受不住的巨座随即大声啸叫起来,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激荡情绪。而这时候,并在传功的包天子再次开口道:“之前你因为受了旁人的影响,未能真正完成十全试炼,所以并没有得到全部的力量。现如今,我们九位阎王再次为你注入功力,希望这回你能好自为知,善加利用,造福苍生才是!” “是!” 巨座勉强吐出一口字之后,不禁再次将精力投入到受功的过程之中。一盏茶之后,众阎王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而如今的巨座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混身上下竟全都闪耀着受人瞩目的毫光,乍一看去便如同小金人一样。看到这一幕的遮天皇不禁想起之前为其金浆铸身的情形,短短数月时间,对方竟已成长了这么多,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 孙长空看着怀中暂时昏睡过去的巨座,随即向众人告别最终他望向对自己此行贡献最大的遮天皇,二人相视一眼,点头示意。现在他们二人已无需那些虚情假意的话语为伪装自己,默默无语便是最好的支持。 “混沌古境,我们来了!”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跑错界 荒凉,灰蒙,死气沉沉,眼前的景象令孙长空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这一幕这他想起了初次步入无妄修罗界的情形。只是这一回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手中还有未曾完全苏醒的巨座相伴。而他此次前来也并不是漫无目的,救出柳如音,斩断父亲孙逸扬的疯狂念头才是关键。 “奇怪,我听说混沌古境之中漆黑一片,几乎毫无光亮。可这里虽说不见天日,但却能勉强看出一段距离,难道是那包天子的情报有错?” 管不了许多,现在时间对于他而言便是最最宝贵的东西,多耽搁一刻,柳如音的危险也就会加深一分。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快脚步,朝那苍茫的远方行去。 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忽然发觉脚下的地面呈现上升趋势,显然他是在经过一段缓坡。但混沌古境空无一物,又怎会有这样不同的地形呢? “轰~” 忽然间,孙脚下忽然一跌,一股突如其来的怪力随之自下方涌来,使其险些摔倒在地。与此同时,莫名杀机从四面八方朝自己笼罩而来,孙长空立即施展精妙身法,一个鱼跃翻身,便已落到旁边的地上。 “那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目光落定之处,被浓郁烟气遮掩的空间之中竟是缓缓浮现出一条细而长的蛇颈。虽说是细,那那家伙也足有一人来粗,究竟有多长,孙长空也不知道。可那家伙行动十分敏捷,虽没有人间修士那般变幻多端的招式,但却凭着超越想象的极快身手,不断对其发动猛攻。一时间孙长空腾不出手中,被其逼得只有躲避的份儿,脚下一不留神,竟被凸出的一枚钝物绊了一脚,屁股直接坐倒在地。然而,一股无法忍受的可怕热量突然从身下的地面急涌而出,烫得孙长空怪叫一声,一边朝身旁跑动,一边用手不断地拍打患处。 “该死的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笃定杀心的孙长空将巨座顺势塞入衣襟之中,奔跑的步伐也随之停下。而此刻,那条蛇劲已经追到跟前,只需向前探出半尺,便能咬中对方。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灵跃的身姿突然平空飞出,又脚轮番踩踏之下,居然跃起了数丈来高。那蛇颈见追击不成,立即自上探出。而这下,刚好顺了孙长空的心意。只见他身形聚降,使了一招“天外飞仙”,以脚代剑,直击那蛇颈前端。可来到跟前,孙长空登时看傻了眼,那一直在追击自己的哪里是什么蛇颈,分明就是一段长着蛇头的甲胄蝎尾。 蝎子一旦成年,身上便会长出一层与之体形相对应的厚厚外壳,以此来抵御外力伤害。可眼下这一条蝎尾上的实在不能叫甲壳,分明就是千锤百炼,刀枪不入的神兵铁甲。只见铁甲外侧黝黑发亮,最外缘还散发着一的末淡淡的绿光,正是剧毒涂染的征兆。照这个仗势看来,那毒素虽说注入经脉,就算挨到身上,恐怕也要登时溃烂流脓,化为血水。想到这里,孙长空再也不敢轻敌,当即调转身体,继续朝前方奔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缓过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蝎尾的主人仿佛也读出了孙长空的心思,即便身体潜在地面以下,但那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蛇颈蝎尾,却是越发凶狠,速度也是一快再快,。孙长空疲于奔波,压根也没记住自己来时的路径,可就在这时,脚掌所踏的地面忽然发现了变化。 “嗯?这是沙土,还是泥泽,为何感觉身体在不断下沉?” 孙长空稍一分神,两腿的脚踝竟已双双陷入诡异的大地之中。而那蛇劲蝎尾早已追到跟前,只见那条铁鞭一样的尾巴遽地拉紧,并像绷紧的弹簧一样,猝然向前释放,直刺孙长空的后心。 “哈哈,我来了!” 一声啸叫自孙长空胸前倏尔传来,金光腾起,飞速幻化,不时便已变作金人一枚,使得半边天空全部变成了相同的颜色。而那些金灿灿的毫光便如同地下那厮的克星一般,眼看就要得手的蝎尾,竟是立即缩回到地面之下,紧接伴随着头顶一座小形土丘,一同朝远方仓皇遁逃。 孙长空一边用力向外拔着脚踝,一边朝空中的人大声叫道:“巨座兄弟,这次多谢你了!” 没错,刚刚于危难之间救下孙长空的正是先前躲在他怀中休息的巨座。经过短暂的休整,现在的他已经将九位阎王赋予自己的十全试炼之力尽数融会贯通,惟一感到遗憾的是,那第十位阎王转轮王并未来到场,使得试炼之力未到大圆满的境界。但即使如此,如今的巨座早已经脱胎换骨,实力大胜从前。若是将之前的自己摆在跟前,出不了十招,他便能将对方掀翻在地。 在活动了一番拳脚之后,巨座重新回到地面之上,这才看到孙长空从之前的地面之中挣扎起来。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由得笑道:“孙界主,你实力未能恢复,若是继续勉强前进的话,恐怕会十分凶险。不如你在这里等我,待我探明前方情况之后,再回来接你如何?” 本来巨座也是一份好意,但孙长空见到对方刚刚得到一点能耐便如此嚣张,心中不禁来了一团火气,随之冷笑道:“你放心,这种场面我孙长空刚刚出道的时候便已经经历了不少十回,那时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同样也是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而我现在又较之那时强上不止百倍,又何惧这点困难险阻?反倒是你巨座小友,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小心阴沟里翻船!” 这已是孙长空能够做到最客气的口吻,但听到耳中仍然是那么尖酸刺耳,气得巨座心中哇哇直叫。但没办法,现如今只有他们二人进到混沌古境,他们只能抱团取暖,相互依靠,否则落了单遇到险情,多半是死路一条。知道对方救人心切,巨座也没有过多与对方计较,于是自顾自地大步继续向前,而孙长空则小心地跟在后面,以防再次坠入到地下的漩涡之中。 “喂,孙界主,你这么快就不行了吗?才走了这么几步,就气喘吁吁,该不会是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吧?” 孙长空愣了一下,顿觉莫名其妙,不禁反击道:“你不会是因为刚刚得到这股力量,而高兴得产生了幻听吧?我什么时候气喘吁吁,反倒是你,从刚才就一直喘着粗气,是不是初次使用试炼的力量,一时间还未完全适应?” “什么!” 巨座忽而转过头来,二人相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上确实没有劳累过度的迹象,身前的起伏也十分平缓,规律。但那股莫名的喘息声依旧接连不断地传入到二人的耳中,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孙长空心头一震,蓦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地蹲下身来。而巨座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起伏到地上,刚要贴耳向前听去。谁知一道黄沙飞瀑拔地而起,形成的超强劲道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巨座!” 不等孙长空上前,那股怪力再次挥沙击出。好在前者提前有所防备,顺势向侧方滚边。然而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那家伙竟早有准备,身体一经停稳,一双镰刀似的前肢已经自地下刺出,左右一搭,将人死死固定在地面之上。孙长空心中大叫不妙,黑色旋风一般的尖锐之物立即刺穿了孙的胸膛。而这时候,刚刚起身的巨座,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竟是忍不住将手蒙在嘴边:“孙界主!” 己在明,敌在暗,巨座不知那怪物的确切位置,只得冒失上前。但对方趁他心烦意乱之际,再次破沙进招。这一回,一双足有磨盘大小的巨螯径直撞向巨座的胸口。后者不退反进,双臂运劲,使出一招金刚不坏,以那血肉之躯硬拼一对巨螯。二者相击,并非发出骨骼断裂的闷响,反而是一种金石相击的青脆铿锵。巨座顺势倒退一步,而那对巨螯却像受了重伤一样,痛苦地在空中挥动起来。 “嘿嘿,老子现在可是找回了试炼之力,你那对破钳子可休想伤得到我。” 果然,那对巨螯在撞到巨座的身体之后,前端竟是出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缺口,其中墨绿色的汁液喷散而出,落在地上,发出阵阵黑烟。巨座连忙收回自己的不羁姿态,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果然,那里的一大块衣物已经全部被腐蚀消化,好在并未伤到身体。十全试炼之力虽然包罗万象,但对于毒素诅咒蛊术之类,却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这回能够全身而退完全是运气所致,再有一回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不用管我,我没事!” 忽然间,那让前肢抵住,又被蝎尾洞穿胸膛的孙长空竟是奇迹般地呼叫起来。巨座定睛望去,见对方虽是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却是没有流出半丝血迹。联想曾经与遮天皇同行的遭遇,他便意识到是谬论法暗中发动,令对方转危为安。确实对方暂时无恙之后,巨座这才松了口气。却听那孙长空忽然又叫道:“小心你的背后!”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激战螯怪 巨座顺势向后一看,口中不禁发出“哎呦”一声呼叫,连忙撤退逃遁。而此时此刻,位于他身后的空间之中,一个单单身子便足有两丈来长的巨型魔蝎赫然伏在地上,一枚比起刚刚有过之而不及的凌厉蝎尾骤然发力,利箭一般射向巨座的后心。 “别慌,瞧我的!” 如今巨座虽然身岁不世神功,却因为见识过少,对于这些个头过大,外貌过于吓人的魔物异常忌惮,无法在短时间内克服心理障碍。而孙长空就不一样了,早年于无妄修罗界之中的经历,见过无数珍奇猛兽的他,早已对此类庞然大物司空见惯,所以应对起来也能游刃有余。眼见巨座身处危险之前,孙立即施展谬论,令自己先行遁入无形,溜过刺中自己的蝎尾之后,转而朝巨座的方向奔去。 “滚开!” 话音刚落,孙长空飞起一脚,轻而易举地摚开那枚要命的尾钩蛇头。那蛇头吃痛,猛地怪叫一声,稍稍跌下的头端,转而攻向旁边的孙长空。这下,孙长空更是来了兴致,以那血肉之躯,硬抗魔蝎的连番攻势。数轮下来,这边依然面色如常,而那巨物却已经后劲不足,行动也开始迟钝起来。 “这……这些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当真恶心。”巨座站在一处高地之上,左右顾盼着说道。 “呵呵,巨座兄弟,这不是你能应付了的,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如果我猜得没错,如今我们正站在这些魔蝎的巢穴之上!” “什么!” 话音刚落,巨座只觉得脚下异响加大,随即凌空跃身,又一双巨螯破土抡出。而不同于之前的情况,眼下的这对铁螯的主人明显要厉害许多,体型大了数圈不说,表面的黑色甲胄竟还浸润着一点淡淡的金光。别看只有这点区别,但对于这些生存此等极端环境之中的逆天生灵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巨座实在不敢贸然与之硬拼,只得继续躲避。可那家伙却没有放走他的打算,恍然间,只见地面之上忽而跃起一道莫名的狂风,无数飞沙登时向两旁挥散翻飞,强悍杀气随之喷涌而出。 “这……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不长眼的蝎子怪,你欺人太甚!” 说时迟那时快,巨座遽地站稳马步,两臂扛鼎一般,高高举起,微微弯曲。眼见来到跟前,那地下怪物随即一跃而起,不下五丈的恐怖身躯赫然显现在半空之中。但让巨座始料未及的是,那露出真实面目的竟不是什么魔蝎,而是一只虎头人身,蝎尾蛇勾的四不象。这下,本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巨座彻底慌了手脚,而那人形的怪物也比寻常的蝎子怪灵活许多,抱起双拳,轰然向其袭来。 “呵!” “轰隆~” 孙长空与那魔蝎斗得正欢,忽闻巨响惊起,不由得回头观望。只见,方圆数丈之内已经黄沙纷飞,刺鼻的硝烟气直扑脸面。意识到巨座受难其中,他也顾不上身边的魔蝎怪物,当即飞身上前察看。 “巨座,你怎么样!” 话音出口,身后的麻蝎仍然不依不挠,挥舞着那双铁螯,自上而下,劈头盖脸的砸来。孙长空眼中寒光毕现,那魔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觉得身前的两螯莫名轻飘,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自己那双绝命“武器”竟已齐根折断,无数的汁液如同决堤一般汹涌喷溅。 “这是自找的!” 掠过那蝎子怪之后,孙长空快步跟到事发地点,这时才终于看清刚刚袭击巨座的那尊魔兽。不同于之前的魔蝎,孙长空竟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股香味恰到好处,刚刚能够遮住其身上的魔气,又不会显得太过刻意。意识到眼下的魔物极有可能是名得道的妖仙,孙长空立即正色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那魔物面前随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我没事,不用过来!” 孙长空心头一震,暗道:“是巨座,他居然没死。” 从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虎头魔物双手抡砸在地,根本看不到巨座的丝毫身影。而稍稍调转方向,孙长空便赫然发现,在那双拳下方的地面之中,竟是嵌着一截双手齐张的身体,肩上的面容赫然正是巨座。他本以为经过这一次攻击,对方就算不死也要重伤,如今见其竟不能开口说话,并再三叮嘱不用自己帮忙,一时间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放松。 “呵呵,巨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想学农民种萝卜,想把自己埋在这里,想看看能不能收到另一个自己?” 巨座咬紧牙关,为了抵住那对重达万斤的铁拳,他已经使出全身力量,却仍觉力有不继。但为了不像孙长空示弱,仍然强装笑容道:“呵呵,刚来混沌古境还没适应,刚好拿这畜生练练身手,你且看好了,看我怎么把丑八怪揍成猪头!” 怒从心中起,一股超乎想象的力量随之从巨座的体内深处立即苏醒,转而化作双臂之上的齐天之力,不但顶住了拳上的恐怖力道,还将魔物的庞大身躯顺势扔向身后的空地之上。 “吼!” 那虎头魔物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败给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家伙身上,一时间心有不甘的他怒喝一声,身后的金光蝎尾隔空激出,自后方刺向巨座的身体。如今的巨座正沉浸在刚刚的胜利喜悦之中,疏不知对方竟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进行反击,眼见就要一命归西。孙长空眼冒银光,抬起的手指之上,随之散出一道无比诡异的阴森寒气。那寒气威力尤甚,一经掠入空呻,便立即形成大片的雪花冰柱,将那周围的空气也一齐冰封。而临近的致命蝎尾也挨不住这严寒,才眼见目标近在眼前,竟立时被冻住在巨座的身后不到一寸的地方。而此时,丝丝寒气透过空间钻入到巨座的身体之中,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刚于呼吸之间发生的剧变。 孙长空看了一眼对面的巨座,面带笑容道:“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长空双手撑在两旁的沙地之上,用力一拔,便将身体从那厚重的沙土之中拉了起来,脱身之后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埃,一边不以为然道:“其实你不出手,我也不会有事的。” “嚎~” 就在孙长空与巨座的暗中较量之中,那被冻住蝎尾的虎头魔物忽然惨叫一声,那条金光黑甲勾登时断成两截。这怪物知道面前二人不好对付,也没有继续血战下去,而是转身就逃。孙长空见状不禁摇了摇头,随即起来之前自己在无妄修罗界遇到的众多魔物妖兽,哪个不是嗜血如命,无惧生死的亡命之徒,被这么点手段轻松吓退,当真有损妖怪之名。但俗话说穷寇莫追。不然,定要受到其临死反扑,得不偿失,说不定还要与之同归于尽。想到这里,孙长空作罢了追杀的念头,随即来到巨座的身边。 “怎么样,刚刚的那一拳是不是被打痛了?”孙长空轻笑道。 “呵呵,你不知道,我待在你怀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有些落枕,刚刚那畜生刚好打中了我的患处,别提多舒服了。” 见这种情况之下,巨座还有心思说笑,孙长空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你没事就好!咱们赶快离开这里。那虎头魔物虽然已经遁走,但说不定是去外面搬救兵了,我们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若是被包了圆,那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刚要迈步前进,谁知巨座忽然道:“等等,这里不是别无一物,万灵皆休的混沌古境吗?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来历不明的妖魔鬼怪,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孙长空回头望了一眼,留下一句看似轻描淡写,但事实上却是沉重万分的话:“或许,我们走错了。” 原来,孙长空以那谬论威力,自七彩玲珑山的山腹之中开辟出一条通往混沌古境的虚实幻真之路。但毕竟是首次尝试这种方法,加上对于混沌古境的不熟悉,使得对于谬论法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孙长空,依然出现了差错,使得那道裂空黑焰,在划过空间之间出现了一丝偏移,进而令自己和巨座进入了一处距离混沌古境极为接近,但又绝不相同的异度世界。先前,看到那些杀人蝎尾孙长空便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未免巨座分心,所以才没有提前说明。现在,劲敌已退,他便将真相告诉给了对方。这下,巨座彻底呆在了原处,既不前进,也不后退,似要永远留在这里。 “孙界主,你害死我了!” 黑暗潮湿的洞穴之中,一座由无数髅骨堆积而出“王座”跟前,刚刚吃憋败退的虎头魔物卑躬屈膝地待在那里,对于座上之人,甚至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只是双眼望着身前布满污秽的地面,声音颤抖道:“事情就是这么回事,魔螯大人,你要为我作主啊!”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雷兽牧童 孙长空与巨昆一路向前,生怕再被之前的怪物追杀而来,因此一刻也不敢耽搁,二人快马加鞭,半天工夫已经奔出了几百里地。而这时候,巨昆见周围的环境渐渐平和起来,不禁止步叫道:“喂,咱们这要走下去还要持续多久,照你之前所说,我们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混沌古境,那继续待在这里岂不是缘木求鱼,永远也寻不着你的妻子?” 孙长空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随即解释道:“话虽如此,但既然我们能够来到此地,说明这里距离混沌古境极为贴近,只要我们能够找到两地间的连接处,说不定就能直接达到那里。” “什么?说不定?孙界主,你不会是在和老天爷赌运气吧?” 孙长空回头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显然易见,他确实在赌。他赌老天爷并不想绝了他的念头。而且从刚才开始,他便隐约觉察到此界的中心处有几个极为庞大的气息,单从气势来看绝不弱于自己。若能将他们拉拢,说不定自己还能少走些弯路。正所谓强弱龙需怕地龙蛇,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自然要照人有宾规矩办事。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寻找到那此界的领主,然后寻得通往混沌古境的方法。 随着二人继续深入,两侧的景观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之前一呈不变的黄沙荒漠,取而代之的一些矮小稀疏的绿色植被。微风袭来,吹在身上既不会感觉寒冷,又能享受到其中和煦温柔的晴日阳光,当真是舒服至极。只可惜,现在的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欣赏沿途的景色,依旧闷头前进。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草地之上,竟是出现了一群呼啸而来的野兽。 “嗯?那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定睛望去,只见不下百头黑色野牛正在朝他们飞奔过来。虽说是野牛,但这些畜生外表却与寻常的牛类大为不同,体型便要高大不少,头上颗着一白色独角,晃动之前如同一道道闪电霹雳一样,气势尤为吓人。停顿了片刻之后,孙长空忽然转过头来,对那巨座赫然道:“快跑!这些家伙不是善类,他们是传说之中的雷兽,小心遭了天打雷轰!” 孙长空也只是听老人提起过,曾经的天府之国,饲养着一群名为“雷兽”的牛型魔兽,以它们奔跑时候四蹄发出的声响作为雷鸣,以其头顶独角闪出的异彩化作电闪,雷兽奔腾,电闪雷鸣,一切妖魔鬼怪,皆要退避三舍。当然,这些都是他所听到的谣传,至于事实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前方驰来的这些巨牛与印象之中的雷兽形态如出一辙,为免发出不必要的冲突,只得喊着巨座进行躲避。 然而,巨座却是没有要跑的打算。眼见那道黑色“洪水”已经来到跟前,他竟表现得毫不紧张,随即朝那正在朝远方逃去的孙长空笑了笑,声音低沉道:“走了这么久,我也有些乏了,刚好可以拿这些畜生们提提神。管你们是什么雷兽雨兽,在我面前统统都是死兽!” 说到这里,巨座脚头一踮,竟然挺身迎上了那个形势浩大的“野牛”群。不等孙长空反应过来,只听牛群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惨叫悲鸣,几只重达数千斤的黑牛雷兽如同石子一般,被随意丢入到半空之中,而后重重摔回到地面之上。又有几只四脚撑地,却被生生击飞出去,一招之下,口鼻皆已淌血。孙长空仔细望望那些看似狰狞的异兽,却不想个个眼神之中竟是透露着慈祥的目光,仿佛是在俯视自己的孩子一样,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雷兽嗜杀成性,怨戾难驯,是少有的凶煞之灵。但为何如今他们的身上却没有丝毫杀气,就连神态也是这般温顺可亲,难道是我的判断出来了偏差?” 就在孙长空为那雷兽的真实身份疑惑不解之际,兽群之中的巨座已经杀了个七进七出,几只牛型异兽被他直接一掌击毙,受挫之处更是筋骨崩裂,皮开肉绽,当真惨不忍睹。 “哈哈,痛快,痛快!再来,再来!” 自打醒来之后,巨座便因为迟迟无法施展体内的试炼之力,而一直蠢蠢欲动。先前遇到的魔蝎怪兽,行动实在难以琢磨,再加上对方可以遁沙匿形,十分不好对付,自己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可眼下不同了,这些所谓的“雷兽”只会横冲直撞,虽有一身蛮力,但也发挥不出。而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巨座肆无忌惮地宣泄着体内已近饱和的试炼力量,一只只的异兽接连惨死在他的杀掌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厉喝忽然从兽群之中一跃而起。 “哪里来的小混蛋,居然敢伤我的宝贝,看我不把你抽筋剥皮,碾骨焚心!” 孙长空与巨座双双望向兽群后方,忽然间,一个身着绿色短衫,脚踏破旧草靯,手中执着一根青嫩枝条的少年跳入高空之中。那少年虽然其貌不扬,但眼光却是异常毒辣,一眼便瞧见了混战之中的巨座,当即怒喝一声,坠身扑向对方。 “嘿嘿,原来还有个放牛娃,正好,这些蠢货不够看的,我就瞧瞧你有几分本领!” 一时间,巨座与那少年的神光皆是一寒,二人虽未直接交手,但于半空之中却以虚幻之势,过了不下百招。紧接着,巨座眉头不禁为之一挑,心中暗道:“这小子看上去普普通通,竟没想到是这种身藏不露的高手,我得小心了。”而那放牛少年同样十分震惊,万万没有想到这在荒兽肆虐的世间之中,居然会有此等身手不凡的人类,当真怪哉!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的雷兽!” 孙长空一听“雷兽”二字,心中这才稍稍平复一些。而那巨座却是一管不顾,当即嚣张叫道:“我巨座想杀就杀,想不杀就不杀,与你何甘?再敢啰嗦,小心把你一起击毙。看你身手不错的份儿上,还是速速退了吧,省得自寻死路。” 那少年握紧手中的枝条,刚要发作,孙长空连忙从后方赶了过来,连忙向那少年道:“这位小哥,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遇见你的牛群,以为大难临头,为求自保,这才下此重手,还请见谅!” 那少年回头瞥了一眼孙长空,见他为人平易,斯斯文文,心中怒意随之消了一些,但腰杆也直了起来,当即向他喝道:“我的雷兽一个个长得这般乖巧听话,哪里有半点杀意戾气,分明就是你们几个鸡鸣狗盗之徒,想要我家雷兽身上的惊雷角,所以才敢如此肆意妄为!你称那家伙为弟弟,你和他也是一伙的,速速还我家雷兽的命来!” 那短衫少年见在巨座身上讨不得半点好处,便朝孙长空快招袭来。孙长空不同于年轻气盛的巨座,虽说他自己的年纪也大不到哪去,但因为经事颇丰,所以早已将体内戾气打磨得一干二净,因此即便对方这般无礼,他的语气依然十分平和:“这位小哥,有话好好说。你的雷兽死了,我们大不了赔偿就是,用不着性命相搏吧?” “赔偿?怎么赔?你赔得起吗?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雷兽,每一只都活了上千年,是诸界不可多得的神兽圣灵。” 听到这里,与雷兽一同站在那里的巨座,不由得轻笑道:“还好意思说神兽,连我一掌都接不住,笑话,呵呵~” 这回,不等少年回对示威,孙长空便瞪了巨座一眼,意思是让对方立即住口。后者淡然一笑,果然不再说下去。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随即道:“雷兽之珍贵,在下也略有耳闻。不过,我和舍弟确实远道而来,走时太急,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着,孙长空手掌一翻,一枚纯金打造蟾蜍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中。那金蟾做工之精湛,雕琢之细腻,堪称世间绝品,尤其是头上那对红石头的眼睛,更是画龙上点晴之笔,一下便将整只金蟾蜍唤活了。那短衫少年端详了那只金蟾许久,忽然悠悠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吗?” “哦,这是人间顶要工匠打造而成的聚宝金蟾,有发财富贵的寓意。” 少年抬头望着孙长空,用力眨眨眼睛道:“还有呢?” 孙长空神色一怔,而后才尴尬笑道:“这就是一个彩头而已,并无真正的用途。不过若是拿到市场上去交易,应该可以换上不少钱。” “不稀罕!”短衫少年蹶起嘴来,一脸不屑道。 巨座见状当即上前,而身后的雷兽也跟了上来,生怕他对自己的主人不利。而巨座看着自己那头距离自己的雷兽轻蔑地笑了笑,这才开口道:“你别不识好歹,杀了你的牛,赔你只金蟾就已经十分不错了,你若再不知好歹,小心我让你和那些畜生一个下场。” “巨座,别说了!” 孙长空怒喝一声,一双银色的眼眸散发出夺人的神光。也不知怎么的,巨座只瞧了一眼,便心中惴惴不安,于是更低下头来,不再去看。 “这样吧!小哥你说你想要什么,如果我孙某有的,一定双手奉上。” 短衫少年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孙长空,随即指着孙长空身上的那件锦衣华服道:“就是它了,脱下来给我,咱们就两清了。”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毒沼杀手 孙长空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那短衫少年竟对自己身上的衣服感兴趣,虽然有些唐突,但生怕对方变卦,于是立即将外衣服了下来,递给了对方。那少年也不嫌弃,当即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个精华,赤shen裸ti地便将孙的外衣套了下去。少年身形不比孙长空,要矮小许多,穿上对方的衣服,肥肥大大,臃肿累赘,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少年自己却不以为然,一边原地打转一边对孙长空道:“怎么样,好看吗?” 孙长空摸了摸鼻子,不太情愿道:“好……好看!” “嘿嘿,我看这回还有谁敢瞧不起我放牛郎!” 无奈之下,孙长空只得将少年的短衫穿了回去,虽然短衫尺寸极小,但好在衣袖裤短宽大,穿上去也并不局促,只不是从原来的短衫变成了短短衫,看得巨座忍不住发笑。孙长空不好与他计较,随即对那“锦衣”少年道:“衣服给你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们两个就先告辞了。” 说完,孙长空越过那少年,直接来到巨座身边,欲要拉着他一同离去。可就在这时,那刚刚拥有了新衣服的少年却是忽然道:“站住!” 巨座率先回头,一脸怒相道:“怎么,你要得寸进尺不成?” 少年怪笑道:“看在这件衣服的份儿上,我便好心提醒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孙长空蓦然回首,不由得问道:“还请小兄弟明示!” 少年不以为然道:“不让你们去就是不让你们去,哪那么多费话。不听劝,有你们好受的。” “嘿,你小子是不是铁了心要和我打一架。好,衣服脱下来,看不把你的打得皮开肉绽。” 说着,巨座捥起衣袖就要上前,孙长空却是一手将其拦住,面色严肃道:“巨座,不得胡来,方才你惹的祸还不够吗?” 巨座反观对方那双冰冷的眼眸,心中怒火登时升起,毫不示弱道:“我惹祸?是你说的那些家伙危险无比,若不是为了保证你我的周全,我犯得着和这群不懂人话的畜生大打出手吗?” 孙长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旁边的少年却是得意得很,双手环抱身前,明摆着是要等二人内哄。可那巨座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见孙长空不再反驳,于是丢下一句“走了”,便扬长而去。 “哼哼,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等厄运降临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后悔了。” 说完,少年摆动了几下手中的枝条。那枝条虽然看似单薄,甚至有些羸弱,但挥动起来却是虎虎生风,那些雷兽受其召唤,立即停下进食,纷纷抬起头来,快步朝向前方。而那少年轻身一跃,跨上其中一只雷兽的身上,对那孙长空挥了挥手,便化为青烟一缕,消失无踪了。 “这……这是什么身手,难道刚刚放养雷兽的少年,真是天国之府的神仙?”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看向地面,只见原本被巨座掌劲击毙的那几头雷兽已经没了影子。孙长空脑中灵活一现,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对方的当。 “该死,我怎么这么糊涂,堂堂神圣雷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在别人的手中,原来是那个少年假意欺骗,盗走了我的衣服。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话虽如此,孙长空对于现在的这个结局已是相当满意,至少双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伤,而自己也不过了丢了一套平日出行的服装而已,回去再制备一件便是。只是如今,穿着这件短小的绿衫,孙长空的心中极不自在,若是以这种形象去见柳如音,定要被对方笑话死的。 “如音,等着我,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距离你越来越近了。” 又往前走了四五十里,周围雾气毒瘴愈发浓郁,甚至已经隐约能够嗅到些许尸体腐烂的气味。巨座不禁提起鼻子,一脸嫌弃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刚刚还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现在竟已到了雨水连绵的池沼地带。接下来还有什么,雪地,火域,高山,鬼谷?唉,这样的征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孙长空知道这一路走来十分无趣,于是主动与巨座交谈,说道:“巨座兄弟累了吧,要不我们先行休息一下?” 巨座冷冷道:“不用,省得一会儿遇到什么情况,又要怪到我的头上,我惹不起。” 孙长空一脸陪笑道:“巨座兄弟还在生刚才的气啊!其实……” 话音未落,二人眼中神光皆是一凛,巨座顺势向前探出手臂,掌心急握,一枚血红色的箭矢赫然停滞在二人跟前。 “这……这是……” 孙长空急声道:“闪开!” 不出所料,话音甫落,又有数枚破空飞矢迎面射来。这里四处杂草丛生,却有云雾萦绕,视线极为糟糕,若是在这个时候遭遇偷袭,定是防不胜防。好在,孙长空与巨昆二人感知过人,于杀招到达之前分辩出了来时的方向,这才能够正确及时地躲避。然而,此时的巨座还未得及放下手中中的箭矢,忽觉得掌心之中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手掌不禁松了开来。而那飞箭就像长了脚似的,倏地一下缩回到了诡秘多端的沼地之中,一时间寻不到踪影。 “我……我的手……” 话不及出口,巨座已觉得喉头发干,舌苔发麻,身体僵硬的他,甚至连说话都已做不到。转眼看向手中,只见他的掌上竟是多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看上去就像用铁刷子划过一样。而伤口周围的皮肤却呈现紫青色,竟是中毒的征兆。 “巨座,小心!” 不等反应,第三波攻势已经不期而至。而如今的巨座却已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沾有剧毒的箭矢,轰然射向自己的身前。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一命呜呼之时,一道霹雳闪电隔空递进,将好数十支血色箭矢一一拦截下来。 但让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是,闪电自手中发出,并击中飞箭之后,前方的沼地之中竟是传来一阵嘈杂的惨叫。乍一听去好似杂乱无章,但稍一聚神,却发现那声音竟与印象之中的蟾蜍青蛙相类似。忽然间,孙长空的眼前一亮,意识到了敌人的身份,当即将双手按在地面之上,口中法诀念起,最终道:“封!” 一言说罢,大片的寒冰神力贯体而出,源源不断涌入到身下的地面之中。不时,原本湿软滑腻的沼地之上立即出现了一层厚达一尺的冰壳,而那地下传来的无数“呱呱”声声,也随之消停下来。 这时候,孙长空来到巨座身边,这才发现了他中毒的情况,连忙从怀中掏出了驱毒药物,喂他服下。不时,恢复了一些的巨座用力活动了一下仍旧木讷的嘴巴,这才声音颤抖道:“刚才……是什么东西!” 孙长空不假思索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才袭击我们的应该是箭毒魔蛙。” “魔蛙?”巨座不禁追问道。 孙长空点点头道:“我也是在魔界书籍之中无意间看到的。此物原本生于魔蛙,且喜欢群居捕猎,因为杀伤力太强,连生存能力极为强悍的魔人都无法对付,无奈之下,魔皇下令全面铲除箭毒魔蛙,从此这种魔物彻底销声匿迹,却没想到这里竟也住着此等棘手的怪物。好在,我从书中得知这些家伙极畏严寒,一旦受冷便会进入睡眠之中,直到气温回升才会重新活动。我的冰魄神力虽能镇住它们一时,却镇不住他们一世,为免再生意外,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在孙长空的搀扶之下,巨座颤颤巍巍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前没走几步,便见到被冰封在泥潭之中的箭毒魔蛙身影,当即吐了一口血痰,面目狰狞道:“今日我大意轻敌,险些栽在尔等手上,它日有机会,定将你们一网打尽。” 说完,巨座的手中再次吃疼,随即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咕~” 没走几步,孙长空身体一震,巨座不由得看向对方,表情僵硬道:“刚才……是什么动静?” 孙长空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话。而那声“咕咕”的怪叫,却是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杂草之中的“嚓嚓”声也随之变大。然而,不知怎么了,二人环顾四周,却是一个鬼影也没看见。但从那骇人的叫声来看,对方的体形定然小不了。 “嗖~” 风啸袭来,孙长空连忙将巨座扑倒在地。抬头看向前方,只见头部前面一条长达数丈的直线之上,所有植被皆是拦腰截断。刚刚若是晚上一息,恐怕他们已经与这些杂草一个下场了。 看着断草之上溢出的新鲜汁液,巨座不禁咽了下口水,而后面色阴沉道:“这……这回又是怎么,难道还是那群藏在沼地之中的箭毒魔蛙?” 孙长空猛然翻身站起,一双银刀般的眼眸登时看向自己身后的空地之:“不,这次是看不见的妖物!”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千变万幻 那妖物行动极快,奔跑起来只见一片片的荒草倾覆压倒,却不见半点踪影。而此时孙长空的话,更令原本就已经十分忌惮的巨座,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什么?看不见?难道这妖物已经学会了五行遁身之术,如此说来,它岂不是比一般的修士还要厉害许多?” 孙长空摇摇头道:“不,他的隐形之术并不是后天习得,而是与生俱来。” “啊?与生俱来?天底之下还有这等好事?”巨座不由得问道。 “当然有,那就是变色龙。只不过我们面前的这只乃是变色龙的始祖,名为千变千幻虫。” “虫变龙,呵呵,有意思。这么说来,这东西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厉害啊!我看……” 话音未落,孙长空猛得推了一把旁边的巨座,后者反应不及,当即跌倒在地。回神之间,后者刚要张口开骂,发觉自己的右侧脸颊火辣辣的刺痛。身后一摸,竟有血丝渗出。 “这……” 巨座顺势朝后方看去,只见就在二人方才对话之间,一记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自他们之间飞射而过,仅以带起的气浪便将他的脸玻轻易划开了一道血痕。多亏刚刚孙长空及时出手,否则现在的他已经被那千变千幻虫一招击中,沦为对方的口粮了。 “这……这该怎么办,我们看不到它,而它又能肆无忌惮地向我们施以攻击,这么下去,终会死在他那不知的杀招之下啊!” 孙长空稍事沉思,随即低语道:“等会我充当诱饵,你见他出招袭击之际,以你最快的速度将他的舌头斩掉。这千变千幻虫的命门在嘴里的弹舌之上,只要将他断掉,他的千变万化神通也就不攻自破了。” “啊?还有这种好事,可是……” 实话实说,二人进入这方神秘界域之后,巨座对于孙长空某些做法确实有些看不惯,但碍于情形所迫,才没有立即撕破脸皮。但眼下,对方主动要求去做诱饵,此等危险之下,他实在不忍心对方孤身应战,生怕有个闪失。 “除了引诱令他主动现身,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其实我也已经摸清了他的些许许套路,虽不能短时间当中寻得他的位置,但也能勉强自保,不至于被它的弹舌击中。” 孙长空微微一笑,眼睛却不敢离开身前一丝一毫,生怕那千变千幻虫再次祭出杀招,声音依旧十分微弱道:“不行,如果不能让他将破绽暴露,万一让他逃了,今后都是个巨大的麻烦。你总不想自己的身后总跟着这么一个无影无踪的棘手妖怪吧?” “可是……” 不等巨座继续说出去,孙长空已经踏出右脚,略显不屑地丢下一句话:“不想扯后腿的话就照我的意思去做,不然,我若意外身亡,你就只能一个人去救如音了。” “你……” 巨座顺势看向孙长空的面孔,只见此刻对方的脸上竟是升起一副少见的灿烂笑容,随即长啸一声,身如脱弦之箭一般,骤然跃进乱象丛生的泥沼草地之中。凭借惊人的感知力与敏捷的身手,孙长空于群草之下,自由跳跃翻腾,两脚却是始终没有沾到地面。而与此同时,那只无形的千变千幻虫不时发出一记凌厉舌击,吹在空中呼呼直响。巨座随即静下心来,将全部精力投入在那四周的草丛之中,以便发现那妖物的形踪。可是,对方的行动实在太快,而且招式毫无章法,忽左忽右,忽东忽西,往往都是巨座还未将目光聚集,那家伙便已经将弹出的舌头收回,接着换向下一个进攻地点。眨眼间,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那千变千幻虫仍在不停地进攻,而此刻孙长空的身上已经淌下了大片的汗水。话又说回来,是谁处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得落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只是这般一味的躲闪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体力下降,速度跟不上对方的动作,那么无坚不嶊的弹舌便会立即刺破他的身体,呼吸之间轻取性命。 “孙界主,你累了,换我来吧!”巨座忽然高声叫道。 那孙长空如今已经面色惨白,牙齿微微咬住自己的嘴唇,以防自己走神中招。忽然间,他右脚落定的力度稍大了一些,脚下的野草受力过大,应声折断,孙的身体顺势跌落。而偏偏不巧的是,千变千幻虫的攻击也随之赶到。只听“噗”的一闷响,孙长空身体一震,已经停在半空之中。 “啊!” 眼见孙长空身负重伤,巨座怒从中来,也顾不上自身安危,当即飞身腾挪,抢在那弹舌收回之前,以两只肉掌,死死钳住那条修长无比的舌头。然而,那妖物的弹舌无比光滑,上方粘着大量的黏液,巨座有心想要将其定住,却是抵不过舌头收回的势头。更加要命的是,那条弹舌之中竟还暗藏着无数的细小倒刺,只要是与舌头收回的方向相反,这些小玩意便会立即扎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然后毫不留情地撕下一大块皮肉。片刻之间,巨座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以其现在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前功迟弃。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弹舌洞穿身体的孙长空忽然动了起来,只见右刀轻挥,一记火焰手刀,当即斫中那条绷紧的弹舌,刹那间,一声树干折倒的剧烈声响赫然从中发出,无数的汁液如喷泉一般泼在二人的身体之上。一时间,巨座混身搔痒难耐,而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 “哎呀,枉我这么担心你,险些忘记你还有那什么谬论法护体,一般的攻击根本伤不到你分段分毫!早知如此我便不以身犯险,害得自己的双手差点废了。” 说着,巨座抬起双掌,只见掌心一侧遍布着无数纠结错杂的伤口划痕,好在那千变千幻虫并不以毒见长,即便体液之中含有微量的毒素,但也不致于要命,顶多就是有些发痒而已。而孙长空也没有选择继续去听巨座的牢骚,转而跃入到弹舌发出的位置,上前一睦,只见一只大小有个三尺来长的橙皮四脚蛇,赫然翻到在草丛之中,嘴中有鲜血溢出,看来刚刚袭击自己的便是它了。孙长空螩手提起那气若游丝的千变千幻虫,再次走回到巨座的面前,随即对其说道:“把手张开!” 巨座不解地问道:“做啥?” 虽说不明白这么做的缘故,但巨座依然听话地张开了手掌,孙长空身手极快,双指一戳,便向千变千幻虫的两只招子一齐刺瞎,两道墨绿色的液体顺势从眼瞎之中流到巨座的掌心之上。说来奇怪,那绿色的汁液一经进入到皮肤之上,巨座身上的搔痒感便立即荡然无存,当真神奇。巨座仔细简单了一番,发现自己的和肉松并无异样,于是欣然对孙长空道:“孙界主,这是怎么个道理,你快说说!” 孙长空沉声道:“万物皆遵循相生相克的道理,这千变千幻虫虽然难以对付,但一旦破了他赖以进攻的弹舌,那么赖以生存的千变万化术也就随着破了功。而它混身上下,最珍贵的却不是舌头,而是头上这对眼睛。这眼睛之中所包含的汁液拥有驱百毒,生死肌的神效。刚刚你的手掌被他舌上的倒刺所伤,刚好可以用这对招子救回,如此一来可以说是功德圆满。巨座兄弟,这下你没事了吧?” 巨座点点头道:“好多了。不过,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有些饿了。正巧拿这千变千幻虫烤来吃,再合适不过了。” 孙长空随手将那妖物的尸体丢在地上,巨座以为对方这是示意自己生火架炉,于是连忙俯身去拾那尸身,却不想对方忽然开口道:“你若不想变得如同这些妖魔一般嗜血如命,丧失理智,那就尽管吃吧,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对它的念头,因为我还想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巨座回过头来,不禁咽了下口水,语气着实忌惮道:“有这么厉害吗?一口都不行?” 孙长空用下巴指了指那千变千幻虫的尸身,示意让巨座试一试。巨座看着那家伙光溜溜的外形,一股强烈的作呕感涌上心头,令其直接站直了身体,连连摇头道:“晦气晦气,不吃了,不吃了!” 见到手的大餐就这么飞了,巨座心中略有不快,索性转身继续向前行进。孙长空坏笑了一声,也随着跟了上去。 “怎么样,重阳鸟,看到那两个人类的踪影了吗?” 一处高地之上,损了一根蝎尾的魔兽虎蛟,满脸怒相。而在他身后,两排蝎子妖怪已经整装待发。不同于这前潜伏在沙地之中的魔蝎,这些妖蝎已经进化到可以直立行走的地步,所以智慧也比那些只会一味捕猎的魔蝎强上许多。而他们的外形又保护着许多蝎子原本的特点,比如双手上的巨螯,身后如铁鞭一样的蝎尾毒勾。这样既拥有人类智慧,又兼备妖怪强悍体质的生灵最为可怕,一经战斗起来便要拼个不死不休。更何况,这次虎蛟带了两队蝎子妖兽,对于打伤自己的那两个人类,他是志在必得。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日就让你们在此粉身碎骨。” “找到了!” 忽然间,一只青颈赤羽的巨型飞禽从天而降,远远看去如同一团火焰一般,轰然落在众兽跟前。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巨花怪 话说孙长空与巨座解决了麻烦千变千幻虫之后,继续朝界域中心处赶路。经过这么一番长途跋涉之后,后者已经心气消沉,抬起左脚,就不想迈出右脚。而孙长空虽然有意与他交谈分散其注意力,但来自身体的负荷依然在不断加大,终于,巨座再也忍耐不住,当即瘫坐在地。孙长空见状随即道:“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周围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巨座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也没说话,然后继续朝着自己的脚尖,好像那里有什么美味一样。不时,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茂密的树林之中,而周围的空气也随着变得愈发清凉起来,吹在身上,竟让他有种战栗的冲动。 “唉,本以为来了这里,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了事。却没想到和那孙长空误打误撞,来到了这片无数异兽盘踞的绝境之中。多亏我还有一身本领傍身,不然恐怕已经死在半路之上了。话说,这孙界主到底是去哪里寻吃的了,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影子,难不成他在途中遇到了危险?” 才升起的念头被他立即否决,联想起之前遇到的沙中魔蝎与那千变千幻虫的情形,孙长空以谬论法皆是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有那种神通相助,就算见了天王老子也有全身而退的资本,也就不再担心他的安危。而就在巨认会闲来无事之间,一阵异香忽然从那幽秘的林子之中缓缓飘出,沁入他的心脾,令其原本已经消停下来的蛔虫,再次作祟活动起来。 “这……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好香。哈哈,我知道了。肯定是孙界主找到了可以食用的动物,然后躲到一旁,想要偷偷独自享用。嗯嗯,你却想不到我巨座鼻子灵得很,你点小聪明蒙不住啊!瞧我一会儿吓你一跳!” 巨座虽然已经年过二十,但性格却仍像孩子一样,与巨幢截然不同。身处这般极境中的他,此刻居然还有心思与对方开玩笑,当真是嫌那孙长空命长。就这样,他起身小步快跑到那香气飘来的地方,顺势向前一扑。身体逢那灌木丛一闪而现,但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那香味的来源并不是野味烤肉之类,而是一朵盛开怒放的“巨花”。 那巨花生得格外之大,直径大概有成年男人的身高那么长。通体血红欲滴,中间的花蕊则极力伸展,如同一只只小手一般,好似在招呼巨座快快上前一样。 “嘿,这是什么花,为何能够散发出烤肉般的香气?莫不成,这香瓣经人处理过,所以才有刟独特的香气?不对,这里人迹罕至,就算有人,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花上动手脚。嗯,一定是与生俱来,与生俱来。孙界主说这里的妖魔鬼怪不能食用,却没有说地上长的花草树木不能入口。嘿嘿,你去了那么久迟迟不回,小弟饿得两眼发晕,也只能先行替你品尝一下这般美味了。” 如今的巨座已经饥肠辘辘,哪里会管是花还是肉,只要能够果腹便可。稍稍端详了一下之后,巨座觉得那几片花瓣极为诱人,于是便探身上前,伸手去扯那最靠近下方的一片。然而,手指刚刚触到花瓣表面之上,一股莫名的酥麻感登时自指尖涌上心头,不等反应,刚刚还迎光绽开的血色巨花竟是遽地露出凶恶本相,五片鬼爪似的花瓣,登时将那巨座的上半部分身体包裹在花蕊之中。 “我的妈呀!” “巨座兄弟,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能够找到数以万年前便已灭绝的天心果,虽然味道一般,不过恢复体力倒是一绝。快尝尝看!” 巨座抱着一捧名为“天心”的野果来到之前分开的地方,却见那岩石之上已经空空如也,巨座早已不知去向,见此情形,孙长空心中立即浮现出一个不祥的预感,手中的野果顺势叽哩咕噜掉在地上,随即拔腿奔向另一边的丛林之中,一边跑还一边高声叫道:“巨座,巨座,你在哪!” 不多时,孙长空来到一处灌木异常茂盛的区域,这种地方经常暗藏毒虫蛇蚁,令人防不胜防。所以如今的他显得尤为小心,每迈出一步都务必看到四周,以防意外发生。 “噗通~” 千算万算,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竟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脚,原本就已经十分紧张的他,被这般一吓,当即扑倒在地。扭头一看,竟发现一个细长的粉色圆柱赫然躺在地面之上,刚刚绊倒他的正是此物。而让他更为意外的是,那圆柱这中似还有活物,其中的东西不时会挣踹几下,便活动的幅度却是越来越小。 “救……救命!” 孙长空心头一震,尤觉得那声音十分熟悉,片刻间他便意识到那是巨座的声音,于是当即来到跟前,双手扒住圆柱的外皮,然后用力一扯,果然,巨座身体噗通一下,跌到孙的脚边。 “憋……憋死我了。” 死里逃生的巨座抬头见来人是孙长空,当即叫骂道:“你这厮去了哪里,我等了那么久都不见你回来,本想出去寻你,谁承想……” 话虽这么说,但孙长空却并不相信巨座的说词。自己走时的方向与这里恰恰相反,对方若要寻找自己的踪影,又为何要背道而寻呢?不过,看在对方刚刚死里逃生的份儿,孙长空并没有追究,只是一边哄着对方,一边将对方从地上搀扶起来。接着,他将自己如何如何摘取野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巨座前后咽了三回口水,两只眼睛都绿了。 “那野果在哪,快拿来让我品尝一下。” 孙长空一拍脑袋,随即憨笑道:“刚才寻人寻得急,给忘在刚刚休息的地方了。” “唉,就知道你不靠谱,咱们快点回去吧!万一经过的走兽叼了去,那就不妙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刚要随基一同返回,可转念一想,强如这般的巨座竟也被缚得结结实实,毫无反抗之力,他倒要看看那植物的庐山真面目,然后将其一举消灭,以构后患。 “怎么了孙界主,这边才是回去的路。”孙长空指着身前的小路说道。 “哦,没事,那植物的花瓣险些害了你的性命,我想毁了它给你出出气。” 听见这话,巨座心中相当舒坦,暗道:“孙长空这人挺不错,居然想着为我毁花报仇,反正那果子一时半会也没不了,不如和他一起灭了地妖花,也好泄我心头之气!” 于是,巨座连忙折返,一齐来到了刚刚的事发地点。可让巨座颇感惊愕的是,原本长在那里的一大株灌木植物竟已消失无踪,瞅瞅四下也没有对方的影子。二人相视一眼,知道寻下去也是无果,只得悻悻而归。 “那花还能长腿不成?真的怪了,明明就在那的!” 孙长空看到巨座一脸愁闷的样子,随即开口安慰道:“虽然至今不知此地的由来,但一路上见到那么多原本消失,甚至只活在传说之中的奇珍异兽,想来这也是一处不世出的洞府福地,再出现什么超乎想象的事情也就见怪不怪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我所见只不过是那浩瀚星河之中的苍海一栗,更奇更怪的还在后头呢!” 巨座抬起头来,朝着孙长空微微一笑道:“孙界主,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劫难,居然还能如此乐观,属实不易啊!” 孙长空叹息道:“如果把我这一番经历转移到你的身上,或许你就能像现在的我一样释怀了。” 巨座摇头苦笑了下,不经意地看向前方,可就这时,一个光秃秃的狰狞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快瞧,有妖怪!” 随着巨座的手指,孙长空看向前方,果真看见在那十步之外的空地之上,赫然趴着一只一毛不长,体型臃肿的丑陋怪物。那怪物站起身来至少也有两丈来高,蜷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小的土丘一般,混身不知是插着还是满着若干的花草,若不是从正面去看,根本瞧不出他的本来面目。可如今这怪物的姿态着实奇怪,身后高高蹶起的屁股不时还会抖动几下,看了几眼的孙长空心中已经有了点眉目,暗想这家伙定是在此方便,刚好被自己撞见。 另一边,巨座却被那奇丑无比的怪物惹得尤为恶心,一心只想将他快快赶走,又不想与其发生正面冲突,于是索性绕到了屁股所朝的方向。可这一口不要紧,巨座登时大叫一声,险些坐倒在地。孙长空以为对方又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当即来到其身边,顺势往那怪物的屁股看去。只见,对方下体之中竟是探出一朵美艳的巨型花朵,花朵如同一张血喷大口,正在津津有味地啄食着地上的天心果。 “巨……巨座兄弟,你说的巨花该不会是……”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巨座飞起一脚,重重踢在那怪物的后腰之上,无比愤恨道:“不!”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蚰蜒精 原来,那个怪物的上半身只是幌子,真正的核心部分在下面的屁股之上。一想到自己之前空被如此恶心的东西牢牢困住,险些憋死在里面,巨座一时气急,一脚便将其踹飞出去。 “哼,下次别让我见到你,否则定要把你的头塞到那花蕊之中。” 说罢,巨座脸色微微涨红,孙长空也没有直言揭穿,而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地上的天心果已经被那家伙吃的一干二净,巨座本就一肚子气,现如今更是火冒三丈,想要寻那怪物再消遣一会儿。孙长空笑而不语,随后跟上。可刚走到那怪物落下的位置跟前,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怪物仰面躺在地上,两只苹果大小的眼珠直愣愣地向外瞪着,身上竟没有一丝气息,居然已经断气身亡。巨座心头一震,暗想刚刚自己明明收了不少力道,对方居然还是不幸惨死,当真是造化之意。可就在这时,孙长空伸手指着那怪物的身前,只见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异动接连从地下传来。巨座见状心领神会,原来害死那怪物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想到这里,他不禁攥紧拳头,想要一探那尸身之下的东西。 “噗~” 然而,身体还未真正达到跟前,一道血雾忽然自那上方的怪物腹中狂喷而出,多亏巨座刚刚获得千变千幻虫的百毒不侵之能,这才没被毒血损伤身体。而孙长空也利用谬论法,与那点状的血滴擦身而出。而与此同时,一根纤细修长的节肢赫然自那怪物的体内钻出伸展,上方还沾有后者的内脏血肉,情况异常血腥。 “好家伙,差点着了你的道,看我不把你的脚砍个稀巴烂!” 说话间,巨座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刃,顺势向那伸长的节肢斩去。而那节肢竟好似长了眼睛一样,立即缩了回去。此时,那可怜的怪物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上侧部分呈开放形,死状极为惨烈。原来巨座还是满腔怒火,如今也不得不消去大半,不标为那傻呵呵的怪物感觉惋惜。而这时孙长空却是忽然抓起他的肩膀,顺势将其向后一带。几乎就在巨座离开原地的一瞬之间,地面之中忽然跃起一道黑色旋风,巨座的人虽然已经离开原地,但衣角却被那阵怪风卷了进去,登时变作无数细丝碎片。见到这一幕的他当即咽了下口水,为自己刚刚的遭遇感到心有余悸。 “那……那是什么东西?”巨座不由得尖声道。 孙长空摇头道:“现在还看不出,但至少不是寻常之物。千万小心,不行的话只能先行撤退。” 既然连对方都这么说了,学乖的巨座自然不会以身犯险。但见那道古怪旋风虽然声势俱厉,所过之处那真叫一个寸草不生,连一人多粗的树干都被拦腰折断,势头之凌厉,当真棘手。但好在,旋风移动的速度并算不上快,甚至有些缓慢。二人就算无需跑动,也能与之周旋好一阵,除非被逼得死角之中,才要翻身避让。就这样,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孙长空忽然定住脚步,随即对巨座道:“借你兵器一用。” 不等巨座回应,孙长空伸手一捉,已将那柄锋利短刃握在手中。只见短刀足有一尺来长,刀刃之上竟是吞吐着一股蓝汪汪的寒气,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原来这短刀也是巨座从地底洞穴之中所得,名为吞芒。一路走来,巨座一直没有舍得用,就在刚刚才被迫显露真章。孙长空看着手中的那支短刃,满意地点了点头。而这时候,身后的巨座却是再三嘱咐一定不能丢了吞芒神兵。孙长空点头示意,并未回答,便纵身跃向那道旋风。 “嘿,妖怪,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孙长空一经上前,那狂风之势陡增数分,现如今就算站得稍近一些,也要受风力影响,不得不全力抵御,否则便要被掀翻在地。而孙长空依靠着过人的修为与真气,硬是能在风浪之间稳住身形,进而望向风眼之中。只见,旋风之中似有一道身形扁长的物体正在原地打转,乍一看去便如同一条扁担一样。然而,扁担就算吸收再多的日月精华,也不可能进化成这般威力强悍的精怪,联想之前见到的那段节肢,孙长空的嘴边稍稍露出一丝笑容,心中已有了一点眉目。 “原来是这怎么回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孙长空身形自空中骤然降下,以那柄吞芒神兵立在前方,径直刺向旋风的最外侧部分。一时间,旋风之中火光四脚,片刻后几道汁液自风眼之中狂喷而出。爱此重创,那风中的妖物终于显露真容,巨座见状嘴巴不由得张开,口中喃喃道:“这……这是只蜈蚣精吗?” 只见自那黑风之中豁然现身的竟是量个身长两丈有余的狰狞妖物,身体两侧竟长着不下百对节肢,与二人之前所见的几乎一模一样。而在那众多的节肢之上,竟还嵌有一枚枚折扇模样的片状物体,方才的大风便是通过挥舞它们进而形成的。而现如今,其中几条节肢已经不见踪影,那正是孙长空以吞芒劈斩所为。 “巨座兄弟,你说错了,这不是什么蜈蚣精,而是只蚰蜒精,相比起身形,它的节肢长度明显要比相同大小的蜈蚣长上不少。只是连我也没有想到,天底之下居然生有体型如此巨大的精怪蚰蜒,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巨座见那蚰蜒精的那双细小招子凶光闪闪地望着他们,不由得催促道:“喂,孙界主,别感叹了,快点动手了结这个怪物吧!我看他混身披着黑色的甲胄,一般攻击恐怕伤不得它,我身上就那么一柄锐器,你可得好好利用。” 孙长空回头微笑了下,随即道:“你放心,我会把短刀完完整整交给你的。” 语毕,孙长空眼中精芒遽盛,呼吸之间身形已经乍现在那蚰蜒精的身前。后者刚刚进食完毕,行动略显笨拙。再加上,它刚刚那招山呼海啸般的凛冽旋风需要准备一段时间,一旦中途遭人打断,便不灵了。然而,即便能够发挥出之前的威力,以孙长空手中那枚神兵吞芒,依然是丝毫不惧风浪的攻击。蚰蜒精并不傻,见之前的攻势对其没有作用,便随之改变了战术。 “咔咔咔咔~” 眼前的情形令孙长空和巨座颇感震惊,只见那蚰蜒精以节肢之上一双体型较大的片状兵刃,疯狂地砍向自己的身体。就这样,原本完整的修长身体,立即变成一截截零碎的残骸,随意散落在周围的树林之中。孙长空见状半天没缓过神来,口中不禁惊叹道:“这家伙难道是怕自己死在我的手中,所以索性自戕不成?没想到精怪之中竟也有如此胆实过人的枭雄,当真佩服。” 眼见好端端的蚰蜒精就这么身首异处,粉身碎骨,孙长空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去,谁知这时,巨座却是忽然尖叫道:“小心!” 如对方所说,孙长空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啸风声,稍一回身,只见本已扑尸倒地的一蚰蜒残骸竟是出人意料地朝自己猛扑过来,手中的一对巴掌大小的兵刃,当即嵌入到肩胛之中。吃痛之下,孙长空以吞芒去格,却不想那段残骸身手竟是极为灵活,松开节肢,便已窜到一旁的杂草丛中。 “乖乖,都分尸肢解了,居然还能进行攻击,孙界主,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来头?” 孙长空咬牙将那身上蚰蜒兵器拔了去,黑色的鲜血立即淌了出来。不出所料,兵器之中同样淬有剧毒,虽说已经及时取出,但残余的毒素仍然顺着伤口流入经脉,进而朝身体各个部分扩散蔓延。不多时,孙长空嘴唇已经青紫一片,意识渐渐模糊的他,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孙界主,你……你感觉如何?” 孙长空抬起那双无神的眼睛,望了巨座一下,接着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捉起住他的手腕,一口咬了下去。巨座吃痛惨叫一声,用力挣扎了一下,这才从对方的口中将手腕抢了过来。低头察看,在他手腕的内侧竟是出现了两行血痕,鲜血仍然不断地向外冒出。 “孙长空,你疯了不成,难道你是着了那蚰蜓的道儿,迷失了心智?若是如此,反正我也不会破解此术,索性就在这里了结了你的性命,省得留下后患!” 说完,巨座站起身中,身上杀气登时显现。而这时候,低沉着头的孙长空却是忽然摇了摇手,抬起头来之际,巨座赫然发现,对方的嘴唇竟已恢复了以往血色,脸上的死也退了大片,中毒情况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你个呆子,难道忘记自己之前刚刚享用过那千变千幻虫的妖瞳精髓了吗?如今那份精华未完成被你消化,我也只是想从你的身上引一点过来,以便为自己解毒。方才多亏我及时阻拦,否则如今已经死在你的杀掌之下!”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重阳 身体稍稍恢复一些之后,孙长空与巨座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杀机遍布的丛林之中。因为之前事发突然,二人根本也没有瞧清那蚰蜒精究竟将自己的身体分出了几段,但保守估计至少也得有二十来个,只多不少。在这等视线糟糕的环境之中,被这么多个个身怀致命手段的小家伙包围偷袭,其危险性之大,可想而知。 “哎,我看算了吧!那些家伙分离之后身形极小,速度又异常之快,根本找不到。我看,不如放把火,将它们连同周围的杂草灌木一起烧成灰烬,如何?” 孙长空四下观望一番,随即摇了摇头。 “怎么,这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孙长空伸手指着远处的浓郁雾气,随即声音低沉道:“这里气候潮湿,又多有腐木沼泽,若在此生火,极易将地下深藏许久的毒瘴蒸腾起来。你我也就罢了,但周围的生灵一旦陷入其中,便会因为中毒相继身亡。而死去怪物的尸体,又会再次成为毒瘴的温床,继续生成扩散,进而影响到方圆百里之内的区域,介时这里恐怕将会变成一片毫无生机的地狱。这样的事情,我们可做不得。” 听对方这么一番分析之后,巨座不禁跺了跺脚,略显不耐烦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我们就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原路返回,然后洗干净脖子等着这些小东西前来杀咱俩不成?” 孙长空再次摇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巨座不由得反问道:“什么话,你说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 “世间万物,本就遵循着相生相克的道理,这蚰蜒精虽然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但在这方圆百丈之内定能寻得他的克星生物。我们若能借助它的威力,说不定可以轻而易举地破了蚰蜒分身之局。” 巨座看着孙长空,眨了眨眼睛,随即道:“你确定能找到克星吗?” 孙长空顿了一顿,而后表情古怪道:“也许吧!我在前去采摘天心果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它的一些踪迹。现在只希望,那家伙还未走远,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 “可是潜藏在草丛之中的那些残骸蚰蜒怎么办?万一它们趁我们不备一齐偷袭,那岂不是攻亏一匮?” 孙长空偏过头来,对着巨座神色狡黠道:“你会不会学鸡叫?” “咯咯咯~” “咯咯咯~” 孙长空垫后,巨座在前,二人一边不断从嘴里发出刺耳的打鸣声,一边向前方慢慢行进。然而,每完成一次打鸣的任务,巨座便春心中暗骂一声孙长空,怪他想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而孙长空也知道对方的心思,见对方一路上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发笑起来。巨座蓦然回首,没好气道:“孙界主,你是不是在耍我。我好歹也是堂堂大好男儿,为何偏偏要学这既难听,又猥琐的鸡叫。不学了,不学了。” 巨座的任性劲一上来,不但不在打鸣,就连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孙长空见状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此时远处的灌木丛中忽然发出几阵“沙沙”的异响,显然是有不名生灵潜伏其中。 “看到没有?咱们一停下来,那些小东西便跟上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公鸡乃是蜈蚣的天敌吗?蚰蜓精虽不是蜈蚣,但对公鸡的阳正刚气也是相当忌惮,一听到公鸣啼鸣的声音,便不敢贸然接近。我一个人的气势不够,当然需要你来配合。怎么,你是想死在这些不起眼的小家伙手中,还是继续假装成一身浩然正气的公鸡呢?” 巨座随即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再次走到孙长空的身前,嘴中喃喃道:“早说不得了,非得搞这种神秘感。” 说完,巨座扯开嗓子,再次引吭打鸣。而藏身于远处灌木丛的生灵一经听到对方的啼叫,便纷纷退避三舍,如同一缕烟一般,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咯咯咯~” 巨座怪笑一声,随即对孙长空道:“呵呵,没想到孙界主学打鸣还学出了门道,如今的声音竟和公鸡一般无二,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是真鸡在场呢!” “别说话,我们距离那个家伙已经很近了。” 巨座连忙转身,见孙长空一脸严肃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听到的鸡呜并不是对方发出嫁,而是来自于一只真真正正、如假包换的公鸡。只是这鸡的个头恐怕小不了,单听声音的响度,恐怕是从百丈之外的区域传来的。但即便如此,那啼叫之声依然震慑人心,令一切魑魅魍魉纷纷退避,生怕被那股天地正气吓得魂飞魄散。 孙长空回头望了望身后悄然无息的荒草地,随即拍了拍巨座的后背道:“好了,就到这里吧!接下来由我诱引那群蚰蜒残骸去往那家伙的领地,你在这里等就好。” “啊?又是我!不行,你已经以身犯险过一次了,这回说什么也要换我来!” 孙长空愣了一下,随即轻描淡写道:“你会谬论法吗?” 巨座摇摇头。 孙长空又道:“那你能令自己免于外伤吗?” 巨座再次摇头,并说道:“可是你之前也……” 孙长空连忙将话头抢过来道:“那是意外,不作数。就算遇到危险,你我相较起来,还是我生存下来的希望比较大。你我年纪虽然差不了多少,但江湖经验却是天壤之别,你能同我进来营救如音我便已经十分感激,又怎能让你置身于凶险之下?” 说着,孙长空伸手在巨座的肩上一搭,手掌一捉,便将人扔上了旁边大树的枝桠之上。待后者继续向前望去,却发现孙长空已经不见踪影,远处却是传来阵阵口哨的声音。如此一来,那些本已生了退意的蚰蜒精竟是再次折返,且速度非常之快,茂密的草地之上相继出现了灵数条笔直的黑线,正是蚰蜓精快速通过时候留下的痕迹。单是这么一看,那蚰蜒精的大军至少也有三十来个,而且个个穷凶极恶,已将他们二人视作死敌对头,否则也绝不会一路跟到这里。而这时候,远处的丛林之中忽然传来几声闷响,一声冲天火光随之拔地而起。 “嗯?那火焰是怎么回事,孙界主不是说此地不应使用火力吗?难道,他又碰到了其它的凶煞?” 令孙长空以一人之力,应对众多的蚰蜒精已经令巨座十分过意不去,现在又意识到对方可能身陷于另一处危险之中,性情温良的巨座笃定信念,当即从所在的树头之上,跃向对面的树干,“嗖嗖嗖”几次腾跃之后,便已去了数丈之外。 “孙界主,你可要撑住啊!”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找了这么久,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可恶的人类,准备为我丢失的蝎尾偿命吧!” 原来,此刻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于沙地之中遇到的那只虎蛟魔物。他从魔螯大人那里领来了两队蝎子妖怪,又伙同异兽重阳鸟,一路追来,只为追杀孙长空与巨座。现如今找不见后者,虎蛟索性魔蛛网将孙长空吊挂在树冠之上。前有堵截,后有追捕,夹在中间的孙长空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说话的语气十分平和:“呵呵,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只狼狈逃走的断尾猫啊!” 虎蛟勃然大怒道:“你说什么,你是活腻了不成?” 孙长空扭动身体,令自己悬挂的身体顺势旋转,目光随之投向那些蝎子妖物,以及站在树梢之上的青颈赤羽重阳鸟,随即又道:“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我就是求你们饶我一命,你们也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给你们好脸色,应当趁机多骂两声,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就在孙长空语毕之际,前方那只重阳鸟忽然双翅一振,已然来到孙长空所在地方的正前方,颐指气使道:“你就是断掉虎蛟将军尾巴的人类?” 孙长空望着那双刀锋一般凌厉的铁爪,当即冷笑道:“这是它讲给你们听的吗?不过真相提,我只冻住了他的蝎尾,是他自己为求保命,这才自断一尾,之后仓皇遁逃。” 一听这话,虎蛟脸色倏变,仿佛极怕别人听到真相似的,当即对那空中的巨鸟道:“重阳,别听他一派胡言,他这是死到临头,所以想要颠倒黑白,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一丝生机,千万不能受他蛊惑!” 孙长空心头一震,暗道:“这斯好像极害怕让人知道断尾之事的细节,难道这里面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哼哼,吊在这里也闲来无事,不如就和你们玩玩。” “重阳大人是吧?那虎蛟一口咬定是我亲手断了他的蝎尾,但实际上他是以蛮力自断尾根。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察看伤口。若是遭受外力而断,截面应该是平整光滑。而若是以蛮力震断,伤口便是凹凸不平,你自己亲眼瞧瞧,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你……你这个狡猾的人类,临死之前还要拖我下水。算了,另一个只要用力找找便能寻到。你的诱饵作用已经不在,现在可以去死了!” 说完,虎蛟踢起脚下的一块岩石,径直撞向空中的孙长空。这一击威力极强,若是击中,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重阳巨鸟竟是急挥铁翅,一股猛烈风劲登时破空而出,当即便将飞石打落下去。 “虎蛟,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亚龙偏凤 “重阳,你……你在干什么,快把那股眼神收回去,我们不是敌人,是朋友,是同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说来奇怪,本来作为一伙的重阳鸟,如今竟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人虎蛟,而看后者如今的模样,竟是无比惧怕这只巨大的飞鸟,一边嘴里呼喊着对方不断求饶,一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挪移。而那十二名蝎子妖怪竟是丝毫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仿佛从一开始,他便没有将这只异类当作自己的同伴。 “虎蛟,让我看看你的断尾,看过之后一切都明了了。” 重阳鸟的声音尤为诡异,听在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磁性,似有一股无形的魔力一般,令听者无法拒绝它的意愿。而那虎蛟对此显然十分忌惮,双手捂着身后的断尾,当即高声叫道:“饶了我,就这一次。你知道的,我和你,曾为魔螯大人立下过无数功劳,冰蚕雪精就是咱们几个联手击杀的。想想从前,你不该将我逼上绝路!” 重阳鸟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的蝎尾是自己折断的了?” 虎蛟听罢当即伸手指着树上倒挂的孙长空,面目狰狞道:“是他!若不是他用那该死的冰块将我冰封,我也不用断尾求生。求求你,饶……” 话音未落,虎蛟那两只巨大的虎目之中,竟是升起两团莫名的火焰,细细看去,那竟是一双分外热烈,如同艳阳的兽瞳。虎蛟的眼中本就有一对瞳孔,现如今却又忽然多了另一对。孙长空见状也十分好奇,刚要继续看上去。而与此同时,前者的身上竟是蒸腾起大片的白汽,双手随之抱住自己的脑袋,虎躯一栽,便倒地上,来回打起滚来。 “啊!啊!救命,救我!” 还未等瞧清那虎蛟身上的异样,他那具无比魁梧的身体之上竟是释放出大片的黑烟,而后,一根根毛发也相继蜷曲,烤焦,丝丝热力自皮肤之下迅速排放,使得如今的它变得更加痛苦起来。 “虎蛟,你明明知道,受过魔螯大人恩赐的兽类,在没有他的同意之下,擅自拔除身上的螯印,是要处以死刑的。大人的手段你也知道,若是被他知道此事,定要将你抽筋剥皮,拿你的骨头泡酒去喝。与其死得那般委屈,不如今日让我送你一程,也免去了羁押你的麻烦。你好走,原先在你手下的众魔兽,我会替你照料的。” “你……你……你这只杂毛野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将你看成兄弟,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烧吧,烧吧,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回来找你报仇!哇~” 一声惨叫,虎蛟张开血盆大口,一道冲天火柱破体而出,顷刻间,整颗虎头面目全非,不时森白的骨头便已显露出来。而这时候,熊熊烈火已自虎躯的其它地方相继窜出,不时便已将其彻底包围。如今的虎蛟已经放弃抵抗,就连呼救惨叫的声音也越发微弱。他跑在那里,如同一道怨灵一般,两只被无尽仇恨与火光簇拥的招子死死盯着空中的那只重阳鸟。终于,他的眼睛不再发亮,变成一对漆黑的窟窿,经吹一吹,其身体也变作一阵飞烟,消失于丛林之中。 “哼哼,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费话,怪不得你有这般下场!” 说话间,重阳鸟再次将视线投向粘在魔蛛网上的孙长空。后者这时发现,对方眼中的重瞳竟然只剩下一对,过了一会儿,消失的那对瞳也才慢慢重现回来。孙长空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似是明白了什么,但这时候,重阳鸟终于再次开口道:“你是什么人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孙长空左右看看两侧的树木,而后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谁派来的?” 重阳鸟兽瞳急转,思索片刻之后,随即怪笑道:“你小子是在套我的话?这么说来,你并不属于这里,你来自外面的世界?” 孙长空笑道:“枉你自认为聪明,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是人类,你是飞禽,我们本来就不是生活在同一世界的物种,又何必问我是哪里来的。” “你是人类?呵呵,原来传说之中的人类就长着这副样子,光溜溜,一根羽毛都没有,真是难看得要死。真不明白,魔螯大人为何偏偏想要见你。” 孙长空转念一想,而后问道:“怎么,在我们之前,无人来过这个世界吗?还有,这里究竟是哪里?” “呵呵,看在你活不久的份儿上,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乃是大千世界之中的外八界之一——极恶兽界,这里本来与世隔绝,却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进到这里。我想,魔螯大人要我押你回去,应该就是为了此事吧!” 孙长空沉思了一会儿,不由得道:“那位魔螯大人又是何方神圣,连你这般毕恭毕敬,显然不是寻常之类。” “哈哈哈,人类,魔螯大人可不是你能看穿的神明,他的伟大,就算放在整个极恶兽界,也是数一数二。魔螯大人的由来无人知晓,仿佛此界形成之初,大人便已与之共存。你有疑问的话,大可以回去之后,与魔螯大人亲自询问。不过,我并不认为大人会回答你。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究竟有多么威风,但在这里,你便只是一只蝼蚁,稍有不轨的行为,我可以让你死得比虎蛟痛苦一万倍!” 见那重阳鸟极难相与,孙长空索性不再说话,静静等待好戏上演。而这时候,两队蝎子妖怪已经注意到了四周草丛之中的异动,纷纷举起手上铁螯,竖起身后夺命蝎尾,尾端毒钩乌黑锃亮,如同铁打的一般。 “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胆敢对魔螯大人的蝎麟军虎视眈眈,你们快把目标扫除,我们好回去向大向交差!” 那些蝎子妖怪对于重阳鸟言听计从,命令一出,十二名蝎麟军立即走向周围的草丛之中,寻找目标所在。孙长空见状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狡黠的笑容,心道:“不用着急,马上就有你们好受的。” “噌~” 忽然间,草丛之中踹出一道极快黑影,径直扑在其中一名蝎子妖物的身上。后者反应不及,再加上心中紧张,抬起两只铁螯,便朝自己的面门拍去。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的身手倏快不比,不等螯尖击中,便已飞身跃起。就这样,重达上百斤的双螯毫不留情地砸在蝎子妖物的面门之上,好端端的脑袋当即化作一团模糊的血肉,蝎子妖物当即扑尸倒地。 就在第一位蝎子妖物受袭之际,其它几名蝎麟军也遇到了类似的袭击。好在,他们的运气并不像死去的同伴那么不幸,虽说多多少少都被草丛之中的黑影伤了一些,但并没有性命之忧。第一次过招便折损了一名同伴,重阳鸟悲愤交加,当即离开孙长空的身边,转而去到事发地点,发号师令道:“不要慌,那家伙的个头并不大,杀伤力也着实有限,只要按照平时的训练,就能将他们一一斩杀!” “噗哧~” 重阳鸟的声音还来得去消失,忽然间又一位蝎子妖物摔倒在地。黑影速度极快,不等众兽看清它的真实面目,并又钻入到草丛之中。再看趴在那里的蝎麟军,后脑之上竟然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脑髓血浆流了一地,眼看已是不活了。连续痛失两名部下,重阳鸟怒不可遏,当即升入到更高的天空之中,视野已经可以将眼下的丛林完全覆盖,任何生灵都休想逃过他那双拥有重瞳的双眼。 “哇呀呀!卑鄙胆小的家伙中,有种就站出来,我重阳要将你……” 忽然间,一道黑影忽然以极快的速度自一旁的树后飞奔过去。刹那间,得阳鸟铁翼急振,看似笨拙的身体随之来到跟前,两只着火似的眼睛,登时射出一道耀眼火光,随即肆意火焰自那树干的中段迅速蔓延开来,原本藏身其中的诸多生灵受其影响纷纷弃木而逃。 “该死,让他先跑了一步!不过……” “重阳大人,快看!” 顺着声音朝下方望去,其中一名蝎麟军的铁螯之上,赫然钳着一只一尺来长的长腿蚰蜒。见状,重阳鸟极为激动,当即落回到地面之上,两只怒意冲天的兽瞳,死死盯在对方的身上,口气阴森道:“敢杀魔螯大人的手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等那蝎子妖物反应过来,重阳鸟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铁螯上的蚰蜒一举啄在喙中,顺势将其吞入腹部之中。片刻后,重阳鸟的神态变得无比享受起来,身上的赤红羽毛也随之愈发光鲜亮丽。 “嘿嘿,正如我所料。这飞禽果然是那蚰蜒精的克星,接下来就要看看剩下的家伙能不能斗得过眼下的重阳鸟了。” “什么?” 重阳鸟蓦然回首,却不想在自己身后的草从之中竟早已潜藏着另一只蚰蜒精,出其不意偷袭,直接击中了他那青绿色的长颈。一时间,大片火焰自那伤口之中狂涌而出,砍伤它的寻职蚰蜒精也未能幸免,片刻之后便被火势化为一块焦炭。 “你们放火把这里给我烧了,我要这些该死的蚰蜒断子绝孙!” 孙长空心头一颤,出声叫道:“不好!”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制与被制 先前,孙长空在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便见到了自上空疾驰而过的重阳鸟,但当时因为距离太远,又不知对方习『性』,所以错误地判断了对方的行为。而眼下,被蚰蜒精激怒的重阳鸟竟然也想到了以火灭虫的办法,而这偏偏是最不能用的。 “喂,重阳鸟,这里四处杂草丛生,你放了火就不握把这整片丛林烧掉,令无数生灵无家可归吗?” 重阳鸟转头看向吊在空中的孙长空,随即不屑道:“它们死就死了,与我何干?敢伤我的家伙,我要让他们彻底消失!” 见劝说无用,孙长空灵机一动,谬论法一经施展,他那如燕一般灵活的身体立即落回到枝头之上,单手叉腰,对那下方的重阳鸟道:“哎,傻鸟,别管那些小家伙了,有本事你来捉我!” 重阳鸟见那人类轻而易举地便离开了魔蛛的束缚,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不祥的气息,但眼见对方气势如此嚣张,分明对自己有恃无恐,心中怒火随之陡然攀升,当即便将它的注意力吸引了去:“无知的人类,你要能乖乖待在蛛之中,说不定还能好过一些。但既然你主动下来送死,那我重阳只能将你的手脚折断,然后送到魔螯大人面前了。” 孙长空嘴角微翘,口气轻佻道:“有本事就来吧!让你的手下对付那些蚰蜒精就行。” 重阳鸟眼中忽然怒火大盛,当即对那树上的孙长空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其它的蚰蜒?难道,你从一开始便知道它们的存在?” “哈哈,不瞒你说,这些家伙就是我亲自引来的,就是想借你们之手,将它们一一除去。不过,在这种深山老林这中放火,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我是怕你玩火n,才好心提醒你!” “你你!狡猾的人类,就算惹得魔螯大人不高兴,我也要将你的皮全部剥下来,以泄我心头之气!” 说话间,那重阳鸟果然不再去理会草丛之中的众多蚰蜒精,而是振翅飞身,跃向上方的孙长空。 重阳鸟擅长驱火御焰,但可惜速度略显不足,刚刚飞上枝头的他,却发现对方已经不知所踪。忽然间,一块石子从后方击中了他的身体,回身一看,得意洋洋的孙长空正在地上向它耀武扬威:“笨鸟,你在干什么,莫不是怕了我的力量,所以想要趁机逃走?” 话音甫落,孙长空脸『色』骤变,只见一道黑影忽然拨开草丛,笔直地冲向自己的胸膛。好在,经历了这前的数番袭击之后,他已经能够较为从容地对付此等凌厉攻势,当即飞起一脚,将那飞来的蚰蜒精,踢向半空之中的重阳鸟。 那重阳鸟的眼中此刻就只剩下孙长空一人,对于其它猎物根本不屑一顾。眼见蚰蜒朝自己跌来,也只张了张嘴,便将对方连身体带兵器一同吞入腹中,身上赤羽随之亮起一道耀眼红光,进入体内的蚰蜒精便立即灰飞烟灭。 “呵呵,这重阳鸟脾气是不好,不过对付这些蚰蜒却是绰绰有余。不行,我得小心应对,不能将它过早击杀,否则便没了这杀虫的好帮手。” 想到这里,孙长空转身朝那数十只蚰蜒精藏身的草丛奔去。同一时间,旁边的十名蝎麟军也已经先后摛获了数只蚰蜒,并用铁螯毒钩将它们一一击毙。 “哈哈,现在知道逃跑了吗?太晚了,还是怪怪站住候死吧!” 如孙长空所想的那样,自己一经进入到草丛之中,埋伏其中的诸多蚰蜒精便纷纷跳出,朝其发起猛烈进攻。而孙长空则趁机将那蚰蜒精一一『逼』向后方追来的重阳鸟,令后者不得不将它们全部吞下。不时,重阳鸟脖颈上的绿『色』羽『毛』已经变成了黑『色』。显然,蚰蜒体内的毒素已经暗中发挥了效用。 “该死,这蚰蜒精到底是什么来头,向来不惧毒素的我为何感觉身上忽冷忽热。不行,不能和那小子继续纠缠下去了。” 想到这里,强忍不适的重阳鸟怪啼一声,随即飞入半空之中。而这时候,孙长空顺势看向身后,却见那空中的飞禽两眼,散发出无数异彩流光。孙心中大叫一妙,想要收回目光,却发现为时已晚。自对方眼中施放的慑魂术已经将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双喷叶火焰的兽瞳之上。不时,孙长空顿时觉得体内奇经脉之中传来阵阵莫名的燥热,大片的汗水不断自『毛』孔之中淌出体外。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身体之中仿佛点燃了一团烈火,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要着火了!” 空中,重阳鸟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阴森,口中更是在这个时候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容: “不用做无谓的抵抗,中了我的幻火之瞳,你就休想挣脱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虎蛟那副模样,毕竟,魔螯大人还留你有” 就在重阳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一记重击忽然落在自己那纤细的脖颈之上,庞大的身体也顺势一同坠在地面之上。不时,草地之上已经被烧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零星的火星登时变作火苗,连成火舌,最终变成可怕的火场,迅速朝周围的草木蔓延过去。倒地未起的孙长空抬头一望,只见姗姗来迟的巨座,骑在那保重阳鸟的身上,进而对自己笑道:“孙界主,你的眼睛为何像着了火一样,若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你已经『性』命不保了吧?” 孙长空苦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之前虎蛟临死之前的景象。原来,那重阳鸟最厉害的杀招,便是通过那双招子,将火种暗中植入到与他对视的敌人体内,并令火焰从内部释放,令对方毫无应对之策,只能看着自己被腹中的火势吞没。刚刚多亏巨坐打伤了重阳鸟,打断了杀人神通,否则现在的他已经和那个虎蛟一个下场了。 “重阳大人!” 眼见重阳鸟在那两个人类手上吃了大亏,原本专心于寻找消灭蚰蜒精的众蝎麟军随即放下手头的工作,转而朝对方的身前奔去,将敌人暂且击退,以来救回重阳鸟。可巨座却是来者不惧,当即拉起重阳的无力脖颈,以鹰爪姿势扣住对方的命门,当即大声叫道:“来啊来啊!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将它的头连同他的脖子一同拧断。刚才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这个应该是你们的头儿吧?他若是死了,你们几个回去大概也不好交差,说不定还要为它偿命。这样吧,你们几个安心将那草丛之中的蚰蜒精一打尽,之后我便会将你们的大人毫发不伤地交还给你们,如何?” 那重阳鸟虽是受了不轻的伤,又经历了强烈冲击,但此刻仍未丧失意识,听到身上的巨座这么说话,当即冷笑道:“小鬼头,我劝你适可而止。你若放了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将你们全部放走。不然,你若伤了我一根毫『毛』,我保证在这极恶兽界之中,绝无你们两个立足之地!” 巨座神『色』一怔,孙长空以为重阳鸟的威胁已经将他吓住,刚要出口提醒,却不想前者却在下一刻随即轻笑道:“一根毫『毛』是吧?” 说罢,巨座用力在那重阳鸟的身上用力一揪,大把的赤红羽『毛』登时被他扯断下来,疼得后者连声惨叫,一边叫还一边说道:“饶命,饶命,少侠饶命!” 巨座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有些忘了。伤你一根毫『毛』,你要将我怎么着?现在我拔了你这么多羽『毛』,你是不是要把我碎尸万段,才能消气灭火啊?” “不不,少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刚刚还趾高气昂的重阳鸟,瞬间变得这般低声下气,孙长空看着眼前这一幕既无奈又觉得好笑,接着便对巨座道:“好了,放过他吧!毕竟,刚刚它为我们消灭了不少蚰蜒,咱们不能做这种过河拆桥的卑鄙事情。” 巨座低头看看那只一身晦气的重阳鸟,而后又瞧向前方的孙长空,这才沉声道:“听到没有,是孙界主出口为你求情,否则你早就被我剥皮秃『毛』鸡了。不过,既然是帮忙,你就帮忙帮到底,将草丛里面的蚰蜒全部消灭了吧!我看你刚旬进食的样子很是享受,对于而言,那应该是份不错的差事。” 一听这话,重阳鸟当即啼哭道:“少侠有所不知,我重阳鸟虽然无惧这些毒物,但每日的进食量却又限度,吃了太多,对身体在害无益。你看到我脖子上的羽『毛』没有,原先和我身上的一个颜『色』。可一旦吞入毒物,脖颈上的羽『毛』便会慢慢变『色』,从红到绿,从绿到黑,待黑『色』变成白『色』之际,便是我大限到来,毙命之时。如今我的脖颈已经变成黑『色』,再吃下去恐怕要必死无疑。” 巨座见那重阳鸟不肯“合作”,抬拳便要打。孙长空当即将他拦下,随即说道:“他已经命在旦夕,犯不上再撒谎欺骗我们,想来它刚刚所说都是真的。我们也就别再勉强它了。” 听完孙长空的话语之后,巨座不nn向四周那些不时晃动几下的茂密草丛,神情略显焦急道:“那我怎么该怎么办,没有这大鸟帮我们除去障碍,难道我们要继续与他们明争暗斗不成?” 重阳鸟忽然来了精神,随即开口道:“我有办法!”13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埋患幽林 在众蝎麟军将周围大火全部扑灭之后,孙长空这才回来向那重阳鸟说问道:“什么办法,速速道来!” 重阳鸟看了一眼巨座手中的赤红羽『毛』,而后略显无力道:“刚刚少侠不是从我的身上拔到了一些羽『毛』吗?你们将羽『毛』『插』在自己的头上,这样以来,那些藏在草丛之中蚰蜒便会因为感觉到我身上的阳刚正气,从而影响到自己的行动。如你们所见,我的速度并不快,全都是因为蚰蜒惧怕我身上的浩然正气,这才纷纷减慢了速度,我才能将它们一一吞入腹中。” 巨座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手中的羽『毛』,而后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孙长空。孙长空则从他的手中拿过一根红羽,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这才沉声道:“你该不会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吧?” 重阳鸟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我哪再敢得罪二位,除非是嫌自己命长,不想活了。如若不信的话,你们两位大可以分开配戴,万一有什么异样,还可以帮忙营救。再说,我的『性』命就在这位少侠的手上,只需动动手指,只能将我轻松碾杀,你们大可以放心。” 巨座听罢觉得对方说的在理,于是对孙长空道:“既然如此,我先来吧!孙界主你神通广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话没来得及说完,只见孙长空随手将那羽『毛』『插』了『毛』丝之间,二人皆是屏气了几息,片刻之后,才终于恢复正常。孙长空晃了晃脑袋,见那羽『毛』『插』得十分牢靠,于是才道:“确实没事。” 巨座地见状这才检了口气,学着对方的样子,将那重阳鸟的翎羽『插』上在自己的头上。不知为何,佩戴了重阳之羽的他们,竟发现自己的周身竟好似笼罩了一层真气一般,使得自己的五感意识变得无比清透敏感起来。稍一聚神,孙长空便发现在那前方不远的草丛之间,似有异物蠕动,翻身来到跟前,一只烧伤的蚰蜒正蜷缩在那里,不过气息已经相当微弱,没过多久便翻身断气了。 “这羽『毛』果然灵验,没想到戴上之后不但可以令蚰蜒精威力大减,还能感知到它们身上的微弱气息,以此来确定它们的位置。” 巨座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快快把这些羽『毛』分发那些蝎子怪,叫它们也帮忙一起捉拿吧!” 就这样,戴上重阳之羽的众人随即一哄而散,巨座独自一人擒着重阳鸟,朝一边的灌木从中,『摸』索过去。不时,一道风啸之声破空而出,巨座将那重阳鸟往身前一挡,后者无奔之下,只得张口将那蚰蜒精一口吞下,果然脖颈上的黑『色』变浅了一些。重阳鸟有苦说不出,而巨座对此却十分得意。 “呵呵,不要哭丧着脸,我保证,只要将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一定活着放你离开!” 重阳鸟忌惮地望了一眼对方,而后强装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相信少侠绝不是食言之人。” 巨座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回话。而此时此刻,其它地方的蝎麟军也有了发现。 “哈哈,快看,这里有一只。” “我这也有!” “我也捕到一个。” 那些蝎子妖物实力并不弱,只是因为己在明,敌在暗,这才先后损失了两名同伴。现在有了重阳鸟的羽『毛』作为保障,众兽捉起蚰蜒事半功倍,不时身上已经挂满了蚰蜒的尸体。孙长空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起初他以为那蚰蜒精只是分了十余个分身,而后是三十来个,玕到现在,单是那些蝎麟军身上的便有四五十只之多,而且四下的异动仍未停息,显然仍有少数散落在丛林之中。多亏有了他们几个出手帮忙,否则以他和巨座之力,还真奈何不得那些蚰蜒分身。 大约一个时辰,孙长空见四下已寻不到那蚰蜒的气息,原本紧张的心情也随之舒缓了许多。而巨座逮着那重阳鸟,一通吃吃吃,后者脖颈上的黑『色』已经褪了七八分,只有少量羽『毛』之上还残留着少许的灰黑『色』。再看重阳鸟的气息已经不如之前那般旺盛,原本火光闪闪的瞳孔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已经看破生死,视死如归。 “少侠,我已经帮你吃了那么多蚰蜒精,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巨座看看那两排杀气腾腾的蝎麟军,又望了一望一旁一言不发的孙长空,这才嬉笑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你们已经帮我们除去了麻烦,也在意这一时半刻。我要现在放了你,你立即翻脸,我和孙界主可怎么办?这样,只要我们到了安全地带,就将你放回来。不过前提是,这些蝎子妖物不能跟来!” “你!” 忽然间,带头的一只蝎子妖物上前一步,欲要与巨座拼命。而得阳鸟却立即扑腾双翼,示意对方不要冲动,连忙道:“好好好,一切都照你说的办。你们几人,千万不要跟来,否则回去之后,看我不把你们炼成毒丹!” 一听到“毒丹”二字,在场的众多蝎麟军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气势萎靡,与之前斗志昂扬的面貌形成鲜明的对比。想来“毒丹”应该是流传于这些妖物之中的可怕事物,孙长空也不好多问,于是便催促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快快赶路吧!毕竟,前面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重阳鸟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快点上路!你们几个,谁敢跟过来,我就将它活活烧死!” 见重阳鸟这般极力威胁,那些蝎麟军自然不敢跟上去,只得目送着三位慢慢离开。忽然间,空间之中大风骤升,一股莫名的腥臭气自远方缓缓飘来…… 一路走来,周围气氛异常压抑,重阳鸟眼中贼光一闪,于是开口问道:“二位这般匆忙赶路,不知要去往何处?” 巨座没好气道:“我们去哪,与你何干?听话点,我还能保你周全。否则,你就别怪我言而无信了。” 孙长空道:“这位灵兽兄弟也不容易,你就别再一味地喝斥了。其实,我们两个要去往此地的核心处。在那里,我们想寻得离开这里的办法。” “什么?你们既然来到这里,竟然没有回去的办法!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叹了口气,只是简单地说了下,自己错误使用神通,走错了时空隧道,这才落魄至引。那重阳鸟听到真相之后,显得尤为失落,好大晌都不说话。 “怎么了,我刚刚的话难道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重阳鸟恍然回神,连忙摇头渞:“没……没事。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极恶兽界的中心处不能去,否则有去无回!” 巨座冷笑道:“什么地方这么厉害,还有去无回!难道,你们的鬼螯大人也不敢前往吗?” 重阳鸟随即陪笑道:“大人自是能去的,但我们这些寻常的精怪,就万万不能的了。我虽没亲自去过,但听说那里盘踞着比魔螯大人还要恐怖的异兽,曾经去往那里的无数生灵,都惨死在那里,除了大人之外无一幸免。” 巨座『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那个强大的生灵。他在哪里,我想……” 孙长空瞪了巨座一眼,声音稍带训斥的口吻道:“巨座,我们来是求别人帮忙的,不是处处树敌的。这个要杀,那个要斗,你真想我们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吗?” 巨座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状道:“我也是说说罢了,我也不傻,不会去触犯那种凶煞。” 重阳鸟以为巨座要让自己带路前往那只异兽的所在之地,魂都吓没了一半,现在听对方的口气只是说说罢了,这才将心放心,接着又道:“二位,我们走了已经有段距离,我的那些手下,就算借他们个胆子也不会跟上来,不如就在这里把我放了吧?” 听到重阳鸟的苦苦哀求之后,巨座不禁看向旁边的孙长空,交他定夺。后者愣了下,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巨座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也不能违背对方意念,于是便对重阳鸟道:好,既然今日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那我和孙界主就发发慈悲,就此放过。不过,别想着回头报仇,否则我定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重阳鸟连连应诺道:“好好,小的知道了。小的以后见了两个煞……二位少侠,定会避道而行,绝不敢再敢冲撞两位,请少侠放心!” 听到这里,巨座运起右臂上的全部力量,将那得阳鸟的身体抡起,顺势松开手掌,直接将其扔飞出去。接着,他向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后者登时心领神会,双双朝那幽密的丛林,狂奔而去。 “混蛋,混蛋,气死我啦!”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重阳鸟,气得直扑腾翅膀,面前的大树树干,竟挨不住他的一啄,当即摔倒在地。再看那孙长空与巨座,早已不知所踪,这下他满腔怒火无处宣泄,只得拿眼下的草木出气。不时,方圆三丈之内的区域皆是狼藉一片,片刻沉寂之后,只见他那双无神的重瞳之中,再次燃起诡异的火焰。 “你们以为跑了就完事了吗?愚蠢的人类,马上就要你们知道我重阳的真正厉害!” &/div>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寂谷灼心 离开了杀机四伏的茂密丛林之后,孙长空与巨座二人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山谷之中。除了耳边潺潺流过的溪水之外,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见状,孙长空四下环视一圈,随即对巨座道:“小心,这里安静得有些出奇,恐怕其中隐情。” 巨座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隐情,那么厉害的重阳鸟倒头来不是让我们耍的团团转,怎么现在反而怕起一个杳无人烟的山谷了?既然如此,你在这里等着,换我去前方探查一番。” 孙长空见巨座迈步要走,于是连忙叮嘱道:“探归探,万一遇到了情况千万不能独自应对,之前的情况你也见了,一只小小的蚰蜒精就把我们搞得那般狼狈。此地如此幽静,正是走兽猛禽栖息的绝佳场所,说不定还隐藏着比那重阳鸟还要厉害的角『色』,不得不防!” 巨座无奈地摇摇头道:“好好好,孙界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虽没比我长年几岁,但至少阅历颇丰,我不会再擅自行动了。” 听见对方口气如此温和,孙长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巨座几次翻腾,便已消失了狭长的谷底之中。 这山谷依然保持着最为原始的面貌,在本来鬼斧神工的雕琢之下,又历经数以万年的风霜冲刷,形成了如今独一无二的地质面貌,无数的草木仙株倒吊在山壁两侧,远远望去如同一件翠绿『色』的霓裳,披在山谷的身体之上。 不时,巨座已经前行了半里多路,忽见前方的空地之上竟是长有一片外观讨喜的蘑菇。进入极恶兽界这么多长时间,他竟一口水,一口吃的也没咽下。如今见了那长势旺盛的美丽花蘑,不由得犯起了贪念,想要在此好好大吃一顿。然而,回想起曾经父亲教导自己的话语,这蘑菇越是长相动人,便越是剧毒之物,万万不得食用。巨座一想起那此因为误食毒蘑惨死,面目狰狞的亡者,便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破地方果然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东西,好不容易找到些野果,还被那只丑八怪捡了便宜。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能够给人送来一道红绕肉,那该多好啊!” 就在巨座在一旁遐想连流之际,一阵莫名的香气随即涌到他的面前。仔细一闻,这不是正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红烧肉吗?顺着香味方向看去,只见在河边一块鹅卵石上,摆放着一只印有青花的精致大碗,碗内赫然盛放着几块『色』泽红润,香气扑鼻的美味烧肉。 巨座『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饿得眼花看错了。然而,不管他如何擦拭自己的眼睛,石头上的红烧肉就是迟迟不走,香气更是愈发浓郁。他连忙凑上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那碗里的佳肴,到最后,他甚至忍不住用手指去试探,肉皮表面筋道有弹『性』,确实是上等的烧肉。 “这……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如此说来,一定是老天爷听见我的虔诚祈祷,所以才会慈悲发现,为我降下这道菜肴。老天保佑,等我巨座出去之事,一定给您老人家多烧几柱香。” 巨座定了定神之后,随即看向碗里的肉块,顾不得去河边洗手,直接用手指代替筷子,不关夹起其中一块,递到跟前,仔细嗅了嗅,确定正常无异之后,这才小心在上面轻咬了一口,一时间,甘甜香气顺喉涌下,直入五脏,沁人心脾。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重生了一般,身上充满了充沛的力量。来不及停顿,巨座将那烧肉直接放入口中,嚼都没嚼几下,喉咙一动,便将嘴里的薄咽了下去。 “哈哈,好吃!” 就这样,巨座躬着身子在那里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碗底已经『露』出,整整一碗红烧肉几乎被他全部吃光,只剩下几块边角料,以及少许的汤汁。巨座只顾着自己享受,如今才想到外面还有一个孙长空。虽说他大可以将碗一埋,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毕竟巨座是一个胸怀坦『荡』之人,为了这么点事而说谎,实在不值得。于是,他端起那只瓷碗,准备拿剩下的烧肉带回去让孙长空也尝尝。可没走几步,他竟听到身后的空地之上,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动静。 “是谁!” 巨座蓦然回头,却发现除了那片素蘑之外,空地之上再无其它踪影,更别说是可以活动的生灵。心道方才的异响可是微风吹过时候发出的声音,他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大步流星地朝谷外奔去。 “孙界主,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巨座一个健步,跳上旁边的一块岩石之上,进而看向之前二人分开的地方。可如今的孙长空却也没了影子,连点标记提醒之类的物件也没有留下。凉风擦过巨座的脖颈,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此时他的心情竟是变得无比忐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孙界主,你在哪,我给你带吃的回来了!孙……” 话音未落,巨座忽然发现就在一旁的灌木丛中竟是『露』出一块似曾相识的衣料,来到跟前定睛一看,巨座险些没有摔倒在地,只见那里面竟是一件带血的残破衣衫,而这件衣衫的主人正是之前与自己同行的孙长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孙界主刚刚遭遇了不测?不对,这不可能,他有谬论法护体,像这等寻常外力根本无法伤他分毫。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孙界主一点信息也没有留下!” 来不及考虑太多,巨座将那件血衣拾了起来,单看衣衫之上的裂口已经血痕,着衣之人定是受到了危急生命的重创,别说身陷凶险之中,就算去到安全地带恐怕也要九死一生。一想到孙长空随时都可能丧命它处,巨座当即放下瓷碗,全力朝谷外飞驰而去。 “既然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人影,那就说明人一定是往外面走了。孙长空,你等着,我这就来等你!” 极恶兽界的白天十分漫长,大概相当于人间四五个整天的样子。但即便如此,眼下日迫西山,留给这片大地的光明已经着实不多。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原本就十分凉爽的山谷之中,变得愈发寒冷起来。巨座已经找遍了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却依然毫无收获。捧着血衣,独自行走在寂寞的谷底之间,一种绝望感自心中悄然滋生。现在的他觉得,如今自己的状态比起亲身遭难还要糟糕得多,身体受伤可以恢复,但心中的希望之光消失,那便很难重新点燃了。 这时的巨座已经精疲力竭,索『性』便坐在河边的一块岩石之上,对着那条欢快的小溪发呆。忽然间,不起意的瞥视,他竟看到了之前偶得红烧肉所临的那片毒蘑之地。时至黑夜,周围几乎没有一丝光亮,但唯独毒磨的表面之上,吞吐着淡淡绿意的萤光。如此奇景令巨座心情登时豁亮了许多,刚要起身上前,一只冰冷的手掌忽然拍打在他的肩膀之上。 “巨座!” 顺势转身,一个身上赤『裸』的洁白身影赫然出现在巨座的眼前,稍稍凝神,他竟赫然发现,面前所站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之前苦苦寻找的孙长空! “孙界主,你可把我害惨了,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到底去哪里了!” 孙长空抬手刚要回身,忽然间,他的身体就像丢了似的,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孙长空面朝下趴着,整个后背随即呈现在巨座的眼前。但让后者大为吃惊的是,孙身后的整张背被竟已全部血肉模糊,上方似乎还分布着几个鸡蛋大小的血泡,看上去极为吓人。 “孙……孙界主,你这是怎么了” 巨座连忙将地上的孙长空一手掏起,然而就在刚刚接近之际,一股浓郁的焦糊气味径直冲入到他的鼻中,呛得他不禁打了几个喷嚏。再次定睛,只见孙长空身上除了后背之外,竟无丝毫伤痕,但从气息判断,却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手上没有疗伤『药』的巨座不由得陷入『迷』茫之中,就在这时,陷入昏『迷』之中的孙长空终于再次睁开眼睛:“别……别……” 孙长空的状态十分不乐观,就算说话也已气若游丝,不凑到跟臆根本听不出话语的意思。巨座连忙将耳朵贴在孙长空的嘴边,轻声道:“你慢点说,我听着!” “水……水……” 巨座一听对方这是要喝水,于是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小溪,想要为其捧些水来解渴。可转念一想,对方刚刚突然出现,且沸身尽湿,显然之前是涉水过来。既然如此,孙长空为何不自己饮水,而偏偏跑到自己跟是要水喝呢? 心中虽有颖问,但孙长空的情况更为要紧,来不急多想,他将对方放下,起身来到小溪跟前。这溪水尤为清澈,一眼便能看到河底。可就在这个时候,几块黑『色』的东西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俯下身子,拿起其中的一块,那竟是一种动物烧焦之后留下的残渣。片刻间,一道灵光自脑海之中闪过,紧接着,巨座眼中的恐怖目光,投向身后的孙长空。 &/div>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凶禽重现 巨座身体晃了一晃,险些坐倒在地,看着躺在那里,神情无比痛苦的孙长空,他的心中异常愧疚。 “刚才那碗红烧肉难道是孙长空的” 下面的事情,巨座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生怕自己会将肚子的“美味”一股脑地呕吐出来。虽不知自己离开这段期间之中发生了什么,但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们二人正在面对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强敌。然而,直到现在,别说对方是谁,就连那人藏身何处,他也无从知晓。但是,能将孙长空伤得毫无反抗之力,想来实力定然脱凡脱俗,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难以与之周旋。 “你在哪里,有种出来,鬼鬼祟祟藏在暗中做哪门子的缩头乌龟,你爹娘若是看到你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定会以有这种孩子为耻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水面忽然传来圈圈涟漪,巨座连忙投以目光,随即将脚边的石子踢入溪水之中。巨座这一脚的力道极大,石子『射』入水面,立即爆发出一道从所未有的涛天巨浪,如同爆裂一般,水花溅得四处都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无力起身的孙长空竟是倏地挡在巨座的身前,使其免于被水花打湿身体。 看着那张鲜血淋漓后背,巨座目光一颤,不禁脱口而道:“孙界主,你醒了!” 孙长空背对着巨座,声音低沉道:“别碰水!” 语毕,孙长空再次扑倒在地。巨座刚要上前一步,却不想在那溪水的中央处,竟是燃起了一道耀眼的火焰。 “那那是什么!” 巨座以手遮目,望向火焰之中,只见一只气势威猛的赤『色』大鸟赫然立于水上,一对火光重瞳在这漆黑的深夜之中显得尤为刺目,滚滚热浪随之扑面而来。 “重阳鸟,果真是你!” “哈哈哈,名叫巨座的小鬼,准备好受死了吗?” 原来,自从被孙长空与巨座放走之后,重阳鸟并没有立即返回原来的地方,而是一路尾随,进而来到了座阴森恐怖的山谷之中。先前它曾给过他们自己的羽『毛』。那羽『毛』除了能够驱魔镇鸦,令妖魔鬼怪纷纷退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便是在佩戴者的身上种入一枚所谓的火种。这火种受重阳鸟支配,既可能通过控制火种,进而掌握生灵亦能在一念之间将火种之中隐藏的澎湃热量全部释放,使其化为灰烬。不过,想要令那火种爆发有一个先决投机条件,那便是水。 只要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接触到水源,那么体内的火种便会应激苏醒,进而化为熊熊烈火,将寄生者吞没。孙长空与巨座一路走来滴水未进,直到进了山谷才看到了水源。巨座先行进入谷中寻找食物,而孙长空闲来无事,便想去水边先把脸,令自己清醒一下。 可是,甫一碰到水面,一股莫名的燥热感由里及外地席卷全身经脉,即使孙长空修为高强,但依然压制不得体内的火势。这时候,孙长空又想利用谬论法先钭自己的身体华为虚无,以来躲避焚身之劫。可那重阳鸟又在暗中捣鬼,使其无法运气施法。眼看自己的身体即将化为焦炭,孙长空褪去外衣,纵身跃入到水底之中。那重阳鸟见状,随即现身。但无奈不识水『性』,奈何不得下面的孙长空。不过,就在对方即将沉入水底之际,他以那双铁钩一般的利爪将那孙长空半张后背几乎撕扯下来。看见那块已经半熟的皮肉,重阳鸟灵机一动,使出了独门秘术。那些头顶荧光的毒蘑乃是重阳鸟的另一杀招,只要将籽埋入到混有鲜血的泥土之中,便会立即升起一片看似九艳,实则暗藏杀机的株。这些株不只本身带有大量毒素,就连周围的空气也会沾到顶上散出的细小毒粉,一经进入生灵体内,便会使基进入短暂的幻觉之中。所以说,之前巨座见到的那块红烧肉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他所吃到肚子之中的正是自孙长空身上剥下了那块人肉! “哈哈哈,怎么样,你那同伴的味道不错吧?你们一路走来,处处小心,不敢食用妖魔的尸首,生怕被他们体内的凶戾之气影响到自己的心『性』。不过,你万万有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同伴的血肉,而且浑然不知。巨座,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魔鬼啊!” “你!” 眼见自己和孙长空被这只巨大的怪鸟耍得团团转,巨座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该一早将其轰毙,以绝后患。现在,孙长空身受火毒侵害,背后红伤更是尤为严重,即便止了血,想要恢复也是一大问题。而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巨座又无毫地利优势再加上,现在的体内依然还存有对方种在自己体内的火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爆发。而一旦任何水源,火种苏醒,孙长空便是他将来的下场。如此说来,那重阳鸟可以说是占尽上风,巨座则是毫无胜算。一时间,一股悲凉之意袭入后者的体内,恍然间,他好似听到了死神的召唤。 “小子,我早已暗中发誓,定让你们两个付出百倍代价。现在那家伙已经不行了,现在该换你了!” 说话间,重阳鸟振翅掠起,整个河面都被它那身上的羽『毛』映得通红一片,如同鲜血汇聚而成的血泊一般微风吹来,又似有无数火焰在水中肆意燃烧,吞吐舞动,好不骇人。 “你把孙界主伤成这副样子,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算帐!既然是我当初一时手软留下的隐患,就该由我亲手了结!” 语毕,巨座随即看向地上的孙长空,后者虽然仍有气息,但已经十分微弱,能不能撑过今晚仍是一个未知数。在这种极端逆境之上,巨座遽地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使命感,就逄豁出『性』命,也要将那中妖物彻底铲除。 “重阳鸟,纳命来!” 刹那间,无数火舌焰光自那溪面上空倾洒下来,火苗一经散入周围的草木这中,便立即引燃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使得原本沉寂的山谷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热闹”之中。与此同时,藏身其间的无娄走兽飞禽相继惊觉,大片大片的生灵因为碍于燹火,纷纷向外迁移。然而,火势蔓延速度实在太快,一些反应略慢的小动物被那火势完全包围,不时便已纷纷丧命。受到大火影响,溪面之上蒸腾起大量稠密的蒸气,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昏暗的谷底世界变得更加诡异,无法琢磨。巨座将那曾经所学的所有章法套路忘得一干二净,只以十全试炼之力,向那重阳鸟接连发起猛攻,只为将其一举消灭。 “哈哈哈,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发挥效果。小家伙,是不是很无奈啊!你们人类修士的修为,大多在早年之间便已停滞不前,之后漫长岁月之中所领悟积累的,便是所谓的经验。你与我的差距实在太过遥远,我的实战经验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的身法虽在我之上,却无法命中我的身体,连一根羽『毛』都伤不着。你的力量强大,稍被你沾上,就要粉身碎骨。可惜,只要我集中精力,你就休想贴近我的身体。” 说着,巨座曲膝一跃,径直窜到重阳鸟的跟前。后者连看也不看,只是轻轻拍打了一下翅膀,随之升起的怒风狂涛,便立即将其吹回到地面之上。 “可恶,难道我真的拿这畜生没有办法吗?” 就在巨座束手无措,内中焦急之际,一个神秘却又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的心底响起:“巨座,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可是元人后裔,你的体内有着上古元族的血脉与元魂。相信自己。将真正实力发挥出来,你一定能够打败重阳!” 就在巨座分神之际,那铁喙利爪的重阳鸟已经振翅袭来,乍一看去,那那道火红『色』的身影便如同一支正在喷『射』火焰的箭羽一样,势不可当。呼吸之间,巨座立即调整状态,这回的他并没有选择正面为战,面是暂避锋芒,令其从身旁擦肩面而过。与此同时,巨座掌心之中升起一道电光霹雳,随手一挡,电蛇一般的威力当即追上那快矢之身,当即没入到重阳鸟的体内,命中要害。 “啊!” 方才巨座使施展的乃是十全试炼之力当中的冥雷,正是那重阳鸟最为忌惮的一种力量。冥雷一经入体,无数的细小电光随之散入到经脉之中,进而对周身的所有部位进行疯狂攻击。一时间,光彩照人的羽『毛』竟是变得紊『乱』斑驳,表面的赤丹之『色』也随之黯淡,成为了死气沉沉的灰黑状。 “哼哼,重阳鸟,你也有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怒啸一声,巨座再次提拳迎上。那重阳鸟不愧是妖兽精英,即便受到如此重创,依然存有力气进行躲避。巨座飞起一拳,竟是打了个空。而重阳鸟趁机抖动那双已经不再丰满的丰翼,趁机逃走。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山头之上,竟是出现了一个无比阴森的影子。 “那是什么!”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黑夜魔爪 “那是什么!” 这也是巨座心中的疑问,但见那道黑影灵蛇般的窜起身体,朝那重阳鸟的身体轻轻一掠,后者的身影登时消失在诡秘的夜『色』之中,山头之上只剩下一阵令人心悸的“咯咯”怪响。那是锋利牙齿咀嚼血肉骨骼的声音! “什什么!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打伤的重阳鸟,竟被那家伙一招吞掉了?天底之下怎么可能存在如此可怕的生灵妖物。不,一定是厉鬼作祟!” 在无法用常理解释眼前所发生事情的时候,人们常常喜欢将之与怪力『乱』神,幽冥鬼怪之类玄奥之物联系起来。强如那般的重阳鸟竟也走不过一招,对方不是鬼怪又是什么?好在,那家伙在那吃完重阳鸟之后,并没有立即采取下一步行动,趁这个空当,巨座连忙回头孙长空的身边,进一步观察对方的伤情。 “什么?内伤居然好的这么快,刚刚明明已经五脏俱焚,经脉尽毁。难不成,这孙界主还会借尸还魂不成?” 话虽如此,但从刚才开始,孙长空的身体便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再加上对方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更没有改换躯壳的能力,如此一来,巨座变得更加疑『惑』起来,一时间竟忘了上面还有一个更棘手的家伙对他们暗中窥视,只等合适的出手时机。 “不行!这个山谷实在是太古怪了,继续待在这里定是没有好下场,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想到这里,巨座将那件沾血的残破上衣披在孙长空的后背之上,并将其背起,快步朝山谷的另一端狂奔而去。虽说之前所吃的红烧肉乃孙长空的肉胎真身,但那血肉之中竟是暗藏着无数天地精华,吃到肚中,令人有种脱胎换骨的神奇体验,即便负重跑上个几个时辰也丝毫不知疲倦。然而,不等松口气,前方的平地之上忽然冒起一双金光精芒,想来是晚上路过的走兽刚好撞见了他们,于是想要停下捕猎。不过,眼下的巨座并没有心情与之纠缠下去,于是凌空一跃,便从一边跳到另一边,掠过了那只走兽的身体。显然,那只生灵也没有想到自己所见到的竟是一个这般深藏不『露』的绝世高人,一时间也不敢继续追击下去,只得在原地默默目送。可谁成想,之前盘踞在山头之上的神秘怪物竟是陡然降下,不等那走兽反应,便探出那道阎王令般的黑影,后者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成为了那怪物的腹中之物 “水水”忽然间,趴在巨府肩上的孙长空,声音微弱道。 “我知道不能沾水,等想出法子袚除体内的火种,我再喝水,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不,我要喝水,你不能喝!” 巨座定住脚步,不nn向自己身后的孙长空,声音略显颤抖道:“你是活够了不成,难道你还想经受一遍烈火焚身的酷刑吗?” 孙长空挣揣了两下,随即落回到地上,他们一路过来,都是沿着小溪而行,所以此时距离水源只有数步之遥。孙长空摇摇晃晃来到水边,刚要俯身去饮,巨座从后面一把抱住对方,声嘶力竭道:“不能喝,不能喝,喝了会烧死你的!” 忽然间,孙长空的体内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直接将其震飞出去,待巨座爬起身来,只见孙前者已经贴在水面之上,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你你” 巨座的眼睛都『逼』红了,以为对方这次必死无疑。可片刻后,畅饮完毕之后的孙长空竟是全然无事地直起身体,后背的创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这下巨座彻底看傻了眼,好半晌之后,才终于痴痴道:“你你是人是鬼?” 孙长空撩动了下被溪水打湿的发丝,随即昂首沉声道:“我当然是人,巨座兄弟,我没事!” “这这怎么可能,你体内的火种” 孙长空迈步上前,面『露』笑容道:“你方才不是见到那重阳鸟被不知名的怪物杀死吞掉了吗?重阳鸟一死,位于我们体内的火种也就随之失效,自然便可以随意饮水。那个天杀的妖术当真棘手,有它藏于体内,我晚无法使用真气,更不能以神通御敌疗伤,险些栽在那厮的手上。多亏你刚刚出手相救,这才令我们免于一劫!” 听过孙长空的解释之后,巨座这才恍然大悟,随即来到跟前,来回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孙长空,然后口气无需比惊叹道:“孙界主,你这是什么神通,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恢复过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有机会,你也教教我吧!” 孙长空微笑道:“没什么,一点雕虫小技而已,你若喜欢,我便教给你。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毕竟我们身后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怪物。它若对我们没有敌意也就罢了,若是有,那便是一场旷世大战!” 巨座摆摆手道:“不说了,我早就口渴得不行,先让我牛饮一番!” 夜时的溪水无比清凉,一经进入喉咙,便觉得里面的气管逐一打开,接着一股清流般的气息自下而上,直冲天灵,令其稍显昏沉的意识登时清醒过来。回头望去,孙长空立在一边,望着漆黑一片的山谷,似是有什么心事。巨座叹了口气,心中不禁为这个苦命的界主感到由衷的惋惜。起身向其走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过来!” “怎么了?” 顺着孙长空视线继续向前望去,只见在那晦暗幽深的草丛之间,赫然立着一道黑影。那身影算不上高大,但却极为魁梧,乍一看去至少也有两个成年男人的身高那么宽。巨座继续缓步向前,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不由得轻声道:“孙界主,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打不打?” 孙长空怒瞪的双眼看着前方,稍稍摇头道:“不行,在这里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以你你二人之力,居然还斗不过他一只飞禽走兽,我不信!” 说完,巨座再次朝那道黑影看去,赫然间,位于中心处的一张面孔竟令他着实吃惊,呆了半晌之后才终于出声道:“那那是怎么回事,它它不是死了吗?” 原来,此刻挡在前方道路之上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惨死于山间鬼影之下的重阳鸟。但听那时的动静,对方明明已经被囫囵吞下,尸骨无存,如今又为何能够以本尊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呢? “重重阳鸟,好你个狡猾的东西,居然敢诈死吓唬我们。不过,现在我和孙界主已经恢复了元气,你就是有三头六壁也不是” 话没来得及说完,只见那重阳鸟的身后竟是伸展出一根根巨大的黑『色』螯钳,虽说动作略显僵硬,但阵势却是无比吓人。巨座思索片刻后,当即惊声道:“原来,你已经和那些蝎子妖物会合了啊!怪不得这般有恃无恐。不过,就算你们人多势重,我们二人敌不过,但也能身而退。凭你们的身法,是拦不住” “别说话了!” 孙长空的冷漠态度合得巨座着实一惊,毕竟二人刚刚出生入死数次,就算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如今也该建立起无比深厚的友谊。但此刻孙长空的态度却是让巨座异常心寒,强烈的怒火已蓄势待发。 “那不是重阳鸟,后面的也不是蝎麟军,他们中了别人的蛊术!” “什么?蛊术?” 在孙长空的提醒之下,将怒未怒的巨座第三次看向那道阴森诡异的身影。此刻,头顶的天『色』已经微微『露』白,在那微弱的晨曦之中,巨座隐约看到,重阳鸟以及众我的蝎麟军竟是被一团黑漆漂的物体所连接,而前者的眼瞳之中没有一丝光芒,显然已是死物。 “真真的!他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孙界主,你倒是说话啊!” 孙长空淡淡道:“这么快就忘了吗?之前的蚰蜒精,现在找上门来向我们报仇了!” 说着,只见那团连接众多兽尸的黑『色』物体中间,缓缓探起一只修长的脖颈,一双闪动着幽灵般绿光的细小眼睛随即看向前方的孙长空与巨座。一瞬之间,二人的身体竟好似派满了无数的百足虫,若是意志力稍有不足,便会立即被那慑魂之术彻底吓疯。 “呔!” 巨座怪叫一声,身体随之向后倒退了两步,而孙长空却是一如平常,看着那只死而复生,且带着一众精怪妖物归来的蚰蜒魔鬼,随即开口道:“不得不承认,能坚持到这种地步确实不易。” 巨座没好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自吹自擂!快点想办法对付那个家伙,不然就快快逃走。” 孙长空瞥了一眼身后的巨座,略显不悦道:“我不是在和你说话。” 巨座眼中神光一颤,接着望向前方的蚰蜒魔物道:“你说的是它?我的孙界主,你就别再开玩笑了。连重明鸟都不是他的对手,咱们两个多半也奈何不得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位还是继续赶路吧!” 说着,巨座伸手去拉孙长空的臂膀,后者却是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先走着,我随后就跟上。” 巨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送死不成?” 孙长空也不看对方,只是略显不耐烦地摇摇手回道:“去吧!否则待会打起来你就走不了了。” 巨座看着那道无比挺拔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道:“好,我走!”。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绝处无生 那蚰蜒精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先后骗过了一众蝎麟军,而后又以魅『惑』蛊术将之一一控制,使其成为自己的傀儡。现如今,蚰蜒精以自己的身体残骸为枢纽,将一个个的生灵串连在一起,进而形成了一只前所未有的恐怖魔物,再加上之前重创击杀的重明鸟,彻底变化成为所向披靡的“魔王”,蚰蜒精异变为蚰蜒魔,这实在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孙长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里早已是笃定信念,若无法将之击杀,便与之拼个鱼死破,不能令其为害世间,这才用言语激巨座离开。后者心里虽说也有一些明悟,但却不知这蚰蜒魔的可怕,只以为是孙长空嫌自己碍事,于是负气走了。毕竟,孙长空乃是世界之主,一只小小的魔物怎么可能难得倒他呢? 然而,他惟一忘记的是,这哪乃是浩瀚宇宙之中,独立大千世界之外的极恶兽界,其中妖魔鬼怪比起其它诸界要远胜数倍,不说威力,就连嗜血的本『性』也要大为强烈。如今眼见“对头”就在跟前,一路追来的蚰蜒魔自然不会善罢干休,一场世纪大战即将上演。 看了一眼巨座行去的路径,孙长空苦笑了下,随即沉声道:“看来是真生气了!” 弹指一瞬之间,一名蝎麟军破空而出,在身后连接的蚰蜒残骸的控制之下,身体居然畸变成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黑『色』箭矢,径直『射』向孙长空的胸前。 那名蝎麟军来势之快,实在让人无法反应。孙长空依靠敏捷身手,一连向后翻了四五个筋斗,这才将对方甩在一旁。 箭势削减,甫一落地的蝎麟军“砰”的自地上腾起,四肢以及身后的蝎尾皆是炸立开来。孙长空定睛一看,那蝎怪两眼红若涂丹,面目之上尽是了指来粗的狰狞青筋。这怪物中蛊已深,再无回头的机会,孙长空将心一横,随即飞身跃起,使出一招白鹤亮翅。刹那间,蝎怪身上接连迸发起无数火光,正是孙长空指上剑气所致。 “原本还想饶你一命,但现在你已无法恢复,我也只能痛下杀手,走好!” 说话间,孙长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锥,凌空翻身,刚好来到对方的头顶之上。顷刻间,无坚不破的超强指力透顶而入,再看那名蝎麟军就像丢了魂一样,登时跪倒在地,头部垂在胸前,终于不活了。 眼见那只蝎怪死在自己的跟前,孙长空心中五味杂陈。毕竟,这些蝎怪曾助自己对付过蚰蜒精,且本『性』不坏,都是受那只虎蛟唆使,才会做出一些不耻之事。如今,眼前的蝎麟军已经魂飞魂散,身死道亡,也算是为他解脱世间百苦,这样想来孙长空的心中才稍稍好过一些。 “嗡” 还未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一阵莫名的悸动忽然自那蝎怪尸体之中传入孙长空的体内,蓦然抬头,只见尸体背脊后端所连的蚰蜒之躯,忽然变得通红一片,如同淬火一般,无比惊人。不等孙长空挪步后撤,那原本已经死去的蝎怪竟是神奇般地再次动了起来,并以异常精准的手法将一只铁螯,狠狠地『插』入到前者的腹部之中。一时间,诡计得逞的蚰蜒精发出恐怖的厉笑,听在耳中令人心魂难安,七魄将散。 “嗯?” 巨座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方才他听到一声怪响,以为是孙长空跟了上来,如今才发现是一场误会,一只不知名的黑『色』小动物快速地从山谷之间穿过,眨眼的工夫便已没了踪影。这个看似普通,实则暗藏杀机的极地果然不是居身之处,想到这里,巨座连忙加快脚步,希望能在天亮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没走几步,巨座忽然发觉西北方向的山坡之上遽地传来一串喧杂的声响,声音传来之间,坡上多年未曾有过变化的杂草驳株竟是纷纷避让开来,似乎生怕被那煞星碰到,沾了晦气。见此情形,巨座立即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前来的杀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了后退的理由,来吧,让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唰” 随着距离最近的一片芦苇被尽数压倒,一道血『色』光影猝然朝他蹦了起来。一路走来,巨座迟迟无法发挥体内的强大力量,如今赶上了机会,登时力贯全身,隐藏于经脉之中的十全试炼之力随之全面苏醒,无伦神力立时加持在两侧金刚铁臂之上。 “给我停下!” 也不管来者是何物,巨座直接运起十成力量,欲以其蛮力将那血光强行留住。然而,就在手掌即将碰到对方身上之际,巨座隐约发现,那滚来的物体之上,竟是浮现出了一张面孔,而面孔的主人竟是孙长空! “呔!”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巨座也没有料到如此怪诞的情况。然而,力已积蓄,宣泄就在眼前,以孙长空如今的状态,若是正面吃下这一招,恐怕将要当场粉身碎骨。想到这里,巨座猛地咬紧牙关,电光火石之间运起左手手刀,直接斫在自己右侧的前臂之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右臂桡骨尺骨齐声折断,而以此换来的好处便是将手臂之中的绝杀劲道全部化为乌有。眼见孙长空的身体朝自己砸来,巨座索『性』将春搂在怀中,两人“噗通”一声,一块摔倒在地。虽然如今的孙长空已经失去意识,但从那么高的山头之上滚落下来,所形成的力道依然不可小觑,这一撞把巨座摔得头晕目眩,若不是手臂之上的剧痛在不断提醒着自己,恐怕也已经昏死过去。即便如此,受此重创的巨座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依然是将目投向身上的孙长空,只见对方双目紧闭,面目紫青,嘴角处还残留着血迹,腹部上的奇大豁口令人见之胆颤。然而,轻轻试过鼻息之后,巨座发现,这位传奇之人居然还活着,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喂,孙界主,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 巨座尝试再三,见无法将人唤醒,于是想要将其拖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然后再对伤口做细致处理。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杀气席卷着刺鼻的血腥气味随风而来,遥望山巅,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赫然伫立在晦明交汇的山脊之上。 “那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巨座为山上的“鬼怪”身份疑『惑』不解之际,右脚踝的猛然刺痛立即将其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身上。这里乃是极恶兽界,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依然危机四伏。眼下,这山谷诡异莫辨,飞禽走兽,毒虫蚀虺随处可见,若是这时着了它们的道儿,可以说是必死无疑。可就在怒目向前看去的时候,他竟发现孙长空的一只布满血污的手掌竟是死死扣在自己的右腿之上,原来刚刚的刺痛缘于身前的他! “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孙长空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将话交待完毕之后,再一次晕死过去。巨座刚要俯身继续察看,却不想一股凛冽风浪突然扑天盖地地朝他袭来。一时间,面向上空的背脊之上传来丝丝寒气,以至于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不好!” 来不及多想,巨座抱起孙长空的身体,顺势朝一朝的草丛之中翻滚过去。与此同时,一声巨响突然在旁边的地面之上砰然跃起,被草根枯藤『插』得混身刺痛的巨座连看也不敢看,立即抱起孙长空,撒腿朝谷外狂奔而去。 “老天爷,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这么多艰难险阻都过来了,就请再帮我这一次吧!” 如今的巨座确实只能为自己祷告祈福,毕竟现在的他只剩下一只左臂可用,且手上还有孙长空这么个大累赘,要想以现在的状态对付身后的那只凶煞,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现如今,头顶天空已经微微见光,再过不久就要彻底大亮,若是能够遇到几只心怀善念的精灵异兽相助,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这里本是极恶兽界,究竟存在不存在那种善类,他也不知道。 “孙界主,你要听得到的话就快醒醒吧!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去哪才能避过那只妖怪” 巨座低头看看手上那个面『色』如死灰一般的人,忽然间,他发现对方的嘴角竟是真的轻轻动弹了几下,虽未发出声响,但显然还有一丝意识。巨府心中大快,连忙追问道:“孙界主,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便,但如果你再不支招的话,咱们两个都得死!” 说着,巨座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情况。只见那只扭曲的巨大手掌已经来到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面之上,且以穷追不舍的势头继续朝他袭来,以这种势头来看,消不了几息工夫便会被其赶上。再次看向前方,巨座的心竟在这一刻飘到了半空之中,原本沉重的身体竟也没了一丝重量,二人一前一后,双双跌向深邃的山涧之中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一场空梦 阴暗,『潮』湿,毫无生气,孙长空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身陷这种极端的环境了。抬起无力地手掌,试探『性』地『摸』索了一番,一只略带暖意的手掌终于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孙界主,你终于醒了!” 黑暗之中,巨座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好让二人能够舒服一些。然而,这里的空间实在太过狭稍一移动,头部便已撞在上方的岩体之上。 “该死,好疼!” 巨座骂了一句之后,终于叹了口气。而这时候,另一边的孙长空却是呵呵笑道:“这么说来,我又没死成?” “怎么,你还想寻死不成?早知如此,我就该一掌把你击毙,这样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了。” 一想起自己的右臂,巨座心中便是隐隐作痛。 之前,他带着昏『迷』的孙长空一路狂奔,本以为离开山谷之后能够见到一线生机。可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山谷之外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险极山涧,巨座因为抱着孙长空,视线受阻,反应不及,二人一同摔了下去,待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身处这个诡异的空间之中,身上更是没有一丝力气,更不用说分神来治疗伤势了。眼下,孙长空说出这般丧气的话,巨座的心中十分不爽,若不是精力有限,定要再破口大骂几句。 “巨座兄弟,辛苦你了。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让你为我出生入死,实在过意不去。” 巨座冷冷道:“与其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不如街角想办法自救。你若是得救了,我自然也能沾光,你说是不是?” 孙长空哈哈一笑,随即道:“是啊!只可惜,我的身体还受那蚰蜒魔毒的侵害,一时之间还无法使用神通,不然这里确实困不住我。” “啊!真的吗?那照现在的情况下去,解那魔毒还要多长时间啊!” 孙长空稍事沉『吟』,而后说道:“差不多半天光景。” 巨座点点头,喃喃道:“半天,嗯,也算不上长,忍忍就过去了。” 于是乎,巨座暂时心安了一些,于是继续闭起双目,养精蓄锐。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又道:“不过” 巨座睁开一只眼睛,有些不太高兴道:“怎么,孙界主你又有什么事情,我这一夜没睡,现在已经十分疲惫,没什么大事的话,我想小睡一会儿。” 孙长空淡淡道:“这毒虽然能解,但还有一件大事摆在我的面前。” 巨座不禁道:“你说的是救人吗?你放心,既然答应了界主你,我就一定会与你走到最后。”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不是那个道理。我想说的是,我的阳寿已经耗尽了。” 巨座“噌”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虽然这里没有一丝光线,但他依然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无数的话语堆积在咽喉之中,却是一句也讲不出。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再次发声:“下面的事情只能靠我一个人了吗?” “嗯” 孙长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是无比清晰。不知为何,此刻巨座的心中竟是升起一股无比强烈的伤感,眼眶之中竟也随之变成通红,泪水即将涌现出现。 “好好吧!那你好好消息,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巨座还是看不到孙长空的神情,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脸上浮现起的会心笑容。孙长空是年轻的,但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暮年老人一般,身上充满了衰老的死气。然而他这种看破红尘,视生死如无物的状态,实在令人由衷赞叹。慢慢地,孙长空又将手『摸』到了巨座,旋即握住了后者的掌心。 “在离开之前,我想把这点东西交给你,虽说未必会对你有什么太大的帮助,但也算是我对你这次义举的一点心意。巨座,我相信你,在不久的将来,大千世界定会流传着你的事迹,你的族人,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都将你为你而感到骄傲!” 孙长空的话慷慨激昂,其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倾注了自己的心血,这已不是简单的愿望,更是他对这位后生的教诲与敦促。他这短暂却又不平凡的一生注定要以失败结局,他不想让其它人步自己的后尘。 黑暗之中迟迟没有下文,而那只手掌也在一丝暖意溜过之后彻底冷却。巨座大喘了口气,小心地将手掌自孙长空的手中抽离出来,依然无言,但眼泪已经夺眶奔出。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是觉得整个空间之中都充满了悲伤的气氛。一代枭雄,青年才俊孙长空,竟然就这样猝然长逝了。 此刻,山崖之上,一路追杀至此的蚰蜒魔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站在云雾缭绕的山腰之上,想要寻找二人的下落。可是,今日天气肃杀,山中雾霭久久不得散去,贸然下去恐有危险。然而,此时的蚰蜒魔因为有了众多傀儡,也算是有恃无恐,一念闪过,一名蝎怪便已下到崖边,准备继续深入探查。正所谓,活要见人,死在见尸,就算孙长空与巨座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他也要将二人找到。 蝎怪身后的管状组织与蚰蜒魔的本尊相连,所以一旦对方发现什么情况,自己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可不知过了多久,立身于众多傀儡之上的蚰蜒蛇颈竟是剧烈一颤,而后一道墨绿『色』的汁『液』便从嘴里流淌出来。与此同时,悬在半空之中的蚰蜒管络迅速抽回,待回到崖边之上,却只剩下了一段残骸,上面的蝎怪竟已不见踪影。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伤害我地蚰龙的分身,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蝎麟军成员就这么不翼而飞,凶戾嗜血的蚰蜒魔无比愤怒,想要亲自前往,一探究竟。可身体还未行动,一道黑影竟是从那云雾之中飞腾跃起,翩身落地。蚰蜒魔见那来者伸手不凡,立即定住身形,表面上气定神闲,暗中却是悄然蓄力。 “刚才我的分身是你害的,它在哪里,交出来的话我不杀你。” 蚰蜒魔稍一看向那名神秘来客,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强烈寒意。只见那人身高丈许,体格健壮,披着一套黝黑铠甲,于云巅雾峰之中更添几分奥妙神采。此人虽然具有人类外形,但那张面颊却是始终不变,就好像是画上去的一般,冷若冰霜。两只眼睛却如星辉一般灿烂夺目,令人见了永生难忘。 “我的蝎麟军是被你杀的?”黑甲男子忽然开口道。 蚰蜒魔心头一震,暗想难道此人便是这一众蝎怪的首领,敢情是来寻仇的,但仗着自己人多势重,又有无上魔法加持,对于这名人形魔怪丝毫不惧,于是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们生前是谁的部下没有关系,但现在都是我地蚰龙的奴仆,你若是来夺,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的蝎麟军是被你杀的吗?” 同样的话语,却是迥异的语气,此刻那名黑甲男子竟比之前多了一分和气,这让蚰蜒魔有些意外,于是再次说道:“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想为他们报仇吗?呵呵,丑话说在前头,就凭你这单n匹马,来了也是送死。我看你的修行一场,属实不易,就” 话没说完,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随之涌上蚰蜒魔的体内,渐渐地,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用以支持身体、与几名傀儡相连的蚰蜒管络也随之搭在地上。他只觉得呼吸困难,一股莫名的燥热游『荡』在身体的各个地方,好似要将他烤化一样。而这时候,那名黑甲男子已经走到跟前,蚰蜒魔抬头望向对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之处,于是连忙求饶道:“魔仙高抬贵手,小的有眼无珠,误伤了您的门徒,妄请见谅。” 黑甲男子阴森地笑了笑,随即探出右手,在那蚰蜒魔的蛇颈上轻轻一抓,便将那数百斤的蚰蜒本尊提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黑甲男子面带笑容道。 “在下地蚰龙,乃是龙魔仙” “好了,不用说了,我已知道,你可以去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蚰蜒魔还未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觉得胸前一凉,一直背在黑甲男子身后的左臂豁然亮出,一枚足有半人来长的恐怖巨螯直接从他身前透胸刺过,摧枯拉朽一般,不费吹灰之力。蚰蜒魔一身刀n不入的百炼甲胄,虽不是金属之物,但借助多年以来的修行成果,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就是这般天下绝有的坚韧外壳,竟在那黑甲男子手中一招也走不过,实难想象其体内的恐怖威力。而那被巨螯贯体的蚰蜒魔还未来得及挣扎,便已丧失了全部的生机,体内的剧毒汁『液』一经流干,便立即灰飞烟灭。 剩下的重阳鸟与众多蝎怪,虽然还保有着生前的面貌,但体内的生命精华早已被蚰蜒魔吸食干净,只剩下空壳一件现如今蚰蜒魔一死,用以支持傀儡的力量也就不复存在,黑甲男子看着自己昔日的部下一一消散在晨曦之中,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异常复杂的神情。 “那两个人类在哪!”13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虺龙族 极恶兽界包罗万象,其中所含妖魔鬼怪,更是数不胜数,好在因为各自栖息环境不同,这才没有因为争夺生存资源而发生大面积的战争,勉强保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之中。而在极恶兽界的中心地带,一个海螺形状的巨型山丘之中,却是隐藏着此间最为强悍种族之一的虺龙族。 据说,虺龙族的祖先乃是外界神龙度劫失败之后的畸形产物,除了保有原本的“蛇蟒”外形之外,身上还披着一层水火不浸,刀枪无忌的硬壳,使其拥有常类难以企及的非常威力,一度成为此地的绝强霸主。 后来,灵掌异族崛起,将虺龙族推下神坛,坐上了王者宝座,后者被迫躲入到了这座海螺仙窟,一待便是数十万年。 最近一段时间,虺龙族内新秀倍出,更有几个身怀与生俱来的不世神通,一跃成为了放中的风云人物,地蚰龙便是其中一位。可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这个被视为下任族长最佳人员之一的好手竟然被从外面抬了回来。肉身已经尽数毁去,只有头部的坚硬骸骨保留下来。族内众长老见之皆是大惊失『色』,无不神伤,作为族长,也是地蚰龙伯父的龙威更是震怒不已,当即便将抬尸人中的一只青蛇怪一掌轰毙。 毒血沾在布满鳞甲的手掌之上,发出“呲呲”的怪响,但族长龙威却是不以为然,而是转头向那送尸回来的灵足蜈蚣阴沉道:“你们是从哪里找到他的,可否发现可疑行踪?” 那灵足蜈蚣见同伴惨死当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见龙威一脸杀气的模样,当即跪倒在地,声音颤抖且结巴道:“在……在洗骨山上,我和青蛇怪今早正好路过那里,恰巧发现这枚头骨,仔细辨别才认出竟是地蚰龙,这才将它送了回来。至于可疑行踪,那是一处临崖绝地,除了崖壁上的杂草之外,并无其它可疑的物体,也未曾发现有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依人看,公子这次惨死,恐怕要不了了之了。” “砰!” 不等那灵足蜈蚣将气喘匀,一声巨响迫空而来,直接削中他的脖颈,紧接着它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转眼之间已经跌倒在大殿之外。他努力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尸体还留在原处,得知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之后,可怜的灵足蜈蚣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瞪圆,再也没有了活气。 见到龙威如此气愤的样子,两旁的随从部下立即俯身下跪,生怕怒火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盗梦空间此刻,龙威的那对妖瞳之中,竟是散发出无比诡异的翠芒,乍一看去便如同两颗无瑕宝石一般,光华萦绕,异常神奇。 “来都来了,还不出来现身一见!” 就在众妖将一同回头望去之际,一股浓烈的腥风忽然扑面而来,只见在那目力所用及的尽头,一道漆黑的身影正在他殿中缓步走来。那人的脚下竟好像踏着两片铁板一样,每向前迈步一次,都会发出铿锵刺耳的尖啸。片刻后,距离最近一名蛇鳗怪忽然怪叫一声,随即低声道:“这只凶煞怎么来了,他不是一直待在蝎精岭中,常年不见人的吗?” 见那黑影已经来到门外,龙威脸上的怒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谄媚的怪笑,当即说道:“魔螯兄,今天是怎么大喜的日子,竟能在海螺仙窟看到你的影子,实在难得啊!” 原来,此刻出现在众妖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在洗骨山上击杀地蚰龙的魔螯。魔螯为了自己的众部下报仇,一招将那穷凶极恶的地蚰龙轰至灰飞烟灭,如今却是公然出现在死者的家中,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万一有个差池,恐怕就要有来无回了。 “龙威,我说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你的,你可信我?” 龙威呵呵笑道:“魔螯兄说笑了,我说的话我岂有不信之理,但讲无妨。” 魔螯伸手一指地上那块半人来高的巨大头骨,声音洪亮道:“杀死你的侄子的凶手是两个来自域外的人类。” “什么?人类?不可能!” 说话间,龙威脸『色』大变,原本的笑意却化为一股歇斯底里的怨恨,仿佛对方刚刚所说恰好击中了他的软肋之后,好大晌之后才终于继续道:“魔螯,你是拿我寻开心不成?极恶兽界早在万年之前便已与外界切断了所有联系,普天之下更是无人能够破解此局。如果说有人能从外界进入这里,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能自由地离开这里?魔螯,你在说谎。” 原来,这一切都是魔螯的诡计。 在杀死地蚰龙之后,魔螯并未找到孙长空与巨座的踪影,而自己势单力薄,要在偌大的极恶兽界之中找寻两个人类的存在,无异于大海捞针。而这时候,他想到了虺龙一族,这才想到了借助它族之力,一齐找寻二人下落的计策,索『性』便将杀死地蚰龙的罪名扣到了孙长空巨座的身上,自己则成了清白之身。 那龙威知道魔螯的厉害,家伙虽然不常在世间走动,却也是恶名昭着,见者闻风丧胆。更何况,对方好歹也是螯族的领头人物,说话的分量那是有目共睹,在片刻迟疑之后,他便立即觉悟过来,连忙追问道:“魔螯兄,你快说,那俩人到底身在何方?” 听到这里,魔螯这才稍稍安心,旋即摆了一副神伤的样子,开始为众人讲述一段跌宕起伏,可歌可泣的惊天“假”故事。 “我到的时候,地蚰龙公子已经奄奄一息,可那两个人类也没占得多少便宜,双双败走,我追敌心切,这才撇下公子,前去追赶,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妖术,一转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待回来之时,便见到了你们族内的这两只鬼怪,心想让他们将公子的尸骸带回也好,我便一路尾随,来到了这里。” 龙威神情激动,豁然走上前来,抱住魔螯的双肩,目中吐火道:“蚰儿真是以一敌二,还不落于下风吗?” 魔螯怔了怔,而后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公子是一代豪杰,即便明知自己胜算不大,依然顽强抵抗。可惜,他中了那两人的『奸』计,身体被剧毒毁了去,不然你就通过尸首想象到当时的激烈战况了。” 说罢,魔螯不忘叹了口气,以示自己的惋惜。而龙威也终于将双手收了回去,满眼热泪地看着那段黑『色』的头骨,声音悲恸道:“蚰儿,你放心,伯父就是将极恶兽界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两个人类找出来!” 一晃,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巨座与孙长空的尸体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局促空间之中,终于恢复了元气,又将后者传于自己的神功妙法悉数掌握,知道时机成熟的他,忽然大叫一声,双臂陡然撑起,一时间,十全试炼之中的绝强神力贯注全身,强行将那背上的厚重岩体生生地顶了起来。 “咔咔咔~” 随着双腿膝盖渐渐伸直,巨座只觉得头上的巨石正在逐渐开裂,同时愈发沉重的劲道从头上的各个方向朝他涌来,现在的巨座所肩负的不只一块岩石,而是一座重愈兆斤的大山。这一刻,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身上的每块筋骨,每片肌肉都在拼命地嘶叫,仿佛下一刻那无法估量的力量便将他一举轰碎。 “我……我要出去,我不能浪费了孙长空的一片苦心。管你是什么山什么石,我巨座都给你们一一打破!” 思绪至此,巨座腰身一颠,竟将身上的重物直接扔起半尺来高。与此同时,得以抽身的他急出双拳,以神勇扛鼎之势将拳头一同轰入到重物下端。一时间,一声惨叫响彻九幽,无与伦比的毁天灭地之力自头顶上方赫然开辟出一道久违的亮光,这一刻,巨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重生了一般。 “哈哈,我出……” 后面的话未来得及说出口,一股强烈的杀机登时从天而降。 自遇险被困开始,巨座一直都在思考该如何脱身,却忽视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将他们困在了这里。而至到此刻他才终于发现,自己如今所在,竟是一只无比巨大的异兽巢『穴』。而眼下他所见到的便是一只拥有八根长腿,体形长绝四五丈的庞然毒蛛。 巨座回头望了一眼倚靠在一侧石壁,安然“长眠”的孙长空,随即将心一横,而后双脚齐点,将身体立即送入到半空之中。几乎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下一刻,凶狠无比的巨型毒蛛便将二人之前的栖身之地碾成了一片废墟,而孙长空的尸首也随着那阵巨响,与周围的泥土石砾彻底融为一体。 “孙界主,我会为你报仇的!”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初来乍到的巨座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打算先出去四处打探一番,然后再回来与那毒蛛做一个了断。可身体刚来到洞口外缘,一道腥风突然扑面而来,那气味着实难闻,一经进入体内,巨座便立即感到一股晕眩,脚下一滑,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下跌去。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精灵 意识还在『迷』离之间,巨座蓦然抬头,只见一条黑底白纹的巨蟒赫然吊挂在两根树桠之上。原来,那巨蟒一直停在蛛『穴』之外,见他一『露』面,便立即喷出一口浓烈毒烟,饶是巨座反应机敏,及时闭气,但依然有少量毒素进入体内,不时便已影响到四肢行动,这才有了个失足跌落的下场。 “该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我今天要活活摔死不成!” 定睛下望,只见石壁的尽头就在跟前,再往下面便是无底深渊,不说里面还隐藏着什么未知的厉害妖物,就算是掉在石头之上,也要摔个粉身碎骨。可那蛇毒着实厉害,一时半会也不见缓解,束手无策的巨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死亡愈发接近。终于他感觉到『臀』部以下飘过一阵温柔的凉风,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张倒下去。 “妈呀~” 一声惨叫,巨座忽然发觉自己的鼻梁前方传来一阵莫名的酥麻,稍一回神,只见他的身体正落在一张巨大无比的蛛之上,用以组成蛛的蛛丝上端还悬挂着些许粘稠的汁『液』,正是那毒蛛用以麻痹猎物的毒『液』。 说来也是巧了,不管是蛛毒还是蛇毒,哪一种进入身体之中都要将人折磨个半死,但巨座却万万没有想到,看似致命的两种毒素,冥冥之中竟是互相克制,首先接受到蛛丝的四肢也随之恢复了一些知觉,令他拥有了一些行动的能力。 好不容易从死亡边缘挣扎出来的巨座连忙翻身朝旁边挪转,却又发现那蛛上的蛛毒竟是无比粘人,无论他如何蹬踹,都无法完全摆脱蛛的纠缠,总有一面与之紧紧相连。几经尝试之后,还未完全解毒的巨座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而此刻头上那条虎视眈眈许久的巨蟒已经顺势爬去,一边吐着纤细轻柔的信子,一边贪婪地注视着上的猎物。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被这只大长虫整个吞了,实在让人不甘心。哪怕是没有力气,放开我,让我们两个一对一地肉搏一番,我也能死得情愿啊!老天爷,帮人帮到底,请你再显灵一次吧!” 那黑蟒可不管巨座嘴里嘀咕的话,他已在此等待多时,只是那毒蛛迟迟不肯上钩,就在它准备打道回府之际,却见到这么个古怪的“家伙”从洞中溜了出来。饥肠辘辘的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于是使出混身解数,一直追到这里。眼下,大餐近在眼前,虽然量少了点,但至少占了“奇”这个特点,此时的大蟒再也按捺不住,当即跃身飞起,直扑上的巨座。电光火石之间,又一道黑影从洞中飞『射』而出,巨座见到这一幕,嘴巴不禁拱了起来,就在对方即将落在巨蟒头顶之际,他终于大叫一声:“毒蛛!” 正所谓:螳螂捕蚕,黄雀在后。 只是这一回,黄雀与螳螂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成了螳螂捕黄雀。那毒蛛不知哪来的这么多大火气,自洞中一跃而出,一经跳上巨蟒的头顶,便立即用那坚硬无比的前咢刺进了基中一只眼窝之中。一时间,那大蟒吃痛,身体挣扎地扭转起来,巨大的身躯甫一舞动,四周大风立即呼呼作势,吹得旁边的蛛也是上下翻腾,粘在上面的巨座更是如同浪中扁舟一般,毫无自救的机会。 “哈哈,咬它,咬它,使劲,使劲!” 巨座看那毒蛛与巨蟒『乱』斗正酣,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所处的境域。可那蛛虽然坚韧,但与其相连接的岩石树桠却是禁不起这番折磨,终于东南方的石基断裂开来,牵连着同侧的树枝一同折断,如此一来,巨座身体顺势垂落,只靠左侧的两个固定点勉强支持。 若是这样也就好了,被刺瞎一眼的巨蟒越打越凶,身体从东边一直转到西边,眼见蛇尾马上就要甩中用以支撑蛛的树根,巨座的整颗心都随之提了起来。 “哎,哎,别过来,你们死就好了,别拉上我!” 那两只妖物哪懂什么人语,只知现在正是千钧一发之际,谁先示弱,谁便要死。那毒蛛见啄瞎一只蛇眼还不解气,转而猛攻另一眼睛。大蟒已经吃了一回亏,哪里还能看着自己重蹈覆辙,登时倒地翻身,想要借此力道将那头上的毒蛛甩飞出去。 可是,毕竟是情急之下,那巨蟒没能掌握好力道,身体一卷,便已上了旁边的蛛,巨座心中一沉,暗道这下完了。果不其然,只剩下两个支点的蛛哪里受得了这般压力,登时双双开绽,方圆四五丈的巨大蛛包裹着巨蟒毒蛛,以及“无辜者”巨座,骤然翻下无尽深谷。 “啊!” 狂坠之中,巨座拼命喊叫,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向上倒飞过去。如果他的四肢还能自由活动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可眼下,因为巨蟒的加入,已经将那蛛完全卷在身体之上,并将他与毒蛛一同包裹其中。而便令巨座感到诧异的是,趁着这么点工夫,那巨蟒竟然发动反击,一口便将毒蛛的身体咬得稀碎。 然而,一物降一物的道理蟒蛇是永远不会懂的。自以为咬死毒蛛就可以以血前耻的它,却没有想到那毒蛛体内的汁『液』竟是狠毒无比的穿肠毒『药』,虽然只有一部分顺着蛛尸进入体内,但依然足已将那健壮的大蟒杀死。这山谷属实深邃难测,巨蟒将那毒蛛咬死,并且毒发,却仍然没等到落入谷底。眼见这两只妖物双双丧命,巨座吃力地攀上巨蟒的腹部,选了一处较为柔软的位置,于是将身体趴下,自言自语道:“就看你的了!” “轰隆~” 巨大的轰鸣声几乎传遍了方圆数里,剧烈的抖动在那动静发生的数息之后依然隐约可辨。一时间,山谷之中百鸟散尽,野兽奔走,谁也不想被那巨响之中的东西牵扯进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无比灵跃的身影自林中狂飙而过。只见它时而于群木穿梭,时而跳跃在繁枝错节之中。乍一看去,那便一只山魈鬼魅,即便处在这等复杂多端的地貌之中,依然如入无物之境。终于,在一番奔波之后,那家伙停在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跟前。坑底之中,一个混身狼藉的身影扑倒在一滩墨绿『色』的浑水之中。坑边未知者举步向坑内走去,却见他脚下遽生无数的荆棘,刺入泥土之中,保持平衡。不时,他已来到了坑底之中,一阵浓烈的恶臭当即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有意思!” “不不不,放开我!” 忽然间,死里逃生的巨座从那不堪回首的噩梦之中苏醒过来,然而身上随处可见的剧痛让他清晰地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绝不能『乱』动,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死过去。 “这……这是哪里!” 巨座僵直的身体无法移动,只能依然两只眼睛来洞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房屋,却又与他意识当中的寻常建筑大不不同。肉眼可见,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是木制物品。但瞧它们的形状却又不是后天加工,而更像得先天养生。天底之下,真有植物生来便能长成桌子、椅子、床榻乃至楼宇吗?巨座不敢相信。 刚刚苏醒的巨座身体依然十分虚弱,再加上之前坠落的时候身上负了重伤,失血过多,如今的他口渴得要命,正愁无处寻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忽然自外面“飘”了过来,巨座的精神随之变得紧张万分。 “什……什么东西!记得时候娘曾经讲过,只有鬼走路才是飘飘然的,难道这里不是人世,而是阴间?” 感觉那家伙走得越来近,巨座索『性』闭上了眼睛,正所谓“眼不见为静”,他也想借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谁承想,对方早已知道自己已经醒来,随即开口道:“呦,还在继续装死吗?真不知道少主将他救来到底为了什么,害我也要留在这里一起受罪。喂,你要死就快死,不死的话就快点起来,『药』凉了可就不灵了。” 那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但细细咂『摸』一番却有了一种独到的俏皮,巨座暗想反正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将眼皮抬起,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压低声音道:“这……这是哪里?” 随着问话,巨座顺势看向床边,只见一个打扮艳而不妖,着装透而不『露』的年轻女子赫然立在旁边。那女子长得还算标致,只是脸庞和身体都显得十分巧,看上去十分柔弱。而在女子的身后,左右两边各有两片纤薄的翅子在快速眨动,怪不得她能从屋外飘进屋里,原来是由翅膀相助。想到这里,巨座的心中立即解开了大半的警惕,但同时身上的伤患也在此刻纷纷作祟起来。 “你在看什么,真是好没礼貌。” 那女子见这么个大男子目不转睛地瞪着自己的身体,立即羞愧地转过身去,而唯独将右手伸向床边,略显不耐烦道:“快喝,不喝我就倒了去。” 巨座见状连忙强装笑容道:“姑娘,刚才是我轻薄了,还请不要见怪。但你也瞧见我这副样子,别说自己喝『药』,就连动动身体都是不可能的,要不就劳烦姑娘大驾,将汤『药』为我送下?”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灵跻 呼,又是一天! 任何一个置身于全新世界的人都会对周围的一切事物感到极强的兴趣。 巨座同样如此。 然而,迈出房门的第一刻,眼前一幕幕场景仍是让他大吃一惊。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待在一个较为偏远的世外村落之中,却没有想到如今却是站在一棵巨大无比的参天巨树之上。 回头望去,之前所在的房舍竟是巨树身上的一个小小的树洞,而这样的树屋在巨树枝桠的其它部分承随处可见。极难想象,一株看似普通却又不普通的植物,竟能承载如此众多的生灵,实难可贵。渐渐地,巨座陶醉在了巨树的环抱之中,若不是那位侍女的呼唤,恐怕还要站个把时辰。 “你还傻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我们少主继续等你不成?” 经那蝉翼少女的提醒,巨座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这才赶忙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巨座的身体当真异于常类,即便是从那样的高空坠落下来,竟仍然不死,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当中恢复行动能力,堪称奇迹。当然,这里面还有面前少女以及其身后那位不曾谋面的“少主”功劳,也正因为此,巨座才会如此迫切想要在第一时间前往拜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对了,姑娘,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你们都住在这棵大树之上,难道是为了躲避灾难,被迫迁至此地吗?” 蝉翼少女回头怒瞪了巨座一眼,可不知怎么了,后者见到对方生气的模样,心中却是极为舒服,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小嘴,不停地亲吻着他的心窝一样,别提有多么奇妙。对视片刻后,巨座已然双颊绯红,而少女却已不耐烦地回道:“你这人真是好多的问题,待会见了少主,你问他好了。我只负责带路,其余的我一概不管。” 巨座羞愧地低下头来,却见脚下枝蔓的空隙之间,倏然飞出数道疾光瞬影,以他如今的目力,竟也看不出对方的真实面目,当真骇人至极。不时,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息从天而降,一时间,天『色』昏暗,日月无光,巨座手脚冰凉,强烈的无力感立即袭上心头,直教他不住地想朝下方跪去。 “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的活了过来!” “参加少主!” 说话间,那蝉翼少女欠身行礼,与此同时,栖身于周围树洞之中的众多子民一同来到外面,纷纷朝那空中之人行跪拜大礼。与这等人相比起来,巨座显得格格不入,一时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就在他惊慌无措之际,一个混身散发着翠绿萤光的生灵登时停在他的面前。巨座两目瞪直,嘴巴半张不张,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你是” “你这家伙,见了我家少主怎么也不跪下,还不快点跪下!” 蝉翼少女的话听在巨座的耳中,重若千钧,『逼』得他双膝直接向下弯去。但那少主伸手极快,双手一摊,已扶住巨座的两只手肘,顺势将其扶了起来。 “呵呵,你大病初愈,身体多有不变,礼节之事就先免了吧!阿莺,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的上宾,看来这个月的蜂王浆又能省下一些了。” 一听到这话,蝉翼少女阿莺当即站起身来,脸『色』难看道:“少主,你怎么好意思这样对待人家。我可是你的阿莺,回头把我饿死了,看谁能将你伺候如意!” 少主朗声大笑,旋即转身对阿莺道:“饿死了你,还有阿雀,阿燕,阿鹄,阿鸿,他们可比你温柔太多了。” 眼见少主转念的功夫竟然熟练地念出了这么多名字,那阿莺竟是立即气势全消,小脸涨红,两只水晶般的大眼睛竟是浮现出层层波光,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少主见状心念一动,身形竟已来到对方跟前,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头顶,声音平和道:“你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这要让别人看到,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阿莺见少主有心示软,于是抽咽道:“笑就笑,反正丢得也是您的脸。我一个奴婢算得了什么,就算没有我,还有大把的兄弟姐妹等着伺候您。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就能把我这个又丑又不招人待见的臭丫头彻底忘掉!” 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阿莺也一样。她明明将这眼前的男人看成生命之中最最珍惜的亲人,却非要故作不屑,欲拒还迎。少主早已被她『摸』清了心思,只要将这抹眼泪的招式施展出来,对方便会立即毫无招架之力。果然,少主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于是百般安慰,一会儿说将蜂王浆的数量翻倍,一会儿又说替他去取阎魔鸠的石蛋,这样僵持下来好一阵,阿莺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原谅对方。而这时候,略显狼狈的少主才终于回过头来,朝着不远处的巨座强挤出一丝笑容,而这时候,巨座的脸上却是呈现出无比灿烂的光芒。与它相比之下,天边的艳阳都显得黯淡无光。 在阿莺的带领之下,一行三人一路前行,翻过了阻拦在沿途之上的众多藤蔓荆棘,期间还遇上了一只体型壮硕的白『毛』巨猿。只是,那巨猿对少主似乎十分忌惮,若是换作平常,当要朝巨座猛攻过来,但却只是和那少主对视了一眼,便灰溜溜地朝树叶之中『荡』了进去,一转眼便不见了。巨座对这眼前的男子虽然有无数的疑问,但出于礼节问题,迟迟没能有机会发问。而这时候,三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巨座抬头仰望,只见自己已经来到了整棵巨树的树巅之处,一座由数十根绿『色』植株相互缠绕簇拥,最终凝结而成的通天高塔。见到这一神迹般的建筑之后,巨座的牙齿不禁打起颤来。 “这这到底是人力为之,还是造化所创,实在实在” “呵呵,这里就是我的住处,之前你还未恢复意识,行动不便,所以便没有把你请到这里。现在好了,就让我为你接风洗尘吧!” 实难想象,一个屹立于众多生灵之上的神秘“少主”,竟会为了自己这般草民如此屈尊下顾,巨座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惭愧。不过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与想象中的不同,高塔外壁虽然严丝合缝,但内部光线却是十分充裕,细细观察,竟发现那些组成高塔的植株竟是呈现半透明状,令得光线可以穿过粗壮的藤蔓,却又不会显得刺目。但塔内空间在这股绿萤萤的光晕的映衬之下,竟多了几分莫名的诡异气氛。好在,阿莺就在身旁,而少主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至少,笑比怒要好上许多。只是,巨座不知道,待会随着对话的深入,对方是否还能保持现在这副神态。 “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灵异族的族长灵跻,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呃,呵呵,在下巨座,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普通人而已,当日得少主出手相救,实在三生有幸,可巨座双袖清风,实在无以为报。但我又有要事在身,恐怕要即日起程,若显唐突,还请见谅。” 巨座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出口,这位名叫灵跻的族长定会暴怒不已。可谁承想,对方非但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灵跻早已看出阁下非同一般,繁事累身也是情理之中。我这人常年深居华天树国之中,极少外出走动,但既然我们能够相遇,那便是一场缘分。先父只育有我一个人,不如你我结为异姓兄弟,也算是应了上天对你我的眷恋,如何?” “这” 从相识到现在,不过个把时辰,眼下对方张口就要和自己拜把子,称兄弟,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巨座都觉得此事极为不妥。但见族长灵跻神『色』平静,双目烔烔,绝无半点玩笑之意。见他迟迟不做答复,一旁的阿莺不由得嗔怒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家少主要与我义结金兰,那是多少人做梦都都想不到的美事。况且,你和我家少主成了兄弟之后,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还要犹豫什么,莫不成,你觉得我家少主配不上你不成?” 巨座见阿莺言语咄咄『逼』人,于是连忙摆手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事发突然,巨座还没有准备。况且,结拜之事,还需禀告家父方可,否则属实唐突了些” 那灵跻见巨座一副为难的样子,于是哑然笑了两下,而后自顾自地道:“这么说来,是我冒失了。这样,结拜之事先搁置一旁,日后再说。不守,接风一事,势在必行。来人啊,上宴!” 话音一落,数十位身着锦衣华服,涂脂抹粉的女子相继从后方的侧门中一一闪身出来。只见这些女子容貌姣好,细颈蜂腰,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但不知怎么了,巨座一见她们,心中竟是极不自在,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挺直,恨不得立即起身离席。这时候,阿莺望了巨座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几只妖精而已,瞧把你给吓的!”13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以德报恩 “妖精!这么说来,你们都是” 下面的话巨座没有说下去,但这时候灵跻却已率先起身,一时间,周身翠芒格外绚烂,一道隐约的光影赫然投『射』在身后的空间之中。 “呵呵,忘记说明了,灵异族乃是妖众之辈,巨座兄弟,你不会介意吧?” 直到方才,巨座这才恍然醒悟,自己此刻仍然身处于极恶兽界之中,而眼下所在的华天树国,亦在此间。怪不得阿莺的背后有那么一对稀奇古怪的蝉翼,原来她也是妖众一员。 “哼,怎么了,知道我们是妖精,你就吃不下饭了?还是说,你怕我们一时举起,将你当成饭吃了?不用担心,我们要是那么想,三天就动手了,何必拖到今晚。安心吃完这顿饭,我们少主还有事情麻烦你呢!” 话音刚落,少主灵跻的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此刻再想责怪身旁的阿莺已经无济于事,这才强颜欢笑道:“巨座兄弟不要介意,阿莺这丫头心直口快,被我平日惯坏了。我们先吃饭,咆完之后再说正事!” 一听到“麻烦”二字,巨座心中反而觉得舒服了不少,至少他已经知道这一众妖精并不是无端对自己好,而是另有所图。一件事,知道了目的便不会坏到哪里,至少还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怕不知前因经过,便被强行卷入其中,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才叫一个憋屈。而这时候,妖精奴婢们已经将手里的托盘一一摆放在长方形的桌面之上,将上面的盖子一打开,巨座惊讶发现,说好的大宴竟成了满桌的水果,一点肉腥也寻不见。 “哦,呵呵,瞧我这脑子,我们华天树国崇尚素食,非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杀生。虽说这些果子不如大鱼大肉来得痛快,但对身体也是大有益处,巨座兄弟大可享用。” 巨座勉强笑了笑,心想:“我这一睡好几天,除了黄汤之外滴水未进,管你是什么水果还是鱼肉,先填饱肚子再说。” 在灵跻的示意之下,巨座拿起眼前盘中的一枚椭圆形水果,随即张口咬了下去。灵跻见状刚要伸手阻拦,却见阿莺不禁嗤笑道:“这人可真是乡巴佬,好好的琼玉酸果就被他这么糟蹋了。” 巨座脸庞涨红,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这时候灵跻蹬了阿莺一眼,忙向巨座解释道:“兄弟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懂,那也是正常事。你手中所拿的东西名为琼玉酸果,是只生长在华天宝树之上的珍贵果实,服用一颗便能恢复体力,服用两颗能够延年益寿,服用三颗,呵呵,足以脱胎换骨,筑基培元。只是,这果实极为娇嫩,一旦与生灵嘴唇以外的部分接触,便会立即失去功效。所以说刚才你那么一拿,琼玉酸果的神效也就『荡』然无存了。” 听完灵跻的话,巨座顺势望向自己右手之上的果实,只见原本淡黄『色』的果皮之上竟是出现了若干黑『色』的斑点,不时黑斑便已蔓延至整个果实,一股淡淡酸臭味不时从果实内部泄『露』出来,难闻至极。 旁边的奴婢替巨座将坏掉的果子接过,另一位奴婢则快步走上跟前,随即俯下身子,用那两片妖艳欲滴的红唇,衔起了盘中的琼玉酸果,而后转身凑到巨座的跟前。后者的身体当即僵直一坨,接不是,不接更不是,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域之中。不远处的阿莺见状不禁嬉笑起来,而灵跻也在此时开口道:“巨座兄弟不用见外,这些都是我的贴身奴仆,你大可以将他们当成一件件餐具,不必太过忌讳。” 巨座看了一眼对方,不禁吱唔道:“可是” 也不知怎么了,那衔果的女妖精竟是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暗中驱使着巨座不断向他接近,嘴唇也随之做出迎合的姿势。眼看这一男一女,即将亲在同一颗琼玉酸果之上,巨座的体内不知哪来的一股怪力,当即突破了魔障,伸手将那女妖精嘴边的果实打落在地。那女妖精吃了憋,面『色』忽晴忽暗,巨座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失风度,连忙赔礼道歉,片刻后女妖精才终于退了回去。 “阿呵呵,巨座兄弟不用过意不去,他们生来本就是奴才的命,能够侍奉我们,那是他们的荣幸。琼玉酸果放到后面再吃,先尝尝下人刚刚采摘下的熔岩丹吧!” 顺着灵跻的手指方向看去,巨座在那桌上的角落处,赫然看见了十几颗鸡蛋大小的赤红果实。果实呈圆形,表面分布着纵横交错的细小裂纹,虽未直接接触,但隔着数尺的距离便好似能够感觉到其中传来的灼人热气,神奇至极。渐渐地,巨座对那所谓的熔岩丹有了兴趣,于是问道:“这果子是不是也要直接用嘴去叼,不能用手触『摸』?” 阿莺冷笑道:“可以啊!你不怕自己的舌头被烫掉皮,大可以那么做。” 灵跻轻哼了一下,低声说道:“阿莺,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退下吧!” 那阿莺知道灵少主灵跻是有意将自己支开,所以只得蹶着嘴,气鼓鼓得转身朝塔外走去。见对方彻底消失之后,灵跻这才恢复笑脸,继续对巨座道:“这熔岩丹是从你华天宝树北方三千里外的炼赤狱边获得,因常年遭受高温熏陶烧烤,因此也携带了超乎寻常的热量,寻常肉sn根本无法承受其中的威力。不过,炼赤狱以西的一千里外有一处常年积雪不化的极过寒之地,里面生长阒一种名为冰凌草的植物,刚好可以中和熔岩丹的热量。” 说着,灵跻伸手又指向紧挨着熔岩丹的一只盘子,盘子上面码放着一层淡蓝『色』的修长叶片,便是所谓的冰凌草了。 “将冰凌草包裹在熔岩丹的外面,一同服下,这样便能在免去被灼伤的情况之下享用美味。熔岩丹奥妙无穷,除了能恢复大量体力之外,还能提升身体对于火力的抵抗能力,而这种特『性』是可以长久存在下去的。换言之。只要服用者一日不死,便可以长期享受熔岩丹带来的强大效用。巨座兄弟,快吃一个试试吧!” 巨座本已通过了十全试炼,之后又在几位阎王的帮忙之下,将试炼之力融会贯通。十全试炼之力之中较为重要的一项便是避火,所以现在的他就算将那整盘的熔岩丹倒入腹中,也不会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只不过,现在的巨座并不想在这位深不可测的灵异族族长面前展『露』真本领,于是便假装成平常人类的模样,小心将那蓝『色』的冰凌草捆在熔岩丹之上,然后摆出一副将信未信的样子,一张嘴将整个“草疙瘩”塞到嘴里,然后吃力地咀嚼起来。不时,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一直涌入到身体之中。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混身上下的经脉之中,竟全被熔岩丹中渗『露』出的莫名能量一点一点地染红,而这种变化竟是肉眼可见的。 “呵呵呵,巨座兄弟果然好胆实,常人知道了熔岩丹的来历之外,许多都被其背后的威力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像你这般细细品尝其中的滋味。怎么样,熔岩丹的味道不错吧?” 巨座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生怕过早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会对自己带来极大不利,于是在沉默了一阵之后才道:“还还好!其实我也没能尝出其中的滋味,充其量只是强迫自己吞咽罢了。” “哈哈哈,巨座兄弟太谦虚了。能进到我这宝塔之中,且仍能与我谈笑风生,足以说明你的与众不同。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你放心,灵跻想要拜托阁下的,定是你能手到擒来的事情。” 虽说巨座不知对方所说指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马脚,毕竟那些看似弱不禁风的侍女都能安然无恙,自己为何又不能待在这里。但事已至此,他已无暇考虑太多,因此只得硬着头皮道:“灵跻族长于巨座有救命之恩,别说是手到擒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巨座也义不容辞。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请直说吧!” 巨座干脆利索的态度令灵跻颇感意外,但片刻调整之后他还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兜圈子。其实我这次请兄弟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求,请你帮我到邻近华天树国的不归山中取回先父的遗物。” “啊?遗物?” 遗物是前去地方的名称倒是让巨座大吃一惊。 “对,没错,是遗物。这件事情说起来,还要追溯到三年前。当时,先父尚在世间,统领偌大的华天树国,而我还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族长,过着虚度光阴的日子。可极恶兽界之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战争与杀戮,而作为灵异族的最强劲敌的灵邪族,一直对华天宝树虎视眈眈。那一天,双方大军在不归山展开了空前大战,战火持续了近半年时间,期间双方战士死伤无数。而我的先父,便是在那场大战之中殒命的!”13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呈圭 去往不归山去取上任族长的遗物,这件事说大不大,但其中定是牵连甚广,否则也用不着自己这个外族人出马。想到这里,巨座微微一笑,随即起身抱拳道:“既然灵族长这么看得起在下,巨座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看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便动身前往。” 灵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哎,这事急不得,尚需从长计议方可。你也见到了,我是灵异族的新族长,族内繁杂琐事都需我一一亲为,我若离开了华天树国,灵异族恐怕就转不动了。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实话实说,那不归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对巨座兄弟而言,应该算不了什么。” 巨座重新入座,因为得知了对方目的之后,这下他也能稍稍安心一些,起初的拘束感随之消失,于是便自顾自地拿起了手边一枚橙底黑点的瓜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呵呵,我巨座虽然学艺不经,但也练就了一套不俗身法,对敌未必管用,但若要临危脱身,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那不归山到底是什么地方,竟能让族长你这般忌惮?” 灵跻暼了一眼巨座手中的东西,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片刻后便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回答道:“这不归山本深处横跨极恶兽界东西两端的聚灵山脉之中,聚灵山脉连绵数千里,其中崇山峻岭更是数之不尽。然而,不归山却是其中最为险要的一座,且山势迂回莫测,其中岔路极多,稍不留神便要陷身其中,若不谙飞行之术,多半要被困死在里面。” 听到这里,巨座已经知道“不归”二字的来历,但这时候灵跻又接着道:“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不归山中蕴藏灵株仙草无数,又有大量天精地华相傍,可以说是一座天然的宝库。久而久之,不归山成了无数兽灵探宝之地,各大势力也将目光投向其中。我族与灵邪族刚好被不归山分隔在左右两侧,起初我灵异族依然着大量先驱烈士的流血牺牲,终于将不归山完全占领。但灵邪族日夜窥探着宝藏之地,也曾发动过无数次明争暗夺,但都无功而归。直到三年前,两族再次开战,灵邪族依靠着地利优势,设计陷害先父,使其身受重伤,败退之际,还将一件惊天动地的法宝遗失在了不归山的山涧之中。先父返回华天树国之时已经气若游丝,在草草将族长之位交于我手之后,他将此事悄悄告知给我,之后便猝然长逝。这件事情,除了我的亲信之外几乎无人知晓,目的就是防止灵邪族前往山涧之中,寻得先父的遗物法宝。但最近,灵邪族一直蠢蠢欲动,不日便会发动奇袭猛攻。我虽是灵异族的族长,但凭我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足与灵邪族族长灵彻为敌。所以现在的当务之际是找到法宝,只有借助它的力量我才能有抗击灵邪大军之力。” 一边听着,巨座不断将周围的果实塞入到自己的怀中,他吃的很快,这么点工夫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眼下见灵跻话音暂停,这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水嗒嗒的下巴,而后才道:“我知道族长你的难处,毕竟您是千金之躯,若是去了不归山有个三长两短,对于整个灵异族都是巨大的损失。况且,您出行的动静太大,如果被灵邪族『摸』到了消息,定会对此采取相应的手段,不管是半路阻击,还是长驱直入天华树国,对于灵异族来讲都是巨大的危险。好,今晚您派人为我绘制一副前往不归山的地图,我一定全力将法宝护送回来。” 见巨座这般干脆利索地答应,神情激动的灵跻当即离座来到巨座身边,也不管对方手上的汁『液』,当即抱住对方的手掌,声音略显悲怆道:“巨座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若能让法宝带回来,你便是整个灵异族的英雄。” 巨座抽回右手,挠了挠后脑勺,这才不好意思道:“可是,我还不知道那法宝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算到了那里碰到了,也未必能识得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是先父视若珍宝的无上法器,自然是有不同寻常之处。那法宝名为呈圭,是一块一尺来长的玉片,且混身散发着幽幽寒光,伸手触『摸』能感到丝丝凉意,上面还绘写着我族独门文字,见到之后直接将它带回即可,无需任何注意事项。” 巨座点了点头,随即回道:“那再容易不过了,今日多谢族长款待,时候不早,在下先告退了。” 就这样,两位侍女为巨座引路,三人一同自正门离开。这时,灵跻顺势看向巨座之前所坐的位置,当即口中喃喃道:“身处炼妖塔中,竟能浑然不觉,与我谈笑自若,看来此人果真不简单啊!” 话音刚落,先前离开高塔的阿莺已经重新出现在灵跻身后,此刻只见她面『色』无比难看,口气也比之前慌张了许多:“回禀少主,发现了!” 灵跻眼中金光爆闪,一丝邪魅的笑容旋即出现在那张英俊非常的面颊之上。 “好,很好!” 回到住处之后的巨座连忙关起窗门,并将自己的外衣全部脱下,只见除了原本外『露』的皮肤之外,衣服之下遮盖的部分全都通红一片,丝丝黑气相继自其七孔之中袅袅渗出,样子十分奇怪。 “可恶,那个灵跻到底给我施了什么妖法,为何从进入到那座高塔之后,便混身不舒服,若不是吃了那些不知名的野果,恐怕就要挺不住了!” 巨座不知道,自己之前进入的乃是灵异族的绝强法宝之一,炼妖塔。炼妖塔可大可小,平日里可以像寻常建筑一样供人进出。但一经念动法诀,暗藏于塔身之中的无伦炼化之力便会尽数释放,将其中的全部生灵炼化成攻人练功修行的妖灵力。灵跻年纪轻轻,便拥有这般惊为天人的绝世修为,多半都是它的功劳。好在,巨座身负十全试炼之力,勉强于炼妖塔的威力持平相当,这才令巨座幸免于难。然而,置身在那样的极端环境之下,就算活了下来,巨座的身体仍然受到了不轻的损失,眼下他褪去衣衫,便是要将体内的炼化力量,全部『逼』出体外。 自巨座体内蒸发挥散的黑气一点一点地渗入到房间的各个角度。不时,原本坚实的内部结构竟开始逐一腐化,表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孔洞,就如同被虫蛀了一般。大概两个时辰之后,外面天『色』已黑,巨座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回息静气,终于将身上的异力全部除去。睁开眼睛,巨座竟是发现自己的目力竟比先前强盛了许多,即便只是透过窗上的缝隙,也能看到屋外的大概情况。 “呵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想到将那些黑气『逼』出之外,我的五感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前人所谓的洗髓伐『毛』,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巨座起身将衣服重新穿起,却忽然发觉原本合身的衣衫,此刻竟变得有些瘦小。不过,没有更换的衣服,巨座也没讲究那么多,索『性』将身后的半片衣服撕开一点,这才令两臂的活动自如了许多。 “那个灵跻可不是什么好家伙,否则也不会来这么一出。不过,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一走了知,实在有违良知。也罢,既然答应了他们,我便姑且去一趟不归山,如果是一切顺利也就算了,但若中途还有其它危险,那我只能明哲保身,自行脱逃了。” 在屋里待了这么久,又是初次来到华天树国,巨座心中按捺不住,于是开门想到外面浏览一番。然而,脚还没来得及踏出房门,一道身影已经闪到跟前,直接将他又『逼』回到房间之中。 “阿莺姑娘,你怎么来了?” 巨座脸『色』变了又变,不知是喜是悲。那阿莺也有些不耐烦,伸手将一块丝帕塞到了对方的手中,而后丢下一句“早去早回”,便转身不见了。 将手中的丝帕摊开,巨座发现上面竟是用极细的笔尖画出了一张简略的地形图,好在巨座反应机敏,能够识别上面的大部分信息,对于不归山的位置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可就在这时,一股幽香自那手帕之中缓缓飘出,不知怎么了,巨座的心脏竟是诡异地狂跳了几下,久久不能平静,这是继“恶魂坡”遇到阴魂伊人姑娘之后,首次出现这种感觉。巨座『摸』着自己的胸口,迟迟没有回过神来。这时候,屋外哪个不知名的角度之中,竟是再次传来声音:“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休息!” 听到这话,巨座连忙探身到外面,左右观察了几番,却未能找到说话的阿莺。终于,他关起房门,将手中的丝帕递到面前,用力嗅了一嗅,一股幸福的表情随即浮现在稍显稚嫩的脸颊之上。 &/div>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雉魔羽人 晨曦和煦,大地初暖。巨座带着一包野果,一只水壶,怀里装着那块隐隐散发着沁人香气的丝帕,便踏上了前往不归山的路途。 不归山处于天华树国以东八百里的山域之中,对巨座而言,这点路程虽算不上什么,但这里毕竟是极恶兽界,其间究竟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凶险,他也不知道,所以只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以我的脚力,来回一千六百里的距离,一天的工夫足以赶回来。不过看灵跻的样子,似乎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可惜没有一件趁手的家伙,否则路上也算有个帮手。罢了罢了,轻装上任,走了!” 随着一阵腾转挪移,巨座的身形已经跃出数丈开外,几次起伏之后便已彻底消失在晨光之中。而这时候,一个身影悄然自枝叶之间慢慢显现,正是灵异族的族长灵跻。 “去吧去吧,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相比起刚进入极恶兽界时的情形,如今巨座所经过的路段就要显得“温和”许多,没有戈壁,没有荒地,眼睛能看到的只是充满生机的绿意。 极恶兽界与人间不同,并没有分明的四季,一个地方往往会持续在一个季节之中数年,乃至数十年,因此才会形成地貌如此迥异的状况。而因为灵异族的存在,天华树国周围的异族妖魔鬼怪几乎全部绝迹,就算能够偶然见到,也都是一些实力弱小的寻常之辈。不日里它们逃命还来不及,根本无暇打巨座的主意。就这样,巨座一路顺风,不时便已奔出了百十余里,一点意外也没有遇到,这让他那颗原本略显紧张的内心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而危险,也时常会在这种时候不期而至。 “虽说叫做极恶兽界,但这里的地质地貌却是相当优越,以后若是累了,把这里当成一个养老归隐的地方,或许不错。” 就在巨座聊发感慨之际,头顶天空之中忽然掠过一道巨大的黑影。抬头望去,一只翼展足有十丈来宽的巨型飞禽自上方飞驰而过。与那遮天盖地的身形相比起来,巨座便如同一只蝼蚁一般。 “我的天!这只大鸟是要做什么去,如果能够爬上他的背脊,让他载我一段,应该可以省下不少气力。”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巨座也不例外。眼见头上的飞禽呆呆傻傻,对自己并无敌意,便生了念头,于是单脚点地,纵身跃入空中。可那飞禽所在地方距离地面足有十几丈高,以巨座的一脚劲道根本不足以达到那样的高度。就在身体即将下坠回到地面之时,巨座心中不知哪来的一股真气,砰然自脚下激出。正是靠着这股莫名的怪力,巨座的身体再次掠起数丈来高,再加上他本身变化姿态,终于被他抓住那只飞禽身后的一缕翎『毛』。巨座连忙换气,再次向上空一跃,终于如愿落到了飞禽的背部。一时间,迎面吹来的狂风在双侧耳畔呼呼直响,巨座索『性』坐下身来,欣然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趣味时光。 “嗯?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巨座的面前竟已站着一个混身穿着黑『色』羽衣的中年男人。那男子玉面长须,右手之中持有一根鸟首拐杖,身上散发着滚滚邪气。巨座心中暗道不妙,连忙起身向其拜道:“在下巨座,因为赶路犯懒,想借这只飞禽之力,省去一些麻烦。却不想前辈也在这里,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哼,少在那里胡说。你不是飞空族的人,怎能跃上黑雉魔的背脊。小子,你最好说明自己的来历,否则就别怪我杖下无情了!” 说着,那黑衣男子稍一挥动手中拐杖,只见杖端鸟兽的瞳孔遽地红光一闪,原本闭合的鸟喙也随之张裂开来。巨座见状连忙退身,却又想到是自己唐突,冒犯了对方,这才终于停下身子。 “呵呵,算你聪明,否则你继续后退,便要死在我在丧门追魂钉之下了!” 巨座顺势看向拐杖顶上上的鸟兽,只见张开的喙中果然有若干闪闪发亮的黑气物体,数量极多,却又十分纤细,平常时候施展根本无法防备,真不知有多少奇珍异兽惨死在这招之下。想到这里,巨座后脊升起阵阵凉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前辈,我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去不归山而已。” 那黑衣男子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你和那群乌合之众一般,也是为了争夺山中的宝物。” 说着,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拐杖,杀气也随之隐去。巨座心中十分奇怪,于是不禁问道:“前辈,难道你也要去不归山?” 中年男子将手中拐杖在那黑雉魔的背上戳了戳,杖上的鸟喙终于重新闭合。如此一来,巨座总算放下了心,随即走到那人的跟前。 “能来这里的,又有谁不是为了不归山上的绝顶宝贝?像你这种家伙,每年不知要死在那里多少,与其让老夫亲自动手,不如把你留到那里,为我分担一些压力,就算不幸殒命,也能死得其所,哈哈哈!” 巨座本以为那中年男子良心发现,却没有想到对方竟想利用自己,助其进入不归山,寻找隐藏其中的强大宝贝。不过,如此一来,巨座也等于有了伙伴,至少这一路上不会感到寂寞,也算有点好处。 “呵呵,能和前辈同行那是在下的荣幸。还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能为前辈排忧解难,巨座就是死,也能心甘情愿。” 中年男子回头望了一眼孙长空,略显不屑道:“凭你,还不足以知道老夫的身份。不过,见你有踏雉之能,我也不妨告诉你,老夫乃飞空族的玄羽长老,怎么样小子,是不是吓坏了?” 听对方的语气,这位玄羽长老应该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有这般目空一切,傲然视物的模样。然而,巨座本就是外来者,对于什么飞空族,玄羽长老更是闻所未闻,那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见巨座迟迟没有动静,这才轻咳了一声,而后才低沉道:“小子,你是活够了不成?见到老夫还不快快下跪,难道要让老夫亲自动手,打碎你的膝盖不成?” 巨座定了定神,这才说道:“抱歉前辈,可是,在下与您非亲非故,又是首次见面,毫无由来,便要行叩拜大礼,实在说不过去,恕在下不能答应!” 巨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气势却是超乎想象得强劲,那玄羽长老越看越气,握杖的手掌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 “老夫再给一次机会,本来你应该已经躺在这里,快点跪下,不然别怪老夫手中的玄鹰杖翻脸不认人!” 巨座轻笑一声,旋即挺直了腰杆,之前的谦恭之态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非常的王者之态。 “哦?既然这样,那就请前辈亮亮本事吧!” “你找死!” 说话间,那玄羽长老率先出手,只见他将掌中玄鹰杖用力挥出,同一时间,杖端上的鸟头竟是顺势探出,一长再长,拉伸了足足两丈有余,直指巨座面门。起初,巨座只因为那是一只内含暗括机关的手杖,却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般变化,当真令人意想不到。 然而,巨座也非等闲,眼见鸟首袭来,竟也不闪不避,而是将真气贯注双掌,以刚猛掌力,直面夺命鹰首。“咚”的一声闷响,双方打了个齐鼓相当,各自朝后方退了半步。但就在这个时候,鹰首应激,铁喙再次开启,眼见其中阴毒暗器便要倾巢而出。谁知这时,巨座双掌交错施招,竟将伸长的鸟颈,缠在了自己手腕之上,并将鸟喙对准前方的玄羽长老。一切发生的实在突然,后者还未反应过来,手中机关已经先行按动,于是乎,数以千计的黑『色』发针尽数飞出,乍一远去便如同一团黑蜂一样,势难阻挡。 “不好!” 眼见自己的杀招就要击中自己,玄羽长老怒目急张,身上那件由无数黑『色』羽『毛』编串而成的羽衣,竟是陡然炸立起来。刹那间,暗器抵至,撞在羽衣之上,发起“叮叮”的欢快声响。原来,那件看似普通的衣服,竟有这般神效,不但可以为其遮风蔽雨,还能抵挡外力攻击,保护主人的安全。眼见势不可当的发针相继落下,巨座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衣服是件不错的法宝,若是能够抢夺过来,说不定能为我挡下不少危险。” 想到这里,巨座的目光开始不住地打量玄羽长老身上的羽衣,后者越发觉得心中发『毛』,不禁怒骂道:“你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刚刚是我大意失策,才着你的道儿。接下来,你不会有那样的好运了!” 说着,玄羽长老怒而振臂,手中玄鹰杖随之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下一刻,一声嘶啼自杖身之中骤然发出,再看那鹰首下方两旁的杖身之中,竟是分别探出一片黑『色』翅膀。 “受死吧!” &/div>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孤寡老人 当雄鹰展开黑『色』的羽翼之时,凶恶的魔鬼也终于显『露』出锋利的毒牙。 巨座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玄鹰杖上,却没有发现其持有者玄羽长老竟在呼吸之间发生了惊人剧变。原本用以伪装的人类外形尽数撕裂,一个体型巨大,眦目狼牙,混身长满丰硕羽『毛』的怪物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呼” 一时间,寒风凛凛,气氛倏变,巨座只觉得一股腥味迎面扑来,紧接着便见到那枚展开双翅的玄鹰杖径直刺向自己的胸膛。 快,疾,狠! 巨座虽想以五种方式进行躲闪,但无奈杖击太快,将其退路全部ns。更为可怕的是,变化之后的玄羽长老竟然已经紧随其后,攻至跟前。只见五枚冒着森然银光的利爪轰然削向他的身体,这一刻巨座已经可以想象到待会自己的凄惨死状。 “想杀我,没有那么容易!” “砰!” 巨响轰隆,硝烟四散,突如其来的b使得正在平衡飞行的黑雉魔竟是不由向下急坠,身后的羽『毛』也随之燃烧起来。嗖的一道快影划过,率先显『露』真身的不是巨座,竟是志在必得的玄羽长老。然而,此刻他那张紫青『色』的脸庞之上已经再无戾气,一双目光闪烁的瞳孔死死盯在自己残缺的右手之上。是的,他的利爪已经在刚刚的交战之中彻底不见了! “怎怎么可能,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我的鹰爪几乎奈何不了他!” 此刻,抬起头来的玄羽长老已经看清黑烟之中的年轻男子。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刚刚还身着一身残破衣衫的巨座,竟在这时披上一件金『色』的铠甲。铠甲在头上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极致的纯阳之气。如今的巨座已不是一个简单的元人后裔,而是空中艳阳的唯一化身! 巨座慢慢抬起手来,仔细观察着身上每一片盔甲的部件,并不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方才,就在自己命悬一线之际,脑海之中忽而闪过一丝金光,紧接着这道金光不断向全身经脉扩散,并浮出体表,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幻化出了这件绝强宝铠。 “我我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么件倾世法宝,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在巨座为自己身上的异变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吃了大亏却不想就此了事的玄羽长老再次提身迫到。然而,现在的巨座全然没有将这只面目狰狞的怪物放在眼里,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一股恐怖至极的风浪便已遥空飞出,当即将那巨大的身躯掀翻在黑雉魔的背脊之上。 “可恶!我堂堂飞空族的玄羽长老怎么可能连个小娃娃都杀不死,不可能,这一定是个噩梦!” 气急败坏的玄羽长老还想起身,却不料巨座已经从后方走了过来,一脚踩在他的右侧腘上。原本,以自己的力量,足可以将对方一举震开。但此刻的巨座就好像真神附体了一样,突然拥有了惊世骇俗的无伦神力,即便是看似最最普通一记踩踏,都蕴含着移山填海的神迹威力,对此,玄羽长老丝毫没有抵挡之力,只得继续趴倒下去。 “你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卑鄙的人类,我要将你抽筋剥皮!” 面对玄羽长老的诅咒,巨座却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能够骂出这种话,往往都是由于自身对于眼下境况无能为力,只得以这种嘴上功夫以泄心头之愤。 “喂,你最好安静一点,这样我才能饶你一命。否则,我就把你的嘴巴拔出来,然后送给下面的大鸟吃。” 一听巨座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原本怒不可遏的玄羽长老竟真的不再谩骂,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道:“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何偏偏要为难我这个孤寡老人!” 巨座一听到“孤寡老人”四字,再低头看看对方的模样,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我看你和这四个字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你不是什么飞空族的玄羽长老吗?族内应该有很多后辈愿意追逐,何来孤寡之意?” 那玄羽长老听完巨座的话之后,竟是惨笑了几声,而后语气稍显悲怆道:“玄羽长老?呵呵,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夫空有一腔热血,却也报国无门。只因那飞空族的新族长玄新月忌惮我在族内的势力,所以设计将我陷害,在一次出行任务之中,毁去了老夫麾下的一众良将,还用通敌的罪名,将我驱赶出飞空族。我若还是玄羽长老,又怎会冒死来到华天树国之中,去那杀机四伏的不归山寻找宝物傍身。唉,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说着说着,玄羽长老越来越是心痛,最后竟是放声痛哭起来。而这时候,受到冲击的黑雉魔发觉了身上主人的异样,于是落回到地面之上,等待对方恢复平静之后,再继续上路。 巨座见对方并没有佯装的痕迹,一时间于心不忍,便移开了脚掌,恢复了对方的自由之身。果然,被放开的玄羽长老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而是瘫坐在黑雉魔的背上,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腿。 “那个,我不知道你的背后竟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刚才我也是一时心急,所以才误伤了你。怎么样,你的右手还能不能” 玄羽长老低声道:“你放心,这点伤还触动不了老夫的根基。不过既然已经败于你手,要杀要剐,任凭处治。” 巨座愣了一下刚要说话,谁成想身上数以亿计的汗『毛』之中竟是传来无尽的剧痛。刹那间,无数光影自其身体狂窜而出,连同体外那件金『色』铠甲,一同消失在虚空之中。 玄羽长老看到了巨座的变化之后,并没有感到诧异,只以为是对方主动撤去神通,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与此同时,巨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不是他不想挪动,只是因为刚才金甲突然抽离,竟好似将他体内的力量一齐带走,如今的他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了,因此只能像木头一样立在那里。悄悄调息了一番之后,巨座这才恢复了一点状态,接着用一种无比虚弱的语气说道:“既是相遇,便是有缘。这样吧!我们两个结伴前往不归山,所寻得的宝物对半平分,如何?” 巨座话音一落,玄羽长老眼中登时金光一现,随之抬起头来,目光颤抖道:“什么,你还要与我同行?难道你不怕我半路上对你使坏?” 巨座使劲咧开嘴巴,勉强笑道:“当然不怕,除非你连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刚才,你应该已经见识到我的本领了吧?” 巨座这么说,一方面是要彰显自己的过人威力,一方面又想借此震慑对方,令其打消加害自己的念头。毕竟,如今他的状态极为不佳,玄羽长老想要杀死自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若不在这个时候断去对方歹念,恐怕遭殃的就是自己了。而玄羽长老听过之后,果然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叹气,最后才终于道:“罢了罢了,今天栽在你的手上,确实是上天注定,你要与我同行,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别的意见。” 说着,玄羽长老身体向前方一扑,双手扶在黑雉魔的背上,眼看就要将头叩下。可就在这时,巨座的身体竟是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当即闪到他的跟前,一把将其搀住,并且声音平和道:“玄羽长老,这个世上并不是非要你跪我,我跪你的,或许我们可以作平辈,作朋友!” “你” 不知为何,玄羽长老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中竟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是啊!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确实一直生活在等级森严,徘徊于权力与尊卑之中的世界之中。他曾经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生灵,为了成为万众敬仰至高存在,这才不断努力,加倍修行,最终如愿以偿跻身于高层之列。但正是因为多年的忘我历程,使得他忘记了最初那个纯朴天真的自己,直至眼前这位青年的到来,才终于唤醒了他心中的真我。 “朋友!” 黑雉魔再次起程,这回背上的巨座和玄羽再也没有大打出手,而是并排着端坐在上面,双双脸上流『露』出神奇的光彩。 “所以说,你是从外面来的?”玄羽忽然悠悠道。 巨座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还有要事在身,但现在因为答应了某人的请求,所以被迫只能前往不归山去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自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玄羽怪笑道:“但是你不知道,极恶兽界是一个被诅咒的异度世界,凡是进入此地的生灵,永生永世都休想离开这里。巨座,说不定下半生你就要与我这个孤寡老人为伍了。” 巨座将头偏向身旁的玄羽,神态怔了一下,而后笑道:“你这个孤寡老人可真是名不副实啊!”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心隔肚皮 黑雉魔的速度相当之快,转眼之间便已来到不归山的近处,而此刻坐在巨座身旁的玄羽老者,脸『色』却是变得愈发忧郁起来。 “玄羽前辈,怎么了,为何你的表情如此难看,难道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巨座不由得问道。 “不归山乃灵异族和异邪族的必争之地,尤其是近些年来,更是战况不断,死伤无数。但你看下方风平浪静,一个戍守的士兵都没有,难道你不感觉奇怪吗?” 巨座低头向下望去,虽然此处相去地面十分遥远,但以其过人目力,仍然能看个大概。如玄羽所说的那样,不归山的四周竟看不到半个士兵的踪影,就连不归山本身都仿佛置身于一团诡秘的阴云之中,气氛异常,令人不得不心生忌惮。看到这一幕的巨座不由得暗想道: “那灵异族族长灵跻费尽心思要我去来去取玉圭,自己对此事却是十分抵触,看来其中定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如今的天『色』不早,就算上了不归山,恐怕也已迫近傍晚,与其冒险走夜路,不如先在山脚下面休息一晚,明早再去也不迟。” 想到这里,巨座随即对玄羽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行观察一夜,然后再做打算吧!我身上带了充饥的野果,虽然不多,足够我们两个吃的。” 听到这话,玄羽不禁扭头看向巨座,目光怪异道:“怎么,你以为我堂堂前任玄羽长老,连吃的都没有吗?黑雉魔,让这位小兄弟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语毕,黑雉魔陡然向下俯冲而去,一时间,坐于上方的巨座平衡全失,身体险些从其背脊之上滑落下来。而再看另一边的玄羽老者却是一如平常,稳作泰山,无论黑雉魔的姿态再怎么极端,他就好像长在了对方的后背之上,纹丝不动。终于,黑雉魔降到了接近地面的高度,忽然间,一道黑影破土而出,巨座只觉得眼前急风呼啸,一股刺鼻的土腥气迎面扑来。 “那那是!” 不等巨座反应,只见黑雉鹰双爪齐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赫然钳中黑影的本尊。一时间,黑影之中的生灵吃痛挣扎,巨大的尾巴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飞沙。那黑雉魔见时机成熟,忽而探出脖子,径直啄中对方的命门。在最后一轮激烈的反抗之后,那道黑影终于放弃了抵挡,颓然瘫在地上。 “嘿嘿,从刚刚到达这里,老夫便已经发现你的存在。没想到,这里除了灵异族和灵邪族之外,竟然还隐藏着虺龙族的妖孽。今天正好被咱们遇到,就将它杀了做晚饭吧!” 直到这里,巨座总算看清,落在地上的那条粗壮细长的黑影竟是一条足有一丈来长的巨型蟒蛇。然而,这蟒蛇与寻找的蛇类不同,身上的鳞片稀疏坚实,即便已经断气混身上下还散发着凌厉的戾气,显然是一条修行多年,眼见就要得道飞升的妖类。而那玄羽沉默了半晌之后,忽而又道:“怎么,你怕了这蛟种?” “蛟种?这不是蟒蛇吗?”巨座旋即反问道。 “呵呵,当然不是。你何时见过蟒蛇会蛰伏在大地之中,还能安然自若?不过,这家伙确实由是蛇蟒之变化而来,眼见就要脱胎换骨,幻化为龙种,只是遇到了咱们,才遭受此劫。” 说着,玄羽走到黑雉魔的头前,伸手抚『摸』了几下对方脖颈上的羽『毛』,而后继续道:“黑雉魔虽是魔种,但却是龙族的天敌,那蛟种一经感应到它的到来,便被迫中止了蜕化,这才显『露』了真身。若是被他真的变化成龙,想要对付他还真难了。” 玄羽纵身跳下黑雉魔的身体,随即来到那条蛟妖的身前,并以那只仅有的手掌,骤然刺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要知道,那蛟种体外有刀剑不入的鳞甲保护,竟也挨不住玄羽看似寻常的一记剑掌。手掌抽离,一股包裹着暗红『色』血浆的珠子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那玄羽连看也不看,随手将掌中之物朝后侧丢去。巨座见状连忙伸手去接,定睛一看,脸上随即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这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好恶心!” “哼哼,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手里的那枚珠子,乃是这蛟种的内丹,它能有今日成就,全都拜他所赐。趁着它刚死不久,内丹之中元气未散,将其吞下,对于修为大有裨益,怎么,有这种好东西你还不快快吞下吗?” 巨座瞪圆了眼睛,打量着手中那枚内丹,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终于摇摇头道:“这蛟妖虽然面目丑陋,但总归没有妨碍我们的行动。杀了它就已经十分抱歉,现在还有生吞其内丹,令它死无全尸,魂飞魄散,在下实在于心不忍。” 话音一顿,巨座反手送出内丹,那枚腥臭的珠子在空中急速翻滚,转眼之间便又重新『射』回到蛟妖的体内。 “你!” 玄羽转身望向黑雉魔的身上,巨座安然站在那里,脸上尽是喜悦之『色』。前者本想与之大吵一番,但见那副天真无邪的面孔,实在提不起怒火,于是只得将冤气咽下,一边摇着头,一边朝不归山的方向行进。 终于,夜幕降临,极恶兽界终于沉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不同于外面的世界,这里一旦进进入深夜,不只是寻常生灵,就连那些厌光喜暗的夜行动物也都纷纷隐藏起来,绝不暴『露』行踪。巨座本想在附近打只野味,捉来烤着吃,却不想此地只有石砾草木,根本没有果腹之物。玄羽拾起了一些干柴,在一处背风的地方生起一团篝火。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想起之前错过的那只蛟妖,他便忍不住叹息起来。 “接着!” 忽然间,一道快影迫空袭来,玄羽顺势将其揽在手中,凑近一看,竟是一枚颜『色』红艳的诱人果实。果实之中不时散发出香甜的气味,以至于其心中之灰暗登时一扫而空。 “吃吧!我这里还有许多。” 巨座从怀中的布袋之中拿出一枚品相不佳的果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边啃食着,一边向玄羽投以笑脸。 “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枚果子的?”玄羽忽然问道。 巨座愣了一下,但想到二人已经如此熟络,也就没有过多思考,于是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在天华树国之中,怎么,你知道这果子的来历吗?” 玄羽沉寂了半晌,忽然苦笑了几声,好一会儿之后才神『色』黯然道:“我何止知道它的来历,当初若不是因为这枚小小的果子,我也不会被污蔑成为族内叛徒!” 巨座只觉得眼前火光一跳,紧接着玄羽瘦削的身影便已来到自己的身前,手中的那枚红『色』野果更是被他握得“咯咯”直响,恨不得立刻爆成碎片。巨座见状知道事情不妙,于是连忙问道:“前辈,你!” 玄羽站在巨座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冷冷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老夫已经离开飞空族,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浪子,为何你们还要对我紧追不舍,难道一定要看见我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才能罢手吗?” 听见玄羽如此莫名其妙的说辞,一时间巨座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直直地望着对方那双充满忧怨哀恨的眼睛,好大晌之后才得已咽下嘴里的东西。 “前辈,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确实是受人所托,才会来到不归山。不过,我绝没有半点加害您的意思,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此话一出,玄羽脸上的复杂之『色』仍然丝毫没有减退,而是将手中的野果送到巨座的面前,口气冰冷道:“这是灵邪族视若宝物的丹吻仙提,平时连族长都舍不得吃,又怎会出现在你的手上,更被你当作寻常之物随意赠予我?要知道,当初若不是『奸』人陷害,在老夫的住所搜出了丹吻仙提,那玄新月又怎能以通敌判国的罪名将我逐出飞空族?小子,没想到你如此阴险,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听出了其中缘由之后,巨座虽知对方确实误解了自己,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担心将灵跻牵连进去的他,随即站起身来,并将布袋里的果实一股脑地全部倒在地上,而后目光坚定道:“我说了,我没有丝毫害你的意思,如果你还执意要问,那我们只能就此别过了。这些果子就算给你的补偿,今后我们再不相欠。” 说罢,巨座将布袋叠好,塞入怀中,而后背起地上的水壶,转而朝不归山的夜『色』之中笔直走去。这时候,停在不远处休息的黑雉魔似乎感应到了二人之间的争执,竟是抬起头来,看向越走越远的巨座,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之后,这才将头转向息的主人。而这时候,玄羽已经重新坐回到篝火旁边的石头之上,手里依然攥着那枚几乎改变他整个人生的丹吻仙提,久久不再说话。 “呼” 独自行走在夜路之上的巨座又气又恨,他一心将那玄羽当成自己进入极恶兽界的第一个友人,却不想对方多番猜忌,冤枉自己,这才令他心灰意冷,索『性』扬长而去。可是,势单力薄的他前往不归山,而且是在深夜时分,不得不说是一场极为凶险的挑战,可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之中的邪祟,竟开始蠢蠢欲动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山夜蝠影 “是谁!” 巨座自信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就算有人想要加害,自己也能在第一时间逃脱升天。但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再加上独身一人前行,就算是有虎胆熊心,恐怕也要忐忑难安。现如今,巨座已经将自己的五感尽力延伸,希望借此寻找到那个藏身于黑暗之中的生灵。可四下观察了一圈,除了一望无际的暮『色』之外,便只有慌『乱』的喘息声伴随着他。 “巨座啊巨座,你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居然一个人在夜中前往不归山,你难道不是疯了吗?或许,我现在折返回去,像玄羽前辈认个错,还能与他继续同行。” 转念一想,巨座便立即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不行,那个老东西如此信不过人,三番两次说我是别人派来搂『奸』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老眼昏花,脑子糊涂了,我这副样子像是给人当奴才的吗?” 就在心中前后矛盾之间,巨座渐渐放松下来,心中的紧迫感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谁知这时,目力所极的最远端,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沙沙”声,听起来就好像风吹树梢发出的声音。然而,这周围是一片几乎荒芜的沙地,除了几根矮的灌木之外,便很难见到其它的植被。况且,此刻这里一点风也没有,所谓的异响更是无法解释。一时间,巨座只觉得从头顶到脚后跟都升起了一股瘆人的凉气,隐约间,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正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是谁!快出来!少在那里吓唬爷,把我惹急了,连你家祖坟都给掘了!” 如此一番发泄,巨座慢慢有了胆量,反正对方不敢公然『露』面,于是他便继续肆无忌惮地咒骂下去,直到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想不出新的词汇,喉头也有种干涩冒烟的错觉,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嘿嘿,怎么样,是不是被你巨座爷的气势吓倒了,我告诉你,你不现身那是明智之举,否则我定要……” 话未说完,巨座猛然觉得自己的后颈上方落下一滴略带温度的『液』体,顺势伸手一『摸』,指尖竟好似触碰到了一个『毛』绒绒的物体,但却十分轻薄。那东西反应极快,一经暴『露』行踪,便立即施展绝伦身法,倏然自其头顶一闪而过。而巨座身手更是迅速,只见他一起一伏,身体已经落到十丈之外,右手掌心之中,居然还攥着一片黑『色』的物体,物体呈柔软片状,但若仔细感觉,却能从中发现一点隐约的刺痛感,仿佛有无数根细的倒刺扎在手掌之上,又痒又麻。然而,这点疼痛对巨座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如今他的唯一念头,便是一见那装神弄鬼家伙的真实面目。 “给我下来!” “呼”的一声风啸,原本应该已经逃出视野的生灵当即被巨座狠狠摔在地面之上,巨大的力道,加上坚实的大地,使得落地之后那个家伙,竟是直接弹飞起来。趁此机会,巨座定睛望去,谁成想,对方那双猩红凶恶的眼竟在此刻爆发出无比危险的光芒。 “好大的蝙蝠!” 原来,刚刚一直窥伺巨座不是别的,而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魔鬼蝙蝠。这魔鬼蝙蝠在极恶兽界之中臭名昭着,几乎无人不晓。此物畏光怕生,平日里躲在不知名的犄角旮旯之中,养精蓄锐。一旦夜幕降临,便开始行动,专挑老弱病残,独来独往的生灵下手。魔鬼蝙蝠只喜鲜血,却对脑髓情有独钟。被其袭击的生灵几乎无一例外,全都惨死当场,一度令方圆百里之内的群兽闻风丧胆。后来,灵异族与灵邪族双双出面,将其『逼』出了各自的领地之中,它这才落魄到不归山处,成为了黑夜杀手。可它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晚上,竟然碰到了巨座这个“煞星”,不仅在第一时间暴『露』了自己的遗迹,还能以极其凌厉的身手将其一举制住,令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经过这么一番折磨之后,魔鬼蝙蝠已经气虚无力,而巨座则抓着自己的“战利品”,洋洋得意道:“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原来只是一只虚有其表的臭蝙蝠。对了,我到现在才吃了一个野果,虽然肚子不饿,但总想找点吃的。都怪我平日里贪玩享乐,不曾问过父亲和兄长这蝙蝠肉究竟滋味如何,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没有多少肉啊!” 一听到“吃”这个字,魔鬼蝙蝠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最起码的尊严也顾不上,当即求饶道:“壮士饶命,的有眼无珠,竟然撞到了贵驾身上,当真是罪该万死。但请念在初犯的份儿上,就请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从今以后绝不再来打扰壮士的清静。” 其实,巨座说刚刚那番话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对方而已,毕竟他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蛮夷之辈,对于这种面目丑陋的生灵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幸亏对方遇见的是自己,若是换了别人,岂不是要栽在这厮的手上?沉『吟』了片刻之后,巨座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随即声音阴沉道:“我放了你倒是可以,但我晚饭还没有着落,要不你帮我解决一下,否则我也只能拿下开刀了!” “好……好好!说来巧了,的在过来的路上,偶遇了一只落单的雷兽,索『性』便将其脑髓吸了个精干,然后将尸首丢在了原地。现在我们赶过去,兴许还能找见。那雷兽虽是神明坐骑,但滋味还算不错,不如我们去看看?” 巨座想了想,突然记起之前与孙长空刚刚进入极恶兽界之际,自己还曾遇到过一群雷兽,自己还动手杀过几只。如今却没想到,如此稀罕的灵兽竟然会出现在这不归山外,实在有些诡异。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许多,于是便让魔鬼蝙蝠开路,自己则用右手死死抓在对方的肩膀之上,以防其中途逃跑。 朝北走了大约一里来路,巨座忽然发现远处的地面之上竟是不时会有星星电光自黑暗之中跃起,而然消散在空气之中。魔鬼蝙蝠顺势看向那里,口气略显兴奋道:“到了,那就是雷兽所在的地方。” 巨座点了点头,旋即一提对方的身体,二人呼的一声,竟然直接跃出数丈距离,直接来到了雷兽身边。刚一接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窜鼻腔,这也多亏是巨座身经百战,几无禁忌,否则早已俯身呕吐起来。 “嘿嘿,壮士,你看到了吧,我没有骗你,这就是之前那只死在我手中的雷兽。这雷兽体内自带雷电灵力,一旦死去,灵力将会逐渐泄『露』体外,待完全消散之后,躯壳便会化为一块石头,再也不能食用。壮士,我看时间不晚,不如你趁现在尽情享用吧!” 巨座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手边的魔鬼蝙蝠,后者一见其凌厉如剑般的目光之后,登时不敢动弹,只待对方发话。 “我把你害得这么惨,还差点将你置于死地,你非但不心生怨恨,反而好心为我寻找食物,我说,你该不会是另有预谋吧?” “预谋?不会,怎么会!我哪有那个胆子。的只想早早解决壮士的需求,壮士一高兴,兴许就放了的。的绝不敢有丝毫歹念,否则就让我天打雷劈!” 巨座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只又瘦又高的蝙蝠,终于叹了口气,而后轻声道:“好了好了,今天我虽然心情不好,但也放了你。不过,今后你最近弃暗投明,吃素念善,否则再被我碰见,一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巨座猝然卸下,魔鬼蝙蝠身上的要『穴』一经得到解放,便立即跃上空中,一个字也不说,转身飞腾而去,连头也不回。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巨座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将目光重新投在身后的雷兽身上。 “这么大一只巨物,我自己独吞是不是有点太过奢侈?话说,玄羽前辈不知怎么样了,那些野果也不知合不合他的胃口。如果我把烤好的雷兽肉送到他的跟前,他是不是能不计前嫌,欣然接受?哎,不想那么多了,那魔鬼蝙蝠说这雷兽尸首一搁就要变石头,我可等不起,想把它处理了再说!” 笃定念头之后,巨座伸手就去抓那雷兽头上的独角,相要将其拉到一个相对隐蔽的方位之中,然后再进行宰杀。谁知就在这时,一股似兽相识却又无比骇人的涛天气息突然降临在这片大地之上,一时间,巨座身上的无数汗『毛』全部一一立起,一股阴森恐怖的声音随即传到两侧耳畔:“又是你!” 蓦然抬头,一个衣着朴素,手持荆条的青年人赫然立在距离他不到两丈的地上,巨座稍稍回忆了一下,便立刻想起了对方:“你……你是那个放牛郞!” “谁是放牛郎!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的雷兽!” 巨座看看身旁的雷兽尸首,片刻后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刚想出口辩解。谁知,那青年出手极快,指尖上方忽而跃起雷光无数,并化为一柄柄杀伐光剑,直指巨座身体要害!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魔蝠作祟 百口莫辩! 眼见自己被那雷兽的主人青衣牧童撞个正着,关键他的手中还握着雷兽尸体上的独角,当真无法反驳,意识到一场硬仗即将到来的巨座刚要架式应战,却不想对方竟已超乎寻常的手段隔空递招,快若流星般的数枚雷光之剑不期而至,眼看就要他的胸膛剖解开来。 千钧一发之际,巨座双掌同时发力,十全试炼之力当中的试炼之火当即显现,并化为一堵巨大的火墙,赫然伫立在身前的空间之中。 “砰砰~” 雷剑固然锋利,但由巨座召唤出的火墙却更像是汪洋大海一样,能将任何能量吸收化解,将之尽数驱散。眼见一道道雷电光芒相继陨没在滚滚火力之下,对面的牧童已经怒不可遏。 “死到临头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居然还在负隅顽抗,娃娃,你会后悔的!” 说话间,牧童右手食指倏尔指向头顶天空,对面的巨座顿觉不妙之感,刚要移步它处,却不想几道湛蓝光束先于自己破土而出,几经游离交错之后,便化作一个高逾三丈的牢笼,将其完全禁锢在雷狱之中! “不好!” 巨座怒喝一声,但见那用以组成牢笼的十根栅栏围绕着他不停旋转,同时向中央区域迅速收拢,虽未曾见过此招的完整形态,但看到这一幕的他已经几乎可以想象到待会自己的模样,定是要粉身碎身,死无全尸! “哈哈哈,准备为我的宝贝雷兽偿命吧!” 说话间,牧童手中荆条陡然一挥,早已虎视眈眈的雷电牢笼登时化作一枚无比耀眼的光斑,将其中空间于一瞬之间碾成碎片,而位于其中的巨座亦是不得幸免,随着那电光的消散,一同失踪在空间之中。 眼见巨座终于死在自己的眼前,牧童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应有的喜悦之『色』。毕竟,他的雷兽已死,他又没有走死回生之法。看着地上那具逐渐石化的尸首,牧童的眼中竟是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哀伤之『色』。 “看招!” 猝然转身,牧童赫然发现,本应该已经被挫骨扬灰的巨座,竟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此刻,巨座的身形竟比之前了数分,只有常人巴掌大。片刻思索之后,他终于明白,原来对方运用变化之术,先是缩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乘势从雷电牢笼的缝隙之中一举钻了过来。虽然如此,光槛转动的速度异常迅速,一般人的身手,还未来得及穿过其间,便要被削成两爿。巨座能够从那样的绝境之中死而复生,绝不是一时的聪明,而是真正的硬实力。想到这里,神『色』黯然的牧童眼中竟是重燃斗志,看似轻巧的柳枝荆条随之化为无敌剑刃,相继刺向巨座的胸前大『穴』。 巨座本想借此机会再次恢复成原本大,但眼见对方出招这般凌厉,凶恶至极,恍然意识到自己巧的身体却也方便不少,于是索『性』继续保持这种“玲珑”形态,继续与之周旋。眨眼之间,百招已过,牧童手中荆条竟是越发翠绿,其中生机更是连绵不断,甚至有抽吐新芽的趋势。反观巨座这边虽然先后以精妙身手从杀招之下连连闪过,但时间一长,内息不足,头上不断淌下汗水,已出现不支的前兆。但即便如此,巨座依然咬牙坚持,他知道,这种时候谁先放弃谁便要失去生命。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绝不能将『性』命浪费在这种无关瘙痒的人身上。 “哈!” 突然间,巨座急吸一口气,身形随之砰然增大,原本要扎中心门的荆条,登时被他握在水中掌心之中。那荆条质地坚韧柔软,巨座用力一折,竟也无法将其毁去。但随着身形移动,此刻巨座已经带着荆条,来到了牧童跟前。后者脸上惊骇之状一闪而过,当即松开右手,令荆条自由地回弹向巨座的身后。 “啪!” 这一记出其不意的招式,刚好打在巨座的脖颈之上,巨大的劲道立即贯注到『穴』道经络之中,险些令其当场昏厥过去。而就是这么弹指一瞬的工夫之间,牧童竟然运起双掌,于巨座身前一连击出一十三记开碑碎石掌力。当第十三掌击中胸膛中央之时,巨座身后的衣衫随之应声撕裂,一声血箭登时夺口而出! “哼哼,吃了我全部的杀生十三掌之后,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牧童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然而就在他准备抽回手掌之际,那两只鲜血淋漓的手臂竟是一左一右,将他的手腕死死箍在自己的身前,怎么也不肯放松。牧童挣扎两下,见无法脱身,于是忿然道:“臭子,你居然还没死,快放开!” 巨座抬起布满灰暗之气的脸庞,勉强笑了笑,随后无力道:“先前初次相见的时候,我曾因为一时顽皮,误伤了你的雷兽,刚才这几掌,便当作赔礼。不过,眼下这只雷兽的死,确实不是我所为,是……是……” 如今的巨座因为硬吃了对方的一连串攻击,身体虚弱无比,一口气根本无法将所有的要说的话吐出。而此刻,已经陷入癫狂之中的牧童哪里还会有心思去听巨座的辩解,全当以为是对方在巧舌狡辩,于是怒从中来,忽地飞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对方的胸口之上。 然而,牧童比起巨座的身材要瘦得多,所以即便是全力一击,依然无法格开对方钳住自己手腕的双臂。牧童越想越怒,手脚上上的攻击也变得愈发锋利,每一次出招,落在巨座身上,都能见到血花飞溅,情况惨烈至极。直到最后,牧童也打累了,也不再去管那只被制住的手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巨座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若再敢纠缠下去,我便用利器将你的手臂双双斩断!” 说完,巨座将那被锁住的右手向后一拗,掌中柳条随之落到另一只自由的手上。只见他双指一捻,原本圄囹的枝条登时从中间裂成两片。虽然还是荆条,但如今荆条的侧面却拥有了一个较为犀利的刃口,再加上他那超凡脱俗的剑法招式,想要用它切断人的身体根本不是难事。巨座见状心中一沉,双臂虽然有所松动,但却仍然没有放弃,接着又道:“你不信我没有关系,你大可以去察看雷兽的尸首,看看他的致命伤到底在哪里。它是被一只巨大的蝙蝠吸食完脑浆之后惨死,根本就不是我的招式!” 看着对方灼灼的目光,牧童竟是首次静下心来,仔细疏导着自他来到这里之后所见的种种情景,这才将视线转向身后的雷兽尸首。虽说尸首已经石化过半,但头部却依然保持着死前最后样子。如巨座所说的那样,雷兽两耳之间的头顶上方,果然有两道『乳』白『色』的『液』体流出,那正是脑髓外溢之后留下的痕迹。反观面前的人类巨座,虽说此子之前与自己发生过不快,但其行事作风却也算得上是明门正派,绝不是吸髓吮血的邪恶之徒。渐渐地,牧童眼中的凶戾之『色』相继隐去,本来已经被剑气充斥的那段荆条,也被他顺势丢到了地上。 “你放手吧!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你不是凶手。” 巨座看着牧童的眼睛,确切对方没有恶意之后,这才终于放下了双臂。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神经得到了久违的松弛,如释重负的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耳鼻之中涌出大片暗红『色』的血『液』。从刚才到现在,巨鹰一直在苦苦支撑,以血肉之躯接下那十三记致命掌劲,换作别人就算不致于当场血肉横飞,恐怕也要立即魂飞魄散。而巨座依然着十全试炼之力护体,以及顽强的意志,这才坚持到最后,眼下,严重的内伤纷纷暴发,巨座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般,鲜血与真气一齐狂窜出体外。一时间,他的眼前天旋地转,就连面前的的牧童身影,也变得模糊虚无起来。 “喂,你怎么了,你不会死吧!” 那牧童见巨座从刚刚生龙活虎的样子,转而变成这副行将就木的状态,心中不禁为之一震,偶合不谙医术的他,就算有心相助,也无法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迈向死亡。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忽然自牧童身旁一扫而过,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巨座身上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异象的发生。突然间,他发觉自己的双肩之上多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紧接着整张头发都开始变得酥麻奇痒,令人生不如死。 “嘿嘿,雷正童,你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妖物手上吧?都说吞食了真神金身,能够洗髓伐体,脱胎换骨,不知吃了你的脑浆之后,我是不是也能一飞冲天,成为比肩诸族长的至高存在。” “蹲下!” 忽然间,意识处于混沌之中的巨座高叫一声,那牧童虽不知他欲意何为,但却意识到刚才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来不及思考的他双膝一屈,登时矮了半截。与此同时,一道黑光自后方仿『色』之中呼啸而过,本来面『露』狞笑的魔鬼蝙蝠顿时脸『色』大变,原本丑陋的面目随之变得更加畸形,怪诞……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三类同行 呲~ 一声嘶啸,丧失生机的魔鬼蝙蝠颓然倒地,随即巨座便是看到,在那牧童的身后,竟是赫然立着另一个人的身影,是玄羽,是那个身着黑色羽衣的中年男子! “多……多谢!” 在草草说完这句话之后,巨座终于陷入了昏迷之中。而此刻牧童才终于有机会回过身来,看向那位救命恩人。 “你是……” 次日清晨,一阵酸痛伴随着意识与巨座一同醒来,坐起身来,只见他的身体之上已经被一片片一指来长的羽毛完全遮盖,伸手一摸,阵阵暖意自那柔软的毛发之中相继涌入到身体中患处。实难想象,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夜之间竟已大半恢复,除了表面的少量擦伤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放眼四顾,无论是昨晚的和牧童,还是关键时刻出现杀死魔鬼蝙蝠的玄羽,都已消失不见。面前,一摊草灰还在散发着阵阵清烟,显然篝火才熄灭不久。勉强站起身来之后,巨座放眼四顾,却怎么也找不见二人的踪影。 “喂,有人吗?” 几次呼唤之后,巨座只觉得头晕脑胀,一股无力感登时袭上识海。毕竟,昨天他受了极重的内伤,虽说表面上没有异样,但身体却仍然相当虚弱,再加上一大清早腹中空空,不出现眩晕的情况才怪。巨座顺势瘫坐在地,只等体力恢复一些之后再四处察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狂风忽然从天而降,巨座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禽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头顶上空。 “是黑雉魔,这么说来……” 不等巨座继续想下去,只见黑雉魔的背上忽然跃下两道身影,看到二人落在地上,他的脸上终于了久违的笑容,连忙支起身子,朝二人迎去。 “你伤势未愈,最好先别乱动。你断掉的肋骨我已经为你接上,再错离开来我可不管了。” 玄羽将手里刚刚摘来的野果随手丢在巨座的怀中,后者低头看了看,不由得问道:“你们刚才去找吃的了?” 这时候,一旁的牧童叹了口气,而后略显冷漠道:“你们真要去不归山?” 一看到那个牧童,巨座身上便不由得传来阵阵刺痛,不得不说,此人修为之高,力量之强悍,实属罕见,即便是功力已经登峰造极的他,依然难以承受那般沉重的掌力,几乎为之丧命。不过好在,牧童已经了解了真相,不再追究,这才能够冰释前嫌。如今见到巨座,牧童心中颇为惭愧,毕竟是他将对方害成如今这般样子,所以在得知对方要去不归山之后,连忙赶了回来,交待其中的利害。 “没错,怎么了,那不归山不能去吗?” 牧童不假思索道:“当然不能去,除非你想上去寻死!”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玄羽怪笑了一下,稍显不屑道:“别人能上去,我们为何去不得。雷正童,你不会是在吓唬我们吧?还是说,那里藏着关于你不为人知的秘密,未免被人发现,所以才会执意阻止?” 巨座前往不归山的事情,当然是玄羽说的。雷正童随即瞪了他一眼,接着声音阴沉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却是不行。实话实讲,我平日里都会将雷兽赶到不归山上觅食,但就在三天之前,我和我的雷兽群遇到了从所未有的险情,以至于大半雷兽都因此丧命。” 说着,雷正童的脸上忽而划过一丝哀伤之色,显然众多雷兽的阵亡对于他的打击十分巨大,只是碍于外人还在跟前,不愿流露心情罢了。巨座听罢当即来了兴趣,于是追问道:“到底是什么险情,不妨说来听听!” 雷正童看看巨座,又偏过头来瞧了瞧石头上的玄羽,这才叹息了一下,继续道:“当日我驱赶着雷兽大军,与往日一样准备登上不归山。可就在这个时候,空中忽然降下一阵诡异的黑风,一时间大量的雷兽陷入空前的躁动之中。雷兽本是神兽后裔,对于世间的一切不祥征兆极为敏感。我见状知道情况不妙,于是便想打道回府、可谁成想,那股黑风竟好像长了眼睛似的,一直追着我们不放。而且,黑风袭过之处,更是生机灭绝,寸草不生。十几只雷兽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生生变成了一堆骸骨。到了那种紧要关头,我也顾不得许多,于是赶着领头的雷兽,连忙朝远处奔去,待怪风散去,这才终于停下脚步。停住身子我才发现,雷兽群已经损失过半,其中几头幸免的,身上亦是出现了不知名的溃烂伤口。雷兽虽然身体健硕,但向来没有抵御瘟疫的能力。为免这种怪病在雷兽群中继续扩散,我便狠下心来,将那几头染病的雷兽一同击杀。你之前所遇到的那只雷兽,估计便是那个时候与兽群走散的。唉,不提也罢!” 雷正童虽是长了一副少年的皮囊,但说起话来却是器宇轩昂,中气十足。但到了最后,仍是抵不住内心的悲痛,两眼之中闪出泪光。巨座见到对方如此伤心的样子,于是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伤心,虽说死伤那么多,但毕竟还有一部分保留了下来,可以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你应该重新振作,不然剩下的雷兽就该没人照顾了。” 雷正童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而对巨座说道:“事实上,从这一次来到不归山,我便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平日里,不归山外时常能够见到来自灵异族与灵邪族的看守士兵,可这回一个却没有瞧见。不只是他们,原本栖息在这附近的飞禽走兽也都不约而同地遁迹匿形,这实在说不过去。” 巨座愣了一下,不禁问道:“照阁下看来,不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玄羽忽然冷笑一声,然后接着道:“枉你们自作聪明,却连不归山的底细都没有探清。我本以为,此刻能在这里遇见你们,都是为了那件事情,却不想你们竟是如此大意。呵呵,刚才雷正童你说的那阵黑风,应该就是隐藏在不归山中,被视作晴天夜魔的黑皇蜂吧!” “黑皇蜂?好像在哪里听过,那是什么东西?”雷正童连忙追问道。 “呵呵,作为飞空族人,黑皇蜂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据说这是不归山中独有的一种群居魔物,平日里藏身于山上的老洞枯木之中,一旦受到外力激发,便会倾巢而出,所遇生灵,无不被他们吸血吮脑,直至血尽而亡。” 雷正童挠了挠头发,神色稍显疑惑道:“我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从未听说过黑皇蜂的事情,在这之前更是没有见过它们的半点踪影。我说,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玄羽不悦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即冷冷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况且,我刚刚已经说过其中缘由,那黑皇蜂虽然残暴无度,但轻易不出山,除非遇到环境剧变,才会破例外出觅食。黑皇蜂固然可怕,但引起蜂群骚动的诱因却更值得令人发掘。说不定,这里要变天了。” 雷正童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难道你和这个青年还要执意上山?就不怕一去不复返?” 玄羽笑道:“既然是叫不归山,进入其中的生灵出不来那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极恶兽界之中危机四仗,若是像你这般前怕狼,后怕虎,到头来岂不是注定一事无成?越是凶险之地,说不定越会有不可思议的奇迹际遇等待着我们,就此打住实在不像我辈所为。既然你已吃了黑皇蜂的亏,我也不再勉强,你想走就走吧!” 说罢,玄羽看向另一边的巨座,接着道:“你的身体怎么样,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 巨座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而后点了点头。 “怎么,你要和雷正童一起回去吗?” 巨座嬉笑道:“那怎么可能,来都来了,绝没有就此罢手的道理。那黑皇蜂听起来有些可怕,但我却不怎么担心。况且,我已事先答应了别人,一定要为他寻得那件东西,既然如此,不达目的,我便绝不回头!” “好!不枉老夫用独门秘术,为你接骨续命,疗伤刮毒。太阳已经升起,分布在山中的毒瘴雾霭也已经尽数散去,趁现在赶快上山,事情顺利的话我们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一听到马上就要上山,巨座用力一扯胸前的黑色羽毛,那件自玄羽身上“分裂”出来的小型羽衣便立即化为飞灰无数,随风消散。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一路保重!” 巨座朝那雷正童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跟上玄羽的脚步,面向不归山的方位大步流星地前进。站在原地的雷正童看看远处一片草原,而后咬了咬牙,忽然高声叫道:“等等,我也去!” 与外面万里晴空,天光大亮的环境不同,不归山上大多被遮掩在繁茂交错的树木之下,仅有少量的阳光能在照入这里,一经进入其中,便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令人一时间忘记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忽然间,一只灵动的猿猴自枝头上方一闪而过,行动之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自后方迫空而出,于半空之中轻轻卷,便将那只可怕的猢狲挽在自己的怀中,伴随着一阵嘶心裂肺的尖叫,便双双消失无踪……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山名不归 玄羽在前,雷正童在后,巨座则被两人夹在中间,一行三人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进入到了不归山中。来此之前,玄羽将黑雉魔停放在山脚处,以作照应,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一个口哨对方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不过,不归山地形复杂,又有无数参天大树阻挡,让黑雉魔那么大的身体降落在山坡之上,当真不是一件易事。所以所谓的支援也只是为了缓解各自心中的压力而已,真正遇到了危险,大多只能自祈多福。 “我说,你不是不来吗?为何偏偏要跟上我们,难道你已经不敢独自一人回去了?”前面的玄羽忽然笑着打趣道。 雷正童忌惮地观察着周围的景物,每一步都务必踏实,而后才腾出工夫回道:“呵呵,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你吗?这位小兄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怕他有个三长两短,所以特意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说着,雷正童伸手搭在巨座的肩膀之上,满脸笑容道:“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发现危险,你们两个只管逃,我来替你们殿后!” 巨座点了点头,笑着回道:“阁下放心,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就算不幸出了意外,也与之前的伤势没有关系,这个你不用担心。” “哎,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之前都是我不分青红皂白,所以才失手将你打伤,这次该我还人情了。” 玄羽见那雷正童虽然性格怪癖,但心地不坏,于是笑了笑,随即又道:“你放心,这里还只是不归山的外围,没有什么危险能够威胁到我们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先前自己经常来这里放养雷兽吗?怎么好似对此地的情况丝毫不知情。” 经玄羽这么一提醒,巨座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当即接着道:“是啊!玄羽前辈说的没错,我怎么觉得你比我们还心虚,难道你没来过这里?” 雷正童脸色一红,随之低下头来,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脖颈,面露羞愧状道:“实不相瞒,不归山确实是雷兽群的放养场所之一,不过之前都是家父带它们来这里的。这一次我出来,为的就是要像他们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才铤而走险,将雷兽群领到了不归山外,谁知竟是遇到了这等怪事。若是被爹知道损失了这么多的雷兽,恐怕我就是不死,也要被他打脱两层皮了!” 巨座张着嘴,停顿了半晌之后,才终于道:“所以说,这次你和我们上来,保护我是假,其实真正目的是想从山上找几件像样的宝贝,带回去给你爹消气,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 玄羽忽然大笑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刚才我还在想这家伙怎么好心与我们同心,原来是在打不归山中群宝的主意。雷正童,原来你这么怕你爹啊!” 雷正童愤然道:“谁怕了,我只是不想让他失望而已。从小到大,我便是父母的心头肉,常常都是他们为我遮风挡雨,而我却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可我自己也不争气,到了十二岁那年,身体便不再增长,所以百十年下来,仍然保持着这副孩童的模样。我要向他们证明,我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巨座瞪圆了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雷正童的身体,而后惊讶道:“什么?你已经一百多岁了?我的天,原来你不会老啊!” 雷正童的脸上登时眉飞色舞,说话的声音也随之洪亮起来:“嘿嘿,那是当然,毕竟我们雷……” 话说到一半,他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便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巨座倒是没有觉察到什么,反倒是玄羽神秘兮兮地瞄了对方一眼,之后也不再说话。 三人一路无话,走了大约五里来路,已经深入不归山的山域之中。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雷正童再次道:“你们说,这不归山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其中蕴藏着如此众多奇珍异宝,据说还有人从中找到过真神的法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巨座思考了下,接着道:“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更何况,在这种神奇的国度之中,即便是亲眼见到的也有可能是他人的障眼法。不过,既然有这么多的生灵前仆后继地来到这里,不顾生死,想来那传说也不是空穴来风。” 玄羽继续道:“你说的没错,关于不归山的传说,一直流传于极恶兽界之中,但说实话,老夫从未见过哪只妖魔将宝贝带出个不归山。或许他们是无功而返,或许又是在中途遇到了未知的情况,不幸丧生山域之中。但一切传说都是有来由的,老夫认为这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巨座不由得追问道。 “呵呵,老夫要知道,就不会与你们在一起了。” 巨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可就在目光转移之间,突然瞥见旁边一条岔路之上,似乎散落着什么东西。停下身来,后面的雷正童被迫也只能站定,顺势望去,只见一堆白色的尸骸赫然躺在幽静的山林之中。 玄羽发现二人的异样,当即回头看去,片刻之后这才催促道:“只是几根不知名的走兽骸骨而已,没什么在惊小怪的。” 雷正童与玄羽所想一样,于是拍了拍巨座的肩膀,示意对方继续前行。可巨座却在这时摇了摇头,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骸骨道:“不对,你们仔细看!” 见巨座仍没有放弃的意思,玄羽只得折返到二人的身边,继续看向那里的白骨。这时候,他才发现,在那堆骸骨之上,竟是长出了若干指甲大小的紫色野花,长势极为旺盛,实在有些奇怪。毕竟,这此骨头并不适合寻常植被,质地又是极为坚硬,想要立身在上面,那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而巨座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罕见的情况,于是迈步向前走去。 “小心有诈!” 玄羽想要阻拦为时已晚,巨座已经来到骸骨跟前,俯身看向那些紫色小花,右手食指情不自禁地向其伸出。忽然间,看似柔弱无力的花瓣竟遽地变作一团锋利荆棘,疯狂刺向巨座的右手手指。站在侧面的雷正童刚好看到这一幕,右手掌心雷光窜动,一道迅急蓝光登时切中荆棘的顶端。 “砰~” 爆炸响起,轻微的震动令巨座不由得坐倒在地,这时雷正童与玄羽终于从后方赶了过来,连忙查看前者的情况。好在,刚刚那道雷光来得及时,抵挡了荆棘的攻击,否则一经被刺中,说不定就会变成那副骸骨的下场。 “好险啊!” 此刻,巨座的头上刚刚流下冷汗,手指更是因为惊吓不住地颤抖起来。而见他无恙之后,身旁的玄羽当即怒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马虎,若不是雷正童出手,恐怕你就已经着了道了。” 雷正童道:“之前听爹说不归山中步步杀机,今日得见,果然不虚。我们快走,不要将精力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之上。” 巨座点了点头,在二人的搀扶之下这才站起身来,然后快速通过了那片区域。走了没多远,三人忽然在远方的树桠之上看到一具倒挂在上面的野兽尸首。尸体已经出现臭败,几只苍蝇围绕在四周,嗡嗡直响,似乎是在呼唤同伴的道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宝贝没找到,结果接二连三碰到了这么多的尸首,我说那些传说兴许真的是骗人的谣言,目的就是将各地强者引诱到此地,然后令其丧生其中。” 玄羽回头看了看说话的雷正童,忽然开口道:“死在这里,只能说明他们技不如人,不足以应付此地的各种险情。老夫便见识过从不归山中带出的绝世宝贝。” 巨座眼中锐光一闪,随即发问道:“真的吗?怎么之前没有听前辈说过。” 玄羽停下脚步,忽而叹气道:“那都是在飞空族的事情,还提它干嘛。况且,寻宝人已经不在人世,为了表示尊敬,我才没有说起此事。” 雷正童两步走到跟前,神态激动道:“那你说说,你见到的是什么宝贝,当真是从不归山中带出去的吗?” 玄羽道:“那还有假,为了取得那件绝世珍宝,那位大人物甚至因此丢了性命。不过也正因为这个缘故,如今飞空族族长玄新月才能这般有恃无恐。” 巨座想了一下,忍不住道:“前辈所说的那个大人物难道是……” “没错,他就是上任飞空族族长玄苍。” 雷正童身体一晃,当即尖声道:“什么,玄苍是因为来不归山寻宝才丧命的?可外面不是传他老人家是寿中正寝吗?” 玄羽再次叹息道:“对外当然要这么说,不然被它人知道老族长是因为这么点小事丧命,实在有辱飞空一族之名。不过,老族长在临死之前,将自己拼命带回去的法宝交给了自己的女儿玄新月,并将族长之位一并授以予了她。从那之后,玄新月修为一日行里,不久便成为了族中的首席强者。但此**邪卑劣,对于一切忤逆行为都不能容忍,几乎将老一辈的族内精英全部铲除,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爪牙。而我也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迫流落它乡!”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灵株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巨座随即笑道:“哎,这种时候想那么些没用的干嘛,对了,玄老族长得到的是什么宝贝,竟能令那个玄新月尽得造化奇迹,发生那般剧变,说说好,我很是好奇。” 玄羽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道:“其实,老族长坐化的时候老夫有事外出,并没有在现场。可听说,那宝贝神奇的得很,一拿出来便会射出万道毫光,圣洁莫名,在场的众人也没能看清宝贝的真实面目,便被老族长交到了玄新月的手中,后者顺势收了起来。从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那宝物,只知道玄新月的功力成倍激增,于是便有了今日的成就。” 听完玄羽的讲述之后,巨座不屑地说道:“就算让他做了大千世界的第一高手又能如何,有能无德,净做伤天割理之事,这样的大奸大恶还不如没有才好!” “唉,此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玄新月作为新任飞空族族长,肩上的担子相当巨大。况且,她又是一介女流,在老族长殒命之前,根本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哪里知道世上的纭纭乱事,在遇到大难之时,首先做出自我保护的举动,那也是天性所在,并不能完全怪她。只是,没了我们这帮老东西,只她一人负责族内大小事宜,实在有些太过勉强,希望她的那些亲信能够起到些作用,别让她太过劳累。” 听了这么多,一旁的雷正童不禁冷笑道:“你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怎么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好歹。我说玄羽,咱们是不是该继续前进了,难道你想在这处处杀机的地方过夜不成?” 在雷正童的催促之下,玄羽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而后转身继续带路向前。后面两人对视了一眼,似是在交谈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讯息,这才连忙追了上去。 渐渐,山中视野愈发开放,原来是日头到了头顶,将仅存的部分雾气尽数驱散。如此一来,巨座等人对于周围的环境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走起山路也多了一些把握。 “快看!” 雷正童伸手指着不远处,长在一棵大树之上的灵芝,神情激动道:“瞧我找见了什么?那是古灵芝,好大一株,品相看起来十分不错,若是摘回去给我那些雷兽服下,定会发生出乎意料的神效!” 巨座瞥了对方一眼,略显不悦道:“我说,你也太自私了吧!好歹这里还有两个人,你问都不问,就要拔了送给你的雷兽,实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时,队伍最前面的玄羽淡淡一笑,接着道:“巨座兄弟,你误会雷正童了。那古灵芝虽是不可多得的灵株,但以我们的身体根本无法将之消化,最终只能当作废物排出体外。那雷兽乃神兽后裔,体内炼化之力更是远盛常类,别说是古灵芝,遇到紧急情况就连地上的石头也能吞食消化,你就让雷正童去取吧!” 巨座左右看看二人,确定他们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之后,这才不太情愿道:“你们这么认真干嘛,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对那个大蘑菇可没什么兴趣。” 见巨座同意之后,雷正童快速溜向山坡上的那棵大树,伸手小心地将那株古灵芝连根拔了起来。可就在他直起腰杆准备返回之际,眼前的一幕当即令他尖叫起来。 “快过来看!” 巨座与玄羽一听雷正童的声音都变了,以为对方遇到了未知的紧急情况,于是双双滑下山坡。然而来到跟前,朝其所望的方向看去,山坡下的一处山坳之中,竟是开满了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灵株。这其中有和雷正童手中所握几乎一模一样的古灵芝,还有娇艳欲滴的红色人参果,回魂草,忘情花,其中竟有几味也巨座也能叫得出名字。然而,这些宝贵植物他也只从书籍中了解过,从未亲眼见到。今日幸遇如此众多的天材地宝,当即令人欢喜。就在二人准备继续向前行进之际,玄羽脸色倏变,伸手将二人拦下:“且慢!” 雷正童转头看向玄羽,不由得说道:“还等什么,这些灵株仙草颇有灵性,若是此时不及时采摘,说下定待会就要自己跑了。别看他们只是植物,但趋吉避凶的天性还是有的。” 听完雷正童的话之后,巨座点点头道:“我也曾经听父亲说过,像人参灵芝这类异宝,发现它们的时候,务必要做好标记,不然只能当即取下,否则过不了多久,它们便会施展遁地之术,逃去不知名的地方,到时再想找寻可就不容易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一停,玄羽伸手指向那草木茂盛之处,一脸郑重道:“你们看,那些灵株的下方。” 在玄羽的提醒之下,巨座与雷正童顺势望去,怎奈山坳内的植被太过密集,就算瞪圆了眼睛,也看不出什么蹊跷的地方。片刻后,巨座不禁再次问道:“那里有什么,我怎么瞧不见?” 玄羽紧接道:“好吧!我们飞空一族拥有你们所没有的犀利隼瞳,能够看到一些你们发现不了的细节。在那些灵株下方,涌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紫气。这些气息对于那些植被是不可多得的天地精华,但若是被生灵接触,便会立刻肠穿肚烂,死无葬身之地。飞空一族所在的海螺仙窟便有一处类似的绝境,我曾有幸见过一次。你们千万不能过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雷正童点着脚,无论如何也找不见对方口中所说的什么紫气,看着那些世间绝有的上天恩赐,心中犹如百抓抚挠,终于让他忍耐不住,当即举起手中的古灵芝,忿忿道:“我们三个大活人,难道还会被这么点毒气难倒不成,凭着这株古灵芝,我也能自如从中三进三出!” “哎,你不是说……” 不等巨座和玄羽反应过来,雷正童竟真的一口咬在手中的古灵芝头上,不时便已吞掉半个菌盖。随着吞食,雷正童的脸上竟是升起一股诡异的紫红色,两只明亮的眼睛之中更是渗出丝丝血迹。看到这一情况,见多识广的玄羽首先想到的是走火入魔。但方才对方明明和自己正常说话,哪里有什么运功修炼的行为,实在说不通。 “哎,等等!” 巨座伸手去拉已经为时已晚,那古灵芝药效刚猛,见效甚快,而雷正童正是依靠着这股短劲,当即高啸着奔向山坳。下一刻,站在高处的二人赫然发现,雷正童身上的衣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一股极为病态的青紫色赫然呈现在白晳的肌肤之上。 “真……真的有毒,他有危险!” 巨座刚要下去相助,玄羽伸手抓住他的手肘,而后微微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让他去吧!” 随着玄羽的目光,巨座继续看向前方,只见那雷正童在古灵芝神效的催动之下,已经完全进入到腹地之中。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的致命紫气,不断攻击着他那具娇小孱弱的躯壳。虽然看不见,但巨座却仿佛以能够感觉到对方体内真气与外界毒气不断交战的景象。忽然间,一道血光自雷正童的后脊上一跃而起,但其体内超群的自愈能力登时显现,于呼吸之间便将伤口修补完全。 “好厉害的奇术,他是怎么做到的!”巨座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那不是什么奇术,只是他本身的天赋罢了,一路走来,我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 巨座看了看玄羽,见对方不再说下去,这才追问道:“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玄羽无奈地挤出卫丝笑容,这才道:“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吧!雷正童他应该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 如玄羽所说的那样,发疯似的雷正童虽然被那股毒气完全包围,但却依然体内的神奇力量,一次又一次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而在这个空当之间,他以两只肉掌,一连摘下数十种珍稀灵株,并顺手将其丢向上面的山坡之上。感觉体力不支便继续将古灵芝送入口中,原本几近耗尽的力量便再次如泉涌一般恢复过来。就这样坚持了几十息之后,雷正童身上的伤口愈发增多,体内的治愈力量也渐渐显露颓态,知道自己继续僵持下去将有大祸,雷正童这次依依不舍地逃回到山坡上方,一丝不挂地坐倒在巨座与玄羽跟前。直到这时,二人才终于得以看清,在那雷正童的皮肤下方,竟是隐藏着无数,大小相当,略带金色的细小鳞片,平日里看不出来,只有将衣衫褪去方可得见。呼呼喘着粗气的雷正童见二人如此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为之发虚,这才用手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脸色绯红道:“你……你们在看什么,难道没见过男人吗?” 巨座摇摇头道:“男人见过不少,但像你这般神勇威猛的却是第一次得见,还有你的身体……” “哎,说那么多干嘛,怎么样,我说能行吧!” 雷正童指着地上那些劳动成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而一旁的玄羽却是绝口不语,像看一只怪物一样,死死望着对方身上的层层金鳞。 “果然是它!”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壕沟天堑 休息少顷,雷正童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然后将最后一块古灵芝吞入口中,巨座见状虽想询问关于吞食此物的详情,但见对方神色萎靡,不便多嘴,便转身朝前行进。 这时候,玄羽走到雷正童的跟前,随手递上自己的外衣。毕竟在这种荒郊野外,毒虫极多,万一被他们叮中身体,那就不妙了。那件外衣乃是玄羽羽衣之下的最靠外面的一件衣衫,就算除去了对自己也没有影响。雷正童欣然将其接过,却不想对方忽然说道:“没想到你隐藏得挺深啊!” 雷正童愣了一下,而后尴尬笑道:“是吗?呵呵,我怎么没有觉得。” 这时候,玄羽已不再看他,而是转身跟上巨座的脚步。此刻,雷正童看看二人远去的背影,这才想起地上的诸多灵株,连忙穿起那件衣服,并将前面的两片衣料兜了起来,用以盛放辛苦夺来的灵蛛仙草,而后才快步奔了上去。 “喂,你们真的不要吗?我愿意和你们平分!” 一路平安无事,几人进入到不归山的深处之后,却越发觉得周围环境竟是渐渐变得安静起来,起初林间的莫名声响,如今也已消失无影,整个空间都仿佛沉入到了一潭无形的湖水之中,静谧,却又透着一股隐约的窒息。 时过中午,三人勿勿吃过几枚野果之后,便继续赶路。实际上,包括巨座在内,几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只是一味地凭着感觉前进,希望能在山中寻找到期望之物。而此刻,巨座的心中正思考着之前灵跻交待给自己的事情,脑海之中不断幻想着所谓“呈圭”的样子。虽说是一块玉片,但至于大小厚度,他却没有一点概念,除此之外,他便只能依照着“光”的线索继续探索。可如今正值艳阳高照时刻,想在这里找到呈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一旦进入黑夜,潜伏于山中的毒瘴又会如期而至,到时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因此丢掉半条性命。 心中为难的巨座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玄羽看出了端倪,于是说道:“怎么,在考虑答应那人的事情?” 巨座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刚吃过饭,身体使不上力气,一会儿就好了。” 玄羽怪笑道:“你难道是传说之中的真神不成,吸风饮露就能填饱肚子了?刚才休息的时候我还特意留神,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你放心,既然是你答应别人的东西,我们就不会出手抢夺。不过作为交换,若是被老夫找到了心宜之物,你们也不能插足其中,如何?” 孙长空颔首道:“随前辈心意即可。” 后面双手拉着衣角的雷正童接着道:“这些灵株虽不足以相抵死去的雷兽,但我爹见到它们应该能消些火气吧!” 见二人相继表态,玄羽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掠过巨座,再次来到队首。在玄羽的带领之下,三人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巨座随之发现,身旁两侧的树木开始越发粗壮,显然这已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哎,前辈,你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为何对此地的地形如此熟悉?”巨座忽然问道。 话音一落,玄羽并没有立即回答,好半晌之后才终于道:“直觉,这是我们飞空一族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依我们来时的位置,现在我们正处于西北方向。这里位于山阴一侧,常年不见阳光,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 如玄羽所说的那样,到了此地,周围的光线开始黯淡下来,空气之中也出现了一股令人厌恶的土腥气。走在后面的雷正童拱了拱鼻子,连忙扇动手掌,开口说道:“不好,这里的毒瘴变重了许多,我这有驱毒的灵草,你们先服下一些。” 巨座与玄羽双双停下,雷正童从怀中一根灵草之上,掐下两片麦粒大小的针叶,分别递给两人。前者举起掌中的那片草叶,一脸嫌弃道:“我说,你也太小气吧!这么点叶子能管什么用,再给我来一些!” 见状,雷正童连忙将背过身,双手护着那些灵株仙草,蹶起嘴道:“不行,我辛辛苦苦带到这里宝贝,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了。那是世间毒物最为忌惮的清泠草,就算只服下一片,也难在半日之中百毒不侵。” “哎,我和你不一样,我比你长得大,所需要的量自然也要多上一些,再来几片,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就在巨座与雷正童纠缠不休之际,身后的玄羽忽然轻咳了两声,然后发声道:“好了,你们不要闹了。巨座小兄弟,雷正童说的对,这清泠草一片足矣,多食不但没用,对于身体还有极大的害处,切勿尝试。” 雷正童与玄羽对视了一眼,这才向巨座道:“呐,你听到的了,玄羽都说了这东西多吃不得,你就乖徒弟听话吧!你若真想要,大可以返回之前的山坳之中自己去采,不过能不能活着回来我可不敢保证。” 雷正童这么说一方面是让巨座知难而退,一方面又是在向对方宣示自己怀中的灵株仙草是自己的劳动所得,身为劳动者的他有权分配它们。巨座见自己理屈,于是便将那仅有一片草叶丢入口中。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品相上佳的清泠草,竟是苦涩难当,吞咽之间,仿佛有一道火舌从舌尖,一直滑入到身体之中,以至于许久之后,都无法从那股痛苦之中缓解过来,双手撑着膝盖,脸庞憋得通红。相比起巨座,玄羽的味觉就要麻木许多,但也不禁在脸上显露出些许难色,但随之便又恢复正常。 待三人全部服下清泠草之后,玄羽终于再次带头向前进发。可没走上几步,他便再次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巨座不由得埋怨道。 “怎么……怎么会这样!” 听出玄羽的语气不对劲,巨座雷正童一同追了上来。只见在那相对平坦的山路之上,赫然出现一道刀切一般的天堑。巨座稍一张望,上下落差至少也有百余丈,若是坠入其中,定是要粉身碎骨。不过,下方的崖底隐约能够听一点水声,巨座这才安心了一些。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不就是一条水沟嘛,这个距离,我就是跳也能跳过去。我说,玄羽前辈,你身为飞空族的族人,应该也懂得御虚飞行之道吧?” 巨座回首看向雷正童,后者当即说道:“我没有问题,从小我爹便已教授给我腾飞之术,这点距离不是什么问题。” 玄羽摸着下巴的胡须,许久之后才摇摇头道:“不对啊!原来这里并没有这条沟壑,那眼下的这一幕又该如何解释呢?” 此话一出,巨座立即醒悟到,之前玄羽的话是在撒谎。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对方早在此前便已进来过不归山,且已深入到比现在更为幽秘的地点,否则也不会有刚才那样的惊叹。反观另一边的雷正童,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断打量着周围的景物,似是要防备随时都可能来临的危险。 “不行,我们不能冒险,折返回去!” 见玄羽要朝来时的方向行去,巨座连忙将其拦住,并且劝阻道:“前辈,来都来了,为何不试一试。况且,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见过什么岔路。除非回到那堆长满小花的骸骨那里,但那就等于回达原点,实在得不偿失。” 玄羽看也不看巨座,口中一味地说道:“不行,必须回去,不行,必须回去。” 雷正童也看出了玄羽神态的异样,于是也走了上来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考虑回去。” 玄羽摇头道:“不,我也没有看见。只是从刚才开始,我的心便噗通噗通,狂跳个不停。这条壕沟出现的太过诡异,我们不能以身犯险。” “嘿嘿,玄羽前辈,你老了,胆子也小了。既然你不敢,那就由我来吧!” 玄羽和雷正童一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巨座竟已来到断崖边上,并且已经摆出纵身跃下的姿势。不等二人呼唤,巨座回首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双膝一弯,当即飞入到半空之中,身体笔直地飞向对面的悬崖之上。巨座这一跃力道极大,别说是条沟壑,就算是有一座大山挡在上方,也能轻松翻过去。眼见他即将落到对面的平台之上,玄羽和雷正童二人这才暗舒口气。谁知这时,一阵骚动忽然自对面草丛之中豁然升起,不及看清那东西的面目,便见到一道黑影跃然起身,当即抓住了巨座的右脚脚踝。 “不好!” 玄羽大叫一声,刚要上前支援。谁知就在这时,几道早已埋伏许久的黑影竟是纷纷分草而出,一齐攻向他与雷正童的身体。玄羽手中鹰杖急挥,几招之后便将黑影打翻在地。定睛看去,这他才终于看清,袭击他们三人的并不是什么飞禽野兽,而是一根根柔韧多变的藤条!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天外妖藤 急急急! 玄羽有心救人,却无奈已经自身难保。那些突然出现的众多藤条来势之凶,实属吓人,一时间,漫山遍野之中,竟能随处可见与自己身上相同的植物,且数量越来越多,大有吞天食地之意。而这时候,另一边被困的雷正童依然自己的先天御雷之力,当即将周围的数根藤蔓相继劈断,而后来到玄羽面前,为其解围。 “别乱动,看我的!” 雷正童的招式凌厉非常,那些看似极为难缠的植物一经被斩中,便立即纷纷断成两截。但落地之后,离开本体的藤条居然仍能自由扭动,过了好一阵之后才终于安静下来。好不容易脱身的二人连忙朝地势较高的山坡爬去。而此刻,最先被藤条束缚的巨座竟已被生生裹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球体,眼瞧就要滚向山涧之中。 “怎么办,这种情况下没办法过去啊!”雷正童尖声叫道。 玄羽看看下方源源不断朝自己爬来的无尽藤蔓,而后又瞧了瞧那条深不见底的壕沟,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这条天堑竟是由这些恐怖的植物挪移瓜分而来,怪不得与老夫记忆之中上的不一样。” 雷正童转过头来,一脸忿然道:“什么,你来过这里,你怎么不早说?” 玄羽用力摇摇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有雷力加持,这些木属的植物自然对你敬畏三分,现在除你之外,无人能够救得了巨座。” 雷正童伸手指着自己,两眼直愣愣地瞪着对方,一字一字道:“我一个人?不行,我对付不了这么多的妖物,就算能够逼退一部分,但更多的藤蔓会在下一刻将我彻底吞没。救巨座可以,你也得出手。” 听到雷正童的话,玄羽不禁犯起难来,看他如今的表情,似乎对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庞大植物异常忌惮,迟疑再三。再看,席卷着巨座的藤条已经来到悬崖跟前,再向下挪动一尺,便要彻底跌落下去,玄羽眼中凶光闪烁,当即怒声道:“也罢,你先开路,老夫为你殿后!” 说话间,玄羽沸身一抖,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色羽衣竟是一跃而起,中心快速膨胀,眨眼之间竟已化为一人来高的不祥黑鸦,随之停滞在半空之中。雷正童心领神会,踏步迈上乌鸦后背。而玄羽则挥动手中玄鹰杖,口中高叫道:“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黑鸦动若急风,立即飞出十丈之外。而玄羽顺势抓住黑鸦的一足,悬在半空之中,以手中黑杖应对随之掠来的众多藤条。 “哈哈哈,我就说嘛,身为飞空族的前任长老怎么可能连点压箱底的功夫都没有。有了这只大鸟,我可以毫无顾及地自如出招了!” 语毕,雷正童两眼寒光闪暴,双手十指,如抚琴拨弦一般,于空中疯狂跳动。刹那间,万千湛蓝雷光自指尖射出,并化为一记记势不可当的锋利光剑,纷纷击中包围在藤球外侧的大量藤蔓。 “都给我死!” 雷正童愈战愈勇,扑天盖地的雷光汹涌地轰向那些可怕的植物。就在此时,一阵阵刺耳的悲鸣不断自植物体内响起,尖锐的嘶叫没入耳中,犹如无数细小的针棘一般,搞得二人心烦意乱。 “这妖物到底是什么来头,明明是植物之身,却能像走兽一样自由活动,还能发出类似的兽啸,实在诡异!”雷正童不禁埋怨道。 下方,玄羽一心用玄鹰杖对付追击上来的蛇型藤条,在一番毫无章法的杖击之后,这才腾出时间回话说道:“老夫也感到十分诧异,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未在极恶兽界之中见到如此古怪的生灵,除非,它是来自外界的不明生物!” “什么?外界?”雷正童不由得再次惊呼道。 “要知道,我们所处的极恶兽界乃大千世界的外八界之一,除了这里之外,尚有不入流的七个世界存在于虚空之中,看这家伙这般霸道肆虐,杀戮无度,说不定就是那七界之中的生灵。” 雷正童道:“可是,极恶兽界向来与外界隔绝,这种危险的生物,又怎会出现在这不归山中?难道只是一场意外,还是说有人蓄意为之?” 话音刚落,雷正童双手合十,当即以金杵之势,直击前方射来的一众藤条。一时间,天空阴云密布,一道雷亟从天而降,借助前者双手,登时释放出无伦神威。数以百计的藤蔓于呼吸之间灰飞烟灭,剩余的威力直击崖上平台,当即在那浑厚的山石之上留下一道数丈之深的巨大裂缝。 玄羽见到对方全力以赴的模样,当即脸色大变,抓着黑鸦脚踝的手掌也随之变得潮湿起来。 “这……这家伙的力量果然不同凡响,刚才那招若是劈向我,恐怕我已经化作一堆焦炭了。” 不时,二人已经来到了对面的崖顶之上。而此刻,无数藤蔓汇聚而出的庞然藤球,已经足有一丈来高,而且还在不断增大。玄羽见状大叫不妙,于是用力一荡,便先于雷正童落到了平台之上。 “大胆妖孽,快快放开!” 玄羽以其手中玄鹰杖,直切藤球正面。杖头一端再次长出两枚刀刃一般黑色翅膀,并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松破开藤球,眼看就要将其一分为二。可是,就在玄鹰杖刚刚刺入的几息之后,一股莫名其妙的明柔力量竟从藤球内部悄然生出,并以极为强大的劲力彻底将其禁锢。玄羽用力再三,却见自己的黑杖插在里面,纹丝不动。而与此同时,依附在藤条外缘的无数藤蔓顺势迎上,沿着玄鹰杖直指玄羽的右手。后者知道大势已去,只得弃杖自保,但夺去了黑杖的藤条仍然不肯罢休,反而发起超乎想象的疯狂攻势,一连数次将锋利的藤条射向玄羽的身体要害。 “可恶!” 没了玄鹰杖,玄羽便如同断了一臂,实力大减不说,心情也已糟糕透顶。眼见杀招袭来,玄羽连忙翻身躲避。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孔不入的藤条竟早已深入山体之中,只待他双脚离地,便破石而出,顷刻间,方圆两丈之内的岩体尽数碎成了石砾,而位于玄羽下方的,便是如同血盆大口的无底深渊! “黑鸦!” 一声尖啸,载着雷正童的黑鸦登时向下俯部而去,并于弹指之间接住了玄羽的身体。而这时候,雷正童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施展雷动身法,一跃飞出,本尊化为异光一瞬,径直跃向藤球的正中心。 “我来救你!” “轰!” 也不知是雷正童有意为之,还是因为情绪激动用力过猛,这一招的威力竟不下于之前的那记双手合击之力,毁天灭地的雷罡之力,瞬间便将剩余的半边崖顶一举轰飞。而装载着巨座的藤条因为失去支撑,当即滚去悬崖。虽说几根较为粗壮的藤蔓相连,但委实承受不住那般沉重的力量,一根接着一根相继绷断,眼看就要完全坠落下去。好不容易停住脚下的雷正童如今也已命悬一线,刚刚施展过两次绝强杀招的他,内息还未来得恢复,别说是下去救人,就连稳住自己的身体也已相当勉强。但眼见巨座身处绝境,他又不能束手不管,于是随手抓起一段连接在藤球的断藤,以全身力量想要将其拉回到山崖之上。 “该死,这些藤条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如此难缠!” 虽说雷正童与玄羽为了救出巨座,已经使出混身解数,险些因此丧命。但位于藤条束缚之中的巨座并没有坐以待毙,一直都在积极自救。然而,那些看似寻常的藤条,一旦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竟会发生惊人的质变,眼下的巨座感觉自己就好像置身于一片无边的泥沼之中一样,愈是挣扎,便陷之愈深。好在,藤蔓之间留肋空隙,他还能够勉强呼吸,不然早就活活憋死在这里了。 “真是奇怪,怎么到了这里,我竟一点神通也施展不出,几位阎王传授于我的试炼之力更是消失无形,难道这些藤条还有压制被困生灵修为的能力?” 巨座再次尝试了几次,见皆是无功而返,于是先行安静下来,保存体力,然后再择机出逃。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原本仰面朝下的他,被迫被头朝下地吊在半空之中。好不容易抬起头,他才终于看见,攀在石壁上的雷正童正以一手之力,抗衡整个藤球以及自己的重量。见此情形,巨座心中顿升一股强烈的感动之情,眼中更是有泪水逼出。再看,另一侧,玄羽驾着自己的羽衣黑鸦,已经来到跟前,双手随即抓在嵌于藤球之上的黑鹰杖上,努力撕扯,想要借此为其打开了条逃生之路。无奈,这些来历不明的植物生命力极强,且秉性如本身的质地一般坚韧,就算被破坏一百次,也能在呼吸之间恢复完全。首次遇到这般无敌的煞星,巨座暗自叹了口气,刚要让二人放弃自己。谁知这时候,一道金光忽然自双手掌心之中一跃而出,温暖的气息随之流遍全身经络……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悬兵壁 “嗯?那道光是怎么回事?不好,这妖物想要在这里将巨座吞噬炼化掉,快点把他拉出来!” 距离藤球较近的雷正童忽然大叫一声,终于恢复一些力气的他,连忙拉动身后巨大的球体,使其稍稍接近自己。但此刻,他的另一只手正抓着石壁上的岩体,无法腾出手来,给予藤球致命一击。好在,这时候玄羽早已准备妥当,无法抽出玄鹰杖的他,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你这么喜欢老夫的宝物,那就送给你好了!” 说话间,玄羽忽然双手转动玄鹰杖的尾端,与此同时,杖身内部传来一连串机括发动的声响,见状他立即松开双手,纵身跃向雷正童所在的地方,随即大声道:“快!将藤蔓给我,把那家伙一口气丢上去!” 不知对方欲意何为的雷正童随即一愣,却见玄羽已经来到跟前,双手夺过自己手中的断蔓,随即喝声发力。 不看不知道,那看似瘦削的干枯身体,竟在一瞬之间全面“变化”,无数的肌肉自衣服下端高高隆起,一根根青筋交错在玄羽的皮肤之上。 “去吧!” 玄羽怒啸一声,双臂顺势挥动下方的巨大藤球,使之飞上头顶高空之中。见其已掠至最高点,才终于松开双手,然后顺势拉起雷正童的手臂,纵身朝下方的山涧跳去。 “你……你要做什么!”玄羽怒斥道。 “别管那么多,快趴下!” 玄羽按着雷正童的脖颈,与自己一样尽力向下趴倒。同一时间,天空之中那枚即将下落的藤球之中竟是爆发出无数的火舌亮光,一念之间便将那坚不可摧的怪异植物轻得尸骨无存。原来,玄鹰杖之中除了暗藏无数机关暗器之外,还保存着一记终极杀招。只要按照之前的办法开启机括,杖内的火药威力便会尽数释放,这才出现了刚刚惊天动地的一幕。 “嗡~” 恐怖的爆炸声几乎席卷了整个不归山的山域,起先藏于各个角落之中的众多生灵被迫离开巢穴,纷纷朝远处奔逃而去。而这时候,以为自己要掉入深渊的雷正童赫然发现,如今自己竟是趴在一块柔软的背脊之上,定睛一看,原来是玄羽身上玄衣所化的那只黑鸦。 “原来,你早已做好了打算!”雷正童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看着对方道。 感受到了雷身上的怒意之后,玄羽这才叹了口气,神色黯淡道:“可惜,我那用了数百年的玄鹰杖就这么牺牲了,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上那一招,却没想到今日竟为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破了例。唉,不说了。” 雷正童冷笑道:“救人?那么大的爆炸威力,就算是金刚铁骨也要粉身碎骨了,你这人可真会装模作样!” “别!别误会前辈,我还活着!” 此话一出,雷正童不禁抬头望向头上的断崖残壁,只见在那被众多藤蔓破坏撕裂的平台边缘处,赫然挂着一道身影,不是巨座又能是谁。便见这时的巨座虽然面露疲倦之态,但脸上却是充满了灿烂笑容,身上更是没有丝毫烧伤的迹象,完全看不出是从爆炸之中逃脱出来的样子。而另一边,听到巨座声音的玄羽旋即笑了笑,接着将目光投向同在黑鸦背上的雷正童。 “怎么样,我没有在骗你吧!” 在经历了一番生死劫难之后,巨座一行三人终于渡过了那道杀机重重的天堑,转而来到另一座山峰之上。不过,前后两座山体同属于不归山山域,所以他们并没有偏离寻宝之路。 回头看看之前战争所留下的狼藉场面,雷正童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山沟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难对付的妖物,真不知前面还有多少凶险在等待着我们。不幸之中的万幸是,我们三个能够平安无事地将其灭杀,也算为后来者清除了一道路障。” 玄羽凝目看向来时的山路,而后摇摇头道:“不,并没有。” 雷正童不由得转过来,一脸诧异道:“什么!你说那妖物还没死?” 巨座点点头道:“玄羽前辈说的没错,我之前待在那团藤蔓之中的时候,发现控制它们行动的中枢并不在其中,想必真正的本体还隐藏在这奥秘莫测的山域之中,或许他就在不归山之中,或许这里只是它的一处落脚点而已。今日碰到的若是它的本尊,恐怕我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雷正童穿的本就单薄,如今被巨座这么一说,身上更是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心情稍稍平复之后,这才接着道:“如此说来,那怪物指不定还会向我们发动袭击?那我们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玄羽淡淡笑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刚刚我们毁去的虽只是他的一些爪牙分身,但对其本尊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想必一时半会还恢复不过元气,哪里还能顾得上追杀我们,至少,现在我们是安全的。” 巨座道:“雷正童,刚刚你冲杀过来的时候,折在你手上的藤蔓数量最多,就算那妖物要来寻仇,也要先拿你来开刀!而那个时候,我和玄羽前辈就能趁机脱身了!” 看着二人脸上不怀好意的神情,雷正意欲言又止,嘴唇打着哆嗦道:“好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若是再遇上什么危险,休想让我再出手!” “哈哈哈哈!”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但欢跃的气氛使得原本紧张的三颗内心得到了充分的放松。一路走来,三人虽没得到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宝贝,但却因此建立了一种分外牢靠的友情。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间,巨座对此事一直津津乐道,并以此来教育后人。 稍事休息,三人继续赶路。渐渐地,周围的景观变得愈发宜人,目力过人的雷正童突然伸手指着远处的一道石壁,尖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巨座与玄羽定睛看去,脸上纷纷显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跟着雷正童的脚步追了上去。来到跟前,三人一同仰望石壁,只见在那光滑如玉的山石之上,赫然镶嵌着一件件几近古化的物体。有的是剑,有的是刀,甚至还有一些日常生活之中随处可见,但却又迥然不同的器物,玄羽看着那些东西,愣了半晌之后,口中终于发出高亢的笑声:“哈哈,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被我找到了!” 雷正童瞥了一眼对方,口中随即轻佻道:“呵呵,不要装下去了,刚才救巨座的时候你已经暴露,在此之前你便已经来过这里,有什么好惊讶的。” 经雷正童这么一提醒,巨座也想起了这件事情,随即将目光投向对方。玄羽见二人这般看着自己,知道继续隐瞒已是无望,于是叹了口气,随即道:“好吧!之前我对你们是有所隐瞒,但那么做的原因也只是不想你们怀疑我。其实,我并没有亲身来过不归山,只是借助了其它的方法,得已看到山域之内的一些情况。” 巨座心头一沉,不由得问道:“其它方法,那是什么?难道你还能灵魂出窍,神游太虚不成?” 玄羽苦笑着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我可没有那般修为。只是,当初我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村之中,发现了一块怪石,石头之中好似包裹着一座微型的小山。起初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不归山的缩影。” 雷正童惊声道:“什么?天底之下还有此等奇物!那宝贝在哪里,我怎么没见你拿出来过。” 玄羽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得到那件宝贝之后,我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日夜参悟其中玄机。但除了那道山域缩影之外,石头之中便再无其它讯息。在那之后,不知哪个阴险小人,竟将此事告知给了玄新月。他以新族长的身份,令我将石头交了上去。从那之后,我便彻底与宝石失去了联系,脑海之中也只剩下了不归山的局部地形。” 巨座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前辈你对这里的情况如此了解,原来是先前见过此地的地形缩影。按你说来,这里是不是不归山的藏宝之地?” 玄羽深思了片刻,而后阴沉道:“那石头之中只是简单标明了不归山的一些重要细节,至于宝贝之类的东西,却是只字未提。不过依靠我的记忆,咱们所处的地方位于不归山的北半段,再有一半距离应该就能下山了。” 雷正童看了一眼头顶上的众多宝物,跃跃欲试道:“既然我们身边有张活地图,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正巧宝贝就在跟前,我们快快将它们取下,然后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不等巨座与玄羽回应,雷正音以其敏捷身手,纵身一跃,便是跳上了头顶石壁,并快速朝一把金色长剑挪去。二人见状不甘示弱,相继飞身攀上岩石,分别朝自己的心宜之物快速接近。 “这个不归山可真是古怪,好端端的,为何不把宝贝埋藏在山体之中,而偏偏要将其挂在石壁之上,难道生怕外人看不见吗?哎,不对!”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雷厉 当巨座意识到情况不妙之际,不远处率先上到石壁之上索取宝物的雷正童已经张口怪叫起来。 “小心石壁,这玩意有古怪!” 在雷正童的提醒之下,巨座与玄羽一齐看向身下的光滑石壁,只见这块岩体赫然伫立在山峰的一侧,质地与周围的山石截然不同,就好像是被它人从别处故意搬运到这里似的。而玄羽看了一眼石壁的细节,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之色,当即抬头望向上方的雷正童。而此时此刻,后者竟然探着身子,悬挂在山壁外侧,另一边则没ty到岩体之中,这一幕场景当真令人惊骇无比。 “巨座,快离开石壁,这东西会吃人!” 巨座听罢不禁打了个冷战,刚要松手落回到地面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与膝盖竟已牢牢粘结在石壁之上,定睛望去,原来相应的部分已经没入其中,就好像陷入在沼泽之中一样,即便想要拔出一分,也要耗费巨大的气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好端端的石壁会成为吃人的怪物!雷正童,快点下来!” 巨座使出全部力气,终于将那还未深陷的手脚自石壁之中拔离出来。而这时候,玄羽也随之落回到地面之上。二人双双抬头望向壁上之人,只见雷正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深入到山壁之中,眼看就要消失无踪。 “不行,他陷得太深,恐怕已经没有自救能力,我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说罢,巨座架势就上重新掠上吃人石壁,谁知这时玄羽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神色凝重道:“使不得,你不能上去!” 巨座豁然回首,不由得问道:“为什么,雷正童就要性命不保了!” 玄羽摇摇头道:“那也不行。你上去非但救不了人,就连自己也要搭进去。况且他是……唉,反正他的事情你不用多管,他自有办法挣脱出来!” “啊?你怎么知道,难道这里面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眼见玄羽那副阴沉的面孔,巨座虽是内心焦急,也不得不随之安静下来。而这时候,壁上的雷正童已经几乎全部“钻”入到山壁之内,只有一只脚掌还露在外面。起初,那只脚掌还在不断蹬踹,后来便彻底放弃了抵抗,随之悬在半空之中,任由石壁吞没。巨座见状心中异常焦急,但见身旁的玄羽却是气定神闲,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喂,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暴露真实身份吗?雷正童,不对,我应该叫你雷公才对!” 巨座心头一震,随即看向玄羽,神态惊诧道:“什么雷公,那是什么?” 玄羽用下巴指了指壁上那只残存的脚掌,而后一脸淡然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雷正童。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这家伙可是极恶凶兽界之中,赫赫有名的雷神雷正霆之子,被喻为小雷公的雷厉!”、 “轰隆”一声闷响,水缸粗细的惊掣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二人面前的巨大石壁之上。直到此刻,巨座才终于看清,那貌似寻常的山壁竟是隐约透明,当雷光完全没入到岩体之中的刹那间,他才终于发现,在那石壁内部竟是包含着数具不知被困其中多少岁月的森森骸骨。原来,那些兵器法宝并并不是天生就嵌在那里面,而是因为主人被困其中,之后被迫挤到外边,这才形成了三人来时所见的景象。而眼下,那雷正童即将变成它们之中的一员。但就在这个时候,那道涌入到山壁之中的赤练狂雷,竟在一番游荡之后,顺势涌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一时间,雷正童身体呈现清灵状,其中的一条条经脉甚至清晰可见。直到此刻,巨座才终于看清,那外貌与自己类似的人形少年,竟是蕴含着与洪荒猛兽一样的强悍经络,粗壮的骨骼散发着夺人的威势,一股恐怖的天神气息登时降临到这片山域之中。 “嗡~” 忽然间,巨座与玄羽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便见到那块石壁自雷正童所在的位置迅速开裂,裂纹成蛛网状,不时便已遍布整块岩体,终于在第二道雷亟落下之际,支离破碎的吃人石壁终于土崩瓦解,连同那些埋葬其中的无名尸骸一同化为无数灰烬。而在它们之中,唯一例外的少年身影翩然飘下,巨座看着对方的身影,一时间竟有种如痴如醉的错觉。 “那……那真是雷正童吗?” 刚一着陆,雷正童像发疯似的猛击自己的脑袋,一边转圈一边叨念道:“完了完了,刚才使用了神法,肯定被爹发现了,被他发现我在这里,那我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说着,雷正童看向不远处的巨座与玄羽,二者心中随之凛然,双双向后移步,却见雷正童一脸笑容,口气未从像现在这般恭敬地说道:“嘿嘿,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因为身不由己,所以之前所隐藏了一点点小秘密。我说,既然咱们是一同进来的,那便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被我爹知道我是和你们一起进来的,想必你们两个也没有好果子吃。嘿嘿,你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吧!” 巨座看了看身旁的玄羽,而后对前方的雷正童道:“你真的是玄羽前辈口中所说的小雷公?” 听到“雷公”二字,雷正童像被雷击了一样,当即向后跳动了半步,然后才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吼道:“小点声!刚才召唤雷法的时候,肯定已经惊扰到了我爹的清静,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捉回去。再说,死了那么多雷兽,爹肯定是要惩罚我的,不从这时拿点宝贝回去,怎么和我爹交待?我不管,反正你们两个得替我打好掩护,不然行踪暴露了,你们两个也没有好果子吃,听明白了没?” 事到如今,巨座和玄羽已是断定,面前的雷正童已经吃定了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为他打掩护。然而,巨座不知道,但玄羽却是清楚得很,那位雷神的力量,远超常类想象,想要从那眼底下藏起一个大活人,那比登天还难。一时间想不出计策的他只得催促对方继续赶路,至少这样不会被轻易发现。 “喂,你到底是雷正童还是雷厉,我刚才玄羽前辈提起过这个名字。”巨座故意减慢速度,来到对方的跟前出口问道。 “唉,那不是什么大事。其中雷正童只是我家一个负责看管雷兽的牧童罢了,我这次出来就是偷了他的家伙,然后假借放兽的理由,悄悄从家里跑了出来。” 巨座恍然道:“这么说,你的真名叫雷厉?” 雷厉点点头道:“嗯!不过,在家里没人敢直呼我的姓名,就算是与我一起长起来的玩伴,也只能唤我小雷公。可这个‘公’字实在不好听,我虽然已经年过百岁,但却不想像爹爹和叔父那样衰老,我宁愿他们叫我雷厉。” 果不其然,雷厉不只长得像一个孩子,就连内心也是极为稚嫩,依然保留着小时候的天真和单纯,与巨座更是坦诚相待。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身份。不过,我看玄羽前辈对你爹相当忌惮,难道他也是极恶兽界的一位绝强高手?” 一提起这件事,雷厉的脸上不由得浮现起几分得意之色,说话的语调也随之高昂起来:“那是!我爹可是灵掌异族的四大元老之一,更是当今灵王的亲叔叔!不谦虚的说,我爹踩跺一跺脚,半个极恶兽界也要抖几抖。被我等视作绝境凶地的不归山,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自由进出的后花园而已,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听到这话,巨座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随即站住脚步,抱起雷厉的双手目光坚定道:“雷厉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如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雷厉愣了一下,然后尴尬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记你的过。你放心,我不会记恨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的。” 雷厉本以为自己这样说完,对方能够放手。但巨座双手依然紧握着他的手掌,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相求,希望你能成全。” 前方,玄羽发现二人停止前进,随即高声道:“快点走,晚了就要被雷神那个煞星追上了!” “哈哈哈,不知哪位道友在此,雷某哪里得罪了阁下,竟令你这般中伤?” 突然间,玄羽脸色苍白的如纸,而与巨座待在一起的雷厉则是显现出一副怨恨的神态,随即看向头顶天空,口中喃喃道:“完了,还是晚了一步,这下走不成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绚烂极光从天边飞过,眨眼之间竟已奔到跟前,如同彗星陨落一般,当即坠在三人中间的山路之上。刹那间,整座不归山的北峰都不禁为此发出连连颤抖,无数栖息其中的飞禽走兽登时从那安宁之中醒悟过来。 “雷神到!”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雷神到 一时间,不归山上气氛无比凝重,在场三人当即陷入沉寂之中,目光纷纷投向那道乍现光影。片刻后,雷厉伸手拍拍巨座的肩膀,凑到他的跟前,轻声道:“待会就假装与我素不相识,千万不要过来!” 说罢,雷厉穿过巨座的身边,当即朝前方行进。而这时候,光影之中的神秘来者已经初露原形,天空之中登时响起一片惊魂轰鸣,一道凄然的电光当即照亮了那张冷若冰霜的面颊。 “那就是雷厉的父亲雷神吗?果然气度不凡!” 此时此刻,一位比起玄羽还要年轻一些的中年虬髯男子赫然立在山路之上,目光环视四周,竟如此一道道雷掣从旁边横扫掠过一边,引得周围的无数物体当即颤抖战栗起来。而这时候,站在那人背面的玄羽脸上,却是划过一股异样的神色,忌惮的面色之下,更是藏着一股隐约的怨恨之意。 “雷厉,我就知道你跑到了这里。外面的雷兽群是怎么回事,其余的呢?” 见“父亲”面色阴沉下来,雷厉连忙向下行礼跪拜,而后恭敬地对其道:“爹,你来了!” “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啊!你娘为了你的事都快急疯了,若不是她接连催促,我都不想出来寻你。反正,让你尝尝这个世道的苦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你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难道有人故意为难你?” 说话间,雷正霆举目看向不远处的巨座,当即在其身上打量了一番,眉头随之微皱起来,低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极恶兽界之中为何会出现这种生灵?嗯,看来外面的情报并没有错。” 雷厉见父亲对自己的事情渐渐放下,于是站起身来,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连忙来到对方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满脸笑容道:“爹,你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怎么还能来得及管孩儿的事情。族内现在一定已经乱成一锅粥,我看,咱们还是速速回去吧!” 说完,雷厉偷偷看了巨座一眼,示意对方赶紧离开此地。可这个时候,雷正霆却道:“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为父刚才说这里是不是有人为难你,这两位又是哪方高人呢?” 玄羽缓步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在下飞空族玄羽,见过雷神大人!” 雷正霆豁然回身,神态谦和道:“原来是玄羽长老,失敬失敬。” 玄羽垂下头来,再次说道:“在下已经不再担任飞空族族长一职,充其量只是一个游手好闲,云游四海的散人罢了,雷神不用过谦。” “哈哈哈,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那个女娃娃有眼无珠,竟将你们这一众老字辈全部换下,看来飞空族注定要走向灭亡了!” 雷正霆谈吐自若,似乎那话对他来讲根本没有什么。但此刻对面的玄羽却是一脸黯然,显然对方所说之事并不是空穴来风,甚至可以说是言之凿凿。 “呵呵,雷神大人多虑了。玄少族长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有一众得力干将,再加上她年轻有为,实力不凡,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定能重振飞空一族,达到老族长曾经的齐天高度。” 二人看似是在交谈,实际正在进行一场无硝烟的唇枪舌战。雷正霆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羞辱一番如今的飞空族,却发现面前的玄羽竟是毫不示弱,文辞更是越发犀利,这让身为雷神的他当真盛怒难已。 “玄羽,你都已经离开飞空族了,何必再为那些乌合之众出头,他们是死是活,更是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玄羽不假思索道:“宁愿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就算他们将我当成叛徒赶出来,但只有我这个老家伙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为老族长的在天之灵守护整个飞空族的命脉。” “但这么做若是需要付出生命呢?你还要继续坚持吗?” 虽然雷正霆的脸上残留着笑意,但右手掌心之中已经闪耀起一道微弱的蓝色电光。与先前雷厉施展的招式不同,这股电光虽然看似微弱,但其中却是蕴含着百倍于前者的无伦威力,令人不得不为之惊骇。眼见双方之战一解即发,巨座再也不能袖手旁观,随即来到跟前,学着之前玄羽的模样行礼道:“拜见雷神!” 说来也奇怪,巨座话音刚一落定,雷正霆手上的异样蓝光便立即消失无踪,之前的慈祥之态重现颜面,接着转身和善地对其说道:“来自人间的少侠,你是何贵干?” “人间!” 雷正霆此话一出,玄羽与雷厉皆是脸色骤变,如同是在看怪物似的地将目光死死锁定在对方的身体之上,片刻之后才听雷厉开口问道:“你……你是人类,不是妖精?” 巨座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不以为然道:“是啊!不过也不全是。但你们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雷厉瞪圆了眼睛,围着巨座的身体绕了好几圈,才终于开口道:“原来你和我们不同,你天生就是人类,而我们需要通过变幻之术,才能保持现在人形的模样。你怎么好意思隐瞒这么久?” 见到雷厉这么大的反应,巨座颇感意外,但回想一下,自己确实没有明确交待过自己的身份,这才尴尬地笑道:“呵呵,是不是人类这不重要。我是想说,一路走来,若不是玄羽前辈多番照顾,我与贵公子恐怕早已遇难在不归山中。看在雷厉的情面上,您就不要计较了吧!” 雷正霆低头看了看雷厉,随即发问道:“此话当真?” 雷厉当然知道巨座的意思,于是连忙点头道:“当真,自然当真!玄羽长老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大忙,不然就你看不见孩儿了。” 雷正霆面现狐疑之色,但又不知该从何问去。毕竟,从眼下的形势来看,他们三人已经暂时成为联盟,无论自己如何刁难其中一个,其它两人都会全力相助。既然自己的儿子已经卷入此事之中,他也不好太过较真,于是彻底收回了周身杀气,随即对雷厉道:“你这小子,净给我惹事!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心到这话,雷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道虽说回去免不了一顿责罚,但最起码现在巨座与玄羽暂时完结了,于是心中的紧张感也随之消了大半。可谁知就在这之后,雷正霆又道:“还不知道少侠尊姓大名,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去老夫府上小住几日,我也好尽些地主之宜。” 雷厉一听心中又惊又喜,暗道不好容易有了这么个投脾气的朋友,但是能请回家中,自是一件好事。但转念一想,父亲请对方上家,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对巨座而言不知是福是祸,便不敢出声说话了。 “哦,多谢雷神大人厚爱。只是,晚辈之前答应过别人,要帮他完成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所以眼下还不是自由之身,待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我定会登门拜访,绝不食言。” 雷正霆站在那里好一阵都不说话,雷厉和玄羽一同看向这位雷神煞星,心道事情不妙。谁知这时候,前者忽然又道:“唉,既然巨座少侠有约在身,那还是先紧着别人的事情要紧。毕竟,老夫近些年来鲜于世间走动,比起那些后起之秀,自然要逊色不少,说话的分量也要轻得多。少侠若是看得起老夫,改日再来府上也不迟。你放心,老无绝不会因此而记恨少侠你,绝不会!” 也不知怎的,雷正霆明明声音很低,但气势却是异常壮大,每呼一字都好似有狂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吹得在场三人后脊发凉。雷厉赶紧贴到巨座耳边,小声提醒道:“我爹生气了,你快答应他,不然你就倒霉了。” 巨座抬头看向对面的雷正霆。照理来讲,这么近的距离,雷厉说些什么,他不可能听不到。但即便如此,他竟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好像自己孩子所说的正合他心意一样。 若只是自己一人,巨座也就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但眼下玄羽与雷正霆的矛盾还没有完全解除,这时如果再次触怒对方,说不定就会牵连到玄羽的身上。但巨座本身又是一个极看重诚信的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灵跻为其找回老族长遗物,他便必须要替他完成。一时间,巨座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间,迟迟不语的玄羽突然开口道:“这样吧!既然雷神大人好意邀请,巨座小兄弟,你也不要白费了人家的一番好心。但答应他人的事情也没有反悔的道理,否则便是一个无信无义之徒。这样吧!我和小雷公与你继续同行,等事情办完,你再和小雷公一同返回雷神府上,如何?” 玄羽的眼睛直愣愣地注视着巨座的身体,一时间,后者似乎从对方那双沧桑的眼睛之中读出了什么讯息,于是才终于颔首答应道:“晚辈没有问题,不知雷神可否等得起这点时间?” 雷正霆瞥了玄羽一眼,虽不知对方在计划些什么,但想到有自己的儿子相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毕竟,雷厉再怎么混帐,也不可能胳膊肘向外拐,但他又不想表现得那般容易说话,于是故意迟疑了片刻之后,这才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这样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出界无门 见父亲答应之后,雷厉的脸上立即显露出欢喜之色,而玄羽也随之暗松了口气,知道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初次见面,老夫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 说话间,雷正霆从怀中掏出了一条串着蓝色宝石漂亮手链,而后继续对巨座道:“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少侠不要见怪,请你收下。” 巨座看了看身旁的雷厉,却见对方脸色凄白一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条链子,似有话说,却不敢直接表露。再看对面的雷正霆却是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异样,巨座想了又想,只得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就恭敬……” “哎,父亲,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重的礼,你就不怕我这个作儿子的嫉妒吗?” 雷正霆转过头来,怒斥道:“雷厉,你是不是想挨罚了?你真以为为父不知道那些雷兽去了哪里?回家之后,有你好受的!” 照之前的情况来讲,这时的雷厉应该完全示弱,继续作他的“小雷公”。可此时的他却不知从哪来的胆量,伸手拿过那条宝石手链,顺势套在自己的手腕之上。这一刻,雷正霆愣在那里,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雷厉却是欣然摆弄着手中的物体,神情无比得意道:“哈哈,果然合适,戴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了。巨座,对不住喽!” 眼见雷厉这般高兴的样子,巨座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而那雷正霆却被自己儿子气得七孔生烟,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好歹的“逆子”。 “哼,你们几个好自为知。雷厉,你可记得尽早回家啊!” 说着,雷正霆仰头看向上空天空,忽然间一道霹雳雷光轰然降下,前者顺势雷日之势,随之隐入其中,待毫光散尽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三人面前。 “走……走了吗?” 巨座四下环顾了一番之后,这才确定那位雷神凶煞真的已经离开了这里。与他相比起来,这个被视作绝境的不归山,竟也变得温和可爱起来。 “呼,吓死我了!” 雷厉大呼一口气,随即坐倒在地。而这时候,玄羽已经走上跟前,伸手拉起对方的手腕,盯着那条宝石手链,语气阴沉道:“这手链到底有什么古怪,为何刚才的你死活不肯将他交给巨座?” 在玄羽的提醒之下,巨座也随之将目光投向那条闪耀着蓝色幽光的链子。方才事态紧急,所以没能有机会仔细观瞧。现在看来,那竟是一件世间不可多得的稀罕宝贝,虽不见得有什么功效,但至少佩戴起来十分漂亮,看得巨座心中也不禁为之羡慕起来。 “唉,刚才多亏我及时出手,否则巨座就要彻底被我爹控制了!” 不等巨座和玄羽反应,雷厉手起刀落,竟将自己的整只手掌齐腕断去。二人刚要替他止血,却见他抬手示意,而后神态疲倦道:“这手链乃是灵掌异族之中数位能功巧匠,历时多年制造的一件法宝。但这法宝不是给自己用,而是给别人用的。” “别人用?怎么用?”巨座不由得追问道。 玄羽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忽然插嘴道:“难道,这手链之中有能控制它人的魔力,所以你才拼命将其夺了过来。” 雷厉稍一集中精力,只见断腕之中赫然长出一只婴儿般大小的稚嫩小手,虽与其眼下的身材不太相符,但至少比没有强得多。 “不止如此,被戴上手链的人,不只会失去自主能力,身体更是会被一种极为猜毒的虫蛊入侵,久而久之,再强健的体魄也会被其掏空。巨座,听我的,千万不要去我家,否则多半是要有去无回了。” 巨座心头一震,不禁问道:“为什么,我与你爹无冤无仇,为何他要这么做?” 玄羽嘴边浮现出一股怪异的笑容,随即说道:“如果没有之前那番对话,或许雷神还不至于那么做。但既然你已表明自己的身份,他自然不愿让你落在其它势力的手中。” “身份,什么身份?我只说过自己是人类,并没有透露家中情况,雷神他凭什么要为难我?” 雷厉想都不想道:“就是因为你这该死的人类身份,才会引出这么多事情。自古以来极恶兽界便与外界隔绝,内外的生灵休想穿过那层无形的时空之壁。” 说着,雷厉那双蕴含点点星光的眼睛随即看向巨座的上身,而后一字一字道:“你既然来自外界,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玄羽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想问你的话。老夫千算万算,却也没有想到自己距离出界竟是这般接近。” 方才还是生死与共的挚友,转眼之间便已成为恶狼一般的“猛兽”,巨座清晰感受到了二人身上凶戾之气,双脚不由得向后迈了两步:“这……不是我有意相瞒,只是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将我带到这里的人,如今已经驾鹤西去了!” 接着,巨座便将自己与孙长空误入极恶兽界的事情,简略地复述了一遍,再看雷厉和玄羽听得聚精会神,如痴如醉,生怕遗漏什么细节。待说到前来不归山的时候,他这才终于道:“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至于那个救我的人,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还不能说。不过,只要得到那件遗物,将其交还回去,我便与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玄羽沉思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嗯,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在撒谎。” 巨座愤然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事到如今,你们还信不过我吗?” 雷厉接着道:“我们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此事太过离奇,你还说自己是元人后裔,我们连元人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如何能够完全相信你的话。不过,那位名叫孙长空的高人死前,难道就没有告诉给你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巨座想了想,除了孙长空临死之前,握住自己手掌,向他传入了一道真气之外,便再没有什么交给自己。至于离开这里的方法,他也只是说要寻求此界的绝强高手,方能有机会达成。但雷正霆作为此界最强一脉——灵掌异族的至高存在,依然无法破界飞升,如此说来,这里或许再也没有懂得前往外面的方法了。 “举手投足之间便能破开时空之壁,打开一界之门,那样的无上强者我还真想见识一下!”玄羽随即感叹道。 雷厉瞟了对方一眼,随即漫不经心道:“见了又能如此,你觉得我们能请动他,令他为我们制造一条离开这里的路径吗?” 仔细想想,雷厉所说确实有道理,于是玄羽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而后对巨座道:“无论如何,现在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管你知不知道离开极恶兽界的方法,雷神都会对你严加拷问。如果不想以一种惨绝人寰的方式离开阳间,你最好在完成那人嘱托的事情之后,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么一来,兴许你能远离他的追捕。” 坐在地上的雷厉豁然坐起,断手的损伤已经恢复了大半,除了新生的手掌还与原本的手掌有些色差之外,从外面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他看了眼巨座的眼睛,发现其中的目光坚定却真挚,确实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于是才开口道:“我们能够相见也算是一场缘分,只是这场缘分实在短暂,我也无心害你,你就按照玄羽所说的话,下山之后速速离开这里吧!” 说完,雷厉转身继续朝前方行动,而这时候后面的巨座不由得大声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找不见我,你爹一定会将矛头对准你。” 听了巨座的话,雷厉没有回头,而是嬉笑着说道:“无所谓,反正我在爹娘的眼中竟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否则你以为他怎么能在我使出神术的第一时间快马加鞭地赶来?回去之后大不了就是被关个一年半载,我们家人的寿命都长得很,一年时光于我而言也不是弹指一瞬罢了。” 说完这此,雷厉终于继续迈步向前,玄羽轻轻叹了口怕了,随之也跟了上去。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巨座心中竟是升起一股无比强烈的感动之情。本不相识的他们,却因为一些琐事,最终成为了生死之交。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不在乎彼此的种族。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心向善,只是因为残酷的现实,才一次次违背了自己的初心。这样难得的可靠伙伴,自己真的能够说放弃就放弃,不管不顾吗?友情与性命相比起来,哪个对自己才更重要呢? “小家伙,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难道不饿吗?” 阴暗潮湿的一条山坳,这里位于不归山一处最不起眼的散落之中,再加上遮天蔽日的众多植被,使得此地已经成为一处遗忘的古迹。但就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之中,竟是传来了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而在那之后,外面的树林之中竟是赫然升起一阵阵恐怖的嘶啸,仿佛是那沉睡多年的灭世魔物,回神苏醒,嗅到了美味的猎物一样……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诡洞 之前的透明石壁上的众多宝物,因为雷厉的缘故,尽数当场销毁,无一例外,原本以为可以借此大挥一笔的三人只得继续上路。不过事到如今,玄羽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幻想,只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离开这个杀机四伏的不祥之地。而巨座却是若有所思,眼睛不住地朝两旁顾盼,自是在找寻灵心波遗物——呈圭的下落。 “那个灵跻族长当真马虎,我也是一时大意,竟没有仔细询问那遗物所在的确切地点。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就算那宝物还在这里,说不定也被路过的飞禽野兽衔去了别的地方。这下倒好,不归山山域如此广大,要在其中找到一块一尺来长的玉片,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什么幽幽寒光,什么沁人凉意,我光是待在这种鬼也方就已经手脚冰凉,六神无主,哪里还有什么心寻找别人的遗物。” 此时的巨座虽说万般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但无奈既然已经答应,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可事实上,一路走来,三人所见的岔路虽然无数,但大多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偏僻之处,别说里面暗藏着什么未知的凶险,就算没有,若是走到一个走胡同里面,对志气也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相比起巨座,此时的雷厉却要显得悠哉许多,一边吃着之前从山坳这中寻得的灵株仙草,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婉转小曲,虽算不上天籁,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渐渐地,一行人来到一处山洞跟前,若想继续前进,便只能强行穿越。 巨座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洞穴,不由得犯难道:“这洞里不会隐藏着什么吃人的妖怪吧!” 玄羽冷笑道:“那么说来,我和雷厉就彻底安全了,因为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人。不过,你就不一样了,巨座少侠。” 刚刚将一整根野人参吞下肚子的雷厉连忙连着道:“我看啊!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虽说这不归山被传得视乎奇迹,但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再说,如今我们也没有其它选择,难道你想原路返回吗?说不定,之前那些吃人的藤蔓已经重新占据了悬崖两侧,我们现在回去根本就是自投罗网。你们若是担心,那就换我来打头阵。至少有我雷厉在,那些邪门歪道就不处贸然伤亡你们。” 不等巨座回应,雷厉已经掠过他的身边,毫不犹豫地低头进入到山洞之中。数息之后,洞中传来死一样的沉寂,巨座心中一惊,当即高声大叫道:“喂,里面情况怎么样,你没事吧?” 声音传入山洞之中,却是久久未有回应。起先,巨座神态还算正常,但越到后面,表情就越发凝重,后来更是在原地踱来踱去,心情尤为焦虑。 “雷厉,听到了吗?听见我的声音回个话。” “哎,喊什么喊,我好得很,里面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阴森恐怖,相反还很有趣。你们快进来瞧瞧!” 听见雷厉的回话之后,巨座这才松了回去,接着便与玄羽对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委身进入到深邃的山洞之中。 起初,山洞之中一片漆黑,伸手无见无指,巨座只肥凭着感觉紧随在玄羽的身后,寸步不敢离开。 不同于巨座,玄羽身为飞空族的生灵,拥有其它种族所不具备的独特隼瞳。平日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一旦进入到这种光线极少的极端环境之内,其无与伦比的夜视功能,便立即有了大显身手的地方。 “小心一点,这个山洞好像经常有人经过,两边石壁上的青苔已经被大量破坏了。” “什么?真的有别人?那我们会不会碰见他?” 玄羽沉声道:“碰不到那是再好不过了,但若遇见,千万不要恋战,务必尽快撤离。” 巨座不禁问道:“为什么,我们还怕他不成? 玄羽叹了口气,而后声音阴沉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家伙应该不是独自一人,而是和我们一样,拥有其它同伴,而且实力不俗,说不定实力还在我们之上。” 巨座再次追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到他们了?” 玄羽伸手抚摸了一下身旁的石壁,接着语气冰冷道:“正因为没有发现他们,我们才应该更加小心。因为他们已经先于我们之前发现我等的行踪了!” “啊!” 巨座一时失态,惊呼的声音稍显刺耳。玄羽连忙回过头来,用手捂住他的口鼻,出声呵斥道:“小点声,难道你想把那些家伙召来不成?你摸摸这些青苔的断茬还很新鲜,说明破坏它们的人还未走远。他们之所以这么急勿勿地离开,不是因为我们又是因为什么。” 巨座想了一下,这才将玄羽的手掌从自己的嘴边挪去,而后继续道:“可如果他们实力在我们之上,完全可以寻找时机将我们一举击杀,何必要藏头露尾,不肯现身。我却不那么认为,说不定那些通过这里的生灵只是一些想要来此寻找奇遇的弱小者罢了。” “哼哼,如果我说,那些家伙还在这条山洞之中,你敢信吗?” 此话一出,巨座当即压低声音,喉咙之中涌出沙哑的吼声道:“什么,他们就在山洞之中?” 玄羽四下观望了一番,这才微微点头道:“我与你们不同,身为飞空族的我,自小便练就了一身如同蝙蝠的黑暗寻物能力。我能发出一种你们所听不懂的声音,借助它们在石壁之间来回反弹传播的路线,可以判断出方圆十丈之内的大致情况。就在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发现两个神秘人快速深入到山洞之中。但现在,我已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可能已经离开,但也有可能是藏在了我所无法感知的偏僻位置,正在伺机向我们下手。接下来,我们必须打起精神了!” 说着,玄羽伸手在巨座的肩膀上拍了拍,接着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有我在,只要他们胆敢接近,我便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他们的位置。到时,凭借你我联手的威力,足以将他们击退。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雷厉会合。他虽有一身好本领,但因为极少踏足外界,对于世间的阴谋诡计知之甚少,就算着了那些家伙的道儿,也是情理之中。不说了,我们快……” “啊!” 就在玄羽即将把话说完之际,一声惨叫忽然自筹前方的山洞传入二人的耳中。巨座暗叫不妙,当即冲在前面,直奔事发地点,并将玄羽远远地抛在身后。后者见状连忙快步追赶,但无奈自己身法较对方还有一些差距,所以即便全力以赴,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越甩越远,直到完全失去了对方的下落。 “这个孩子,为何如此冲动!如此关键的时候,单独行动是兵家大忌!只希望你和小雷公能够吉人自有天向,千万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啊!” 狂奔之中的巨座渐渐发觉自己竟是置身于一个可怕的空间之中。在这里,无论他如此跑动,都好像行走在一条无穷无尽的回路之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接近雷厉的位置。不知跑了多久,忽然气短的他终于慢慢放下脚下,并且尽力观察两侧的环境,希望能从其中找到对方行踪的线索。但除了湿滑的石壁之外,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其它的物体,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随即涌上心头。这回,他竟彻底放弃了前进的念头,转而瘫坐在一旁的石壁边上。 “玄羽前辈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见踪影,难道他也累得跑不动了?不对啊!就算是那样,我和他之羊应该也没有多少距离,为何却连一点动静也听不见呢?” 确实,从那声惨叫过后,巨座便再也没有听见过其它声响,整个空间都仿佛掉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泥潭之中,任何声音都休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思考片刻,巨座忽然抬起重重打在自己的脸颊之上,若是能够看见,他的右侧脸颊之上已经浮现出一个红色巴掌的模样。然而此时的他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因为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双耳之上。 “没有!没有声音!” 巨座竭尽全力嘶喊,自己却是听不到任何回音,就算用尽全力敲击身后石壁,除了隐约感觉到脚下地面颤动之外,亦没有丝毫回应。巨座用力摇了摇头,此刻的他因为过于激动,一时间陷入了短暂在晕眩之中。在这种极度的环境之中,眼睛用不上,耳朵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莫名其妙地失聪,这对巨座来讲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该死,难道我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了吗?” “砰!” 巨座自然听不到那声异响,但脚边的疼痛感却是让他打了个激灵,随即抬头看向前方。然而令他颇感意外的是,就在距离他不到两尺的位置处,赫然站立着一个人影。而在此之前,他对此竟是没有丝毫感觉,对方就好像是从天而降一般。 “你是!” 不等巨座认出对方的身份,一道寒光忽然破空而出,一时间,森然杀气直袭心门,百般杀招全都汇于一处,直击胸前死穴!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不听 巨座的意志虽然消沉,但一身本领却没有因此受到多大影响,眼见危险迫来,当即使出一招金龙索手,一把便已将那寒光扣在手心之中,指尖沿其后方继续攀上。偷袭者一见巨座身手不凡,当即弃招逃跑,巨座随着跪了两步,竟已找不见对方的身影。 “嗯?那家伙用了什么妖术,为何这么快便寻不见踪影?” 一时间没有线索的巨座顺势望向自己的手掌,只见一枚巴掌大小的银晃晃刀刃赫然出现在自己的掌心之中。那刀刃虽然个头不大,但却异常锋利,巨座只是在上面轻轻碰了一下,指间便已渗出血痕。若是被其扎在身上,恐怕就要被当场洞穿而死了。 “不好,那杀手若是去到雷厉和玄羽的位置可就不妙了,可恶啊,我为何现在的我无法发出丝毫声响!” 虽然身上的异样还未解除,但为了营救二人,巨座只得继续快步向前,朝雷厉的方向逼近。毕竟,那偷袭者最后消失的时候,面目是朝向前方的,所以照理来讲也是雷厉先行遇上,玄羽暂时还是安全的。想到这里,巨座不禁再次加快脚步,就算留着直接撞在石壁上的危险,也依然在那狭窄的山洞之中竭力奔跑。 然而没过多久,山洞之中的阴暗一扫而空,两侧的石壁之上随即出现了若干大大小小的不规则荧石,嵌在上面,如同一盏盏明灯一样,令他照亮了幽暗的山洞。 稍一低头,巨座赫然在那石壁下方看到了一片莫名的白色物体,凑近一看,当即吓了一跳,原来那些正是动物死后留下的骸骨。 这些骸骨数量之多,细节之复杂,根本不可能属于同一个体,如此说来这座山洞确实是一个不祥之地,已令数位生灵丧生其中。但令巨座想不通的是,这些亡灵为何将安歇之处选择这里,难道此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巨座虽不能说话,但凭着对于亡者的敬畏,于是双掌合十,恭敬地对那些白骨暗念道:“几位前辈,在下巨座,今日落魄至此,无技脱身,你们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就请为我指出一条明路。若巨座能够平安出去,回头定会回来为你们择地安葬,不让你们作孤魂野鬼。” 心中默念完毕之后,巨座又拜了三拜,然后来到骸骨跟前,仔细端详起骸骨以及周围的石壁。忽然间,他的手掌竟是在那石壁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森然寒意,乍一感觉就如同将五脏六腑投入冰窟一般,令其战栗不止。意识到情况诡异的他,连忙将手挪开,此刻他才终于发现,刚刚触到石壁上的指尖之上,竟是凝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这也太过邪门了些吧!如此惊人的寒气,难道这山洞下方隐藏着一座冻室不成?” 巨座身为小人国族的少族长之一,对于一些奢侈之物还是有所见识的。他认得当初大伯巨非臣的府邸之中,便修建了一座专门用以盛放冰块的秘室,深居于地底之下,饰以石门,并以棉絮枯草塞其缝隙,使其完全与外界隔绝。一旦到了酷暑时节,便将冬季时候放在里面的冰块拿出来,为大家降温驱热,当真是惬意至极。然而,巨非臣对于他这个侄儿并不怎么好看,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只幸享受过一次那样的待遇,如今想起来依然令他十分感慨。转眼十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大伯巨非臣已经死在自己父亲与几位叔父的阴谋之下,而他也被迫流落于此,身陷囹圄,难以自救。 稍稍分神片刻之后,巨座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但那瞬实在短促,巨座并没有来得及捕捉,回过神来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这石壁之下确实有古怪,向来好事的巨座随即决定将那倚在石壁之上的骸骨全部移开,然后再细细找寻寒气的源头。 “啪!” 忽然间,一滴冰凉的液体从洞顶落下,刚好渗入巨座的后脖颈之中。后者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当即跳离原地,顺势看向洞顶上方。 “该死,真是虎落平洋被犬欺,这种时候,居然连滴水都要过来找我麻烦。出去之后一把火把你烧了,看你还怎么危害他人。” 等一会儿见没有水滴落下之后,巨座这次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点一点将骸骨安放到旁边的地面之上。可那惹人心烦的凉水再次不期而至,而且个头之大,已经打湿了他的半个后背。巨座本就心中发虚,如今又被这样的意外接二连三地打断,一时间怒火中烧的他怒吼一声,即便没有任何声音,但随之涌现的强大气势,直接将他送入山洞上空,以此得见其中情况。 然而这一看巨座显些为之窒息,只因为他在那冰冷刺骨的洞顶之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雷厉,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雷厉的第一眼,巨座脑海之中便已浮现出对方已经遇害的不幸消息。然而,当睛再看,雷厉虽然一动不动,但眼中的光芒却在不住地晃动。巨座心中大喜,连忙抓住顶上的岩壁,准备将其解救出来。伸手一摸,一股同样可怕的寒意登时自对方的身体涌入到自己的指尖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巨座搞清眼下的情况,被束缚在洞顶之上的雷厉竭力扭动着身体,嘴巴虽然也在一张一翕,但就是挤不出半点声音。怪不得来了这么久,雷厉没有发出任何求救声音,原来他已经和自己一样,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虽说如今的雷厉身体冷得如同寒冰,但巨座救人志在必得,于是咬紧牙关,用力摸向对方贴近洞顶的后背一侧。忽然间,一条柔软的物体自他的手边一闪而过,巨座心中一动,暗道此地尚有第三人在暗中潜伏。 然而,这家伙与自己之前所碰到的那个偷袭者绝不是同一个,因为他们二者的招式手段截然不同。而且通过方才的初步交手,他发现对方并不像雷厉与玄羽那样的人形生灵,而是一个拥有着极难描绘、畸形外貌的怪物! “呼”的一声,腥风袭来。巨座以双脚脚尖勾住雷厉的双肩,身体随之荡到半空之中,借此躲过那厮的攻击。“砰”的一声闷响,巨座发觉身后的岩壁之中竟是落下簌簌石粉,原来是那招工的劲力击中了坚硬的石壁,使其当即开裂,这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这!” 即便双方的距离十分之近,但孙长空的眼睛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漆黑的环境,无法应付对方的偷袭杀招。“呜”的一声,又一记劲道射来。巨座的反应稍稍慢了半拍,便觉得右肩头上传来丝丝火辣剧痛,伸手一摸,自己的衣衫竟已破开了一个大洞。 “嗖~嗖~嗖~嗖~” 随着巨座的身体来回摇摆,一记记无形气劲接二连三地袭向他的身体,有的落空,但也有击中身体的。好在,如今的巨座虽没有刚筋铁骨,但获得了十全试炼之力的他,身体依然强悍无比,这点威力还无法伤到他的要害。然而,刺痛接连传来,巨座一时失神,左脚当即自雷厉的肩上脱落下来。趁此机会,黑暗之中的“凶煞”登时纵身跃下,巨座只觉得自己的身前扑来了一股强劲的风压。 “嗡~” 就在巨座身体失去平衡,一时间无法躲避之际,一道蓝色的光束忽然自洞顶落下,自后方径直击中怪物的后心。这一刻,群光闪耀。巨座勉强睁开眼睛,看清了那厮的模样。这一看不要紧,巨座唯一一条挂在雷厉的身上的脚掌也随之滑落下来。 “好丑!” 这是巨座脑海之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因为此刻的他实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面前的凶煞。 那家伙混身无毛,四肢修长,一条足有自己腰身粗细的尾巴随着身体的行动来回摆动。巨座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长像如此邪门的生灵,为求自保的他管不了许多,当即挥出右拳,并将试炼之力贯注其中,顷刻间无与伦比的毁灭力量自拳中爆发,打在那怪物的身体,直接将其震出数丈之外,随即撞在远处的石壁之上,之后便没了动静。 趁着这个时候,巨座连忙从地上挣扎起来,继续抬头看向洞顶。只见悬在上面的雷厉,一只手臂耷拉在半空之中,刚刚的光束正是他所发出的。 原来,巨座的身体太过沉重,在连番的摇动之下,使得将雷厉粘结在洞顶之上的连接处松动开裂,终于使得肩膀恢复了自由。而眼见巨座命在旦夕,即使已经自身难保的雷厉,仍然于弹指之间发出了霹雳劲招,与巨座一起将其暂时击退。好不容易安全的二人,对视一眼,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们不是不想说话,只是因为自身所限,失去了听说能力,所以只能隔空相望。 就在巨座准备二次登顶,救下雷厉之时,一个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劲道忽然撞在自己的后脊之上。蓦然回首,以为又是偷袭者他当即抬起手掌,准备施以杀招。可稍一定神,两眼迷茫的玄羽竟已站在自己的身后!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四不蛊术 “玄羽前辈,怎么是你,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巨座的声音回荡在玄羽的耳中,后者愣了一下,而后伸手抱在巨座的双肩之上,随即说道:“我……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就连专门用于黑暗之中上寻物的蝙蝠异能也一同失去了效果。” 玄羽停顿了片刻之后,见对方没有回应,于是又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情况?” 巨座见玄羽只张嘴,不出声,于是又道:“原来如此。我以为是我的嗓子不能说话,现在想想原来是耳朵出了问题。玄羽前辈,你不用浪费口舌了,我听不见,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听到巨座的话音之后,玄羽混身一颤,而后叹了口气,索性坐倒下来。 “前辈,既然你能听不能视,那我为你说明这里的情况。雷厉被不知名的怪物吊在了我们头上的洞顶处,一时间还无法救他下来。您之前说山洞之中还有两个神秘人,我们会沦落到这般下场,说不定就是他们搞得鬼。” 玄羽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巨座见状领会到对方的意思,于是连忙道:“不,雷厉还在你面前五步以外的洞顶之上。” 说完,巨座伸手搀着失明的玄羽,一点一点来到雷厉的下方,而后才道:“好了,你的上方就是雷厉所在的位置。” 玄羽再次颔首,紧接着猛吸了一口气,同时怒振双臂。刹那间,巨座赫然发现,对方身上的那件黑色羽衣再次发生变化,大量的羽毛向其身后转移聚集,两根森白的翼骨接连从体内刺出体外,并被随之而来的大量羽毛所附着。不时,一双翼展足有一丈来宽的翅膀随即出现在玄羽的身后。但毕竟是在山洞之中,这么小的空间根本不足已令他完全施展身手,只得尽量收敛动作,轻轻自地上跃起,但依然较为容易地来到了雷厉的身边。 见到“救星”赶来,雷厉的神情顿时显得异常激动,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不过,玄羽对此并不知情,只是一心想要救他出来。于是开口询问道:“雷厉,你能说话吗?” 雷厉停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玄羽看不见,但巨座却能,于是替雷厉说道:“玄羽前辈,刚刚他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你能听得见我说话了?”玄羽再次问道。 巨座看向上方的雷厉,见他点了点头,于是接着替他道:“他又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玄羽竟是哈哈大笑了几声,巨座虽是听不见,但雷厉却是可以,见对方神态这般癫狂,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只是自己如今无法出声,只能尽力扭动自己的身体,借此来引起下方巨座的注意。 “玄羽前辈,雷厉的样子好像很不舒服,他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顶上的雷厉见巨座这般胡乱揣测自己的心思,于是扭动的幅度更加剧烈。谁知就在这几次努力的尝试之后,另一侧被吊在顶上的肩膀终于也从上面掉落下来。玄羽目不能视,但感觉却是极为敏锐,当即伸手撑住了对方的身体,使其停在半空之中。 “让我摸摸,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你缚在了洞顶之上。不过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我们好像是中了别人的蛊术!” 雷厉稍事安静之后,然后连连点起头来。 “玄羽前辈,雷厉又在拉倒点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真的好生纳闷。” 巨座话音一落,玄羽接着道:“真是这样吗?这么说来,将你固定在这洞顶之上的,应该是虺龙族的族人。整个极恶兽界之中,就属他们对蛊术最为了解。再加上我们三人身上的古怪现象,应该是他们没错了。” 雷厉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而后叹了口气。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啊!你们灵掌异族取代了虺龙族,从而坐上了极恶兽界的王座,他们对你有般敌意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们没有在得手之后的第一时间将你杀死,而是选择将你绑在这洞顶之上,说明还有其它意图。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们的援军就会赶到这里!” 说话间,玄羽从袖中拿出一枚瓷药,然后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而后将其一点点涂抹在连接雷厉与洞顶的神秘物体之上。不时,一道道青烟自其中冒出,刺鼻的问题呛得雷厉不住地咳嗽。巨座见状连忙呼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起火了吗?” 玄羽一手掩住自己的口鼻,一手掩住雷厉的口鼻,随即低声道:“快来下面替我按住他!”、 话音刚落,原本被那股寒意结结实实冻在洞顶之上的雷厉,竟真的从空中掉落下来。巨座眼急手快,快步递到跟前,顺势摊开双臂,雷厉身体刚好落在他的怀中,一点损失也没有。得救的雷厉想要自行站起,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仍然无法活动,于是继续挣扎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雷厉,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玄羽前辈,他是怎么了?” 玄羽慢慢落回到地面之上,随着声音摸到二人的跟前,伸手为雷厉把脉之后,接着道:“小雷公,稍安勿燥。你刚刚从不动虫蛊之中挣脱出来,一时间还不能行动,待会就没事了。一过,至于我们的不见,不闻,不说这三种蛊术,一时间我还想不出解救的法子。” 雷厉见玄羽一副愁云满志的模样,于心不忍,这才拍了拍巨座的肩膀,示意其将自己放下。后者随即弯腰将其放在地上,自己也随之坐了下来。玄羽叹了口气,而后又道:“我早就听说虺虫族的四不蛊术伤人无形,防不胜防,今日得见,果然如传闻之中一般难缠。不知道那两个偷袭者现在在哪里,如果抓到他们,或许我们能够找到破解蛊术的方法。” 雷厉待了一会儿,忽然拍了一下巨座的肩膀,后者当即看向对方,只见其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划了起来。 “什么,你居然懂得我们小人国族的文字?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玄羽心头一惊,接着道:“这样一来,那就再过不过了。现在我们三个,每人都缺少了一项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关乎生死的基本能力。如果你们两个只间可以直接联系,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雷厉快速地在巨座的手上书写着文字,后者的脸上渐渐流露出欣喜的笑容,险些从地上跳跃起来,当即道:“是啊是啊!这么说来,我们三个可以勉强变成一个人了。” 玄羽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若是碰上那两个妖孽,还是有些不妥。毕竟,他们两个实力不弱,且有御蛊之术傍身,以我们这样的状态实难与其抗衡。但若想要……” 话到这里,玄羽故意将声音压低,雷厉见状连忙把身体挪动跟前,一边听着对方的话,一边为巨座写字传话。 “哈哈,哈哈,前辈就是前辈,果然和我们它些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不一样,就这么办!” 山洞一处隐蔽的拐角之中,两道黑影聚在一起,低声交流道:“那三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中了我们的蛊术居然还能坚持到这种地步。再这么下去,蛊术一旦失效,我们恐怕就要败露了,” 此话一出,另一个声音回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我们虺龙族坐镇,就算被灵异族知道了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别忘了,他们的上一任族长灵心波就是死在我们的手上,我就不信那个刚刚成为族长不久的小子敢和虺龙族叫板。” 这时候,隐藏于黑暗之中的那人终于显露出原本的面容。如寻常人类一样,此人的长相十分平常,除了皮肤的颜色略显苍白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那名混身赤裸,面目丑陋的畸形怪物。正是他施下蛊术,先后令巨座,雷厉,玄羽中招,一度将三人逼至绝境。所谓的四不蛊术,也是他的杰作。 “但愿如此!可族长对于这件事极为看重,当初灵心波被灵邪族与虺龙族的高手围攻受伤,逃走之前将绝世法宝呈圭留在了不归山中。最近,我族族长得到消息,特意派我等前来寻找宝贝下落。这时候突然遇到其它外人,说不定也与此事有关。总而言之,此次行动务必成功,否则回去之后你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哈哈哈,灵忠,你说那是你们灵邪族的事情,与我这个外族人有什么关联。不要忘了,要不是你们族长灵仇彻上门,我们族长大人日理万机,还真未必会理会。能有我前来相助,你们应该感到庆幸。不然,以你的实力,恐怕早就死在那三人的身上了。” 听到这话,灵忠的手掌不由得攥紧起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此刻他仍能回忆起那名神秘男子伸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将自己的得意暗器握在手中的情形,这对身为暗器高手的自己而言,无疑是一种极端的羞辱。 “我的暗器无人能接!你瞧好吧!我会亲手杀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待宰 仗着自己占据地利与人和优势,灵忠与那名来自虺龙族的畸形怪物再次返回山洞内部,准备一股作气将其中的巨座等人一举歼灭,以绝后患。然而,就在三人刚刚来到之前交手地点的时候,竟是愕然发现原本被“钉”在洞顶之上的雷厉居然已经消失不见,而其余的二人同样不见踪影。 “嗯?怎么回事,方才明明记得他们几个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如今怎么一个人都找不到了,难道又能他人进来,帮助他们逃脱升天?” 灵忠心情越发焦急,而一旁的畸形怪物却是不以为然,心平气和道:“不用担心,他们中了我的蛊术,没有独门解药,休想自行解开身上的‘三不’虫蛊。依他们如何的状况,就算是走也绝不会走远,只要按着路继续前进,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踪迹。” 灵忠听过那怪物的解释之后,这才点点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也只能这样。事不疑迟,在他们离开山洞之前,快点将他们找到全部找到然后顺便解决了吧!” “嘿嘿,灵忠,你要搞清楚了,我虽是受族长之命前来助你,但本质上我们并没有从属关系,我也不是非要听从你的命令不可,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小心一些!” 灵忠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那怪物感觉到异样之后,于是又接着道:“呵呵,你也不要太过严肃,既然我已经来了,自然会全力助你夺得宝贝呈圭。不过你也知道,我鬼蜥只是擅长偷袭下蛊之术,关于正面迎战,那还得看你灵忠的厉害。” 灵忠将手掌自腰间移开,这才微微颔首道:“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放心,只要将那老的暂时牵制住,剩下的两个我能轻松将他们击杀。好了,不多说了,快去追吧!” 说话间,灵忠撇去鬼蜥,已经深入到黑暗之中。而站在原地鬼蜥则是站原地上,久久不肯移动,口中随即轻声道:“去吧去吧!反正到最后都是我们虺龙一族的!” 灵忠身为灵邪一族的族人,天生便拥有夜视能力,即便是在这种极暗的环境之中,仍然能够看清这里的所有细节。然而,一路奔来,除了几个脚印之外,几乎没有找到关于三人的丝毫痕迹,他们就像蒸发了一样,自山洞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混蛋,那帮臭虫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还是说,这条我们已经走过了上百趟的山洞之中,还暗藏着其它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岔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相到这里,灵忠的心中不禁飘过一丝凄凉寒意,停下步子稍等一阵,鬼蜥仍然没能追赶过来。灵忠暗自臭骂了对方一通,因为担心三人提前离开这里,所以只得独身一人继续前行。然而没过多久,他的眼前竟是出现了一道孤独的身影,眼见就要通过出口跟前的最后一个弯角,灵忠心神一动,当即探手摸出两柄暗器飞刀,顺势掷了出去。刹那间,两把飞刀相互配合,并于空间之中划过一连串如同画卷的精美图案。噗噗两声闷响,前方的人身影已经跌倒在地。灵忠脸上随之升起轻蔑的笑容,心中暗道:“哼哼,你就算跑了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要栽在我的手里。” 几步之后,灵忠已经来到那人身后,只见对方正面趴倒在地,一动不动,就连一丝气息也没有。灵忠微微一笑,暗想以自己的身手,对方定已中刀身亡,于是便放松了警惕,大摇大摆地走上跟前,准备将其翻转过来。然而就在他弯腰俯身之际,两道黑影忽然自空中落下,一股不俗杀气登时从后方斩向他的背脊。 “哦,偷袭?” 那落下的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巨座和雷厉。只不过,此时的二人已经暂时“合而为一”,巨座背着雷厉,雷厉则伏在巨座的背上。巨座虽有目力,但却无法辨别声音;雷厉双耳正常,但却无法视物。然而此时此刻,因为两人叠在一起,并依靠雷厉在其背上手划写字,这两个身中三不蛊术的残废之人竟是再次重回巅峰状态,并在不断地配合之下,渐渐进入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之中。 “好你个藏头露尾的小人,害我们躲了这么久,才终于将你引来,现在轮到你尝一尝被你偷袭的滋味了!” 巨座忽出一掌,直击灵忠后心。可后者变招更快,使出一招飞燕还身,不但避过了那一掌的杀劲,而且还顺势递出一记飞刀,直刺巨座腹问。巨座大叫一声,顺势向后仰去。可待在背上的雷厉却是没能反应过来,飞刀几乎贴着他的头皮射飞过去,“噌”的一声,便已没入到身后的岩石之中。 巨座回身看了一眼那枚只剩下刀柄的飞刀,心中暗叫好险,随即高声道:“你就是之前伸手偷袭我的那个家伙吧!” 灵忠听言旋即眯起双眼,打量着黑暗之中的巨座,声音冰冷道:“原来是你。呵呵,你不是中了三不蛊术吗?为何看你的样子丝毫没有变化?” 雷厉快速在巨座的背上书写着文字,片刻之后,巨座终于冷笑一声,随即道:“嘿嘿,小爷有老天保佑,自然是百毒不浸,毫无忌讳,区区蛊毒怎么可能难得住我?小子,速速说出你前来的目的,然后缴械投降,这样我们还能放你一马!” 灵忠愣了一下,而后大笑几声,接着便将手里的飞刀收回到腰间之中,语气如常道:“靠别人在你背后画画传信算什么本事,如此说来鬼蜥的蛊术还是相当管用的嘛!” 又过了一阵,巨座忽然怒声道:“鬼蜥?就是那个长相无比令人厌恶的丑八怪?他在那里,只要你把他交出来,我能立刻将你放走!” “呵呵,交给你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杀了他不成?鬼晰实力虽不如我,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一时间杀不死你们,也不至于落在你们这两个残废的手中。” 这回,位于巨座背上的雷厉竟也有些按捺不住,毕竟对方一口一个残废,实在令人恼火,只见此刻他那两只眼睛竟好似两道鬼火一般,于黑暗之中透射出幽幽的光芒,令人见之心生寒意。虽说灵忠见多识广,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战斗,但这种情形还是首次见到,心中亦是不免为之留意起来。 “哼哼,时候不早,将你们两个的小命取了之后,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离开这里了。愚蠢的生灵,下辈子千万不要再来这种不该来的地方了!” 此话一出,灵忠突然纵身后跃,与此同时只见他双手急抖,腹间腰带顺势落于双掌之中,无数银光如一颗颗璀璨流星一般,皆从腰带内部一跃而起,全部悬停在灵忠身前的空间之中。 “不好,那家伙要使出绝招,你先去旁边躲躲,我来对付他!” 巨座双肩一耸,背上雷厉顺势跳向到一旁的石壁跟前,单手扶在上面。如何的雷厉虽然已经解除了身上不动蛊术,但僵硬的身体仍然多有不便,只能勉强行走,若要近身作战,根本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巨座与那刺杀者正面迎战,已经无需在一旁划字提示,能够减轻他的负担,令其自如活动,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持。而这时候,抛下雷厉那个巨大累赘的巨座,竟是颇感轻松,双脚不住地从地上跳起,落下,跳动,落下。再瞧对面,已经做好决战准备的灵忠已经祭出自己的最强兵器,百炼兵带,其中所藏的一百零八件绝世暗器,足已将世间九成九的顶极高手一举击杀,使其成为破烂不堪的残缺尸首。他虽不知眼前的这名年轻人究竟出自何处,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绝对也是一方好手,行事向来谨慎的他,这回更是全力以赴,这才动用了自己的最强杀招,准备将其轰杀当场。 “小子,后悔遇见我吧!” 说着,灵忠伸手一拍面前的空气,刹那间,数以百道绚烂银光破空而出,于虚空之中画出一道一道优美至极的曲线,并令众多光线互相交织汇聚,最后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壮观画面。 那是一匹英姿飒爽,迎风驰骋的白色骏马,骏马体内散发出的耀眼光芒竟在这一刻将巨座完全吞没其中,仿佛就连他的生机也随之一同消失无踪。 “巨座!” 眼见同伴身处危难之间,内心焦虑的雷厉不由得出声大叫。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怀好意地奸诈笑容忽然自身后响起,紧接着有人说道:“死头临头,居然还有心思顾及别喝人的安危。你是雷神的小公子雷厉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们灵掌异族于我虺龙一族有血海深仇,今日能够提你这个小雷公的脑袋回去,族长定会重重奖赏于我。所以说,中俑委屈小公子你了,动手的时候我会尽量干脆利索的!” 雷厉顺势向后看去,但见那个先前一度将自己逼入绝境之中的丑陋怪物竟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知是气势所致,还是之前心中的阴霾还未完全散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雷厉竟是首次显露出畏惧之色,身体不住地向后挪去。 “哈哈,去死吧!”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一场好戏 身为虺龙族的一员,鬼蜥拥有远超常类的超强身法与力量,即便与同族人稍有差距,但在他看来足以对付眼前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娃娃”。 “去死!” 电光火石之间,身处危险之下的雷厉慌乱地坐倒在地,然而就在抬头仰望之际,他的嘴边竟是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并以雷霆坠云之势,轰然击中鬼蜥的天灵。 “什么!” “嗡~” 开碑碎石的掌力毫无保留地自天灵袭入鬼蜥的身体这中,任他们虺龙族族人的身体再怎么强悍,但天灵乃众生死穴,百脉之源,一经受损多半是要当场毙命。也多亏了他的外皮光滑,微微卸去了一小半力道,借着心中一股不散的灵气,这才后退了两步,勉强站住身体。就算是死,他也要在倒下之前看清杀死自己的杀手面目。 “你……居然是你!” 豁然转身,一个双眼微瞑的中年男子赫然站在他的跟前。而此刻,原本应该站起不起身的雷厉竟是神奇般地自行立了起来。这时候,前者才终于缓声说道:“怎么样,没有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都不懂吗?你以为分别封住我们三人的其中一感,我们就拿你们两个没有办法?呵呵,不得不说,你的蛊术确实相当棘手,就连老夫也一度束手无策。但可惜,你们两个太年轻,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如果你们能够耐心一点,将我们的意志完全消磨干净,说不定还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将我等擒住。只是,如今胜负已定,你和你的那个同伴就去下面忏悔吧!” 这回,玄羽终于不再说话,而稍稍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的雷厉当即走到鬼蜥的身前,顺手在其肩膀之上轻轻推了一下。后者连一丝反抗的意愿都没有,当即跌落在地,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在前方的空间之中,怎么也不肯闭上。原来,在刚刚玄羽说话之初,鬼蜥已经气绝身亡,只是因为生前怨念太重,不肯扑尸倒地,这才立僵在原处,直到雷厉伸手令他失去平衡。 “小雷公,趁那家伙尸体还未彻底冷却,在他的胸口处割开一个小口,放点心头血出来。这三不虫蛊虽然阴险至极,但只要有了施蛊者的心头血,便能轻松解开,你先服下,之后再拿些交给巨座小兄弟。” 听完玄羽的嘱托之后,雷厉随即伸手在那鬼蜥的胸口划了一下,并俯下身子在上面吸吮了几口。数息过后,只听他喉咙之中传来一道久违的咳声,随即一口黑血夺口而出,顺势落在地上,雷厉低头看向那瘫血迹,只见其中竟有几条蚯蚓似的线虫拼命扭动,不一会儿便失去了生气,与黑血混为一团,彻底消失无踪。而这时候,巨座那边的战斗也已基本结束,自恃甚高的灵忠被其一手吊在半空之中,周围地面散落地尽是自那条腰带之中射出的阴毒暗器。可奇怪的是,如今的巨座竟是毫发无损,而志在必得的灵忠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嘴中不断有鲜血涌现出来。 “嘿嘿,看起来你的这些破铜烂铁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厉害嘛。怎么,还要打吗?” 灵忠尽力平复自己的暴怒心情,使得体内的严重内伤稍稍得到抑制,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阴森地笑道:“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没事了吗?我告诉你,灵邪族之中高手倍出,就凭你们几个,休想活着离开不归山。” 巨座回头看看跪在地上的雷厉,随即高声叫道:“喂,雷厉快过来。这家伙说的是些什么,你过来帮我写一下。” 雷厉将右手从地上抬起,拱着身子挥动手掌道:“不用写了,我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为你解除蛊毒。“ 仍然无法获知讯息的巨座看着对方脸上的痛苦表情,以为方才又发生了意外,于是立即对那手上的灵忠怒啸道:“看到了吗?你的同伙已死,如果再不把解药交出来,你便与他一个下场!” “呵呵,反正已经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为你解毒,痴心妄想!” 其实,这话只是灵忠说来惹巨座发怒的,目的就是让他尽早了结自己的性命,以免受过多的皮肉之苦。但他忘记了,如今的巨座早已失聪,不管外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巨座见手上的“家伙”不肯顺从,当即将其摔打在坚实的石质地面之上,巨大的力道登时贯穿灵忠的身体,一口浓血再次自口鼻之中狂喷而出。 “别打了,他要是死了,我们还怎么从他的嘴里打听消息。” 忽然间,双手沾满鲜血的雷厉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来到了巨座身边,顺势将双手掌心紧贴在对方的耳廓之上。一时间,巨座神情异常痛苦,一阵阵晕眩感相继涌上识海,数次令他失去知觉。在那意识迷离之间,他只觉得有一只只看不见的虫子正在自己的脑袋之中来回蠕动,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头颅噗通一声撞在地面之上,待他完全清醒之际,竟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几条外形极为糟糕的蛔虫。见状,巨座一连吐了几口唾沫,然后起身将其全部踩死。 “让你们暗算我,看我不把你们碾成肉酱,让你你爹妈都认不出你!” 令巨座发泄了一番之后,雷厉伸手拉住前者的身体,随即开口道:“算了,死都死了,何必要费那些无用之功。再说,这些虫子也是受人驱使,本意并不想加害我们。反正罪魁祸首已经死了,我们还是带着这个家伙,尽快离开这个鬼洞吧!” 巨座点了点头,顺势看向远处,只见此刻的玄羽正在揉搓着自己的双眼,然后用力眨了眨眼皮,脸上这才浮现出愉悦的神采。猜到对方也已解除身上蛊毒之后,巨座旋即看向地上的灵忠,语气无比阴沉道:“哼哼,小爷用不着你帮忙,小爷吉人自有天相。我说,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乖乖交待吗?反正我们三个都已恢复正常,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玩。这样吧!我看你骨头插硬,恰好我的拳头也很硬,我想知道,这两者哪个更胜一筹,你说呢?” 感应到了巨座身上的危险气息,灵忠连忙坐起身体,一点一点朝身后的石壁摸去,嘴里同时说道:“我是灵邪族的人,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族长也会抓到你的。” 巨座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将身子向其探去,一脸不解的模样道:“真的吗?你口中那位族长真的那么厉害?” “呵呵,那是当然。三年前,灵异族的族长灵心波就是死在我们族长的手上。凭大人的实力,足以将你们三个轻易碾杀。” 巨座回头看了看雷厉,只见对方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显然对那灵邪族的族长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乃灵掌异族雷神的公子,受万众供奉守护,别说是一个灵邪族的族长,就算是灵邪族的大军压境,他也能视若无睹。灵掌异族能够打破虺龙族的不败神话,发痒于极恶轙界巅峰之上,并不是幸运,面是实力所致。据说,灵掌异族内的高手数量,足以和其它众多种族之中的强者相抗衡,而其被视作神明一般的族长玄幽,更被喻为界内最强生灵,无人是他的敌手。拥有这般强大深厚的背景,雷厉自然无所畏惧,对于灵忠的威胁当然毫不在意,甚至将其视作近些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好!既然你说的那位大人如此厉害,那他如今身在何方?如果我现在要杀你,你能让他立即现身吗?” “这个……这个嘛~” 在巨座的正面挑衅之下,灵忠的脸上不禁浮现起难色。他知道,虽说自己此行任务艰巨,但族长繁事颇多,分身乏术,哪里有时间前来营救自己。而这也正是巨座想要着手的突破口。 “你看,你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到头来为了这件事情要送命,你奉若神明的族长大人却连救你的时间都没有,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太没尊严了吗?仔细想想,只要说出你心中的秘密,我们就能放你出去,甚至可以把你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你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生,那不也挺好的吗?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为了所谓的‘忠心’抛弃自己的身家性命,你这么做对得起生你凑养你的父母吗?” 灵忠悠悠道:“我爹娘早死了。” 巨座连忙道:“那不是关键,我想说的是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你虽是为了整个灵邪族做事,但你死后,又有谁能记得住你呢?相信我,对于一个独立的生灵,没有比活下来更为重要的事情了。多为自己以后想想,说实话,我也不想毁灭一个像你这般忠诚的生灵。” 灵忠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本以为没有进展的雷厉当即心中一喜,但紧接着便将这份激动重新压抑下去,生怕对方瞧出端倪。 “你刚才说,如果我能将此行的秘密说出来,你便放我出去,还能为我寻找一个安身之所?” 雷厉轻笑道:“你放心,我小雷公向来言出必行,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好!其实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噗” 话说一半,毒血毫无征兆地自灵忠口中喷射出来!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树下邪影 就在秘密即将揭晓之际,已经将话提到嘴边的灵忠突然惨叫一声,颓然摔倒在地。巨座连忙上前观察,发现对方竟已气绝身亡。在看他的背后之上,竟是渗出大片的血迹,不知什么时候,灵忠居然身受如此严重的外伤,不死才怪。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已经后下留情,难道是他故意自残吗?”巨座不禁狐疑道。 雷厉看着那去已经渐渐冷却的尸体,静默了半晌之后,才终于道:“现在怎么办,唯一的知情者也死了,灵邪族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为何偷偷摸摸来到不归山中,还对我们痛下毒手,生怕我们将这里的事情传到外边。难道,这与你那位朋友交待的事情有关?” 雷厉顺势看向巨座,却见对方脸色忽明忽暗,正是在脑海之中盘算着其中的关系,好大晌之后才终于道:“也许吧!刚才听他的意思说,之后还有其它人会达到这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玄羽不经意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堆白色尸骨,而后连忙将头又转了回来。巨座与雷厉相继起身,三人再次朝那山洞的深处径直走去。果不其然,消除了身上的蛊术之后,没走多久,他们便已见到山洞尽处的光芒。原来,这通道看似幽深,实际只有三四百步的距离,只是之前的鬼蜥作祟,以蛊术将他们围困于此,才迟迟无法找到离开的路径。如今出口就在眼前,雷厉欢呼一声,快步奔向亮光之处;而巨座不甘示弱,随之也快步跟了过去。 “我说,你慢点,万一外面还有埋伏,你这样大喊大叫,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雷厉回过头来,欢欣笑道:“有又如何,到了外面,就算是他们灵邪族的族长亲自抵达,我也不怕。” 巨座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出口就在跟前,他也不想继续去为此费心,于是便飞快地奔了出去。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经历了先前的生死劫难之后,巨座一行人终于通过了步步杀机的深邃山洞,转眼之间竟是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当中。只见此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微风袭来,带着泥土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巨座努力吸了几口新鲜的口气,这才惊呼道:“活着真好,可惜许多人体会不到。” 话音出口,巨座不禁想起与自己一同进到极恶兽界的孙长空,以及刚刚惨死于山洞之中的灵灵,脸上不禁显出一丝忧伤。是啊!他能至今活着,除了自身的实力以及老天的眷顾之外,很大一部分程度都要依靠他人的帮助,若没有孙长空,遮天皇等一系列的“好人”相助,恐怕他早已像那洞中的二人一样,埋骨野外了。 “哎,你看到玄羽了吗?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雷厉的话语将巨座众沉思这中唤醒过来,回头一望,果真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老前辈玄羽竟是不知所踪。 “嗯?前辈他刚刚还跟在我的后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不行,我进去再看看!” 雷厉刚要跟随上去,却又止住了脚伐,神色为难道:“那个……为免发生意外,我还是留在外面等你们吧!万一有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巨座愣了一下,这才终于明白,之前几近无敌的雷厉为何进了山洞之中便没了脾气,原来他一身神力使用起来有诸多限制,尤其是在黑暗之中更要大打折扣。起初,雷厉自己也不知道,直到经历了刚才一番事件之后,这才终于明悟过来。 “好的!你在外面等我,如果一盏茶的工夫我还没有出来,你就自己走吧!” 雷厉见巨座已经做好必死的觉悟,脸色为难之色再添几分。但如巨座心中所推断的那样,就算自己跟入进去,没有了“雷电神力”的他也只是一个累赘,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一刻,他学会了隐忍,迈出的脚步也随之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二人相视一眼,巨座转身便朝山洞之中低头进入。谁知还没走几步,一道略显臃肿的身形忽然自黑暗之中慢慢显现,巨座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披着黑羽衣的玄羽前辈吗? “前辈,你刚刚去了哪里,差点把我们给吓坏了!”巨座惊呼道。 面带疲倦之态的玄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巨座身体一颤,虽然隔着衣衫,他竟从对方的掌心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森然冰冷之感,寒气入体,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已渗入他的心肺,令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呵呵,不用担心,我虽然上年纪了,但也不至于那么不中用。刚才离开的时候,我想起不能被之后的灵邪族人发现洞内的尸首,便将二人藏在了一个隐蔽的石洞之中。” 巨座点了点头,雷厉连忙窜到跟前,一脸崇拜的神态说道:“不愧是我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居然能够想到毁尸灭迹这一点。我还以为你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趁我们不注意再偷偷去取了。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你了。” 雷厉说的轻巧,但玄羽的脸色却是忽然阴沉下来,巨座见状暗道不好,于是赶紧开口道:“前辈,小雷公也只是说笑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雷厉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道:“我当然是在开玩笑,你们不会当真的听了吗?” 玄羽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于是将攥紧的拳头掩在嘴边,轻咳了两声,然后神态平静道:“好了,趁灵邪族的援军还未到,我们快快继续前进吧!” 到了这里,不归山的山势已经趋近平坦,走起路来也没有丝毫困难。三人虽已十分疲惫,但也能落得谈笑风生,寄情山水。在经过了一片草地之后,前方的小路旁边,长着一棵两丈来高的参天大树。而在树底下,赫然站着一人,这让巨座他们颇为震惊。 “那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巨座不禁低声道。 雷厉不管不顾道:“管他是什么妖孽,只要胆敢阻挡咱们的去路,我就将他烤成焦炭。” 玄羽眯起眼睛,脸色稍显难看道:“你们小心,那人的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能避就避。避不过,恐怕又是一场硬仗。” 雷厉不以为然道:“硬仗就硬仗,谁怕谁,我还怕他不敢应战呢!”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距离那棵大树的近处,这时候,树上那人竟也发现了他们的到来,随即自树阴下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皮肤惨白,面无血色,身形异常消瘦的年轻男子。不过极恶兽界不同于外面,判断一个生灵的年龄并不能只从外貌之上判断,身旁的玄羽和雷厉就是例子。而随着目光集中,巨座发现来者的眉宇之间竟有一股莫名的黑气涌动,而之前玄羽所说的危险气息,便是源于那里。 见巨座和玄羽迟迟不再说话,雷厉迈步到了前方,随即大声叫道:“好狗不挡路,别扫了我们三个的雅兴!” 巨座心中暗道不妙,不禁责怪对方怎么这般说话。如此一来,就算对方没有敌意,经刚才的话语一激,也要为此发作了。 然而,令巨座有些意外的是,那位正在朝他们走来的年轻人竟是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直到走近跟前,这才微笑道:“这位就是小雷公吧!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王者魄力,果然是世间绝有,幸会幸会。” 雷厉冷笑一声,随即接着道:“废话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还能一眼识出我的身份,难道你在一直跟踪我们?” 雷厉此话一经出口,那外年轻人当即笑道:“小雷公实在太看得起在下了,我若跟踪你们,怎么能够逃得过三位的眼睛。只是,先前我的两名部下前往寻找宝贝,之后便用秘术向我传信,说在山洞之中遇到了几位不知名的高手,之后便音信全无。” 说话间,年轻男子扫视了一遍面前的三人,翠绿色的眼眸之中随即放射出凌厉的光芒。这下,巨座,雷厉,玄羽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神秘人,各自体内皆已进入到战斗状态。 “几位,刚刚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的两名部下,如果有的话还请明示,我好动身前往寻找他们。” 雷厉挠了挠脸颊,悄悄朝旁边的巨座看了一眼,谁知这时另一边的玄羽忽然说道:“没有,让你失望了,我们并没有见到其它人。” 年轻男子转睛看向玄羽的身体,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再次微笑道:“这位难道是飞空族的玄羽长老,没想到能在这里得见前辈的神采,当真是在下的福气。” 玄羽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瞧对方一眼,而是看向对方身后的茫茫山野,不久之后,一股沧桑略带沙哑的嗓音终于脱口而出道:”大名鼎鼎的灵仇彻居然能对别人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实在是不多见啊!”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同一个愿望 不同的阴谋 不明真相的巨座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雷厉眯起那双目光凌厉的眼睛,扫视了那年轻人几眼,随即冷冷道:“堂堂灵邪族的族长,居然敢单枪匹马地深入不归山中,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把握啊!” 巨座心头一震,不禁脱口而出道:“什么?灵仇彻就是灵邪族的族长,这……” 年轻男子淡淡一笑,随即对那玄羽说道:“没想到玄羽前辈还能记得我,那真是仇彻的荣幸。本来,我还在灵邪族之中处理族内琐事,却忽然接到族人灵忠的通报,于是连忙赶到了这里。可当我到达之际,却已不见他与另一族人的下落,当真奇怪的很,希望他们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此刻,被人找上门来的巨座被吓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露出破绽。雷厉却是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一样。关键时候,还是经验老道的玄羽再次开口,暂时稳住眼下窘迫的局势。 “那就怪了,老夫和他们一路走来,确实没有看到半个人影,骸骨倒是有些,不知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说着,玄羽竟真的皱起眉头,摆出一副竭力思索的模样。而这时候,灵仇彻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巨座和雷厉的身上,欲从他们二人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是这样啊!呵呵,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再耽搁,只能亲自前去寻找了。” “啊……真是抱歉,没能帮上灵族长你的忙。我们三人还有要事在身,那就先行别过了!” 语毕,玄羽与那灵仇彻相视点头,接着对巨座和雷厉使了个眼睛,令其赶快离开这里。谁知这个时候,灵仇彻忽然又道:“慢着!” 玄羽手掌微微握起,而后转过身来,神色疑惑道:“怎么了,族长还有别的事情吗?” “哦,没什么。只是在下想好心提醒一句,我在来的时候,发现不归山外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毒烟,但只是毒烟也就罢了,但那烟气诡异的很,竟是将深藏于山中的黑皇蜂惊扰了,如今蜂群正在山体四周疯狂流窜,山中生灵更是死伤无数。你们若是贸然下山,恐怕要遭难啊!”雷厉随即调转过头,目吐电光地怒道:“灵族长,我说那黑蜂皇是你招来的吗?” 玄羽连忙拉了一把雷厉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而对面的灵仇彻则是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终于哑然失笑道:“雷公子,捉贼要捉脏,你空口无凭,怎么能这样污蔑在下呢?” “呵呵,少在那里假惺惺,谁人不知道你灵仇彻是一个道貌岸然,包藏毒心的无耻之徒。剥掉若不是你精心策划,设下陷阱,灵异族的族长灵心波也不致于被你打成重伤,不治身亡吧!” 面对灵邪族族长灵仇彻,雷厉丝毫没有忌惮之意,如之前一样心直口快,令对方一时间无言以对。玄羽见状心说不妙,刚要为双方圆场。谁知这时,灵仇彻忽然哈哈大笑道:“小雷公就是小雷公,眼中一点沙子进不得。不过,雷神若是知道你在外面这边嚣张跋扈,蛮横无礼,不知道他老人家又作何感想呢?” 雷厉小脸憋得通红,普天之下,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如今被灵仇彻搬了出来,心中自愤懑难当,随即尖声道:“灵仇彻,你算什么东西,我爹怎么想那是他的事,和你无关。” 见到对方这般愤怒至极的样子,灵仇彻却是选择以柔克刚,继续口气平和道:“在下不才,却与雷神也有几分交情。在下也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之下,多番对雷公子忍让。不然,你以为凭自己那点微末的功夫,真能奈何得了在下吗?” 雷厉呲牙冷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装不出去了吗?咬人毒蛇终于肯露出獠牙了?” 灵仇彻缓缓抬起右手,一股森然灵气随即跃入掌心之中,并在他完美无懈的操控之下,不时变幻着外形,时而为蛇,时而为马,时而变作啸山猛虎,时而变成出海蛟龙,简直如同神迹一般,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雷公子,在下也是好言相劝,你且听我将话说完,再动手也不迟。反正这不归山四下已经被黑皇蜂群包围,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恰好,在下手上有一专门对付蜂群的宝贝,若是与我同行,自然能够平安无事。” 巨座看向灵仇彻的怀中,随即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与你同行?” “哈哈,这位少侠很聪明,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休想!”雷厉不假思索地咆哮道:“你别以为我们会乖乖和你回去,黑皇蜂又如何,大不了就和它们拼个两败俱伤。你灵仇彻的可怕,可是要比蜂群厉害数十倍,若是在路上中了你的圈套,我们三个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灵仇彻看了看三人脸上的表情,随即大笑道:“在下本以为三位是英雄好汉,却没想到竟是胆小如鼠之辈,居然担心在下向你们暗中施以毒手。灵某虽然一些独到的手段,被世人广为忌惮。但在下也并非是不识是否之人,你们与我平日无仇,我又为何要出手加害你们呢?还是说,你们本来就心中有鬼,怕中途事情败露所以才会与我保持距离?” 看似一番不经意的推断,却是沉重地打中了三人心中的要害。是的,灵忠与鬼蜥确实死在他们之手,万一被灵仇彻发现,定是一场空前大战。但此刻若是执意不随,那就等于向对方表明自己心中愧,有时间就连成熟稳健的玄羽也不禁犯起难来。 巨座见雷厉与灵仇彻争执下去,旋即灵机一动,紧接道:“敢问族长大人,您这次前来到底欲意何为?” 灵仇彻脸色倏变,再次将目光集中在巨座的身上,然后态度谦和道:“还不知这位少侠出身哪族哪派,灵某近些年极少在世间走动,从未听闻少侠的名号,还请明示。” 雷厉反应机敏,随即将话抢过来道:“你说他呀,呵呵,这是我爹上个月送给我的练功童子,也是我灵掌异族的族人。怎么,有问题吗?” 听完这放在,灵掌异族不禁皱起了眉头,右手摩挲着下巴,一脸不解地说道:“灵掌异族?像倒是像,只是感觉有些不同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如此看来,雷神还是极为疼爱雷公子的,竟然委派这般年轻有为的后起之秀供你练功修行,当真是羡煞旁人。” 雷厉道:“这有什么的,只要我想,这样的童子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灵掌异族位居界内龙头,族中高手更是数不胜数。灵族长,你若想灵邪族能够长久地安定下去,就要对我们言听计从,马首是瞻,否则族长玄幽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还有,我听说你们灵邪族最近和虺龙族的关系过于密切,该不会是在暗中计划着不可告人的大事吧?” 灵仇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尽数退去,一股令人忌惮的阴沉状随即布满整张脸面:“雷公子,说话要小心点,你怎么这么喜欢污人清白?再说,我怎么不知道这种传闻,难道是灵异族的那些家伙在雷神耳边扇风点火,造谣生事?他们的话可不能信,否则在下照样可以说他们和虺龙族有交往,嘴长在自己的身上,想怎么说都行。” “你!” 巨座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灵仇彻的一举一动。虽说此人城府极深,深不可测。但一说起虺龙族的事情,便立即方寸大乱,脖颈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对方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定是鬼! “灵族长,您要问的问题,雷公子已经替我回答了,但你还没有说明此行的意图,如若不说的话,我们三个实在不敢与您为伍!” 灵仇彻望着巨座的眼睛,似乎想从基中寻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讯息,但无奈时间太短,再加上对方意志太过坚定,无法通过气势令其束手就擒,于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这才终于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明说了。我派灵忠与另外一名族人前来,是想让他们替我在不归山中寻找一件之前遗失的物品。” “物品?我看是宝贝吧?”玄羽忽然插嘴道。 “呵呵,玄羽前辈快人快语,是宝贝,而且是一件了不起的宝贝。” 巨座心中随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接着追问道:“那宝贝是……” “哦,是一块玉片,名字叫呈圭。” “呈圭!” 巨座因为心中惊讶,不由得尖叫起来。旁边的雷厉和玄羽见其发出这么大的反应,皆是十分意外,而灵仇彻则直接反回道:“怎么,你听说过呈圭的事情?还是说,你已经见过那件宝贝了?” 巨座心中暗道:“对,这就对了。这个灵邪族的族长一定是在撒谎。灵跻说呈圭是他爹在不归山中大战之时,不小心落下的。但这灵仇彻居然说呈圭是他的东西,当真是厚颜无耻。这种满嘴谎言的家伙绝不可信,更是万万不能与他同行!”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擒拿 虽然已经得知了灵仇彻的阴谋,但巨座并不想与他当面拆穿他的虚假面具,否则此人一旦翻脸,他们三人就休想毫发伤地离开这里。稍事沉思之后,巨座终于再次开口道:“既然是来取自己的东西,为何灵族长你不亲自前来,却是要两个部下孤身犯险,难道你不知道不归山危机四伏,稍有不留神便要丧命于此吗?” 灵仇彻仿佛嗅到了什么异样的气氛,随即愣了一下,而后对巨座说道:“这位少侠,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不要听那那些人胡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灵仇彻从不会去争夺他人之物。这些年来与灵异族的战斗,大多也都是他们主动挑起,我也是被逼无奈,为了减少族人的伤亡,这才设计了那次事件,终于将那灵光波一举重伤。说实话,连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就那么死了。而在那之后,身为灵邪族的我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选择休养生息。从这一点你应该就能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坏人。” 灵仇彻的话字字发自肺腑,于一边旁听的雷厉与玄羽竟也不禁为之感动,纷纷看向同侧的巨座。可如今的他已经认定对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就算灵仇彻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相信对方的半个字。 “呵呵,照族长所言,灵光波的死在你的意料之外?” 灵仇彻想了一下,而后摇头道:“说实话,天底之下,应该没人比我更想让他死了。只要他活着一天,灵异族与灵邪族便要继续对立下去。而长此一往,对于两族的发展定是一种沉重的打击,甚至可能直接导致灭亡。为了我的族人,也为了大家的未来,灵光波只能死。就算三年前他侥幸活了下来,我也会继续自己的暗杀任务,直到达到目标为止。” 巨座点点头道:“能够坦诚回答我的问题,不愧是灵邪族的族长,当真是有当世枭雄气魄。” “枭雄?呵呵,年轻人,你说话未免也太狂妄了些吧!” 一言不合,灵仇彻周身气势立即大变,见状雷厉与玄羽连忙接在跟前,前者更是尖啸道:“灵仇彻,你要做什么,巨座是我的奴仆,你要动他,就得先过我这关!” 灵仇彻看看后方的巨座,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前方的雷厉身上,当即阴沉道:“雷厉,我一而再得对你容忍,希望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爹他若是看到你的这般模样,肯定也会同意我动手的。” 雷厉冷笑道:“他同意不同意与我无关,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雷厉。灵仇彻,你最好想清楚了,以我们三人联手之力,就算打不赢你,也能令你难受一阵,一定要自找没趣吗?” 灵仇彻向前迈出两步,神光锋利道:“自找没趣的是你们。你身后的小子并不简单,我想他的身份也并不只是一个小小的练功童子而已。这样,你让我将他带回去,我保证三天之后将他平安送回,如何?” 雷厉再次笑道:“三天太长。” 灵仇彻见事情有了转机,于是连忙道:“你说几天?” “嘿嘿,三息时间还差不多。” 灵仇彻脸上的怒气再添三分,就连雷厉旁边的玄羽都有些按捺不住,赶紧低声提醒道:“小雷公,你就别再激怒他了。以他如今的修为,我们真的不是他怕对手!” “呵呵,那又什么好怕的,我就不相信,他一个小小的灵邪族族长,还敢对我这个灵掌异族的雷神儿子动手!” “嗖~” 雷厉与玄羽只觉得眼前急光一闪,便发觉前方的灵仇彻竟已不知所踪。与此同时,二者的身后传来一道异样的急呼,回头一望,竟是发现巨座被那灵仇彻抗在肩膀之上,眼看就要踏虚而去。雷厉反应机敏,当即伸出右指食指,大声呼喊道:“起雷!” 弹指一瞬,一道万钧雷霆骤然破空而落,当即劈向灵仇彻的天灵。然而就在这一时间,后者的身体竟是随风迅速飘散,待雷光达到之间,他与巨座竟已双双化为团团灵气,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不好,被他逃了,快追!” 雷厉刚要迈步去追,却见玄羽神色黯然道:“不用了,他们已经走远了。灵仇彻篇的乃是灵邪族的独门绝技灵空现,极恶兽界之中,只要存在灵气的地方,只要一个念头便能立即抵达。” “啊?天底之下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法术,我怎么不知道?” 玄羽叹了口气,随即望向远处的无数群山,继续道:“虽说灵空现几乎无懈可击,但所需代价也是极为庞大的,而且移动的速度越长,消耗的生命与精力也就越多。况且,他还带着巨座那么个大活人,想要在眨眼之间返回灵邪族中也是不现实的。” 雷厉想了一下,忽然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救巨座的事情还有缓?” 玄羽点点头道:“有是有,只是不归山山域如此庞大,要在此间寻找到两人的踪影,实在太过困难,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雷厉咬了咬牙,不由得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巨座不见了踪影,我爹那边也没法交待。虽说我本来也没有将他交给爹的意思,但若是被别人如此轻易地将人截走,我还真咽下去这口恶气。” “唉,事到如今只能用筮术了。” “筮术?什么意思?”雷厉连忙问道。 玄羽蹲下身来,自旁边的群草之中拔下数片草叶,然后按照五行八卦的规律将草叶工工整整地摆放在地上,一边推衍,一边回答道:“筮术就是占卜。” 雷厉看着一脸认真的玄羽,当即神情激动道:“你居然还懂是占卜之术,你不会是像族里的那些神棍龙婆一样,胡说八道吧?” “心诚则灵!” 说完,玄羽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然后继续投身于眼下的筮术之中。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满头大汗的他终于抬起头来,眉头紧锁道:“哎,这就奇怪了,卦象所示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这附近。可是灵仇彻又能将他们两个大活人藏在什么地方呢?” “唔唔唔唔~” 巨座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之上,喉咙之中发出愤怒的怪调。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恢复自由之身,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鬼蜥的四不蛊术与我所掌握的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我不说出脱蛊咒,你就休想恢复正常。哼哼,玄羽和雷厉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两个竟会躲在这里吧!” 巨座定睛看向四周的环境,这才恍然发觉,如今的自己以及灵仇彻竟已回到了那条山洞之中,而他此刻所中的正是四不蛊术之中的不动与不言之蛊,这才变成眼下这般狼狈相。 说到底,还是他小看了对方的实力,令其有了可趁之机,否则以他如今的身手,万万不能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想到接下来自己就要受其摆步,绝望的巨座不由得安静下来,眼中流露出悲伤之色,而这时候位于一旁的灵仇彻忽然说道:“现在,我要解开你的不言之蛊,但你要答应我绝不能大喊大叫,否则我也只能将你的舌头整条拔去了。” 看着巨座的眼睛片刻之后,后者忽然微微点了点头,灵仇彻面露微笑,当即口中念出破蛊咒语,待咒语诵读完毕之后,巨座尝试性地活动了一下舌头,发现自己原本僵硬的嘴巴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灵族长,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果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混蛋!” 被巨座这般谩骂,灵仇彻也不生气,反而面带笑容道:“混蛋怎么了,如果混蛋能够心想事成的话,那我宁愿当一辈子的混蛋。可惜,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说到最后,灵仇彻的眼中竟是流露出一股异样的光芒,巨座见状不知为何,竟是心生一种怜悯之情,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立即将那股想法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哼,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要杀要剐,快点动手吧!” 见巨座已经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势,灵仇彻淡淡一笑,随即道:“我为什么要杀要剐你,我将你带出来,只是想问你,我的那两名部下到底怎么样了。” 巨座看着对方那双诚挚的眼眸,迟疑了半晌之后,才终于回道:“说可以,但你不能为难我。” 灵仇彻道:“只要你乖乖将他们的下落说出来,我自然不会将你如何。” “那个……其实,你的那两个部下已经双双殒命了。” “什么!” 眼见灵仇彻即将杀气外露,巨座连忙接着道:“你说过不杀我,一族之长怎么能够说话不算数!” 看着巨座面若冰霜的狼狈相,灵仇彻的神态忽然一滞,紧接着莫名其妙的笑容随即显现在那张惨白的脸颊之上。 “呵呵,你们以为我灵仇彻是傻子不成,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我当然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但我想要问你的是,他们的尸首身在何方?”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灵仇彻的自白 “那个……尸体不是我埋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哪里。” 灵仇彻脸色一变,不禁接着问道:“不是你是谁?” 巨座道:“是玄羽前辈,他出来的最晚,是他将二人的尸体藏了起来。 灵仇彻一拍大腿,当即低声吼道:“不好,这其中必有蹊跷。” 巨座心头一颤,随即道:“什么蹊跷,人都死了,你还要他们的尸体作甚?” 灵仇彻稍显丧气道:“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前来的时候,我曾交予他们一个专门用来寻找呈圭的法器,一旦接器,法器会随之发生变化。他们人死了,法器一定还要,找不到法器,我便无从寻找呈圭的所在之地!” 巨座愣了半晌,身体竟是情不自禁地坐倒在地,两眼显出一副茫然若失的神态。灵仇彻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再次问道:“怎么,难道你又想起了什么?” 好不容易从深思之中回过神来的巨座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没有,只是我想不到出问题的竟是玄羽前辈。” 灵仇彻那双充满凶戾之气的眼眸随即寒光大亮,握起的双拳立即爆发出“咯咯”的异响。 “那个老家伙活的久了,自然知道一些你们所不清楚的事情。现在回想之前的情形,怪不得他能表现得那般淡定从容,原来他已将尸首之中的法器偷偷拿了去。有了法器,找到呈圭易如反掌!” 巨座稍事停顿之后,这才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你还要回去将玄羽前辈捉来,然后将他身上的法器搜出来吗?” 灵仇彻愣了一下,旋即叹息道:“我本以为捉了你便足已找到他们二人的下落,却没想到棋差一招,让那玄羽钻了空子。如今我因为施展过灵空现之后,灵气与业力尚未恢复,无法重复刚才的行动。不过有你在,我就不怕他们会弃你不顾。” 眼见灵仇彻露出得意的神态,巨座当即哈哈大笑数声,然后声音阴沉道:“可是,如果我说,我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灵仇彻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仍想与巨座再次确认。而这时候,巨座的脸上尽是戏谑挑衅之色,两条眉毛也随之不自觉地蠕动起来。 “还不是为了骗你!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灵掌异族的人,更不是小雷公的练功童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恰巧遇到罢了。失去我,对他们两个一点损失都没有。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你!” 怒不可遏的灵仇彻伸手箍在巨座的脖颈之上,顺势将其重新按回到地面之上,死死扼住他的喉咙,语气无比阴森道:“小子,你敢坏我好事。枉我这么与你坦诚,你们却骗了我这么久!” 几乎窒息的巨座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随之怪笑了一声,神态狰狞道:“我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道你是三岁的小孩子吗?枉我还是一族之长,竟连这点头脑也没有。哼,照这个形势下去,你的族人早晚会因为你这颗榆木脑袋全体遭殃!” 身处危难之间的巨座不但没有示弱,反而以其犀利的言辞,气得灵仇彻七窍生烟。可是片刻之后,后者脸上的盛怒状竟是一扫而空,之后便慢慢松开手掌,而后坐回到原来的地面之上。巨座仰倒在地上,拼命咳嗽起来。不过好在,他又活了过来。 “想死,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你不帮我找到呈圭所在,你就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的巨座竭力转头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灵仇彻,随即冷笑道:“灵族长,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没有了那件法器,你让我们如何在这茫茫山林之中寻找一块小小的玉片。就算有幸遇到,恐怕那时的我们已经白发苍苍,成了两个无法行动的老人。还有,你身为堂堂灵邪族的族长,为何行为偷偷摸摸,好似极怕见人一样。难道,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巨座话音一落,坐在那里的灵仇彻忽然惨笑了几声,而后失意地说道:“是啊!你们都知道我灵仇彻乃灵邪族的族长,却不知道在这光鲜亮丽的身份背后,又隐藏着多少无法示人的卑鄙勾当。你们都知道我设计杀害了灵心波,却不知道当初先父却是死在他的手上。杀他,除了两族安定之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为我父亲报仇。” “什么?你爹是被灵心波杀害的?” 灵仇彻苦笑道:“不止是你,全天下的生灵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族内的众长老认为那是一件极不光彩,且极大挫伤士气的事情,为了维护整个灵邪族,为了挽回父亲的名誉,我们只能对外宣称父亲是因病去世,之后便草草将人埋了。” 巨座没有想到,原来受人敬仰的灵邪族族长,竟还有一件这样令其难以启齿的秘密,联想自己父母双全,他不禁为其不幸的遭遇感到一丝悲伤,随之同情起对方。 沉默了一阵之后,灵仇彻继续道:“继承族长之位,族内出现了许多异声,这里面就包括几位德高望重的叔父和长老,他们仗着自己的资辈和实力,想要从我手中将灵邪族的控制权夺了去。众多祖先以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千载基业,我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于是,我在十八岁那年杀死了我的二叔,又在同年年尾的时候将我的老师亲手击杀。在那之后,我渐渐熟悉了杀人的习惯,并将之纳入到了生活之中的必要环节。从杀死二叔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今后的我,不是要杀别人,便是要被别人杀死。与其抻着脖子等人来杀,不如趁别人不备,取下他们脖子上的脑袋。在极恶兽界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谁也不例外。” 灵仇彻吐露的心里话令巨座颇感意外,甚至有些小小的欣喜,毕竟这番话对方是不可能讲给第二个人听的。但仔细一想,巨座又不禁害怕起来,对方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向自己坦露心声,难道就不怕他出去到处乱说吗?既然不怕,那只有一个解释:灵仇彻有办法令自己永远无法说出这件事情,因为死人可以永远保守秘密。 “你……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对你的过去没有兴趣。”巨座声音颤抖地说道。 “呵呵,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人灭口,至少眼下你对我还是有点作用的,而我向来对有用之人十分体贴,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想说的是,虽然表面上灵邪族是我的,但实际上背后却有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企图控制整个种族的命脉。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只能暗自筹划自己的事情,这才令灵忠鬼蜥向来找寻宝物。” 巨座迟疑了片刻之后,忽然又道:“那个叫鬼蜥的丑八怪,应该不是你的族人吧?” 灵仇彻目光随即聚集在巨座的身体之上,同时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很重要吗?” “呵呵,听你刚刚说话的语气,似乎对那背后的强大势力十分惧怕,普天之下,能够令灵邪族长这般害怕的力量,应该没有多少吧?” 灵仇彻淡淡一笑,随即道:“你确实聪明!不错,鬼蜥确实不是我的族人,他是虺龙族派来监视我的眼线。” 巨座心中颇感意外,于是又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虺龙族派来监视你的,又为何要让他与灵忠一同前来寻找宝物,难道你就不怕此事败露、呈圭被夺吗?” 灵仇彻不假思索道:“怕!当然怕!但怕有什么用,怕到头来不还是要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为了杀死灵心波,我被迫接受了虺龙族的援手,谁成想从那时起便与他们形成了一种无法割裂的复杂关系。表面上他们为我族提供各方资源,令我们拥有了比肩,甚至超越灵异族的强大实力。但暗地里,虺龙族的成员正在迅速渗透进我族的各个角落之中,一步一步同化着我们的族人。我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甚至能够隐约看到一只魔掌正在伸向灵鸦族人,欲要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我灵仇彻虽然实力不济无法与整个虺龙族相抗衡,但身为族长的我,有义务为我的族人扫除一切胆敢伤害我族的势力,即便对方的是虺龙族也不例外。你以为,呈圭真的那么好拿吗?” 直到此刻,巨座已经嗅到了其中的阴谋气息,回想起当日与灵跻的交谈画面,一丝丝的明悟随之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呈圭到底是什么宝贝,为何能够令你舍得下万耗费这么大的工夫与精力,难道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灵仇彻看向头上的山顶,随即幽幽地说道:“你说你不是灵掌异族的人,其实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在你的体内嗅不到丝毫这方天地的气息。你来自外面,你是人类,对吗?” 巨座长呼了一口气,随即微笑道:“看来,我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呵呵,那个不重要。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你最好竖起耳朵听好,我口中所说的呈圭是整个极恶兽界之中惟一有机会打破时空之壁,离开这个被诅咒世界的绝品神器。小子,你难道不想拥有它吗?”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以人易物 巨座变成了木头人,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离开极恶兽界的方法近在眼前。他的心中被狂喜与忧郁交替折磨着,脸上更是变颜变色,但就是无法从沉思之中恢复过来。 “呵呵,看得出你对呈圭十分中意,这样吧,如果你能助我夺回法器,寻得呈圭,我便答应带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如何?” 巨座抬起头来,面露异彩道:“真的吗?你没有在骗我?” 灵仇彻微笑道:“我堂堂灵邪族的族长,还不至于与你这年轻人说谎。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配合我从玄羽那里夺回寻宝法器!” 此刻,以筮术问到巨座与灵仇彻所在之地的玄羽,正和雷厉在方圆百丈之内仔细搜寻,但终究一无所获。面露焦急状的雷厉看向不远处的玄羽,当即高声道:“喂,你的占卜术是不是不灵啊!那个灵彻彻再怎么愚蠢,也不能将人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吧!” 玄羽快步走了过来,顺势回道:“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正因为那灵邪族的族长机智多谋,这才想起了之前的法子,故意在我们眼前施展灵空现之术,却暗中施展障眼法,令自己和巨座躲入到我们想不到的地方。依你所见,什么地方是我们最容易疏忽的呢?” 雷厉挠了挠头,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现,立即尖声叫道:“山洞!”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快步奔向来时的方向。然而没过多久,只见之前通过的洞口已经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可令他们颇感意外的是,洞口跟前竟是立着两人,其中一个赫然正是被灵仇彻掳去的巨座! “快看!他们真的在那里,看紧赶过去,这回不能让那家伙再跑了!” 雷厉刚要全力奔跑,谁知玄羽却是停下步子,突然将其拉住,前者回身刚要发问,只听他冷冷道:“不要过去!” 雷厉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巨座就在那里,难道你要让那灵仇彻从我们的眼皮底下带人溜走吗?” 灵仇彻摇头道:“你看灵仇彻,明显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想来这其中一定有诈。况且,见到我们追来,他应该携着巨座立即逃离,怎么可能还会安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巨座肯定是受他蛊惑了。” “蛊惑?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那个灵仇彻就是说得神乎其神,也不可能令巨座向他惟命是从吧!” 玄羽双眼注视着洞前的二人,旋即沉声道:“那可说不准,毕竟巨座是人类啊!” 见雷厉与玄羽双双停下脚步,灵仇彻看了一眼旁边的巨座,随即说道:“怎么,你是想继续让我抗着,还是自行走过去。” 巨座面无表情道:“随你心意,但你要记住,我只会帮你这一次,事成之后我们形同陌路,再不认识!” 灵仇彻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巨座,接着怪笑道:“好,正合我意!” 说罢,灵仇彻将人往自己身上一背,随即大步流星地朝雷厉玄羽走去。二人见状心道不妙,双双摆起架势,准备迎战这一强敌。可还未到跟前,便听灵仇彻忽道:“你们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 雷厉怒道:“你少来!刚才你用了法术,才让你逃了去。放心,这回你不会再有那种运气了!” 不等玄羽回应,雷厉当即一跃而起,足下登时电光大亮,化为一股强劲力道,直接将其送了出去。灵仇彻见状不慌不忙,虽然身上抗着巨座,却以那只空出的左手直面前来的雷厉。一时间,二人交手已过十招,全力以赴的雷厉竟是讨不得丝毫便宜。再看灵仇彻运起单掌,大朋四两拔千斤之势,无论对方的攻击如何凌厉,都被他那轻描淡写的掌劲一一化解,两脚甚至都未曾后退半步。 “雷公子,见好就收吧!再打下去,输得可就是你了!” 雷厉虽然意识知双方之间的悬殊差距,但向来好勇斗狠的他怎能就此罢休,只见他稍退半步,急忙变幻招式,一记记劲招强腿隔空袭来,灵仇彻的四下空间立即浮现出无数的快劲鞭影。 “好了!” 忽然间,灵仇彻怒喝一声,运起左掌于身前空间之中用力拍出一记。一时间,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大量灵气受激异变,并化作一股巨大的气团,于二人身前轰然爆裂开来。雷厉防备不及,被那股威力险些掀翻在地,好在玄羽从后面抵住了他的后背,这才勉强为其定住身形。 “不要打了,以我们二人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据说灵邪族与灵异族的世代族长都拥有号令众灵,纳气为兵的玄妙力量,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雷厉偏过头来,一脸怒气道:“你夸他有什么用,难道他能将人主动还回来吗?” 听到此言的灵仇彻微微一笑,旋即说道:“被你说中了,我就是为了来还人的。” 雷厉将视线投向对方,面色狐疑道:“还人?这么好心?呵呵,我可不信。你还回来的该不会是他假的吧!” 灵仇彻侧目瞧了瞧肩上的身体,神态略显玩味道:“少侠,他们怀疑你不是本人呢,你告诉你的同伴你究竟是不是。” “雷厉,玄羽前辈,我真的是巨座。” 雷厉见状,与玄羽相视一眼,不禁又道:“你放心,我们自会救你脱离他的魔爪。不过,这家伙现在主动上门,显然没有好事,说不定其中还有蹊跷,你先等等我们再动手。” “不用等了,我这次前来是想用他与你们交换一件物品。” 听到此话,雷厉神态如常,玄羽却随之脸色大变,身体甚至情不自禁地向后挪动,似乎是意料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观察细致的灵仇彻登时发现了玄羽脸上的异样,于是干脆对他说道:“把东西交出来吧!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我就将人交还给你们。” 说着,灵仇彻抖了抖肩膀,位于其上的巨座因为担在上面,局部受力,又被这么一折磨,口中当即传出几次闷哼,显然这种姿势并不好过。雷厉救人心切,连忙向身旁的玄羽求证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副模样,除了之前在山坳之中摘得的一些灵草之外,再无它物。你身上若是有他要的东西,那就快快交给他吧!” “不行!”玄羽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雷厉不禁追问道。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巨座小兄弟被擒,我也十分同情。但要将这东西交还出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眼见玄羽态度如此决绝,背对着他的巨座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淡淡的哀伤,他本以为一路走来,他们已经成为了弥足珍贵的生死之交,却不想在诱惑跟前,看似牢靠的感情竟是如此脆弱,脆弱得连一点点外力都承受不起。 “玄羽,我本以为身为前辈,应该会顾及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却没想到,你竟强占他人之物,中饱私囊,自私自利,关键时候连自己的同伴都可以不要。世人都说我灵仇彻阴险狡诈;但论卑鄙的话,与你相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啊!” 既然事已至此,玄羽也没有继续隐瞒的意思,于是脸色阴沉道:“那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对于那些流落于世间的奇珍异宝,向来都是能者居之。你派两个部下前来本就是失策,现在东西遗失到了我的手里,就再也没有还回去的道理。东西就在我的身上,有本事你来抢。想拿那小子作为交换条件是可能的!” “哦?照你这话,他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喽?” 说话间,灵仇彻伸手按在巨座的背脊之上,一时间,澎湃汹涌的精纯灵气沿掌心不断涌入到巨座的经脉之中。肆意狂暴的真气化身成为一个个暴力分子,疯狂撞击着他脆弱的经络管,令其痛不欲生。 “嘿嘿,这小子身为人类,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多的原始灵气,用不了多久,他的身体便要皮开肉绽,经脉尽断而死。既然你们不愿交出法器,那这小子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大不了如你所言,我亲自去夺罢了。不过到那时候,法器依然还是要落在我的手中,可你们将会永远失去了一位同道中人。好好想一想,到底哪个选择更加明智。” 雷厉虽看不见巨座如今的脸色,但却能从对方垂下的手腕之上,大概了解那位痛苦的滋味。此时的巨座如同被放在蒸笼之中一般,混身的皮肤都呈现出一股极为病态的紫红模样。而位于皮肤之下的青筋更是相继浮现,一根根清晰无比,仿佛随时都可能从里面迸射出来。 “玄羽,你还在犹豫什么,在这么下去,巨座就真的没命了!” 玄羽低着头,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好像生怕自己说出话来。他的头上不断冒出冷汗,身体更是不住地打颤。仿佛,此刻正在受刑的不是巨座,而是他本人一样。 “好了,住手!” 说着,玄羽的手掌缓缓张开,只见他的右手掌心之中,豁然闪耀起一道淡淡的白光,灵仇彻见状,脸上登时显现出欣喜之色。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寻龙盘 那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圆盘,圆盘之上刻着一些依稀还能见到的模糊文字,其间隐约能够看到“天,地,立,破”之类的字眼。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圆盘,竟成了左右整件事情的关键,而此时此刻,玄羽的脸色也变得空前难看起来。 “寻龙盘,虽不如呈圭那般珍贵,但同样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好宝贝。有了它便不愁找不到藏身于此的众多奇珍异宝。灵仇彻,你藏得很深啊!” 看着玄羽手中的圆盘,雷厉的眼中不时闪耀起凌厉的神光,甚至躬下身子,去仔细端详那件宝物,口中喃喃道:“哎呦,我以为这东西只是传说而已,却不想竟然是真的。我爹曾说过,寻龙盘对于与它拥有相同相似气息的绝世珍宝能够自主发生反应,且距离越近,反应也就越为强烈。玄羽,你是什么时候得到这件宝物的呢,我怎么不知道?” 玄羽闭口不言,见状,灵仇彻冷笑道:“东西当然不是他的,他是从我那两个部下的身上搜去的。” 雷厉哑然失声道:“原来你在洞中待了那么久,是为了它!” 颇感惭愧的玄羽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其实只是一个意外,我本想将他们两个的尸体藏起来,却不想在搬运的过程之中,从那其中一人的身上掉出了这么个玩意,意识到这东西的神奇作用之后,我便悄悄将它收了起来,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雷厉张着嘴,指着对方一连点了数次指头,最后才终于道:“玄羽,我本以为你上了年纪,做事能够坦诚一些,却没想到你真如我爹说的那样老而弥辣,心怀鬼胎。” 玄羽再次叹息道:“我知道作为一个前辈,自己很不称职,罢了,既然已经被灵族长戳穿,也只能将寻龙盘交还给他了。” 说着,他竟真的将圆盘递向对方,灵仇彻眼中不住地放光,刚要伸手去接,却不想,加一边的雷厉竟是晃身挡到二人跟前,一把夺过玄羽手中的圆盘。 “你……你这是做什么!”玄羽惊声道。 “哼,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说给就给,一个巨座太便宜了,你得再添点东西,这样才能够本。” 巨座心神一震,但因为此刻自己被制住了身体,无法动弹,只得继续等待下去。而这时候,本应该已经得到寻龙盘的灵仇彻见宝物得而得失,不由得悖然大怒道:“雷厉,我看你是活够了。你以为我杀了你们,雷神能查到杀人凶手吗?” “呵呵,用不着我爹,就是我,你也未必能摆得平!” 一言说罢,雷厉突然张开嘴巴,灵仇彻见状连忙向后退避,却见一枚体积庞大的光球正在笔直地轰向对方。 “威冥炮!” 说打就打。雷厉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甚至连手都没有抬起,便将一股绝强威力自体内引出,并从喉咙之中喷射出来。如此怪异的招式,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灵仇彻也不禁方寸尽失,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还有巨座这么一个巨大的“累赘”! “你先下去,待我收拾了他们两个再回来找你!” 说着,灵仇彻肩膀一怂,巨座顺势掉落在地。与此同时,只见他瞬身一晃,竟已擦着光团的边缘,径直递身到玄羽跟前,抬手抓向对方的握盘掌心。而那玄羽竟也早有准备,周身的宝贝羽衣登时发挥神效,其上的无数羽毛根根立起,如同一根根盘短戟一般,将其身体严密地保护起来。 “呵呵,这是玄苍的黑羽衣吗?有点意思!” 本来,寻常人见到那件黑羽衣进入到完全戒备之中都会面露忌惮之色,但此刻的灵仇彻却是愈战愈勇,甚至以其血肉之躯直面锋利无比的众多翎羽。一时间,无数条血口自他的右掌之中相继绽开,但与此同时,无坚不摧的强劲爪功竟是落在了羽衣最下端,并将一记断金崩玉掌劲,顺势逼入到对方的体内。 “这!” 话未出口,玄羽已经踉跄撤步,一口鲜血虽已涌上喉头,但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哈哈哈,黑羽衣果然不同凡响,吃了我一记碎灵掌居然还能站在这里。只可惜,你继续勉强也无济于事,今天无论是你还是……” 稍一分神,灵仇彻赫然发现原本站在玄羽一侧的雷厉竟已消失不见,刹那间,一股寒气自身后滚滚袭来,不及回头,波涛一般的剧烈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地袭入到身体之中。 “畜生!” 受伤的灵仇彻顺势向前跌去,玄羽连忙上前进招,手上无仗的他,竟以手指代替,接连使出数招仗法,直戳对方胸前大穴。一时间,灵仇彻只觉得体内真气阻塞,经脉逆行,一股甘甜立即袭上他的喉咙,鲜血随之自嘴角溢了出来。但就是在这弹指一瞬之间,只见他右手轻挥,以其对那周围灵气的超强控制,竟将远处的雷厉“拉”向自己的身后,然后于双方即将相撞之时,顺势飞踢一脚。这一记腿功使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以至于雷厉飞出之后,灵仇彻竟是情不自禁地为自己叫好起来,然后才稳稳地站住了身子。 “噗通!” 雷厉这一摔可真是结结实实,巨座趴在地上,虽看不见,却感觉刚刚好像有一只装满沙土的口袋,从天而降落在地面之上,随即产生的余波,竟是传到了他身体下方的地面之中。意识到雷厉身受得伤的他,连忙呼叫道:“喂,你没事吧?”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雷厉的嘴中接连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声,接着吃力地翻过身来,仰面朝天,一边努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声音微弱道:“好可怕的力量,刚才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没了。你要躺在那里多久,不不快来帮忙!” 巨座愣了一下,然后语气阴沉道:“我……我被他下了蛊术,无法动弹,否则我早就冲上去了。” 雷厉叹了口气,当即从地上跃身起来,语气忿然道:“那你不早说,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虽说受了那么重的伤势,但雷厉毕竟是雷神雷正霆之子,从小到大所吃的天村地宝,不计其事,再加上其本族异于常类的强大自愈能力,只要稍稍休息一下,便能再次自由活动。眼下的他虽无法与全盛状态下的自己相比,但也能为正在与灵仇彻交手的玄羽分担一些压力。 “灵仇彻,有本事朝我来!我雷厉还没死!” 怒啸一声,雷厉猱身再上,只见他双手十指依次弹动,每弹指一下便有一道雷光破空而出,直指对方身上要害。然而,灵仇彻的身后就像长了眼睛似的,雷光还未到来,他便已经灵动闪开,反而将玄羽暴露在了众多“雷力”之下。见状,雷厉连忙收招,却不想这时候灵仇彻竟转身再次朝自己奔来。 “好难缠的煞星,我得小心与他周旋!” 吃过亏的雷厉再也不敢轻视对方,并以灵活身手,一连躲过了对方的数记强招,所过之处,更是电光四射,轰隆阵阵,强烈的光芒刺得灵仇彻双眼微瞑,出招的准头也随之下降。趁此机会,雷厉好不容易摆脱了对方的追击,顺势退回到玄羽的身边。再看对方的身下,不知何时竟多了几个指甲小大的血点,顺着向上看去,原来血是从那黑羽衣之下渗露出来的。 “我说,你没事吧?不行的话,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对付他。” 如今的玄羽脸色惨白一片,不得不说刚刚那一记碎灵掌当真恐怖至极,即便是有黑羽衣为其挡下大半威力,但残留的劲道依旧令他重伤,甚至还将两枚翎羽反击入他的腹部之中。眼下,他的患处犹如刀绞,丝丝冷汗自额头淌下。若不是强敌在前,恐怕早已昏死过去。 “别与他单打独斗,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雷厉看着对方那副得意洋洋,略显轻蔑的样子,不由得低吼道:“不打怎么办,难道跪下来束手就擒吗?” 玄羽顺势看向后方地面上的巨座,随即幽幽道:“他是不是又中了别人的蛊毒?” 雷厉点了点头道:“嗯,刚刚他是这么说的。怎么,难道你想……” 玄羽道:“这个你不用管,我去取灵仇彻的血,待我将血交给你之后,你尽快去救巨座。” “啊?你这话是认真的吗?别说是取血,就连打败他的方法都还没有。玄羽,你该不会是被打模糊了吧!” 话音刚落,雷厉只觉得头顶上方突然刮来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劲风势,随之一片巨大的“阴云”遮蔽在众人头顶。雷厉与灵仇彻随之抬头仰望,二人竟是异口同声道:“好大的鸟!” “嗡~”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众人所在位置的黑雉魔自高空向下俯冲,还未搞清情况的灵仇彻当即向后跳开,生怕被那股凌厉的翼风卷入其中。而这时候,状态不佳的玄羽眼中,竟是忽现异样金光,只见他脚尖点地,纵身跃上到黑雉魔的背上,刹那间,无数的黑色羽毛如同蚂蚁一般,疯狂地爬上他那残破的身体。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羽化魔变 刹那间,天地无光,日月变色。 雷厉仰望着头顶那道正在畸形的异象,双手十指竟是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而立于另一边的灵仇彻则是阴沉着脸色,自言自语道:“魔变!” “呼~” 突然间,黑雉魔的背脊之上竟是燃起熊熊烈火,位于无数羽毛之间的玄羽更是包火焰团团包围,眼看就要活活烧死在里面。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与烈火融为一体的黑雉魔引吭悲啼,火焰之中甚至能够看到已被烤成嫣红色的根根翼骨。 “接招吧,灵仇彻!” 忽然间,黑雉魔以及其上玄羽竟是化作了一道吞天噬地的巨大火影,并以超乎想象的可怕势头,径直扑向下方山脊。一时间,灵仇彻面色大变,竭力朝侧方飞仆而去。可怎料,变化之后的二者不但实力大增,就连速度也有了质的飞跃,以无数火焰凝结而出的火色巨翼,如刀一般划中灵仇彻的身体。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数通红的银针接连自伤口之中涌入到体内,可怕的火力不断灼烧着他的经络肌肉,令他若不堪言。 “混帐!” 灵仇彻不愧是灵邪族族长,非但拥有超凡修为,且意志之坚,堪比不动磐石。即便身中这般强招,依然能够于第一时间出手反击,无形的灵气于半空之中卷成一根巨大的气锁,当即套在那只火鸟的脖颈之上,顺势将其从空中拉回到地面之上。 “看你往哪里逃!” 怒不可遏的灵仇彻心神一动,如光似影的身影当即飞射而出,抬起的右拳之上竟随之幻化成一根巨大无比托矛,直射火鸟身上的玄羽。 如今的玄羽已不是生灵,而是一个于火焰之中苏醒的灭世狂魔。眼见杀招袭来,他竟直接抬起手掌,以其那条被无数火舌吞没的手臂直面致命矛头。一实一虚,一银一红,两股齐鼓相当的杀势正面撞在一起,随之升起的狂风劲浪,登时化作层层光圈,接连袭向不归山山域的四面八方。 “什么!居然能够接下我的灵顽枪!再看招!” 说话间,灵仇彻继续变招,只见他于那火鸟跟前急转身形,空出的右侧手掌,随即并指中食两指。顷刻间,两指之上剑气爆增,并在无数灵气的簇拥之下赫然化为一柄锋利短剑。不同于气劲,灵仇彻以此独道的修为与功力,竟能让那利剑保持在真实的面目之中,上方窜动的森森寒气,正是与那周围的无尽的火力形成鲜明的反差。 然而,位于火鸟背上的“火魔”玄羽亦是不甘示弱,只见他右手遽地甩起,一道吐火的细长蛇鞭顺势击出,刚好落在灵仇彻的剑指之上。 火焰蛇鞭极为灵活,一经遇到剑指上的劲力便立即缠在上面,并死死将其箍住。灵仇彻尝试了几番见无法挣脱,于是冷笑地说道:“没想到你和那玄苍的关系竟是如此亲密,他居然连自己的绝招也教授给你了。” 听见灵仇彻的话语之后,火中那道几乎融化的身影随即以沙哑着嗓音说道:“不明真相的家伙,翼魔变是我教给老族长的,我才是此术的创造者。” “什么!居然有这等事!” 听到玄羽道出真相之后,灵仇彻颇感意外,一时间竟是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而就在这时,缠绕在指尖之上的火焰蛇鞭,居然威力激增,大量的火毒透过皮肤不道涌入到掌心之中。那灵仇彻当真是一代枭雄,见摆脱不得手上的蛇鞭,便立即自断双指,这才顺利脱离了玄羽的掌握。这时候,位于远处观望的雷厉不禁为之叫好,紧接着便看到两枚带火的物体落到身前的地面之上。凑近一看,两根已经几乎烧焦的断指赫然躺在焦黑的泥土之间,见状雷厉面露钦佩之色,不由得脱口而出而道:“玄羽,你真是我的前辈啊!” 玄羽见雷厉将自己的断指拾起,并朝巨座所在位置行去,当即面露怒色,低声吼道:“原来你要我的指头是为了解除巨座身上的蛊术,何必那么大费周章,直接与我说就好了。魔变的你虽然实力大增,但应该无法长久地保持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吧!接下来,你又该怎么办?” 灵仇彻此话一出,火鸟身上的玄羽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呼吸一次,便有大量的黑色灰烬自口鼻之中喷溅出来。那本是内伤发作之后渗出的淤血,但在高温的烘烤之下变成了一枚枚炭迹。而若是继续保持眼下的状态,他的五脏六腑,乃至整个身体都将化为一堆死灰。 果然,如灵仇彻所说的那样,成功断去剑指的玄羽气势大减,周围的火焰也随之收敛熄灭,最后变成一个被无数污垢包裹的矮小身影。而位于下方的黑雉魔更是惨不忍睹,在刚刚火力的炼化之下,如何的他已经深身赤luo,一根羽毛也不在了。而在刚才接连的猛攻之下,二者的体力都出现了大幅的衰减,想要恢复巅峰状态,绝非一时半会之事。 “嘿嘿,既然你断了我的两指,那你也交出两指作为交换吧!” “呲呲”两声气劲发出,玄羽闷哼了一声,随即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右手。而再看旁边的地面,赫然落着两根血淋淋的手指,正是刚刚自他手上断落掉下的。 见状,灵仇彻冷笑了一声,却只动了动心念,两根手指竟是凭空跃起,自行来到他的跟前,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主动接到了方才断指的截面之上。片刻之后,灵仇彻长舒一口气,这才将视线投向自己那只已经止血的手掌,稍稍活动了两下。玄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自己手上截去的手指,竟然成为了灵仇彻身体的部分,看那接口处光滑细腻,没有一丝伤痕,根本就是浑然一体。 “虽然老了些,不过勉强也能将就用了。你做梦也想不到,到头来自己倾尽全力伤害的居然是自己吧!” 玄羽颓然从黑雉魔的身上跌落下来,一丝不挂地瘫倒在地。看着渐渐朝自己走来的灵仇彻,他的脸上竟是浮现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着实令后者心神不宁。 “你笑什么!” “呵呵,我笑你太过自信了!” “看招!” 声如雷霆,以至于灵仇彻根本没有回头观望的机会。一道天降神兵般的身影赫然来到他的背后,宽大有力的巴掌顺势搬动他的肩膀,将其正面扭到自己的跟前。 “看招!” 豁然回头,灵仇彻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与自己达到共识的巨座。然而此刻,对方竟像变了个人似的,混身散发着吓人的杀气,抬起的拳头更是如同铁锤一般,毫不保留地轰击在他的面门之上。 这一拳撕天裂地!这一拳痛彻心扉! 自灵心波死后,他已许久没有感觉到过如此沉重的铁拳,以至于中招之后的数息之后人,他依然倒地不起,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混蛋,混蛋,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敢打伤堂堂的灵邪族族长,巨座,我要将你拆骨剥皮!” 灵仇彻朝身下地面怒击一掌,随即便将自己弹入到高空之中。与此同时,蕴藏在不归山山域之中的磅礴灵气竟是化为一枚巨大无比的气旋,源源不断地涌向灵仇彻的身体之中。渐渐地,右手之上刚刚接回的两根手指竟是散发出黄金一般的毫光,这一刻,他的光辉竟是超越了高高在上的艳阳,成为了这世上至刚至阳的绝顶存在。 “受死!” “嗡~” 刚要施展全部力量,准备将那地上的巨座一举击杀的灵仇彻竟是停在了半空之中,紧接着,他转动身体,不停地看向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神态癫狂,如同发疯了一样。这时候,位于远处的雷厉骤然起身,高高举起的右掌之中,飞速聚集起一团由无数雷力组合而成的掌心雷团,随之被其丢向空中的灵仇彻。 “给我下来!” 直到那团雷光来到跟前,灵仇彻才终于意识到杀机迫近,但想阻挡,已是力有不继。无奈之下,他只得架起双臂,以自己的肉身之躯相抗衡。可那雷团之中的威力实在恐怖,即便是从内部溢出的星星电光,也足已化为凌厉的光针,轻而易举洞穿对方的身体。 “啊!” 战况依然胶着,但于灵仇彻而言结局已定。 无孔不入的雷力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不时两只前臂之上已经皮肉尽消,只剩下森森白骨。而更多的威力则是沿着经脉没入身体内部,暗中破坏着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大口大口地鲜血自其口中喷出,曾经不可一世的灵邪族族长即使命丧于此。 “哼哼,活该,你这是自作自受!” 眼见对方即将惨死于自己的杀招之下,雷厉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脸上随之显现出得意之状。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紧要关头一道快影自地上跃起,将那即将魂飞魄散地灵仇彻从那雷电风暴之中拉了出来,身形几次起伏之后,便已消失在神秘莫测的山间树林之中。再次看向地方,玄羽已经昏睡过去,而原本被他攥在心中的寻龙盘竟也不知所踪。 下一刻,雷厉更是发现了一个令他惊骇不已的情况:巨座不见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灵之风范 灵仇彻万万没有想到,紧要关头救下自己的居然是巨座。 他本以为对方已经完全叛离自己的期望,却不料就在自己身处危难之时,巨座竟然携着他一同逃离战场,而他的手上还握着自玄羽那里拿来的寻龙盘。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让到手的机会白白从身边溜走的。” 灵仇彻的笑声有些刺耳,而巨座则坐在一旁,低垂着头,满脸失落沮丧的神情,似在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他们都是好人,可我却骗了他们,我真该死!” 愤怒不已的巨座挥拳砸在身前的石头之上,顷刻间,重达千余斤的岩体登时化为无数石屑,借此侧方吹来的微风,随之消失在空间之中。 “好人?小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是极恶兽界,不是外面的世界,这里关押着整个大千世界所有的穷凶极恶生灵以及他们的后代,你们后面的人也极为看重血脉这种东西的吧!龙生的是龙,凤生的是凤,那魔鬼生出来的东西就不用说了。所以,你不用因为背叛他们而感到自责,否则总有一天他们便会反过来背叛于你!” “你胡说!” 巨座蓦然抬头,通红的双眼之中依然闪动着泪光。不知怎么了,肚子里全是“做人”道理的灵仇彻此时竟然语塞,因为就连他也不愿继续打击这个内心受伤的孩子。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既然寻龙盘已经在你的手上,那我们就赶快寻找呈圭吧!” 在灵仇彻的劝说安慰之下,巨座用力抹去眼边的泪水,这才将手掌摊开,随即看向上方的铜制圆盘,不禁说道:“东西既然是你的,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使用方法吧!” 灵仇彻神秘地笑了笑,下一刻竟是微微摇头道:“很不幸,我也不知道。” “啊?你是在和我说笑吗?你说你不会使用?” 看着巨座那脸惊诧的表情,灵仇彻苦笑道:“如果我真的知道这寻龙盘的用法,何苦要浪费这么多的精力,甚至冒着巨大的风险,让两个手下孤身前来此地。这寻龙盘虽是天底之下寻宝探藏的绝佳利器,但事实上众生只知其名,却并不清楚宝贝的奥秘所在。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让灵忠他们带着法器来到这里,果然还是一无所获。” 巨座沉思了一会儿,随即又道:“既然这样,你又是从哪里得到这寻龙盘的呢?如果找到那个赠予者,或许我们便能知道使用方法。” 听到这里,灵仇彻的底气立即消了大半,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减小了许多:“不瞒你说,这寻龙盘本不是我的东西,这是我从灵心波那里夺过来的。” “灵心波?灵异族的上任族长?” 灵仇彻眉梢一挑,显然没有料到巨座竟对灵心波有所了解,于是说道:“是的,三年前我设计重创了灵心波,就在他仓皇逃离之际,不小心便将寻龙盘落在了路上。我随手拾了起来,虽听说过此物的神效,但无论我如何努力参悟,都不得其中要领。不过就在前不久,我的一个线人曾经回来报道,说最近灵心波的儿子灵跻似有动作,目标同样是不归山。联想之前他爹的种种行为,想必也与那呈圭有所关联。如果能捉到他,亦或是他派来此地执行任务的相关者,那解开寻龙盘之谜,以及找到呈圭至宝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听完灵仇彻的话,巨座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只因为对方口中所说的那个相关者正是自己。可事实上,自己前来之前,灵跻除了告知给自己关于呈圭的最基本讯息之外,其它的事情只字未提,就连寻龙盘也是自己到了这里才知道的。如此说来,灵跻对于呈圭所在也是一无所知,否则早就知道告诉自己。 不过,既然双方是死对头,巨座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便将自己与灵跻之间的事情悄悄隐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吐露。而那灵仇彻也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只是在为寻龙盘的事情发愁。 “既然那呈圭就在不归山中,我们索性就到外面找找看嘛,说不定还能有所发现要,至少比待在这里原地不动强得多。” 巨座话音一落,灵仇彻忽然叹息道:“没想到那个小雷公还有飞空族的玄羽竟然如此厉害,杜人联手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你虽将我救出,但我的身体却已遭受重创,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恢复,别说是迎战他们,就连自主活动都是个问题。就凭现在的我们,如何能够在这危机四伏的不归山域之中寻宝探秘。况且,最近不归山内情况不断,更有匿迹多年的黑皇蜂重现世间。黑皇蜂固然可怕,但也不至于让我如此忌惮。只是能够让蜂群如此躁动不安的原因,很是让人揪心。我想,最近不归山可能就要发生大事了。” “嗯?”巨座出神地发出一声惊叹,随即引来了灵仇彻的注意: “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不归山不日便要迎来空前大劫,难道这是真的?” 巨座的脸上变颜变色,灵仇彻见他迟迟没有说话,于是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说我们这次真的要碰上那种霉头,那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佳。你说的对,与其在这里继续待着,不如尝试去其它地方看看,说不定能够寻得一些关于呈圭的蛛丝马迹。至于寻龙盘,也只能听天由命,毕竟你我都不懂得摧动的方法,勉强为之恐怕会伤到根本。” 巨座点点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二人如今所在乃是一处隐蔽的石缝之中,外面由茂盛的草木植被掩盖,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内部的情况。过去这么久也不见玄羽和雷厉的踪影,想来二人未能及时跟来,巨座这才稍稍舒了口气,于是搀扶着灵仇彻一同钻了出来。一眼望去,此地罕有人迹,就连走兽飞禽的踪影也没有。虽说这不归山是处凶地,但因为内藏无数珍宝灵株,引得极恶凶界内的大量能人异士舍身来此,前仆后继,不畏牺牲。但眼下这里竟能保持着天然的状态,未被外力染指,实属难得。巨座看着面前怡人的景色,竟是忘情地向去走去,谁知这时后同的灵仇彻忽然尖叫道:“小心!” 巨座没能反应,却发觉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怪力,直接将他推倒在地。与此同时,被无数野草遮盖的地面之中突然跃起一道闪耀的光影,巨座蓦然转身,瞪圆的双眼目光随即投在那道光影之上。 “好大的蛇!” 惊呼间,巨座连忙起身,这才发现刚刚灵仇彻已经随着自己一同倒地。再想俯身去拉动对方,那条窜起的大蛇已经逼至跟前。 那蛇不知活了多少岁月,身体足有两丈多长,最粗的地方几乎与人的腰身相当,放眼在这不归山中也算是一号凶煞。大蛇混身金底黑纹,一经游动身体,便如同无数光线自眼下射过一般,刺得人眼无法睁开。而那家伙速度极快,只需令目标分神一刻,便能立即抓住机会,以其强壮有力的蛇身将其死死缠住,使之丧命于窒息之中。巨座见其来势凶猛,竟不顾自己安危,当即伸脚将旁边的灵仇彻踢开,而自己则落入到了蛇身之中,不时便已被巨大的劲力牢牢锁住,伴随着大蛇身上无数鳞光的闪动,巨座只觉得自己呼吸越发困难,身上的骨头也随之发出“咯咯”的异响。 “这……这长虫好大的力气,我居然挣脱不开!” 是啊!能在极恶凶界存活下来,且栖身于这绝境险地之中,眼下的金色大蛇当真不是泛泛之辈,力量更是奇大无比,随便扭动一下身体,便足以惊天动地,开碑碎石。而巨座双手被缚在一起,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一时间也无法施展。而这时候,那条蠢蠢欲动的大蛇已经张开了贪婪的血口,准备将那胜利的“果实”囫囵吞下! “砰!” 就在巨座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为此结束之际,一枚飞石出乎意料地砸在了大蛇的脑袋之上。那飞石个头虽不大,但劲力十足,打得蛇头来回摇晃了数次,这才终于恢复平衡。顺势看向身后,只见刚才被巨座踢倒在地的灵仇彻竟然站在那里,手中托着一块几乎巴掌大小的石头,一脸轻蔑状地笑道:“过来,畜生,有本事朝我这边来!” 见到这一幕,巨座身上的血立即从头凉到脚,原本与自己素不相识,甚至之前与自己大打出手的灵仇彻竟会为救自己以身犯险。要知道,以他目前的状态自保都已勉强,怎么还能分出精力为自己帮忙。片刻沉默之后,巨座终于忍不住叫道:“你快走,不用管我!” 灵仇彻怪笑道:“想当英雄?没那么容易,我灵仇彻向来不会亏欠别人的恩情。小子,看好了,这便是我们灵异族的风范!” 第一千八百章 蛇毒 身为灵邪族的族长,灵仇彻竟能在生死关头毅然出手,将那致命的怪物引向自己,不得不说,单是这份天下无伦的魄力,便足以令那巨座五体投体。然而,事关重大,即便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巨座却仍不想令对方为自己犯险,一时间集中生智的他竟是张开嘴巴,用力咬在缠于身上的一段蛇身之上。 虽然四肢无法移动,但巨座的修为与力量却未遭到封印,这一口的力道十足,就连上方的坚硬鳞片竟也承受不住,当即撕裂折断,锋利的牙齿直接嵌入到下方的血肉之中,引得那条金色大蛇当即嘶啸起来。 飞石的力道虽大,但也不及巨座这一口的伤口严重,巨座本想借此机会将那大蛇的注意力重新聚回到自己的身上。谁知这个时候,就在位于自己身上的那条蛇尾末端,居然砰地一声炸裂开来,与此同时,一枚新生的蛇首缓缓自断尾之中探出,巨座见状彻底束手无策。 “这怪物怎么还藏着这样的招式,断尾之中居然还藏着另一只蛇头,完了完了,这下我和灵族长都得死在这厮的肚子里!” 眼见蛇尾上的蛇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扑面而来,熏得巨座头晕眼花,不能自己,几度险些昏死过去。但他知道此时此刻绝不能半点松懈,自己死了无妨,若是让那灵仇彻为了自己而送命那就不得了了。想到这里,巨座强撑着一口气,脸上强装笑容道:“怪不得你会藏在草木之中,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原来你是一个长两着俩脑袋的畸形丑八怪。怎么,你娘见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吓坏了?呵呵,如果它知道你是这副模样,当初定不会把你孵化出来的,哈哈哈!” 那条金色大蛇自然是听不懂巨座说的什么,但如今后者的脸上尽是轻蔑不屑之状,一字一句之间都透露着由衷的讥讽,哪怕自己再傻,也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果真,先前已经探向灵仇彻的蛇头竟真的再次折返回来,与自己尾部的蛇头呈犄角之势,将巨座一左一右包夹在当中。别说巨座没法移动身体,就算能,此刻也绝不敢妄动半分,否则下一刻便会被这对蛇首分而食之,死无葬身之地。 “嘿嘿,怎么,被我说中软肋了吗?你不但是畸形儿,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丑八怪。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丑陋的蛇。我要是你,就索性在中间打个结,自己把自己勒死算了,哪还会留在世上危害人间。你这样怪物就算活着又有什么用,看你也是那种没爹没妈,无亲无故的孤儿,就算让你活到天荒地老又有什么意思呢?” 巨座越说神情便越是夸张,嘴里的唾沫星子不断自口中喷射出来,那金色大蛇再也忍受不了,刹那间,一前一后两只蛇首一齐激出,空间之中立即响起两阵骇人的风啸声。 “来吧来吧,快把我吃掉吧!” 时至如今,巨座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只想着能为金色大蛇后面的灵仇彻争取一些脱身的时间。然而不等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条金色大蛇的双头。“轰隆”一声惊魂闷响,巨座在那可怕的气流之中终于从那蛇身之中滑落出来,踉跄摔倒在地。好在,巨座身手敏捷,“嗖”的一下翻了个跟头之后,便又重新站立起来。定睛望向刚刚所在的地方,只见方才不可一世的金色大蛇竟已失去了大半生机,一根足有三四人围抱那么粗的巨大树干,赫然横在蛇身之上。好端端的,一棵规模如此庞大参天大树为何会砸在金色大蛇的身上呢? 随着树干向后方望去,只见在那平整如新的树桩边上,赫然倚着一人,那不是灵仇彻又能是谁呢? 原来,灵仇彻见那金色大蛇已经杀气四溢,知道寻常方法无法阻止对方,于是便灵机一动,想到了借助外力来帮巨座度过此劫。然而,那棵巨木对于如今的灵仇彻实在太过勉强,就算能够将其砍倒,恐怕也要耗费数个时辰的工夫。而那时,巨座早就被大蛇吃掉消化了。无奈之下,本已精疲力竭的灵仇彻竟是利用本族的独门秘术,将外界大量的精纯灵气引入自己体内枯竭的经脉之中,从而获得短暂的力量,这才将那巨树一举击断。而过盛的灵气一经进入体内,便立即对沿途的脏器经络进行疯狂的冲击,使得原本就已经身负内伤的他雪上加霜,终于不支倒地。 “灵族长!” 巨座快步跑到灵仇彻的身上,一探伤情。好在,对方并没有晕死过去,只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正在闭目调息。如今的灵仇彻脸色惨白如纸,脖颈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这下,巨座再也不敢出声打搅,生怕坏了灵仇彻的大事,否则一旦经脉逆行,那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刚刚死里逃生的巨座暗松口气,本想借此机会在这打坐回复一些气力。可谁承想,位于巨木之下的那条金色大蛇竟是诡异地颤抖了一下,巨座连忙递目望去,却发现对方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哼哼,就算你是妖魔鬼怪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逃不过因果报应。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一棵树干砸死吧!呵呵,活该!” “噗!” 忽然间,本来正在全力疗伤的灵仇彻猛地喷出一口浓血,巨座起身看去,发现落在地上的血水竟是呈现墨绿色。不等他上前询问,便听到灵仇彻声音虚弱道:“我……我中了蛇毒!” “什么!蛇毒?怎么可能?明明……” 巨座努力回忆着之前的战斗情形,但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二者什么时候接触过。难道,金色大蛇的蛇毒如此强悍,竟能达到隔空施毒的境界?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如何那怪物真有那么厉害的话,为何自己却能安然无恙呢? “嗯?难道……” 巨座纵身一跃,顺势看向断木下的大蛇尸身。方才双方距离足有数丈之远,加上中间又有草木阻挡,所以看它不清,如今他才终于发现,压在断木之下的只是一层巨大无比的蛇皮而已,原本的真身早已不知去向。 “这……” 巨座猛然回头,只见灵仇彻所在的地方四周,竟是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这股黑气极为显眼,除非远远观察才能隐约看见。见到此景的巨座不由得大叫一声,却不想对方所在地面下方竟已抢先一步,大片的泥土石砾腾空飞起。 “小心身下!” 不得不说,那条金色大蛇当真阴险狡诈,竟能利用二人“胜利”之后掉以轻心的弱点,暗中潜入地下,然后伺机发动攻击。灵仇彻本已内力大空,再加上金色大蛇伏于地下暗中“传毒”,终于令他毒发散功。于大蛇而言,像灵仇彻这般的绝世高手,身上的每个部分都无疑是大补之物,吞食之后力量大增,修为暴涨。若真是被它如愿,那巨座可就大事不妙了。 然而,那金色大蛇破土而出的阵势委实浩大,竟连整个山坡为之颤抖战栗起来。而本就已经中毒的灵仇彻虽然心知大难当头,却也想不出任何解救的方法,只得随着周围的土石一起翻腾,等待自己坠入兽腹的那一刻。 “不!” 巨座怒啸一声,双掌之上十全试炼之力纷纷聚起,只待心念一动便倾力而出。然而就在此时,幽秘的山林之中忽然传出了一道沧桑声音的男性嗓音:“住手!” 说来也奇怪,巨座未见那神秘人出手,但金色大蛇就好像失了魂似的,立即缩回到地面之上,就连到嘴的“美味”也不顾,立即发疯似的“游”回到草丛之中,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巨座怎么也没有想到,体型庞大,来势汹汹蛇怪竟是如此容易对付,只需一场呼喊便能自行退下。真不知是那大蛇生性胆小,还是传话之人太过可怕所致。但无论如何,如今的自己以及灵仇彻都算是暂时安全了,他连忙奔到刚刚金色大蛇作祟的地方,将埋在土中的灵仇彻重新“翻”了出来,几次呼唤之后,见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又紧接着在其脸上打了几巴掌。终于在第十个巴掌落下之后,脸颊通红的灵仇彻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随即伸手捂着自己一侧的脸庞,表情无比痛苦道:“我怎么刚才梦到有人在打我!哎,好疼!” 巨座愣了一下,暗想绝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打过他的事情,于是道:“呃,应该是蛇毒搞得鬼吧!我记得小时候被毒蛇咬了,小腿肿了大半个月,伸手一摸火辣辣的疼,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灵仇彻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稍一回神,不由得惊声道:“你……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巨座想了一下,随即道:“有是有,怎么了?” 听到答案,灵仇彻那双渗满血丝的眼睛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一股恶毒的神情随即呈现在那张灰白色的脸颊之上:“不可能,他应该已经死了!”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植怪 灵仇彻的样子有些夸张,甚至有些疯狂。 他的眼中不断跳动着惶恐,恐怖的阴影正在慢慢袭上他的身体,渗入经脉,融入血液,最终腐蚀他的灵魂。巨座看到堂堂灵邪族族长居然会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登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灵族长,你这是怎么了?” “不……不可能,他应该已经死了。不,他确实已经死了,我亲手杀死了他!” 眼见灵仇彻的瞳光越发缩小,巨座连忙伸手拉住其手腕,以来试探其中毒情况。果不其然,之前那条金色大蛇的毒液已经进入到了他的经脉之中,虽未病入膏肓,但情况属实危急。巨座顾不上许多,当即便将灵仇彻按倒在地,为其推宫过血,驱毒疗伤。然而,进入“疯狂”状态的灵仇彻,体内经脉多半关闭,若是强行以真气冲穴,恐将挫伤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经络。如此一来,巨座只得尽量延缓真气的流动,从而在不伤及对方身体的情况之下打通闭塞穴道。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收效甚微,若要将全部的穴道打通恐怕得需要个一整天的工夫,但眼下毒素已经危急灵仇彻的识海,一旦识海被破,哪怕是大罗神仙也将回天乏术。就在巨座为此左右为难之际,只听远处的山林之中再次传来那道神秘的声音:“你们之中有人中毒了吧,把人带过来!” 巨座虽不知那说话之人是谁,但想到之前金色大蛇之事,便是对方出声化解的,想来此人也并非恶人,于是他便壮起胆子,将那脸色紫青的灵仇彻背在身上,接着快跑着朝声音来时的方向行进。 时至傍晚,不归山中的雾气再次变得浓郁起来,原本消散的毒瘴也随之充斥在这片步步惊心的绝境之中。若是换作平常,巨座或许还能从容应对,只是如今的他肩上负有一人,再加上一番折磨始终没能得以休息,眼下体力大幅下降,虚汗不断地从头上往下滴。置身在雾气之中的他,便好似挣扎在一潭无边无际的泥浆之中一般,越想早点离开这里,四肢便越是无力。渐渐地,过量吸入毒气的巨座也开始出现了眩晕的迹象,走路的轨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笔直。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只觉得天色已黑,四周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实,哪里是虚。忽然间,巨座脚下遽地一滑,紧接着自己连同身上的灵仇彻一同翻滚下去,并在被绿意铺满的山坡之上留下了两道修长的“墨迹”。毒瘴的特性是越往低处便越是浓郁,如今巨座和灵仇郁已经跌至山谷底部,就算摔不死也要被活活毒死。迷离之际,巨座的脑海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一想到自己即将死在这个谁也不知道的偏僻鬼地方,两行不争气的眼泪便随之涌下眼眶。 “呼呼,快来看看,这是哪家没出息的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哭鼻子,哈哈,可笑,可笑!” 就在巨座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先前听到过的那股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他本以为这是自己临死之前的幻听,却不想一个人影随之出现在自己的眼下。那人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他,环境虽然昏暗,但巨座能在黑夜之中看到那一双明亮且凌厉的眼眸。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甚至以为那是一对杀人不见血的尖刀,削铁如泥的利剑。然而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之后他才终于确定,那是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活物的眼睛。 有人便有希望! 巨座正是这么想的。于是他顾不上沉重的身体以及不听话的手脚,使出最后一丝气力将身体翻转过来,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声音无比悲恸道:“高人……前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只要你能救我们,我就是当牛作马,也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说完这些话,巨座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人事已尽,接下来的只能听天由命。然而,这一番话出口,周围的环境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巨座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慢的心跳声,以及自己那如同破风箱鼓动时发出的呼吸声。终于,他的意识进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之中。他的身体已死,但意识却还活着。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慢慢脱离自己的肉shen,一时间,生前的所有烦恼尽数消失,活了二十来年,他还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那短暂的一生即将就此完结之时,一只沉重且冰冷的手掌忽然攥住了他的脚踝,并狠狠将他的魂魄重新“拽”回到身体之中。“砰”的一声闷响,巨座竟被一股疼痛感唤醒过来,伸手一摸,自己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包,而他的身体也正在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爬动”,力量的源泉正是握着自己右侧脚踝的那只手掌。 意识到自己还未死去的巨座心中又惊又喜,但此时此刻,经历了重重劫难的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长夜漫漫,不归山的世界再次度过了艰难的一夜。正如巨座一样,山中的众多生灵同样也在经历一场空前的考验,能不能看到明日升起的朝阳,那还是一个未知数…… “水,水……” 自昏睡之中苏醒过的巨座第一时间便是寻找水源,但不成想,刚刚起身的他,发现一只被上下削平的竹筒赫然停在自己的眼前,顺着拿筒的手掌朝后方看去,只见一个被众多植被覆盖的“怪物”竟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对于陌生事物天然惧怕的巨座连忙向后方躲去,坐在地上的他看了对方许久,见其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意识,这才试探地说道:“你……你是谁!” 被巨座这么一问,那植物之中的怪物竟是呲起发黄发黑的牙齿“咯咯”怪笑了两声,巨座的脑袋之中“嗡”地响了一下,之前的一番经历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你是那个神秘人!” “嘿嘿,你说错了。”怪物声音沙哑道。 “不……不可能,你就是那个人!”巨座坚持道。 “你错了。第一,我不神秘,否则你根本看不见我。第二,我也不是人。” 巨座愣了一下,旋即颤抖地问道:“那你是……”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你就当是猪是狗,是最不起眼的小畜生吧!” “小畜生?这……这……” 巨座被对方的一番话搞得哭笑不得,他本以为救下自己是一位不出世的绝顶高手,却不想居然是个精神混乱的傻疯子。但出于礼貌,巨座并未纠结此事,接着往下道: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前辈大恩大德,巨座无以为报。哦,对了,晚辈还有一位同伴,身受蛇毒,至今生死未卜,不知……” 说着,巨座悄悄朝四周环境之中打量了一番。眼下太阳还未升起,又因为身处山谷之中,所以此地光线十分有限,即便是有过人目力倚仗,但想在这里找到灵仇彻依然是件难事。 “同伴?你说的是那个灵邪族的人吗?” 巨座心头一震,暗道:“这前辈看起来疯疯癫癫,瞧人的功夫却是十分了得,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认出灵族长的来历,这么说来灵族长他应该也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巨座的心才终于平复了一些,却不想那怪物忽然又道:“他中毒太深,我救不了他,所以就将他交给小黄了。” “小黄?小黄是谁?”巨座不由得问道。 “小黄就是小黄,小黄就是一条长着两个脑袋的黄色长虫!” “什么!” 巨座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忘记之前那条险些将自己和灵仇彻生吃活吞的金色大蛇,但此刻当得知面前的怪物前辈已经将人交给那家伙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坠入了冰窟之中。 “你!” 情绪激动的巨座顾不得许多,当即愤然起身,两只手掌一左一右,用力抓在怪物的两肩之上,防止其逃脱,紧接急忙问道:“你们把灵族长怎么了,他和那只大蛇在哪里?” 如今的巨座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全部忘记了自己的安危。而那怪物身上所披的众多植物之中,其中不乏生有荆棘尖刺之类,不时一双掌心便已被扎得鲜血直流。看到对方如此“忘我”的样子,那怪物竟好似有所感触,嘴中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而后才喃喃道:“没想到极恶兽界之中还有你这种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孩,当年我若是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怪物的话虽然另有含义,但此时的巨座已不想了解面前此人的情况,只想知道灵仇彻的下落。而那怪物似是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一般,随即吹了一声口哨。那声哨音悠远嘹亮,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山林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排山倒海的异响,巨座定睛看去,只见一道与周围绿色截然不同的金黄身影正在其间快速移动,而在光影的上端,一个熟悉的身影登时映入他的眼帘。 “灵……灵仇彻!”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失而复合 巨座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显露,却随之发现位于金色大蛇身上的灵仇彻似有异样,再次凝望之后才终于发现,对方眼中神光呆滞,周身气息更是平静得有些吓人,仿佛死尸一般。见状,巨座不禁再次扭头看向身旁的怪物,当即质问道:“灵族长他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不等那怪物回话,金色大蛇已携着灵仇彻双双来到跟前,身体一晃,后者便随之掉落在地。座连忙上前察看,赫然发现对方的身体之上竟是遍布着大大小小若干的孔洞,看上去就好像被什么锐器扎过一样。可令他颇感意外的是,破裂的伤口之中居然没有丝毫流血的痕迹,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巨座瘫坐在地,在他看来,对方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了。 “你……你们……” 巨座刚要发怒,却见那金色大蛇丝毫不顾眼下的“敌人”,随即转身欲要离去。巨座愤然起身,伸手指着对方尾部的蛇头尖声道:“杀人凶手,哪里走,看我不把你做出蛇羹给灵族长报仇!” 说着,巨座便要上前开打,谁知自己的脚踝忽被一只冰凉的手掌用力握住,顺势向下一看,只见本应该断气多时的灵仇彻竟是神奇般地活了过来,两只眼睛之中却是闪动着瘆人的光芒。 “不要误会,我还活着!” 眼见灵仇彻“起死回生”,巨座自然大喜过望,连忙俯下身来,为其把脉诊断,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复活,原本沁入骸骨之中的莫名寒气也随之散出体外,连同脸上那股不祥的死气也一起化为乌有。 “怎么……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 灵仇彻挥了挥手,随即声音微弱道:“把我扶起来!” 巨座将灵仇彻的上身竖起之后,后者这才努力喘了口粗气,而后如释重负道:“你刚才错怪他们了。我虽中了那大蛇的毒,毒入五脏六腑,本已无药可救。可在我昏迷之后,这家伙竟是将我驮到了一处无比冰冷的寒潭之中,并将我丢入其中。起初,那寒潭之厉,属实超乎想象,即便我全力抵御其中的寒气,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速度冻僵。就在我以为自己将以这种悲惨的方式丧命之时,进入体内的大量寒气竟是摇身一变人,化为无数精纯的灵气,不但修复了受损的经脉脏器,还为我解去了体内的蛇毒。这不,解毒之后的我一时之间还未恢复体力,所以才被那蛇怪背了回来。他虽伤我们在先,但毕竟又救了我,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放过他吧!” 巨座点了点头,随即回过身来,而那条原本立在他们身后的金色大蛇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那个披着无数植物的怪物站在他们的面前。 不知为何,巨座竟能从那怪物的眼神之中读出些许敌意,渐渐地他发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旁的灵仇彻。与此同时,灵仇彻也注意到了怪物的存在,脸上释然状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灵仇彻,我们好久不见!” 怪物一语出口,灵仇彻混身不禁为之一震,巨座见此情况立即闪身挡在二者之间,并面向怪物道:“前辈,我看你与灵族长似乎之前便已相识,如果曾经有什么误会,晚辈还请您能够暂且放下,日后再说也不迟。” 巨座好言相劝,却不想身后的灵仇彻忽然用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回头一看,对方竟然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只是脸上的血色还未恢复。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不用为了我和他浪费口舌。他若杀便让他杀,反正我也曾经杀过他一次。” 说到这里,灵仇彻的眼中再次流露出异样的神色,显然眼下的情况全然超出他的意料。而对面站着的怪物似也有所触动,长满全身的植物竟是根根戟起,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一样,不怀好意地走向二人。 “前辈,你要做什么,你要再敢上前一步,那就休怪巨座无礼了!” “嗡~” 巨座只觉得眼下一道绿光闪过,随即便发现眼下的怪物竟是消失不见。同一时间,在他身体的侧后方,两股空前强大的强悍气息陡然升起,蓦然回首,那怪物正与灵仇彻相对而立,双方虽未出手,但空气之中已经充满了浓烈的战斗气息,这在一瞬间,二者仿佛已经过了成百上千招,但无论如何也分不出高下。 “你还活着!”灵仇彻沉声道。 “我的人还活着,但心早已经死了。”怪物冷冷道。 灵仇彻摇摇头,随即哈哈大笑道:“是啊!你的人确实已经死了,谁又能想到曾经名震一时的灵异族族长灵心波,居然甘心躲在这个山谷之中充当野人呢?” 巨座眼中精光大作,先前的记忆泉涌一般相继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什么!你说这个怪人是灵跻的父亲灵心波!” 灵仇彻微笑道:“是啊!整个极恶兽界之中,能够将世间万灵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还能有谁呢,你说是吧,灵心波!” 在被对方道出真实身份之后,那怪物却并没有作声,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周围的气息登时消减了数成:“灵心波,他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一个不死不活,不人不鬼的怪物。” 灵仇彻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灵心波,旋即脸上出现了一抹惊诧之状,而后才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你的身体怎么了?” 灵心波摇摇头道:“一言难尽,而且有些事情我已不想再提。” 灵仇彻见追问无果,于是也将身上的杀气统统收回,接着又道:“虽说你是我的死对头,不过你能活着,对于整个灵异族而言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吧!” 灵心波第三次摇头道:“恰恰相反,没有我,或许灵异族才能才治久安。有些人并不想看见我,甚至不想我活在世上。所以这几年来,我一直待在不归山中,从未离开过半步。我希望灵心波在你们的心中已经轰轰烈烈地战死,而不是以这种丑陋的方式苟延残喘。答应我,离开这里的之后,千万不能透露关于我的半点消息。” 灵仇彻笑道:“当然,我当然不会说。毕竟,你曾经是灵异族的精神领袖,若是被你的族人知道你还活着,指不定会对我灵邪族发动怎样的猛攻。” 眼见二人有问有答,时不时还能谈笑自若,巨座实在想不到他们竟是曾经不共戴天的死敌。仔细想想,将他们逼到那般境地的并不是本意,而是形势地位所迫。毕竟,在他们身后还有万千上万的族人,若要想让自己的种族继续壮大繁衍下去,就必须与其它种族争夺生存下去的资源。而作为各自种族的族长,他们只能兵戈相向,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如此说来,这些被囚禁在极恶兽界的“恶灵”,不是和外面的众生一模一样吗?但既然如此,天意又为何要将他们困在这个独立的世界当中? 巨座想不通。 不过,现在的他也不想考虑那么多。毕竟,灵心波就在眼下,而知晓寻龙盘使用方法的也只有他一人,如果能从他的口中问出法器玄机,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时间便能找到至宝呈圭。只是,如今的灵仇彻与灵心波正在“叙旧”,一时间他也不好插话,只能静静地等待二人交谈结束。不知不觉之中,山头之上已经初见阳光,忽然间灵心波身体一颤,而后急忙怪叫道:“天亮了,我要躲起来了!” 灵仇彻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如此巨大,不等他询问其中详情,便见灵心波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身手飕然没入到丛林之中,眨眼之间便要不见踪影。灵仇彻见状连忙施展身手追上,巨座只得跟在后方一起追赶。 “灵心波,你要去哪里!” 灵仇彻虽然元气未能完全恢复,但身手依然不能小觑,巨座全力奔跑跳跃,也只能勉强不被落下。随着跟踪,二人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一处全新的环境之中。与外边的情况不同,这里的植被似要“年长”许多,两侧的树桠也呈现“鬼爪”模样,乍一看上去尤为吓人。而令巨座更为在意的是,此处的地面上竟是留有若干巨物爬出之后留下的“沟壑”,这一瞬间,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却又无法将所以的线索串连起来。终于,前方的灵仇彻停下脚步,巨座这才落到他的身边,随即问道:“怎么灵族长,难道我们跟丢了?” 灵仇彻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前方的丛林道:“他就在那里!” 巨座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快快进去吧!省得一会儿又寻他不见,再想找他可就不容易了。” 灵仇彻脸色阴沉道:“这里不能进去。” 巨座不由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整个不归山山域之中最为凶险的地方,名为百枯林。”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百枯林 巨座站在林外,端详着林中的情形,不时便已瞧出了端倪。 原来,那所谓的“百枯林”竟是由无数与手臂粗细的巨大白骨组合而成的,只是因为年头太久,在白骨之上长出了一层层密集的苔藓,这才会让人产生误会。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巨大,且数量众多的白骨究竟从何而来,谁也不知道。但从此刻灵仇彻的神色来看,此地当真凶险至极。 “那……那我怎么该怎么办,前辈他孤身进入其中,会不会有危险啊?”巨座不由得问道。 “危险自然有的。只不过,那灵心波一见阳光便出现那么大的反应,而且还在第一时间选择藏身于这犹如吃人地狱的百枯林之中,实在令人琢磨不透。难道说,他有今日的下场,与这眼下的骨林有关?” 灵仇彻一边思考着,一边观察着百枯林外的种种迹象,忽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接着便拉着巨座来到林外的一棵大树之下,藏于树干之后。 “怎么了灵族长,刚才发生了什么?”巨座随即问道。 “嘘,小点声,有个大家伙来了。” 不等巨座回过神来,便听见不远处的山坡下端忽然传来一阵剧烈却又沉闷的巨响,二人递目望去,不时便发现在一个足有三丈来高的独角犀牛不期而至。 这家伙与寻常犀牛大有不同,除了体形格外巨大之外,混身上下竟然还遍布着一条条妖艳欲滴的红线。这些红线如同出自绝代名家之手,虽然看似草草几笔,却将其健美壮硕的身体勾勒得更为极致,令人望而生畏。 “这……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不好惹啊!” 灵仇彻微微颔首道:“这是不归山的独有生灵碎山犀,据说他那一角之力,足以平山填海,碰到它还是躲着为好,不然被他盯上,非要追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听到这话,巨座不禁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雷兽,一时间脑中出现了奇怪的想法:若是让这碎山犀和那雷兽同台竞技,不知又是孰强孰弱呢? 灵仇彻拍了拍巨座的肩膀,低声提醒道:“不用担心,这家伙虽然体型庞大,但也算不上什么凶煞,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它便不会攻击我们。百枯林中情况未知,正好可以令这巨犀为我们探路,若是这骨林虚有其名,那我们就进去寻找灵心波的下落,顺便将那寻龙盘的用法一并问来。”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巨座只得点头答应。这时候,状如山丘的碎山犀已经来到百枯林的外沿。也不知怎么了,林中似有什么事物吸引着它一般,以至于明知道此地危险,它却依然不断想要向内侧试探。终于,巨犀按捺不住,当即挥动头上的独角,轻而易举地便将挡在前方的一根根巨骨尽数击断,一时间百枯林外地动山摇,就连巨座与灵仇彻藏身的大树之上,都不禁落下大量的树叶。就这样,在一番开辟之后,摇头晃脑的碎山犀终于得意洋洋地挺入到骨林之中,随着碰撞声渐渐远去,巨犀的身影也终于消失在了茫茫枯骨之间。二人在外面等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却迟迟未见其折身出来,这下灵仇彻的心里彻底没底了。 巨座看出对方的心思,于是开口说道:“或许那只巨犀是从别的地方离开了也说不定,而且在我看来,这些巨骨除了长得有些吓人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灵心波的前辈,我看他精神时好时坏,喜怒无常,万一真的不见了踪影,再想找他恐怕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事不疑迟,我们还是速速进去吧!” 灵仇彻咬了咬牙,终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如你所说,那碎山犀只是改道离开,并不是在里面遇到了危险。否则以他那种庞大身躯都无法幸免,那我们就更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说完,二人一前一后从树干背后闪身出来,笔直走向百枯林中。好在,先前挡在外面的众多巨骨已经被那碎山犀一并撞断,如此一来此处的视野便比里面好了许多。 定睛看向林中深处,只见其间光线昏暗,浓雾缭绕,一阵阵莫名的腐臭气不断自里面散发出来。巨座拧着眉毛尽力稳住心神,令自己不至于当场呕吐。而旁边的灵仇彻则是轻描淡写道:“硕大的不归山域,死上几只妖兽怪物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我们走!” 语毕,灵仇彻首当其冲,先于巨座踏入了百枯林中。后者自然不甘示弱连忙快步跟上。谁知没走几步,巨座回身望去,却发现来时的路径已经被林中的雾气完全笼罩,别说是足迹,就连东西南北也已分不清。见此情形,巨座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再有异象发生。 “灵心波,你在哪里,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了!” 灵仇彻不断呼吸着对方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应。可这百枯林诡秘难测,进入此地之后不仅视线受阻,就连声音也好似被兜在一个巨大的罐子之中,怎么样也传不到外面。看着小路两旁一根根怪异丑陋的“骨木”,巨座不禁缩起脖子,快步紧跟在灵心波的身后。 “灵心波前辈不会真的已经离开这里了吧?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 灵仇彻道:“不要胡思乱想,我与他交手那么多年,彼此早已建立了一种神奇莫名的关系。当初灵异族报出灵心波重伤不治消息的时候,我便觉察到了异样,因为我能隐约感觉到,他仍然活在这个世上。果不其然,当日的猜想终于被证实。而眼下,他能清晰感应到他的存在,他就藏身于这百枯林的某个角落之中,只是不肯出来示人罢了。” 巨座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明明还活在世上,为何却要躲在这种地方装死,甚至甘愿骨肉分离,不与自己亲人见面,实在让人想不通。” 灵仇彻静默了一阵之后,忽然说道:“如灵心波所言,他确实已经死了。” “死了?”巨座不禁提高嗓门叫道。 灵仇彻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表情严肃道:“你或者看不见,但我刚刚已经探查过,灵心波的身体九成九以上都是由体外那些植物组成,只有最为关键的识海还保留着生前的状态。换言之,他的真身早已腐烂,之前站在我们面前的只是由他自己操纵的一具傀儡而已。” “这……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种邪门的事?” 巨座一起到之前救下自己的居然是一具行尸走肉,便觉得后脊上方冒出阵阵凉意,令得他不住地打哆嗦。六神无主的他不经意地朝旁边从中瞥了一眼,却是发现一道光影突然从二人身旁一扫而过。 “嗯?那是什么东西!” 巨座话音出口,灵仇彻却已先其一步,纵身向其追去。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巨座越发觉得周围的骨木阴森恐怖,犹如一只只舞动魔爪的鬼怪一般,恨不得下一刻就将他分而食之。巨座忍不住怪叫一声,连忙呼喊道:“灵族长,你等等,我也去!” 偏离了小路,百枯林内模样显得更为吓人,巨座越跑越急,脚下一不留神,噗通一声扑倒在地。待其重新抬起头来之际,眼前不远处的空地之上,赫然躺着一道金光,巨座连忙爬起,快步走到跟前,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那道金光不是别的正是一段残缺的蛇身,这蛇身的主人自然便是之前见过的那条金色大蛇! 环视四周,除下眼下这一块手臂长短的残骸之外,巨座便找不见任何关于金色大蛇的踪迹。百思不得其解,他挠着自己的脑海,尝试性地推理着这里可能发生过的情况。忽然间,巨座脑海之中灵光一现,接着慢慢抬起头来。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如同一根根修长鬼爪的巨骨之上,除了挂有金色大蛇的尸首之外,还出现了另一个家伙的踪影——碎山犀。 然而,此时的碎山犀再也不复之前的威风霸气,巨大的身体此刻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只有头部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起初,巨座以为是这两大妖怪于百枯林中大打出手,这才出现了眼下这番惨象。但仔细一看,二者死亡的时间并不一致,金色大蛇的血液已经干涸,而碎山犀的身上却仍有血液流出。看到这一惨绝人寰的景象,巨座竟也忘记了惧怕,当即跃上旁边的一根巨骨,准备将二者的尸身一并取下。 来到近处,巨座才愕然发现,那头只剩下骨架和头颅的碎山犀居然还有一口气。见到巨座接近,他那双泪光满布的兽瞳之中,当即爆发出忌惮的神光,使出最后一丝气力,登时自骨木上端坠落下去。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金色大蛇受到震动,也随之掉了下去。巨座看着这两只曾经不可一世的“巨兽”双双殒命,心中随之升起一股悲壮之情,只得叹息扼腕。 “呲~” 忽然间,巨座手掌之中传来一丝刺痛,顺势看去,只见右手掌心之竟是出现了一条两寸来长的血口,不知何时,一段自巨骨之中分裂出来的骨刺竟是扎在其中。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化骨 “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扎在肉里这么疼!” 巨座一边骂着,一边尝试用手指去拔肉中骨片,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片碎骨竟好似长了腿似的,越是用力去拉,伤口中的疼痛便越是剧烈。不一会儿,巨座已经满头大汗,但手掌中的骨片竟已彻底没了踪影。想到灵仇彻还在这片骨林之中,巨座只得先停下手头的事情,跳下巨骨,继续朝前方追去。但没走几步,他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关节无比僵硬,哪怕是挪动脚掌都已十分困难。与此同时,先前落在地上的大蛇与巨犀尸首竟是悄然发出了异变,只见一根根奇大无比的森森白骨赫然自二者的体内疯狂生长出来。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 不等巨座回过神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登时自体内爆发开来,顷刻间,右脚整只脚掌炸成了血雾,同一时间,一根几乎与自己胫骨等粗的粗壮骨骼赫然从自己的体内钻出,当即钻入到身下的山体之内。 “啊!我这是怎么了,我的腿,我的身体,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先前因为光影追赶上去的灵仇彻,如今已经停下了脚步,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迷失了方向,就连来时的道路也已寻找不见。更为重要的是,与他同行的巨座也已不知去向,置身于这种极端的绝境之中,稍有不甚便要丧生于此,以其浅薄的江湖经验,根本不足以应对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想到这里,他的心竟是不由得揪了起来。 “糟糕,早知如此,我便应该想办法将那寻龙盘从他的手里骗过来。现在倒好,光影没追上,就连他也不见了,难道我还要回去寻他不成?” “啊~” 忽然间,一声无比刺耳的惨叫传入到他的耳中,闻声望去,前方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既然光影已经跟丢,他也只得按声音传来的方向跟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巨座的下落。但眼下,百枯林内已经彻底被雾霭充斥,每走一步都需要再三谨慎。渐渐地,他发现沿途上的白色骸骨竟变得千奇百怪起来,他们有昂然挺立,有的蜷缩在一起,但无论如何,灾此白骨的轮廓竟与一个个鲜活的人类相类似,只是没有五官而已。穿梭在如此怪异的丛林之中,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灵仇彻也不禁胆颤起来。忽然间,一滩新鲜的血液出现在他的眼前,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在晦明交接的位置处,赫然悬挂着一段身体,正是刚刚身体发生变异的巨座! “你……你这是怎么了,我上去救你!” 一言说罢,灵仇彻便要攀上旁边的骨木去营救巨座。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昏迷的巨座竟是再次苏醒过来,一经见到对方做出爬树的动作,便立即声音嘶哑地呼喊道:“别上来,这些白骨有鬼怪,它们能够钻到你的身体之上,扎根生长,并且吸干全部的生命精华,趁你现在还未着了它们的道儿,快快离开这里!” 如巨座所讲的那样,灵仇彻顺着巨座所在的那根骨木向上望去,果然发现二者之间竟是没有丝毫衔接的痕迹,分明就是长在一起,密不可分。至此他才终于明白,这百枯林之中的一根根白骨是怎么来的,原来正是那些可怜生灵着了此道,死后所化的产物。一想到自己险些变成巨座那般模样,灵仇彻的心便不禁狂跳起来。停顿了片刻之后,他才终于继续道:“那我该怎么救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巨座摇晃了一下残破的半边身体,面带苦笑道:“实话实讲,现在的我一点也不痛苦,就算再有新生的骨刺从身体之上伸出,我也丝毫感觉不到。或许,这也是此物最为仁慈的一面了吧!至少不会让我死的那般难过。不用管我了,我已回天乏术,只可惜孙界主交待给我的事情没能完成,到了下面,我自会与他道歉。哦,对了,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其实,其实我是受灵跻所托,才会前来不归山的。而他让我来此的目的与你一样,也是寻找呈圭。只不过,他给予我的讯息十分有限,所以即便到了这里也没能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随着巨座自白继续,下方灵仇彻的眼眸显得越发深邃,他也没有想到,看似单纯善良的巨座,心中竟是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而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派巨座前来的居然是自己的敌对首领灵跻。一想到自己之前数次将机会拱手让人,他便不禁心生寒意。好在,如今的巨座大限将至,就算是由灵跻授意也已无济于事。为了能让对方安心上路,他只得继续站在那里倾听,听对方将所有的心事全部吐露。 “就这样,我是从你口中听说了呈圭的妙用,也确实曾经打个它的主意。只是我与灵跻族长有约在先,就算得到至宝,也只能先行交还于他。仇彻族长,不得不说,我巨座虽与你相识的时间虽短,但通过与你接触我发现你并非传言之中那般冷血无情,相反,你更重情义,更有人味,和外面那些卑鄙小人相比起来,你简单就是英雄豪杰。” 听到这里,灵仇彻忍不住笑了笑,随即高声回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想到拍我的马屁,可真有闲情逸致。不过,与其在这交待自己的事情,不如先想想自救的办法,我看你迟迟未能断气,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你与我说说看,先前是怎么着了这些骨木道的。” 巨座想了想,于是便将二人分离之后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听到后面,灵仇彻稍稍点了点头,随即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些奇怪的东西就是在划破手掌的时候趁机侵入体内的。你现在能不能运气,尝试将体内的那些异物逼出体外?” 巨座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黯淡道:“这种方法我早就试过了,可惜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体内的经脉之中早已被那些骨刺尽数占据,提不起丝毫的真气。” “真气?呵呵,我都忘记了,你来自外面,所使的炁与我们这些界内生灵完全不同。这样,你照我的口诀,尝试将骨刺内的灵气调动起来。这些奇怪的骨头能够长得如此粗壮且快速,必定需要大量的养分。而这养分之中,灵气自然是不可获缺的。如果你能从他们之中将灵气抢夺过来,说不定能够从中脱身。” 巨座眼中露出欣喜的神光,登时激动道:“此话当真?灵族长,你快将口诀告知于我,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定当好好感谢你。” 灵仇彻神秘地笑了笑,随即摇头道:“不用了,先前在你已救过我两次,这回就算我还你人情了。你且听好了:界外有界,名为极恶。五行不入,六道不归。六合八荒,为我灵麾。纳邪为骨,引灵为身……” 在灵仇彻的吟诵之下,巨座情不自禁地按照口诀之中所说的运气吐纳,不时,小腹之中便已升起一股微弱的凉气,那凉气十分宜人,巨座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巨大力量登时消了一半,原本遍布在经脉之中的坚实骨刺也随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哎,哎,真的有用,灵族长,你继续!” 灵仇彻瞧了巨座一眼,随即嘴边露出微笑,接着道:“夺天造化,聚我英魂。取地精魄,铸我金尊。邪与不邪,皆为我辈,灵与不灵,皆为我身……” 随着口诀继续,巨座的身体再次出现剧烈的的变化,自由体内伸展出来的一条条淡蓝色的细线,不断进入到骨刺以及下方的骨木之中。片刻之后,只见骨木最为粗壮的根部处,当即裂开了一条缝隙,无数的碎屑自其分离下来,变成如巨座之前遇见的那种碎片。然而,没有血肉滋养,骨片一经落地,便化为无数粉末。而这种情况,也随之不出在巨座身下那根骨木上的各个角落。 “灵身大成,所向披靡。邪魂炼就,百毒不浸。灵邪反复,神功大成。邪灵顿悟,灵王永生!” “砰!” 在一阵细碎的破裂声中,巨座的身体终于自由骨木之上翩身落下。如何的他非但已经恢复自由,就连之前失去的部分身体也随之生长出来。看着对方混身毫光万丈的样子,灵仇彻静默了半晌,口中随即喃喃道:“等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一天终于到了。你的到来并不是意外,如此一来,灵邪族,乃至整个极恶兽界都将有救了!” 刚刚恢复过来的巨座显然还没有适应如今自己这般状态,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之中,一双惊人的神光登时压眶而出:“那里有人,我们走!” 灵仇彻刚要起身,却不想巨座居然先于他的反应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后轻轻一送,下一刻,他便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挪移到数十丈之外。这里已至百枯林的核心处,但此地的骨木数量却是少得出奇。而就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之上,赫然堆放开一堆腐蚀的白,有,白骨之中伸出的脑袋,正是之前二人所见到的灵心波!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身死心尤在 灵仇彻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也没有料到如今的灵心波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想起之前二人交战时候对方的飒爽姿势,其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凄凉之意。 “你……灵心波,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快随我们离开!” 呼唤声中,被累累白骨包裹其中灵心波终于睁开了双眼,此刻他的目光竟比之前还要凌厉三分,其中更有莫名戾气滚滚释放,令人望而生畏。见状,巨座走上前来,随即对灵仇彻道:“心波前辈正在运功吐纳,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听过巨座的话,灵仇彻才终于点了点头,两人双双向后退出数步,这才停到一旁。而那灵心波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一股神奇的蓝色气息却是萦绕在他的身旁,为其护住最后一丝命脉。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灵心波的口中终于吐出一口黑色的浊气,与此同时周围的无数白骨尽数化为齑粉,终于将他的本尊暴露在巨座与灵仇彻的面前。 那是一具怎样扭曲,狰狞的躯体,以至于巨座见到立即作呕起来;一旁的灵仇彻更是脸色苍白,仿佛如今的他正在经历世间最为恐怖的事件。 灵心波的身体早已腐朽,而一根根植株则依靠他的残肢败体,自其体内生长出来,勉强维持着他如今的面貌。如此的灵心波显然十分尴尬,甚至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片刻之后,灵仇彻忽然上前,伸手摆出一个去拉对方的动作。 “这就是你苟活至今的样子,灵心波,你果然还是启用了灵异族的禁术!” 灵心波叹了口气,随即伸出那只已经不能算是手掌的手,搭住对方的身体,颤颤巍巍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便将目光投向后方的巨座,声音低沉道:“刚刚我在这里回息的时候,已经听到你们的对话。年轻人,你说你是灵跻派来的?” 巨座迟疑了一下,不由得看向前方的灵心波,后者与其对望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是的,晚辈确实是灵跻族长派遣到不归山的。只是之前事出有因,晚辈不能表露身份,但现在已经不用避讳,还请心波前辈多多见谅。” 灵心波愣了一下,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其笑声之大,动作之夸张,甚至震得沸身的植被乱颤不止。灵仇彻见状微微蹙眉,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那不肖子,三年过去了,他对依然我无法释怀,难道他就这么怕我回去夺回他的族长之位?” “什么!” “怎么会!” 巨座混身一震,刚要说话,却不想灵仇彻先于自己一步,开口追问道:“听你的意思,你和灵跻之间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何你说他怕你夺回族长之位?” 听到这里,灵心波眼中涣散的神光陡然一凝,刹那间,位于四周的众多骨木竟是纷纷“舒展”开来。此时此刻,灵心波竟是与这变幻莫测的百枯林合而为一,林中的一切变化皆与其心志相系。 “因为,族长之位就是他从我手中抢过去的!” 灵仇彻面露疑云,不由得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说,灵跻为了取代你,用了不知名的诡计,将你困于此地,是不是?” 灵心波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灵仇彻登时恍然大悟,伸手指着对方,一连点了数下,而后才道:“果然,三年前的你并没有死在我的手上,你在装死!” 对话至此,巨座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继续看向灵心波,只见对方面带苦笑,似是极不愿回忆那段过去。 “确实!那天我虽伤于你手,但并没有性命之忧。而就在那天逃难的过程之中,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说着,灵心波望了一眼后面的巨座,这才继续说道:“回到族中,我与灵跻说了此事。灵跻从小天资聪慧,机敏过人,又攻于心计,于是便想出了让我假死的方法,令我回到不归山中继续对秘密进行探寻。当时的我并没有想那么多,便找了一具替身,乔装成我的样子,供族人祭拜,而我则趁机返回不归山,相要一探不归山之真相。可谁成想,进入不归山的第二天,我便遇险了。” 灵仇彻上下打量了一眼灵心波的身体,口气稍显轻佻道:“所以你就变成这副模样?” 灵心波摇头道:“那还不至于。只是当日是我遇到了一株极为强大且难对付的恐怖植物,接二连三地被其逼入到绝境之中。期间,我还碰上了几个悄悄上山寻宝探索的异族人,也都被那怪物一并吞食。若不是他们的出现,恐怕我也已经尸骨无存了。” 巨座心神一动,忍不住插嘴道:“你说的那种植物是不是体型庞大,且数量极多的一种藤蔓?” 灵心波顿了一顿,然后以一种惊诧的表情看向巨座,声音颤抖道:“你……你已经见过了?” 不只是灵心波,就连灵仇彻也将目光投向巨座,后者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抑制住心中的恐惧感,轻声回道:“见是见了,我和其他两名同行之人还顺便将其轰杀了。” “不……不可能,只凭少数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那般遮天蔽日的恐怖怪物。你们见到的只是它那众多分身的其中一个而已。” 巨座抬起头来望了一眼,这才咬了咬嘴,再次点头道:“是的!当时玄羽前辈也是这么说的。” 灵心波神色一变,不由得反问道:“你说的玄羽可是那位飞空族的玄羽长老?他也来了?” 灵仇彻道:“来了,而且那家伙的修为又有精进,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灵心波眯着眼,迟迟不再说话,但看其脸色,似乎又在思索着什么,好半晌之后才终于道:“唉,我被那怪物逼得走投无路,体力精力都已所剩无己,就在我想吞服一些独门丹药,以来恢复些气力之时,却愕然发现,带来的药丸竟是被人调包。可惜,我发现的太晚,药中的毒素迅速侵入了我的经脉之中。那怪物凶残至极,趁着我虚弱的时候,当即毁去了我的半边身子,而重伤之后的我,无奈之下,只得跳下身后的悬崖。待我苏醒之后,那怪物已经自行退去。而我则惊讶地发现自己落在了这片骨林之中。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这些看似无害的巨骨竟能主动对人发起进攻。当时我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几招之下便被其插中身体。情急之下,我运起灵异族的练功心法,想要以此来抵御那些骨刺的蔓延之势。却不成想,心法竟是这些骨木的克制,不只将深入经脉之中的骨刺一一摧毁,还从中提取了大量的灵气,供我疗伤使用。在稳定了伤情之后,我又利用族内的‘百灵聚顶’之术,借这些植被之力为我重塑身体,一连数天我几乎都没合眼,待大功告成之际,已是第八日的白天。当时我本想离开这个诡异之地,却不想刚刚踏出百枯林的我,便立即感受到了来自天空的敌意。那时的我才终于明白,之前我所服用的毒药,就是一种能够令我畏光的物质。众所周知,我灵异族是通过吸收白天的纯阳精华以来练功修行的,到了夜晚修为便要大打折扣。而这种畏光的毒素刚好击中我的软肋,使我无法正常地吸收纯阳灵气来为己所用。能够趁我不备调换丹药,又能对我族心法知之甚深,思来想去,我能够想到的施毒者只有一个,那便是灵跻。” 巨座见灵心波不再说下去,于是说道:“可是,你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是灵跻族长加害了你?不瞒你们说,我的这条命就是他捡回来的。他能有那般慈悲心怀,我不相信他会做出那种弑父犯上,违背天理的恶行。” “唉,你以为我愿意相信是自己的孩子陷害自己的吗?可是不久之后,我从另一个坠入到这里的异族人说起灵跻杀害了他的大哥,最终成为了灵异族的新任族长。他连自己的大哥都不放过,我这个作父亲的他又能看得有多重要呢?” 灵仇彻点点头道:“灵跻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当时他与他的大哥灵真为争夺族长之位引发了族内大乱,最终依靠着夜中偷袭,这才将灵真一派尽数铲除,自己如愿坐上了族长之位。” “可是……” 巨座刚要说下去,却见灵心波摆手道:“算了,不管是不是灵跻所为,我都已不在乎。待在这里的三年时间,我也曾想尝试出逃,但只要离开这片骨林,我便发觉自己的力量会迅速减弱,甚至寸步难行。而灵跻也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从未派人前来寻找我的下落。甚至在那异族人落崖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其它人。不归山就像被禁锢起来一样,几乎与极恶兽界完全隔绝。不过,你的出现倒是令我十分意外,年轻人,灵跻让人前来的目的,是不是叫人前来寻找至宝呈圭?”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推衍心法 巨座才要开口,灵仇彻却是先声道:“怎么,你真的已经知道呈圭的所在位置?” 灵心波看着灵仇彻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些年来,你除了与我们灵异族作对之外,其它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寻找呈圭的事情之上。只可惜,你们一族对呈圭的事情知之甚少,惟一可以用来确定呈圭所在位置的寻龙盘又在我的手上。先前那些年,我对寻龙盘的使用方法也不太明了,直到那次被植被植物追杀的时候,才终于懂得了其中的玄机。只是,之前被你打伤的时候,寻龙盘不幸遗落在了路上,我想那法器现在应该就在你的手上吧!” 灵仇彻怪笑了笑,指着身旁的巨座道:“不,现在寻龙盘是他的。灵心波,你没有想到吧?” “哦?这样啊!这么说来,寻龙盘是被灵跻找到的了?” 巨座摇头道:“并不是。说起来一言难尽,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只能说是我的运气稍好一些。” 灵心波愣了一愣,接着便用以一种极为惊愕的目光看着对方,有气无力道:“不……那不是运气。寻龙盘正有灵性,没有资格拥有它的人,就算侥幸获得,也要遭遇种种不测。我之前也曾别人提过此事,但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落难之后静下来反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中的关系。” 灵仇彻看了一眼巨座,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么说来,让我们将寻龙盘夺去还是一件好事了,不然现在的我也许已经厄难当头,死无全尸也说不定。” 灵心波叹了口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连串遭遇,身上的植物登时萎靡了大半,休息了片刻之后才终于道:“既然你们此行是为了呈圭,我这个本来已经不在世上的老东西,就帮你们最后一个忙。” 灵仇彻眼中顿时精光大亮,扭头望向对方,口气严厉道:“呈圭在哪,你快告诉我!” 灵心波苦笑了下,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就在这里!” 巨座不由得笑道:“前辈,你就别在开玩笑了。呈圭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 灵心波一本正经地严肃道:“呈圭就是我,我就是呈圭。” 渐渐地,灵仇彻脸上的和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怨毒之色。他可以被别人随意调侃,但绝不允许听它人拿呈圭说笑。 “灵心波,你在搞什么鬼,今日你最好讲清楚,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 灵仇彻的手掌被攥得发出阵阵脆响,灵心波却是一脸淡然,因为他早已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 “仇彻,妄你聪明一世,却不想竟被一个小小的谎言骗得团团转。我之前说过灵跻攻于心计,呈圭之事也是他编造出来的。世间本没有什么呈圭,这都是灵跻想出的谎言!” “什么!” 愤怒至极的灵仇彻再也按捺不住,伸手一抓,便将对方的身体举了出来。一时间,周围众多骨木根根倾斜,如同一枚枚蓄势待发的利箭一般,纷纷指向中间的灵仇彻。而此时此刻,身处于生死边缘的灵心波却是一脸从容之状,这一刻他已期待了太久。 “隐瞒了这么长时间的秘密,终于能被说吐露出来,灵仇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么多年来,为了寻找呈圭,你们异邪族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人力,死伤在不归山之中的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灵跻知道,只要一日你还相信呈圭的存在,你便会不断将自己的部下派入山中寻找宝物下落。而依靠着不归山中的重重杀机,我族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不断蚕食着你们的精锐。灵仇彻啊灵仇彻,你本不该这样的,只是因为你太过贪婪,所以才会中了灵跻的圈套。” “你!我杀了你!” 多年心血化为泡影,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继续保持理智。更何况,灵仇彻为此付出了太多代价,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小娃娃”的谎话,他便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只可惜,灵跻不在跟前,他只得拿这魔头的父亲泄愤。谁知就在这时,巨座身形一晃,竟以其灵邪族的手法,轻而易举地从其手中夺下了灵心波,并且道:“仇彻族长且慢,有话好好讲。” 灵仇彻双眼眯成一条线,恐怖的杀气立即自其体内四溢开来,竟使得周围的众多骨木纷纷退避,生怕沾上那股可怕的气息。 “巨座,识相的你最好把人交过来。” “不行,交给你的话,你一定会杀死心波前辈。” 见巨座不肯妥协,灵仇彻心念一动,于是望着对方的身后说道:“呦,原来是小雷公啊!没想到你们追来的这么及时。” 巨座暗叫不妙,连忙朝后面看去。可刚一回头,他便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圈套,这时他只觉得胸前陡然传来一股强大怪力,在将灵心波夺去的同时,还在他的身前重重地轰出一击。这一记强招打得巨座险些魂飞魄散,若不是有十分试炼之力护体,恐怕真的要回去见阎王了。 “你!” 再次望向前方,只见一脸得意的灵仇彻单手抱着灵心波,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是在向他炫耀,巨座刚要上前,却听对方忽然道:“好了,就这样吧!一路与你走来,我们各自都有付出,刚刚你背叛我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互不相欠,再有见面,定当兵戈相对!” 说罢,灵仇彻长啸一声,纵身跃起,如同飞箭一般,骤然射向头顶天空。与此同时,百枯林中的众多骨木收到感应,立即纷纷递出攻击。谁知,那灵仇彻身法之绝妙,速度之无伦,已达化境,任由前方有再多阻拦,只见他稍稍晃身,便从容地穿过了骨木枯林。 “仇彻族长,等等我!” 巨座刚要施展身法跟上,却见那些落空的骨木竟是转而对准自己。意识到情形不妙的他,连忙朝后方逃去。可那百枯林看似由无数骨木组成,实则却是拥有同一个“意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边灵心波一经遭难,后方的大量骨木立即纷纷聚向此处。一想到之前自己险些死在这些白骨之下,巨座心中便立即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之前由灵仇彻传授的灵邪族心法也随之在体内运转起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第一批骨木飞箭已经率先攻至跟前,巨座双掌齐扬,一股暗藏着灵邪之力的气息登时隔空递出。说来也是神奇,那些骨木一经接触到面前的灵气,便立即接连坠落在地,不时便已化为灰尘。巨座见状大喜过望,连忙继续挥出灵邪之气。于是乎,巨座如同一枚欢快的陀螺一般,一边旋转,一边跳起落下,好不活泼。而那纷纷射来的骨木却好似失了魂魄似的,全部丧失威力,不时便已损失惨重。巨座虽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原理,但眼见自己体内的灵气是百枯林的强大克星,立即信心百倍,刚要乘盛追击,一鼓作气离开此地。却不想,在挥出第九十九掌之后,位于体内的灵邪气息竟是全部耗尽。这下,巨座头上立即涌下大片汗水,刹那间,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待会自己被万箭贯体的惨状。 如果说灵邪族的心法是可以夺它人之灵为自己所用,那么灵异族的心法便是以自身之灵滋养万物,二者一反一正,一进一出,看似相违背,实际也是一种潜在的平衡。也正因为这个缘故,灵心波能够置身于众多骨木之中,安然无恙,甚至在其受难之时,倾力相助。只是,巨座对于灵异族的心法闻所未闻,哪怕就是灵心波在场相授,恐怕自己一时半会也无法掌握。而如今,巨座已将体内积蓄的灵邪之气尽数用光,再有骨木射来,自己只得以血肉之身之相抗衡。而面对那般狂风暴雨的攻势,就算拥有再怎么强大的力量,再如何精妙的身法都无济于事。想到这里,巨座不禁万念俱灰,这时候,一根手臂粗细的骨木迎面迫来,巨座为了避开攻击,只得仰面倒地。然而就在他即将起身之际,躺在地上的他忽然灵机一动,原本分散于空间之中众多灵气登时涌入到他的丹田之中。 “灵邪族,灵异族,哈哈,原来你们是一脉双生。不知道你们自己是否察觉,但原来二者的心法可以互通啊!” 原来,巨座刚刚倒地之际,看到眼下乾坤颠倒,正反相逆,随即联想到两族对于灵气的使用区别,进而推测二者之间的心法也是阴阳相补,于是倒诵灵邪族心法,随即便到了一套全新的口诀,而这便是灵异族视若珍宝的修行心法。而随着口诀出口,巨座先是将散落在周围的灵邪之气吸入体内,于经脉之中运转一周之后,诞生出一股全新的炁,而这便是灵异族族人体内的灵异之气。 巨座连忙将得到的全新气息散入周身的空间之中,一时间,狂暴躁动的众多骨木立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精疲力竭的巨座颓然倒地,运功过激的他终于失去了意识。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又见妖藤 一觉醒来,巨座愕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面目全非! 原本分布于周围空地之上的大片骨木竟是尽数消失,一阵阵难闻的恶臭气不断吹向他的脸庞。虽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但巨座明白继续待在这里对自己有害无益,于是立即跃身起立,飞快朝前方奔去。 “那个灵仇彻果然不是善类,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真不知道心波前辈怎么样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应该无法应对灵仇彻的怒火吧!唉,巨座啊巨座,你怎么老是在关键的时刻出状况,如果心波前辈有个三长两短,你定然难辞其咎。” 巨座一边自责,一边朝沿途两侧不断找寻,希望能够发现二人的踪迹。可那灵仇彻是怎么人,身为灵邪族长的他,身法已至臻境,别说是踏雪无痕,就算是从你眼前跑过也未必看得见。然而就在巨座为灵心波分神失意之际,原本的百枯林的旧址之中忽然闪过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那人站在一棵大树之后,悄然注视着巨座的一举一动,嘴边随即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越往外走,周围的雾气便越是稀薄,巨座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修为似乎还有不小的长进,令他着实意外。不过,不归山地域广阔,却岔路极多,要想在这里寻找到他们二人简直难于上青天。就这样,巨座一直奔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连串异样的“沙沙”声响,转头一看,一条足有自己手臂粗细的巨大藤蔓正从自己的侧方快速通过。一时间,巨座脑海之中闪现出之前在那天堑跟前遭遇的情形,一股无形的阴霾登时笼罩在他的头顶之上。 “又是那难缠的树藤,果然它还活着!” 与巨座之前所见不同,眼下的藤蔓显然要粗大许多,且规模之巨,实难想象。放眼望去,他只觉得目力所及,皆是其枝桠分身,若是将它们全部集中起来,恐怕能够堆成一座小山。 “这些妖藤是怎么回事,为何如今显得如此仓皇,难道他的真身有难,所以不得不集中所有力量与之抗衡?” 巨座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那些妖藤虽然发现自己,却丝毫没有停下来攻击自己的意思,按照以往它们嗜血如命的性格,这样的反应自然是不正常。虽说寻人要紧,但想到灵仇彻能将灵心波这么个大活人带走,没有当场将其击毙,这说明对方还没有达到穷凶极恶的地方,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想到这里,巨座体内好奇心作祟,驱使着他朝那众多妖藤汇聚的方向追去。此时的他心中虽然忐忑,但另一种莫名的激动感却是几乎充斥了他的识海,令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那些妖藤灵活至极,但表面却是坚硬如铁,于地面爬过之后,随之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划痕。巨座回头一望,那此数之不尽的沟痕竟是形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魔手,赫然印在不归山的山坡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巨座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他总觉得在这片空间之中,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默默注视着自己。 待巨座再次回神之际,却惊讶发现刚刚还在前方爬行的无数妖藤竟是全部消失,顺势向前张望,只见在那山坡的尽头似有一团紊乱的发丝正随山岚自如飘动。巨座心头一震,连忙停下脚下,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啸忽然自上方猛然传来。 “你快走,我不用你来救我!” 巨座愣了一下,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灵仇彻。然而一路走来,二人虽也了数次生死劫难,他却从未听过对方如此急迫的声音。意识到前方情况不妙的巨座,连忙奔向山头。谁知就在这时,一声巨响突然自那山头之上轰然升起。 “嗡~” 毫无准备的巨座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当即便被掀翻在地,随同爆炸威力一同前来的可怕声波,肆无忌惮地袭入到巨座的耳中,登时令他陷入了短暂的失聪之中。 再次爬起身来,满脸污秽的巨座用力甩了甩头,鲜血自两侧的耳洞之中相继涌出,而他对此却是全然不然。他摇晃着身子,竭力望向前方,只见在那山头之上,一根强大有力藤鞭高举着一个已经失去反抗气力的身影,将其高高挂在半空之中。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一跃而起,似乎想从对方的手中将那人抢夺过来。可那妖物委实强大,不等对方袭至跟前,便发动另一根同样粗壮的妖藤,轻而易举地击穿了对方的身体。这一刻,巨座已经忘记了呼吸,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曾经名震八方的两位绝世高手,竟被几根怪藤玩弄于股掌之中。 “住手!” 因为听不见声音,所以如今巨座的呼吸声格外刺耳,已处在濒死绝境之中的灵仇彻与灵心波二人一同投以目光,见巨座正在发疯似的朝自己奔来,一股莫名的感动登时涌上这两位族长的心头。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跟过来了,不能待这里,快快离开!” 灵仇彻眼中突然冒出一股凶狠之色,刹那间只见他手起刀落,竟将自己那条被藤蔓缠住的手臂齐根斩断,自己这才重新落回到地面之上。而另一边的灵心波因为被怪藤贯胸而过,一时间还没有脱身的机会,如今见灵仇彻逃脱魔掌,于是尖声叫道:“快带着那个年轻人离开,不能让他在这里送命!” 灵仇彻咬了咬牙,当即用力点头,然后立即调转过去,纵身跑到巨座的眼前。 巨座见对方肩上伤情颇重,不禁关切道:“灵族长,你的手臂!” 灵仇彻看都没看自己的患处一眼,当即语气严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上面就是那怪物的本尊,我们打不过它!” 巨座看了一眼那团乱麻假的巨型藤团,而后才回道:“这家伙我曾经见过,也与他交过几次。这厮最怕小雷公的雷电之力,只可惜我学艺不精,虽然也懂些法门,但却无法发挥那般惊天动地的威力,实在惭愧。” 灵仇彻伸手拉着巨座的手臂,飞速朝山下奔去,一边跑一边说道:“雷厉是雷神之子,天生便具有召唤雷电之力的能耐,不过实话实讲,他也只是比寻常之类多懂一些操纵灵力的方法而已。若是我有那种不世天赋,定能发挥出十倍百倍的威力。” 巨座忽然停下脚步,不由得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拥有了天赋,再加上后天合适的方法辅佐,这样就能发挥出雷电的强大威力?” 灵仇彻随着停下身来,随即望了一眼刚刚下来的地方,这才心不在焉地点头道:“当然!他们灵掌异族就是依靠着得天独厚的强大天赋,才能屹立在极恶兽界的巅峰之上。但若是论对灵力的掌控能耐,还要属我们灵邪族的独门心法。” 说到这里,灵仇彻的嘴边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喃喃道:“当然,还有灵异族。” 巨座忽然闭上双眼,眉头紧锁,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难题。灵仇彻见那妖藤正在朝他们快速接近,心中登时升起焦急之火,连忙惊呼道:“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再不走,灵心波就白死了。” 巨座豁然睁开双眼,一道超乎想象的炫丽蓝光登时从那眼眸之中狂跳而出,灵仇彻反应不及,竟被其中一道神光擦中了脸颊,一丝焦糊气随即扑入鼻腔之中。 “你……你这是……” 巨座面露怪笑道:“这下,我们都不用死了!” “轰轰轰~” 灵仇彻未能反应过来,便见那巨座竟化身为一道霹雳闪电,一连数次袭向山头之上的妖藤核心。顷刻间,数以百计的粗壮村藤无以幸免,全部葬身于那正刚不阿的雷力之下。闪电流窜之时产生的庞大能量,瞬间便将藤鞭化为乌有,接连受到重创的滕团之中,随即跃起一道惨烈的呼叫声。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使用雷电之力,难道他和雷神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这时候,千里之外的雷神府上,立在院落之中的雷正霆一脸凝重地望着天边,忽然间,他的右眼皮狂跳了数下,紧接着手掌也随之紧握起来。一时间,其周身气氛聚变数番,院中栽中的无数灵株仙草登时遭了大难,纷纷被那雷电之力激发出来的恐怖火焰全部吞没,不时便只剩下一堆堆焦灰。 “不归山中又发生了什么,玄族长那么做到底又是何用意?雷厉啊雷厉,你可千万不要给我闯祸啊!” “玄羽……玄羽,你再坚持一下,等我空出手来,施展雷部灵力,我爹当能感应到危险所在,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来救我们。你千万别睡!” 还是那条山洞之中,之前险些在此丧命的雷厉和玄羽竟然再次返回其中。四周散落着早已腐烂风化的尸骨,而他们二人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面对着石壁屈膝跪倒,其中玄羽的脸上已被冰霜完全覆盖!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邪异相通 雷光乍现! 巨座以之前灵邪族与灵异族心法得来的灵气,以此摧动十全试练之中的天雷神力,竟然意外获得了超乎想象r庞大威力,转瞬之间便将面前的众多妖藤尽数轰杀,使之尸骨无存。而趁此机会,巨座将那即将坠地的灵心波一把搂在怀中,这才将其携到安全地带。 “心波前辈,你感觉怎么样?” 低头看去,只见灵心波的胸口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正是刚刚被藤鞭正面击中所留下的伤口。而此刻,那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周身的大量植物不断塞入其中,不时便已将豁口塞补起来。而这时候,身受重伤的灵心波终于恢复了意识,一经见到面前的巨座,眼中立即闪耀起惊骇的神光。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能留在这里!快走,我来给你垫后!” 不知为何,如今灵心波所说的话,与刚刚灵仇彻见到巨座所言几乎一模一样,后者虽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关联,但料到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但眼下情况危急,方才的天雷神力虽然得以暂时逼退众多妖藤,但越来越多的藤鞭正在朝己方滚滚袭来,顾不了许多,巨座抱起灵心波的身体,纵身朝山下跃去,而这时候,处于下端的灵仇彻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呼叫道:“你们先撤,我来替你们阻挡这些妖藤!” 说话间,灵仇彻掐指念诀,顷刻间方圆百丈之内的植被尽数枯萎,大片的蓝色气息自那些植物之中接连升起,并化为一缕缕精纯的灵气,融入到他的体内。渐渐地,灵仇彻的皮肤竟变得有些透明,以至于皮下的大量经络竟能被肉眼所见。灵心波抬头望了一眼,脸上随即升起一股诧异之色,口中喃喃道:“三年过去了,没想到灵仇彻的修为又有精进,看来他要走在我们所有人的前面了。” 巨座顺势望向同侧,只见被无数淡蓝色光晕笼罩的灵仇彻突然腾空而起,一时间,他的身体幻化成一枚湛蓝色的星体,无数精芒锐彩砰然自其体内狂涌而出。看似不经意的光线,竟成了无坚不摧的杀生利器,一切接近灵仇彻的物体尽数被撕碎泯灭。那杀招威力之大,范围之广,以至于那座小山的半块山头都随之消失,位于上方的妖藤本尊更是因为体型过大,猝然跌落下来。 “不好!那家伙追上来了!”灵心波惊呼道。 巨座淡淡一笑,随即便将灵心波安放到山坡上的一处土坑之中,随即说道:“好了前辈,你在这里暂且休息一下,我去前面助灵族长一臂之力。” 说罢,巨座转身欲要离去,灵心波见状连忙道:“等一下!” 巨座回头,不由得道:“怎么了?” 灵心波想了一下,接着又道:“寻龙盘还在你的手上吧?” 巨座愣了一下,这才将那铜盘自怀中取出,毫不犹豫地将其交到对方的手上,笑容灿烂道:“好了,现在物归原主,我也可以安心了。” 一言说罢,巨座长啸一声,周身之上随即腾起大片细小雷光,簇拥着他登时冲向妖藤本尊。灵心波看着面前那块烧焦的草地,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之状,口中随即低声道:“我本想将它交给你的!” 巨座有了天雷神力的加持,无论身法还是力量都有了质的飞跃,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都能引起天兆地象,令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然而,那妖藤本尊的强大,远超世俗常理,亦刚亦柔,时阴时阳,变化莫测不说,还拥有几乎不死的强大恢复能力,即便死伤了那么多的藤鞭,也能在眨眼之间使之恢复完全。好在,与其迎占的巨座和灵仇彻皆是身负夺天地造化之能,可以随意将外界的灵气纳为己有,且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时间一长,双方暂时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二人虽无法上前半步,但妖藤的爪牙也休想向下方延伸一寸。 “灵族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虽然你我灵气几近无限,但体力精力却和那怪物无法相提并论,长此一往输得定是我们!” 灵仇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旋即忿然道:“我早就说过让你们两个先行离开,现在好了,这家伙算是认准我们,绝不可能轻易退让。话说,你刚刚施展的那股雷电之力呢?先把眼下的僵局打破再说吧!” 巨座面露愧色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本以为学会了运用灵气,却不想一会儿的工夫就又忘记了,再想发挥那般威力恐怕不可能了。” 灵仇彻不由得望向身后那个土坑,而后沉声道:“这么说来,你还要找灵心波那个老东西询问一下调动灵气的事情,我灵邪一族虽能纳万灵为吾用,但却对于灵气释放知之甚少,回此我才只能保持这副灵气充盈的样子,却无法更进一步。这样,我先在这里顶一会儿,你去问一下他们灵异族的心法口诀,运用熟练之后再回事帮我!” 不等巨座回绝,灵仇彻瞬身来到巨座身前,忽出一脚,将其撞飞出去。巨座一连跌了几次踉跄,这才稳住身体,回头再次望去,灵仇彻所在的那团湛蓝光团已经被群藤团团包围,再起冲上去解救已是来不及了,巨座咬了咬牙,只得拔腿朝山下奔去,现在能够扭转乾坤的只有灵心波。 然而,跑回土坑边上的巨座愕然发现,原本待在其中的灵心波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坑边处散落着大量的干枯植物,坑底之中似还沉淀着一层黑色的液体,看上去令人为之作呕。 “这……这是怎么回事,心波前辈人呢?” 巨座放眼四顾,却依然寻人未果。然而就在走投无路之际,他的脚尖忽然踢中了一股金属物体,并且发出一声悦耳的声响。低头看去,那不正是他之前交还给灵心波的寻龙盘吗? “寻龙盘为何会掉在这里,难道前辈不是自愿离开,而是被他人强行掳去的吗?” 带着疑问,巨座伸手拾起那片圆盘,谁知指尖刚一接触到寻龙盘的边缘,一股诡异的电光忽然自其手掌传入到识海之中。一枚枚扭曲古老的文字相继浮现在他的眼前,巨座稍稍凝神,赫然发觉,那竟是一部完整的练功心法。 “这难道是……” 巨座初步略读,惊讶发现这心法竟与之前自己从灵仇彻那里学来的大有关系,只是许多口诀颠倒相逆,可以说是同脉相生,却赫然不同的同孪“兄弟”。之前,巨座曾大胆猜想过灵异族的心法口诀,但眼下看来,两族心法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完全对立,其中甚至还包含着不少共同之处,毕竟两部心法之中都指出需要借天势之力,引地利之炁,这地抻之炁所指的便是位于极恶兽界之中,无处不在的灵气。本来,想要将整部心法融会贯通需要数个时辰的工夫,但好在巨座有了之前尝试的经验,再加上原本天资过人,片刻之后便已抓到灵邪族心法的要诀,只是摧动了三两次便已经初见成效。此时此刻,巨座的双掌之上皆是腾起一枚气团,一枚蓝中发白,一枚蓝中透金,两枚气团虽然看似相同,但实则效果迥异。白蓝色的气团乃是由灵邪族心法炼化形成,能将方圆百丈之内的灵气,敛为己用;另一枚蓝底金边的气团则是由灵异族心法所幻化,不仅可以将体内灵气传输到目力所极的任何一个物体之上,还能顺势引爆灵气之中所携带的恐怖威力,杀敌弹指之间。如今的巨座便如同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枢纽一样,可以通过调动空间之中的大量灵气,先行经过自己的身体,然后再精准打击目标敌人,使得整个攻击过程无比高效。 一时间找不到灵心波人影的巨座只得就此作罢,回身望向远方的肆意妖藤,一团冲天火光登时烧红了半边天空。 “轰~轰~” 强横的气流将那力竭的灵仇彻直接掀飞出去,巨座顺势凌空一跃,但轻松将其身形稳定下来,双双落回到地面之上。 “怎么样,心法学得如何,能够用来杀敌了吗?” 巨座阴沉着脸,声音沙哑道:“我试试看!” “呜”的一声尖锐风啸,旁边的灵仇仇只觉得此处的空间竟是立刻沸腾起来,原本无影无迹的灵气竟在此刻一一幻化成具象状态,小的成针,大的如马,但却无一例外,尽数冲向巨座的身体。这种“纳气”的基本招式,灵仇彻自然能够随心所欲的使用,但像巨座这般引起巨大动静的,却是万万做不到。 “你……这怎么可能,我的心法口诀明明还保留了一部分,为何你能施展出远超寻常的纳气之法?” 巨座微笑道:“因为我得到了一部更为精妙的绝世心法。” 说完,巨座负手而立,两只神兵一般凌厉的眼眸随即望向前方空间,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成千上万道锋利气劲凭空出现,呼吸之间便将那庞然大物般的妖藤集合撕成了无数碎片。 “呵呵,你果然做到了!”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异波狂心 “这……这气息,那是……” 不等灵仇彻将话说完,只见在那无数的妖藤残骸之中缓缓升起一道身影。那人强壮,年轻,沸身散发着如朝阳一般的青春活力,然而那张熟悉的脸庞却是令他无比惊愕。 “灵心波,这是怎么回事!” 灵仇彻所说也是巨座心中所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绩之下的灵心波,如今竟然意外地自那妖藤集合之中显现出来,一时间,之前的种种经历浮现在脑海之中,一个巨大的阴谋如同噩梦一般,当即笼罩在他的头顶之上。 “呵呵,很意外是吗?我也一样。我也没有想到,当初濒死的自己,竟然阴差阳错获得了呈圭的力量,虽然只有小小的一股,但也足以傲视天下。灵仇彻,三年前的事情我还没有忘,怎么样,准备好接受我如今的怒火了吗?” 灵仇彻心中一惊,刚要对旁边的巨座说话,谁成想一股恐怖的强大威力凭空乍现,顷刻之间便将其狠狠轰倒在地。一时间,他只觉得混峰上下的骨头几近粉碎,一口口鲜血不断自其嘴中涌现出来。 “好厉害!” 巨座蓦然抬头,却发现位于残骸之中的灵心波竟是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道足以毁天灭地的无伦气势不期而至,直到偏头之际他才发现,那灵心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二人的跟前,一只由无数植物精华凝结而成的沉重脚掌,赫然践踏在灵仇彻的后背之上。 “来,求我!或许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没想到吧!到头来,你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灵仇彻抬起死气满布的脸庞,以他微弱的声音轻笑道:“死在你的手里我没有遗憾,不过刚才的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你和那些妖藤到底是什么关系?” 巨座见状刚要上前,却见那灵心波竟是叹了口气,稍显失意道:“之前我在诉说自己遇险的经历,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其实,这个世上真的有呈圭的存在。而这却是在我临死之前才恍然发觉的。” 灵仇彻虽然身处危难之间,但眼中精芒却是异常犀利,见对方这般回话,不由得神情激动道:“你……你真的找到了呈圭?可是,他在哪里?” 灵仇彻摇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日落下山崖之后,我的意识早已不清,却愕然发现这妖藤本尊正在与一道没有实体的白色真气在激烈战斗。饶是妖藤生命力顽强,攻势凌厉,却依然无法寻找到那白气的破绽,反而是在多次的交手之中连连溃败。渐渐地,我看清那白气之中竟有一片一尺来长的物体正与半空之中不回翻动,每行动一次,便能召唤出大量真气,将那四周的妖藤一一腐蚀消化。就在我以为这妖物即将就此消失之际,藤团中心处忽然跃起一道赤色红光,穿越众多真气的阻挡,出乎意料地击中了那块隐藏其中的本体。一时间,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登时从中飞射出来,其中一片便嵌在了我的身上。” 巨座观察着面前重生之后的灵心波,这才明白对方能够死而复生的真正秘诀。然而不管他怎么端详,都无法找到那块至关重要的呈圭碎片,所以不得不再次回过目光。 “那妖藤体型巨大,所以被呈圭碎片击中的范围也就越广。碎片令我死而复生,但对那妖藤却是穿肠毒药似的异物,眨眼之间规模便只有开始的十分之一大小,且妖藤不断减少。那妖物吃了大亏之后,也顾不上报仇,于是仓皇逃回到山林之中。而那呈圭本体则化为一道白光,猝然消失在茫茫地不归山域之间,从此没了下落。” 灵仇彻愣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追问道:“可你还是没有说明刚刚发生的情况,以你之前的状态,别说是将妖藤同化,就算想要自保都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做到,并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哈哈哈!这当然还要多谢你和这位巨座小兄弟的帮助,没有你们,那妖藤又怎会倾尽全力,以至于忽略了自己,将要害死穴暴露出来。” “什么?那妖藤有要害?你的意思难道是……” 不等灵仇彻将话说完,灵心波随即颔首道:“没错,就是那些呈圭碎片。如果不是它们的存在,我还真没办法对付他。这妖藤本尊自打遭到呈圭重创之后,一直隐居山林,一心只想将那碎片排出体外。却不想呈圭碎片不仅威力强大,且极为难缠,三年的时间不仅没有如愿,反而令自己的力量减小了不少。为了不让呈圭内的威力继续杀伤自己,它只得将那碎片用最为坚韧的藤条一根根地包裹起来,并隐藏在最靠里面的位置。但刚刚与你们交手的时候,妖藤本尊被迫动用了那一部分的力量,这才令呈圭碎片暴露体外。而我经过这几年的不断努力,已经拥有了完全驾驭呈圭碎片的本领,所以当我接触到碎片的一瞬之间,其中的大量毁灭力量立即袭遍妖物的身体,而其中的呈圭之力则顺势涌入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说着,灵心波转身看向巨座,语气不屑道:“你以为凭自己那点微末的力量,真的可能斩杀全部的妖藤吗?简直天真!” 巨座沉声道:“我从未想过自己有那般强大的力量,只是,你费尽心思,甚至一度将自己逼入到绝境之中,难不成就是为了得到妖藤之中的几块碎片?” 灵心波昂然道:“当然不是!我的目标是呈圭本身,他才是我的终极目的。只不过,我自己因为身携呈圭碎片,使用寻龙盘的时候会受到极大的影响,以至于无法确定呈圭的确切地方。你叫巨座是吧,与我合作,替我将呈圭找到,我保证,回到灵异族之后一定将你收为义子,令你取代灵跻,成为新一任的族长。” “我?呵呵,心波前辈太客气了吧!我作了族长,您又该何去何从呢?” “哈哈,年轻人,你这是在和我打哑谜吗?你心里清楚,我想做什么。一个小小的灵异族族长又怎能对得起我这几年吃过的苦头。我不但要将灵邪族纳为己有,还要让身处于极恶兽界,乃至外面的众多生灵全部臣服于我的脚下。到时候,玄幽也休想阻止我!” “轰隆!” 好端端的天空之中不知从哪时飘来一片阴云,看样子似有一场暴雨降下。灵心波抬头望了一眼,口中不由得喃喃道:“怎么,得知我即将称王称旁,就连老天爷也赶来为我庆祝吗?不要急,等我杀了灵仇彻,提他的头颅去往灵邪族令其族人归降,再去到灵掌异族击败玄幽雷神一众,那时再庆贺也不迟。” “呵呵,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居然敢在此地大言不惭!” “嗯?难道……” 几乎就在灵心波话音出口的同一时间,巨座运起自己最强身手,抄起地上的灵仇彻,转而纵身扑向山坡下方。而这时候,黑色的乌云之中骤然逼入一道惊魂闪电,直击山上的重生灵心波。 “轰!” 灭世的威力,惊魂的声响,原本已经被削去一边的山头当即被那落雷撕成了深坑。这一刻,泥土,植物,空气,灵气,所有存在于这片空间之中的物质尽数毁灭在那股无敌的神威之中。天空在轰鸣,大地在战栗,此时此刻,就连极恶兽界也似惧怕了出招之人,空间之中不断发出悲鸣一般的风啸,经久不息。 “雷神!是你!” “嗡~” 就在此地的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际,位于深坑的最底端,一个混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身影竟是再次站起,大量的藤蔓自那地底深处砰然钻出,且以肉眼的速度急剧生长,从一指粗细,变到参天大树。树干树枝相互缠绕交结,并形成一枚巨大的华盖,将那杀气盈天的灵心波托入到高空之中。远远看去,那由众多植株汇集而成的巨型树怪便如同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一样,似要将那苍穹下的雷云一齐掐在掌心之中。与此同时,立于树冠最顶端的灵心波再次发生异变,混身上下顿时生长出无数锋利尖锐的荆棘,直逼云中强敌。 “给我下来!” 如今的灵心波已经与自己身下的巨树心神合一,所以话音一落,树冠之中便立即窜起无数坚韧藤条,全部刺向上方雷云。 可是,就在灵心波的杀招即将得逞之际,原本沉寂下来的云朵竟也随着下方的攻势发生变化,四周的云气围绕着中心处缓缓转动,不时便已形成一枚巨大的气团,赫然横架在天地之间。 “掌异乾坤,一雷平众!” “嗡嗡~” 一道突如其来的湛蓝光芒突然自那云眼之中倾世落下,无比精准地自那前来的灵心波眉心处呼吸而过,从上至下,将其与那与天齐平的巨植一举击穿。这一刻,灵心波的脑海之中闪现过曾经的无数画面,一个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你……”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极之玄 巍峨的山峰与那浩瀚宇宙相比是何等的渺小? 湍急的江流与那满天银河相比又是何等的浅薄? 直到这一刻,灵心波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所追求的极致是多么可笑,与那天下的人影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 使出致命一击的是雷神雷正霆,但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崇高存在才是这一切的授意者。玄幽,一个屹立在极恶兽界巅极之上的传奇生命,如今竟然主动现身,赫然出现在不归山域的上破空之中。这一刻晴空初霁,这一刻云停风歇。伴随这两位绝强者的出现,原本处于胶着之中的大战登时被画上了休止符,不可一世的灵心波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方式惨败当场,与那棵似要吞噬天地的巨大树木一同被击碎、碾压,最终倾撒在伤痕累累的山谷之中。 一瘸一拐的灵仇彻移动来到灵心波的眼前,确切来讲是他的面前。此刻他的身体已经不复存在,仅存的一只头颅也已经残破不堪,乳白与墨绿色交汇的汁液淌得地处都是,他尝试想要说话,却无奈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不在了。 看到灵仇彻的到来,灵心波的眼中显出极为挣扎的目光,他想尽力远离这只充满凶戾之气的煞星,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眼下的困境。是的,他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能够躲过眼下这一劫也绝不可能长久地保全下去。想起自己曾经隐居在不归山中的三年时光,除了少许的无奈之外,他竟发现自己心中的怨恨较之寻常少了许多,只是心中时常放不下的执念令他一次次重拾贪婪欲望,最终将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你后悔吗?” 灵仇彻看着那张丑陋却又年轻的脸颊,嘴边竟是流露出一丝苦笑。说实话,如今的他很是羡慕对方的年纪,毕竟他也不再年轻,衰老与死亡正在悄然向他接近。他没有子翮,那是一段他不想提起的家族丑事。要想在有生之年统一灵异与灵邪两族,他便只能假装年轻,与自己的晚辈灵跻争斗。然而,灵跻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灵仇彻担心的是什么,只要时间继续托下去,那么胜利者一定是灵异一族。相比起灵仇彻的“急功近利”,灵跻就要显得释然大方多了。 灵心波虽然输了,但是他那不肖子灵跻却还活着。虽说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有百般不满甚至无比痛恨,可一旦将目光放到未来的种族发展之上,他的心情便随之愉悦了许多。他虽不能说话,但脸上却是浮现出令人不舒服的冷笑,而这也是灵仇彻最为气愤的。 “你笑什么,你以为灵异族还有翻身的机会吗?呵呵,就凭灵跻那个小子,我还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砰砰!” 就在灵仇彻准备以自己的淫威将眼下的灵心波彻底镇压之际,两道身影相继落在他的身后。不用回头,只凭气息他便能够认出二位的身份,一时间,他的头上竟是浮现出大片的汗水,嘴唇也随之变得惨白干裂。 “灵仇彻族长!” 听到呼唤声,灵仇彻立即将脸上的凶狠状收敛起来,并改换成一张和气的笑面,优雅地转过身来,气定神闲地朝那二人点了点头,旋即对那说话之人开口道:“雷神在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说罢,他还忘朝雷正霆的身后望了一眼,接着连忙将目光收了回去,稍稍将视线望向下方的地面,不敢继续与那人对视,哪怕只多一眼,仿佛稍有不慎便会给自己招至杀身之祸一样。 “呵呵,灵族长好雅兴,没想到竟会亲自前来不归山,不知欲意何为啊?” 灵仇彻尴尬地笑笑,回头望了眼地上的灵心波,然后才结巴地回道:“这个……呵呵,说来也是一场巧合,在下也是恰好途经此地,其间遇到了灵心波,于是又稍稍切磋了几招,之后的事情,您应该就知道了。” “哦?这么巧合?可据我所知,灵心波三年之前便已死你的手上,如今又是为何死而复生,灵族长,这个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灵仇彻想了一下,接着道:“这个……应该要去问灵异族的灵跻族长,毕竟当初灵心波的丧事是他一手操办的,其中隐情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雷正霆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忽然轻声道:“灵跻,他所这件事你知道,你自己出来说说。” 此话一出,灵仇彻与那地上半死不活的灵心波一同看向对方视线所在的方向,只见一个笔挺的身影自那山坡之上缓步走来,其脸上所带的笑容,竟令躲在暗处的巨座不由得为之一震。 “灵跻!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灵跻信步来到雷正霆的跟前,先是对他行了一礼,而后便对后方的那人恭敬地拜了一拜,口中随即说出两个字:“义父!” “义父!” “义父!” “……” 在场三人全都因为灵跻这一句称呼大惊失色,尤其是已经重伤不治的灵心波更是不停地口喷鲜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中那肌强烈的怒火。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一族之长的灵跻竟会认它人作父,却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全然不顾,肆意践踏。而灵跻本人对此却是显得十分淡然,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在对那人行过礼之后,还不忘对站在下端的灵仇彻使出一个挑衅的眼神,而后才站到一旁静候命令。 “灵跻,你刚才也听到了,灵族长刚才说你对你父亲的事情知之甚多,你可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躺在自己的坟塚之中?” 灵跻再次行礼,当即高声道:“雷神大人明鉴,当日家父确实重伤在仇彻族长之手,经族内长老察看之后无药可治,最终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猝然长逝。这件事不只是我,族内的几位长老也都知情,不信的话雷神大人大可以将他们找来当面对峙。不过,我曾听说灵仇彻族长与虺龙族私通,甚至还从他们那里学来了诡秘阴损的蛊术,其中有一项便名为尸蛊,据说可以自由操纵己死之人的身体,使其为己所用。我看地上的尸首已经不属寻常之类,说不定就是中了这门邪术,灵仇彻族长,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你的一场计划吧?” 灵仇彻见灵跻这般诬赖自己,登时悖然大怒道:“灵跻,你少在那里含血喷人,不是你和你爹上演得这出诈死还魂的戏吗?你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为了……” 答案就在嘴边,但灵仇彻生怕“答案”的内容引起雷神以及那位大人物的兴趣,于是便将字眼生生地咽了回去。灵跻见状噗哧一笑,神态略显轻佻道:“为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灵仇彻恶狠狠地道:“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 雷正霆看二人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打着哑谜,心情稍显不畅,口气也随之变得严厉起来,忿然道:“到底是什么,还不快快说出来!” “为了……为了……” “回大人,其实他指的是呈圭。” 灵仇彻虎目怒张,两颗圆浑浑地的眼珠险些从眼眶之中跳了出来:“灵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自己想死也就罢了,何必将我也拖下水!” 若不是碍于雷神和那位大人物在场,灵仇彻早就冲上前去痛凑一通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但灵跻对此却是不以为然,更为奇怪的是,听到此言的雷正霆也并没有显出太多惊讶之色,仿佛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一样。 “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呈圭啊!” 说话间,雷正霆看向自己的身后,随即另一人从怀中递出一物,交予他手。与此同时,站在对面的灵仇彻亲眼目睹了全部动作的发生,尤其是在那件物体展露真容之际,他的眼睛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件器物。 条状,玉片,散发着沁人寒气,远处的巨座看到这一幕,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现。这时候灵仇彻身体摇晃了两下,表情无比惊愕道:“那……那是呈圭,怎么……怎么会在你们的手上!” 雷正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接着再次看向自己的身后,就在这个时候,巨座忽然发觉一连串脚步声自背后渐渐传来,回首望去,只见雷厉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他的身前。 然而,此时的雷厉竟是显现出惊人的陌生感,与巨座印象之中那个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的“小雷公”截然不同。如今的雷厉只是一个普通的灵掌异族族人,一个孝子,一个忠实的奴仆,对于前方的二人不敢有半点不敬的举止,哪怕是侧头看一眼巨座也不成。就这样,雷厉恭恭敬敬地来到雷正霆的面前,叫了一声“爹”之后,连忙对那后面的年轻男子跪拜道:“参见族长大人!” “族……族长!这么说来那个年轻人就是雷厉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玄幽,极恶兽界的最强者?” 巨座的精神如遭雷亟,千万种思绪自其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不知如来的勇气,他竟夺身奔出掩体,快步跑到那人的跟前,学着雷厉的样子对其跪拜,神态无比敬畏道:“族长在上,小人巨座,有事相求。” 雷正霆淡淡一笑,声音低沉道:“终于肯现身一见了么?”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双霸王 看到巨座主动现身,雷厉的眼中竟是闪现过一丝失望之色。而这时候,雷神雷正霆以及那位大人物已经将目光全部投向巨座的身上,似是要从其中寻找到什么惊人的秘密一样,目光贪婪且执着。 “呵呵,天外来的小友,不归山内景色如何,此地待着可还方便?” 巨座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灵仇彻,而后才向雷正霆道:“还……还好!” “你刚刚说有事要求玄族长,不妨直接说吧!” 巨座想了一下,于是接着道:“不瞒两位大人,其实晚辈是因为一场意外,误打误撞才进入到了极恶兽界。如今,那位带我进入这里的高人已经身故,只剩下独自一人的我,实在没有离开这里的本事。我请求二位能够助我一臂,令我重新返回界外界,若是能够成功的话,巨座没齿难忘!” 话一说完,巨座心里就开始后悔起来。毕竟,首次见面,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情。更何况,双方身份如此悬殊,而自己又没有作为等价“交易”的筹码,心理上处于极弱势的位置,这样寻求帮助的话,多半是要遭到否决的。可谁成想,那雷正霆却是淡然一笑,旋即看向身旁的灵跻,进而轻声道:“你怎么看?” 灵跻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巨座,而后向雷正霆回道:“巨座小兄弟受我委托,进入不归山寻找呈圭,他能爽快答应,说明也是一个可交之人。不过,出界事关重大,别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有,也不能贸然答应他的请求。毕竟,他的身份我们还没有搞清,万一让他回到外面,召来大批强者,欲要对我界不利,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看到灵跻能与雷正霆这般自如地交谈,巨座心中暗道这家伙果然城府极深,从始至终自己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明面上说要自己寻找至宝呈圭,实际上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与来历引出灵心波,以便将其彻底轰杀。联想其歹毒的用心,和如今慈眉善目的外表相比较,巨座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涌上心头,道貌岸然说的应该就是他这样的人了吧! 然而,自己的目的还未答成,巨座不好与其翻脸,于是只得继续忍耐,也好看清对方的真正用意。而这时候,听过灵跻话语的雷正霆沉吟片刻,旋即开口道:“既然如此,巨座小兄弟,你能不能道明自己的来历呢?我们也通过你的身份来决定是否要伸出援手。” 巨座想了想,事已至此,再继续保持神秘也无济于事,索性将自己的家事大略地复述了一遍。当听到小人国族的时候,雷正霆身后的大人物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发生剧变。 “小人国族?小兄弟,你真的把我们当傻子不成?众所周知,小人国族的族人体型玲珑短小,哪里会像你这般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你最好说实话,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一听到用刑,雷厉脸色登时黯淡下来,连忙向其瞟了一眼,使个眼色,示意其快说实话。可巨座所说句句属实,没有一点隐瞒之意,于是又将自己于天元宝库之中的经历说了一遍。雷正霆瞪大双眼,以一种看怪物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青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巨座,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奇遇,且仍然能够保全性命,当真令人为之惊叹。但转念一想,对方所说并不能全部当真,于是轻咳了一声之后继续道:“你说你前往天元宝库,是为了阻止一个名为法主的人。那现在他在哪里?还有,既然与你同行的那人那般神通广大,为何又会莫名其妙地死在极恶兽界之中,这实在说不过去。” 巨座摇摇头道:“这种事情,三言两句讲不清的。但纵观历史,那些曾经有极大功绩的众多伟人们,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之上,全都历经种种劫难,有些凭着自己的实力以及一时运气勉强挺了过来,但大多数都默默死在了半途之中,身死道亡,无人知晓。像孙界主那样的遭遇也是可以理解的,说实话他的离世对我的影响很大,可以的话,我想帮助他还阳重生。” “还阳?呵呵,那还不容易。只是就算让他活过来又能如何,只不过也是一具不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他的人已死,你就不要再强求了。若他真有那种命,无需你插手,他自然会转危为安,否则便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人物,二人虽然没有交流过一个字,但只需目光对视,便已知晓彼此的心思,片刻之后雷正霆调转过头来,再次对巨座说道:“族长说了,他愿意帮助你离开极恶兽界。” 巨座跪在那里愣了半晌,忽然间如同触电似的“噌”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边望着雷正霆与那位大人物,一边表情无比欢喜道:“真……真的吗?你们真的答应了,多谢……” 下面的话未等出口,雷正霆突然再次接着道:“慢着,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想让我们帮你,你得先答应我们的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晚辈能做的,定当竭力达成。”巨座目光坚定地回道。 “到了外面,你要帮我们杀一个人,他叫方惜时!或许也有人唤他为纳百川。” “方惜时!” 不知为何,巨座觉得这个名字好似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但既然能让这两位绝强者这般在意的,显然不是好与之人。但无奈,现在的他离界心切,别说是让他杀方惜时,就算是让他杀自己的亲爹亲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行答应,至于完不完成,那就是他的意愿了。 “好,我答应你们!” 见到巨座果然痛快地答应了,雷正霆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旋即指着巨座的面门,姿态极为傲慢道:“年轻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人的实力之强,可不在我和族长之下,以你现在的能耐,还不足以与他为敌,更不要说取他性命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事情才会变得好玩起来。” “好玩?雷神大人,你可真会说笑!”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巨座的心里早已骂过对方数十次,骂他冷血无情,鱼戏众生。但谁让自己有求于人,至少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除了相信他们之外并没有其它选择,所以只得受他们牵制。而看到巨座目光渐渐柔和之后,后方的大人物终于点了点头,而这时候,雷正霆则大步走到巨会跟前,伸手将那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至宝呈圭,双手递到对方的跟前。 “既然条件已经谈妥了,那么从今往后,呈圭就是你的东西了。” “等等!” 就在巨座准备接过那件宝物之际,处于后方灵仇彻突然怪叫一声,接着来到跟前,一脸怒相地看着对方道:“不要听他们的话,这些家伙狡猾的很,事情绝没有他们说的那般简单。” 眼见灵仇彻上前搅局,雷正霆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话的语气之中也似藏着暗剑一般,恨不得立即将其斩杀。 “灵仇彻,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情,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成。你和虺龙族之中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你最好想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来回答,否则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呦,雷神今天好大的脾气,老远就闻到这里的硝烟味了。” 一阵刺耳的尖笑过后,众人一同朝山下投以目光,只见又有两道身影并排着朝自己走来。那坏人之中其中一个身后生着一条巨大的尾巴,尾巴成结肢状,末端悬着一枚乌黑发亮的毒钩,巨座乍一看去,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这尾巴的样子好像和我之前见到的蝎怪十分类似,只是个头粗大了一些,威力似乎也强上不少,看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他旁边的人怎么看上去更为可怕呢?” 如巨座的感觉一样,包括雷神和那位大人物在内,全场所有人见到来者的样子之后,全都面色微变,直到那二人来到相距三丈的位置处,雷正霆终于冷笑道:“呵呵,没想到你们的耳朵这么好使,一经听到自己的走狗遇难,但立即赶来相助,怪不得他能这般听话。你说是不是啊龙威!” 龙威,龙魔仙,虺龙族的族长,一个实力仅逊于玄幽的强大生灵。只见此人天生异禀,一副方脸,虎目河口,不怒自威。两鬓虬髯丛生,乍一看去便真的如同传说之中的龙种一般,英勇不凡。雷正霆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而相反,灵仇彻的神情却是变得无比得意起来。 “呵呵,雷神,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看你样子如此愤懑,难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今天刚好龙族长和魔螯大人都来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嘛。” 雷正霆轻蔑地瞟了灵仇彻一眼,语气冰冷道:“别以为靠山来了,有人可以给你撑腰就能肆意无度,当着他俩的面,我照你可以将你轻松诛杀。” 说着,他看向双煞星之中的龙威,表情凝重道:“龙族长,近日可还安好?”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唇招舌式 龙威与灵仇彻对视了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雷正霆的身后,面带笑容道:“呵呵,真是荣幸啊!没想到玄族长居然能够亲自前来,看来我这盟弟在这极恶兽界之中还是有点分量的嘛!” 雷正霆面露寒光,不由得惊声道:“什么,你管灵仇彻叫盟弟?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行过结拜之礼?” 龙威轻笑道:“雷神,你没看到我正在与你的主子说话嘛,这里好像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吧!” “你!” 雷正霆刚要发作,但转念一想,便再次恢复了平静。如龙威所说,他们两个乃是位于整个极恶兽界顶点的至强者,与他们相比起来,自己确实要稍逊一筹。不过,当着这么多人,尤其自己的儿子雷厉还在现场,眼见自己被别人这般训斥,心中自是不好过,但为了大局考虑,还是终于咽下了心头的恶气。 “龙威,你别得意,别忘了,当初你的哥哥龙峥可是死在我的手上。我能杀他,同样bn可以杀你!” “哈哈哈哈!” 龙威忽然放声长笑,笑声之凄厉,竟使在场众人除了玄羽全部大惊之色,尤其是已经身负重伤的灵心波甚至再次口溢鲜血,不远处的灵跻见状心念一动,于是高声叫道:“父亲,孩儿不孝,竟让你死后也得不到安息,受他人驱使蛊惑,成为了傀儡,我这就替你解脱!” 说时迟那时快,灵跻瞬身一闪,已然逼到灵心波的跟前,眼见自己的儿子即将对自己痛下杀手,灵心波无力地闭上双眼,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千钧一发之际,巨座猛然起身,以其快极手法一把攥住灵跻的手腕。后者随即抬头,洪水猛兽般的瞳光登时射向对方的面门。 “巨座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灵跻族长,你就不要继续假装下去了,你爹是死是活,是本意还是无意,难道你不清楚吗?你想杀人灭口,我可不能让你趁心如意。” 雷正霆偏头看了一眼正在僵持之中的二人,怒哼一声之后,当即道:“灵跻,好歹你也是玄族长的义子,怎么连一个外来者都比肩不了,这样的你,可无法享受灵掌异族的荣耀啊!” 灵跻咬了咬牙,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大片杀气自其体内砰然发出,如同一只只幽灵一般,将面前之人团团包围。 “巨座,我再说一遍,快点放手,不然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巨座看了看地上的那枚残破的头颅,面露挣扎之色,不由得神情激动道:“你爹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何必要赶尽杀绝,好歹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灵跻大义凛然道:“正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才应该动手,令先人蒙羞受辱,那才是大错特错。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 灵仇彻见灵跻已露凶相,巨座却浑然不知,随即尖声道:“快闪开,他要动杀招了!” “嗯?” 不等巨座反应,灵跻被擒住的右手五指,突然长出五根修长锋利的指甲,稍稍翻腕反扣,巨座的手背之上便立即出现了五条血淋淋的伤痕。吃疼的他不禁松开手掌,却见面前的灵跻面露诡笑,空出的左手随即朝地面一挥,灵心波的头颅便随之一跃而起,径直朝其掌心飞了过去。 “父亲,安心上路吧!” “休想!” 千钧一发之际,刚刚还站在一丈之外的灵仇彻使出一招凌空翻身,伸手将那空中的头颅一把夺了过来。雷正霆见状眼中电光急现,一道无声杀招当即隔空递出。 灵仇彻光是为了夺头便已经使出混身解数,哪里还有余力去顾及来到跟前的杀招。电光火石之间,巨座挺身而出,竟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直面雷神攻击。这一刻,迟迟未动的雷厉突然窜了起来,只见他双手箕出,以其无比敏捷的身手,竟将那道致命雷电尽数拦截下来。电光于其掌心之中迅速变化,进而成为一枚光球,狂躁地在其掌心之中来回冲撞。不时,雷厉双掌已经鲜血迸溅,而负手站在一旁的雷正霆却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 “雷厉,你这个吃里趴外的东西,都是你娘把你宠坏了,这回一定要你吃掉苦头。” 与那股雷电之力直面肉搏的雷厉神情变得无比狰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掌中的电光终于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一缕青烟,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双手焦糊的他颓然跪倒在地,因为近距离注视那道雷光,如今的雷厉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爹,求你放过他们吧!毕竟,我们曾是同伴,我保证这次回去之后一定听您的话。” 雷正霆瞥了一眼巨座的双手,又瞧向他的脸庞,片刻之后才轻喝一声,旋即道:“巨座小兄弟我自然会放,毕竟我和他之间还有绝定。不过,灵心波必须得死,无论他是受人蛊惑的行尸走肉,还是假意诈死之后的本尊。” 巨座蓦然看向前方的雷正霆,口气略显哀求道:“雷神大人,你为何要执意抹杀心波前辈,难道他曾得罪过您?” 话音一经出口,灵仇彻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头颅好似动了一下,顺势低头看去,只见灵心波的嘴巴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但因为无法出声,所以并不能读出他的意思。而这时候,巨座发觉了灵心波的动作,当即转头看向灵心波的头颅,片刻之后,前者的脸色竟是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这……这……” 曾经于大力巨族之中作少族长的时候,无所事事的巨座因为一时无聊,竟然找了一位师父完整地学习了唇语,想通过它来获取一些听不到却能看到的讯息。不过,这么多年来,巨座一直没有施展此术的机会,却万万没有想到今时今日竟然有了施展唇语的机会。就在刚刚,灵心波竟然向他传递了一个令他无比震撼的信息,以至于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灵仇彻,龙族长能保得了你的性命,却无法庇护灵心波的安危。交出他,你也能够少些麻烦,难道你真的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令整个灵邪族为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吗?” “这……” 灵仇彻的双手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但一想到自己的族人可能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出现大量伤亡,自己的内心便随之变得煎熬起来,而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巨座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其绝强掌力直击灵心波的面门。一时间,灵仇彻只觉得自己的手中绽开了一朵血色红花,灵心波在生命的最后竟是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便与自己的碎片一同炸裂开来,终于不复存在。 “你……你……” 灵仇彻双手抓住巨座的衣领,刚要出招发难,却见对方目光坚定得吓人,好像对自己刚刚的行为一点也不后悔。牙齿打颤的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旋即转头看向前方的雷正霆和灵跻说道:“这下你们满意了?” 雷正霆没有说话,灵跻却是微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好歹那也是我的父亲,到头来他老人家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痛苦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满意?要不是今日有龙威族长在场,我还要和你算一算盗掘家父尸首的事情呢!既然情况已是如此,我也不想继续追究,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里,灵仇彻忽然放开了自己的手掌,得以恢复自由之身的巨座大呼了一口气,接着对他说道:“刚刚是心波前辈的意思,我也只是帮他完成最后的愿望而已。” 灵仇彻轻轻颔首道:“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不甘心,斗了这么多年,最终让他死在别人的手上,我很不甘心。灵心波,你到死也不想败在我的手上吗?” 灵仇彻抬起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掌,不知不觉之中,他的眼眶之中竟是涌现出大片的泪水,却无法自持,渐渐地甚至还哭出了声音。龙威见状不由得喝斥道:“仇彻,你可是我的兄弟,当着别人的面放声哭泣成什么体统,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快把你那慈悲的眼泪擦干,不要吗让我再说第二次。” 龙威的话果然有效,片刻之后灵仇彻便止住了哭声,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再次抬头竟已恢复正常,眼中的血丝也一同不见了。不知为何,见到这一幕的巨座竟有些害怕,他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情绪为何能够变化得如此之快,而且看不出任何破绽。灵心波泪洒当场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他也搞不清楚了。 稍稍平息了一会儿之后,灵仇彻忽然举起手来,指着对面的灵跻,声音洪亮道:“下次见到你,我也要把你的头打个稀碎。” 灵跻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那灵跻只好静候你了,希望到时你能如愿,不要到头来自食恶果。” “年轻人,呈圭你还要么?” 忽然间雷正霆再次发话,巨座混身一颤,这才想起了刚刚好未完成的交易,随即便将目光投向对方手上的那块玉片,眼中登时升起一团火热的光芒。 “那就是呈圭吗?巧了,我们也在寻找。” 终于,魔螯说话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归去 来到不归山中始终未开口的魔螯第一次说话,便立即将这周围平静的气氛再次带回到了紧张之中,巨座,雷正霆,灵仇彻,雷厉全部将目光投向二人的身上,而这时候,站在旁边的龙威忽然笑道:“呵呵,你们别看我啊!魔螯兄弟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找寻这至宝呈圭。说实话,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但既然他想要,我也只能尝试争取一下。年轻人,看样子这宝贝已经是你的东西,要不你帮我一次忙,将那呈圭赠予我这兄弟,日后有机会,我定当百倍回报你,如何?” 巨座终于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那位后身长有蝎尾的异类,当即高声道:“你就是魔螯?那些所谓的蝎麟军就是你的部下?” 魔螯淡然一笑,随即向前一步,器宇不凡,大有王者降临之意,同样也将目光看向对方,表情凝重道:“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见过了?” 巨座冷冷道:“不止见过,还交过手,要不是你们穷追不舍,孙界主他也不会这么早的……” 说到这里,巨座已经讲不下去,而那魔螯的神情却是显得无比微妙,眼中不时闪耀起异样的光芒,似乎是在策划着见不得光的巨大阴谋。 “龙族长,杀害你侄子的家伙已经找到了,就是他!” 龙威脸色大变,登时将那一对赤色眼瞳对准巨座的方向,口气无比怨恨道:“就是你?” 巨座愣了一下,显然还未明白当下发生的情况,于是不由得问道:“魔螯,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侄子,我与龙威族长首次见面,更未见过他的侄子,何来杀害之事?” 魔螯面露怪笑道:“那你可见过地蚰龙?” “地蚰龙?没……” “有”字还未出口,巨座恍然间想起自己之前与野外碰见的那条难缠的蚰蜒精,当时的苦战情形依然历历在目。刹那间,巨座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身体也随之向后倒退了两步,口中轻声道: “这……这怎么可能,那条蚰蜒精居然是……” 这回,龙威直接将话抢过来说道:“没错,地蚰龙就是我的亲侄儿,他就是被你杀死的。” “等等!” 巨座伸手示意令对方住口,魔螯脸上忽而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说道:“小子,不用再狡辩了。地蚰龙遇害的时候我便见过你,你在杀害它之后便仓皇逃离现场,只留下地蚰龙的尸首。看来地蚰龙在天有灵,冥冥之中将我和龙威族长带到了这里,与自己的杀身仇人相见,这回你休想再逃了。” “你!你含血喷人!我没有!” 如今的龙威冷静得有些吓人,而愈是这样,旁边的几位“看客”心中便愈是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前者已经动了杀心了。 “我膝下无子,地蚰龙是我这一脉的唯一传人,你现在杀了他,就等于断送了虺龙族的王者血脉,你叫我该如何惩罚你!” 巨座怒目望着一脸淡定的魔螯,却仍然无济于事。毕竟,双方地相差悬殊,无论如何那龙威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任他如何辩驳也无力回天。一时间,强烈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他已经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的悲惨下场。被龙威盯下的目标,至今还未曾有一个能够幸免于难。而他真的能够成为例外吗? “龙威!”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即将以巨座之死告终之际,云淡风清的玄幽族长终于发话,一旁的雷正霆见状不由得暗松了口气,好似自己刚刚经历了一番无比纠结的内心挣扎一样,然后才终于恢复正常。 “呵呵,玄幽,你终于肯说话了。如果你再不动,我还以为你只是一具替身呢!” 玄幽从雷正霆的手中拿过呈圭,随即走到巨座的身边,将其转交到对方的手上,向他微微一笑之后,这才面向前方的龙威与魔螯说道:“今日之事本来已经告一段落,但你们若想凭借自己的淫威令这孩子伏法,我可不答应。” “你?呵呵,玄幽,你以为自己就一定稳操胜券吗?别忘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除了我之外,还有魔螯兄弟,以我二人之力,虽不一定能在百招之内战胜你,但想杀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应该没有问题吧!” 雷正霆愤然道::“龙威,你少目中无人,别忘了还有我!你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能够无视我吗?” 龙威嘴边随即流露出残酷的笑容,同时两只手臂环抱于胸前。刹那间,巨座瞳孔急速收拢,只见对方的身后空间之中,隐约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黑影之中当即射出两道惊人的红光,正是一双魔鬼的不祥眼瞳。 “当然能!” “好了!” 眼见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忽然玄幽霹雳一言,当即便平息了两者的凶戾之气。见状,龙威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股怨恨之色,仿佛对前者刚刚的行为极为厌恶一般,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逆来顺受。 “玄幽,你真的想为这个小子再次挑起虺龙族和灵掌异族之间的战争吗?就算我们不敌你,但你的族人也休想保全自己。” 这时候,魔螯起初的嚣张之色已经退去大半,只因刚刚的弹指之间他也感受到了来自玄幽体内的无伦力量,无奈只得收敛气势,转而对龙威道:“我看这次就算了,反正他们也不能一辈子保护那小子,我就不信,凭我们的力量还解决不了一个人类。” 龙威怒哼一声,旋即甩动衣袖,将身体转了过去,阴恻恻道:“好,这次我就放你一马,有什么心愿尽快交待,因为过不了多久我便会亲自取下你的首级!” 最终,龙威的身影被定格在一个回眸怒视的画面之上,接着微风一吹,其身体竟是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下魔螯一人留在原地。毕竟,自己所面前的是天下第一强者玄幽以及其座下猛将雷神,魔螯心中不由发虚,所以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快速朝山下行去。 眼见两位绝强者竟在玄幽的几句话后相继退避,巨座心中除了感激之外,更是对其产生了强烈的崇拜感,心中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深入了解这位传奇人物。 但就在这个时候,立在那里的玄幽竟是面露倦态,接着便与雷正霆小声说了些什么,最终踏虚而去。眼见几位高人相继离场,巨座这才长舒了口气,而雷厉这时也已经走上前来,神色欢喜道:“你小子可真有一套,连玄幽族长都能为你挺身而出。你若能留在我们灵掌异族之中,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 巨座刚要开口说话,雷正霆忽然道:“雷厉,你太多嘴了,还不快快退去!” 雷厉连忙低下头来,小步退回到雷正霆旁边。而这时候巨座发现,灵跻此刻正在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怒时喜,时阴时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灵跻族长,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找到了。” 说着,巨座真的将那还未捂热的呈圭递到了对方跟前。灵跻见状脸上随之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接着抬头看向对方,沉声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呈圭的功效,你还愿意将它交给我?” 巨座苦笑着摇头道:“当然不想,但谁让我事先已经答应过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虽骗了我,但我绝不会作那种食言之辈,拿着吧!” 说着,巨座就要将手里的呈圭塞到灵跻手中,一旁看着的灵仇彻眼中凶光一现,随即用那快若闪电的身手,两指一夹,将呈圭至宝从巨座的手中抢夺过来。旁边,雷正霆见此情况心中立即生起怒火,刚要出手教训对方,却听灵仇彻忽然说道:“灵跻,当着我的面还想在这里假惺惺吗?这呈圭可是巨座拼死得到手的,你凭什么说拿就拿走。再说,这呈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你想要将它据为己有,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面对灵仇彻的质问,灵跻并不生气,而是将目光重新对准面前的巨座。后者当即叹了口气,转头对灵仇彻道:“将呈圭给他吧!若不是灵跻族长,我巨座恐怕已经被飞禽走兽衔去吃的尸骨无存。这呈圭固然珍贵,但也不及我的性命重要,这就全当我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灵跻微微一笑,随即看向手中握着呈圭的灵仇彻道:“听到了吗?人家都已经答应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真对呈圭如此看重……” 他伸手抓住灵仇彻手中的呈圭,然后一点一点从掌心之中将其拉出,并且继续道:“那就亲自来灵异族来夺吧!” 终于灵跻如愿以偿得到了世间至宝呈圭,一丝丝乳白色的气息不断自掌心处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片刻间,其原本就已经高深莫测的修为竟然再次出现了提升的迹象,这让旁边的雷厉看得相当嫉妒,但无奈东西已在人家的手中,自己师出无名,所以只得待在一旁,与灵仇彻一样,远远地看着,可望不可及。 “好了,东西已经交给你了,从今往后我们两个互不相欠,告辞!” 说着,巨座抱拳朝在场几人相继行礼,转身欲要离去,却不想这时雷正霆忽然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雷神府 巨座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离开众人的视线,却没想到关键时刻雷正霆忽然开口,再次将他叫住。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巨座虽不想动身前往雷神府上,但眼见对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也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这时候,雷厉走到跟前,面露坏笑道:“看来这一回你是注视要与我们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巨座轻轻点了点头,这时灵跻将那呈圭收好,旋即对他说道:“巨座兄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本来应该好好招待一下你的。不过,既然你已经与雷神大人有约在先,那我也不好插嘴了。请你一定要把我的话记在心里,从今往后,你永远都是我们灵异族的朋友,它日有难,只需招呼一声,我定会携全族子民,一同倾力相助。” 巨座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谢过灵跻族长了。” 灵跻看了看一脸如死灰状的灵仇彻,然后对其它几人拱手道:“既然如此,灵跻就先回去了,有缘再见!” 说完,灵跻身化流光,登时消失在众人跟前,雷正霆不屑地撇了撇嘴,口中低声道:“呃,在我面前还敢卖弄身法,若不是看在玄幽族长的面子上,一定要你好看!” 灵仇彻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于是对巨座道:“事已如此,多说无益,我去也!” 眼见对方远去的孤独身影,巨座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悲凉之意,想不到自己在极恶兽一番历练之后,到头来只剩下雷厉这么一个朋友,当真残酷至极。有时他也在想,到底人和人之间为何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关系,坦诚相待,将心比心难道不好吗? 不过现在的巨座已经有些明白了,有些时候大家做出一些有违正道的事情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们除了自己,更有其它需要在意保护的人。为了保全绝在多数人的利益,便不得不牺牲个人的情感,灵跻和灵仇彻皆是如此。虽不知在将来的漫长岁月之中,两族是否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但只要有利益还在,那么争斗便一定出现。 目送灵仇彻离去之后,巨座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对雷厉道:“对了,我只看见了你一个人,玄羽前辈呢,他去了哪里?” “他……” 雷厉迟疑了一下,而后悄悄看了父亲雷正霆一眼,然后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被玄幽族长带走了!” 不归山外的一座不起眼的土丘之上,王者玄幽傲然立于天地之间,无伦霸气随风四散,使得落日下的此景显出几分隐约的孤寂。高处不胜寒,当地位达至他这般境界的人,便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意义。而在他的身后,嘴唇发青的玄羽瘫坐在地上,正在全力吐纳回息,好大晌之后才终于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玄羽有气无力道。 玄幽头也不回,声音无比冰冷道:“我来不是为你,而是为了那个年轻人。” “呵呵,原来你对那个界外人也感兴趣,我以为你早就对外面的世界失去了憧憬,毕竟只要留在这里,你便是无敌的存在。” “无敌?” 玄幽蓦然转身,旋即用那双无比清澈的眼眸看向那具苍老的身份,声音颤抖道:“就算无敌又能如何,作一辈子的笼中霸王,我宁愿不要这样的人生。” “唉~” 玄羽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双手拄着膝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这时候,之前力竭的黑雉魔已经重唤生机,再次回到了玄羽的身边。而面对玄幽这个至强者,墨雉魔竟没有显现出丝毫敬畏之色,反而眼中流露出依恋的神光。 “一转眼,你都长得这么大了,还记得当初救下他的时候还是一只雏鸟。”玄幽轻声道。 “呵呵,我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竟然能够一跃成为灵掌异族的最高领袖。玄幽,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玄幽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他对面前的这位老人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感,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得没得到与你无关,既然你愿意一辈子为别人作牛作马,那就不要来过问我的事情。就算没有得到,我也不至于居于人后、成为那些狂徒前进路上的垫脚石。你老了,不中用了,玄新月便把你一脚踢开。他们飞空族本就是忘恩负义之辈,否则当初我又怎会毅然决然地出走,进而加入寻掌异族,谱写了一段神话般的传奇。现在的你,应该很后悔没有一同与我离开吧?” 玄羽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我并不后悔,从未有过。” “哼,冥顽不灵,这次有我相助,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知道的,在极恶兽界之中,独来独往意味着什么,现在飞空族已经不要你了,而我灵掌异族却愿意向你敞开怀抱,加入我们,与我们一起同甘共苦,这样,你还是我的父亲,而我依然是你的幽儿。” 玄羽苦笑了一下,再次摇头道:“不了不了,你现在是玄幽族长,极恶兽界的最强者,我这个糟老头子只会成为累赘,拉低你的身份。我和黑雉魔同行很好,有时鸟兽比起有智慧的生灵还要过相处一些。灵掌异族之中公事繁多,你快回去吧!” “你!” 玄幽的眼睛已经逼得通红,然而他还是没能再次开口,而是转过身去,只字未留,便踏云而去。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玄羽默默低下头来,脸庞之上,光与影的交汇处,似有水光悄然划落…… 就这样,巨座与雷厉雷正霆,半推半就地来到了传说之中的地方,曾经虺龙族的地盘,如今灵掌异族的疆域,海螺仙宫。雷正霆与雷厉一经出现,下方的众多子民立即纷纷叩拜,无一例外,见到这般壮观场面的巨座不禁咽了口唾沫,暗自为之惊叹。 “先前我对他们那般不客气,他们不会记恨我吧!完了完了,我这可真是羊入虎口,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一路上,巨座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引起二人的反感。而经过了一条僻静小路之后,一座锥型的奇怪建筑,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那建筑造型奇特,巨座见所未见,眼中不停地闪耀着惊愕的目光。看见巨座这副如痴如醉的表情,雷正霆得意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好了,巨座小兄弟,先让雷厉带你去四周浏览一番,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去去就来。府上已经叫人备好了酒菜,回来之后老夫一定和你喝上几杯,顺便听听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巨座尴尬地点了点头,雷厉随即牵起他的手臂,飞似的朝那锥型建筑之中奔去。来到跟前,一块石匾之上雕刻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不过巨座已经猜到,字的内容应该就是“雷神府”。 雷神府并没有修建在海螺仙宫之内,而是选在外围一处静谧之地。这里常年鲜有人迹,甚至连飞禽走兽都十分少见,仿佛所有的生灵都对住在这里的大人物敬畏一样,不敢靠近半步。而雷神府所在的地底之下正是灵气充盈的灵脉,所以生长在此地的植被多是罕见的灵株仙草,比起不归山也不遑多让。回想之前雷厉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是实在无法理解。 “来来来,快随我进去,我要让你看点好东西!” 随着雷厉的脚步,二人进入到一条通道之中,四周光线昏暗,但巨座仍能感觉到,他们正在慢慢朝地上走去。渐渐地,空气之中出现了一股淡淡的鱼腥气,四周的水汽也随之变我了许多。巨座低头去看,只觉得脚下地面似有暗河悄悄流过,只是肉眼无法察觉而已。 “你要带我去看什么,这里这么黑,就算到了也未必看得清啊!” “嗨,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 随着继续深入地下通道,巨座随即发现,两侧的石壁之上竟是出现了若干的斑块,这些斑块颜色不同,有红的,有黄的,也有蓝的。各种各样颜色的斑块将此地渲染成了一处世外仙境,身处其间,更是令人经脉通畅,身心愉悦,当真是玄妙至极。然而,雷厉带巨座要看的东西还不是这些,片刻停留之后,他便再次继续向里面走去。 “还要进去吗?我看不好吧!毕竟你爹还在外面待着我们呢,初来乍到,让他那么大的人物等我,实在说不过去。” 雷厉不以为然道:“你放心,别看我爹打起战来雷厉风行,但平时做事十分磨叽,没有一两个时辰绝对不成。我们大可以在这里好好嬉戏一番,快看,我们到了!” “噗通!” 不等巨座回过神来,雷厉已经伴着一声巨响,纵身跃入到前方的一处水潭之中。巨座站在岸边仔细端详了一阵,却并未发现此地的独到之处,更是想不通对方带自己前来的用意。可是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巨座却是迟迟见不到雷厉的身影,这下他有些担心了。 “这……这家伙不会是溺水了吧!”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危险的四哥 话说巨座站着岸边像个傻子一样,一等就是一盏茶的工夫,见雷厉迟迟没有上来,这才心急起来。然而,小人国族,尤其是他们大力巨族向来不谙水性,眼见这潭深水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他初来乍到,谁也不识,就算想要寻人来救,也未必有人相信他的话。就在巨座为眼下的情况内心万分焦急之际,忽然间,大量的气泡自潭水之中“咕嘟咕嘟”冒了出来,紧接着一道鱼跃般的身影自池中纵身窜出,巨座定睛一看,正是雷厉本人。 然而,出水的不只是雷厉,还有他身后的那道巨影。 那是一只体长约莫一丈来长,体重不下三百斤的黑色“鱼怪”。鱼怪圆眼獠牙,混身鳞片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巨座躲闪不及,更是被其身上的水渍打湿了衣衫,弄得好不狼狈。 好不容易将鱼怪拖到岸边,巨座这才走上前去,语气稍显嗔怒道:“你怎么下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淹着了。” 雷厉擦了擦脸上的水滴,一脸喜悦道:“我就是在水里长大的,怎么可能被水淹着。你看,我们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说着,他看向身后那条已经咽气的鱼怪,只见他的腹部之上赫然开了一道豁口,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几乎凝固,原来是在水下的时候就已遭到重创,一经脱离水漂,便彻底一命呜呼。而这一切,当然就是雷厉的“杰作”。 “这鱼是什么来历,生的好大,这么大的鱼,恐怕十个我们也吃不下吧!” 雷厉不以为然道:“不用担心,我家人口多,一顿刚刚好。” 巨座心头一震,不由得反问道:“什么,你还有兄弟?” 雷厉口气轻佻道:“何止有兄弟,我还有十五个姨娘。” “这……” 话没有说出口,但巨座心中已经开始盘算,那雷正霆看着像个正人君子,却没有想到也是一个风流多情之辈,居然一下子娶了那么我的老婆,当真了不得。一时间,他有些理解为何雷厉在雷正霆的眼中那般不受重视,感情他的身后那么多的兄弟姐妹。 看着巨座变颜变色的表情,雷厉尴尬地笑了笑,旋即道:“时间还早,要不要和我一同回到下面,好好玩耍玩耍。别看这水潭开口不大,但实际内藏乾坤。这下面的空间之广,远超你的想象,就连我也没能摸到尽头。” “哦?还有这种事?可是好端端的,你们家为何会将住所建在一处水域之上?”巨座不由得问道。 雷厉挠了挠头,而后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说实话这里本是虺龙族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居所,只是后来……呵呵,再之后族长玄幽为了奖赏父亲的功绩,所以便将这个奇特的地方赐给了我家。至于那位修建者的考虑,我就不得而知了。” 巨座隐隐感觉那鱼怪的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刺鼻的腥气,于是催促雷厉赶紧回头上面。通道的两侧虽有大量的发光石块,便光线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路面。回到雷神府前,巨座这才发现,那条鱼怪长得委实吓人,尤其是混身上下布满的诡异花纹,更是让他心生抵触,一时间他甚至开始疑惑,这种东西到底能不能被食用。 “呦,这不是我那整天只知道闯祸的雷厉小弟弟吗?怎么,又被父亲大人惩罚了?” 随着声音,巨座侧目瞧去,只见在那不远处的空地之上,赫然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男子。此人容貌与雷厉实有几分相似,只是年纪稍长,身材也高大不少。和他相比起来,就连人高马大的巨座也有些逊色。而此刻,雷厉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接着便在巨座的身边小声说道:“这是我四哥,别看他慈眉善目的,心眼坏得很,小心他。” 说话的工夫,那雷厉的四哥已经来到跟前,见家里来了“陌生人”,于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欣然道:“你就是父亲大人所说的那位上宾吧!失敬失敬,在下雷湛,是雷厉的四哥,还请多多指教。” 巨座勉强地笑了笑,不知为何,他对这种刚一认识便十分热情的人十分疏远,甚至有些厌恶。他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那些貌似亲昵的陌生人,大多都是心怀鬼胎,居心叵测,令自己不得不防。但毕竟是雷厉的家人,巨府不好显露出太多不悦的神色,于是连忙道:“在下巨座,只是一介草民而已,因为意外来到极恶兽界之中,多有打扰,望请见谅。” 雷湛看了一眼雷厉,这才对巨座道:“我们雷家向来好客,巨座兄能够前来,更是我们的荣幸。雷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来了老半天,就让客人在这里站在这里么,好不快快请到家中。” 雷厉蹶着嘴,看了看自己的四哥,这才低声对巨座道:“我们走!” 随着目光转移,雷淇旋即看向那只鱼怪,眉头不由得为之一皱,接着提起声音道:“雷厉,这是你干的好事?” 雷厉蓦然回头,口气冰冷道:“是我,怎么了?” “哼,父亲之前三令五申,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进入水潭之中,你怎能将父亲的话当作耳旁风?” 雷厉忿然道:“既然是自己的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再说,巨座兄弟首次登门,我不得弄些好的招待人家,难道要像你一样,只会耍嘴皮子吗?” “你!” 雷湛刚要发怒,但想到还有外人在场,于是又将火气收了回去,再次恢复那副平和慈爱的面目,缓声道:“雷厉,四哥也是一番好心。不然,被父亲知道了,他又要责罚你了。” 雷厉悠悠道:“罚就罚,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反正父亲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戒我,时间长了,我早就麻木了。大不了就是关几天的雷狱,长时间不去,我还有些想念了。” 见雷厉说话如此难听,雷湛的脸已经被气得铁青,尤其对方令自己在外人面前这般丢人,现在的他杀死雷厉的心都有了。 “好好,既然我的话你不听,那你就等着挨父亲的打吧!巨座兄,恕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相陪,告辞。” 说完,雷湛怒哼一声,扬长而去。雷厉见自己把四哥气死了,别提多高兴,又是手舞,又是足蹈,巨座在旁边看不过眼,于是道:“雷厉,你对自己的兄长为何如此刻薄,你说他的不是,我却觉得此人心肠不坏,只是你们之间可能有误会罢了。” “误会?呵呵,雷湛一个小妈生的次子,你可知道他能有今时这般地位,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终于达成的?” 巨座愣了一下,不由得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哼,你好歹也是名门贵胄,怎么可能连这一点道理都不懂,他是庶出,想要从众多兄弟之中脱颖而出,便一定要有手腕和能耐。他的生母乃是父亲第八个夫人,在他之前的七个夫人都诞有男丁,但不知怎么了都莫名其妙地夭折了,最终只剩下大哥二哥以及三哥。而我是后来才出生的,这才逃过了一劫。”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那些兄弟的死,都与你这四哥有关?”巨座瞪大眼睛道。 “就算不是他所为,也是八姨娘的主意。他和他娘都是一路货色,全是看似无害,实则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及的大凶大恶之人,你可得离他远点,小心哪天他找你麻烦。” 巨座干笑了下,说道:“他能找我什么麻烦,我又不是雷神的儿子,他想害我也没有道理啊!” “呵呵,就凭你这天外来客的身份就足够了,你可知道如今极恶兽界之中,有多少人正在对你虎视眈眈?” 巨座背上忽然冒起一阵凉风,顿了一顿才道:“没有那么夸张吧?” “走着瞧!如果出了雷神府,我想那些居心不良的家伙们就要一一亮出獠牙了。” 巨座越想越是心惊,于是连忙喊着雷厉去到雷神府之中。然而还没走上几步,一阵巨响忽然自脚下大地之中砰然发出,剧烈的颤抖使得空气都不禁发出刺耳轰鸣,而脸色煞白的巨座惊讶发现,身旁的雷厉竟是丝毫无恙,似乎早已对此司空见惯。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地震了” 雷厉怪笑道:“我说,你好歹也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不会这么点震动就把你吓坏了吧?” 巨座定了定心神,这才说道:“可是……我刚刚明明感觉到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能量,这下面难道有怪物?” 雷厉呵呵笑道:“有怪物也不敢作祟,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敢在雷神府下面兴风作浪,恐怕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实话告诉你吧!这震动正是来自那水潭之下的池底,几乎每个月都有这么一两次,但哪次也没见有什么问题。这里地势本就复杂,偶尔会有轻微的震动也在情理之中。好了不说那些了,我们快回去吧!父亲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雷门宴 随着雷厉进入雷神府,迎面站着两尊数丈之高的巨兽石像,令巨座心中无比敬畏,不由得为之摒息。 只见双兽一左一右立于大殿之上,与那之前自己所见的雷兽倒是有几分相信,但体型相差较大。他这对石兽相比起来,那些雷兽简直就如同孩提一般。而就在这个时候,换过衣装的雷正霆忽然自旁边的侧门之中缓步走出,一见到巨座,便立即笑着道:“巨座小兄弟,快来快来,一些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巨座尴尬地拱手一拜,心中暗道:“如果这也叫粗茶淡饭的话,那我之前在灵异族吃的就是粗糠野菜了。” “雷神大人客气了,能够来到雷神府,是我巨座一生的荣幸,况且这里的美味佳肴数不胜数,巨座受之有愧。” “哎,别那么见外,就当是自己的家。我看你和我家厉儿性情相投,志同道合,以后若是能够义结金兰,也算是好事一桩。” 巨座脸色一变,口中不由得迟疑道:“这……这恐怕有些唐突吧?” 雷正霆愣了一下,而后才呵呵笑道:“看来是我雷家高攀了,我这厉儿确实争气,老是在外面给我惹祸,他若成了你的兄弟,今后定要给你添不少乱子。” 雷厉轻咳了一声,神色难看道:“父亲,那是以前的事了。” 雷正霆斜眼看了看雷厉,轻哼一声道:“以前?雷兽群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算呢!出去的时候明明是一百头,回来的怎么只剩下四十不到,其余的呢,难道真的已经身遭不测?” 雷厉身体一震,已然料到情况不妙,但他头脑转得也是着实之快,想到自己的身边还有巨座这块挡箭牌,于是连忙道:“父亲,时间不早了,再不入席的话饭菜都凉了。” 雷正霆轻轻颔首道:“也好,坐下吃吧!” 就这样,长达两丈的长条石桌之上就坐了巨座,雷正霆以及雷厉三人,乍一看来着实冷清。而相比起灵异族的“素食至上”,雷神府上更是喜欢肉腥活鲜,一眼望去,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进入极恶兽界这些天来,巨座一直没能吃上一顿好饭,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不一会儿身前的桌面之上已经堆起了不少的食物残渣。看到巨座这番风卷残云的模样,一时间雷正霆也有些呆住了。 “巨座小兄弟,你不要着急,后厨的菜肴多的是,我这就让下人们去准备。” 巨座端起怀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但乃未能将喉头里的食物送下,只得摇手示意,好半晌之后才终于道:“不……不用了,这些足够。” 与雷正霆一样,雷厉也以一种看待怪物一样的目光望着巨座,见对方被食物噎住了,连忙将自己面前的果汁递了上去,并且道:“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话说,你这是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巨座也不回答雷厉的话,只顾自己一顿狂吞,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才终于停下。肚大如球的他倚在石椅之上,不停打着饱嗝,雷正霆见状欣然说道:“怎么样,饭菜还满意吧?” 巨座连连点头道:“满意,太满意了,多谢雷神大人款待。” 他本想起身再拜一拜雷正霆,却发现自己撑得已经无法移动,所以只得继续保持刚才的姿态。接着,下人们又上来了无数新鲜水果,但以巨座如今的状态,已然万万吃不下了。雷正霆看着他那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当即诡异地笑了笑,随之再次开口道:“巨座小兄弟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当真辛苦了。不过,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当初你又何必要进入极恶兽界呢?” 巨座听完,当即叹了口气,稍显失意道:“起初我也只是想助人为乐,帮一位前辈做些事情,谁成想中途竟是阴差阳错,落入到了贵界之中。而我那位同伴也因为自身原因不幸殒落,这才剩下我一个人。” “哦,原来如此,巨座小兄弟侠肝义胆,助人为乐,当属年轻一辈的楷模。不过,这极恶兽界不同于其它的界域,一旦进入便再也不能离开。” “什么!” 巨座本是将右掌搭在石桌之上,如今听到雷正霆之言,情绪骤然异变,一时忘记控制力量的他竟将手腕下方的石面一举震碎,留下了一个半圆型的不规则缺口。而那雷正霆对此却是不以为然,继续不紧不慢道:“所以说,你没得到呈圭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损失,充其量只是少了一些助力罢了。但若要以呈圭之中的威力破开极恶兽界的时空之壁,那还是太自不量力了。谁若胆敢破坏规矩,我雷正霆第一个不答应。” 至此,雷正霆已经表明立场,巨座同样也将慈善的面容收敛,转而显露出一股锋芒逼人的气场。 “巨座想破界,而雷神大人您要守界,这么说来,我们双方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对立方了吗?” 雷正霆以那双闪动着幽幽蓝光的眼眸,注视着巨座那双锐利的眼睛,片刻之后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不要误会。我虽不主张你打破时空之壁离开,但也未曾说过要出手阻止。我想要说的是,极恶兽界本来就有一套生存法则,谁若想要脱离规则的束缚,便要遭受到它的惩罚。” “惩罚?什么惩罚?”巨座追问道。 “可能是一时重伤,也可能是身体不全,当然更有可能是身死道亡。规则的思想我可猜不透,不过你绝不能无视它的存在,否则只会自取灭亡。” 巨座长吸了口气,接着再次看向雷正霆道:“您请我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想向我交待这件事情的吗?” “哦,当然不是。其实……” 话音未落,巨座忽然觉得身下石椅之中传来一连串机括发动的声音,不等他反应起身,几根不知从何而来的“尖刺”相继刺入到他的后脊之中,一时间,剧痛入体,巨座额头之上冷汗随之淌下,体内的万般神力也在此刻全然失效,运不起一丝一毫。 “雷神,你……” “父亲!” “你也给我坐下!” 雷厉见巨座遭到暗算,刚要起身上前阻止,却不想自己所坐的石椅之中竟也弹出了一套机关,只是比起巨座的要“温柔”一些,一排排由未知金属打造而出的神秘锁具接连箍在他的手脚四肢之中,如同捆粽子一样将他的身体死死锁住,让他动弹不得。见此情形,巨座登时尖叫道:“雷神,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连雷厉也不放过?” 雷正霆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而后才轻笑道:“雷厉这个不肖子实在不识好歹,居然胳膊肘向外拐!我若放开他,他定要助你逃离此地,索性也将他一起绑了,待事情完成之后,再将他放开。” “父亲,你绑我没有问题,但为何要难为巨座,他可是我的朋友!” “哼哼,朋友?谁知道呢!况且,就算是朋友,难道就没有兵刃相向的可能吗?雷厉,你还太小,对于世间百态还不了解。这位巨座小兄弟来自界外界,他的存在对于整个极恶兽来讲,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宝藏,你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能将他的所见所学据为己有,定能再次稳固我灵掌异族的统治地位。最近虺龙族那边动作颇多,保不齐哪天会趁机反扑,以免那种情况的发生,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巨座长吸了一口气,旋即沉声道:“照雷神的意思,你要我怎么做?” 雷正迁狡黠的笑了笑,随即将那目光不断地在那巨座的身上来回扫视,接着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我族独门摄魂术,从而将你识海之中的所有讯息全部提取出来。不过那样的话,就算你不死,事过之后也将变成一个意识全无的活死人,与尸体无二。不过就在刚刚,我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话,巨座竟是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望着雷正霆道:“怎么,难道是雷神大人在下定决心之前幡然悔悟,不忍心下手了?” 雷正霆摇头道:“那倒不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巨座不禁问道。 “呵呵,你识海之中的信息固然重要,不过若是因此将你这么一个横梁之才浪费了,未免太过可惜。这样,你做我的儿子吧!” “儿子?”巨座瞪大双眼道。 “怎么了,你不愿意?”雷正霆问道。 “呵呵,若是宴席之初的时候说起此事,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但雷神大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动用这般阴毒的刑具,以来控制我的行动,实在有损自己的颜面,我巨座虽不是什么天之娇子,但也不想与您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为伍。你要杀就杀,记忆见识之类你尽管拿去,想让我认你作父,门都没有。” “哦?是吗?那我们打个赌吧!雷芷,雷兰,雷心,雷娇,你们都出来吧!”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姻 不等巨座反应,只见大殿之后相继走出四名妙龄少女,旁边的雷厉脸色大变,当即对那雷正霆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巨座已经听不见雷厉的话,此刻他的目光已经死死被禁锢在了眼下的女子身上,无法自拔。四人年纪相仿,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但却各有特点。 雷芷肤白貌美,雷兰气质绝伦,雷心恬静安谧,雷娇柔情百媚。大力巨族之中虽然也有许多美女,但都不及这四人万分之一。呆望了一半晌,雷厉轻咳了一声,随手拉动了一下他的衣服,这才小声道:“这是我的四个姊妹,都是我那五姨娘的孩子,你可小心点,她们……” 话音未落,雷正霆脸色微微阴沉,一股似有若无的戾气自其体内骤然释放,吓得雷厉连忙合上了嘴,不敢继续说话。 “呵呵,既然长辈,那我就直呼你的姓名好了。巨座,我这四个女儿乃是整个灵掌异族乃至极恶兽界之中数一数二的绝色佳人,你若肯放弃今后待在族中,不再返回人世,那我便将亿们其中的一个许配给你,如何!”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过。更何况,还未全面看过纷繁世道的巨座根本也不是英雄,哪里受得了这样近乎“赤裸”的诱惑,双侧脸颊立即浮起大片红晕,气势也随之减弱了数分。 “这……雷神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雷正霆微微一笑,随即起身走到巨座的身边,伸手一指那站在最左边的女子,声音温和道:“这是雷芷,乃是我最宠爱的一个孩子,年纪虽比你稍长一些。不过没有关系,我们雷之一脉向来寿命极长,你看雷厉就能明白了。你若娶他为妻,那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巨座尴尬地朝那雷芷点了点头,而后战战兢兢地说道:“雷芷乃是天香国色,洛神转世,巨座万万没有那种福气,多谢雷神大人美意。” 雷正霆脸色微变,但转眼间便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继续笑颜道:“是了,雷芷从小体弱多病,以至于成人之后气色仍与常人不同,我能理解。没关系,再看我这二女儿雷兰,虽不乃他姐雷芷那般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身材修长,蜂腰肥臀,将来定是好生养……” 雷兰脸上忽而燃起一抹嫣红,随之轻轻踩脚,娇嗔道:“父亲,你说什么呢!” 雷正霆抬起头来,不以为然道:“自己的女儿美丽动人,我这个当爹的还不能夸两句了。” 听到这话,雷兰终于扭捏了一下,这才恢复到之前的平静状态之中,不再说话。雷正霆见巨座仍不表态,于是又说道:“好吧!看来你的眼光和一般俗人并不相同,那我这雷心应该和我你的胃口了。心儿天资聪慧,更是过目不忘,学艺习技,信手掐来。我要和我这女儿结合了,将来生的孩子一定是一等一的聪明,怎么样,这个满意了吧?” 巨座脸憋得通红,如今不敢再讲半个字。而这时候,一直没有被提起的雷娇突然向前一步,指着眼前的巨座,尖声呵斥道:“这个不行,那个也看不上。你小子怎么这般不识好歹,我们四个,你选也是选,不选也得选,今儿非得挑一个不成!” 相比起来之前三位的“温文尔雅”,雷娇显得十分特别,甚至有些粗鄙。不过,巨座竟也没有感到丝毫不悦,反而扬起头来,神色严肃道:“姑娘,别误会。我不是看不上,只是婚约事关重大,眼下父母未在跟前,更没有媒妁引荐,在下万万不可贸然答应。” 雷正霆轻哼一声,不由得道:“有我这个雷神保媒还不行吗?我都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你的面前,你居然还不知道好歹,巨座,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啊!” “这……” 眼见“父亲”即将发作,雷厉赶紧上前劝阻道:“父亲,此事太过突然,换作别人也得好好思量一番。这样,你给他一点时间,明天,明天肯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雷厉瞥眼一看旁边的巨座纹丝不动,心中当即着急起来,随之轻轻捅了一下对方的后背。这时,巨座终于松了口气,而后轻声道:“嗯,明天,明天想好了,我再告诉您我的选择。” 雷正霆望着低头不语的巨座,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才朗声笑道:“这就对了嘛!早晚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拘谨,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吧!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房间。” 说着,两名仆人来到巨座身后,说了一个“请”字,巨座见状心道:“这哪里是什么请,分明就是监视。”但事已至此,他也无计可施,只得随着二人朝自己的房间行去。雷厉见状也要跟上,谁知雷正霆忽然开口道:“你给我站住!” 雷厉慢慢转过头来,嬉皮笑脸道:“父亲,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白眼狼,净知道坏我好事。若是事情进展不顺,看我怎么罚你。” 说着,雷正霆看了一眼放在角落处的那条鱼怪,当即脸色一变,随即自言自语道:“这么快么?” 雷神府只有一栋高塔型的锥型建筑,而巨座的房间便被安排在了第四层的西北角处。两名下人先后退去之后,巨座独自进入房门,一股幽幽的清香随之扑面而来,顿时便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不悦之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房间的面积虽不大,但其中陈列却是应有尽有。巨座身前的墙壁之上悬挂着一柄朱鞘宝剑。好奇心极重的他当即来到跟前,双手将那兵器取了下来。 “别动!” 巨座恍然回首,只见先前在大殿上喝斥自己的那名女子——雷娇,竟然神不知鬼还觉地出现在他的房中。雷娇快步上前,也不管巨座的意愿,直接从对方的手中夺过宝剑,随即将其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处。 “这……这宝剑有什么古怪,为何不能动?”巨座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古怪的,只是不想让你碰它罢了。” 先前已经领教到雷娇的“火辣”性格,巨座见对方来者不善,于是拱手道:“刚才在殿中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过今日天色不早,在下想要早些休息了。” 巨座的意思自然是要下逐客令,谁成想雷娇背身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身体就好像长在了地板之上,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姑娘,请~” 雷娇蓦然转身,发丝随风扬起的一瞬间,巨座只觉得对方仿佛天女下凡一般,每寸身体之中都散发出非凡的神韵。他连忙回过头去,因为他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还能守得住那颗悸动狂乱的心。 “请什么请,这是我的房间,我在这里那是理所应当的。” “什么!你的房间!” 巨座惊讶地倒退了两步,环顾四周的摆设之物,这才意识到,如今所处的房间竟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而闺房的主人正是面前的雷娇。 “这……不是我……,是那两个下人,是他们将我引到这里来的。姑娘不要误会,我这就出去。” 脸色紫红的巨座一边摇头,一边快速朝房门行去。可那雷娇身法委实高超,巨座只觉得眼下白虹飞闪,便见那人儿已经落到自己的眼下。 “你去哪里?”雷娇冷冷道。 巨座登时哑口无语,但思了一想还是说道:“我去向雷神大人说明一下,让他再帮我寻一间客房好了。” “寻什么寻,父亲安排的就是这个房间。” 巨座死死盯着对方的那双目光无比坚定的眼睛,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终于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雷神大人的有意之举?” 雷娇怪笑道:“那倒不是,是我和父亲提出的,让他把你带到我的房间。” “你……你要做什么!” 待雷娇揭密真相之后,巨座立即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身体也随之不断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门口的位置,不小心被地上的门坎拌了一脚,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看到这一幕的雷娇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一刻,雷娇眉开眼笑,花枝乱颤,与其之前刁蛮任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如果说之前的他位是一座寒冰雪山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潭火热的岩浆流瀑…… 第二天,巨座与雷娇一前一后地从房间之中走出。前一夜,第四层的雷神府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空无一人,因为无人愿意打搅他们的温馨春宵。 下到大殿,雷正霆与几位子女已经等待多时,其中雷厉更是不断地朝巨座使着眼色,坏笑从始至终还未曾退去。 “呵呵,昨夜休息得如何?” 巨座混身一震,不由得看向身后的雷娇。后者蹶嘴将头偏向一侧,样子似乎有些生气。 “还……还可以!多谢雷神大人关心!” 雷正霆走上前来,先是看看雷娇,又伸手轻拍着巨座的后背,神情无比愉悦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叫我雷神大小,该改口叫爹了。” “爹,你说什么呢!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发生!” 待雷娇说出此言,位于后方的三名姐姐,脸上登时多了几分喜色……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有进无出 “父亲,别白费心机了,他根本就不是男人!” 说完,雷娇愤怒地踩了一下右脚,顷刻间整块由坚硬岩体制成的地板当即碎成了无数,巨座见状登时脸色惨白,暗自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做出过分举动,否则自己的下场便要和那石板一样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我还特意在昨天的饭菜里……” 说到这里,雷正霆不由得语塞,只见巨座正在看着自己,这一刻他恍然回头到了童年时候,而他所面对的正是严肃的父母,现在的自己做错了事,只得以最为低调且乖巧的方式度过这段时间,所以只得再次恢复沉默。 看出其中的端倪,巨座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拱手说道:“多谢雷神大人的一番好意,但我如今身陷囹圄,又有故去友人生前委托,实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女儿情长之事,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巨座还有一点私人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别过了。” 说完,巨座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这时候雷厉忽然跑上前来,低声说道:“这么快就要走,不再多住两天了吗?” 巨座对他使了个眼色,随即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妙。你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 雷厉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雷兽群的事情让父亲大人颇为震怒,想来三年五载不会让我再出门了。你自己在外面多加小心,毕竟不是每个极恶兽界的生灵都像我的家人这般慈爱。” 巨座想起那块破裂的石板,愣了一下之后,口中悠悠道:“那可不一定!” 说完,他拍拍雷厉的肩膀,进而继续朝外面行去,谁知这时候雷娇忽然从后面叫道:“喂,你就这么走了,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巨座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道:“雷娇姑娘,之前如有什么不对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巨座只是粗人一个,并不像那些男人一般懂得去哄女孩子开心。我相信,日后你定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我相信!” 雷正霆脸色不悦道:“好了娇儿,既然你们之间没有缘分,那就不要继续强求了。” 不知为何,此刻雷娇的心中竟是浮现起一股莫名的伤感,二者明明一夜之缘,且未做出逾越规则之事,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情谊。但一想到二者经此一别,就要彻底分离,她那颗还未长成的少女春心,竟然吐出一团莫名的烈火浓焰。 “走就走,谁稀罕!” 雷娇转过身去,一点一点朝殿后行去。巨座见对方已经离开,于是微笑了一下,进而大步流星地出了雷神府的大门,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见巨座离开,雷厉快步走到雷正霆的身边,低声道:“父亲,请您……” “你给我闭嘴!”雷正霆忽然改变脸色,忿然低吼道:“想逃离我雷神的掌心,没那么容易!” 半个时辰的工夫,巨座只身来到了距离灵掌异族百里之外的荒野之中,此刻他左右顾盼了几番之后,这才小心摊开手掌,打开其中的纸条。那纸条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离开雷神府之前,雷厉悄悄塞在他手中的,巨座知道其中事关重大,于是特意在离开灵掌异族的区域之后才细细察看。展开纸面,只见四个大字赫然呈在眼前:“小心我爹!” 也不知怎么了,此时此刻的巨座竟然感觉到了一股超乎想象的森然寒气,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悄然注视着自己一样,令他登时无措起来。疑神疑鬼的巨座四下寻找,但依然一无所获。但刚要看向前方,几道充满戾气的黑影已经从地平面以下缓缓朝他走来。 “嗯?难道是雷神的追兵?” 巨座刚要移步往来时的方向奔去,却不想一阵洪亮的笑声忽然从后方传来,并且道:“世座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抬头一望,只见雷厉的四哥雷湛已经来到了跟前,距离自己不到两丈距离。只见对方一脸笑容,手中擒着一枚五寸来长的铜杵,巨座心中登时一失,暗道这回自己逃不掉了。 “呵呵,原来是雷四哥,失敬失敬。不知四哥此次前来,有何事指教?” 雷湛继续笑道:“今早得知巨座兄已经离府,雷湛心中十分惭愧,至今还未心得地主之宜。不如,巨座兄再随我到府上再留几日,我也能好好招待一番,也算不枉这一番交情。” 巨座恭敬道:“多谢四哥美意,但巨座这次出来任务属实艰巨,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如有缘分,我们它日定会再见。” 这时候,前方大路之上走来的那几人已经围堵过来,巨座看了看那几道人高马大的“凶煞”,再瞧瞧雷湛脸的得意笑面,于是又道:“四哥,这些是……” “呵呵,不要误会,这是我雷神府的八大金刚罢了。毕竟,这里已经到了虺龙族的势力范围,多多少少都应该小心一点才是。你放心,有他们在,定能保巨座兄你的安全。” 巨座冷笑了两声,不由得说道:“四哥带他们来是不相信虺龙族还是不相信我巨座呢?” “哈哈哈!巨座兄好是幽默,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你的身份非比寻常,若是落在别人手上恐怕会对我灵掌异族不利。所以为了大家,只能委屈你了。” 巨座长叹了口气,而后轻轻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我是非得和你们走不可了?” 雷湛的眼中暴生出一股锋利光芒,当即昂然道:“可以这么说。” 眼见对方已经凶相毕露,巨座暗中运起体内灵气,以防备随时可能到来的大战。而这时候,距离最近的一名“黑金刚”突然怒喝道:“劝你还是听我们四少爷的话,免得受那皮肉之苦。否则,我们哥几个可就有得罪了。” 巨座怪笑道:“阁下说的对,只是我巨座向来不知天高地厚,更是喜欢冒险历练,我也想见识一下,雷神府的八大金刚到底多么厉害。” “哼哼,不知好歹!” 话音一落,那黑金刚双臂一垂,两条灵蛇般的粗壮锁链登时隔空递出。那人之所以被称之为“黑”,并不是因为肤色原因,而是因为身体上下穿戴着一套乌黑锃亮的坚实铠甲。从外面看去只能勉强看到两只眼睛,其它部分都被严实地包裹在护具之下,不容一丝伤害。而此刻,那对黑链全然没有声息地突然射来,巨座只得以退为进,运起灵跃身法,登时跳出了数丈之外。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鬼魅般的声音忽然自旁边的空间之中悠悠传来,说道:“这又是何必呢?” “雷湛!” 在巨座的意识之中,雷厉的身法便已经堪称精妙绝伦,天底之下能够胜过他的屈指可数。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下的雷湛竟是更胜一筹,动身虽晚,但却先一步拦到了自己的身后,再次截住了退路。巨座心生怒意,当即高声道:“雷四哥,我不想和你们动手,请你不要咄咄逼人!” “呵呵,巨座兄和我所想的一样,但如果你不愿和我合作,那就只能得罪了。” “哼哼,好!” 说时迟那时快,巨座还未落地,便已经在半空之中扭转身体,遥空轰出一拳。这一拳之中已经融入了十全试炼之力,劲道十足,两旁的几根枯木当即被撕成了碎片,刺耳的风啸声听得人心烦躁难当。 “好拳法!” 身处强招之下,那雷湛竟是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心思夸赞对方的身手。眼看拳劲到达,只见他空出的左手轻轻一扬,随之激出的一道掌风随之包裹在那巨座的拳劲之下,两两相消,转眼之间便已风平浪静。见到自己的得意招式被人轻松化解,巨座又惊又怒,一时间心中竟是蒙生的退意。 “呵呵,力道不错,只是招式略显平庸,这样打法是伤不到我的。” 面前雷湛的指点,巨座不怒反笑,刹那间只见他双臂之上雷光涌动,无数蓝色的灵气顺着经脉涌上头顶,聚集在那双杀气四溢的神眸之上:“那你再瞧我这招!” “嗯?” 雷湛惊出一语,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道已被无尽电光充斥的急影竟已闪身抵到跟前,一股非凡气势如那洪水一般滚滚涌向自己的身体,立即便将其逼退了数步。与此同时,受到那股威力的影响,方圆十丈之内的大地皆已化为黑色焦土,焦土之上赫然立着一道雷魂加持的凶神恶煞! “哈哈哈,好好!父亲大人猜得果然没错,你的体内果然隐藏着能够改变雷神府乃至整个灵异族的力量。巨座,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说话间,雷湛双手合十,旋即将那铜杵夹在双掌虎口之间,口中吟唱玄秘经文。一时间,只见雷湛身后金云涌现,霞光万丈,亿计毫光自其本尊之中相继涌现,刺得人眼睁不开来。而在这种超绝的气势之下,巨座的凶戾之气竟是被打消了数成,之前狂暴肆虐的雷电之力也随之威力大减,这下,巨座彻底失了方寸。而那一直没有行动的八大金刚,此刻也已经追赶上来。 “结阵!”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越狱 巨座想不通,人活在这个世上,为何每天都要经历各种各样,可见亦或不可见的厮杀。与雷娇一样,与雷湛也是一样。 趁着巨座分神的工夫,那八名黑金刚已经分别站在巨座的八个方位,彻底将他死死困住。与此同时,一十六条大小,长度一致的黑色锁链破空飞出,一时间耳边响起了一阵富有节奏的美妙韵律。 “极之雷狱,八方皆缚!” “不好!” 巨座委身躲避前来的众多锁链,却不想就在这时雷湛的神秘妙法也已准备完毕,在最后法诀出口之际,一道金色雷光忽然自其口中飞射而出,当即融入到众多黑链之中,顷刻间,巨座便被一枚闪烁着骇人金光的巨大牢笼所罩住,每条锁链之上都在不停地向外释放着恐怖的威力,若是被其沾上,那股天地尽诛的无限雷力便会立即将他烧成灰烬。 “哈哈哈,巨座兄,劝你不要不自量力了。极之雷狱乃是家父倾耗数年时间、无数心血,最终创造出的一部阵法,八大金刚以其无上膂力作为基础,又加上百炼不折的黑水乌铜,进而制造出这世上最为牢靠的禁制。而极之雷狱的关键之处便在于雷法加持,而我手中的雷杵,正是家父从前的傍身兵器,其中所蕴含的真雷之力甚至已经可以媲美自然界之中的天雷之力,你没有机会了,还是乖乖同我们回去吧!” 巨座扫视了一番位于雷狱之外的八大金刚,最后又将视线投向正前方的雷湛,忽然间他的嘴边竟是浮现出一股怪异的笑容,经脉之中涌动的真气也随之归于平静。 “雷神府上果然藏龙卧虎,没想到区区几名家丁便有这般惊世骇俗的身手,当真令人佩服。” 听完这话,八大金刚并不高兴。巨座将他们称之为家丁,无疑是一种侮辱。只是有雷湛在场,八人没有说话的份儿,所以只得将心中恶气先咽下,以后再找对方慢慢算账。而这时候,雷湛小心将那雷杵收入怀中,进而笑容满面道:“好了,不说那些没有用的了,八大金刚,一齐念动法诀,将黑水锁链封入他的体内吧!” “等等!”巨座忽然大声喝道。 雷湛冷冷道:“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巨座微笑道:“当然有。” “什么事?” 巨座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旋即阴沉道:“小心脚下!” “砰砰砰砰砰~” 几乎是在巨座语毕的同一时间,雷湛以及八大金刚的脚下竟是连番响起数声爆炸。一时间,方圆数丈之内火光冲天,剧烈的震动当即将几人震离了远本应该所在的位置,阵法对于站位的要求十分严格,一旦偏离阵位,阵法便会威力大消,甚至直接失效。九人对身下的异动全部没有防备,所以事情一经发生,一众立即陷入了混乱之中。见雷狱形状发生变化,巨座眼急脚快,瞧准一处空隙较大的位置随即纵身跃出。弹指间,黑水锁链之上分布的金色雷光相继跃起,似要将其身体挫骨扬灰。好在,巨座速度极快,在身上衣服燃尽之前终于踉跄坠地。而这时候,雷湛等人也终于从那刚刚的混乱之中恢复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地面会无故爆炸!” 巨座站在空地之上,赤身裸体面对着这么多陌生人虽然有些不太自在,但依然得意洋洋道:“吃一堑,长一智。这都要归功于雷神大人。若不是先前他用石椅对我威逼利诱,我还想不到这个好点子。刚才在与你交手的时候,我偷偷将一些灵气注入到下方的地面之上,然后凭借着灵邪族与灵异族的心法,暗中操纵着它们的行动,待机会成熟之际,再将其一同引爆。怎么样,我这招地心雷的威力还不错吧!” 雷湛撕去破碎的右侧衣衫,露出结实且白晳的臂膀,咬牙切齿道:“巨座,你把我惹毛了!” 巨座呵呵笑道:“那可就真的不好意思了,既然你们人多势重,好汉不吃眼前亏,那我先走了!” 语音未落,巨座脚下忽然升起一道湛蓝雷光,当即簇拥着他的身体朝前方驰去。因为刚刚爆炸的缘故,此刻八大金刚封路之势已经被随这破解,巨座趁机一路狂奔,呼吸之间已将众人甩在身后,心中盘算道:“哈哈!虽然没能将他们一一击倒,不过能在雷神府众多高手之中全身而退,也算是一件大喜之事,说出去定能成为一段传奇故事。可惜,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它旁观者,不然……” 就在巨座为自己刚刚的作为沾沾自喜之际,忽然间天空之中落下一道耀眼金光,前者定睛一看,体内的血液登时凉了半截。 “雷湛!怎么是他!我明明已经将他甩下,为何赶来的如此之快?” 不只是雷湛,那道金光之中出现了另外八道魁梧的身影,正是先前与雷湛组成极之雷狱阵法的八大金刚。有了前车之鉴,这回雷神府追击显得更为犀利,且不会再出现之前那般愚蠢的纰漏,这一次他们一定要将人活捉回去。 “想从我的面前逃走,痴心妄想!” “想”字出口,一枚快影忽然自其手中一窜而出,正是先前为雷狱注入真雷之力的雷杵。那雷杵来势之快,去势之猛,与那飞禽猛兽毫无区别。更为关键的是,兵器之中还注有雷神雷正霆的无上修为,一经照面,巨座便已感觉到了一股必死的气息。 “一块破铜烂铁也想拦住我巨座,做梦!” 说时迟那时快,巨座猛地撤步,同时转腰攒拳,将体内的十全试炼之力,全部集中到右拳之上。一时间,大片的黑气不断自空间之中相继显现,并随着巨座吐纳融入到拳尖之上。不时,由血肉之躯组成的拳头盯魔术要赫然呈现出一股金属般光泽的黑晕,并终于和那前来的雷杵迎面轰在了一起。 “嗡~” 雷湛见大火光升起,嘴边随即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不自量力!” “轰~” 两力交织,形成的气波如同一圈无形快刃一般,自战场中心处骤然向四周散开,沿途的地面寸寸破碎,一股遮天蔽日的强烈沙尘暴登时席卷全场。 “这……这是怎么回事!” 雷湛忽觉情况不妙,再次看向双方交战的位置处。只见由众多金色雷光托起的雷杵仍然停在半空之中,迟迟未曾坠下。而在看另一边,一个混身漆黑的身影赫然立在雷杵对面,抬起的右拳之中不断涌来阵阵怪力,竟然勉强与那真雷之力拼了个齐鼓相当,许久不分胜负。 “那……那小子是什么怪物,连雷神大人的雷杵都降服不得,怪不得会让大人这般重视!” 一名金刚感叹之余,其余七名金刚也随之点头赞许。一旁的雷湛气得变颜变色,本以为自己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在众多“前辈”面前大显伸手,却不想竟给了一个黄毛小子表现的机会,当真令他怒不可遏,心中已起杀机。 “巨座,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几个在这里待着,看我独自一个将他擒下!” 骁勇善战!这是雷之一脉自古便有传统。而雷湛平日里更是喜欢好勇斗狠,为人心地狭隘,但也因此获得了一股超出同辈的无伦力量。此刻,巨座正以舍生忘死的绝悟,与那雷神兵器雷杵相抗衡,谁成想紧要关头,一道尖啸忽然从前方飞驰而来。 “嗯?” 巨座聚精一看,只见雷湛那高大的身影竟是落在小巧的雷杵之上,全身纹丝不动,如履平地。看向上方,雷湛怒目相望,瞳孔之中竟是闪烁着一对窜动的蓝焰。 “破!” 雷湛惊出一语,巨座登时发觉拳上久久未曾前进的雷杵竟然隐约向前挪动了半分。见此情况,座再次催动体内真气,以来抵挡雷杵威力。 可是,如今的雷湛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稳操胜券,嘴边流露出无比疯狂的笑容。突然间,一道雷光自其体内涌入杵中,一时间,雷杵的体型竟然膨胀了一倍有余,巨座的拳尖之上随之淌下一道鲜血。 “什……什么!” 巨座苦苦支撑,但仍然抵挡不住雷湛与雷杵的双重威力,右拳渐渐向后弯曲。明知道不是对手的他虽然后悔不已,但此刻已经撤手无望。若是强行抽手,雷杵上端积蓄的庞大雷力将会把他瞬间吹成尘埃;但要是执迷不悟,那么最终和也将力竭而亡。 “该……该死,难道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我……我还不想死!”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巨座已经因为耗力太多,不由得半跪在地。见此情形,杵上的雷湛显得格外兴奋,刺耳的笑声也随之响起:“巨座,你这次输定了!” “嗖嗖~” 忽然间,临危之中的巨座看到一道影子自眼下闪过,接着便见到气吞山河的雷湛竟是带着一股愕然表情快速朝后方跌去。与此同时,那枚要命的雷杵也被一只巴掌接了下去,其中威力尽数消散。 “巨座,我之前教给你的心法看来你得忘得差不多了啊!” 巨座望着那道身影,终于苦笑着道:“让你失望了,仇彻族长!”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吓退 灵仇彻一经出现,八大金刚登时进入严防戒备状态,其中一人将那雷湛从地上搀扶起来,只听后者怫然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胆敢插手我们雷家的事,我看你是……” 下面的话还未说完,便见灵仇彻一脸冷笑看着自己,片刻思索之后,雷湛脸色倏变,随即惊声道:“你……你是灵邪族的族长灵仇彻?” “呵呵,就凭你这直呼名号的罪名,我便可以把你直接轰毙在此。不过好在,今天本座心情大好,就不与你计较了,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想像刚才那样再跌一次吗?” “你!” 雷湛刚要回话,却听到旁边一名金刚低声道:“四少爷,这灵仇彻可不好惹,自来又与我灵掌异族不合,据说已经与虺龙族结成盟友,这里又是虺龙族的地盘,和他闹起来恐怕对我们不利啊!” 灵仇彻回头看了看巨座,随即询问道:“你没事吧?” 巨座好不容易直起身子,拍打了一番下身的灰尘之后,这才说道:“还好,一时死不了。” 灵仇彻点头道:“怎么,在雷神府那里待得不好,为何遭了这帮人的追杀?” 巨座叹了口气,面带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等摆脱了这干人我再与你细细道来。” 灵仇彻颔首示意,接着转回过头去,进而那对雷神府众人道:“怎么样,还打不打,不打的话我就将人领走了。” 说罢,灵仇彻以极为霸道的方式伸手拉起巨座的衣袖,转身就要朝一旁的小路行去。谁知这时,身后的雷湛忽然尖声道:“灵族长,且慢!” 雷仇彻蓦然转身,口气阴森道:“小娃娃,我看你修行不易的份儿上,不想与你过多计较,怎么,你还想自找苦吃不成?” 雷湛吸足了口气,好似只有这样才有勇气将下面的话讲出来一样,于是道:“灵族长,晚辈对你仰慕已久,极恶兽界之中早已流传着您的事迹佳话,晚辈怎敢与您作对。只是,这个年轻人与我族关系密切,如若就这么跟你走了,恐怕族长您日后说不清啊!” 灵仇彻彻底转过身来,随即仰天大笑道:“说不清就说不清,你以为我真怕你们雷神府不成?既然大家已经打开天窗,我也不必再隐瞒了,如今灵邪族已经成为虺龙族的附属支脉,两族可以说一气连枝,今后将会共同进退。你们灵掌异族虽然实力强大,但面对我们两族的合力出击,恐怕也得掂量一下吧!还有回去之后告诉你爹,就说改日我灵仇彻定会登门赔罪。但今天,我一定要带他走,谁若敢挡在前面……” 说罢,灵仇彻衣袖急挥,一道锋利气刃当即划过地面,立即留下了一条长鸨一丈,深不见底的漆黑缝隙。雷湛见状脸色大变,就连巨座也不禁惊喜地叫了起来:“灵族长,你不但功力恢复了,修为竟然还进步了许多,这回我可真是开了眼了。” 灵仇彻不以为然道:“这算什么,只要跟着我,今后好看好吃好玩的有的是。我看这些家伙是不敢说什么了,咱们走吧!” 灵仇彻一拉巨座的手臂,二人登时化为两道瞬光,但这么在雷神府众人的面前一举消失。雷湛奔上前去,四下找寻了一顿,却连个脚印都没看到,当即忿然道:“灵仇彻,我记住你了!” 带着巨座一连飞奔出一二十里地,灵仇彻这才减慢了速度,二人随之落到一条小河旁边。停下之后,灵仇彻手扶着旁边的一棵柳树不停地喘息,巨座待在一旁,看到对方这般模样,不由得问道:“灵族长你这是怎么了?” 灵仇彻呼吸一滞,忽然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巨座连忙上前为他号脉,这才惊讶说道:“你……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灵仇彻摆了摆手,依然强装笑容道:“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就这样,重伤之后的灵仇彻打坐在原地,连番吐纳运气将近一个时辰,脸色这才稍稍恢复一些,进而睁眼对巨座说道:“没想到雷正霆的雷杵这般厉害,首次接触便令我我的体内出现了伤情,再加上之前在不归山中的连番消耗,雪上加霜,这才成了现在这番模样。不过你放心,这里是虺龙族的地盘,那些雷神府的人不敢太过深入,否则自己就要有危险了。” 巨座点点头道:“怪不得他们会选在那样的地方动手,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灵仇彻道:“你和雷正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他要派人前来追杀你,甚至不惜动用自己府上的八大金刚。方才若是连他们一起出手,我还真未必能唬得住这些人。” 巨座叹了口气,接着便将自己去往雷神府之后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和得知实情之后的灵仇彻非但没有嘲笑对方,反而脸色阴冷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雷正霆膝下有四名绝色无双的女儿,但迟迟没有找到如意郎君。有人讹传,说那几个女人命数极硬,谁若娶了他们非得要死于非命不可。所以说他们几个并不是没有嫁人,而是所嫁之人最终都已相继离世。你能在关键时候经得住诱惑,没对他们心生歹意,那是正确的。否则,再过几天恐怕就是你的祭日了。” 听完这话,巨座头上的冷汗登时涌了下来。说实话,其余几人他还没有在意,对于雷娇,在某几个转身的刹那,他还真有一丝心动的感觉,这若真如灵仇彻所言,自己岂不是刚刚自生死边缘走过,当真凶险至极。看到巨座脸色苍白的模样,灵仇彻随即又道: “一早出来,你还没有吃饭吧!这里距离灵邪族不远,不如你到我那里坐坐,我也带你看看我族的风光,如何?” 巨座摒息了一阵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好吧,那就打扰族长你了。” 作为极恶兽界的中心区域,灵掌异族,虺龙族,灵邪族,灵异族刚好四分天下。其中虺龙族占地最大,位居北面。灵掌异族次之,但因为灵气充裕,人杰地灵,位置丝毫不有差于前者,地处南端。先前巨座去过的灵异族坐居西面,而剩下的灵邪族则与其相对,处在日初之地东方。如今,巨座和灵仇彻刚好位于四族交接之地,所以只要稍稍往东先进,便到了灵邪族的境内。 灵邪族所在的地方名为幽都,因为内含江河湖泽无数,大面积的地方都弥漫着浓郁的雾气毒瘴,这才由此得名。 不过,除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幽都境内自然环境极为丰富,且景色宜人,与灵异族“一树独大”的壮观景象相比,另有一番风味。才走出百十里地,巨座更已好似已经度过了春夏秋冬,所见所听,纷繁多样,好不热闹。 “我说灵族长,你这可比灵异族有意思多了,以你一人之力,真的能治理得了这么大的地方吗?” 灵仇彻摇了摇头,随即笑道:“凭我一个人当然不成,好在我的手下几名得力干将,待会我带你去见一见。” “我?这样好吗?”巨座不由得问道。 “好!当然好!让他们见识一下你这位天外来的小朋友,正好可以让他们长长见识。” 是啊!巨座虽已不是孩子,但与灵仇彻哪怕是雷厉这般动不动就上百岁的“老人”相比,确实只能称得上是“小朋友”了。终于,在历经两个时辰的赶路,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灵仇彻平日生活的地方——殷宫。 不过虽是称为“宫”,但殷宫的主体结构却是建造在地底之下,乍一看去有些像古时候君王的墓葬一样,只是里面全然不同。 刚一进入,两侧石壁上的火把依次排开,照亮前路。巨座随着灵仇彻一步一步小心迈步,而后者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光线不足的影响,想来也是据有玄羽那样的夜视能力。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脚下的石阶终于走到了尽头,巨座踏在平坦的地面上,稍稍上前走了两步,忽然间两道巨大的黑影映入到他的眼帘。 “这……这两个大家伙是什么!” 此刻出现在巨座面前的是两个巨大无比的石兽。这石兽与在雷神府上所见的不同,体型大上许多不说,面貌也是极度凶狠狰狞,虽然只是岩石雕刻而出,但那四只兽目显得格外有神,稍一望去,仿佛有一中说不出的魔力驱使着你与它们对视。灵仇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嘱咐道:“别看了,这是我族的镇族兽,名为夔牛。这东西活的时候可是厉害的东西,不过好在它们已经坐古了。” “坐古?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是你们的先祖一手创造的吗?” 灵仇彻摇了摇头,但也没有继续解释,接着领着巨座进入了两兽之间的巨大拱门。穿过拱门,几名凶神恶煞的披甲战士迎面而立,一经见到灵仇彻与巨座,便立即跪在地上,无比敬畏道:“恭迎族长!恭迎副族长!” 巨座回头望望,发现这边除了自己与灵仇彻之外,再无第三个人。那么这些战士口中所说的副族长,难道是……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副族长之争 “副族长?” 巨座一脸狐疑地看向身前的灵仇彻,后者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即对那几个战士道:“今天有别人前来吗?” 带头的战士低头回道:“回族长,没有。今早自族长离开殷宫之后,就再也没人来过。” 灵仇彻点了点头,神色古怪道:“好吧!可能是中途有事耽搁了。我们进去吧!” 巨座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灵仇彻并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朝殷宫内侧走去。随着深入,巨座发现这座地下宫殿竟比自己想象之中华丽太多,白玉为阶,金石为壁,头顶上方的横梁描绘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图案,单是这份工程,恐怕没有个三五十年也完成不了。在巨座看来,灵邪族虽然地域广大,但人烟稀少,所能支配的人力更是屈指可数,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在这些无关痛痒的边幅之上。 上到台阶,巨座与灵仇彻二人终于来到了正殿,只见殿上地面竟是用一整块不知名的黑色岩石所布置,其间看不出有丝毫缝隙。正殿的北面,安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雕龙长椅,想来那便是灵仇彻定时用来朝见各方臣子的地方了。 不顾巨座,灵仇彻缓步上前,转身坐在龙椅之上,二者竟好似融为一体,巨座见到神态自若的灵仇彻欣然瞑目吐纳的模样,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敬畏之感。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找个地方坐下,待会现再想做就来不及了。” 巨座心中一沉,已经隐隐觉察出什么诡异的地方,但见对方并没有直接道明的意思,于是只得将疑问收在心中,随之来到一旁的坐位上,俯身坐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巨座身下的木椅虽不如灵仇彻身前的龙椅来得奢华,但身体一经与之接触,一神奇的气息顺势从中反流到自己的体内。顷刻间,之前战斗之中所受到的轻微内伤竟在呼吸之间发生了好转,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修复。终于,巨座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胸前巨石立即消失无踪,阻塞的经脉也恢复到平日生机勃勃的状态。 “哒哒哒~” 就在巨座刚刚领会到身下木椅独到之处的时候,一阵悠然的脚步声忽然从殿门外传了进来,递目望去,一个披着红色斗篷,身材颀长,留着短发的中年男子赫然走到正殿之中。那人与巨座对视一眼,眉宇之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嘴中的话语也将要出口,但转念一想便又放弃了。而这时候,安然坐在龙椅之上的灵仇彻忽然缓缓开口道:“怎么样,他们来了吗?” 那人愣了一下,而后拱手拜道:“禀族长,他们已经等待多时,现在是不是要把也们全部请过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了!” “嗡嗡嗡嗡嗡~” 话音一落,巨座只觉得脚下地面之中忽然传来数次异样的震动,令得他不由得为之脸色大变,险些站起身来。殿上灵仇彻忽然说道:“不用担心,你坐着就好,这里有我呢!” 巨座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除了刚刚脚下的异动之外,更大的原因在于殿外的几人竟是全部杀气腾腾,想来是来者不善。毕竟,灵仇彻因为替自己脱身受遭重创,这时候若是发生冲突定要吃大亏。正所谓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怎能袖手旁观。 然而,反观灵仇彻的神态,如今却是无比镇定,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终于,殿外的人进到正殿之上,巨座打眼望去,那就是一行五位实力足以屹立在灵邪族的绝强高手。巨座不知道,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在灵邪族当中数一数二,曾为灵仇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五上将,分别是灵东愁,灵西怨,灵南悲,灵怒北,以及灵中执。看着星期日伴在自己身旁的一甘得力干将,灵仇彻的神色显得无比奇怪,喜悦之中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好似有无数的话要讲,却怎么也讲不出口。 终于,年纪最大,资辈最高的灵东愁率先发话了:“灵族长,你这是去哪里了,可是让我们好找?” 灵仇彻微微一笑道:“怎么,现在我要去哪还要经过你们几个的同意吗?” 灵东愁脸庞胀红,接着道:“当然不是。可呈圭落在了灵跻那个娃娃的手上,对我族将来的威胁无比巨大,趁着他还未成气候,我们必须要尽早采取措施了。” 灵仇彻道:“哦?既然如此,东愁你有什么高见?” 灵东愁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既然东西在他们手上,我们索性便将宝贝抢过来。反正,以灵异族那般无能鼠辈的能耐,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 灵仇彻故作沉思之状停顿了片刻之后,又问道:“然后呢?” 经他这么一问,灵东愁竟是无言以对,并不是说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行动任务,只是眼下灵仇彻的态度令他心中无比失落。而这时候,一旁身着黄衣黄衫的男子也就是灵西怨接着道:“灵族长,之后的事情你比我们自然清楚,当然是乘胜追击,将灵异族斩草除根,将之吞并,终结数百年来的对峙局势。” 灵仇彻呵呵一笑,略显轻佻道:“西怨,你觉得此事施行起来,难度如何?” 灵西怨道:“属下认为,灵心波死后,灵异族一直群龙无首,灵跻也只能算是个傀儡,根本不足为惧。而这几年来,我们灵邪族一直都在休养生息,族中青年才俊层出不穷,想要击溃灵异族绝不是什么难事。” 灵仇彻顿了一顿,忽然说道:“可是灵跻现在有呈圭,有呈圭的灵跻和没有呈圭的灵跻是云泥之别。况且,灵异族就算再如何无能,但看到大敌当前,生死关头也会倾尽一切,别说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有,灵邪族也将元气大伤,数十年中无法复元。” 长相清秀,一双剑眉格外引人注目的灵怒北忽然插嘴道:“不趁这个时候动手,难道要等他们灵异族强大起来之后,反过来攻打我们不成?灵族长,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近一年来,你确实变了。” 五人之中唯一的女性灵南悲随之黯然道:“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灵仇彻看了一眼那五人,随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对我向虺龙族膺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战争厮杀,我已厌倦了从前的戎马生活,想要过些恬静的日子。那灵跻并不是泛泛之辈,他已认灵掌异族的族长玄幽为义父,若是继续与灵异族为敌,那就是与整个灵掌异族的为敌。我之所以会依附于虺龙族,也是想让灵跻有所忌惮,令他不敢轻易动手。这样,双方彼此牵制,且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不也是一个很好的状态吗?” 这时候,五人之中迟迟没有说话的灵中执忽然道:“灵族长,我早已探知您的良苦用心。从减少伤亡的角度来讲,这样做确实无可挑剔。但那灵跻实在是一个危险的家伙,仅凭一个谎言就能骗得我们灵邪族上下团团转,这样的敌人绝不能放任他继续发展下去。我们可以不对灵异族动手,但呈圭绝不能落在灵跻的手上。族长,请你允许我连夜前往灵异族窃取至宝呈圭。” 忽然间,灵仇彻的眼中爆射出一股无比凶戾的神光,五人见状皆是为之一惊,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对方这般暴怒的样子。 “窃取呈圭?中执,是谁给你的自信?” 灵中执略显不屑道:“我的修为虽不是大家之中最高的,但这偷天换日,摘星取辰的功夫,却也难觅对手。只要让我知道呈圭的确切位置,我定能将宝贝献到您的面前。” 灵仇彻怪异地笑了笑,随即道:“所以说,你已经知道呈圭的所在之处了?” 灵中执道:“还……还不清楚。” “那你如何偷取宝贝?” 灵中执见灵仇彻有些发怒,连忙回道:“族工请放心,我早在灵异族中安插了眼线,只要一有消息,便会立即回来通传。那个灵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过我的耳目。” “可是如果灵跻将那呈圭随身携带,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是啊!呈圭体型不大,完全可以带在身上。这样的话,灵中执要想夺得宝贝,就免不了要与灵跻发生正面冲突。要知道,灵异族内看守森严,灵跻身旁常年都有数名一等一的好手相伴,以防意外。灵中执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在弹指之间从灵跻的身上抢过呈圭,而一旦陷入僵局之中,只要援手一到,那么灵中执便只有死路一条。 “呵呵,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敢,是吧?” 突然间,灵仇彻脸色大变,与此同时,站在殿中的五名灵邪族大将皆是屈身退步,显露出一副无比敬畏的样子,其程度甚至比见到灵仇彻只多不少。巨座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大门外竟是站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孩子正是全场众人为之色变的祸首!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怒战 灵仇彻一见那人立即脸色大变,而巨座更是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如此害怕。更让也感到疑惑的是,二者的相貌竟是有几分惊人的相似,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父亲,你老了,不足以继续担任族长之位,我看,还是由孩儿接替你来掌管灵邪族吧!” “什么!父亲?” 说话间,灵仇彻终于站立起来,缓步从殿上走下,进而来到那孩子的跟前,神态温柔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娘呢?” “呵呵,我娘?能在哪里。好歹也是一族之母,整天就知道哭哭涕涕,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我便叫人帮她送到凉山,让她在那里安度晚年了。” “克儿,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好歹也是你娘啊?” 那个名叫“克儿”的孩子不以为然道:“是又如何,又不是我让他生下我的。既然生了我,他便要接受我的全部,包括缺点。可惜,她太让我失望,我已听够了她的话,这下我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静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起眼的小鬼头竟以急快伸手,一把握住灵仇彻的右手脉门,后者遽地吃疼,当即身体向后一缩,摇晃了两下之后,才终于定住脚步。 “呵呵,果然如我想的那样,父亲你受伤了啊!” 一听到这话,位于孩子身后的五人立即出现喜悦之色,尤其是灵南悲,还将腰杆挺直起来,口中喃喃道:“早知如此就不这么卑躬屈膝的了。” 旁边的灵怒北道:“南悲,你这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好歹他也是我们的族长啊!” 灵南悲口气轻佻道:“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却不一定是。我倒是看好少族长,以他的聪慧才智,比起那个无用之才灵跻不知要强上许多少倍,若是让他接任了族长之位,我族当能扭转乾坤,一举歼灭异族强敌。” 灵克回头望了一眼灵南悲,面带坏笑道:“南悲阿姨最好了,不枉克儿对阿姨百般疼爱。” 灵南悲面色苍白,旁边几人一同将目光投向她,脸上尽是怨恨之色。 “南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和少族长他……” 面对灵东愁的质问,灵南悲扭捏地跺了一下脚掌,不好意思道:“你们知道的,少族长只是长不大而已,心智早已是成熟男性。再加上,他……他的身上有一股难以抗拒的魔力,所以……” 灵仇彻听到这里,两只眼睛之中已经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即将这一对男女当场焚化。而灵克却是十分自若,好像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一样。 “父亲,你别生气。当初你背着我娘,和别的女人私会偷情,我还是也没说别的吗?” “可……可她是……” “哈哈,父亲,你该不会是想说,自己也与南悲阿姨有……” 下面的话还没有讲完,灵克便已经肆意地狂笑起来。如今灵仇彻的神态显得无比悲哀,眼中尽是后悔自怨之色。 “克儿,我知道你这是在替你娘报复我,犯下的过错我定会给你们的个交待。只是现在灵异族与灵邪族正处于在紧要关头,走错一步,便要满盘皆输。相信我,灵跻的强大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灵克冷笑了一声,旋即说道:“三年前,灵心波诈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这才给了灵异族喘息、让灵跻接触灵掌异族的机会,否则那时我们便能将他们吞并,彻底恢复灵族统一。” 灵克的话让一旁的看客巨座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只是因为眼下情况危急,所以无法继续深想。但若是继续看着双方争执下去,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异端,巨座终于长吸了口气,而后走到灵仇彻的身边,开口对那灵克道:“这位就是少族长吧!” 灵克抬头看了一眼巨座,脸上的狡黠之状登时收敛起来,并以一股天真无邪的神态,望着对方欣然道::“你就是父亲之前提过的那位世外奇人吧!闻名不如见见面,果然天之娇子,出类拔萃。” 巨座拱手道:“多谢少族长夸奖,只是我看您和族长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大家大可以坐下来,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说不定还能消除以往的隔阂。我们那里有句话叫‘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概意思就是说紧要关头只有亲人最为可靠。现在灵邪族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候,为何大家不能同心协力,一致对外,却偏偏要将精力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上?这么做,属实不是明智之举。” 巨座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出口之后,对方就算心中还有火气,再想开口也得好好思考一下。可谁成想,灵南悲意外地忿然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儿!” 巨座被对方的那句喝斥咽得哑口无言,而这时候灵仇彻忽然开口道:“忘记告诉你们了,从今天开始,这位巨座兄弟便是我族的副族长,我若不在,见他如见我。” “什么!” “这!” “族长你!”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为其所言震惊不已,巨座虽然早有准备,但一经听到对方揭晓答案,心中还是不免激荡难安。 “灵族长,此事还要三思啊!”灵东愁随即恳求道。 见对方开口,灵西怨也应喝道:“是啊是啊!毕竟他是一个界外人,是敌是友还没有搞清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灵怒北道:“凭什么让一个新来的当副族长,我们几个兢兢业业,却要向他惟命是从。我不答应!” 灵南悲看了一眼对方,随即轻笑道:“是啊!如果连一个小娃娃都能盛任副族长之职,那我这个女流之辈也可以喽。” 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愿信服巨座,后者刚要开口为自己辩驳,却听最后的灵中执道:“族长大人,照理来讲,您钦定的副族长人选,我们不该有什么异意。但这位少侠年纪轻轻,虽然有些实力,但与我族众多年轻新秀相比起来恐怕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我看,这件事还是往后搁置一下为好。” 对于副族长一职,巨座自然没有什么想法,但如今见众人七嘴八舌,恨不得将自己贬到十八怪地狱之中,心中登时升起一团无明怒火,随即对那灵怒北道:“既然前辈话已至此,那在下倒是想见识一下那些青年才俊的高明之处,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可否帮忙引荐一下?” 不等灵怒北说话,旁边的灵南悲忽然阴阳怪气地笑道:“呦,明知道人家都不在,所以特意在这里耀武扬威吗?就算你能打得过他们又能如何,论辈分,论资历,论修为,不管从哪一点上讲都轮不到你来到这副族长。小娃娃,我劝你还是识趣一点,自动离开灵邪族吧!” 灵仇彻刚要上前好言安慰巨座,进而平息此事,却听巨座忽然冷笑道:“既然如此,我该如何做,才能有资格成为灵邪族的副族长呢?” 灵怒北上前一步,砰砰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膛,气势汹汹道:“来,有种和我打一场,打赢我就让你坐副族长的位置。” 此话一出,其余四人皆是脸色微变,灵南悲心中暗道:“这个灵怒北倒是不傻,明知道凭自己的能耐稳操胜券,却依然放话为难这娃娃。如果叫他赢了,难道要让他骑到我们的头上?” 不只是灵南悲,灵东愁,灵西怨,以及灵中执也都是这么个想法。无论此战是胜是负,对他们几个都不是好事。但在他们看来,以巨座的实力绝不敢应战,心中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好,我答应你!” “这……小娃娃,你是不是发烧把脑袋烧迷糊了,你要和灵怒北打?”灵东愁睁大眼睛,紧盯着巨座问道。 “嗯,可以试一试,不过待会儿动起手来拳脚无脚,若有什么得罪的他们,还请多多包涵。” 灵怒北愣了好大晌,然后才抬起手指,指着自己一字一字道:“你让我包涵你?哈哈哈,小子,你当真好勇气。你放心,只要你能做得到,我就是被你打死也心干,费话不多说,我们就在殿外一决高下吧!” 灵仇彻见对决一触即发,随之来到巨座的身边,小声嘀咕道:“你万事小心,最好不要让他接近你,否则定要吃番苦头。” 巨座微笑地点了点头道:“多谢灵族长关心,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且看着吧!” 就这样,巨座随着灵怒北,一前一后走出正殿,来到殿前的空地之上,下方便是数百级的白玉石阶。然而,此处位于地底深处,除了四周的几盏长灯之外,再也没有过多的亮光。灵邪族人因为拥有兽之血脉,几乎全部据有夜视能力。而身为“凡人”的巨座,一上来便要吃个亏,在他人看来十分不明智。 “嘿嘿,小子,看在你是客人的份儿上,我便先让你三招,三招之后,我将使出真正力量,到时,你可千万不要一败涂地啊!”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柔术锁技 面对灵怒北挑衅般的话语,巨座不以为然道:“如果你想为自己之后的战败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的话,那么做确实十分聪明,我并不反对。” 灵怒北怫然道:“你小子不知好歹,这殷宫之中视线极差,我见你是外来人,所以故意相让。既然你这般说话,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小心!” 灵仇彻忍不住惊出一语,怒气冲冲的灵怒北已经逼近在巨座身前,全然没有任何准备的动作,甚至连开始对决的信号也没有发出,一切发生的如此意外,以至于巨座的脸上不禁划过一丝惊诧。 “哈哈哈哈,出其不意正是我灵怒北战无不胜的秘诀之一,小子,下回记住了!” “砰砰砰~” 只击出一拳的灵怒北,竟然隔空将三道劲力一齐灌入进巨座架起抵挡的右臂之中,后者身体登时化为一枚飞火流星,笔直地撞向一旁的石壁之上,进而发出“隆隆”的轰鸣。 “唉,这个灵怒北还真是不讲究,就算人家用言语相逼,你也不至于下杀手吧!这下倒下,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有意思的比试,没想到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说到这里,灵南悲刚要扭过身去,谁知这时,远处经碰撞之后出现的“废墟”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奋力怒啸,随即一股非比寻常的涛天战意突然升起,魔神似的身影随之自那尘埃之中缓缓散出。 “嗯?还没昏死过去,果然有两下子。看来,刚才的我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灵怒北并没有说大话,方才袭击巨座之时,他只使出了三成力道,击出了三重拳劲,这才有了那样一副场面,但即便如此,对于巨座如今的表现,他依然无比欣喜,因为接下来他总算可以放手一战了! “趁不不备,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可真让我失望啊!” 巨座此话一出,灵怒北朝旁边的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当即叫道:“你小子懂什么,战场之上没有英雄,只有成败,你还是太过单纯,等你真正长大了便能理由我如今的行为了。” 灵怒北虽在说话,但暗中却已经递出强招,巨座只觉得脚下忽生出一股异动,紧接着一道劲力竟是破土而出,直击他右腿腘部。好在,这一回巨座已经早有准备,顺势向前挺步一迈,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另一道气劲不期而至,并且以基精准的手法正好击中他的掌脚,一时间左边身体遽地一麻,巨座整个人随之跪倒在地。 “该死!” 接二连三的“吃憋”令空有一身力气的巨座无处施展,不由得怒骂一声。而此时此刻,对战斗节奏掌握得无比自如的灵怒北再次来到跟前,一时间雨点般的拳影从上向下劈落。一时间未能从麻痹之中舒缓过来的巨座顺势滚倒在地,如同一只陀螺一般,一边在地上打着滚一边与那灵怒北周旋。 别瞧巨座两脚使不上力气,但身上的动作却也丝毫不含糊,再加上他那毫无章法可言的打法,使得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灵怒北竟也无法近身得逞,只能一直跟随对方的行动,以便寻找破绽一举将其击败。 这时候,位于殿前观战的众人,竟也出现了全然不同的神态变化,有的惊喜,有的则愁云满布。 “果然这小子中看不中用,这才几招便已支撑不住,用不了多久便要败下阵来。若是灵怒北胜了,难道副族长的位置要由他坐不成?不行,这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迟迟没有动向的灵东愁忽然急声道:“小子,攻他下盘,他的两脚是要害!” 听见这话,灵怒北悖然大怒,当即转身对那灵东愁骂道:“你个吃里趴外的东西,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吗?我要是输了比试,一定……”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灵怒北只觉得两只脚边阴风阵阵,低头望去这才发现巨座正以超乎寻常的快疾手法,左右同出,一齐斫向他的两脚脚踝。 这一瞬间,灵怒北面上寒意,之前的嚣张气焰也随之减弱了数分,一时间,战场之内的局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原本处于被动挨打地位上的巨座后发制人,令得对方无力继续递招,只能勉强后撤保全自己。而这段期间,巨座已经从之前“左腿失灵”的状态之中缓了过来,这下只见他的速度又有精进,灵怒北满头大汗,心中则是在不断咒骂着刚刚出卖自己的灵东愁。 “小子,你可别太猖狂!” 被逼无奈的灵怒北忽然定住脚步,单脚着地,巨座见状立即使出齐出,使出一招“夺命剪”,“咔”的一声击中了对方的左脚脚踝。 然而,灵怒北变招极快,眼见自己一脚受伤,立即调换另一只脚掌支地。但就在此时,他的双手朝地上一捉,巨座那具高大的身体便立即被他擒在掌心之中,微一用力,便被举过头顶。 直到这一刻,巨座才恍然响起战前灵仇彻叮嘱的话,千万不能被他近身,不然危险至极。眼下,巨座被其一手托在半空之中,上下不得,更无法反击。而下方的灵怒北就那么单脚立在好里,双眼之中不时闪烁着骇人的凶光。 “小子,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吧!” 说时迟那时快,灵怒北将巨座的身体微微向上一扔,同时运起另一掌,使出八成力道,砰然拍向对方的腰眼。本来,他可以一掌将其击毙人,但转念一想对方修为不易,所以便退而求其次,选择费了对方的下身,使其无法自由行动。然而,巨座虽然看不见身后的情形,但也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情急之下,一道狂雷竟是从那厚重的苍穹上方一斩而下,透过巨座的胸前,直接劈在了灵怒北的身体之上。 “啊!” 这一切都是巨座的无意之举,因此对于力道也没有丝毫把握。这一记雷击可以说是惊天动地,鬼哭神嚎,整个殷宫甚至为此微微颤抖起来。眼见如此之大的威力倾泄在灵怒北的身上,原本在一旁观战的众人不禁为其担心起来。 “这……他不会有事吧!” 趁着对方中招失神的工夫,巨座连忙翻身落到地上,只见一个漆黑的身影赫然立在一滩黑烬之中,五官容貌竟也看不清。而方才好心提醒巨座的灵东愁,如今也陷入了一丝内疚之中,反而对那巨座心生怨恨之意。 “好你个巨座,居然胆敢动用杀招,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眼见战场之中的二人陷入平静之中,灵南悲忽然冲入了二人中间,并转身朝那“黑影”柔声道:“怒北,你没事吧?”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触对方的脸庞,谁知手才伸了一半,便被对方一条散发焦糊气味的手掌用力打了开来。 “别碰我,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灵南悲揉搓了下通红的手背,用力一踩脚,语气忿然道:“不碰就不碰,好心当作驴肝肺,死了也活该!” 说罢,灵南悲退回到场外,而众人眼见灵怒北再次恢复“生机”,这才纷纷暗松了口气。最不起眼的角落处,灵克双手背负身后,显出一副大人本有的气势,口中喃喃道:“这下有的看了!” 巨座见灵怒北没有彻底丧失战力,于是开口道:“刚才的雷击只是意外,如果打疼你了,还请见谅。” 灵怒北不以为然道:“本来就是公平较量,哪里要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来,有什么招式都给我使出来!” 由于心中愤怒积累,灵怒北的力量竟也有了大幅的飙升,比起开始之时恐怕已有三成左右的增长,只见他用力一蹬身后的地面,身体便如同利箭一般,射到巨座的跟前,一枚散发着糊气便又内含无尽杀气的拳头径直砸向巨座的面门。而巨座因为之前的交手已经彻底适应了战斗的节奏,随即回敬一拳,两只开碑碎石的铁拳当即撞在一起,刹那间,二人所在的地面因为气劲释放,登时被击得碎片,并下沉了一尺有余。看到这一幕的灵仇彻不由得再次揪心起来,他明明让巨座远离灵怒北,但仍未能逃过眼下的这一劫。 “哈哈,你输定了!” 不等反应,巨座只觉得面前的灵怒北竟倏尔缩得如同一根牛筋一样,随之爬上自己的身体。接首,他的左右双臂被其反缚到后背之上,两只膝盖也随之跪倒在地,亦被其死死锁住。更为要命的是,灵怒北以其力道最强的右肘死死抵在巨座左侧的脖颈之上,那里正是命脉所在,稍有损失恐怕就要一呜呼。趴在地上的“垂死挣扎”的巨座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灵仇彻让自己小心的是什么,原来这个灵怒北的最强招式不是别的,正是其独门柔术。 此刻,被全全锁住的巨座脸色紫青,四肢青筋暴起,却也无济于事。反观其身后的灵怒北倒是一脸戏谑得意之色,嘴中的两颗狼牙在暗处显得格外醒目,如同毒蛇的毒牙一样,随时都能将它们刺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 “小子,求饶吧!求饶我就放过你!” “做……做梦!”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车轮战 殷宫之前,沉寂得叫人害怕,灵仇彻看着无技可施的巨座,面色狰狞地爬在那里,心中的坚定不由得随之动摇起来。 “难道……是我看错人了?” 别看灵怒北找得血气方刚,一身硬功夫,但其赖以制敌的却是一套自有的柔术锁技,凡是被其缠住的对手,无一例外,最终都要败下阵来,在他看来,身下的巨座再有一时半会,便会主动认输了。 “哈哈,小子,不要再苦苦挣扎了,着了我的道儿,就休想全身而退,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也免得受那断手断脚之罪,你说呢!” 说着,灵怒北再次上下发力,巨座混身的骨头被勒得咯咯直响,呼吸也比之前微弱了许多。 “不……你做梦!” “嘿,你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罪酒,看我……” 话音未落,灵怒北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来,定睛前看,只见巨座竟以头部和膝盖为支点,躬腰趴在地面,并将灵怒北的身体背在后背之上。一时间,一道灵光自其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下一刻一声惊魂雷鸣登时从空中飞闪而落。 “又来!” 方才,灵怒北已经见识到了天雷的威力,若不是有护体灵气傍身,自己恐怕早已重伤倒地。眼下,使出锁技的他,根本来不及运起灵气保护,眼见雷光劈下,灵怒北立即拧动腰身,累强行将自己和地上的巨座,一起摔落在地。 “轰~” 生死一瞬!灵怒北只觉得耳边仿佛跑过千万匹战马一样,直到事发数息之后,脸颊上还能隐约感到丝丝火辣辣的灼痛。顺势向前看去,巨座“自食恶果”,竟被自己的招式轰得半边身子衣衫尽碎,丝丝黑气不断自其皮肤缓缓生出。而此刻他的脸上灰沉一片,两只眼皮似闭不闭,意识好像已经涣散。灵怒北再次用力勒紧双臂,见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高声对其他人道:“喂,他好像已经昏过去了,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松手了?” 灵仇彻注视着巨座的身影,自以为比试已经结束,刚要回身进到殷宫之中,谁知这时灵南悲忽然尖叫道:“不,还没有,那个小子还有意识!” 不只是灵南悲,就连不远处的灵克脸上,也随之显露出一丝笑容。而仍处在战场之中的灵怒北心动一震,便发觉身下对方的双脚竟是忽然支撑起来,自己再想以单脚脚踝去使绊,却已来不及,只能随着对方一点一点“升”了起来。 “你……你怎么还没晕过去,小子,你可真是难缠啊!” 灵怒北将下方锁技被破,连忙加紧双臂,并使出全身气力,欲要让对方彻底屈服。可这一试不要紧,灵怒北只觉得自己抱着的竟好似一块铁疙瘩一样,拧也拧不动,按也按不下,出道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为何如此坚硬!” 巨座背对着身子,声音冷冷道:“多谢你刚刚误打误撞,让那道雷电之力进入了我的经脉之中,现在,你已经没有胜算了!” 话音一落,巨座的右手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突然从那灵怒北的锁技之中抽离出来,并转而抓住他的两手小臂,顺势向下一摔。灵怒北一时失措,竟被巨座整个从身上拉了下来,而后结结实实地撞在地上。一时间,灵怒北后脑血浆迸溅,口中更是溢出大片鲜血。电光火石之间,巨座紧接探出右手,将一道雷光聚集在食指之上,径直朝那下方之人的眉心戳了下去。这一刻,灵怒北已经忘记了躲避,因为他已无法移动身体。 “住手!” 眼见灵怒北就要伤在巨座手上,灵仇彻忽出一语,这才叫停了白热化的对决。看着那枚渐渐消逝的光晕,灵怒北只觉得自己仿佛重活了一遍似的,脑海之中不断回忆着之前交战之中的种种场景,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何等恐怕。或许,他真的有资格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族长。只是,这样的想法他也只能偷偷想想,绝不敢直接说出去。 巨座直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灰烬,这才朝众人走去。而那灵怒北好大晌之后才从地上爬起来,灵东愁几人一拥而上,为其察看身上伤情。 “没事吧?”灵南悲轻声道。 “没……当然没事!” 灵怒北强撑着一口气,并未显出任何不适的样子。而那灵东愁却是眼疾手快,轻轻在其背后拍了一下。终于,灵怒北再也忍耐不住,张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浓血,原本紫青的脸色这才有了一丝好转。 “没想到,你这北大将身上的功夫一般,嘴上的功夫却是让我等自叹不如,要不你还是弃武从文吧?” 面对灵中执的嘲讽,灵怒北怒哼了一下,接着团上眼睛独自运气调息。而就在这时,五将之中的灵西怨将目光望向正在灵仇彻面前的巨座,随即口中喃喃道:“怒北虽然输了,但副族长的位置还是不能交给他!” 看到巨座“完完整整”地回来,灵仇彻无比欣慰道:“怎么样,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他们几个没有那么容易放弃的,待会还得有一番硬仗。” 巨座伸手擦了擦嘴边的灰迹,随即口气阴沉道:“原来,你早就已经猜到他们会这么做,你是故意要让我和他们发生冲突的。” 灵仇彻愣了一下,旋即微笑道:“是不是故意,我想现在应该已经不重要了。再说,我刚刚看你和怒北大战时候的样子,不是很享受吗?难道你就不想见识一下其它几位大将的厉害?” 巨座苦笑了笑,回道:“想是想,我就是怕自己没有命撑下来,一个灵怒北就已经让我这般狼狈了,其余几位的实力我还尚且不知,实在没有撑过去的把握。” “哎,巨座,我倒是相当看好你,否则也不会让你来当这个副族长。不要担心,这五大将虽然各有一套独门战法,但与你相比还有些差距,你如今所缺少的,只是对战的经验罢了。” 巨座蓦然抬头,看向灵仇彻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从他们几人的身上,汲取一些作战经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仇彻诡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怎么,你不敢了?” 巨座昂然道:“不敢?呵呵,不敢的是乌龟王八蛋,打就的,谁怕谁!” 说完,巨座轻嗤一声,转身回到了战场之中。而那灵克见二人对话笔完毕,这才走到灵仇彻的身边,小声道:“宁愿将族长之位交给一个外人,也不愿我这个唯一传人接手,父亲,你当真好偏心啊!” 灵仇彻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只是望着前方的几人,口中漫不经心道:“有些事情还不到公开的时候,我不传位于你当然也有原因,你还太小,再长大一些,兴许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呵呵,说来真是可笑,从我小时候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责任的人,居然好意思说‘良苦用心’,你喜新厌旧,弃我们母子于不顾也是有自己独到的考虑喽?” 灵仇彻身体一震,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而与此同时,战场之上终于再掀风云。 “小子,刚刚怒北明明已经手下留情,没想到你竟会佯装昏迷,趁机攻人不备,这才让你饶得一丝优势。现在怒北元气未曾恢复,就由我这个西大将灵西怨来会会你吧!” 巨座抹了一下微微发酸的鼻子,不以为然道:“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费话,亮招吧!” 灵西怨与几人对视了一眼,灵南悲小声嘱咐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千万小心,不要被那道雷光击中!” 灵西怨淡淡笑道:“我又不是灵怒北,哪里会像他那般又蠢又笨。” 地上,灵怒北气息陡然一滞,脸上立即升起一股怒气,灵东愁轻咳了一声,接着道:“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陪怒北下去,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 “呵呵,我打赢了你们才会失望吧!” 很快,三人将灵怒北搀回到正殿跟前,只留下巨座和灵西怨二人。此刻,巨座站在台阶之上,而灵西怨则立于台阶之下,双方一高一低,怒目而对,这里虽是地下,但殷宫上方却已有隐约风力在涌动,好似是在预示一场风暴即将到来。片刻后,灵西怨怒哼一声,双手一抖,一双短刀已经出现在两掌之中。 “这是我的兵器阴阳双刀,不过看在你手无寸铁的份儿上,我便与你一样空手比试。” 说着,灵西怨刚要丢掉手中的兵器,谁知巨座忽然道:“不愧是五大将啊!都喜欢在战败之前为自己寻找理由开脱。别弄那些没用的,有什么厉害的招式都使出来吧!你用武器,我也用好了。” 说着,他朝灵仇彻望了一眼,随即高声道:“灵族长,您这里有什么不用的破铜烂铁,借我一下吧!”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血劫 幽宫之中哪里会有什么破铜烂铁,灵仇彻心知巨座的心意,于是开口道:“破烂没有,有把bishou不知道你用不用得管?” 巨座沉吟了一下,而后点点头道:“好吧!” 灵仇彻随手一扬,一道寒光忽然自其袖中一闪而出,巨座大袖一挥,已将寒光揽到自己手中。定睛一看,只见他的手上多了一枚一尺来长的黑柄短剑,剑刃之上透着一股隐隐的青芒,看上去威力非凡,当真是绝世神兵。灵东愁等人见状皆是面色大变,因为他们知道那柄bishou的来历。 “灵犀匕吗?没想到族长连这么贵重的宝物都借给你了,小子,这回你若输了可就说不过去了。” 巨座随手挥动了几下那柄短刃,随即漫不经心道:“分量轻了一些,不过用起来还算顺手,好了,可以开始了!” 眼见对方没有半点紧张窘迫之色,灵西怨心中又惊又怒,当即高啸一声,双手随之架兵于身体两侧,两脚如同脱缰骏马一般,飞快冲向对面的巨座。 “小子,接招吧!” 眨眼之间,灵西怨与自己的一对短刀已经来到跟前,一时间巨座的面前尽被青色的极光所充斥,空气之中接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那对短刀声势异常浩大,与其灵巧的外形极不相符。巨座见状连忙退步避过锋芒,却不想对方反应更是敏捷,竟以精妙身法先于自己来到侧方,杀人利器一前一后划向他的胸背两侧。无奈之下,巨座只得双膝齐屈,借此躲过前来的利刃。 “哼哼~” 灵怒北面露不屑之色,紧接着扭动腰身,带起手上一对短刀,连番斩向下方的巨座面门。巨座无计只得以单bishou抵挡,一时间火光四射,铿锵震魂。一时大意,巨座的手腕当即流下一道血痕。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血水还未落到地上,便被一股看不见的诡异力量吸了过去,转而没入到灵西怨的鼻孔之中。 见到这一幕,灵仇彻不由得攥紧双手,心中暗暗道:“巨座,你可小心了西怨这吸血的功夫,多少比他强大数倍的英雄豪杰最终全都栽在了这一毒招之下,与他打持久战,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以巨座的观察力,自然发现了这一“神奇”的情况。而更令他为之错愕的是,对方在吸入了自己的鲜血之后,脸上的惨白状竟是得到了些许缓解,并露出淡淡的血红之色。而在完全这一切的动作之后,灵西怨的嘴边不禁流露出癫狂的笑容,一双短刀之上也好似沾染上了一抹浅浅的丹霞。 “用我的血来壮大自己的力量吗?有意思,吸血鬼!” 看着神态镇定的巨座,灵西怨当即狂笑道:“小子,现在知道后悔了吗?可惜,我这嗜血的本性一经触发便是停不下来,不让我吸饱,休想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灵西怨再次提刀迎上。巨座立即挥动bishou以其暴雨梨花般的凌厉身手,接连挡住对方如痴如癫的攻势。 “哈哈,再来再来,还不够,还不够!” 明明原本的优势被慢慢追平,眼下的灵西怨却没有丝毫慌乱之意,手上的动作招式也没有发生变化,他就像一个战斗机器一样,全凭自己的一股意念在进行搏杀。趁此机会,巨座找到数次进攻机会,并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飞溅,灵西怨对此却是毫无感觉,而巨座的脸色却随之渐渐发生变化。 “这……这家伙难道没有痛觉吗,为何脸上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还有,我的双臂是怎么了,为何感觉越来越沉,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举不起来了。” 眼见灵西怨血洒当场,巨座稳占上风,灵东愁等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担忧之色,反而显露出得意的神情,而就在这时,灵南悲忽然悠悠道:“呵呵,那小子还以为自己必胜无疑呢,却不想自己已经掉入了西怨的圈套之中。再这么打下去,五十招之内就能分出高下了吧!” 灵仇彻将目光从灵南悲的身上收了回来,接着再次投向前方的战场,自言自语道:“巨座,你可要挺住啊!” “铛,铛,铛,砰!” 随着一阵穷追猛打,第一百次挥动短刀的灵西怨忽然手腕一沉,巨座掌中的灵犀匕当即迸飞出去,右手虎口之上随之裂开了一条一寸来长的伤口,鲜血汨汨向外翻滚。这时候,灵西怨的眼中忽地飞出一丝凶光,紧接着两手短刀并作一处,一齐向巨座的天灵急搠下去。神兵不在,右手受伤,情急之下的巨座翻身提腰,一记狠辣的腿功,精准无比地踢中了那对要命的凶刃。 “砰!” 巨座这一脚运起了七成力道,直接交款那灵西怨连人带刀一同踢飞出去。而那灵西怨反应当即敏捷,眼见杀敌无望,于是顺势在其小腿之上划了一刀,一股血水随即破体而出,再一次融入到他的体内。 “哇呀呀,就差一点,该死!” 失利的灵西怨气得在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而巨座则赶紧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左腿因为受了刀伤,行动起来已不灵便,真不知道以这样的状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战斗,脸上随之浮现起一股阴沉之状。 “好!干得好!再这么打下去,那小子输定了。” 刚刚从疗伤之中回过神来的灵怒北眼见巨座伤在了短刀之下,不由得大声叫好起来。后面,灵仇彻不由得煞起眉头,但除此之外,他也无技可施。 趁着众人心中盘算的工夫,灵西怨终于站起身来。此时此刻,对面的巨座惊讶发现,对方手上的那对短刃竟好似比之前变长了几分,其上的丹霞红晕也随着浓郁了几分,好像要滴出血来一样。巨座心中一片冰凉,心道这兵器和灵仇彻一个样,都是吮血食人的恶魔,若是再被对方砍中一次,说不定自己便要翻身无望了。 “再来再来,谁若认输谁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家伙,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眼见对方再次对自己虎视眈眈,巨座一边以单脚挪着身子,一边尽量与之拉开距离。手上双刀得到“加强”之后,灵西怨的战意显得空前高涨,周身之上更是散发出犹如火炉一般腾腾热量,竟是将周围的空气也一同烤化,并将这股恼人的燥热不断传向四周以及巨座的体内。忽然间,巨座竟是停下脚步,一口鲜血随之夺口而出。灵西怨见状心中叫好,再次舞动追魂双刀劈向眼前之人。 这下,巨座不闪不避,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全场人见状竟是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终于大片血水自其体内泼散出来。 “什……什么嘛,原来这小子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早知道这么好对付,我就上了。” 眼见巨座身上中刀,灵南悲的脸上随之显露出怨毒之色,但事已至此,再后悔已是无用。而此刻,收获胜利果实的灵西怨满脸红光,那些红光不是别的,正是自巨座体人喷溅出来的大片血雾,人与刀都在拼命地吸收着对方的血液,不消片刻就能将人吸得精干。 “父亲,看来你选的这个人实力并不怎么样吗?既然唯一被你指定的继任者已经不在,那新任的族长之位是不是该……” “哇~” 灵克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战场之上再生异端! 本来已经获得对决胜利的灵西怨忽然呕出大片血渍,而那血不是红色,竟是吓人的漆黑色,众人见状皆是为之一惊。再看背对着众人的巨座忽然晃动了一下身子,接着便用双手将嵌在身上的两柄短刀一一摘下,双双丢在地上。见此情形,灵西怨双腿剧烈地颤抖着,终于不支跪倒在地。他抬起沉重的手臂,指着巨座一字一字道:“你……你的血有毒!” 好端端的人,为何血液之中暗含毒素,这是灵东愁等人乃至灵西怨都没有想到的。另一边,灵仇彻锁眉沉思了片刻之后,忽然瞪大双眼,情不自禁道:“我知道了,原来你……” 这时,巨座终于转过身来,只见伤口的鲜血已经打湿了他的半边身子,同样被溅上血迹的脸颊之上,此刻竟是隐约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而他的那双目光却是分外坚定,哪怕是神兵昨器也无法令他屈服。 “多谢你为我驱毒疗伤,没有你刚才的那两刀,我体内的毒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排除呢!” 灵仇彻随之惊声道:“果然是这么回来。你在不归山山谷之中所中的雾瘴之毒还没有散去,只是被封锁在身体的角度之中,不令它们爆发而已。方才,灵西怨的吸血刀刚好斩中了毒穴,这才将其中的毒瘴尽数释放,而吸入了混有毒气血液的灵西怨这才最终倒地。巨座,你可真是好运气啊!” 巨座看了灵仇彻一眼,随即漫不经心道:“不,这不是运气,这是硬实力!” 灵仇彻沸身一震,巨座方才的话如咒语一般不断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徘徊。终于,他那眼中的茫然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没错,是实力!”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斗火 除了之前被元王控制心神那次经历,巨座从未像如今这般感觉良好,即便现在的他已经伤痕累累,血流成河,但脸上却依然残留着会心的笑容,而这则是让一旁观战的众人不禁为之一惊,包括灵仇彻。 “小巨座,你没事吧?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药,可以给你应急敷些,之后再让下人给你好好包扎一下。” 巨座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地上那对染血的刀刃,声音冷冷道:“无妨,有他们就行。” 说完,巨座迈步踩在那双刀之上,忽然间,一道血光自那刀刃之中一闪而出,没入他的身体之中,顷刻间,吸血刃长度陡然缩短,而巨座身上的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眨眼之间便已止血结痂,至少活动起来不会碍事。灵东愁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同时不由得道:“纳灵活身术,你怎么会这种高深的功法?” 说话间,灵东愁顺势看向身后的灵仇彻,后者淡淡笑道:“我也只是提醒了两句而已,并没有教授完整的心法口诀。这孩子天资之高,已超乎常理,居然可以无师自通?厉害,厉害!” 虽然灵仇彻这么说,但灵东愁却连一个字也不相信,他也不想相信,因为接下来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 “南悲,中执,你们去把西怨抬下来,给他解毒疗伤,我来对付这个小子吧!” 一听此话,灵南悲与灵中执皆是为之一惊,脸上浮现出愕然之色,而灵仇彻也随之微蹙眉头,随即开口道:“东愁,你可要量力而为,毕竟你的身体……” 灵东愁不以为然道:“区区一副残破躯壳算得了什么,哪怕我今天战死于此,也绝不会让一个外族人坐上这个位置。” 见对方去意已决,灵仇彻长叹了口气,微微点点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祝你万事保重。” 灵东愁并没有回话,而是直接站到了巨座的面前,仅剩的两位大将上前将灵西怨挪了下来,搬动期间,发现对方还有知觉,二人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稍稍恢复了一些气力之后,巨座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位身形略显单薄的中年男子,不禁轻笑道:“第三场是你么,他们两个为何不上?” 灵东愁摇头道:“用不着了,有我足矣。不管此次是赢是输,都是此次比试的终局之战,年轻人,你可以稍稍放松一些了。” 巨座上下打量一下对方,随即面色阴沉道:“放松?我怎么觉得你是他们之中最难对付的,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令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这才显得气血不足。若是在全盛时期,你定是灵邪族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灵东愁的嘴边扬起一丝笑意,眼中的神光不停流转,似在回忆一些往昔的时光,脸上随之升起一股莫名的红光。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轻,却连这点隐情都看出来了。但俗话说英雄不提当年勇,既然事情过去了,那就不说了。现在的你,大可以将我看成一个健康的灵邪族人,因为接下来你要经受迄今为止最为强悍的攻势,小子,准备好了吗?” 巨座看了一眼手中的灵犀匕,随手将其丢到地上,然后昂然道:“刚才没有,现在好了。” “你!” 灵东愁刚要发作,却又突然止住了怒火,因为他突然意识到,除了“副族长”一事之外,他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以怨恨对方的。 想他灵东悉一生铁马金戈,出生入死,不知多少回,更是为了执行族长灵仇彻的计划,成为了三年前坑杀灵心波的关键人物。他以一人之力,将对方诱人陷阱之中,待脱身回到安全之地,这才发现自己的奇经八脉多处受损,且永世无法痊愈,虽然灵心波战败了,但从那之后灵邪族之中多了一个终日病怏怏的药罐子。三年时间,他从未动过气,更未出过手,但三年之后,为了维护灵邪族的完整,为了挫败眼下的异族人,他终于破例出山了。 “你叫巨座是吧?巨座,其实你孩子本性不坏,只是被眼下的荣华虚幻迷了眼,听我的话,放弃副族长之位,去走你应该走的路吧!” 巨座沉声道:“委命副族长是灵族长的安排,与我无关。但你们一个个妄自尊大,仗势欺人,实在令人恼火,所以我才想给你们一点教训。” “教训?哈哈哈,笑话!我们灵邪族五大将什么人物没肌凶过,什么风浪没经过,你一个牙都没长全的臭小鬼凭什么来教训我们?小子,是你惹火了我!” 说话间,灵东愁的双掌忽然向下沉去,两道耀眼火光顺势从掌心激出,随之产生的恐怖力量,竟是将他的身体撑到了半空之中,赫然飘在众人的眼下。巨座右侧眉梢不禁一跳,口中喃喃道:“最后出场的果然够烈,不过只凭……” 灵东愁已不想再听巨座费话,因此在对方话说到一半之际,他便已经率先出口,且一经出招便已艳惊全场,自双掌之中喷射出的滚滚烈焰,当即便将身下的众多玉石侵蚀融化,殷宫之前随即出现了一个熊熊燃烧的圆形禁地,任何处于其中的事物都将化为灰烬。 “好家伙!” 火掌袭来,巨座顺势提身跳开。但有了那股火力加持,灵东愁整个人都进入到了一种全校的高超境界之中,速度,力量,气势都较之寻常强盛数倍乃至几十倍。火力自三丈之外便已显现威力,巨座抽身稍迟一步,脚下的一片衣物便已烧成了焦渍。 “逃吧!逃吧!看你能逃到哪里!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根本将你挫骨扬灰!” 一言说罢,灵东愁蓦地张口,一道橙黄色的火柱登时从中激出,巨座见躲闪不及,随之向后躺倒。一时间,他只觉得胸口前方似是蹲上了一口烧红的铁锅一般,烫得他不禁惨叫一声。 “啊!” 眼见战场内的局势朝灵东愁的一方大幅倾斜,刚刚自重伤之中恢复过一些的灵怒北随之忿然:“哼,惹了老东你还想活命,简直痴心妄想。” 意识处在半昏迷状态之中的灵西怨因为吃下了驱毒的药剂之后,稍微有了一些意识,见战场之上呈现这副场面,接着说道:“那个该死的小鬼,体内为何会藏着这么危险的东西,险些害了我的性命。灵东愁,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转眼间,巨座与灵东愁交手已过二十回合,此刻前者的衣衫已经毁去大半,只有少量**部分的衣物保留下来。原本灵东愁这样的力量便已经十分可怕,再加上其招式之中不停散发出的庞热量,使得巨座的心情变得更加暴躁焦急,无法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应变对策。 稍一分神,灵东愁再一次挥拳攻来,已被逼到无处可逃的巨座当即咬紧牙关,扬起亦裸的通红臂膀,随即大叫道:“来!让我见识一下你那火掌的威力!” “哈哈,找死!” “砰砰!” 顷刻间,劲力抵至,四掌相对,双方激发出的毁灭力量,登时将那火场满园扩大了三倍有余,少量的火焰已经爬上了正殿,正在对其中的物件虎视眈眈。位于殿前的众人忙着运气抵挡,合力之下这才将火力逼回到战场之中。 “这样可不行啊!” 忽然间,灵克怪异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让他俩继续肆无忌惮地厮打下去,别说这里,就连整个殷宫恐怕都要付之一炬。我看,今天比试就到此为止吧!” 灵仇彻沉吟了一下,刚要点头,谁知场中的灵东愁忽然高声道:“族长,再容我一时半刻,我马上就能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稍……” 话没说完,被无尽火焰包裹着的战场中心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风浪,一时间,由火焰组成的圆形火墙立时被吹散大半,其间,一个体无毫发,满身灼烧的恐怖身影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那是巨座吗?他竟变成了这副模样!“灵仇彻不禁惊声道。 不只是灵仇彻,看到这一幕的灵东愁脸上,同样流露出惊诧的神色,但转念间便被自己的笑容取代,声音稍稍沙哑道:“好小子,这样都烧不死你!看来我得见把火了!” “火?你说的是这个吗?” 说话间,巨座轻吐一口真气,与此同时,一股不同寻常的袭人火焰自其口中狂涌而出,不时便已将那四下散落的火苗一一吞没。霎时间,正殿跟前阴风阵阵,弥漫在空间之中的炙热竟是莫名其妙地尽数消散,同时一丝清凉吹入众人心中,令各自心神愉悦起来,除了灵东愁。 “你……这……这是怎么了回事?我的火力去哪里了,为何我感觉不到它们的丝毫存在?” 巨座纵身跃到一旁,伸手指着落在一旁的一道火焰,随即怪笑道:“就在这里!” 一语道破玄机,只见自巨座口中喷出,之后又将场内火势一举吞没的一众火焰倏尔变化,骇人的红妆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森至极的苍白之色。 “这……这是……” “呵呵,这就是地狱之中焚魂之物,名为纯阴焚焰!”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消愁 苍白色的火焰一经出现,正殿跟前登时鸦雀无声。感受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地退却,面如死灰的灵东愁不禁剧烈咳嗽起来。 “想我东愁之火久经沙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却不想今日竟会栽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身上,我不服,我不服!” 看着对方癫狂如痴的样子,巨座心中不免为之同情,当即开口道:“这纯阴焚焰乃是我刚刚临危之际领悟出的一股力量,乃是世间万火之祖,虽不具凡火之象,却有凌驾众焰之威。你的火力会被克制,也是情理之中,输得也不算难看。” “输,呵呵,输?” 场边,看着一人人独自狂笑的灵南悲眼中神光一闪,刚要举步上前,却不想竟被旁边的灵中执一把拦下,后者随即道:“不要去,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可是……” 灵南悲随即将目光投向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眼眶之中竟是涌现起一股忧伤的泪光。而这时候,灵仇彻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挺拔的腰干也在此时低垂下来。 “火东愁这是要重见天日了吗?” “嗯?” 巨座刀眉紧锁,受其情绪影响,分布在四周的纯阴焚焰立即收拢起一团,化为一道人形幻身,赫然站在他的身前,成为一尊不可相当的守护神。而此刻,就在巨座的对面,一幅惊天动地的盛大景象正在循矩上演。 “小子,你刚才说这些白色的火是天下群火之祖,不知与我这道东愁火相比,又是如何呢?” 说着,灵东愁抬起右掌,只见一团刚刚诞生的火焰正在其中缓缓燃烧。突然间,他将手掌往自己嘴边一送,接着轻轻一吸,只见那枚火团如同精灵一般“嗖”的一下窜进了他的喉咙之中,并以肉眼可见的状态缓缓滑入到肠胃之内。忽然间,灵东愁的身体竟变得几近彩透明,自那火团之中释放出的大片火光将其体内的经络骨骼照得一览无余,一种前所未有的异变正在其体内迅速反应,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吞噬了他的整具身体。衣衫,毛发,这些身外之物都像过往云烟一样自其身上随风飘去,剩下的,或者说是产生的,只有一尊由火构成,坚心不变的怒火神煞! “来了!” 巨座后撤之际,那道由纯阴焚焰衍化而来的分身已经驱尊迎到灵东愁的跟前。 没错,纯阴焚焰乃是巨座经由十全试炼之力领悟出的一股全新力量,乃是从地狱最深处提炼出来的极致之火,是天下所有火焰之本,更是克星。 然而,此时的灵东愁将火焰吞入体内,进而诞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全新力量,这种力量介于生死之间,物人之界,似是而非,犹幻且真,那万火之王的纯阴焚焰见到这对手,一时间竟也没了法子,无论如何进攻,都无法透进灵东愁的全新身体。 更加可怕的是,吞入火力的灵东愁实力再次有了长足的进步,已到了身随心动的玄妙之境,目光挪转之间,便已闪身到巨座的跟前。一时间,扑天盖地的火焰涌向他的身前,但定睛一看,那些火舌焰苗竟是一根根无比鲜活人手人脚,只是颜色夸张得吓人。 “这……这灵东愁难道已经入魔不成,竟已达到了与火同身的地步,这下,就连我这火之星的纯阴焚焰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是的,若只是单纯的火焰,纯阴焚焰能在弹指之间将其华为虚无。但如今,灵东愁依然吞噬的办法将自己化为火的主人,并与火力合而惟一,成为了不属于凡火的一种异类,因此不再惧怕阴焰的威力。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找到取胜办法的巨座立时落入到极为糟糕的劣势之中;再加上灵东愁以火为躯,无lungong势还是威力都比凡身状态时候强大数倍,巨座空有一副拳,却也应付不来那么多手手脚脚,一时间,他甚至已经有了举手投降的念头。 “哈哈哈哈,小子,这回知道什么叫做姜桂之性了吧!我灵东愁是不会败的!” 巨座被那迎面射来的大量火光躲得睁不开眼睛,只得拿手抵挡。但过了好一阵,稳操胜券的灵东愁都没有再有行动,空气之中也随之飘荡起一股淡淡的焦糊味。这时,只听身后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东愁!” 还没回过神来的巨座忽然被一只不知从伸来的手掌推开,紧接着几道身影一同窜到那团火光跟前,强烈的悲伤感登时铺展在整个战场之上。而这时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灵仇彻竟是低下头来,好似是在忏悔着自己的过错似的,声音悲怆道:“东愁,走好!” 灵东愁竟然死了! 这是巨座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本来已经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灵东愁,竟是突然暴毙,死在了自己的跟前,与那众多神奇莫名的血红色物质一齐凝固在半空之中,成为了一座永垂不朽的丰碑。这一刻,巨座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收获了险胜的自己,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是你害死了老东,我……我要你偿命!” 热泪盈眶的灵南悲转身便要朝巨座这边攻来,谁知这时灵中执突然挡到他的身前,一脸严肃道:“你做什么!” 灵南悲指着巨座,一字一字道:“我要杀了他!” 灵中执喝道:“你难道忘了老东上场之前嘱咐的话了吗?无论是胜是负,这都是对决的最后一轮。现在老东已经仙逝,为了让他安息,你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可……可是……” 灵西怨抹去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中执说的对,老东的死确实与这小子有关,但我们五大将也不是食言小人,既然是事前说出的话,就没有反悔的道理,要怪,也只能怪我们技不如人,学艺不精,怪……怪不得别人……” 说到最后,灵西怨的声音已经小到几乎听不见,脸上的悲伤之色已经掩盖了所有的情绪与想法。想他们五大将一经出道,便是纵横天下,令敌人闻风丧胆,就算是几大族的族长也对他们破为忌惮。而一路走来,能够长久屹立在高手之列,除了各自高超的本领之外,更是因为五人团结一致,亲密无间的关系。眼下,五将只剩下四将,活着的几人无不悲痛万分。好在,过惯了沙场日子的他们早已将生死看淡,今天是灵东愁,下一个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四人七手八脚地将灵东愁的尸首从那岩浆类的凝固物中取了下来,又用白布遮盖完毕之后,这才潜下人抬出殷宫。四将拜退之后,正殿跟前只剩下一言不发的灵仇彻,呆若木鸡的巨座,以及一脸春风得意的灵克。后者看了二人一眼,随即轻笑道:“只不过是死一个奴才罢了,何必搞得举国哀悼。这么说来,副族长的位置已经落到这位巨座兄弟的手上了吧?可是,身为少族长的我想要争取一下。” 说完,灵克一脸狡黠地看向巨座,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神光。他等待着巨座应战。在他看来,接连迎战了灵怒北,灵西怨,甚至还战死了灵东愁的巨座,已经逼近极限,此刻自己出手,想要夺得胜利忽如反掌。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巨座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穿过他的身边,随即留下一句话:“副族长的位置是你的了,我认输!” “认输?” 不等继续发问,巨座已经走进了正殿,不久便消失在了殿后的偏门之中。灵克想要快步跟上,却被自己的父亲灵仇彻以身阻挡,并且道:“副族长之事还是搁置一下,你出来的太久,还是先回去吧!” “这……” 灵克本想继续争取一下,却忽然自灵仇彻的眼中读出一种极为危险的讯息,这才暂且打消心中的念头,一脸不爽地转身离去。满地狼藉的正殿跟前,除了灵仇彻以及几名护卫之外再无他人。望着那座在原地的赤色“丰碑”,灵仇彻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自言自语道:“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吧!” 待奴仆找到巨座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原来是因为之前接连的激烈战斗,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与体力,再加上精神受到强烈打击,牵动了体内的旧伤,这才将他一举击倒。灵仇彻派了族内最好的郎中为他切脉看病,又开了药方数剂,给他外用内服,这才令伤情转危为安。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因为殷宫深处地表之下,不见天日,并不像外界可以依靠日出日落辨别黑白昼夜,巨座从沉睡之中渐渐恢复了神智,头脑还未清醒的他,隐约看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影,人影之上镶嵌着一张满是怨恨的俏脸。因为长时间的昏睡,如今巨座的喉咙又渴又干,想要说话都做不到。但见那人越来越凑近自己,右则手上还握着一柄明晃晃的短刀,眼见就要插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刻,巨座竟没有丝毫胆怯,心中反而充满了坦然与释怀。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 “住手!”8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活着真好 迷离之间,床上的巨座隐约看见,两道人影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正是自己之前所见的灵南悲。虽没有直接问过,但稍微一想便知道对方是为灵东愁之死前来报仇。好在天不亡巨座,紧要关头被他人撞破,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眼见灵南悲在交战之中渐渐落于下风,巨座挣扎着坐起身来,声音虚弱道:“别……别打了,他要杀我就让他来吧!” 灵南悲愤而转头,怒骂道:“你个伪君子,少在那里假惺惺,姑奶奶要杀你是弹指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说话的工夫,对面那人忽然踢出一脚,直接将灵南悲蹬倒在地。后者顺势向前一滚,手中昨刃直搠巨座心口。千钧一发之际,后方那人忽然掷出一物,精准无比地击中了灵南悲的手腕,飞来之物与短刀一起掉在地上。巨座稍一凝神,这才发现击中灵南悲的不是它物,竟是一只粉色的绣花布鞋,原来自己救下自己性命的也是一位女子,且功夫不在五大将之一的灵南悲之下。照理来讲,五大将的战力放眼在整个灵邪族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鲜有对手,那门口那名女子又是何方高人呢? “有刺客,快来帮忙!” 忽然间,门口那人高叫一声,巨座心头一震暗道:“果然是个女的。”再次抬头,“救命恩人”已经不见踪影,灵仇彻与灵中执,带着一队武装精兵姗姗来迟,这才将地上的灵南悲控制住。 “巨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灵仇彻语气关切道。 巨座摇摇头道:“无妨。” 这时候,地上的灵南悲刚刚被精兵架立起来,此时的他无比愤怒,先是狠狠地瞪了巨座一眼之后,转而对那灵中执叫道:“怎么连你也来坏我好事,难道你和老东之间的情谊是假的?” 灵中执神态平静道:“正因为有情谊,我才不能做这种傻事,否则灵东愁的一世英名,都要因此毁于一旦。身为五大将的我们,怎能出尔反尔,南悲,你难道不感觉惭愧吗?” “灵中执,你这个吃里趴外的东西,就当我从来都不认识你。你们最好别放我出来,否则有机会我还要刺杀这个混帐小子!” 灵仇彻深吸了一口气,进而对那缚住灵南悲的士卫说道:“将她押到黑邪狱之中,让她好好反省一下。” 一听到“黑邪狱”三个字,刚刚好气焰嚣张的灵南悲立即颓了士气,声音也变得如从前那般温柔婉转道:“不至于吧!族长,我错了,我不要去黑邪族,我讨厌里面的蛇虫鼠蚁,我保障,最近一段时间我不会在对他下手了。” 灵仇彻摇头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也只能不顾旧情了,带她去吧!” “别……别……不……” 灵南悲的哀求声渐渐消失在狭长的走廊之中,巨座抬头看了看灵中执,旋即拱手道:“多谢……” 虽然不知自己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从灵中执的脸色来看,通报灵仇彻前来救援的正是他。见灵南悲被带走之后,灵中执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别以为我已经原谅你,毕竟老东是死在与你的交战过程之中,你虽不是亲手杀死他,但也是间接凶手。我累了,既然你已被族长大人选为副族长,那今后族内诸类大事就全全交给你了。” 灵仇彻蓦然回首,不由得惊声道:“中执,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中执单膝跪地,语气恳切道:“不只是我,灵西怨,灵怒北都已蒙生退隐之意,原本我们几个相约要在今早启程离开幽都的,却发现灵南悲迟迟未到,我这才意识到她的意图。既然现在人没事,那我们就此别过。” 说着,灵中执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随即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石室。巨座见状连忙提醒道:“灵族长,你快去追他们啊!” 灵仇彻背对着巨座,只字不语,好大晌之后才终于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其它事情,先回去了。” 巨座知道灵中执等人的事情不能再提,但转念一想,忽然又道:“刚刚在你们未到之际,有一名神秘女子挡住了灵南悲的攻势,这才令我保住了性命,请问这位女侠尊姓大名,改日待我身体好些,定要登门拜谢。” 灵仇彻愣了一下,而后苦笑道:“原来是她,不必了。” “哎,族长……”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灵仇彻已经离开了房间,巨座略显失望地弯下腰身,这才隐约感觉到身上伤患的疼痛,进而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既然那女子能够自如出入内宫,说明此人应该就是这里的人,说不定也在灵仇彻的手下当差,只是对方不愿多提及而已。罢了罢了,等把伤养好了,我自己出去寻找,我就不信,以我的能耐还寻不到一个女人,嗯,就么办。”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巨座正在殷宫外的草地散步,忽然一名士兵奔到前来,俯首恭敬道:“副族长,族长大人有请。” 以巨座的修为与能力,那点外伤自然不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恢复,只是他被勉强授予“副族长”的职位,实在惭愧,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辞别大家。可灵仇彻似乎能够看透他的心思,每当他鼓起勇气要说的时候,便想出各式各样的理由将他留下,巨座盛情难却,于是一待就是半个来月。直到今天,他已有些忍耐不住,正在思考如何向对方开口,可这时候灵仇彻的口谕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显然与之前不同,因为那士兵的脸色明显十分难看,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巨座赶紧跟随回到了宫中,进到正殿,这才看到灵仇彻独自一人坐在金椅之上,单手扶着额头,垂首不语。在他的身前,散落着若干纸片,巨座上前拾起一块,上面赫然写着“灵异族攻打”几字。虽未看清全文,但此时的巨座已经大略猜到了其中的内容。而这时候,座上的灵仇彻终于开口道:“他们来了。” 巨座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嗯。” “可五大将却已不在了。” 巨座顿了一下,接着道:“堂堂一个灵邪族,难道还没有百十号个一等高手吗?别说是灵异族,就算是他们与灵掌异族联手,也不可能攻得下灵邪族的金刚壁垒吧!况且,他们就算有再多的军力,也绝不可能倾巢而出,否则被它人趁机偷袭,岂不是舍本逐末,自寻死命?差最差,灵邪族背后不还有个虺龙族吗?他们好歹曾经也是极恶兽界的王者,只有分出一股兵力,便足以他们两族对付一阵。族长放宽心,他们奈何不了灵邪族的!” 话音刚落,灵仇彻的手中忽然多出一封书信,随即递到巨座的眼前。后者双手接过,打开信封,将信纸打开一看,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惊骇之光。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灵仇彻抬起头来,一脸苦笑道:“虺龙族抛弃了我们,转而成为了灵异族的助力。灵掌异族,虺龙族,灵异族三族大军联手,这下,灵邪族要彻底湮灭了。” 巨座双手一松,将信封信纸一同丢到地上,随即沉声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灵邪族停了一下,而后摇摇头道:“不需要,你走吧!趁着他们的大军还未来到,你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见到灵仇彻眼中的坚持之后,巨座怪笑一声,接着背负双手,俨然有副大将之风的样子,张口回道:“从始至终,我对副族长之位都没有兴趣,自打进入幽都之后,我便掉入了你的圈套之中。” 灵仇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当日与五大将之战,也并非我本意,只是他们咄咄相逼,而我又血气方刚,这才应了他们。” 灵仇彻再次点了点头,嘴边流露出一丝笑容。 “我不知道其中的隐情,更不想去揣测你的用意,我巨座此行都是意外之举,从一开始,我来极恶兽界都是一个错误,而我一度也以将离开这里作为目的。” “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留下来!” 灵仇彻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声道:“为什么?” “不管我想与不想,我已是灵邪族的副族长,既然被扣上了这个头衔,我便要为族人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既然这要付出我的生命。” 听到这里,灵仇彻的眼中已经有些通红,但作为族长的他,因为常年压抑情感的缘故,并没有流出眼泪,而改掉了一张欣慰的面容,起身来到巨座跟前,轻轻却又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字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巨座,你就是我们灵邪族的救星!” 根据情报之中所写,三族大军将在三日之后的清晨抵达幽都,而这便也是灵邪族最后的机会。在灵仇彻的命令之下,全族的所有精锐几乎全部聚集到了幽都之中,一时间,人烟稀少的此地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热闹景象。大战在即,灵邪族族人依然保持着乐观向上的积极态度,如同游牧民族一样,烹牛宰羊,喝酒吃肉,欢歌笑语,此起彼伏。围坐在篝火跟前的巨座,第一次有了融入灵邪族的感觉。 “活着真好!”13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救命恩人 不过,欢幸之余,巨座还有一件事情始终还能释怀,当日于石室之中救下自己的女子,至今也没有找到。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拥有。他曾无数次幻想过那名女子的面容,或美或丑,或高或矮。然而对于他而言,对方的外表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尽快找到他。毕竟,此次三族合纵,来势之凶,用意之极,已是显而易见,说不定这便是灵邪族最后的狂欢。若是错过眼下的机会,恐怕就是死自己也无法瞑目。想到这里,巨座鼓起勇气,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端起一只犀角杯,假装去往它席敬酒,实则想要寻找那位绝世高“女”。 灵邪族大难当前,族内各方高手全都齐聚于此,对于巨座而言,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寻人机会了。更加关键的是,灵邪族内阳盛阴衰,女性高手屈指可数,如此一来,找人的任务也就轻松了许多。不一会儿,巨座已经转过了大半个聚餐场所,但依然没有找见那位救命恩人。不过,他对此事志在必得,就算只剩下一桌,他也要看个清楚。就这样,巨座如愿查完了所有的筵席,却未能寻得那名女性。 “怎……怎么会这样,灵邪族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以她的身手却不愿为己方效命,当真令人失望至极。唉,本来可以直接向族长追问,但如今属实不是说这种无关紧要之事的时候,算了,就当是一点美好的幻想,永远埋藏在我的记忆之中吧!” 悻悻而归的巨座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朝自己的座位行去。谁知这时旁边忽然撞来一个人,一丝灼烫感随即透过衣衫传到手臂之上,令他顺势跳离开来。 “哎,抱歉抱歉,刚才光顾着想事,没来得及看脚边,你没事吧?” 说着,巨座伸手去拉地倒在地上的那人。只见一枚烤羊腿躺在一边,想来就是它烫的自己。 可就在拉动对方手臂之际工,巨座愕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竟是一个女子,女子垂着头,一头杂乱的长发披散在脸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原来,他是负责此次筵席的一名下人,刚才正拿着一只烤制好的meitui给前面的桌上送去,恬好和巨座撞了正着。被撞倒地的她一言不发,既不和巨座客气,也没有出声埋怨。他就像一池凝结的潭水一样,无论什么样的扰动都无法激起哪怕一圈涟漪。而更让巨座诧异的是,原本二人素未谋面,但此刻的他竟是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是味道,是味道! 巨座的心脏在不停地狂跳,当日他重伤昏迷,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但因为体力未恢复,连眼前的环境都看得不清。但作为动物的他,在一番饥饿的煎熬之后,对于食物的气味要为敏感。而面前这位女子身上的气味,竟与当日临危救过自己的那名女性一模一样。 他刚要开口,那女子已经拿着掉在地上的羊腿回到了远处用来烤制食物的炭火跟前。火光红润,随即照亮了那一张隐藏在弯曲发丝之前的脸颊。 那是一张满是瘢痕的脸颊。 巨座的嘴巴微微张开,一股强烈却又被自己强行压抑的情感不断冲击着他的心扉。他不敢想象,作为一个女子,赖以为傲的脸庞受到这般伤害,心中又是如何的痛苦。此刻的他已经慢慢忽略了救命恩人的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情,怜悯,即便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对那女子十分不敬,却也控制不住狂乱的内心。 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至少在巨座观察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可以看得出,在被毁去容貌之前,她应该也是一名姿色上佳的美女,只是因为外力所制,才有了如今的这般模样。现在的她是那么平凡,甚至有些丑陋,但在巨座看来,她却是世间最让人心动的女性,一颗许久未曾动弹的春心,竟在此刻重生一般骚动起来。 “需要帮忙吗?” 巨座尽量压低声音,生怕吓到对方。但即使如此,那女子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见到是巨座开口,这才摇了摇头。 “你……我……你……不会说话吗?” 一时紧张的巨座,也不知道自己的嘴里为何会蹦出这么一句话,一经出口,他便开始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后悔起来。而这时候,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竟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不……不对,这不可能。当日的她明明还为我呼救,怎么半个月的工夫就成了哑巴。而且,哑与聋通常都是相伴的,他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却不能主动说话,这说明她是后天失声的。” 巨座刚要开口继续询问详情,谁知这时一只手掌忽然拍在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族长灵仇彻。而那女子一经见到对方,立即跪倒在地,显出一副无比惧怕的样子,一头叩在地上,身体竟是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嗯,起来吧!” 说完之后,灵仇彻又对巨座说道:“在这里干什么,这些事情让下人们去做吧!来,我还要和你对饮一番,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哎,哎,我……我……” 就这样,巨座被灵仇彻强行拉回到了饭桌之上,一连喝了三碗烈酒。酒水下肚,巨座的意识随即变得模糊起来,但心中牵挂之人依然未曾意识之中抹去,反而愈发清晰。 “不……不行,我要问个……” “噗通”一声,灵座的脑海之中万籁俱寂。 次日,头痛欲裂的巨座恍然苏醒,不等他回过神来,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耳中:“呦,你醒啦!” 巨座蓦地看向旁边,不由得身体一震,慌乱之间失神从床上掉了下去,狠狠地摔倒在地。此时,床上那个yibugua的女子再次嬉笑几声,指着地上的巨座,声音温和道:“瞧你那傻样!” “你……你是谁!”巨座结巴地问道。 luo女粉腮鼓起,略显不悦道:“你这人好没良心,昨天风流快乐的时候一口一个小心肝,怎么过了一夜就忘了。” “什么?昨天!” 巨座仔细回想着醉酒前发生的种种一切,却对眼前的女子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事实摆在眼前,此刻的自己和那床上的女人全都光溜溜的,连块“遮羞布”都没有,若是说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就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巨座待在地上沉吟了一阵,这才将那床上的被单拉到身边,然后快速地裹在身上,扭头就要朝外走。这时,床上的女子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尖声道:“你要去哪里!” 巨座偏过头来,略带歉意道:“昨夜是在下的错,稍后我会回来道歉,只要能让姑娘你满意,在下定当全力赔偿。” “赔?怎么赔?”女人反问道。 “这……这个,这个容我和族长大人商议之后再告诉姑娘你。在下还有要事去做,就先回去了。” “族长大人?呵呵,你这是在用他的威势恐吓我吗?” 巨座连忙转身说道:“不,姑娘你……” 刚才事发突然,巨座没来得及也不敢仔细观瞧,但刚刚抬头的工夫,他才终于发现,床上的女子竟是美丽娇艳,身姿曼妙,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绝代佳人。从周围的布置来看,这里应该还在殷宫之中,只是自己在此处这么长时间,却从未与之见过,实在有些奇怪。 见巨座站在地里发愣,姑娘咯咯一笑,随即说道:“看什么看,昨天都被你看光了,吃光了。” “姑娘你……你还是先找件衣服穿上,这样我们才好说话……” 女人又道:“瞧你那样,你可知道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是谁为你换衣换药,替你擦洗身体的吗?” 巨座心头一震,暗叫不妙,但依然说道:“这个在下不知。” “哼哼,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我不只帮你料到前后,当日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你恐怕已经被那灵南悲戳成筛子了。” “什么!是你!” 巨座这一受惊,手上的被单随之掉到地上,这下二人彻底赤luo相对,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生分的感觉。他快步上前,双手抱住对方的两手,目光温柔道:“救我的,当真是你?” 女子嫣然一笑,伸手触了一下巨座的眉心,语气娇蛮道:“你终于记起我了,刚才惹得人家好是伤心,以为你和那些臭男人一样,都是翻脸不认人的家伙。” 巨座再次握紧双手,情真意切道:“怎么会,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你对我的好,我都一一记得。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巨座不由得想起昨夜筵席之上见过的那名丑陋女子,停顿了片刻之后,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继续道:“罢了罢了,不提它。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种关系,我巨座自然会对你全全负责。等一会儿见了族长,我便让他作主,叫他向你的家人提亲,我们尽早办了喜事,如何?” “呵呵,那就不必了。”女子忽然道。 “为什么?”巨座不由得问道。 “灵仇彻是我哥,他就是我的家人啊!”8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天作之合 巨座万万没有想到,天底之下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原来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别人,正是灵仇彻的妹妹灵心仪。如此一来,二者关系亲上加亲,迫不急迫的巨座连忙和灵心仪穿戴完毕,进而去往寝宫向灵仇彻说明此事。 见到二人到来之后,灵仇彻已然明白发生的事情,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巨座的请求。灵仇彻和灵心仪的父母早已先亡,正所谓长兄为父,就在灵邪族即将迎来大敌的前昔,灵仇彻为二人紧急置办了一场草草的婚礼,并且设下筵席数桌,以来招待前来贺喜的众多族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灵心仪本就是天姿国色,还是自己的大恩人,巨座自然打心底里喜欢,前来敬酒的宾客数之不尽,巨座却也一一迎上,不时醉意便浓。一时尿急的他离座想去方便,谁知就在拐弯之际,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个丑陋的女人。 巨座险些与她发生误会,好在灵心仪突然出现,这才挽回了局面。看到对方的巨座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反观那名女子却是待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去。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席上的“新娘子”,一股羡慕,嫉妒,怨恨,悲伤的复杂神色随即显现在他的脸上。 “夏挽,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后厨帮忙!” 灵仇彻一声怒喝,那女人立即收回目光,“仓皇”地逃向走廊的尽头。看着对方身影消失的地方,灵仇彻叹了口气,脸上随之流露一种奇怪的表情。 “哈哈哈,喝,喝!” 又一日进去了,巨座连续大醉了两晚,待第三日起床之时,气色已是十分难看,想到大敌当前,巨座不由得摇了摇头。转身见到刚刚与自己成亲的佳人,他那脸上的灰暗也才褪去一些。 “副族长,族长大人有请。” 见灵心仪还未醒来,巨座小心翼翼地换好衣服,出门随那仆人一路前行。但此刻他们所去往的是一处巨座从未到过的地方。这里位于整个殷宫的下方,且路上岔路弯角极多,走着走着巨座已经迷失了方向,而那名带路人却依然淡然自若,显然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很多次。只是巨座不明白,灵仇彻为何要把自己引到这里,难道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终于,在经过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二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石门跟前。至此,那仆人对其行了一礼,随即恭敬道:“族长大人就在里面,下面的路只能副族长您一个人走了。” 巨座愣了一眼,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你不能进?” “回副族长,这里乃是灵邪族的禁地,除了族长之外其它人一旦进入,将要受到千刀万剐之刑。” “千刀万剐?呵呵,这么厉害。你说只有族长可以进去,我又不是族长,若是进去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仆人躬身再道:“大人快别拿小的开玩笑了,这是族长大人的意思,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奴隶就先退下了。” 其实巨座还有其它事情要问,但见对方去势极快,便没有出口阻拦,转眼间,幽深的通道之中便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一股不知从哪吹来的凉风使得巨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稍稍观察了几眼周围的环境之后,他便上前推开了那扇石门,匆匆没入到漆黑的空间之中。 “族长大人,你在哪里,这怎么连个灯都没有,黑漆麻乌,什么也看不见。” “嗒!” 忽然间,一只手掌留在巨座的肩上,回头一看,一个面色惨白的人脸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正是灵仇彻。巨座刚要说话发现对方的手掌有些温润,扭头定睛一看,只见对方的手掌之中渗出丝丝鲜血,但看灵仇彻的样子却是浑然不知,好似被什么妖物慑住了心魂一样。 “灵族长,你怎么了!” 灵仇彻将那手上的灯台移到自己面前,而后做出了一个噤声动作,接着轻声说道:“小点声。” 巨座左右看了看两边的空间,并未发现其它异样,于是学着对方的声调小心问道:“族长,这是叙地方,为何你要将我……” 话没说完,灵仇彻忽然用手捂住巨座的嘴巴,并将身体紧紧贴在他边上。而不知情况的巨座见对方这般忌惮的模样,也学着屏住了呼吸。而就这时,一股莫名其妙的声音缓缓自身边“爬”过,好大一会儿才终于没了动静。确定对方走远之后,灵仇彻这才松了口气,而后拍了拍巨座的后背,声音如常道:“好了,他走了。” 巨座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而后向灵仇彻问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为何你这么怕它?” 不顾巨座的问话,灵仇彻私自走到一旁,伸手将掌中的灯台向上一托,不时空间之中多了另一股光亮,原来那是一盏镶在墙壁上的火把,一遇火焰便立即熊熊燃烧起来。按照这样的方法,灵仇彻将两侧的灯盏一一点燃,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立即变得明亮起来。 这一亮巨座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空间竟是如此之大,甚至连头顶上的穹顶都看不见。两侧的岩石墙壁之上绘着饱经沧桑的古老壁画,但因为光线原因,实在看不清其中的描绘的内容,于是巨座便将目光收了回来,等待灵仇彻为他一一揭晓此地的玄妙。 “怎么样,我那妹妹还容易对付吧?父母早逝,她又只有我这一个哥哥,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免不了会有些古怪脾气,如果她惹了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至少她的本性不坏,还算是个善良的孩子。” 巨座挠了挠头,暗道:“我虽与你妹妹结为夫妻,但相识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更没有太多独处的时间,哪里会有机会了解对方脾气的机会。” 想到这里,巨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回道:“心仪很好,我很喜欢。别说她没有发脾气,就算有,我也不会和她计较,毕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又下嫁于我,我实在没会可回报的,只能尽全力去爱,去呵护她。” 灵仇彻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巨座四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道:“灵族长,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偏偏将我带到这里?” 灵仇彻道:“没什么,只是既然已经是一家人,我想带你参观一下殷宫的全貌罢了。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去的地方更不少,这里应该是你惟一没有到过的地方了。” 巨座点了点头,继续道:“方才我来的时候,仆人与我说这里是灵邪族的禁地,但在我看来这里什么也没有,为何会被当作禁忌之地来保持,我可实在想不通。” 灵仇彻颔首道:“既然是禁地,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只是我今天带你过来并不只是让你来认路,而是想托付给你另一件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只要巨座能做到的,定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你也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我对灵邪族的实力最清楚了,凭眼下的这些战略,根本不足以和三族联军相抗衡。” 心到这里,巨座不由得低下头来,脸上随即浮现出一股伤感之色。 “嗯,我也想到了。” “是吗?呵呵,那你怎么不走,还要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受死?”灵仇彻忽然问道。 “因为……因为我不能走!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巨座说得却是铿锵有力。对面,灵仇彻看着对方那张坚毅的面容,终于叹了口气,而后苦笑道:“如果我族都是像你这般耿直的人,恐怕早就灭亡了。但身为族长的我,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巨座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得道:“这么说来,族长你有扭转乾坤的方法?” 灵仇彻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这下,巨座彻底不知对方的意思了。 “灵异族一心要置我族于死地,且已积聚了足够的力量,这次灵异族恐怕是在劫难逃。但即便如此,我灵邪族却不能因此消失,所以我希望你能带着我妹,连夜离开这里。” “什么!离开这里!不,我做不到!” 见到巨座斩钉截铁的回答,灵仇彻并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否则当日你也不会留下与我们同存亡。可是,我们死没有关系,心仪却不能死在这里。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他是我族的最后希望,我绝不能让他落在灵跻的手中。” 巨座昂然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灵跻就休想碰心仪一根头发。” 灵仇彻接着道:“但如何你死了呢,我死了呢,大家都死了之后,谁又能够保护得了她?要知道,这次他们三军合并,力量空前强大,据我所知,单是绝世高手便是派了足足十名,这其中便包括刚刚获得了呈圭的灵跻。一个灵跻我还对付得了,其它的九人,我实在无力应对。而你虽有一身本领,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在事情未发展到那般地步之前,你必须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说完,灵仇彻的目光随即投向巨座身后那片灰暗的空间之中……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逃生秘道 巨座呆了好大晌之后,才终于颤抖道:“为……为什么是我!灵邪族之中比我重要,比我有能耐的大有人在,对,就是你,你大可以带着你妹妹双双离去,却又为何将这生的希望留给别人?” 听了巨座的话,灵仇彻的脸上不由得们过一丝苦色,只见他伸手扯开息的胸膛,一个偌大的烂疮赫然嵌在左侧胸口之上,纤薄的皮肉之下,一颗强而有力的心脏正在砰砰跳动。 “实话实讲,我的命已经不长了,但我不想让心仪知道这件事情。我留下来这件事,他应该也能明白,毕竟我乃一族之长,如何连我也要临阵脱逃,那实在愧对族长之名以及先祖亡魂。你就满足我这最后的愿望,让我与灵邪族共存亡吧!” “可……可是……” 巨座刚要继续说话,谁知情绪激动的灵仇彻身体一晃,眼看就要跌在地上。巨座上前搀扶,无意间按到了对方的手腕脉搏。如灵仇彻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已经病入膏肓,非药力可医,死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看着那张惨白无光的悲伤脸庞,巨座不由得咬了咬牙,最终泄气道:“好……好吧!我答应你!” 见巨座顺从,灵仇彻的脸色立即好转了许多,原本弯曲的上随之再次挺拔起来。 “据我所知,三族先锋军已经封锁了幽都所有出口,想从地上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巨座扶着灵仇彻坐到一旁的石凳之上,接着问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从天上飞过去不成?” 灵仇彻道:“如果没有虺龙族的话兴许可以放手一试。只可惜,虺龙族中专有一脉精通御气飞行之术,想来早已在上方派了兵力围堵,况且还有心仪与你同行,一旦交手起来定是凶多吉少,上天之路多半也已无望。” 巨座叹了口气,挠了挠后颈道:“路上不行,空中也不行,我已不是犰狳穿山甲,难道还能挖条地道从下面遁走不成?” 这本是巨座的一句气话,却没想到灵仇彻的嘴边竟是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好似是被猜中了心思一样,巨座愣了一下,不禁道:“难道,族长你真会遁地之术?” 灵仇彻摇头笑道:“所谓的遁地之术只是短距离的逃命本领而已,想从他们那方圆上百里的包围圈中逃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族先魂实有远见,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料到日后会有此劫,于是便悄悄在幽都之下挖掘了一条长达数十里的隧道,大可以将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外界,而不惊动地上的敌军。”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没想到灵邪族的先祖竟然有未卜先知,预探未来的通天本领。既然如此,那条地下通道在哪,兴许还能救下一批族人也说不定。” 灵仇彻微微笑道:“巨座,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为何会将你带到此地吗?” 巨座张着嘴稍事思考之后,终于眼中放光道:“你是说……” 见巨座指手指着脚下,灵仇彻欣然回道:“没错,就在这里,这里便是灵邪族的最后出路,也是整个种族的最后生机。” 巨座恍然道:“怪不得这里是灵邪族的禁地,原来是怕被别人发现此地的秘密。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快些让无辜的百姓群众通过隧道离开吧!多耽搁一息,便等同于多葬送数条性命,实在刻不容缓。” 灵仇彻平静道:“离开这里可以,但只能是你和心仪,不能有第三人。” 巨座分感莫名其妙,再次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能有其它人?” 灵仇彻道:“你以为通过秘道去往外界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吗?如果出口所处之地十分显眼,那么秘道非但起不到本来的作用,甚至还会招致外敌悄悄潜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记住,在通道的尽头有一条纯铁打造的小船,只能同时容纳两人,再多一个也不可能。而一旦铁船离开幽都,便再也无法返回,这就是为什么此路不能进,只能出的道理。巨座,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为了灵邪族不致于全军覆没,牺牲是再所难免的事情。只要你和心仪活下去,那么我族便有希望。记住,不论到任何时候,你绝不能抛下心仪不管。否则,我就是变成厉鬼幽魂,也要前去索你性命,让你死无全身,听明白了吗?” 巨座点点头道:“明白了。” 灵仇彻摇摇头道:“不行,你要给我发毒誓,就在这里,当着无数灵邪族的列祖列宗。” 此话一出,墙上的灯火被不知从吹来的微风拂动,悉数照向墙壁方向。火光向上方延伸,只见一块块长方形的石牌赫然镶嵌在那石壁之上,石牌上方还书有若干灵邪族的文字,巨座心头一惊,这才知道这里不只是灵邪族的逃生通道,还是供奉无数先祖的家族祠堂。 这些牌位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有的还十分崭新,有的却已饱经风霜,又在外界潮湿环境的影响之下变得模糊不清。但不知怎的,牌位上所写的每一画刀刻痕迹都极尽功力,好似是将自己毕生修为沁入其中一般,看得人触目惊心,难免暗生畏惧。巨座看了几眼,便不由得头晕脑胀,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好,我发誓!如果我胆敢抛弃心仪,作那狼心狗肺之辈,就让我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灵仇彻噗哧一笑,巨座还以为他身体有恙,连忙上前察看,后者这才摆手道:“要么我对你这么放心敢将心仪托付给你呢,这种毒誓你也能发得出,够劲,够狠,我相信你了。” 说着,灵仇彻伸手将自己从石凳上支了起来,转而面向石室后方的黑暗处,继续道:“这前面有道石门,一旦隔世石落下,就算有绝世的本领也休想将它打开。明早,待你与心仪通过之后,便将门后的机关打碎,这样隔世石就会顺势降下了。记住,你们两个离开灵邪族之后,千万不要为我们报仇。至少百年之内不可有那种想法。我能放心你,却放心不下心仪那个丫头。我说过,父母仙逝的早,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对她百般娇宠,这才令她养出了蛮横任性的脾气。今后两个人过日子,你要对她多加捏造,如果她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我这个半死不活的兄长,就先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了。” 语毕,灵仇彻弯腰就要拜下去,巨座连忙上前搀住对方两肘,眼中泪光闪动,表情真挚道:“族长,你别这样,我听你的还不成么,巨座实在担不起这般大礼。” 见巨座已经完全应下了自己的所有请求,灵仇彻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状,呼吸也随之变得平稳起来。 “真想看见你们子孙满堂的那一天……” 从秘室离开之后,巨座再次返回住处,却见灵心仪早已坐在床边等候,见他回来,疯兔一般地窜动巨座的怀中,声音娇羞道:“你这是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自个逃婚了呢!” 巨座抚摸着灵心仪的发丝,声音温柔道:“好不容易让我找见你,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独自离去。心仪,就算全世界都与你无敌,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与你共进退。” 听到这般山盟海誓,灵心仪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知道,灵邪族大劫在即,自己与情郎巨座能否活过明天还是个未知数,想想刚刚到手的幸福就要随风飘散,任他一个女人有再强悍的内心也无法抑制心中的伤痛,哭便是发泄心中悲伤的最好方式。而另一边的巨座对明早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只因离开秘室的时候,灵仇彻千叮万嘱,绝不能将此事透露给灵心仪,否则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离开幽都。巨座已经想好了法子,趁夜中睡觉的时候,用真气将灵心仪的心神先行封禁,等到了后面再为其解开。到了那时,对方就算有一万个不答应,也都无济于事,而作为夫君,就算灵心仪再怎么埋怨也只是一时之事,过段时间就能重归于好。为保万无一失,灵仇彻特意将一封亲笔书信交给了巨座,以防二人脱困之后,灵心仪一味责怪巨座独断独行。 大敌当前,幽都已经进入到空前的严密戒备之中,城中气氛无比凝重,每个族人都已做好了视死如归的觉悟。冲天的悲壮之气笼罩在整个幽都上空,形成一片浓郁的阴云,久久不能消散。 “看来明天会有雨啊!”灵仇彻站在幽都的城墙之上,远眺远方道。 这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石阶上一步步走来,一直来到灵仇彻的身后,这才一脸淡然道:“父亲好雅兴,都这个时候了,如果还有心思在这里登高观景,果然是王者风范。只可惜,这王的位置只剩下一天时间了,一时之后,灵邪族就要彻底变天了。” 灵仇彻声音悠悠道:“听克儿的语气,你已经做好了日后的打算。” 灵克冷笑道:“彼此彼此,父亲大人,你的作为可真是让孩儿好是伤心啊!”13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大战前夜 望着满城的星星火光,巨座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欲要回到殷宫之中。忽然间,入口后方的树林之中闪过一道黑影,巨座心叫一声,暗想那是敌方派来勘察情报的奸细,于是飞身追去,眨眼之间便已没了踪影。 相比起来灵邪族,巨座的身形略显高大,在这种相对狭窄的空间之中奔跑起来,速度难免受到影响。 但即便如此,巨座的修为已然臻至化境,全族之中也鲜有人能够追上他的步伐。但就在这么一番追赶之中,二者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巨座暗骂一声,这才加快脚步,隐约见一道黑影轻灵地在众多枝桠之中来回翻飞,时起时落,时屈时伸,巨座望了那道身影愣了一下,竟是觉得那人有些似曾相识。 “那人是谁,我是不是在哪见过,难道是灵异族的人?” 自从那蛛巢之中脱身之后,巨座首个落脚的地方便是灵异族,而这次进攻灵邪族的又要灵异族为主,所以说那奸细是那灵异族人也极有可能。但不管怎么说,令对方将情报带回去都是极大的危险,甚至可能左右整场战争的走向。灵邪族可以输,但绝不能不堪一击,所以为了全族人的利益,巨座再次提升身法,原本的一步十丈,如今变成了一丈二十丈。忽然间,前方那道人影脚下猛地滑了一跤,速度也随之减慢下来,巨座心头一喜,随之使出一招恶虎扑食地,直接窜向那人的上空。电光火石之间,落在地上的奸细蓦然抬头,巨座的脸构立即浮现出一抹惊愕之色。 “怎么……怎么是你!” 巨座认出了所追那人,竟是前不久自己在筵席之上遇到的那位容貌被毁的丑陋女子。如今那女人一脸慌张,眼中更是渗露出无比复杂纠结的神光。巨座见对方已停下脚步,量她也逃不过自己的手心,便翻身落到了一旁。那女人虽是哑巴,但并未丧失听觉能力,于是巨座更指着对方怒声道:“刚才鬼鬼祟祟躲在林中做甚,快说,你是不是灵跻派来的人!” 一听到这话,那女子先是呆滞了一下,然后拼命地举起双臂摆手,脸上尽是挣扎痛苦之情。 “呵呵,瞧你那副鬼样,能听却不能说,想来也是原先做了触怒族规的事情,才被人废去了声音,当真是罪有应得。不过,你的身份还有待考证,走,随我回去面见族人大人,让他来定夺你的罪行。” 那女子对灵仇彻似乎极为忌惮,先前是这样,眼下也是如此,见巨座一脸凶相的她,又膝一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砰砰砰”在地上拼命地叩起头来。她就像发疯了一样,每次磕下去的时候都使出了七八分力道,几次之后头上已经淌下血水。巨座不知对方这么做的用意,但见这么下去非得闹出人命,连忙上前将其扶起。而这时候,女子深深地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那巨座一眼。 “你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我要带你回去见族长,又不让你去死。只要查清你的来历,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何必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拒捕明志?算了算了,我看你这哑巴也不像什么奸细,否则回去之后单是要弄明白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也要费了一番周折,灵跻那家伙不傻,绝不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说着,巨座掏出手帕,轻轻为其擦拭头上的伤口。借着淡淡的月光,那女子烧伤的面颊之上竟是透出一股少女独有有嫣红,巨座望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于是连忙将手帕塞到了对方的手中,稍显不悦道:“区区一个奴婢,居然还要我这个副族长为你清理伤口,自己来!” 看到巨座那副将怒不怒的样子,那女子看了看手中带血的丝帕,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巨座斜眼看了对方一眼,强装镇定道:“笑什么笑,我看你还是挨罚挨得轻。天都黑了,快随我回去吧!” 于是乎,巨座走在前面,丑女走在后面,一主一仆同行归回殷宫。 要说二人奔出来这段距离属实不近,回去的时候速度又不快,巨座稍感气氛尴尬,于是咳了一下之后,随即说道:“没想到你长得不济,脚下的功夫却是不赖,你这身法是跟谁学的?” 女人走在后面,巨座看不到他的举止,但此刻的前者明显抖了下身子,好似被人不小心戳中了要穴一样,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唉,我都忘了你不会说话的事情,就算你想说明也是有心无力。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最好,许多得高望重的大人物都喜欢在自己身边安排几个像你这样的仆人,平日里谈些机密要事,也不用避讳,关键时候还能攻它人不备,好处多多。嗯,灵族长果然机智过人,我还真得……” 话没说完,世座隐约听到后方有人哭泣,转身一看,正是那女子站在那里暗自流泪,身体一抖一抖,好像一只被雨淋过的雏鸟一样,样子十分可怜。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巨座这个“大善人”,本是无心之举,现在搞得对方这般神伤,刚才还摆出一副主人之态的他赶忙快步过过去,声音关切道:“你又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让你想起了伤心事?唉,原来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就不待见我,后来我也检讨了一下自己,想来是自己不如其它的兄弟那样会讨好别人。如果刚才的话真的伤害到了你,我向你赔个不是……” 说着,巨座伸手摸了一下腰间的腰带,随手拿出一件玩意儿,随即递到对方的眼前:“这是我白天在城里闲逛的时候买的,本来想送给心仪,反正她也不知道,如今就借花献佛,便宜你了。” 不等那女人拒绝,巨座以其极快的手法,将那件做工精细的镶珠金钗插到了对方的头上,后者登时一愣,紧接着眼中的泪水便止住,再也不往下流了。 巨座左右端详了一番之后,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道:“哎,你别说,还挺合适,如果戴在心仪的头上应该更好看吧!” 那女子一听这话,如赌气似的蹶着嘴伸手就要往下摘,巨座赶紧按住他的左手,满脸笑容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逗,我和你开玩笑呢!心仪身为族长的妹妹,什么珠宝首饰没有,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根金簪。我只是想在带她离开之前……” 意识到说露嘴的巨座连忙伸手挡在自己的嘴唇前面,却见那面前的丑陋女子缓缓抬起头来。虽然她不会说话,但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却在此刻吐出了千言万语,大量的讯息涌入到巨座的脑海之中,只可惜他一句也听不懂。 “喂,丑话说在前头,刚才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绝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否则,我就是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女子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同时嘴边溢出淡淡的笑容。 不知怎的,这女人面相虽然奇丑无比,但此刻嫣然一笑却如释冰春水一般,立即流入到巨座的内心。 思绪万千,巨座不由得想起那天筵席之上的事情,自己还一度将其错认为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就在那个时候,他也曾想过要与这女子共度一生,不负恩情;只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一切的幻想都已化为虚无。此时巨座的脸上同样流露出一抹的笑容,只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抹笑究竟是自潮还是庆幸。 回到殷宫之中,灵心仪果然已经等待多时。 然而,此时的她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娇姿,脸上却是多了一股莫名的怨念。 “你去哪了,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到外面鬼混了?” 巨座望了对方一眼,不禁哑然失笑,连忙走上前去,一边摩挲着对方的后背,一边用甜言蜜语哄道:“瞧你说的,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算出去鬼混,也没人愿意啊!刚才我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以为是外族潜来的奸细,后来发现是误会,这才回来晚了。” 灵心仪抬头看着巨座的眼睛,口气半阴半阳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我白天的时候已经向你哥哥发个誓,若敢辜负你,就要灰飞烟灭,死无全尸。不为你,为了自己,我也不敢违背自己的誓言啊!” 听了巨座这么一说,灵心仪的脸上这才有了那么一丝笑意,双手插在两侧腋下,强装怒相道:“哼,谅你也不敢。” 巨座嬉皮笑脸道:“哎,大敌当前,咱们怎能内哄,应该一致对外才是。据你哥说,明早三族大军就要来到,今晚我们得养精蓄锐,也好应对明天的大战。” 灵心仪噗哧一笑,好大晌才指着巨座道:“你这刚刚过门,没想到就这么有民族责任感,看来我收了一个娘子啊!” 巨座当即一愣,接着猛地抱起灵心仪的身子,一脸坏笑道:“谁是娘子,谁是夫君,看来得让你瞧瞧我这夫君的厉害了!” “夫君大人饶命!”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坦白 妒火在燃烧! 角落之中,一双怨恨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房间之中种种一切,她的双手死死地扣在身后的墙壁之上,心中的纠结与折磨令她在上面留下一条条深而长的刮痕,即便指甲脱落,鲜血直流,亦是浑然不知。许久之后,房间内急促的呼吸声终于归于沉寂,而充斥着这位女子体内的怨气也随之尽数散去。 这是灵邪族的最后一个夜,说不定也是她的最后一夜。然而,就在这个短暂的夜里,她却要经受这般撕心裂肺的煎熬,这比在她身上割一千刀,一万刀还要痛苦难过。他的脚步沉重却又轻盈,每次落脚之后石板之上都能留下浅浅的痕迹,却又不会发出丝毫声音。然而,就是这最最轻微的变化,竟也引起了这座巨大宫殿乃至幽都,灵邪族的注意,灵仇彻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你不该在这里的。”这是灵仇彻见到那女人的第一句话。而那女人对他却是熟视无睹,一直走到对方的身后,才终于轻声道:“他也不该是心仪的。” 灵仇彻愣了一下,这才苦笑道:“原来你真的会说话,我还以为当日是巨座说的胡话,隐藏了这么久,却在今日破例开口。灵霜,你的心机可是够深的啊!” 那被唤作灵霜的女子慢慢转过头来,只见一张被毁去的丑陋脸颊赫然看向灵仇彻的背影,一时间空间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销烟气,四周灯盏上的火焰也在此刻疯狂地跳动起来。 “我若不装聋作哑,岂不早就被你们联手害死了,就像当初我爹一样。” 灵仇彻脸色微微一变,但接着便又恢复正常,一脸和气道:“灵霜,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那样的话。伯父的死,我也很是同情,但说到底,那也是他罪有应得,实在怪不得别人。” 丑陋女子冷笑一声,然后道:“罪有应得?灵仇彻,你好意思说出那样的话?如果我爹还活着,如果灵邪族还在我爹的手上,或许我们就不会面临这般窘迫的局面。” 灵仇彻见对方情绪越发激动,于是抬手叫停道:“好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些事情。不管你再怎么恨我和我父亲,只要明日一过,我们两家之间的仇怨便彻底消除了。如果我们父子两个真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等到了阴曹地府,你和伯父再找我们算账,如何?” “呵呵,灵仇彻,你可真聪明。表面要与全族人共进退,暗中却让一个外族人带着自己的妹妹悄然离开。万一明天一过,你也偷偷跑掉了,我和其它族人死在敌军的铁蹿之下,到时候我又该去哪里寻你呢?” 灵仇彻猛吸了一口气,随即神色阴沉道:“那照你所说,我该怎么办?” 灵霜冷冷道:“凭什么你妹妹可以活着离开,而我却要与其它族人死在这里,我也要活着,像一个正常人堂堂正正地活着。” 话音一落,灵仇彻并没有发作,而是缓步走到对方跟前,语气无比恳切道:“你有所不知,离开幽都的秘道只能允许两个人能通过,再也承受不了第三人,否则我绝不会只让心仪和巨座离开的。” “那就让我代替你的妹妹,成为灵邪族的最后传承!” “你!” 灵仇彻拳头猛然握起,但那灵霜却是丝毫不惧,依然昂首挺胸,身形比起往常高出足足半尺有余。原来,她也曾经年轻过,美丽过,只是因为无情的岁月在她身上不断锤炼折磨,这才将她迫成了如今这副鬼相。 “呵呵,怎么,你想动手吗?就像当年你爹杀我爹那样。好啊,来啊,反正留在这里死路一条,与其死在敌人的手上,不如被自己的族兄亲手了结。” 说着,灵霜彻底转过身来,直接走到灵仇彻的跟前,直到两人的脚尖几乎碰到一起,这才停下脚步。而看着那张满是烧伤的脸颊,灵仇彻鼓了鼓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掌,接着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霜儿,你为何要逼我!” “霜儿?呵呵,原来你还记得原来自己对我的称呼!可惜,霜儿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满脸伤疤,一身怨气的灵霜。” 灵仇彻偏过头去轻咳了两声,这才继续道:“可是你脸上的伤疤是你自己烫的,这与我有何甘!” 此刻,灵霜眼中已经血丝满布,口中的牙齿也在此刻闪耀起森然的寒光,如同一柄柄刀刃一样。 “一个刚刚成年的弱女子,目睹自己的父亲被叔叔亲手所杀,她还能做什么。即便如此,这个狠心的叔叔还要将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当媳妇,她还能做什么。她能做的就是毁去自己的面容,让自己成为一个任人唾弃的丑八怪,她也只能这么做,才能不令杀父仇人如意。” 灵仇彻连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神色痛苦道:“可……可是伯父他是自寻死路,他妄动禁制,违背祖训,竟要去碰那危险的东西。父亲他也是为了大局,为了灵邪族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痛下杀手,否则,灵邪族也许已经不复存在,成为了一座白骨皑皑的修罗地狱。” “放屁,你和你爹都是一路货色,都是满口谎言,人面兽心的无耻败类。说白了,你爹就是怕我爹夺了族长之位,所以才会趁早铲除隐患。好在,你爹人呢未悯,将我这个最后传人保全下来,想让我为他的儿子相夫教子。我呸,痴心妄想!我就是为妈为婢,去做最最低贱的勾当,也绝不侍奉他们家的人。灵仇彻,你应该能够想到会有今日此劫吧!这都是天理报应,这都是你家种下的苦果!现在,该你这个不肖子孙来应劫了!” 灵仇彻无奈地摇了摇头,周身的气焰也随之威力大减,如今的他如同一个落败的雄鸡,在对手的面前提不起丝毫的神采。 “嗯,如果我的死能够解除你心中的愤懑,那你该如愿了,无论如何,我都活不过明日,我已做好与灵邪族同生共死的觉悟,我说到做到。” 灵霜诡笑道:“你难道没有听清我之前说的话吗?我才不要死在这个鬼地方,我要出去,我要找一个好人家,和她成亲,为他生孩子,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既然你已经说了出逃的名额只有两个,那就只好让灵心仪留下来,我去陪他的情郎了。我猜她还不知道今夜的计划吧!否则以他那刁蛮任性的脾气,早就过来和你闹了。这样也好,你们兄妹二人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就算死得其所,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灵霜这么一番诡辩之后的灵仇彻蓦然抬起头来,眼中忽然放射出一道精光,沉声道:“换心仪却不换巨座,灵霜,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胡说!” 灵霜的巨大反应令灵仇彻心中的猜想不言而预,而得知自己猜中对方心思的后者终于找到了一线反击的机会,于是淡淡道:“我说你隐藏了这么多年,为何偏偏要挑这个节骨眼来与我翻脸,原来都是为了巨座。怎么,让灵心仪假装巨座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对你触动很大吗?” “灵仇彻,你这个王八蛋!” 原来!原来!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灵仇彻以及灵心仪设下的一个骗局。 那日救下巨座的并不是灵心仪,而是这个面貌丑陋,平日里还身形伛偻的烧火下人。之前,灵霜对于此事还并未放在心上,但每见巨座与灵心仪成双入对,卿卿我我,她便如同烈火焚向一般,无比煎熬,甚至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好在,这样的日子并不长,因为今夜之后他们便要阴阳两隔。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假装没事一般安然度过今夜,却因为无意之间路过二人的房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声响,这才引爆了体内的怨妒之火,进而有了如今这一幕。见到灵霜这媻愤怒,终于抓到对方把柄的灵仇彻随即冷笑道:“灵霜,我知道你的心思,毕竟我们曾经青梅竹马,毕竟我们曾经朝夕相处,我太了解你了,我甚至比你还懂你自己。但你也说了,现在的你不再是那个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的霜儿,而是一个一无是处,糟粕不堪的低等下人,以你如今的样子,如何比得过心仪?心仪年轻,漂亮,单纯,善良,不像你这般衰老,丑陋,心机,恶毒,别说巨座不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他也会假装没有听见,继续选择与我妹妹长相厮守,一起离开。” 灵霜脸色微变,顿了一顿才终于道:“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他虽是天外来客,但说到底都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的心思。” “那你敢不敢让他自己选择?”灵霜话锋一转,突然道。 面对灵霜的无礼要求,灵仇彻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耐心道:“选?怎么选,难道把他和心仪叫来,然后放在你我的面前任他选吗?” 灵霜掷地有声道:“没错!” “呵呵,你在……” “灵族长,我在呢!” 蓦然回首,巨座抬着昏睡不觉的灵心仪,赫然出现在二人的身后。8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三族联军 巨座是什么时候来的,谁也不知道,灵霜与灵仇彻的对话,他听了有多少,更是无从得知。灯光所能照亮的边缘处,他就站在那里,就好像理所应当一样,没有丝毫避讳。而在他的肩膀之上,灵心仪安然睡着,嘴边还残留着些许笑意,似是正在经历一场无比精彩的美梦一样,对于眼下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一时间,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气息,这气息不但令灵霜有些害怕,就连灵仇彻也不禁缩下了脖子。 “巨……巨座,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巨座从思考之中恍然醒悟,而后用那双无神的双眼看了一眼二人,这才有气无力道:“我按照约定已经将心仪带出来了,正准备去往……” 说到这里,巨座看了一眼对在贩灵霜,进而不再说下去。而后者却显出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随即开口高声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一些,现在该你出场了。选一个,我和灵心仪,只有一个人能够和你离开,你想与你个满口谎言的丫头过一辈子,还是要和我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同度一生,你说吧!” 如此艰难的问题毫不留情地丢给了巨座,以至于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也不禁晃了一晃,仿佛随时都要被肩上的“重担”压垮一样,久久没有声音。 “选……选什么,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 灵霜两眼放光道:“我不管你听没听到,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他走我死,我走他死,你明白了吗?” 巨座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犹豫地点了点头。一旁,看到巨座这般为难的样子,灵仇彻不禁为自己的妹妹揪心起来,于是连忙劝说道:“时候不早,你快带心仪走,这里有我应付就行!” 说着,灵仇彻推搡着巨座朝前走去,可灵霜却是不依不挠地挡在前面,眼中泪光涌动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对付得了灵南悲那个婆妇,救你不是她,是我!” 说着,灵霜拉起右手衣袖,只见一条两寸多长的伤口赫然呈现在那条白晳如玉的手臂之上,上方的血痂还未来得及脱落,看样子确实是受了利刃割伤所致。巨座摇了摇头,接着微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原来你在骗我!”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在这个骗子与我之间选一个,和你一同离开。” 巨座呆呆道:“可是……可是你也在骗我,你骗我你不会说话。枉我还把你当成同伴朋友,去没想到你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如果说心仪是骗子的话,那你自然也是。” 灵霜身体一震,两脚不由得后退了两步,稍事沉吟之后才道:“可……可我那是另有苦衷,我若不在族中装成聋子,早就被灵仇彻这个混蛋给杀了。” 灵仇彻连忙解释道:“巨座,你别听他胡言乱语,这个疯婆子整天怀疑有人要害他,不仅把自己的脸给毁了,还装疯卖傻这么久,连我都被骗过了。巨座,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带着心仪离开,忘记这里的一切,好好活下去,听明白了吗?” 巨座似懂不懂地点了点头,第二次想要从灵霜身边通过,谁知这时灵霜竟以极快的身法挡到跟前,手中一柄透着银光的短刀随之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哎,你这是为了哪般,快放下!”巨座惊声道。 不只是巨座,后方的灵仇彻也显得十分紧张,以至于脚下的石砖都被踏碎了。看着二人为自己着急担心的样子,灵霜的脸上终于显出一抹得意之色,进而冷笑道:“现在才知道担心吗?但你们要仔细想想,过了今日,我要比现在悲惨十倍百倍,要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若落在灵异簇那般家伙的手中,指不定要遭受怎样的非人nuedai。难道你们忍心让我成为他们的奴隶,沦落到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控的地步吗?我想活着,我想像灵心仪一样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这有什么不对!” 巨座见情况不妙,连忙哄说道:“好好,你可以活下去,我答应你。” 灵心仪笑容绽放道:“你的意思是选我喽?” “不,不,我谁也不选。你和心仪离开,我留下来陪族长和大家。” “巨座,你!” 灵仇彻刚要上前,巨座却是示意他住口,接着又道:“看得出来,族长你和这位姑娘也有颇深渊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昔日旧友留下来与自己一同陪葬吗?” “可……可是,你们……心仪……” 巨座背对着灵仇彻,苦笑着摇摇头道:“心仪是你的妹妹,你想让他幸福那也是应该的。只可惜,我并不是他的归宿。” “但你们明明已经拜过天地,而且入了洞房,关键你还对我发下毒誓!” 巨座又一次摇头道:“就当我巨座是个狠心狗肺,不识抬举的东西,欠令妹的,我来世再还。来世还不清,我便生生世世找她还。但这一遭,我实在还不起了。” 说话的工夫,巨座已经将灵心仪从肩膀之上卸下,并呈到灵心仪的眼下,轻声道:“像族长说的那样,离开这里,忘记这里的一切。你与心仪虽结不成夫妻,但好歹也是一脉相呈,希望今后你们能够互帮互助,团结一心,这样我和族长也就安心了。” 看着那张恬静安详的面孔,灵心仪轻轻摇了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抛下你独活,我做不到!” 幽都以西一百里外的卧龙岭下,多如蝼蚁一般众战士穿戴整齐划一地面向东方,而在大军之前,几名身着干练衣衫的人影各自骑乘在一批凶猛野兽身上,其间一个身着白衣白袍,身下坐着白毛雪山虎的便是此次大战的始作俑者——灵跻! 在灵跻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名大将紧随其后,其中一位身着黑色铁光铠甲,正是先前与巨座等人照过面的魔螯。 与魔螯相对应的另一侧,混身着跃动不安电光的魁梧身影,即将是在黑夜之中亦是分外显眼,而整个灵掌异族之中能有此般威势气魄的,除了玄幽之外恐怕也只有雷神雷正霆了。 “哼哼,想不到百年大战之后,虺龙族居然会和自己的头号敌人灵掌异族携手合作,当真天下奇闻啊!” “雷神”此话一出,魔螯随即冷笑道:“不要误会,如果不是龙威兄委托我带领一众龙行军前来攻打灵邪族,我也不想参合此事。话说你们灵掌异族不是向来以君子正居吗?为何今天却是破例做这等以强恃弱,以大欺小的不耻之事,难道玄幽族长最近健忘吗?” “雷神”瞪了对面的魔螯一样,语气相当不屑道:“族长大人日理万机,哪里会顾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他听说灵邪族之中隐藏着多年未曾现世的灭世魔物,为患许久,若是再不铲除恐生异端,所以特地派我等前来。再说,这次以灵跻族长为首的灵异一族准备十分充足,只凭他们一军便足以踏平整个幽都,而我们灵掌异族此次的主要目的是剪除魔物,只要魔物一死,我们自会离开。” 魔螯拍手叫道:“正义之师,正义之士,没想到玄幽族长心系天下,慈悲度世,竟到了这种超然境界,真是令我等汗颜尴尬。我说灵跻族长,再过不久你便能够达成老族长们一直未能完成的心愿了,和我们说说如今你的感想。” 灵跻抚摸了几下身下雪山白虎,随即淡淡笑道:“原本灵异族和灵邪族便是同气连枝,乃是从远古灵族之中分裂出的两个种族而已。事隔数千年,二者能够合而为一,得归于好,这不仅是我族先魂的意愿,更是灵邪族宗门的无上荣幸。待灵族再现世间之际,我当定携着族内众长地前往两族贵地一一拜谢。” 雷神牵住腿下似有异动的雷兽,两眼朝前直视道:“拜谢主不必了,只是希望灵跻长不要忘了事前的约定,别到时不认账就成。” 魔螯诡笑道:“如今灵跻族长身负呈圭,拥有不世神力,就算与龙威族长和玄幽族长相比,也不遑多让。它日族长你神功大成之时,别忘了虺龙族与魔蝎族的情谊即好。” 灵跻微微点头道:“放心吧,我灵跻是不会忘记两位放长的恩情的,” 说话间,灵跻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转眼之间便已恢复正常。因为身处夜色之中,这一微妙的变化并没有被过多人察觉,只有雷正霆稍稍偏头看了一眼,而后便再也无话。 “好了,天色将亮,白天是灵邪族力量最薄弱的时期,却是我灵异强盛至极的时刻,灵邪族,灵掌异族,虺龙族的战士们,为我打开幽都大门,拿下灵仇彻那个老儿!” “杀!” “冲啊!” “啊!” 一时间,还未苏醒的天地陷入了一阵恐怖的叫喊声中,数以万计战士组成的三族大军如同一锅沸腾的铁水一般,轰然倾洒在灵邪族的疆土之中。这一刻,不只是大地,就连天空之中黑暗也被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一场灭世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准备好了吗?”13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机关 在巨座和灵仇彻的压力之下,灵霜被迫只得接受对方的条件,与正在昏迷之中的灵心仪一起通过秘道离开幽都,而巨座则选择留下来,与族长灵仇彻同进退。 “既然你执意要死在这里,那就不要怪我太过狠心了。不过,这么个大活人,我可搬不动,要想将灵心仪送出幽都,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灵仇彻刚要发作,却见巨座伸手示意了一下,这才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灵霜不以为然道“你可以不出去,但人你却可以亲自送到秘道尽头,然后自己再回来。只要把我和心仪送到那里,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万一你们三个进去之后,中途把心仪留在原地,只顾自己离开幽都,那我岂不是满盘皆输” 灵仇彻情绪无比激动,眼中几乎跳出火光来。而旁边的巨座却是一脸的从容和淡定,看了得意洋洋的灵霜一眼,然后对灵仇彻道“这个族长你大可放心,我巨座言出必行,绝不会做那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再说,如今心仪已经是我的妻子,身为丈夫的他自然有义务保障她的安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将心仪送到安全之地。” 灵仇彻一脸为难道“秘道之中的玄机你们有所不知,其中危险重重,即便是我进去也要多加小心,更别说是你们这种初来乍到的新人。还有,灵霜的心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还不知道,万一” 灵霜将话抢过来接着道“万一什么,你们好歹也是一等一的绝世高手,难道还怕我这个女流之辈不成还是说,你们自己没有信心,怕不小心栽在我的手上” 巨座愣了一下,而后微笑道“是啊灵霜姑娘说的对,以她的修为实力,根本奈何不得我,又怎会有机会对心仪下手。族长大人,你就放心吧” 停了好半晌,灵仇彻终于叹了口气,神色黯淡道“若不是要和其它将领部署城中兵力,我一定要亲自看着心仪上船。唉,也罢巨座,你路上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沿途上的其它事情牵绊了心神。” 说着,灵仇彻又将目光转向另一边面带笑容的灵霜,随即又道“无论如何,我灵仇彻始终都欠你一份人情,如果这次我能大难不死,回头定当上门偿还。” 灵霜口气轻佻道“用不着,因为相比起来人情,我更想要你死在这里。” 灵霜的声音阴森无情,听在灵仇彻的心中分外深重,这回他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那位曾经与自己有过山盟海誓的女人。而灵霜对此却是丝毫无感,即便明知这一别极有可能天人永隔也完全没有留恋的意思。他不只对灵仇彻无情,甚至对整个灵邪族都已彻底放弃了希望。一个可以眼睁睁看着一代忠臣惨死在“昏庸”族长手上的民族,他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好了,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巨座,我们快带着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省得坏人仇彻大族长的好事。” 巨座点了点头,转身对灵仇彻行礼道“族长稍事片刻,我将他们带到秘道尽头便立刻赶回来。不过,秘道始端的隔世石还得想个办法从内侧将其落下。” 灵霜不耐烦道“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可就改变主意了。” 听到这话,灵仇彻将一张兽类的毛皮交到巨座的手上,连忙催促道 “嗯,你快随他去吧,隔世石的事情我自有办法,去去快回。” 就这样,巨座担起墙壁边上的灵心仪,与灵霜一前一后朝那秘密祠堂走去。看着二人渐渐消失的身影,灵仇彻不由得轻声道“巨座,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虽然只是去过一次,但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巨座很快便按着脑海之中的地图重新来到了秘室跟前,并与灵霜双双进入其中。室内的灯火还未熄灭,灵霜抬头望了一眼墙壁上的众多牌位,忽然眼中一红,俯身便跪倒下去,砰砰砰一连磕了三个跟头,神情悲怆道“爹,女儿不孝,这么久才能看你。不过你放心,灵仇彻和整个灵邪族马上就要过去向您赔罪了,您再耐心等一等,很快您便能瞑目了。” 自从听到灵霜的声音开始,巨座几乎无时不刻不能从对方对方的言辞之中感受到极强的怨念与恨意,仿佛他爹的死是整个灵邪族一手造成的。不过,念在他一个女人的份儿上,再加上之后又经历了这么多不幸,巨座稍稍理解了一点对方的心思,旋即走上前道“灵霜姑娘,快起来吧伯父在天之灵若是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也会十分难过的。” 灵霜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忽然提高了数倍道“我不会让我爹看到我这副窝囊相的,爹没有那种哭哭啼啼的无能子嗣。” 很快,灵霜便已收拾好心情,伸手一指前方的幽深空间,进而说道“这就是灵仇彻所说的秘密通道” 巨座点了点头道“虽说族长是这么说的,但我并没有机会进去一探,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仍然是个未知数。不过想起临行前族长那副严肃的样子,里面应该有不少厉害的机会陷阱,一定要千万小心。” 灵霜打量了一下巨座的身体,随即轻笑道“你以为我没有看见吗离开的时候灵仇彻明明将一件东西交到你的手上,应该就是秘道的机关分布图吧” 巨座身体一震,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他自然是没有忘记,只是不知怎的,也总觉得眼前的灵霜有些诡异,甚至有些令人畏惧,仿佛即将有什么不幸的事情会发生一样,以至于他迟迟不敢完全相信眼下的女子,想为自己,为肩上的灵心仪留一条后路。但灵霜心思缜密,早已看穿了巨座的用意,于是乎,二人相向而立,对视无言,空气之中充满了尴尬的味道。 “那那个机关图等进去之后再交给你,现在还不着急。” 灵霜冷笑道“怎么,你真以为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连那区区一张机关图也想抢过来说实话,那东西对我毫无意义,反正最终也是你要将我和灵心仪送到秘道的另一端。只是,你现在这种生分的行为让我极为不爽,我可以为你挺身而出,赴汤蹈火,你却对我再三隐瞒,留有隔隙,难道你们男人都是这种薄情寡义之徒吗” 巨座顿了一顿,不由得连忙回道“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看你和灵族仇怨极深,生怕你会将怒火转嫁到心仪身上,所以才想留这么一手,请你谅解。” “呵呵,你也太小瞧我灵霜了吧没错,灵仇彻和灵心仪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叔父,确实害死了我爹,但我也不会因此将怒火牵扯到他们的手上。否则,这么多年一起生活,我有成百上千次机会可以暗中将他俩害死,何必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呢” 听灵霜这么一说,巨座心中的担心登时消失不见,只见他自怀中掏出那块兽皮,随即递到对方的跟前,语气恳切道“那机关图就交给姑娘你了,等稍稍熟悉了里面的机括位置之后,我们再一起进去吧” 转眼间,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巨座只觉得今夜格外漫长,一种莫名的疲惫感忽而涌上心头。看看身边仍在熟睡的灵心仪,又瞧瞧不远处盘坐在墙壁下方观摩观关图的灵霜,巨座不禁叹了口气,随即轻声道“其实,我早应该,或许说早就已经知道你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否则,以那能够比肩灵南悲的修为实力,又何必需要我这个外族人送你出城我本以为自己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却没有想到在事实面前仍然无法免俗。你比灵霜优秀得太多,和你相比起来,他就像灶中的余烬,而你便是那高悬于苍穹之中的璀璨繁星。是啊你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遥不可及,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你握在手心,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离别。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我都希望出去之后你能找个真正能够守护你一生一世的真命天子,千万别是我这种一无是处,碌碌无为的庸人。这几天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就算真的葬命于此,我也能够心满意足了。” 巨座的声音慢慢消失,灵霜脸上的怒意也随之隐去不见,接着便抓起地上的机关图,用力一攥,刹那间,凌厉的劲道轻而易举地撕碎了整张兽毛,巨座愣了一下这才惊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灵霜怪笑道“做什么当然是毁尸灭迹这种东西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整个灵邪族都要即将覆灭了,留着秘道机关图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我便是一张鲜活的地图,你最好紧紧跟在我的身上,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管哦” 巨座背脊一凉,手掌不由得握住身旁灵心仪的手腕,心中暗道“完了,还是着了他的道儿”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巨石隔世 佳人相离 机关分布图被毁,而巨座为了保护灵心仪的安全又不得不亲自进入秘道,如此一来,如今的他只能对灵霜惟命是从,否则非但救不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就连自己也要白白丧命。灵霜在前方带路,对于所谓的机关只字不提。而跟在后方的巨座步步为营,只能去踩踏前者走过的位置,不敢有丝毫马虎。不一会儿,巨座的头上已经见了汗光,而灵霜却仍然是一脸淡定。 “怎么样,背着个人赶路的滋味不好过吗要不,你把人放下,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巨座面色一沉,随即回道“不用,我没事,赶路要紧,不能再耽搁了。” 灵霜阴阳怪气道“耽搁耽搁你回去送死吗不知外面现在什么时候了,说不定那三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准备对灵邪族发动猛攻了。” 巨座咬了咬牙,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这才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分秒必争,等将你和心仪送到安全地方,我就立即折返,应该还能赶得上。” 灵霜咯咯一笑,继续道“你和心仪新婚燕尔,刚刚结合便要面临永别,你真的忍心吗你认识灵心仪时间不长,但我却是十分清楚,这丫头性格倔得很,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他也要不活了。就算没有寻死,这辈子恐怕也要孑然一身,终生不嫁了。” “什么” 巨座蓦然停下脚步,声音忍不住提高道 灵霜转过身来,显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语气无比平静道“怎么,你才意识到这件事吗男人就是男人,在这种感情事上,心思就是不如我们女人来得细腻。别看灵心仪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是一个极其脆弱的人。她与你成亲之后,本以为找到了生命的归宿,日后的依靠,现在又要让她面临生离死别,阴阳永隔的结局,以她那软弱的性格大概是支撑不住的。所以说,你现在弃她而去,与直接将她推向死亡的深渊没有区别的,灵心仪的悲剧已经注定,而这是你赐给她的” 巨座呆滞地摇了摇头,口中不停道“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让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度过余生,她若真的活得生不如死,又何必大费周章,将她送离幽都呢” 灵霜的声音这中似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魔力,不断鼓动着巨座心中的负面情绪滋生漫延,直接完全吞噬他的理智。现在的巨座再也迈不出半步,目光也随之投到自己身上的灵心仪身上,茫然若失道“心仪,我这么做是不是害了你,我不该这么自私,只听从你哥的话将你带到这里,你该有自己的选择” 说话间,巨座手掌之中忽然多了一丝真气,真气缓缓升起,化为一缕白线,没入到灵心仪的鼻孔之中,片刻之后,只见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口中随之传出一声娇吟,说道“不我不要离开,放我回去” 话音刚落,灵心仪双眼一睁,紧接着在使出一招鲤鱼打挺,“嗖”的一下便从巨座的肩上溜了下来,扭头便朝来时的方向奔去。原来,巨座虽使了法术暂时封住了对方的神智,但经过之前的连番折磨,其意识却在悄然之间苏醒过来,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了然于心。当巨座听从了灵霜的话,解开了禁制之后,灵心仪立即调头就跑,飞似的消失在了悠长漆黑的秘道之中。 “心仪” 巨座刚要上前去追,灵霜却在这个时候窜到跟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本应该就是她要承受的,就算你能将她带到外面,令她残存下来,剩下的岁月之中她也会陷入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并将你视为始作俑者的仇人,你又何苦要那么做” 巨座稍稍用力挣拽了几下,见对方执意不放,于是急切道“灵霜姑娘,请你放开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我答应过灵族长,一定要将心仪送出幽都。方才我受了你言语蛊惑,鬼迷心窍,这才失手放开了她。现在追回去,还能来得及,否则一旦三族大军赶到,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呵呵,实话实讲,已经来不及了。” “轰隆”一声巨响,大片的烟尘自那前方的黑暗之中滚滚扑来,霎时间,秘道之中万籁俱寂,巨座扭头望向灵霜,接着一字一字道“刚才那是什么” 灵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掌,而后欣然抬起头来,一脸笑容道“隔世石落下了” “什么” 站在那堵结实浑厚的石壁跟前,巨座首次尝到了无力感的滋味。传说之中的隔世石果然非比寻常,无论是多么凌厉的招式都无法撼动其半分,至多能在上面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而这对于一块重达万斤的岩体而言根本微不足道。看着巨座满头大汗的样子,身后的灵霜终于开口道 “隔世石的强大之处并不只在于其坚硬的外表,更关键的是其中内含一种可以吸纳各种力道的神奇功效,使得任何外力破坏都对它毫无作用。在看机关图的时候,我早已找到了启动隔世石的机括,并暗中在上面设下了禁制,只要我心念一动,禁制便会随之解除,机括触发,隔世石随之降下。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现在灵心仪已经如愿地回到了殷宫地下的秘室之中,而你和我则要通过这条秘道,出往一处全新的世界。” 灵霜越说越是兴奋,脸上的喜悦感也不再掩饰,如今的她就像一个诡计得逞的孩子一样,笑声烂漫无邪,实在想不到那些攻于心计的阴谋竟是由她一个弱女子想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巨座面向前隔世石,背对着灵霜问道。 “为什么你是傻还是呆,当然是为了你啊我既不能看着你死,也不想让灵心仪那个丫头称心如意,我想尽办法将她逼走,就是要创造你我独处的机会。巨座,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那个灵心仪。他们兄妹二人都是大骗子,理应受此报应。时候不早,在三族联军将兵力完全扩张到幽都以外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说罢,灵霜尝试性地拉动了一下巨座的手臂,本以为要费些力气的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身体竟是一拉就走,自己跑动,对方也随着一同跑动起来。灵霜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即将笑容在这种极端阴森恐怖的地方显得有些狰狞,她也同样欢喜不已。 “这就是对了。现在我已经对这里的机关了如指掌,非但可以精确避让,还能够利用它们对它人造成超乎想象的攻击。虽说以灵邪族先祖的聪明才智,外人不可能反向进入这里,但万一遇到个不长眼的,也能借此将其一举击杀,所以说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 巨座低垂着头,声音阴沉道“那心仪呢” 一听到“心仪”二字,灵霜心中登时火冒三丈,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满足感也随之消耗殆尽。 “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不是我推她走的,是她主动离开的,他自己找死,我也拦不住。” 巨座又道“不,你拦得住,你只是不想那么做而已。你害怕他活下来抢走你的一切,抢走本应属于你的东西,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却没想到你竟如此懦弱,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心仪也不敢直面。灵霜,如果你的先父知道你是这般胆小如鼠的人,他在九泉之下肯定不会安息的。” 一提到先父,灵霜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只见他转过身来,用那双恐怖到极点的眼瞳死死盯着巨座,一字一字“你说谁懦弱,你说谁胆小如鼠” 巨座慢慢抬起头来,声音沙哑道“如果你不胆小,证明给我看。你明知道三族的大军已经来到幽都城外,如果你是一个勇敢正直的人,就该拿起武器与入侵者决一死战,就算不幸丧命,那也是大英雄,真豪杰,否则你就是夹着尾巴只顾逃命的无名鼠辈,遭人唾弃,令人不耻,让列祖列宗为你荣辱。那样的话,就逄死后到了下面,也无脸再也先人英魂了吧” 灵霜的身体在打哆嗦,上下两排牙齿也随之情不自禁地撞击起来,发出“咯咯”的声响。她的脸又红又青,如同一个被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眼看就要爆炸开来,只见她双手紧攥成拳,猛地睁上眼睛怒喝道“谁胆小,谁懦弱,既然你说我愧对先祖,那我就出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灵霜的厉害” 说着,那灵霜一个女人竟不知哪来的一股蛮力,直接将巨座一肩抗起,飞奔着朝秘道深处奔去。渐渐地,远处传来潺潺的溪流声,巨座心头一动,暗想这是到了之前灵仇彻所说的乘船之处。 “听好了,待会出去之后,你有多远走多远,我回去就杀进三族联军之中,非把那灵跻的脑袋给你拎回来不可” 语毕,灵霜看向岸上的那锈迹斑斑的铁船,一时间,她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股异样的神采。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悲壮一战 一脸沉重状的灵仇彻带领着众多灵邪族好手立于城墙之上,眼见那如浪涛一般向己方涌来的无尽大军,城内之人无不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天边虽已『露』出一丝鱼白,但众人心中却已坠入谷底,视死如归。 “族长大人,为何从刚才就怎么不见副族长的身影,他去哪里了?”一名将领忽然开口道。 灵仇彻淡淡道:“副族长有我安排的要事在身,待会才能赶回幽都,你不用『操』心此事,只管将自己手下的任务完成就好了。” 那名将领咬了咬牙,并没有继续说话。但从他那双寒光闪闪的眼睛之上可以看出,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诡异,只是无法明说罢了。 “好的,那卑职先行去了。” 灵仇彻看了那名将领一言,随即开口道:“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将领低头回道:“安排好了,一旦敌军攻入,为免成为敌人俘虏,我让父母妻儿一同自尽明志,绝不向贼人低头。” “好!不愧是我灵邪族的英雄儿女,就要拿出这种不怕死的气势。所以,为了你的家人,为了灵邪族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你们更应当竭尽全力,放手一搏,千万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那名将领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接着转身快步走向城墙,与自己的一众部下一同自城门旁边的侧门离开了幽都。 “嗯,时候差不多了,大家都回以各自的位置上去吧!灵跻那子想要不费吹灰之力让我们投降,那是痴心妄想。让那些家伙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灵邪一族百折不挠的精神和力量!” “好!” 一声令下,众将领纷纷退下,只留灵仇彻与几名随从待在城墙这上。此刻,三族大军押先锋已经来到距离幽都城不到二里的范围内,灵仇彻蓦然看向前方,只见一道星光自那昏暗之中一跃而起,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掌一般,将那天空之中的阴霾一撕两半,终将黎明带回到这片大地之上。 “嗖~” 快如流星般的飞箭破空面来,笔直地『射』向城墙之上的人影。但灵仇彻身为不世高手,怎么可能连这点应对手段都没有,只见他稍一沉身,对准火箭飞来的方向伸出右手两手,同时猛地夹紧,刹那间,自火箭之中喷『射』出的大量火火焰立即涌到城墙上方,趁机跃上一左一右两名护卫的身体之上。 那火焰邪门的狠,一经接触到二人的身体便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可怜的两名护卫连挣扎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转眼之间便已化为两具焦炭,死尸倒地。而在看接下火箭的灵仇彻却是全然无恙,连身上的『毛』发都没有半丝受损。 “一上来就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吗?灵跻,这种吓唬孩子的手段也只有你这种后生才能想得到啊!” 说话间,灵仇彻忽然发现那枚火箭的箭枝之上绑着一张纸条,伸手将其解下来,打开一看,只见那是一封署名“灵异族长灵跻”的书信。 书信的大概意思是让灵仇彻以及众族人放弃抵抗,这样自己才能保证大多数人的安全,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若是不从,两军交战,虽说双方都有损失,但对于灵邪族而言那无疑是一场灭族的灾难。灵仇彻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拈动双指,放出一道火焰将信纸烧得灰烬全无。这时候,远处的三族三军之中忽然传出一阵莫名的『骚』动,紧接着一望无尽的大片战士朝着幽都疯狂地猛扑而来,一时间,天地之内只剩下了震撼人心的冲杀声,而灵仇彻看到这一幕,随即对那留在城墙之上几个护卫说道:“下令,开始行动!” “杀,冲啊!” 三族大军来势即快,眨眼之间便忆冲到幽都城下,准备施展各式各样的手段越过眼前的屏障,进而冲入城中,大杀四方。而此刻,几位核心将领包括灵跻,魔螯,雷正霆以及三族高人则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就连身下的几匹猛兽也没有什么兴致,好似已对血腥不敢兴趣。 “不着急,先让士兵消耗一些对方的机关陷阱,然后再冲上去也不迟。”雷正霆不以为然道。 魔螯看了一眼另一侧的灵神雷正霆,不由得怪笑道:“都说灵掌异族视视族人为至亲,可你身为此次灵掌异族的代表,却要自己的士兵这般不计后果地上前冲杀,万一损失过多,回去之后又该如何向玄幽族长交待呢?” 雷正霆看着城墙之上,一个好不容易爬到一半,却被头上落石生生砸落,当场跌死的一名同族战士,随即淡然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牺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种道理族长大人比你我清楚得很,用不着你来『操』心。反倒是你,身为魔蝎一族的首领,如今却带领着虺龙族的大军前往攻城,如果没有取得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恐怕更不好面对龙威吧?” “呵呵,雷神你有所不知,虽说当年虺龙族惜败给你们灵掌异族,但也并未因此自暴自弃,甘于人后。据我所知,族长龙威近些年来一直致力至提升全族战斗素质的事情之上,并且已有重大突破,这次前来的众多士兵之中,便混有这类经过改造之后的全新战士,刚好可以借此机会见识一下他们的厉害。” “身体改造?还有这样的事情?呵呵,魔螯,你这般轻易吐『露』虺龙族秘密的行为,真的好吗?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后禀告族长,对虺龙族采取应对措施?还是说,你本就想看我们互相厮杀,这样你们魔蝎一族就能坐收渔利,从而取代两族的地位?” 魔螯哈哈大笑道:“雷神,你也太幽默了吧!我魔蝎一族何德何能,怎能觊觎那样遥不可遥及的东西。只是,我这人心直口快,藏不住口,这才不心给说漏了嘴,回去之后,你可千万不要暴『露』是我魔螯说的,否则这话传到龙威族长耳朵里,定没有我的好果子吃。” 雷正霆皮笑肉不笑道:“好,我尽量!” 就在二人互相交谈之际,前方的战场之上忽然突发异变,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伴随着紫『色』的火光在那战场之中生生撕开了几个巨大的裂口,地面之上赫然出现了三处直径长达数的深坑,坑中躺落在的尸体无数,大多都是三族联军的士兵。 “嗯?前面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去看一看!” 灵跻口气略显急迫,而这时候,位于后方几位将领忽然闪出一人,魔螯随之望了对方一眼,脸『色』微沉道:“现在还轮不到你出手吧!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发向龙威族长交待,你说呢龙麾?” 眼下被魔螯唤作龙麾的虺龙族人,正是族工龙威的同胞弟弟。本来,这次行动并没有他的事情,只是龙麾一再坚持,龙威没有办法,这才令他跟了过来。只是,出发之前,龙威碛再三嘱托魔螯,一定要保护好龙麾的安全。但龙麾有自己的想法,哪里会听一个外族人的命令,于是略显轻蔑道::“别张口闭口就提我哥,他现在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雷神雷正霆随即瞥了一眼对方,龙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言语有些不恰,接着道:“至少虺龙族的事情我以做主。魔螯,你管好其它虺龙族战士就可以了,我自有打算。不就是一个的灵邪族族长嘛,看我前去给你们生擒回来。” 魔螯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却见那龙麾脚下忽然生起一团莫名黑风,卷着他眨眼的工夫便已飞上数丈高空,径直掠向幽都城的城墙之上。魔螯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旁边的灵跻不由得道:“怎么了魔螯大人,难道你跟过去吗?” 魔螯勉强地笑了笑,而后摇头道:“这位龙麾大人虽然长年不见『露』面,但私下里也下过不少功夫,再加上他天资不凡,又有虺龙族血脉作为保障,修为之强,已能够比肩一线高手,就算不是那灵仇彻的对手,也不致于败下阵来,吃些苦头之后,自己也就回来了。” 灵跻微微笑道:“没想到魔螯前辈对于虺龙族内的事情如此了解,看来您和龙威大人的确实不错啊!” 魔螯尴尬地点点头道:“其实我们也只是意气相投而已,并没有太多的交流,这次前来也只是巧合而已,否则带军的应该是龙麾才对。” 对于二人的谈话,雷正霆全没在意,他的眼睛一直都在观察前方战场的动向,自从刚才的一波爆炸之后,战场之上再次恢复到相对安定的气氛之中,双方士兵你来我往,但大多时候也都是以三族联军一方稳居上风,伤亡的则以灵邪族人居多。 “奇怪了,那个灵仇彻难道真要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一点点消耗殆尽?不应该啊!都说这个家伙老谋深算,总是喜欢攻其不备,难道他暗中还在酝酿着其它阴谋?” 殷宫之下的秘道之中,抵达通道尽头的巨座和灵霜站在那里,陷入了『迷』茫之中,只因为原本用来载人的那艘铁船侧面竟是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以这种状态进入水域的话,非得船毁人亡不可!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同舟 共济 那艘铁船与其称之为船,不如称其为“舟”,乍一看上去就是一根两端细,中间粗的巨大“铁梭”。“铁梭”上方凿开两个孔洞,刚好只能容纳两个成年人,这也就是为什么至多只能有两个人同时离开这里的缘故。可是眼下,后方的位置处,侧方出现了一个不大不的豁口,虽不至于令铁舟解体成两半,但也绝对无法用来正常载人,否则河中的流水一旦自窟窿涌入船中,到时里面的人就要与船一齐葬身河底了。 “这……这怎么办,族长之前可没有说这船是件残废,秘道起始端的隔世石已经落下,我们岂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巨座满心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踱步,另一边的灵霜却是一点也不担心,转身来到水边,伸手指着河水道:“我看这河水也深不到哪里去,没有这船,游也能游到外面了吧!” 说着,灵霜刚要伸手去『摸』河中的流水,这时候,位于后方的巨座忽然晃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好的手腕,语气严厉道:“心,这水有古怪!” 巨座低头捡起一块石子,随手丢到那流水之中。谁知,那石子刚与水面接触,表层之上便立即冒起大量白烟,周围的河水也仿佛沸腾了一样,无数的气泡自河内翻滚而出。不一会儿,拳头大的石子再也没有了踪影,既没有沉到水底,亦没有飘在河上,竟是被那诡异的河水彻底融解了! 看到那枚石子的下场,灵霜这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转身对巨座道:“没想到你的观察力还不错,多亏你,不然尸骨无存的就是我了。” 巨座摆摆手道:“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现在灵邪族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身为副族长的我居然会躲在这种地方做缩头乌龟,实在不是男儿所为。既然你已经熟知此地机关,那这里除了入口与出口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去往之处?” 灵霜的脸上倏地闪过一丝失落,而后才道:“没有没有,作为灵邪族最后的逃生手段,设计此地的先魂又怎会给机关设计破绽,引来外敌入侵?隔世石一经落下,人力休想将其开启,所以来时的路便彻底被封死了。眼下,我们只得寄希望于这条食人的暗河之中,如果能够找到东西将那铁船的缺口堵死,那样我们就能顺得下水了。” 巨座环视四周一圈之后,神『色』黯然道:“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能用的东西只有周围的石头,刚才的情况你也见到了,连坚硬的岩体都抵不住河水的侵蚀,就算有其它的东西可以使用,恐怕也无济于事。” 灵霜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相信咱们两个大活人会死在这种鬼地方。再说,先前进入这里的时候,灵仇彻并没有说起此事,或许他并不知情,但在我看来,他一定是有意隐瞒了什么,否则绝不会那么放心大胆地让人跟来。” 巨座心头一震,不禁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族长他确信我能应对此事,所以才会派我前来。” 灵霜点头道:“应该是这么回事。你快想想,你有什么法子能够对付这些河水。你的动作最好快些,否则上面的大战一旦结束,我非但证明不了自己的能力,你那相好的也要与灵仇彻一齐受辱屈死,不要耽搁时间了。” 听到这里,巨座低下头来,仔细回忆着这些天来自己与灵仇彻的对话,却始终想不起来关于这里的丝毫讯息。平日里,二人以朋友相待,所说的也都是家长理短,并没有过于深刻的道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巨座从灵仇彻那里得到的最大收获,便是灵邪族的内功心法。如此说来,应对眼下食人暗河的方法难道与这部心法有关? “灵邪族的心法与灵异族恰恰相反,以纳百灵为己用为主。如果将河水之中的腐蚀力量看作是一种‘灵’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化险为夷。” 想到这里,巨座点了点头,随即来到水边,俯身蹲了下来。见巨座伸手要去碰到暗河之中的水体,一旁的灵霜不由得惊声道:“喂,我只是催你而已,不是叫你赶着去送死。你真的已经想出办法了吗?用不用再仔细思考一下?” 巨座摇摇头道:“是不是也只有这一条路有机会行的通,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你就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哎,别啊!” 灵霜的话还没说完,巨座鼓起勇气,一边运起灵邪族的内功心法,一边将手掌伸向眼下的暗河之中。一时间,刺骨寒意夹杂着一股极为霸道的威力一同侵入到掌心之中,呼吸之间,原本白晳的手心手背皆在此刻红肿破裂,丝丝血迹融入到周围的暗河,并化为点点黑斑。 但就在这一时的痛苦之后,河内的莫名威力竟是化为一缕缕沁人的凉风,通过伤口不断流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原本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也随之修复自愈,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心至于巨座还未来得及咬紧牙关,便已适应了暗河之中的玄妙力量,并将其中的侵蚀威力逐一化解,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意外。 “没……没事了,我居然没事了!” 巨座将手掌收了回来,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暗伤之后,这才欣喜地转过头去。而灵霜见巨座有惊无险地站了出来,也替他松了口气。 “你这家伙真是疯了,为了灵心仪那个臭丫头,居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好怪你真的那么重要?” 巨座看着灵霜那对明亮的大眼睛,淡淡地笑了笑,而后道:“原本很重要,但知道救我的人是你之后,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灵霜身体一震,不由得道:“你……既然如此,你又为何……” 巨座苦笑道:“在知道真相之前,我将心仪误认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加上他年轻貌美,一时起了『色』心,这才鬼『迷』心窍,和她稀里糊涂地成了亲;但无论如何,在来这之前,我已经答应了族长的委托,一定要将心仪送到安全的地方。现在她因我的疏忽重新归回幽都,致身于危险之中,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回去将心仪救出来,这才不负族长对我的信赖。否则就算我能苟活下来,之后也将活在深深地自责之中,一辈子都走不出心中的阴霾。为了不至于将来后悔,现在的我必须全力以赴,务必回到幽都之中,就算死在那里,我也心甘了。” 看着巨座意气风发的样子,灵霜竟有些看痴了,好大晌都不再说话,直到巨座开始搬动那艘铁船,她这才回过神来。 “等等,我也来帮忙!” 那铁船少说也有二三百斤的重量,再加上体积过于笨拙,搬动起来属实不太容易。好在,巨座和灵霜二人联手,一前一后,省力许多,这才将船移到水边,稍稍尝试了一下。虽然铁船重量不,但蕴含了腐蚀力量的河水浮力奇大无比,能够稳稳撑住铁船而不沉没。巨座扶着船尾,先让灵霜爬到了前面的船洞之中,这才说道:“你掌握好平衡,我要上去了!” 见灵霜点头,巨座飞身钻到后面的船洞之中,并立即用左边大腿的侧面抵在铁船侧方的窟窿之中,在二人体重的作用之下,铁船的位置再次下落,河水刚好能够触及到巨座的身体,下身的衣裤登时消散无踪,巨座连忙运起灵邪族心法,这才挡住了那股凶猛威力的入侵。而这时候,水流的力量推动铁船,二人便这样一点一点离开岸边,并逐渐朝前方的水域之中缓缓飘动。岸上的火光慢慢远去,巨座与灵霜随即被周围的黑暗包围过来,前方还有什么等待着自己,谁也不知道。 “我说,那机关图有没有说明这河里的情况啊,待会儿不会又有什么变化吧?”巨座大声喊道。 “你点声,我没聋,听得见。机关图只记录了秘道之中的机括情况,对于河水只字未提。如今咱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够平安达到目的地那是最好的,到不了,也只能怪我们运气不济了。” 巨座微微颔首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轰轰轰~” 又是三声巨响,这已是战场之上第五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从开始到现在,三族联军因为爆炸丧命忆有数百人之多,而且伤亡还在不断增加。此时的雷正霆已经按捺不住,而灵跻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已经仔细观察过,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士兵手上有什么可以引爆的火器,难道灵邪族之中隐藏着仅依靠内力便能引起这般威力的不世高手?”灵跻口气阴沉道。 雷正霆沉『吟』了片刻,眼中忽然放光道:“我知道了,玄机不在地上,而在地下。灵仇彻那家伙在幽都的地底之中安排了一队死士,寻找合适时机引爆土里威力惊人的火『药』。灵仇彻啊灵仇彻,你果实不是吃素的!” 城墙之上,用以保护灵仇彻的一队护卫已经尽数战死,而其本人则是站在后方,目光死死地盯在对面的那尊“凶煞”身上,口气阴森道:“龙麾,是你!” “呵呵,是我又怎么样,这是你自找的。当初你若听我的话,将你那宝贝妹妹许配给我,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怒失姻缘 灵仇彻和龙麾不只认识,而且渊源颇深,如果不是当初灵心仪执意不从,二者如今已经成了亲家。然而,战场之上,昔日旧情早已不见,身患重病的灵仇彻还能是龙麾的对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 “呵呵,灵仇彻,我知道你将不久于人世,在自己临死之前,又何必要拉着那么多无辜族人为你陪葬呢?话说回来,怎么不见灵心仪的踪影,难道她已经被你偷偷送出城外了?” 此话一出,灵仇彻情绪登激动起来,双手也随之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样子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龙麾,好歹我们也相识一场,为何你要与那灵跻结盟,前来为难我们灵邪族,既然你还记得心仪,就该知道你这样做她会多么难过。” “哼,你们兄妹串通一气,不过是想倚仗我们虺龙族这棵大树罢了,他不愿意从我,我还不愿意娶她呢!就算成为不了虺龙族的族长,我也能呼风唤雨,心想事成,像那种姿『色』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灵仇彻,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跟我到灵跻族长面前谢罪,兴许人家心情一好,能够饶你一命,再赏你个几亩田地,足够你过下半辈子的了,如何?” 灵仇彻被胸前的剧痛扯动得面目狰狞,努力喘息了几次之后这才冷冷道:“龙麾,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灵仇彻虽然活不久了,你也休想让我束手就擒。想让我屈服,那就亮出你的真本事吧!” “龙麾呵呵一笑,不屑道:“真本事?我怕你没命看见!” 说话间,龙麾眼中血光大作,手中大刀随即挥起,飞身奔向对面的灵仇彻。后者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竭力朝一旁飞奔而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然从墙上一跃而起,定睛一看,竟是一条长有四爪的黑鳞妖蛟。 之前龙麾所乘便是此物,只是刚刚跃上城墙之后,妖蛟便躲在暗处窥探时机,一见自己的主人发动攻势,便立即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法『逼』到跟前,给予灵仇彻一记要命的奇袭。 待看清飞上来的妖物面目,灵仇彻已经闪避不及,后见方龙麾挥刀劈下,只得勉强朝后方跳离开来。可那黑鳞妖蛟不只速度极快,身体也是刚柔并济,水火不浸,只见它摇身一变,随即化为一条长约一丈的黑『色』绳索,以其匪夷所思的动作顷刻之间爬上灵仇彻的身影,将其手脚尽数绑缚。见那黑鳞妖蛟得逞之后,龙麾哈哈一笑,随即指着对方道:“灵仇彻啊灵仇彻,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我本以为你还能坚持几回合,却没想到竟会栽在一条蛟种身上,由此可见,如今的你是有多么虚弱。这样的你,怎敢与三族联军相抗衡,当真是不知死活。” 灵仇彻剧烈咳嗽了几声之后,随即虚弱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哪来的那么多费话!天要忘我灵仇彻,我没有怨言,但你想为此消灭灵邪族,那是不可能的。不瞒你说,我确实已经悄悄将心仪送出了幽都,说不定现在已经去到了一个谁也都不知道的深山老林之中,去过与世无争的神仙生活。龙麾,枉你一身绝世神功,却也拿我妹妹没有办法,现在的你是不是很有挫败感?” 看着灵仇彻死到临头、还不知低头的样子,龙麾气得哇哇直叫,反手抡起大刀,以刀背重重斫在对方的肩膀之上,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灵仇彻的右侧琵琶骨应声折断,而他也只是微微咬紧牙头,硬是半点呻『吟』声也没有发出,实属英雄气概。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她一个弱女子能够逃得出我们虺龙族的掌心吗?只要我想,就算掘起三尺,我也能将她找出来。况且,依你所说,她现在应该还在灵异族的疆域之上,说不定已经被后来围堵的我族援军擒下了,哼哼,我就不信他能『插』翅逃走!” 灵仇彻嘴边流『露』出一丝惨笑,接着道:“她是不能,但有人却可以带她走。” 龙麾面『色』一沉,当即问道:“是谁?” “呵呵,忘记和你说了,舍妹心仪已在前几日与一位少侠喜结连礼,没能请你和龙威族长到场喝喜酒,实在惭愧。” 听了灵仇彻这番话语之后,龙麾就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先是在原地摇晃了几下之后,然后不由觉地向后退了数步,双眼茫然若失,仿佛三魂七魄都已离开身体了:“心仪嫁人了?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天底之下,除了大哥之外还有人能比我优秀。他是谁,他在哪里!” 灵仇彻慢条斯理道:“我这妹夫可是万里挑一的人中之龙,与你们这些空有龙种之名,没有龙种之实的半吊子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你胡说!灵仇彻,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一刀把你的脑袋削下来!”说着,龙麾晃动了一下手中兵器大刀,刀上寒光点点,如同一双双魔鬼的眼睛一样。 “心仪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拿他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你问我那妹夫在哪里,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与我妹妹一同离开了。只要他们还活着,我们灵邪族的血脉就不会断绝。它日,待我族元气恢复,定要踏平灵异,铲除虺龙。” “好,那你就去下面等着吧!” 怒不可遏的龙麾再也忍耐不住,心中大刀顺势扬起,“嗡”的一声斩向灵仇彻的脖颈。这一刻,灵仇彻脸上的表情竟是出奇的平静,嘴边甚至还残流着一丝笑容。他从容镇定,视生死如身外之物,早在当上族长那一天开始,他便已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这是他的不幸,又是他的幸运,不幸是他没能看到大敌灵异族的覆灭;幸运是之后的自己终于可以长眠地下,再也不用去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可就在他以为自己生命即将就此结束之际,耳边一声尖喝陡然升起,紧接着两条手臂强行抱起自己,飞似的跃到城墙边缘处。慢慢睁开眼睛,灵仇彻回头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渐渐地,他那脸上的释然感被一抹恐怖状所取代,而另一边的龙麾则是遽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我早该想到的,灵仇彻,你果然在骗我。你妹妹没有嫁人,他这不是还在这里嘛!” “心仪,你……你不是和巨座……” 灵心仪看着自己兄长这般模样,心如刀绞,也不回答对方的问题,伸手就要去解对方身上的黑索。那黑索的真身黑鳞妖姣也有灵『性』,见对方朝自己伸手而来,竟也不继续抵御,摇身一变,便恢复到了之前的妖兽模样,纵身一跃,便回到了龙麾的身上,头颈趴在后者的肩膀之上,与自己的主人一同看向前面的那对兄妹,等待下一步行动。而这时候,龙麾声对身上的妖蛟道:“你去下面收拾那些虾兵蟹将,这里留我一人就足够了。” 听罢,黑鳞妖蛟将头一抬,随即化为一道黑风,呼啸着冲向下方的战场之中,下一刻,数声惨叫接连发出,几名灵邪族的战士丧命当场。 “哥,你没事吧!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灵心仪发现对方挡在胸前的手掌,忽然尖声道:“哥,难道你也不听爹的话,偷偷学了那个禁术?” 灵仇彻摆手道:“咱不提那个,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回来了?” 灵心仪气鼓鼓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咱们的事情败『露』,被巨座发现了。我早就说过假冒别人的事情不能做,但你偏是不听。况且,我知道你要让他带我离开之后,我自然不会同意,于是便趁着他为我解开身上法术的时候,扭头逃了回来。哥,我虽是一个女儿身,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要死,我们就一起,否则我也绝不会独活在世!” 灵仇彻用力甩开灵心仪的手掌,悲痛交加道:“心仪,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你是要气死我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所肩负的使命?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们灵邪族就彻底完蛋了。” “嘿嘿,我说灵族长,你这话说的就太绝对了,有我龙麾在,我保你们兄妹两个有惊无险。” 灵心仪偏头打量了一番对面那人,随即昂首轻笑道:“哥,这个丑八怪是谁,比起巨座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心仪,你!” 城墙上的战局暂时缓和下来,而下方的主战场之上,一波毁天灭地的进攻正在悄然发生。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让敌军将炸『药』布置完毕之后,整个战场上的我方士兵恐怕都将灰飞烟灭。你们让开,让我来!” 说话间,雷正霆飞身跳下坐骑,与此同时,只见那只长相极似雷兽,但却气势胜之百倍的无伦凶煞猛然嘶叫一声,一时间,天空之中阴云密布,云层之中闷雷滚滚,电光涌动,忽然间,一道雷光从天而降,径直击中那只猛兽头上的独角。然而,那独角接受到了天然雷力之后,并未令其直接消散,而是将其聚集在角上最顶端的位置处,一枚蕴含着恐怖威力的苍白光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增长。 “真雷兽,就是现在!” 一言说罢,听到命令的猛兽突然纵身跳起,头尾颠倒,以角触地。就这样,原本平整的大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条长达数十丈的巨大裂缝,那枚蓄力已久的雷光圆球顺势涌入其中,一道象征着死亡的白光随即从中四溢开来。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凶河魔物 话说巨座为了尽早返回幽都帮助灵仇彻共御强敌,与灵霜二人坐上了残破的铁船,顺着充满腐蚀力量的暗流一路飘行,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船行的速度越来越快,水路也变得愈发颠簸,渐渐地巨座只觉得双耳之中水响轰鸣,原本便已经躁动不安的心如今变得更加忐忑起来。 “这……这河里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这么快的速度,连点可以借力地方都没有,中途若是撞到了河里的障碍物,那我们两个岂不是要船毁人亡?” 面对巨座的疑问,灵霜随即大叫回道:“怎么,你怕死了?” 巨座道:“是活着的,哪个不怕死,这是活物与生俱来的天『性』。不过,既然是要回到幽都之中,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要我把命交待在这里,那是万万不行的。” 灵霜轻笑道:“左右都是死,你又何必死在哪里。兴许,掉到河里之后还能一了百了,不然落入敌人的手中,指不定要遭受什么样的摧残,生不如死!” “呵呵,这么说来真正害怕的人是谁喽?好吧好吧,既然你是一介女流,我也不好与你一般见识,等待会回到地面之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们互不相干,如何?” 此话一出,灵霜半晌没有说话,巨座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不说话你是默许了?” 灵霜叹息道:“我早就知道你嫌弃我这丑八怪,还是灵心仪那个臭丫头会讨你的欢喜,你这么着急回去幽都,多半都是为了她吧!现在想想还真的有些嫉妒,就算活着又能如何,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归处?灵心仪倒好,他有哥哥,有你这么得情义的夫君,就算是死,他也能无憾了!” “呸呸呸!这说的是什么话,心仪不会死,我会竭尽全力将他救出来。你更不会孤独,等心仪出来之后,我希望你能代表我和仇彻族长,替我们照顾她,这样我就是出不来,也能安息了。” 灵霜蓦然回头,并以一种饱含着悲伤与怨恨的复杂神情瞪了巨座一眼,随即娇嗔道:“刚才还说我,你怎么自己先认输了!你回幽都,我自然跟着,只是把灵心仪救出来之后,不许你和她在一起!” 巨座挠了挠头发,不禁道:“他是我的妻子,我是他的夫君,她不和我在一起又能如何?” 灵霜愣了一下接着道:“不许就是不许,否则我现在就把船弄翻,来一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那样,你不但没有办法和她成双入对,就连人也救不了。该怎么做你自己选吧!” 听到这话,巨座登时脸『色』大变,因为他知道灵霜在长年压抑生活之中生『性』早已与常人迥异,脾气古怪不说,而且情绪变化十分剧烈,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见对方的眼中已有泪光,巨座心中一软不再与她僵持下去,于是沉声道:“有话好好说,船翻了对谁都不是好事。” 灵霜噙着泪水道:“我不管,只要不让灵心仪那个臭女人如意便好,反正我这辈子已经毁了,什么时候死,死在哪里都一样。况且,这里还有你作伴,我俩虽不能生同衾,但能死同『穴』,也算是莫大的安慰。巨座你可想好了,若是你敢做出有违诺言之事,我就是死,也要诅咒你,让你和那个丫头,以及你们的子后代永远不得善终。” 灵霜的眼中闪动着一种骇的红光,吓得巨座再也不敢迟疑,只得连连点头道:“好好,我答应你,你千万别轻举妄动,我们还……” 话音未落,二人身下的铁船猛然传来数声异动,就好像有无数双手掌在船底不停地摩挲一样,惊得巨座连忙扶住两边的船舷,随即抬头对灵霜尖喝道:“我都应了你了,你怎么还如此这般,难道一定要搞得你死我活不成吗?” 灵霜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扭头看向一左侧的水面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动啊!” 巨座望了灵霜一眼,发现对方果真如所说的一样坐在船洞之中,双手扶在两旁,除了保持平衡之外,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看到这里,巨座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凉意,不祥的预感随之不期而至。 “完了,水下真的有东西。” 随着铁船不断深入暗河,船体左右晃动的幅度也愈发变大。现如今,那些无形的“手掌”好似已经从水中钻了出来,一前一后架在铁船之上,拼命地来回摇动。多亏这是一条纯铁打造的船,若是木制结构恐怕早已支离解体。但即便如此,二人依然能够从扶在上方的手掌,感觉到船体内部接连传来的异响,而一旦异响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也就预示着二人的『性』命即将完结。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好害怕,我不想死在这里,更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去!” 一听灵霜大声呼救,巨座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得意,随即回道:“你刚才不是挺坚定的嘛,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改口了?” 灵霜因为心中太过惊恐,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嗓音如同鸭子一般,哑着嗓子道:“废话,刚才那是吓唬你的,谁想死。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快想些自救的办法,我感觉铁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不只是灵霜,巨座同样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好不容易用大腿侧面抵住的缺口在那股力量的作用之下,竟是一点一点逐渐加大,少许的河水已经渗入到船洞之中。前方的水路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时间一旦过长,河水大量涌入船中,不说巨座的『性』命,就连整条铁船也将沉于河底,到时就是天降神兵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时间紧迫,巨座四下观望,以寻找可以使用的材料,忽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左手边一处石壁之上。 “灵霜,你的左边,伸手抓住它!” 此刻,灵霜已经微微感觉到船体下沉,因为两侧的河水已有极少量沾到了自己的身上,虽未伤及皮肤,但将他的那身杏黄『色』的素装侵蚀得有些不堪,个别地方甚至『露』出了其中的肌肤。巨座见状连忙低下头来,不想在这种时候占人家的便宜。 听到巨座的呼叫之后,灵霜顺势看去,只见在那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石壁之上,竟是垂着一段模糊的黑影,虽不知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但眼下的她已没有机会迟疑,于是伸手一攥,拉住了那段物体。灵霜这一抓的力量十分巨大,在带起自己身体的同时,甚至也将铁船的船头提起了一些。原本就已经渗入严重的后段,因为灵霜这么一折磨,几乎全部泡到了暗河之之中。巨座连忙运功吸收周围水体内的腐蚀威力,这才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时间过得就是这么之快,一错身的工夫,拉住黑影的灵霜与那仍然坐在铁船上的巨座便已彻底分离开来,前者想要伸手去拽对方为时已晚。眼看巨座的身影被那团团黑暗所包围,灵霜眼眶一红,立即嘶吼道:“笨蛋,快上来!” 灵霜虽知道巨座不惧那河水的威力,但却不知道这种克制的力量究竟能达到什么程度,一只手掌放入水中能够安然无恙,若是整个人掉了进去还能继续平安无事吗? 雷正霆发觉幽都城外地下的玄机,于是凭借所骑的真雷兽,召唤天威雷力,对所有藏身于地表之下的敌人发动了一波鬼哭神嚎的攻势,无孔不入的雷光电影渗入到方圆百丈之内的所有泥土之中,并对沿途之中的遇到了所有生命体发出毫无差别的攻击。一时间,幽都城下惨叫连天,大量的黑烟自地缝之中缓缓升起,并将灵邪族的大量死士一同击杀,使其化为焦土灰烬。 位于城墙之上,正与龙麾对峙的灵仇彻面『色』一变,口中喃喃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可怜我那些忠心无二的部下们,你们黄泉路上慢些走,我很快就跟上去。” “哈哈哈!灵仇彻,你还有什么花招,全都使出来吧!这次我们的准备十分充足,不管你有用什么方法,都休想敌得过三族联军的威力。” 说着,龙麾顿了一下,旋即看向灵心仪道:“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是跟我回去,作虺龙族皇亲国戚,还是留在这里陪你这个死鬼兄长一起为灵邪族殡葬,说吧!” 灵仇彻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刚要说话,却听灵心仪忽然道:“龙麾,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龙麾愣了一下,接着才道:“你从未与我说过,而我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若能说出来那最好,那样我尽量改正,让你称心如意。” 灵心仪冷笑道:“其实吧!你这人也挺好,修为绝顶,名满天下。只可惜,你这‘名’是恶名,你可知道民间有多少人拿你来吓唬那些不懂事的孩提,对他们而言,你就是魔鬼,就是恶梦。要我嫁给一个恶梦般的魔鬼,那岂不是疯了吗?”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良臣忠魂 “恶名?谁敢诬蔑我龙麾,看我不将他抽筋剥皮!” 灵心仪轻描淡写的话如同利剑一样重伤了龙麾的内心,但战场之前,为了不示敌以弱,更为了不给灵仇彻可趁之机,他只得强行压抑怒火,只以口舌回击。 “哼哼,知道你这号人的恐怕没有不这么想的吧?如果你只是恶也就罢了,关键你只是一个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懦夫,没有你哥哥在,你看天下豪杰还有哪个将你放在眼中。” 见灵心仪越说越是激动,一旁的灵仇彻连忙伸手拉了她一下,小声嘱咐道:“快别说了,激怒了他对谁都没有好处。趁着时候不太晚,你快离开这里。话说,巨座去哪了,难道他真的已经抛弃了你,而和灵霜一齐逃跑了?” 灵心仪点点头道:“让他去吧!反正他也不是我族的人,虽然他人很好,我很中意,但为了我让他在这里丧命属实不应该。哥,既然是兄妹,就让我们同患难共进退吧!” 看着灵心仪那双闪闪放光的亮眸,灵仇彻怔了怔,终于叹了口气。 “唉,天要亡我灵邪,仇彻愧对列祖列宗,恕孩儿不孝。” 眼见一场惨绝人寰的“大戏”即将上演,被“恶言”中伤的龙麾再也按捺不住,随即怒啸道:“好!既然你们要死在一起,我就成全你!” 灵仇彻倏尔闪身,将灵心仪挡在身后,低声说道:“我已恢复了一些气力,你先去一旁看着,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过来!” 说罢,灵仇彻伸手向后一退,一股绵力随之作用在灵心仪的身上,并将其送到数丈之外的城墙边上,后方便是通往下方的石阶。而此刻的龙麾已经彻底愤怒,再无牵挂的他使起招式威力大增,劲道未到,气势先行,灵仇彻脸色立时变得苍白一片,暗想一场鏖战即将到来。 “看刀!” 不同于龙威,龙麾还未达到那种“化万物为兵,御众生为用”的超然化境,修为实力都无法与自己的兄长相提并论。但即使如此,研习多年刀法的他已将手中的鬼头金刀炼至炉火纯青之处,再加上其全力应战的态势,挥动刀刃之间,一枚与鬼头金刀相仿,但个头却要足足大上数十倍的巨型光影随即破空击出。别看只是一道光影,但这光中威力丝毫不逊于大刀本身,巨兵袭来,原本平整坚实的城墙石砖竟是先行破裂,被极快压缩的气流随之化为无数气刃,接连弹向城墙的内铡空地之上。 “哈!” 一声嘶叫如同朝阳破晓一般除尽了现场的威势,龙麾定睛看向刀影劈落之后、形成的那条裂缝尽头,灵仇彻双臂交于头顶上方,两只小腿已经没入到城墙之中,滴滴血珠自其身上不断淌下,吧嗒吧嗒淌在地面之上。 “哦?还没死,有意思,看来可以多打几个回合了。” 见到自己的兄长遭此重创,刚刚退到安全地带提灵心仪不禁尖叫道:“哥,你没事吧!” 见灵仇彻没有反应,灵心仪刚要迈步上前,谁知就在这时,前者架起的右臂忽然落下,接着便在空中摇晃了几下,却是没有回话。 “呵呵,刚才那一刀我只使出了七成力道,但以你如今的状态来讲,能够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你放心,下一记我定送你归西,再来!”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龙麾展现真正实力之后,此地方圆数丈之内的灵气竟尽数唯其是命,只见他回刀收式之间,空间内的众多灵气立即捕向他的鬼头金刀,就好像那刀身之中隐藏着一股诡异的引力一样。而这时候,刚从死亡边缘挣扎过来的灵仇彻用力呼吸了几下,接着抖动了几下两侧的小臂,努力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目前的最佳状态。 “灵龙刀,潜龙逆鳞!” 这一招,龙麾并未回刀,而是以刀为盾,架于身前作守势。照常理来讲,以这种架势持刀,对手都不用太过紧张。但眼下的灵仇彻却好似预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双膝一曲,长啸着向上径直飞腾而起。后方灵心仪还没有搞清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见无数翠芒无端地出现在漫天之中,并以同一个位置为目标,排山倒海地涌向中间的地方。 那正是灵仇彻的身体所在。 “哥!” 在那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数以万计的翠芒尽数击中灵仇彻的身体,顷刻间后者的身上已没有半点衣衫,就连皮肤也随之消失不见,鲜血以及残破不堪的筋肉裸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有想到常堂灵邪族族长在那龙麾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龙麾那看似普通的第一刀,实际上内含玄机,一旦受挫不敌,其中威力并不会随之消散,而是幻化为空中察觉不到的特殊“灵力”,潜伏在空间之中,而一旦“潜龙逆鳞”发动,这些看不见的“灵力”便会因为召唤再次显现,并在刀式的影响之下,化为一枚枚形同龙鳞的光刃,一同刺向敌方,是一种几乎无法防御的无敌招式。龙麾凭借此招,曾经挫败击杀过一众高手,在他看来,对方能死在自己的灵龙刀下是无上的荣幸。所以见灵仇彻被削成这副鬼样,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却是对另一个人——灵心仪,动起了心思。 “哼哼,既然你不愿从我,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做那卑鄙无耻之事。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死前伺候一下别人。心仪,你放心,我会对你温柔一些的。” 想到这里,龙麾也不顾掉在城墙上的那具“血尸”,而是径直朝躲在角落处的灵心仪走去,一边迈步一边淫笑着,眼中不断释放着邪恶的光芒。 “你……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头朝下从这里跳下去,摔个脑浆迸裂,死无全尸。” 灵心仪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就能吓退对方,可她哪里能料到眼前的“魔鬼”远比他想的可恶得多,听见他这般说话,竟是当即回道:“跳吧!正好我不忍心动手杀你呢,你自杀最好,省得让我纠结了。不过你别以为自己可以一死了知,你的魂魄死了,人却还没有来得及凉,嘿嘿,你知道的……” 龙麾的yin语如同冰块一样溜入到灵心仪的后颈之中,令得她忍不住打起冷战,口中连忙道:“不……不要,你不能那样,我已经嫁人,你不能……” “嘿嘿,男人有三妻四妾,凭什么女人就不能有几个姘头,没事没事,你龙麾哥哥我没那得劲小气,来……” 话未来得及说出口,空中忽然传来一股异香,龙麾心神一振刚要回头,却见一记狠极的腿功直接甩在自己那张四方大脸之上,直接将其踹飞出去。心神未定的灵心仪抬头看向那位前来的“援手”,愣了一下,这才颤抖道:“灵……灵南悲,怎么是你!” 灵南悲微微一笑,先是看了一眼仰面倒地的龙麾,又瞥了一下远处生死未卜的灵仇彻,这才朗声道:“妹子,我才离开几天,你都开始直呼姐姐的名字了吗,还真是薄情寡义啊!” 灵心仪的脑袋如波浪鼓般来回摇动道:“不不,南悲姐姐误会了,刚才我只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才误将姐姐的句读直呼出来,姐姐没有见怪。” 灵南悲笑吟吟道:“姐姐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快,去看看族长怎么样了,我看他情况不妙,需要尽快救治。” 灵心仪点了点头,这才快步奔向灵仇彻的位置,伸手将其身体翻转过来,一试鼻息,发现对方还有一息尚存,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然而,如此重的外伤,再加上原本就已经亏空衰败的身体,这样的灵仇彻还能有救吗? “哈哈哈,哈哈哈!” 事态才刚刚得到一些缓和,之前被灵南悲一脚踢翻在地的龙麾,嘴中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灵南悲见状随即沉下脸来,口气冰冷道:“笑什么笑,刚才姑奶奶那一脚是不是赏轻了。还是说,那一脚的劲道太足,把你的脑袋蹬傻了!” 龙麾翻身从地上弹了起来,目光随即在那灵南悲的身上打量了几眼,而后微笑道:“本来有个小的,现在又来了个老的,看来今天该着我龙麾走桃花运,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跑,都得好好伺候伺候你龙大爷,才能断气。我来看看,先从谁开始呢!” 面对龙麾这般yin言秽语,灵南悲却是展现出与灵心仪全然不同的反应,当即尖笑道:“呦,这不是龙麾大人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想让奴家服侍你哪里用那么费劲,直说就好了。不过,我灵南悲打小命硬,八岁那样父母双亡,长大之后先后嫁过四任夫君,可惜他们都因为横祸而去,成了短命鬼。我说龙麾大人,不知你有没有勇气,做我的第五任夫君呢?” “嘿嘿,正有此意!” 灵心仪修为尚浅,见兄长灵仇彻重伤,虽以体内灵气助其疗伤,但收效甚微,好大晌之后才见对方微微睁开鲜血模糊的眼睛,声音微弱道:“是南悲吗?” 灵心仪点了点头。 “那灵中执呢!”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大将临阵 战场之上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大大小小的断肢残骸散落各处,如同一颗颗失去光华的星星一样,再也不会点亮。 因为真雷兽的巨大功劳,灵邪族藏于地下的偷袭死士尽数击毙,如此一来,三族联军终于能够放手一搏,以一敌三的灵邪族战士越发不敌。可就在幽都城城门即将被破之际,几声刺耳的冲杀声突然响彻云霄,紧接着数名三军士兵不知什么原因接连飞入空中,之后落地身亡。然而,目光锐利的雷正霆一眼便已看出,那些士兵早在飞起之时便已身受不致重伤,能将一个大活人抬起那么高,且招招毙命,想来出手者修为定能十分高强。而就在这时,一声怒啸陡然升起,方圆十丈之内的一圈士兵登时被掀翻在地。定睛一看,空地之上赫然站有一人,红衣红甲红披风,一双眼睛之中蕴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血色红光。灵邪族战士一经见到此人,难以压抑心中狂喜的他们,几乎异口同声道:“北大将!” 此时以一吼之力技压群雄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同其它三位大将一同出走的灵怒北,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在灵邪族最为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冲锋陷阵,当真大涨士气。而借着这一波强大攻势,众多灵邪族战士终于钭敌军逼回到原来位置,摇摇欲坠的幽都再次有惊无险地保全下来。 “哦?终于出来个能打的,龙麾那个家伙上了城墙这么大晌还不见回来,这次让我上去试试手吧!” 声音一经出现,灵跻与雷正霆皆是回头望去,只有魔螯笑而不语。而这时候,一个身着白衣白衫的年轻男子赫然出列,身下的雪色白马头上,竟是长着一根金灿灿的独角。这已不是凡种,而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话之中的神物独角兽。此人的出现令得雷正霆颇为激动,片刻思索之后才终于道:“这种角色还用不着你出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风神!” 雷神,风神,一长一幼,一老一小,却是灵掌异族族长玄幽的两大助力,被称为左右双手。如果说是雷正霆是玄幽行使武力的执行者,那么风神便是稳居军帐的参谋军师。 世人都知道风神聪明过人,却不知道他的修为也丝毫不逊于其它一线高手,即便是与雷正霆相比也相差无己。此时此刻,在战争刚刚开始不到两个时辰的时候,这位“神”人率先现身,使得原本变幻莫测的战场之上,战局变得便加谲诡纷扰。 “好歹也是受命出征,如果一点力也不出,实力对不住族长大人的厚望。雷神你和灵跻族长在此坐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去城内探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隐藏的不世高手。而眼下,这名战将应该有些来头,好像是灵邪族的五大将之一,刚好可以让我活动活动拳脚。怎么,你还在为我担心吗?” 雷正霆道:“那倒不是。但正如你所说,灵邪族的大军之中极有可能暗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未知高手,若是被他打个措手不及,说不定战况还会发生剧变。以防那样的情况发生,我们必须集中战力,不让顶尖高手分散,这样才不会给他们偷袭出手的机会。那灵仇彻诡计多端,不知在城里设下了多少机关陷阱,掉入进去就算不会致命,困个一时半会也是极为难受的,我看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面对雷正霆的好言相劝,风神随即笑道:“雷神啊雷神,你果真让年纪了,做起事来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畏首畏尾。算了,不和你们多说,再让那个家伙继续胡闹上去,三族大军的先锋军就要被他一人消磨干净了。” 灵怒北,灵邪族的北大将,作为五将之中年纪最轻的,性情也是最为火爆,而且一旦发起怒来,一时半会还真消停不下来。因为脾气的原因,灵怒北经常给自己,给灵异族带来麻烦,但因为其所修行的独门功法——戾技,灵怒北心中的怒意越是庞大,其力量也就会越为可怕。看到自己这么多的同胞惨死于敌人之手,灵怒北心中的怒火几乎将自己撑炸,如今的他混身经脉暴涨数倍,随意挥动拳头便能产生令人粉身碎骨的恐怖破坏力。自其加入战场之后,被他打伤的士兵无一例外,全部当场死亡。而看到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凶戾相,周围的士兵渐渐开始惧怕起这尊恶魔,不自觉向四下逃窜开来。 “快……快跑啊!这是个……” 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灵怒北在那士兵背后左右出掌,击在那人的太阳穴上,于是乎,一颗完整的脑袋就这么变成了一滩烂泥,鲜血飞溅在他身红装之上,使得战甲的颜色变得更加妖异古怪。 “你是灵邪族的灵怒北?” 就在灵怒北已经依靠自己的杀戮威势将那敌军尽数吓退之时,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进入到了他的视野之中。也不知怎的,只是相视看了一眼,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在此时心生一股莫名寒意,以至于他的两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身体感受到了高手的存在,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 想到这里,灵怒北再次看向那人,终于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也是灵跻小儿找来的打手吗?” 白衣男子摇头笑道:“打手算不上,弃其量只是盟友而已。我看阁下神功无伦,力大无穷,且内劲经久不息,与我所知的戾技十分相似,如此推断下来,你应该是灵怒北大将无疑了。” 灵怒北冷笑道:“既然知道本大人的身份,还不快快闪开,难道你要像他们一样,被打得五脏俱碎,死无全尸吗?” 白衣男子摆手道:“怒北大将误会了,我来不是送死的。” “哦?不是送死是什么?莫非你是来劝和的?呵呵,可惜已经晚了。” 面对灵怒北的挑衅,白衣男子随手打开掌中折扇,一防微风吹过,原本弥漫在空气之中燥热之感登时换成一股凉爽秋意。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就在灵怒北依靠己身神功大杀四方,令三族大军暂时陷入僵局之际,城墙之上龙麾与灵南悲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 身为五大将,灵南悲以女性身份,能与其它四名男人并列其位,若没有些手段自然是不可能的。 灵南悲的修为,力量,乃至速度都不及其余四人,但却有一样比他们都强。 那便是手段。 灵南悲招式变化之多,可以说是众多高手之中数一数二的,单是头上的一根簪子便有十三种杀人的方法,削,刺,弹,射,炸,哪怕是上方一颗最不起眼的珠饰也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威力。而这,却只是他无数杀招之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灵南悲所学的是一种名为“器技”的复杂功法,一旦将其修至炉火纯青之时,可以化群兵为虚无,借无物为神兵,说白了就是可以将身体乃至身外的任何一个部分,使之成为杀人利器。 然而,灵南悲的资质有限,无法将整部器技融会贯通,确切说是只学了十分之三,但只凭这“三”,她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女儿之身,与龙麾斗得齐鼓相当,虽然被不所不在的刀气击中了两次,但也同时还敬了两招,削下一片对方的肩头肉。受伤之后的龙麾显得相当狂躁,见自己的招式连一个女人都奈何不了,气得他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身旁的城墙之上,两刀下去,便已开出一块一尺来宽,数尺之深的倒锥形。而见到龙麾的可怕战力之后,灵南悲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插着腰笑吟吟道:“呦,我还以为龙威的弟弟有多少厉害呢,原来也只是一个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啊!连我这个女人都没有办法,你又有什么颜面对面对我族其它的高手呢?” 龙麾抹了一把肩上的鲜血,然后用力擦在自己的脸上。刹那间,红色的血液渗入到皮肤之上,竟是引得皮肤下方异彩涌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涌出来一样。灵南悲见状连忙再次退出几步,这才继续观察对方的动态。 “狡猾的女人,借着自己那点投机取巧的办法就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打得过我,你这把戏和大哥的御兵术相比起来简单不值一提。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小瞧你的。灵南悲,准备为你刚才的过错付出代价吧!”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就在灵南悲使出混身解数缠住龙麾之时,另一边灵心仪正抱着兄长灵仇彻为其疗伤。然而,以她如今的修为,想要为其推宫过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就这个时候,灵仇彻的嘴中忽然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灵中执。 “灵中执,他在哪里?” 灵心仪放眼四顾,只看到城墙上的灵南悲,以及正在下方浴血奋战的灵怒北,对于其它两位大将的行踪丝毫没有线索。可就在灵仇彻的生命即将达到极限之时,不远处的灵南悲忽然发出一声悲惨地呻吟,一只手臂连带着掌中的黑色匕首,一齐飞了出去。 “南悲,我们来迟了。” 面无血色灵南悲吃力地睁开眼睛,一张熟悉的脸颊随即出现在他的面前:“西怨,你终于到了。中执呢?” 听到这话,灵西怨将怀里的灵南悲扶了起来,随即伸手指着灵心仪与灵仇彻的方向,说道:“在那呢!”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一族之长 灵中执看着躺在灵心仪怀中奄奄一息的灵仇彻,不禁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道:“为了让我们几个自动离开,你竟想出了委任副族长的办法,借机将我们几人全部逼走,族长,你这又是何苦呢?” 灵仇彻闭着双眼,嘴边随即流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本以为撑过今日之后,一切都能告一段落。可惜,没想到这次灵跻的准备竟是如此充分,居然连龙麾这等高手都叫来了。说到底,我还是棋差一招,相信了龙威那个家伙的鬼话,否则也不致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中执,你既然来了,说明你已经做好了觉悟,之后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灵中执摇摇头道:“不,这次我不能答应你。” 灵中执身体一震,随即道:“为什么?” “因为你才是灵邪族的族长!” “你!” 话说灵南悲被龙麾的灵龙刀削去一臂,踉跄撤退,刚好迎上前来的灵西怨,同为大将的二人,一经对视,脸上随之流露出喜悦的光彩。 “你们来的怎么如此之慢,再晚一些,我可就撑不住了。”灵南悲娇嗔道。 “呵呵,路上有点事情给耽搁了,不过好在不是太晚。你的手掌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灵南悲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你忘了我们的体内可是流淌着灵邪血脉,就算断了手臂也能在片刻之后修复完全。” 说着,灵南悲自地上拾起自己的手掌,往上臂的截面上用力一抵,几息之后只见她缓缓睁开眼睛,按住手臂的手掌也随之放了下来。看到断臂再续的惊人一幕,龙麾的眼中立时闪过一丝凶狠之色,旋即怒叫道:“喂喂喂,你们叙旧完事了没有?别耽误时间了,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办,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灵西怨看了一眼灵南悲,面带微笑道:“虽然有些不够正派,但以你的实力,恐怕我们二人谁单独对上都是死路一条。南悲,我们一起动手吧!” 灵南悲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而后才微微点头道:“连你这般心高气傲的人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好,一起上就一起上,我要报那刚才断臂之仇。” 灵西怨点点头道:“那我就替族长讨回一个公道!” “哈哈废话少说,一起过来受死吧!” 城墙的另一端,灵仇彻盘膝坐着,脸上不时流露出几分痛苦之状,而在其身后,灵中执同样盘坐在那里,双手放在双膝之上,神情却是尤为奇怪,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感赫然显现。 “中执,你这是要做什么?”灵心仪不禁出声问道。 灵中执道:“族长违背先祖遗命,去触碰了禁制之物,使得体内之中出现了一种可怕的毒物,这种毒物不会令人当场死亡,却能一点一点蚕食身体的健康,将宿主的力量全部纳为己有。我所修习的守中功,虽没有其它大将那般厉害刚猛,却拥有着世间数一数二的绝强防御能力,在它的面前,就连那毒物也休想作祟。现在,我便将体内所有的守中功传授给族长大人,令他获得抵挡毒物的能力。一旦能够自由限制住那家伙的活动,那么族长大人便能反客为主,纳毒物之力为己所用。不过授功的过程十分艰难,中途一旦受到外界干扰,便会前功尽弃。心仪,麻烦你在这里为我们护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离开此地半步,明白了吗?” 灵心仪本想点头的,但稍一回神便意识到自己修为浅薄,能力有限,若是应付几个虾兵蟹将也就罢了,若是碰到那些一线高手,就算上天庇护也不可能是对手。一想到二人性命全系自己一身,身为女人灵心仪不由得显露出原有的软弱,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灵中执的请求。 “心仪,时间已经不多了,族长大人受伤太重,就算灵跻那家伙肯手下留情,恐怕大人也活不过明日,如果现在不动手,那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我何德何能,怎么能打得过那一众高手,万一你俩因为我而丧命,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灵中执叹了口气,神色黯淡道:“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是天意难为,怪不得谁。本来今日此劫凶多吉少,否则大人也不会设计逼走我们几个,以来保全灵邪族的最后希望。你尽管放心,能挡的你就挡,挡不了的你尽管离开,不要管我和族长。还有……” 说着,灵中执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泥胎,接着对其念了几句法诀,待声音停止之际,只见他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股精血,落在泥胎之上。那股精血数量虽不多,却刚好将泥胎包裹起来。霎时间,泥胎混身红光万丈,一团温暖的气息自其体内缓缓释放。 见时机成熟,灵中执将那泥胎朝旁边一掷,后者身形陡然变大数十倍,转眼之间已化作一尊身高两丈有余的红土巨人,在他的面前,灵心仪那瘦削的样子就如同竹竿一样,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其轻松折断。 “这……这是什么!”灵心仪不由得惊声道。 灵中执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用泥土所塑的守护泥像,刚刚又被我的精血浸染,如今已获得我一半的修为,对付那些杂兵不成问题。就算遇上灵跻那些家伙,也能护你安全离开。” 灵心仪愣了一下,不禁疑惑道:“既然你有这守护泥像保护,为何还要我来待在一旁?有它在不就绰绰有余了吗?” 灵中执摇头道“这泥胎虽然威力不小,但毕竟只是凡泥之身,生命极为有限,且至多能够使用三次全力攻击,三次之后,立即恢复成尘土石砾模样。为了不浪费守护泥像的宝贵力量,就只能辛苦你了。” 听到这里,灵心仪为难地跺了跺脚,灵中执见她已经有应许的意思,于是趁热打铁道:“心仪,别忘了你可是族长的妹妹,身上流淌着灵邪族最最珍贵的王者血脉,其中潜力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永远也比不上的。而我们灵邪族固有“遇强遇强”的特殊天赋,说不定在此次大战之中还能将你身上的奥妙全部挖掘出来。记住,你要相信自己,只有那样,我们灵邪一族才能有希望!” 看着灵中执那双坚定的目光,灵心仪顿了一顿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尽量试试吧!不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了下面你和哥可不能埋怨我。” 灵中执哈哈笑道:“不会不会,族长和我夸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埋怨。不说了,我要开始为族长大人传功了,那么我们待会再见!” 语毕,灵中执双袖齐舞,二人所在的城墙之下陡然升起一阵黄烟,片刻之间便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灵心仪见状连忙向后退开,待一切稳定之后,这才看见,原本所在的位置之上,竟是长出了一枚圆形的壁垒,壁垒之上没有一丝缝隙,表面光滑如镜,好不神奇。 “哥,中执大将,你们放心吧!我灵心仪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灵心仪看了看不远处的巨人泥胎,两脚情不自禁地向其挪了几步,这才稍微安心一些。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城墙,看着独自站在那里灵心仪,那人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股奸诈的笑容。 “巨座,快点抓住我!” 地下暗河之中,乘铁船一路飘流而下的二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水中的诡异力量将那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船铁破坏到几乎沉没的地步,关键时刻,巨座令灵霜抓住河上石壁上的一段黑影,这才转危为安;而自己则与濒临解体的铁船继续向前驰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巨座消失的地方,灵霜又悲又急,可身下暗河是暗含腐蚀力量的可怕之物,一旦落入其中,别说性命就连尸骨也将彻底不见。好在,先前她见巨座施展过抵御那股力量的本事,心中这才稍稍安心一些。但久不见对方回话,灵霜的心情不禁变得愈发忧郁起来。 “巨座,你可不要吓我,我知道你没事,快点给我出……” 依靠当日灵仇彻传给自己的灵邪族心法,巨座确实拥有不惧河水腐蚀的能力。但方才,巨大的水流将那薄弱的铁船一举撕碎,坐在其中的他随之落入暗河之中,转眼之间便已坠入河底。 与河面声势浩大的情况不同,下方的水域竟是出奇地平静,除了那股要命的腐蚀力量之外,几乎毫无不适之感。巨座水性不佳,想要立即回到上方空间之中。可就这时,不远处的河底之上,忽然有一道黑影进入了他的视野之中木。 巨座游到跟前,定睛一看,只见河床之上赫然铺散着一些不知名的树藤。这些树藤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表面的枝杈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中间的粗如手腕的主干。巨座伸手一试,发现这此树藤重量极轻,只是因为根部嵌在河床之内,这才没有飘到上方。巨座脑筋一转,立即计上心来。但见他挥动手刀,七斩八斩之下,便已获得一大片断裂的树藤。 “能不能顺利离开这里就全看你们的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夺命木筏 灵霜吊在洞口下方,见巨座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中已是充满绝望;再加上以这种姿势悬在暗河之上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万念俱灰,一点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就在准备放手自行掉落之时,下方的河面之中忽然升起一团黑影,仔细看去,就是一只由若干枯藤编织而成的木筏,木筏之上端坐一人,不是巨座又能是谁呢? “你……你吓死我了,我……我以为你已经死得尸骨无存!” 再次见到巨座出现,灵霜又喜又气,一时之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而巨座抬头看着挂在半空之中的灵霜,则是一脸淡定地呵呵笑道:“怎么,还不舍得下来么,你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灵霜打量了下巨座身下的那只木筏,只见木筏虽然是由树藤组合而成,但搭接得却是十分紧密,每两根之间都有若干细小的树桠相勾连,使得看起来不怎么可靠的木筏变得分外牢固。现如今,巨座以一只单杖将自己和木筏支在旁边岩体的缝隙之中,这才稳住了筏身。但这种情况显然长久不了,只要手杖一断,二者便要顺流而下了。 “你……你往旁边挪一下,我怕砸到你!”灵霜呼叫道。 巨座不以为然道:“没关系,你尽管往下跳就行。这筏子太小,我若离开中心处,搞不好就要翻船,还是不要挪动得好。” 听到这话,灵霜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绯红,虽说她已经老大不小,放在外界甚至可以称作“老妖婆”。然而眼下的她还是一个完璧之身的黄花大姑娘,若是与巨座直接撞在一起那可就是肌肤之亲。虽说她对巨座心宜许久,但毕竟没有拜堂成亲,二人充其量只能算是认识,实在不成体统。然而,生死攸关,大难临头,灵霜实在也顾不上许多,于是双眼一闭,手掌一松,身体如一片落叶一般猝然掉了下去。她本以为经这一摔自己非得头晕眼花不可,不承想朝下的后背之上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温柔绵力,刚要将她稳稳接住。睁开双眼,只见面带微笑的巨座正在看着自己,而此时的她则躺在前者的怀抱之中,姿势别提有多尴尬。 “你……你……” 不等灵霜说话,巨座却是抢先道:“你什么你,下都下来了,难道你想赖在我的身上不成,快找个平稳的地方坐下,我们要继续出发了。” 红着脸的灵霜心中暗骂了巨座几句之后,这才蹶着嘴从对方的怀中离开,转而坐到巨座前方的位置。见对方坐稳,巨座随即说道:“坐稳了,我要松开了。” 说完,巨座随手将那木杖从石缝之中抽离开来,于是乎载着二人的单薄木筏如同脱缰野马一样,撒欢似的随河流奔去,一转眼的工夫便已奔出数十丈之上。心有余悸的灵霜回头看看来时的方向,嘴里不禁感叹道:“刚才真是太险了,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葬身河底。” 巨座怪笑道:“怎么,你这是在向我道谢吗?” 灵霜瞥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你想得倒美,你忘了在秘道的时候自己是怎么一路畅通无阻地过来的了?现在你我也只是将将打平,互不相欠而已。让我谢你,去做梦吧!” 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巨座露出尴尬的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灵霜也随之回过身去,暗中却是在后悔自己刚刚的蛮横行为。 父亲被杀,以奴婢身份委身于殷宫之中的灵霜,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他会有刚刚那一番的奇怪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一个全是“敌人”的环境之中,若想不受伤害,必须要对任何所接触的人心存戒备,绝不可轻易相信别人。不过,即便如此,当见到巨座的第一眼起,她还是对这个异族的男子欢喜得不行,甚至一度将对方当作自己的心上人。然而,大敌当前,所谓的儿女之事实在不值一提,毕竟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一个未知数。而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灵霜忽感气氛凝重,于是率先开口道:“这木筏是从哪里搞来的,看起来不怎么样,用起来却是相当可靠,真是怪事。” 巨座道:“木筏不是搞来的,是我做出来的。” “什么?你做的?你还有这样的手艺?”灵霜不禁惊声道。 “呵呵,这有什么,从小我就心灵手巧,再复杂的玩意儿我只要看过一遍便能明天其中的大概情况,一只小小的木筏自然不在话下。为了让筏体更加坚固,我还向原本已经失去生命力的树藤之中注入了少量的灵气,使得藤上再次生长出若干的细小枝杈,用以连接左右相邻的树藤,最终使得木筏成为一个真正的整体。怎么样,我的脑子还算好使吧!” 灵霜低头抚摸了几下木筏的上方,如巨座所说的那样,枯死的树藤之上果真生长出大量纤细的枝蔓,颜色呈翠绿色,充满了生机与朝气。不过转念一想,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中居然还存在着这么一种不知名的植物,当真是奇迹一般的神物。更为关键的是,这些树藤与充满腐蚀性的河水接触之后却能安然无恙,连一点受损的迹象都没有,如此说来这一切可能根本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没想到你还有点小聪明,不过你是如何将灵气注入到枯藤之中的,我记得懂这门功法的好像只有灵异族的人。” 一听这话,巨座心中不禁为之一怔,暗想这种情况之下绝不能将之前在不归山之中的遭遇告之灵霜,省得对方再出夭蛾子,所以只是微微笑了笑,不去回答。可就在这时,灵霜忽然怒而转身,语气严厉道:“你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却是那那好色之徒!” 一脸茫然的巨座打量了对方一眼,不由得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若说刚才的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这才用手触碰了你的身体,我向你赔不是。” “少来那套,我说的不是之前,就是刚刚,就在我转身之前。方才你坐在我的后面,是不是悄悄用手摸……摸我的,哎,就是你用手摸我了!” 巨座登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对方所说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有做过。而且从刚才的表现,灵霜分明有一种大小姐的古怪脾气,说不定现在所说也只是为了挫挫自己的威风而已,根本不是事实。知道再继续闹下去也没有结果,巨座只得收敛笑容,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吃了亏,但说实话灵霜的心中还是相当高兴的,巨座能够主动接触自己的身体,说明对方对自己还是十好有好感。虽然她的脸被自己当初一怒之下用火灼伤,丑陋无比,但好在天生丽质的她身材上佳,丰腰肥臀,也算得上是尤物一件。那灵心仪长得好看,身上却是没有什么资本,从这一点上来讲,灵霜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得意起来,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哎,你怎么……” 灵霜转身刚要叫骂,却见巨座架起双手,一脸无辜道:“灵霜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举着双手,生怕自己不经意间碰到你的身体。你若再出言诬蔑,那在下可就不再相让了。” “可……可是我刚刚分明……” 话说到一半,灵霜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极为错愕的神情,随即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下。见状,巨座也递目观瞧,刚刚还一脸怒相的她登时改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别动,让我来!” 如二人所见,灵霜身下的木筏之上,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些细碎的枝叶,枝叶生长之快,以肉眼便可察觉。原来,之前非礼灵霜的不是巨座,而是组成筏子的枯藤。不知什么时候,这些本应该已经死掉的藤蔓竟是彻底活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解释一下!” 见到这般场面,灵霜不怕用力挣扎,生怕自己的动作使得身下的木筏解体散开。而那些树叶好似通晓人性一般,见灵霜不敢反抗,于是变本加厉,得寸进尺,个别部分已经伸入到对方的裤管之中。一想到自己竟被几根不知来历的破树藤给调戏了,任灵霜内心再怎么强大,强烈的委屈感随之袭上心头,眼眶之中也随之变红,并闪起泪光。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只在里面注入了极少量的灵气,就是怕这玩意儿彻底活过来,那样就不好定型了。可……我怎么觉得这些树藤好似拥有意识一般,狼狈程度甚至不亚于寻常人类。你别着急,我一定帮你……” 不等巨座将话说完,灵霜忽然惊声尖叫,伸手指着对方的身后喝道:“小心!” 巨座坐在木筏之上,面向前方,哪里知道身后发现了什么,直到灵霜高声呼叫,这才回过神来。忽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脖颈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登时攥住他的咽喉,差别将他的颈骨折断。电光火石之间,巨座急中生智,怒而转身,挥出一记手刀,直削自己身后的偷袭者。然而转过身来的他,这才发现抓住自己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一根粗壮修长的藤蔓!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寻死弃生 情况突如其来! 巨座发现偷袭自己家伙的本来面目之后,登时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伸手全力斫向身上的藤蔓。 “四周还有!” 颈部的树藤甫一折断,灵霜再次惊呼,木筏两边的水域之中忽而窜出数几十根与刚刚几乎一模一样的妖藤,一同袭击筏上的巨座。后者变招更是迅速,掌上金灿灿的刃光自黑暗之中划出一枚凄美的月牙,被击中的树藤无一例外,尽数落回到暗河之中。 “快过来,别再那里傻站着!” 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那不知名的藤条团团包围,巨座脑海之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集中力量,绝不能落单掉入到群藤的围攻之中。然而,事态的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就在刚刚飘流的这段时期当中,“木筏”已在悄然之间完成了惊人的剧变,无数新生的枝芽自那原先的枯败藤身之中一一伸出,并迅速长成大片的植被,赫然挡在前方的水路之上。 “区区几根杂草,也敢阻挡姑娘娘我的去路,全部给我死开!” 一声尖啸,灵霜身体陡然跃入半空之中,凌空翻身之际,只见她右手中指与拇指猛地掐动,随即一股爆炸声自其指间砰然传出,并化为一团高温烈焰,随之跃上挡路的树藤之上。 “干得漂亮!” 眼见其貌不扬的灵霜举手投足之间竟能使出这般俊俏的功夫,巨座不由得出声叫好,差点从木筏上跳了起来。而此时此刻,下方的木筏进一步变化,原本平整的表面之上竟是突然隆起一块凸起。为了保持平衡,巨座连忙定住身体,却不想一只巨大的手掌竟从下方的河水之中猛然钻出,一把便已抓住他的脚踝。 “我……” 话未来得及出口,那巨手突然发力,直接将巨座的身体拽入到暗河之中,一回身的工夫便已不见踪影。还沉浸在烧毁挡路妖藤喜悦之中的灵霜见巨座出事,脸上的笑容登时变成一副恐惧的神情。 “巨座!” 暗河之中的流水奇毒无比,皮肤一经沾到便要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然而,此时的灵霜救人心切,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大概估摸了一下对方掉入水中的位置,便伸手朝后方的水域一捉,一时间钻心之痛袭遍全身,而灵霜则是咬牙支持,脸上的痛苦之色也随之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欣慰状。 “找到了!” 原来,那只刚刚将巨座拉入水中的巨手也是身下竹筏的部分妖藤所化,所以即便人被拉入水中,便只要抓到藤手的根部,还是能够将巨座重新救到筏身之上。灵霜本是以身手速度见长,力量方面并没有什么造诣,但眼下事态紧急,容不得半点耽搁,救人心切的她使出混身力气,全力拉动那条妖藤的根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整只藤手所在的树藤都已被她握在了掌心之中。 “给我上来!” 灵霜怒叫一声,双手一齐抓住树藤共同发力,片刻后,满身狼藉的巨座终于和那只巨手一起破水而出,狡猾地掉落在木筏之上。灵霜上前赶紧将那只畸形的藤手斩断撕裂,巨座这才得以重获自由。 “这……这是什么怪物,为何力气如此之大,方才我在水中竟完全不是对手,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咱们两个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说罢,巨座猛地干呕了几声,这才将刚刚喝进去的河水吐了干净。然而,河水的毒性属实厉害,就算巨座有灵异族的心法护体,但体内的脏器却无法幸免,呕出的水中含有大量血迹,显然已经受了内伤。如此一来,他就算有再多的力气也无法全部使出,而水中的藤条还在继续增多,用不了多久便能将周围水面彻底封锁,到时二人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见巨座的脸色稍稍缓和一些,灵霜这才开口道:“你也不要太过沮丧,方才我用火力烧毁了不少的妖藤,想来这些家伙极怕明火,只要能够抓住这个弱点,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逃出去的。” 巨座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刚才可以,现在不行。” “为什么?”灵霜不禁问道。 巨座指了指纵横满目的众多妖藤,有气无力道:“这些家伙已经快把这条水路铺满了,你在这里放火,岂不是要将我们一块烧死在这里?” 灵霜咬了咬牙,跺脚怒斥道:“烧不行,不烧也不行,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死不成?与其被拖到水中受那弱水蚀骨之痛,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如果你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法,那我只能强行出手了。” 巨座摆手道:“先别着急,刚才我在水下已经想到了对付这些树藤的办法,只是还没有机会验证自己的想法而已。” “什么办法?”灵霜迫不及待道。 “这树藤是我从水底取得,但当时我找见它们的时候,分明还是一滩死物,为何偏偏现在一个个生龙活虎,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我猜玄机还在这条暗河之中。” “暗河?你快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再不快点,我们都得死。” 从刚才说话到现在,灵霜的目光一直放在水中的大量树藤之中。虽说这段期间那妖物一直没有进攻,但却在暗中悄然聚集,似在酝酿着巨大的阴谋一样。灵霜知道情况不妙,所以这才连番催促。 “我虽不知这妖藤的来历,但通过几次交手发现这些植物竟拥有着与活物极其相似的特性,它和我们一样,都得呼吸空气。而在暗河的河床之上,因为被河水阻隔了空气,所以他们才会进入到假死状态之中,长眠于河底之上。如果我们能够令他们彻底与空气分离,说不定就能将其彻底镇压,甚至消灭。” 灵霜想了一下,而后说道:“可是我们手上什么家伙都没有,如何能够将这些妖藤送回到水底之中?况且,你刚才所说只是你的猜想罢了,万一不成,我们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与送死无二?” 巨座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清楚,但眼下我们实在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我如今已经受伤,而你的手也中了河水的毒,一时半会无法发挥威力。就凭我们这两个老弱残兵,想在这些藤之间杀出一条血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灵霜姑娘,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不会错的。” 灵霜望着巨座那双明亮的眼睛好大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神情无奈道:“唉,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也只能听你的了。” 巨座见对方答应,脸上的病态相随之消去大半,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高亢起来:“好!一会儿还是老规矩,你找个能够容身的地方先躲起来,我想办法将这些妖藤引回到水底之中。” 灵霜看看自己红肿的手掌,再瞧瞧身体稍显伛偻的巨座,旋即高声道:“不行,你这种状态不能再下去了。我看,不如让我去吧!” 巨座摇摇头道:“你若可以的话,我们哪里还用费这么大的周章。这里的河水不是你的身体能够抵御得了的,你还是乖乖待在岸上吧!” 巨座眼争手快,忽见暗河一侧有一块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空地,趁着灵霜思考分神,便随手捉住对方后颈衣领,向上一抛,便将人扔向那块空地之上。此刻,灵霜再回神为时已晚,不得已才站到那块仅有的岸边空地之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巨座以及木筏,灵霜再也忍耐不住,眼中随之溢出两行热泪。 “巨座,你这个混蛋!”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之后,巨座从木筏站起身来,放眼四顾。果然,复活的众妖藤来势之凶,繁殖之快,实属骇人,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此前于不归山中见到的另一种可怕妖藤,虽然颜色形态不同,但其难缠程度也丝毫不逊于眼前此物。忽然间,一道灵光自巨座的脑海之中闪过,而他那张严肃的面容之上也随之显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是我体内的灵气将你唤醒,那这回就让我吃过够吧!” 想到这里,巨座纵身一跃,窜入到河水之中。片刻之后,原本浮于水面之上的众多树藤竟好似疯了一样,拼命朝巨座消失的位置处狂窜而去,不时便已退去大半。而先前二人所在的那只木筏,如今也终于完成了最终“进化”,一只脸盆大小的脑袋赫然从那筏身中心钻了出来,一双碧绿的眼睛自黑暗之中闪耀起妖魅的毫光。 “哈哈哈,痛快痛快。没想到除了灵仇彻那个废物之外,灵邪族中还隐藏着你们几个不世高手,还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本大人今天要打个尽兴!” 看着手持灵龙刀,一脸猖狂表情的龙麾,灵南悲与灵西怨皆是怒哼一声,前者旋即道:“西怨,你没事吧?” 灵西怨看看胸口的裂口,又瞧向身旁的灵南悲,口气轻佻道:“你都没事,我自然没事。不过这家伙难缠得很,我们得想过办法将他一举拿下。” “办法,什么办法?” “嘿嘿,还是老样子!”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屠蛟困龙 灵南悲看着对方那双目光坚定的眼睛,随即轻声道:“你是认真的吗?” 灵西怨一脸淡然地回道:“眼下你应该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用那一招。还是老规矩,你做诱饵,我来压轴。怎么,你不会不敢了吧?” 灵南悲摇了摇头,眼中似有泪水滑落。灵西怨不以为然道:“别哭丧着脸,我又没死,听话,就这一次。” 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着,不远处站着的龙麾再也等不下去,只见他手中灵龙刀陡然一抖,一股龙吟似的刀鸣声立即从那刀身之中散发开来。霎时间,灵西怨面色大变,当即出声提醒道:“小心,那刀鸣之中有古怪,似能扰乱心神,千万不要迷失在幻觉之中!” 此话一出,灵南悲随即进入到戒备之中,而那手持大刀的龙麾已经再次攻上。不同于之前直来直往的快狠招式,如今那柄鬼头金刀竟是变得出奇灵活,速度虽减慢了不少,但路数也与之前大不一样,开始走偏怪转异之式,灵南悲闪身上前,随即以自己精妙身法与之周旋,但见那刀刃数次与她的身体擦肩而过,一缕发丝忽然随风飘落,当真惊险至极。 好在,灵南悲有“器技”作为倚仗,不只能够运用起全身的所有部分作为回击兵器,还能瞧准对方的招式脉门,在关键时候将刀上轻道尽数化解。连番吃鳖的龙麾一扫以往的脾气,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是嘴边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诡笑,似在计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灵南悲见状心中一寒,连忙向后撤出几步。龙麾迈步向前,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就这样,灵南悲以一人之力,勉强缠住了强敌龙麾。而一转眼的工夫,刚刚还待在旁边的灵西怨竟然消失不见了。 龙麾并不是没有发现这件事,只是因为眼下的灵南悲招式属实犀利,容不得他有半点分神。本来,他的修为远在灵南悲之上,只是后者依靠诡秘多变的生僻招式接连在边幅处讨得了些许好处,而这对龙麾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龙麾越是愤怒,手上刀式也就越混乱,刀法越是杂乱无章,灵南悲便越是有机可趁。就这样,双方一连过招二十余回合,龙麾竟没在对方的身上讨得半点好处,反而是自己的身上被对方不知名的奇怪兵器划伤了几处,虽不要紧,但一动起来便会牵动伤口,痛得他心烦意乱,无暇顾及破解招式之事。灵南悲见自己的方法奏效,不由得喜出望外,手脚递招的速度更加迅急,狂风暴雨一般,袭向龙麾的身体。后者一退再退,脚步已微微有些踉跄,握刀的右手更是开始颤抖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弃刀一样。 “嘿嘿,龙麾,你也不过如此嘛。本来还想凭借二人之力联手逼退你,现在看来只凭我一个人便绰绰有余啦!” 说话间,灵南悲手腕之上忽然金光一闪,正是她所佩戴的一枚龙凤金环脱手而出。虽看那金环个头不大,但却分量十足,若是被他砸个正着,即便是以凡人之力崔动,也足以将敌人打得头破血流。更何况,眼下金球的主人是灵邪族五大将之一的灵南悲,这一招使出去那可真是劲道十足,虎虎生风,环身之上浸润的金色光芒,如同一根根飞针一般,悉数射向对面的龙麾。 “啊,不好!” 龙麾意识到情况不妙之际为时已晚,那龙凤金环距离他只有数寸距离,呼吸的工夫便要彻底击中自己的身体。电光火石之间,龙麾因为惦中恐惧,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而就在这时,一段残缺的棍棒刚好垫在他的脚下,带着他的身体一同重重摔倒在地。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摔,龙麾避过了最为惊险的一记杀招,龙凤金环自其头顶之上呼吸而过。 “哈哈,我就说嘛,天不绝我,灵南悲,你可真把我……” 话音未落,龙麾忽然发现灵南悲的右手食指微微一勾,紧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轰然自背心山倒般袭来。大难之下,龙麾尽失强者风范,单膝跪倒在地,在用左手仔细摩挲了一阵之后,他终于发现了那件重伤自己的物体,竟是刚刚自己头上飞过的龙凤金环。 既然是龙凤金环,这环体自然是成双出现。只是灵南悲所使用的这好对与寻常不同,虽是一对,但却同戴于一只手腕之上,且大环套着小环,若不是事先知情,根本不知道这基中的玄机。而刚刚飞过他面前的只是凤环而已,真正的杀招所在那是里面的小环也就是龙环。龙环外侧有一圈可以自由伸缩的利齿,平时佩戴的时候利齿收敛在环身之上,一经被人掷出,且与外侧的凤环分离,这此暗藏杀机的小家伙们便会一拥而出,伤敌于弹指之间。只可惜,因为受体积所致,龙环内侧的利齿长度十分有限,所以即便击中了龙麾,也并未对基造成太大伤害,顶多只是放了些血而已。而见到自己竟被这般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害得险些送命,怒不可遏的龙麾伸手用力握在龙环之上,利齿刺入手掌的同时,环体也被其恐怖的力道生生攥成了一片金箔。 见到自己的心爱兵器落得这般下场,灵南悲不禁咬了咬嘴唇,脸上尽是纠结挣扎之色。然而,事已至此,能够以一件兵器的“性命”换来打伤龙麾的结果,已经十分值得了。只是龙环一经被毁,凤环威力十不存一,形同虚设,若要继续乘胜追击,只能另想别的法子。 “灵南悲,你这个臭女人,我记住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地死去,我要把你捉回族中,好好凌辱一番,然后再慢慢将你杀死。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快为自己的过错忏悔吧!” 杀势大起的龙麾用力一挥手中的灵龙刀,随即从刀中迸发出的凌厉刀气立即在那城墙之上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可就在斜眼看去之时,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忽然自那城墙之中一闪而过,不等他回过神来,原本立在对面的灵南悲竟是主动杀了过来。 “我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捉我啊!” 庞麾见对方这般嚣张傲慢,自然也不愿多虑,当即挺刀迎上。可脚掌才迈进半步,一种莫名的失重感顿时袭上全身。恍然之间,他记起了那双藏在城墙之中的眼睛主人,他正是先前主动离开战场的灵西怨。 灵西怨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到了城墙之中,暗中窥视,进而寻找最佳时机,发动致命一击。不得不说,灵西怨所选的出手机会恰到好处,早一刻龙麾不致于失去抵抗之力,晚一刻便要失去出手的角度。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切都是那么得理所当然,灵西怨没有武器,他的双手就是他的武器。可即便只是一双肉掌,也足以令天下豪杰闻之色变,见之胆颤,因为他修习的功法怨灵咒之中自带剧毒,只要被他击中一掌,毒素便会随着患处侵入体内,流经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最终彻底断去生机。龙麾虽没见识过灵西怨的真正厉害,但见那掌心之中散发出的不祥绿光,心中已然忐忑难安。绿光射入眼中,他竟看到了一幅奇异的画面。画面之中,他躺在地上,混身溃烂,气若游丝地看着远方。那是一种何等凄凉的画面,以至于刚刚看到一眼的他便立即收回了心神。 “妖蛟救我!” 灵仇彻和灵心仪知道,但眼下的灵南悲与灵西怨全然不知对方还有黑鳞妖蛟这么一个得力帮手。说话间,下方的战场之中忽地升起一团遮天黑风,转眼之间便已来到跟前,挺身挡在了灵西怨的毒掌跟前,没有炸响,没有轰隆,灵西怨的掌力撞上了妖蛟,就如同打在一张宣纸之上,没有激出一丝涟漪。而那中掌之后的黑鳞妖蛟立时现显原形,当即盘踞在主人龙麾的身体跟前。 眼见自己的“宠物”于危难之间救下了自己的性命,龙麾心中又怕又喜,片刻沉吟之后才终于哈哈笑道:“我就说过,老天不会那么容易让我死的。妖蛟,这次你立了大功,回去之后我要好好赏赐你!” 以庞麾的经验,往往自己这样说完之后,地上的黑鳞妖蛟都会爬到他的身上,好好与她亲热一番。可这一回却不然,妖蛟就好像被定了身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渐渐地,龙麾的脸色阴沉下来,几步绕到跟前处回头一看,这才愕然发现,替自己挡下致命一掌的黑鳞妖蛟竟已断气多时,丝丝毒气正通过身上的孔洞不断朝四周散播开来,就连周围的地面都被毒烟熏成了墨绿色。从生死边缘逃回来的龙麾头上直冒冷汗,伸手再三摸过自己的身体,确定自己安然无恙之后,这才转身愤然道:“你杀了妖蛟,我要你们全族人都为他偿命!”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龙麾对这件事也坚信不疑。他以为自己经过过先前龙凤环,西怨毒掌之后,可以如愿地大杀四方。谁知他右脚刚刚踏在前方的地面之上,城墙之下再次发生了一阵骇人的剧变,无数翡翠似的的澄澈碧芒通过转缝接连跃上城墙,一道道禁锢威力随之加持在龙麾的筋骨与身体之上。 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 风唳 “还来!你当真以为你龙麾大爷是吃素的吗?” 说话间,龙麾掌中灵龙刀惊芒再现,无数刀气随之四散开来,将来体内体外的所有绿光一并撕裂开来。灵西怨面色死灰,一丝鲜血自其口中缓缓流下。原来,那些用来束缚对方的光芒乃是他以自身生命精华凝结所化,一旦受损自己同样也要遭到重创。 “西怨,快闪开!” 禁锢被破之际,灵西怨稍一迟钝,便就算只有呼吸一瞬,也足以令他为之丧命。龙麾舞动着手中的灵龙刀再次向他猛袭而来。 “我要将你跺成肉酱!” “噌~” 血珠鲜红且剔透,快刀锋利而凶狠,龙麾以愤怒驱动所挥出的一刀当真是惊天动地,刀尖自灵西怨的胸间划过,使得刚刚才止血的伤口再次迸溅出大片鲜血。血浆飞散,洒得到处都是,龙麾已经彻底进入到疯狂状态,溅在脸上的滚烫血珠再次激起他心中那股原始兽意,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件事:杀戮! “啊!” 灵南悲惨叫一声,刚要上前为灵西怨解围。但此时此刻,龙麾的灵龙刀已在对方的身体之上跳起了血的狂舞。一刀两刀三刀,灵西怨的身体逐渐被血水充斥,一片片血肉不时自其身飘落下来。他像一只立身于寒风大雪之中的梅花,就算大自然再怎么残酷,他都难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傲然挺立。到第五十六刀砍下之后,灵西怨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成的皮肤,但他的那双脚就好像长在了地面之上,岿然不动,仿佛一座挺拔巍峨的山峰。 “吃了我这么多刀还不倒下,看我砍去你的双脚,让你无足可立!” “西怨!” 一声呼唤,叫醒了灵西怨几乎已经消失的意识,一时间,他那混身破烂不堪的筋骨竟全部绷紧起来,同一时间,灵龙刀再次斫来,直击他的两腿膝盖。谁知就在刀刃到达不足一寸的位置处,龙麾竟是再也挥斩不去,抬头再看他的脸上已经满头大汗,一条条赤色的丝线赫然纵横在他的皮肤之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为什么不听使唤!” 灵南悲捂着嘴,以来压抑心中的狂喜,而前方的灵西怨则是惨笑了一下,声音阴沉道:“你以为自己已经破了我的怨灵邪印了吗?刚才你破坏的只是用来绘制图腾的染料而已,邪印的关键不在于光,而是血,我的鲜血!” 听到这里,龙麾移目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之前自灵西怨伤口之中喷射出来的血浆,打在自己的身上之后,竟是形成了一条又一条诡秘玄妙的纹路,众多红线集结在一起,竟在在其身体之上刻下一道绝强阵图。而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如今自己脚下的地面之上,竟也出现一张相似的图形,二者相互作用影响,这才构成了这一惊世骇俗的最强封印。 “你……你放开我!你要是敢杀我一根毫毛,虺龙族上上下下定要将你和你的家人碎尸万段,令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灵西怨惨笑了一下,随即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但即便如此,如今的他不敢有丝毫用力的念头,因为那极有可能将身上的刀伤全部引爆,最终令自己血尽而亡。 “我灵西怨自小无父无母,多亏老族长照顾,我才能够长大成人。从那时起,我便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此世都要为灵邪族尽忠效力,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龙麾,你只不过是有一个好哥哥而已,否则和常人相比起来你连蝼蚁不如。如果龙威族长看到你这般狼狈样子的话,定会为你感到耻辱。龙麾,准备为自己的张狂付出惨重的代价吧!” 说时迟那时快,灵西怨快掌箕出,直击对方面门。这一掌之中已经暗藏之前的杀人剧毒,只要沾在身上,便会立即全身溃烂,死无全尸。眼见大难临头,龙麾无力抵挡,当即闭上眼睛,高声大叫道:“救我!” “砰!” “咚咚!” 灵南悲还未看清眼前发生的情况,便发现灵西怨与龙麾的身体接连倒地,后者的背后还落着一枚圆滚滚的物体。定睛一看,灵南悲的脸都吓白了。 “怒……怒北!” 灵南悲刚要迈步向前,谁知这时一道翩影忽然自城墙下端一跃而起,飘然落在墙头之上。前者止步望向对方,愣了片刻之后,终于颤抖道:“你……你是风神!” 这时候,只剩下一颗头颅的灵怒北猛地从龙麾的身上翻转下来,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终于才将面门对准灵南悲的方向,说出了此生最后的一句话:“快跑!” 白衣男子看了看地上灵怒北,随即点点头道:“不愧是灵邪族的北大将,果然名不虚传,就算变成这副样子居然还能保有一口灵气,以来向同伴发出信号。只可惜,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灵南悲缓步走上跟前,小心捧起地上灵怒北的头颅,这才隐约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原来,就在刚刚灵西怨准备发出那招杀掌,击毙龙麾之时,风神自后方掷出斩下的灵怒北头颅,将其砸在龙麾的后脊之上。龙麾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量击中之后,身体随之向下倾倒,不只避过了那一记要命的毒掌,还用头部撞在了灵西怨那原本已经无比虚弱的身上,二人一前一后跌落在地,双双昏死过去,而之后便是灵南悲看到的景象。 看着至死都未能合眼的灵怒北,灵南悲已经泪流满面,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枉我们灵掌异族自诩为正义之师,却没想到会联同其它部族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当真是卑鄙无耻。” 面对灵南悲的谩骂,风神丝毫也不生气,而是平心静气道:“其实这次出征并不是我们的本意,而是玄幽大人的命令。至于大人的心意,我们这些部下不好揣测,也不用揣测,鞍前马后,惟命是从是我们应该做的,身为大将的你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你要恨就恨吧,谁让你们生在了这个乱世之中,既然存在,你便只能接受上苍赐予你的一切。” 风神看了看地上灵西怨,随手对一旁的龙麾的担在肩膀之上,再次说道:“一个灵怒北已经够了,我不杀你,你能逃就逃吧!” 说着,他又扭头看向城墙另一边正在盘膝打坐的灵仇彻与灵中执二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之色,旋即道:“看起来是在酝酿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嗯,我拭目以待!” 说完,风神右脚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已经掠进幽都之中,眨眼之间便已没了踪影。灵南悲抱着灵西怨的遗骸,一脸茫然地看向对方消失的地方,忽然放声大哭道:“老天爷,谁能来救救我们!” 方才的战况已被雷神雷正霆,灵异族族长灵跻以及其它一众高手看在眼里,风神的压倒性实力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除去雷正霆的几人纷纷陷入沉默之中,不断回忆着刚刚交手时的情形。 “一个雷正霆就已经十分棘手,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个风神,看来这次虺龙族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 想到这里,魔螯转身对灵跻道:“我看对方兵力消耗得已经差不多了,不如我们一鼓作气,上到城墙擒下灵仇彻如何?” 灵跻微微一笑,口气阴森道:“美味的食物自然要留在最后享用,况且我与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就算要去也应该由我亲自动手。魔螯前辈,你还是在这里坐山观虎斗吧!” 魔螯愣了一下,而后才尴尬笑道:“灵跻族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代表虺龙族前来协助灵异族攻打灵邪族的友军,怎么可能做那等不堪之事。” 雷正霆冷哼了一声,不由得道:“你这个外族人就不要在伪装下去了,谁不知你是魔蝎一族的首领,虺龙族的事情与我毫不相干,你又为何替他们卖命。说到底,你也只是想从中捞些好处罢了,自然不会全心全意替灵跻族长排忧解难。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大可以在我们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手段,也好让我们瞧瞧你这号称沙漠第一毒的魔螯到底有何独到之处。” 魔螯先是看看雷正霆,又瞧瞧中间的灵跻,见二人都不再说话,于是咬了咬牙,当即说道:“好,既然你们这么想让我出手,我今天就破例一次。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一出手,战场之上不管是敌是友,全都要因此遭殃受难,若是伤害了三族联军的战士,到时可别来怪我。” 灵跻淡然一笑,随即道:“沙场无情,死伤再所难免。如果能以几名士兵的性命换得魔螯前辈出手,那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至此,魔螯才终于明白,原来灵跻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好应付,而是一个城府极深,心机之重不下于老谋深算雷神的奸诈小人。想到这里,魔螯点了点头,接着拍了拍身下那只黑色巨蝎的头顶,轻声说道:“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魔蝎一族的厉害!” 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灵落蛰惊 魔螯纵身跳到地上,只见只巨蝎如脱弦飞箭一般,突然钻入到战场之中。一时间,黑色的光影在左右两线的战线之上接连闪起,一声声惨叫不断从那人群之中四散开来。不久,一个个混身紫黑色的士兵纷纷倒地,至死他们的眼睛之中还遗留着对那恐怖黑影的畏惧。而更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些扑倒的死尸背后,竟是接连隆起一个个如同驼峰似的的肉瘤,肉瘤之大甚至将面的衣衫尽数撑破。两军战士为此十分好奇,相继围上前去,突然间,一声炸响升起,一团黑烟随之从那裂口之中狂涌而出, 那不是烟,而是一个个只有指甲大人的蝎子幼体。原来,魔螯的坐骑能够利用自己的尾钩,将还未成形的雏虫注入到其它生物体内,使之吸食对方养分,最终破体诞出。而那些新生的小蝎子饥饿难耐,并依靠自己小巧灵活的身体,很快便爬上了周围的众多士兵身上。那些可怜的战士苦于没有应对之策,只是伸手挠了几下身体,便立即毒发扑倒,脖颈之上青筋根根暴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炸裂一样。 然而,那些要命的小蝎子除了自己的亲人与主人之外,根本就是敌我不分,看到生人便往上扑,转眼之间,灵邪族一方已经死伤过百,而三族联军这边同样受损严重,这下灵跻的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魔螯,快让你的那些小畜生住手,再这么下去,我们的战士都要完蛋了。”雷正霆怒喝道。 魔螯不紧不慢转过身来,一脸诡笑道:“雷神你何必这么着急,再看看也无妨。如果我早些出手,说不定战斗已经结束了。” 灵跻面色阴沉道:“魔螯前辈,刚才是灵跻出言冒犯,灵跻轻视了前辈的能耐,请不要见怪。但这些士兵上有老下有小,每个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若是全都白白葬身于此,回去之后实在无法同他们的家人交待。所以,还是请前辈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灵跻并不是忌惮魔螯,而是不想让伤亡继续扩大,所以才会这般低声下气。而看到对方服软,魔螯不屑地轻笑了一下,旋即从袖中拿出一枚黑色的瓷瓶,对着前方的空间轻轻吹了几口。说来也是神奇,别看那瓷瓶个头小小,竟是那些蝎崽的克星,瓶之中物一经散入到空气之中,多如牛毛的蝎子便是立即在原地挖出一个缺口,缩身钻入其中,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见黑色的浪潮全部退下之后,弥漫在战场之上的恐怖气氛这才稍稍减弱了一些。然而,刚刚从生死边缘中活过来的他们,不得不再次兵戈相向,彼此攻向敌方阵营。 见识到了魔螯的厉害,雷正霆灵跻以及其它一众高手再也不敢小瞧此人。而至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明白,强如那般的虺龙族族长龙威为何要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小种族首领称兄道弟,如果能够善加利用,魔螯的力量在大型的战场之上将是一记致命的铁拳。 “算了算了,我看这边的战局也差不多有个了断了,我看风神已经进入城中,为免意外发生,我也进去助他一臂之力!” 说完,魔螯一指那只黑色巨蝎,后者翻身倒地,以两螯一尾飞速掘土,如之前那些小蝎子一般驱身钻了进去。而魔螯则纵身一跃,紧随其后,这一仆一主一前一后,就这么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踪影,就连挖开的洞口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可恶,这个魔螯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会儿进城之后得多加小心!”雷正霆咬牙切齿道。 “呵呵,雷神前辈何必这么在意,他就算有再多花招,在您和真雷兽的面前都不值一提,您说是吧?” 听到灵跻的赞言之后,雷正霆不标得意地轻笑了一下,而后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尽快了结此地的余孽吧!这里的不过是灵邪族的一半势力,相信还有更多未知的高手隐藏在幽都之中,进去之后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啊~” 就在雷正霆与灵跻交谈之际,前方的战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呼,递目向前望去,只见在那战场后方的城墙下端,赫然趴着一人,想来就是他的出现引来了大家的注意。而灵跻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忽然脸色大变,雷正霆顺势观瞧,不禁失声叫道:“是灵仇彻!” 谁也没有料到,堂堂灵邪族族长灵仇彻竟会失足掉下城墙,四下八稳地趴在坚实的地面之上,一动不动。因为面部朝下,众人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但依照下落的高度,以他之前的状态而言,就算摔不死恐怕也要跌个粉身碎骨。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自己送上门来,难道是灵邪族之中发生了内讧,这才将他扔了下来!” 雷正霆抬头看向城墙之上,只见一个满脸泪水的女子正趴在墙头之上向下观望,表情显得尤为纠结。见状,雷正霆心中灵机一动,旋即对灵跻说道:“你和其它将领先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了。” 雷正霆身法了得,只一轻轻提膝,身体便已跃上了数丈之高的城墙之上,然而眼下的一幕却是令他分感意外。 灵南悲抱着灵怒北的头颅倚靠在女墙之上,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正在汨汨向外淌血,但看她的样子已是命悬一线,恐将不久人世。而在另一边,灵中执背靠着城楼,头颈无力地耷拉在胸前,心口上的一整块皮肉竟是全然不见,伤口边缘处呈锯齿般的不规则状态,显然是以大力钝器强行摘除的。普天之下,能够将他们二人伤至此般地方实在少之又少。而整个城墙之上,除了二人之外,只存的一个女人,也就是灵心仪,却是全然无恙,只是精神状态十分糟糕,嘴中还时不时地嘀咕着什么。 “不,不会的,不是我,怎么会这样,我只是一翻好心,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 看到灵心仪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心的雷正霆小心走上跟前,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声说道:“姑娘,你怎么了?” 雷正霆的话如同荆棘一样刺在灵心仪的身上,竟令他直接跳了起来,而后转过身并以一种极为惶恐的目光看着他,茫然若失道:“我杀了我哥!” “你哥?” 雷正霆瞥了一眼城墙正下方的灵仇彻,这才恍然道:“原来你是灵仇彻的胞妹。你快说说看,这里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灵心仪迟疑了半晌,而后摇摇头道:“我也是一片好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他和中执二人神色痛苦,且头上直冒冷汗,所以想帮他们擦拭头上的汗珠。谁……谁承想……” 雷正霆饱经风霜,历劫无数,眼下的情形,再加上灵心仪的描述,他只稍微整理一下便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于是问道:“你是说你哥的部下刚刚在为他疗伤,结果你中途不经意地打扰了一下,接着你哥就走火入魔了?” 灵心仪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拼命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我没有打扰他们。一定是有人暗中偷袭,所以才让我哥的脑袋出了岔子。他像疯了一样,先是将中执重伤,又要对我出手,南悲姐姐好心劝阻,也被他用气指击倒在地。我趁我哥不注意,将他推下城墙。我没想杀他,以他的修为不该因此丧命啊!” 看着如同淋雨小猫一般的灵心仪,雷正霆心生怜悯,伸手抚摸着对方的头顶,语气温柔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你哥他疗伤的时候因为受到外界影响,体内气息逆流,进而意识混乱,这才会对你们痛下杀手。而你刚刚将他推下城墙,本来无事,但因为其体内灵气不受控制,无法发起防御措施,这才直接撞在地上,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一听到“死”这个字眼,灵心仪如同遭到雷亟一般,先是身体一晃,而后拼命厉喝道:“我哥没死,他还活着!” 雷正霆面带苦笑地回道:“不可能的,这么高的位置掉下去,如果不以灵气御身,只要死路一条。” “不,你胡说。” “不,我没有。” “你……你这个老东西,要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我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我要杀了你!” 说着,灵心仪张牙舞爪地便要扑向对方,但雷正霆是什么人物,别说是一个修为不济的灵心仪,就算是他哥灵仇彻起死回生,也休想触到他的一根毫毛,电光火石之间,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抬手朝那灵心仪的后颈轻轻一挥,后者便立即瘫软在那宽阔的胸怀之中。 先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这么一瞧,灵心仪面貌姣好,脸上虽有稚气,但正因如此却拥有了一种少见的古灵精怪之意。雷正霆一生阅女无数,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心动,一时间他竟忘了身份,忘记了年龄,忘记了世俗的种种偏见。怀抱着这样的女子,他只想时间一直停在这一刻,一直如此,直到永远! 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群蝎拜魔 毕竟曾经是灵邪族的族长,眼见灵仇彻从数丈之高的城墙之上径直摔落,同族战士一拥而上,想要一探究竟。但担心任何的动作会加重对方身上的伤情,因此一众迟疑了好一阵也没人敢上前察看。谁知就这时,一名战士指着旁边的一块空地,惊声道:“你们看,那是怎么回事!” 顺着那人的手指看去,只见先前横行沙场,夺去数百名战士生命的幼小蝎子,竟是一一破土而出,好似早已商量过一样,悉数爬向灵仇彻的尸身,不时便已将其完全遮掩起来。眼见族长遭受这般劫难,几名胆大的士兵挥动手中的长矛,想要借此将众蝎强行驱散开来。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的小蝎子竟不再拥有丝毫杀伤力,即便被兵器从灵仇彻的身上挑开,仍然前仆后继地冲向朝上方爬去。众人见出手无果,只得先行撤退。 “这可怎么办啊!族长生死未卜,绝不能让这些小畜生玷污了大人的身体,谁那里有工具,我要将这些家伙一把火全部烧死!” “呼~” 话音一落,只见全身披挂着大量蝎子的灵仇彻竟是自行竖立起来,不管是战场还是城墙之上,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大惊失色,而雷正霆也因为下方传来的欢呼声,不禁从之前的美妙幻想之中回过神来,递目向下望去。 “哈哈,族长大人没事,族长大人神功盖世,我等……” 话说到一半,那士兵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再次看向前方,只见那个被群蝎包裹着的人影赫然立在跟前,一只手掌抓住他的咽喉,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族……族长……” 甫一开口,那名士兵只觉得一股腥风忽然迎面吹来,并且没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与此同时,那阵莫名风劲,竟是进入到他的经脉之中,牵动着沿途之上的气血自行流动运转。终于,那人的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血光随之自他的七孔之中狂窜而过,最终返回到那只凶煞身上。见到这一骇人的情景,刚刚还沉浸在族长灵仇彻死而复生喜悦之中的众战士立即陷入到无边的惶恐之中。 “大人……你!“ 重生之后的灵仇彻全然变了一个人,竟对是敌是友全然不分,随手抓过一名士兵,运用之前的诡异招式,吸尽对方身上的生命精华之后,才将干瘪的尸身扔到一旁。站在城墙之上的雷正霆目睹了事发的全部经过,即便是像他这般久经沙场,阅人无数的老字辈,也无法解释眼下的这一情况。 “怎么回来,灵仇彻那个家伙已经彻底疯了不成,居然连自己的人都杀。呵呵,这样正好,省得我们亲自动手了。先让你们自相残杀一会儿,待你精疲力竭之后,我再出手也不迟。” 不只是雷正霆,灵跻与一众高手同样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只是,如今的灵仇彻虽然理性尽失,但对强者的气息却是十分敏锐,移步转身之间,已然看向灵跻等人所在的位置,后者心中猛然一颤,接着才轻声说道:“虽不知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没死那是最好的,这校便能亲生将你杀掉,在族人面前耀武扬威!” 想到这里,灵跻翻身下马,周围的士兵似已感知到二人之间的砰然杀气,随之不自觉地向两侧挪开,在中间位置处留出一条长约数丈的狭窄通道。前方,杀意正浓的灵仇彻一步一步缓缓走来,身上的蝎子一个接着一个地掉落在地,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悄然死去。而面对这样的阵势,灵跻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因为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灵仇彻,今天为我们两族之间的千年恩怨做一个了结吧!” 灵仇彻并不回话,但此刻他的行动已是最好的回答。 掌掌掌,一连就是三掌。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灵仇彻已经率先攻出三掌。这三掌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是至强之作,就连严防戒备的灵跻几乎都避不开来,只得以最狼狈,最快捷的办法向侧方移身挪步。然而,此时的灵仇彻攻击全无章法,身体刚刚与灵跻擦肩而过,便立即以腿代手,再次以凌厉“掌法”猛袭过来。灵跻避无可避,只得停身与之应战。“砰砰”四掌相击,如雷鸣一般,声音震耳欲聋。灵跻倒退两步,这才勉强停住脚步。而灵仇彻却像钉在地面之中一样,安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没想到你死过一次之后,实力竟然又有提升,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不过,现在的我已不是曾经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孩,现在的我可是拥有呈圭的灵异族长!” 一时间,灵跻周身气息陡增数倍,大地也承受不起那般惊天动地的威势,当即以他双脚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裂开无数地缝,使得方圆百丈之内的战场都随之晃动起来。这一瞬间,天地无光,日月变色,凛冽的寒风毫无征兆地突然升起,吹得战场人仰马翻,哀嚎遍地。 “灵仇彻,受死吧!” 呈圭到底有什么功效,谁也不知道。现如今,得到此物的灵跻首次显露至宝威力,当真是奇迹一件。但见他身体未动,只是简单地遥空推出一掌,同一时间,位于相隔三丈之外的灵仇彻竟是应声倒地,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其沉入到地表以下,俨然嵌入到土壤之中。 本来,任何人受到这般沉重的打击都不可能安然无恙,但那灵仇彻却好似失去了一切的知觉一般,身体刚刚坠落下去,便紧接着再次“弹”了起来,并再次使出无伦掌力,直击灵跻面门。 然而,这一回的灵跻已经大不一样,使出全力的他甚至不需要进行躲避,只是立在原地之上,仅通过呈圭散发出的无敌阵势,便足以将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部凝固,使其成为任由自己掌撑的傀儡玩偶。 看着停在半空之中,不能自己的灵仇彻,灵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当即大笑道:“怎么样啊灵仇彻,呈圭的威力不同凡响是吧!只可惜,你现在所见,还不足其中力量折十分之一,如果能将其中奥秘完全开启,甚至只需一个念头,我便能够将你挫骨扬灰!世人往往评判我灵跻不如你,现在你倒是自己说说,我和你现在,孰强孰弱!” 因为被呈圭所限无法动身的灵仇彻,不停地扭动身体挣扎着,身上的青筋一根根眺起,样子极为吓人。忽然间,他那胸前的衣物猛地撕裂,一道黑影顺势从中急射而出,直接刺入了灵跻的胸膛之中。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以至于坐镇于军中的一众高手来不及反应。灵跻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地方,又顺着黑影朝对面望去,只见在那灵仇彻的胸间靠左的位置处,赫然镶着一团令人作呕的肉瘤。那肉瘤外形丑陋不说,还会自行跳动,迟疑了一阵之后,灵跻终于恍然道:“你……那是你的心脏!怎么会这样,你的心脏之中为何会生长着这般恐怖的生物!” 眼见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灵跻,转眼间便已重伤在自己的偷袭之下,灵仇彻虽然已经失去所谓的人性,但眉梢眼角之间依然还是无法掩饰那股由衷的喜悦。 “灵……灵魔!” 地下暗河之中,为了将那水面之上的大量树藤重新引回来河底之中,巨座舍生取义,毅然决然地以自己作为诱饵,一边逼出体内的大量灵气,一边拼命朝下方河床游去。而那些妖藤虽然具有一定的智慧,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正常人类相比,一经见到“美味”便立即忘乎所在,丝毫也没有考虑其中的玄机,集结着大片的树藤紧紧追了回去。那些树藤的速度极快,即便身在水中,也不见有丝毫影响。而巨座经过先前的消耗之后,已然力有不继,稍稍全力一阵儿,速度也减慢下来。回头一望,眼见那些千奇百怪的各式树藤疯狂向自己猛扑而来,巨座立即打起精神,使出所有力气,笔直地冲向远处的河床,并开始着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哼哼,来吧来吧!回到这里你们就休想再上去了。方才在洞中空间狭窄,动起手来多有限制,搞不好要把洞口炸塌;但现在不同,有了这些河水的掩护,只要不是玩得太过火,就一定能将你们全部消灭。妖藤小儿们,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想到这里,巨座拾起一块沉在水底的石头,随手丢向一根正在朝向自己伸来的树藤,后者脾气格外暴躁,眼见对方挑衅自己,登时加快速度,飞矢一般射向巨座的身前。后者眼急手快,一把握住藤的前端,并立即施展灵邪族心法,进而吸收对方体内所蕴含的灵气。可这一试不要紧,巨座愕然发现,此物身体之中的灵气储备居然远超自己想象,而更加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这些灵气竟与自己之前从河水之中提取出的那股腐蚀力量极为相似,且浓度更高,杀伤力更大。稍稍吸入一些之后,巨座立时发觉情况不妙,一股强烈的燥热感借助经脉立即袭遍全身!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夺命惊芒 清凉的河水大大地削减了体内的莫名燥热,但此时的巨座也已明白,像自己刚刚那样毫无忌惮地吸收水体以及妖藤之内灵气的行为,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行为,一旦过量,极有可能令体内灵气逆行,经脉倒转,进入令自己进入到走火入魔的境地之中,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那几乎与死没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巨座连忙放开手中的藤条,转而窜身向下方的“撞”去。 巨座这一撞的力量十分巨大,竟将河床轰开了一个大洞,于是乎,他趁势钻入其中,并继续挥拳,凿开下方的岩体。全力以赴的情况之下,如今的巨座就如同一只开碑碎石的穿山甲,很快便在河床之内开出了一条狭窄幽长的通道。而那些妖藤在感受到来自巨座体内的灵气之后,便争相涌入其中,不时便已将外面的出口彻底堵死。 然而,巨座对此毫不在意,因为眼下的情形正是他所希望的。要想将那些缠人的藤怪一并铲除,只有将他们引入到远离水面的地下之中,并一鼓作气将其掩埋。而眼下巨座所挖的这条通道,便是妖藤最终的葬身之地! “哼哼,来吧来吧!看你到时候怎么出去。” 巨座一拳砸落,拳尖处忽然传来一丝刺痛,定睛看去,不知怎的,面前的岩石之中竟是掺入了一种翠绿色的晶体,晶体质地坚硬,竟能抗住他的一击之力,所以才有了刚才的异状。收回拳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确实没有大碍之后,巨座这才暗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越是倒霉的时候,不好的事情便越容易接踵而至。算了算了,避开这里,再朝其它方向打通隧道吧!” 巨座的本意是想在河床之上挖出一条环形的回路,将那些尾随自己进入其中的藤条全部困于其中,面自己趁机回到起初进来的位置,一举轰塌隧道入口,这样便能轻而易举地将众妖藤埋葬其中。但眼下,四周的岩石之中充满了那种坚不可摧的晶体,如若强行以蛮力破开,非但会伤到自己,还有可能引起四周地质的变化,竟而先一步而毁坏隧道内壁,那样就大事不妙了。想到这里,巨座只得叹口气,转而朝另一个方向“前进”。果然,另一边的地质较为稀松,几拳下去已经开出一个大口,见此情形他这才稍稍安心一些,继续向前挺去。 但没过多久,巨座的手上又传来莫名的疼痛,蓦地一看,果然是那不祥的晶体再次出现。而这一回,巨座没有受到幸运青睐,手之上豁开了一条纵贯掌背的伤口,鲜血沿着河水慢慢散向四面八方。而那紧随其后的妖藤们一经嗅到血腥气,便如疯了一般,拼命疯长,并快速向巨座身边的接近。后者见此情形,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一股不妙,转身接着朝其它方向快速推进。 巨座潜入河底之中,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但对他本人而言,却好像度过了一百年一样,漫长无比。而一路过来,他先后碰到了五六次那种神秘的晶体,迫使他一次次地更改路线,最终才恢复到竖直方向之上。照他的判断,自己再向上挖过一两丈的距离,便能回到起始的位置。那样的话,只要将最后的出口毁掉,那么深入河床隧道的妖藤们就再也别想重见天日。想到胜利近在眼前,巨座挥拳的速度再次加快,如今的他也顾不上双手上的细小裂口,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去。 谁成想,事与愿讳。就在巨座即将破开最后一层岩体,准备回到一开始进入河床之内位置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异响忽然自身旁的河床岩层之中断断续续传了过来。巨座本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侧耳继续倾听,但那一声声犹如野兽进食咀嚼的声音却是听得人心一颤,一股寒意登时自后颈处爬入到身体之中。 “那……那是什么动静,难道那些妖藤知道另辟蹊径,从别的地方包超过来了?这可不行,如果它们能从别的地方赶过来,那就说明它们也能在坍塌的隧道之中逃脱升天。如此一来,我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了?” 想到这里,已经劳累过度的巨座,双手不禁颤抖起来。而旁边的岩体之中,那股令人极为不安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约莫距离他已不足丈许的距离。巨座在极短的时间之中便已经考虑了一切,面对凶险降临,他居然不再继续移动,而是停留在隧道的尽头处,等待着不祥的到来。 “既然是我自作聪明引来的祸端,就该由我亲自解决。若是让这些妖物逃出去,别说是灵邪族,恐怕就连那三族联军也休想全身而退。可是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在这种地方埋藏了这株可怕的植物呢?” “砰~” 思绪未完,巨座只觉得面前的整块岩体竟是遽地炸裂开来,刚想架势相迎的他,却不想对方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快,弹指之间便已无懈可击的攻势将其所有退路尽数封死。前者凝视望去,只见在那刚刚形成的洞口之中,一道绚烂,妖异的绿色幽光正在其中跳动闪烁,而随着心境的变化,巨座发现自己的心跳竟和洞中的绿光达成了同一种律动。 “那……那是……” 巨座本以为自己之前遇到的水下妖藤便已经相当棘手,但与面前这厮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此物来势之快,动作之急,实在不同于寻常生物,甚至已经超乎常理的范畴。而那自黑暗之中接连射出的翠绿毫光,竟能在先于意识之前到达身边,当真凶狠至极。巨座甚至连防备的动作都没有,便被那一道道毫光接连穿过身体,什么护体罡气,金刚之躯,全在一瞬之间黯淡失效,化为一具普通到不致胜再普通的破败身躯。 身体已经丧失活力,但巨座的意识却仍然保存在这副躯壳之中。下方,一条条蛇蟒一般的妖藤正沿着隧道疯狂爬来,而那黑洞之中的绿光则在审视着自己,一动也不动。巨座低下头来,发现一根根“绿光”加持在自己的体内,而那绿光的原形竟是一种由之前见的翠绿色晶体汇集而成的巨大荆棘。然而,灾此荆棘虽有植物的外形,但行动起来却如同光束一样,非但速度迅急,而且防不胜防,甚至可以说是无法躲避。只要被他们盯住,那么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我……我这是死了吗?” “不!你还没有!” 巨座本是在自己所心中自问自答,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之下另一个声音却是忽然在耳边响起,而这声音于他无比熟悉,但一时之间却已想不起来。片刻之后,惊讶的巨座终于再次开口道: “你是谁!” “我?我也忘记了自己的真名。我已沉睡了太久,久得连自己的姓名都已经忘记。不过,我还记得曾经的人们唤我为‘灵王’!” 灵跻隐约记得小时候在族中流传站一种“灵魔”的说法。灵魔本是灵族之人,但因为醉心武学,又因为急功近利,进而走火入魔,出了岔子,将自己变成了一种介乎于人,物,灵,三都之间的怪物,这便是灵魔。 灵魔虽具有实相,但却不具有固定外形,且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寿命与生命,只有灵气充足,他便能一直存在下去,与天地同寿。然而为了保持这种不死的状态,灵魔需要不停地吞食灵气,无论是自然界中的灵气,还是生灵体内的灵气,全都来者不惧。 就因为吸收了过于驳杂的灵,灵魔的本心几乎全部沦丧,并成为只知道剥夺灵气的怪物。历史之上,灵族之中曾经出现过几只灵魔,每一次都需要集合两族之中,才能将其彻底铲除。直到有一天,灵族族长为了防止再次发生那样的悲剧,决定将灵族分成灵邪与灵异两族,并将世代相传的灵诀一分为二,分别交给两族的族长。于是乎,灵邪族成为了只懂得夺取灵气的自私者,而灵异族则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大善人”,因为他们懂得将灵气分散到其它的事物身上。然而,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人们已经不记得这两族其实原本同出一脉,而且互相补充,一旦两族联手,将会所向披靡,天下无敌。只是,互为兄弟的他们太过注重追名逐利,将胜负看得太重。灵邪族不甘背负小人之名,而灵异族则不愿示弱于前者,双方一战便是上千年,直到今日,这才有了终局之战。 “灵仇彻,你为了赢过我们灵邪族,居然不惜让自己沦为灵魔!可惜你口口声声要光宗耀祖,到头来却是触碰了老祖宗留下的最大禁忌。你成了灵魔,便等于同整个灵族为敌,从此之后,天底之下再没有你容身之地。而你这副半掉子的样子,显然还没有达到那种极致化境。趁着时候不晚,我必须要将你立即毁灭!” 说话间,灵跻轻吐一口灵气,忽然间,空间之中气温骤降,自灵仇彻心脏之中探出的那两根鞭藤很快便开始结冰冷冻,再也无法活动一下。 “用你的死来为灵族祭天吧!” 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与太古王者的对话 “灵王?你又是哪族的族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反正如今的自己也无法活动,于是便和那个声音交谈起来。不时,那人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而距离则比之前稍微近了一些。 “呵呵,我不是族长,我是灵王,是这个世界的最初王者。我活跃的时代,在遥远的太古时期,哪里有什么种族和族长一说,世间的一切还都处在混沌与萌芽之中。没想到无数的时代过去了,我居然还能与外界的人取得沟通,当真是稀奇。” 巨座愣了一下,不禁道:“如此说来,你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你到底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现在既不是死的,也不是活的,现在的我因为时代变迁,只剩下了所谓的意识。如果不是你身负灵诀,还真的无法与我达到共鸣呢!” “灵诀?” 巨座想了一下,接着道:“你说的灵诀是灵邪族和灵异族的练功心法吗?” 那人道:“什么灵邪族灵异族,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不过,我记得在我来这之前,好像有人组织了一个名叫‘灵’的部落,你说的这两个种族,应该就是灵的后裔了吧!” 毕竟双方所处的时代相差太远,巨座和那个自称为“灵王”的人交谈起来相当费劲,经过好大晌磨合之后,这才勉强能够用正常的言语对话。 “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为灵王的你,意识为何会出现在这种与世隔绝的边缘地带?” 灵王叹了口气,略显失意道:“唉,此事说来话长,一时之间也讲不明白。说到底,还是我咎由自取,受到了报应所致。本来我也不想现身在你的脑海之中,只是刚刚见你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挡,这才现身与你说话。” 巨座顿了一顿,当即惊声道:“这么说来,我有办法让我从这里离开了?” 灵王轻声笑道:“将你送出此地又何困难,只是你出去之后,眼下的这两个家伙也要跟着一起出世。那太古千手蔓虽然厉害,但还算能够对付;但刚刚打伤的你极恶生界光,却不能掉以轻心了。否则,让它回到世上,整个世界都将因此覆灭。” “什么?这家伙这么厉害,为何之前没有见过它的身影?” 灵王口气冰冷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我?”巨座疑惑道。 “就是你。你刚刚在这四周胡乱地打洞挖穴,不小心打破了用以禁锢极恶生界光的阵法,将它从长眠之中唤醒了过来。那太古千手蔓本是极恶生界光的衍生物,因为本体被封印,所以便在外面的河床之上留存下来,进而形成了一种化石状的物体。但不知是何原因,竟是突然起死回生,并且在你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封印阵的外界。太古千手蔓与极恶生界光里应外合,共同努力之下,这才终于破开了封印的一角。好在,如今的他们还没有恢复元气,阵容算不得庞大,但如果形成了气候,再想消灭他们可就是万分艰难了。” 巨座心中一沉,暗顺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先是向枯败的藤条之中充入灵气,后来又在河床之中打洞钻孔,破坏阵法,唤醒魔物。一时间,巨座内心无比懊恼,本想凭一己之力帮助灵邪族人的他,如今却要成为整个极恶兽界的千古罪人,怎能不让人绝望。想到这里,巨座万念俱灰,就连回到地面之上,营救灵心仪的事情也都抛到脑后,向来不自信的他,此刻心情变得空前低糜,甚至想和灵王一样永远沉睡下去。 “喂,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不说话了?”灵王忽然喝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应对此事的办法。” 灵王哈哈大笑道:“你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能想什么办法,刚才极恶生界光的威力你也看到了。我瞧你修为上佳,也挡不住它一招半式,换作是那些凡夫俗子,就更没有招架之力了。听我的,出去之后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最好能够离开这个世界。这样,极恶生界光就算是大开杀戒,也不过只能毁掉这里而已,外面的世界也是去不到的。” 巨座心中一震,不禁问道:“为什么它去不到,难道以它的威力也无法打破了这方世界的界限吗?” 灵王笑道:“那是自然。那可是界限,是如真理天条一般的不变法则。它存在于虚实之间,却又适用于万物之上。凡是进入到这个世界的事物,便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而界限便是所有规矩的底线,无法打破。” 巨座迟疑了好一阵,这才轻声道:“照你所说,没有人能够从这里去往外界了?” 好一会儿之后,灵王终于道:“也不能那么说。如果有人能够凌驾于我所说的这些真理天条之上,那他就有机会突破界限,回到那真正的大千世界之中。” “那照你所说,天底之下还有没有那样的高人?” 灵王道:“现在这个时代我不知道,但当年确实有的。” “谁?” 灵王哈哈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啊!” 巨座惊声道:“什么?你?” “当然!我可是当王!我可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之中,最为强大的生灵。嗯,如果不是之后的意外发生,恐怕我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去欣赏其它世界的花样风光。唉,不说了不说了……” 这下,灵王彻底没了声音,无论巨座如何用话头引诱,前者都不上钩。见事情陷入了僵局之中,巨座只得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相比起回到原来的世界,眼下如何逃离这极恶生界光的掌控才是关键。可是那家伙的威力之大,招式之猛,举手投足之间便已夺去了他几乎所有的生命力,他能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也全靠自己的顽强意志,换作常人早已魂归天际。但即便如此,向来不轻言放弃的巨座还是努力尝试了一番,想要通过如今的意识再次控制自己的身体。然而,眼下的他已经来到生死边缘,魂魄虽在,但已和身体没有了从前的那种联系,更无法通过以往的方式控制自己的一行一动。不久,巨座的意识便已经精疲力竭,而那可怕的极恶生界光则顺着自己身边的隧道慢慢朝来时的方向延伸回去。而见此情形,太古千手蔓连忙退步让路,不敢与那极恶生界光有一丝突破。要知道,上方的岸边处还有灵霜在等候,一旦这两大凶煞浮上水面,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她。 灵霜虽然性格古怪,但本性不坏,甚至还具有当今少见的侠义之心,这在动荡不安的极恶兽界之中相当少见。巨座虽不想与她结为连理,但也不愿令她白白丧命于此,这才又一次大声呼喊道:“灵王大人,你还在吗?这种关键时候,你身为曾经的王者,怎么能够置之不理?你也想想办法,阻止一下那两个家伙吧!” 声音消失的片刻之后,黑暗之中再次叹出一口气,灵王的声音随即响起:“年轻人,我并不是不想管,只是因为我现在早已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员,这里发生什么事也都与我无关。” 巨座怒声道:“哼,枉你还自称为王,没想到也是欺软怕硬之徒,你要是想让自己断子绝孙的话,那就尽管待在这里好了。” “你说谁欺软怕硬?我说了,我现在身不由己,没法阻止他们。唉,我实话说了吧,当初的的我之所以会沦落于此,就是因为那极恶生界光!” 巨座愣了一下,而后才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灵王叹息道:“不瞒你说,这极恶生界光与我十分有渊源,甚至可以说,他的诞生是我一手促成的。如果我当初不是那么贪婪永生无敌,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巨座急迫地追问道:“什么事?” “我……我为了获得那绝世无双的力量,身体发生了魔化,最终形成了你眼下的极恶生界光!” “啊!” 灵跻实力不跻灵仇彻,但依靠呈圭的绝世威力,不但使自己的修为一日千里,对于极恶兽界的灵气掌控更是达到了空前的超然境界,只需一个念头便可以调动一定空间之中的灵气,为己所用,甚至可以借此效果使得气象发生变化,刚刚突来的那股寒流便是由此所致。凛冽的寒气以其排山倒海的势头侵入到灵仇彻的体,人,在极短时间当中将他的身体变作一种近乎晶体的神奇状态。但如此一来,如今的他变得十分脆弱,只要稍稍用力,身上的组织器官便会随之破碎,化为齑粉。而眼下,灵仇彻便是利用这一特点,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自己身上的那条藤鞭,并封住伤口。因为呈圭的神效,其身体的自愈能力几乎是以百倍于之前的速度释放,明明足可以致命的豁口转眼之间已恢复原样,平整如新。 “呵呵,灵仇彻,你想不到吧!到头来人,你竟会以这种悲惨的方式死去,不过不用恼火,能够败在呈圭和我灵跻的手上,你可以瞑目了!” 说着,灵跻那只蕴含着大量灵气的手掌随即轰击在灵仇彻的面门之上,一时间,无数裂痕自其眉心不断向四周扩散,眼看就要遍布全身。然而就在这时,冰封于晶体之内的灵仇彻脸上,竟是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令得眼下的灵跻不由得感到一股极强的威胁。 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极恶光 “什么?你说这要命的极恶生界光就是你尸身魔化之后所形成的怪物,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虽未与灵王谋面,但从对方刚刚的描述当中,巨座隐约能够感觉得到此人的强大程度,远超当今界内的一众高手,包括玄幽、龙威一众,甚至放眼到整个大千世界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至强者。但就连对方都已说明极恶生界光无法应对,那么极恶兽界之中又有谁是它的敌手呢? 就在巨座以为此事彻底无解之际,那消沉许久的灵王忽然又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极恶生界光,只是机会有些渺茫。” “什么办法,快说说看!” 灵王叹了口气,而后才接着道:“当年我因外力入体,导致肉shen魔化,并免那怪物彻底吞噬了我的意识之后,肆意危害人间,我便在临终之前将自己封入到这个世界边缘的角落处,并以当时全身的所有力量,种下了从内部绝对无法破坏的无伦阵法,将自己与那魔物一同封印其中。可就这个时候,同为凶煞的太古千手蔓竟从多年的长眠之中苏醒过来,想要与我体内还未成形的极恶生界光一决高下。好不容易建立好的封印被它地一举击破,已然诞生但力量还形成规模的极恶生界光虽然占据先天优势,但无奈太古千手蔓实力雄厚,就连它也无法抵挡,眼看就要被其击败吞噬。谁知这时,极端的条件之下,无意间激活了极恶生界光体内的一股力量,那便是剥夺,进而将那太古千手蔓身上一项相当强大的天赋据为己有,那便是杀生。方才你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便重创在极恶生界光之下,便是因为这个缘故。也正因为此,极恶生界光成为了毁天灭地的至凶之物,凡是生灵绝对不能与之相接触,否则定要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你现在之所以可以保持这种状态,全因我以自己的精力牵制住那厮的动作,否则你的肉身也已经化为芥子尘埃,与它合而为一了。” 巨座稍事沉吟之后,不由得道::“既然这魔物如此厉害,甚至已经无懈可击,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应付它呢?” 灵王随即道:“有,当然有。现在的极恶生界光虽说天下无敌,但并不代表以后它就能所向披靡。只要善加利用那‘剥夺’的力量,便有可能替它制造一些破绽甚至是死穴。” 巨座想了一想,忽然脑中灵光乍现,迫不及待道:“我明白了。这极恶生界光的剥夺能力,不只可以获得目标的强大力量,还有可能将对方体内的弱点一并继承下来,是不是这么回事?” 灵王淡淡笑道:“算你不笨,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能让这家伙乖乖地融合一项对它不利的属性,这样我们就能对症下药,给予它致命痛击。” 巨座语气急切道:“既然如此,我们还在等什么,随便找个什么江西让它吞了不就得了,这里都是平凡之物,要找什么弱点一抓一大把,到时慢慢想办法对付它就可以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他离开这河床之中,否则让它跑到外面那就情况不妙了。” 灵王再次叹息,接着道:“如果事情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惜那极恶生界光虽是我肉shen所化,却全然不听我的指挥;至于它什么时候发动剥夺天赋,我更是无从得知。也许,下一刻它便会动手,也许就算整个世界毁灭它也不会发动神技。除非……” “除非什么?”巨座不禁问道。 “除非极恶生界光能够遇到如同当年那般面临太古千手蔓一般的强大敌人,为了战胜对方,吞噬异己,他才会施展剥夺之术,通过夺取外界力量进而强大自己。只是……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将它逼到那个地步呢?” 巨座愣了一下,不由得说道:“如果能够找到那样的强者,哪里还用等到极恶生界光发动剥夺天赋,直接将它杀死不就好了吗?” 灵王苦笑道:“怪我没有说明,极恶生界光是不死的。只要这个世界还有光,那么它便会永远地存在下去,比天地的寿命还要更久,更长!” “啊?还有这样的事?灵王,请你不要见怪,我想问一句,当初你究竟吞噬了怎样的力量,居然能够幻化出这般厉害的怪物,当真令人匪夷所思,若不是样自经历,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灵王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不瞒你说,其实是永恒。” “这……普天之下还有这样的力量吗?”巨座当即惊声道。 “严格来讲,永恒并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时间,一种发生在刹那之间的时光。只是,我利用的特殊方法,将那小到不能再小的一点时光提取了出来,进而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我本想借此方法令自己永远地活下去,却没想到竟会因此触发了大千世界最为基础的天条地律,受到反响的我,迅速衰老弱化,从我开始融合到极恶生界光产生,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一瞬,事态变化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我连扭转乾坤的机会都没有。再之后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这下,巨座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经过,也充足理解了眼下灵王当时的想法,一时间也没了回应的话。不知过了多久,巨座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与灵王交谈所在的虚幻空间也随之左右晃动,好像随时都要坍塌破灭一样。 “不好,方才极恶生界光刚刚出世,还没有完全适应外面的环境。现在他已经彻底苏醒过来,再过不久这里以及旁边的太古手手蔓都要尤为他毁灭世界的力量源泉。” 巨座蓦地一着急,便在意识之中幻化出自己现实当中的模样,接着愤然道:“既然找不到那样的绝世高手,就让我来挡他一阵吧!灵王,既然你生前那么厉害,应该有办法让我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吧!快点为我修复身躯,我要和它大战一场!” 灵王语气沉重道:“让你恢复确实不是难事,但对于整件事情而言却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改变局势的走向。不过,你眼下的样子让我有些似曾相识,好像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巨座一听这话气便不到一处来,暗道,这么大的娄子都是一你造成,眼下却竟然还有心思在此回顾往昔,追忆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意识的空间对面,缓缓浮现出另一道身影,巨座先是凝目望去,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股无比惊骇的神情。这一刻,他有种感觉: 照镜子的感觉。 对面的空地之上,分明站着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除了穿着发长不同之外,几乎毫不差别。巨座愣了好大晌,终于抬起手来,指着对面的“自己”,一字一字道:“你是谁!” “我当然是灵王。” “可你为何与我长得如此相像?”说到这里,巨座的嘴角已经开始颤抖,额头之上也已闪出汗光。 灵王低头看看自己,又瞧瞧对面的巨座,这才若有所失道:“时间太长了,我的记忆已经有些混乱,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相貌。刚刚你显露面目,我才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该问话的应该是我,为何你会拥有一张与我雷同的面庞?” 说完,灵王与巨座双双走出身后的黑暗,慢慢来到空间的中心处,互相打量着彼此,从头到脚,大到轮廓,小到头上的发迹线,无一遗漏。而通过仔细观察对比之后,巨座这才发现,面前的“自己”,实际年龄要比自己年长了四五岁,因此面容也要显得成熟一些。而在灵王看来,面前的巨座就像自己曾经年轻时候的样子,脸上略带一丝稚嫩,显然涉世未深。不知为何,这时的灵王,眼中竟是不自觉地涌出两滴眼泪,泪水自脸颊滑落,还未掉到地上,便已在半空之中化为点点星光。 “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在极恶生界光之中沉睡了上万年,难道就是在这个孩子的出现?” 看着灵王呆若木鸡的样子,巨座轻咳了一声,于是道:“那个……咱们还是先别讨论长相之类的问题了,照那家伙的性子继续下去,很快我的肉shen便会尸骨不存,到时我巨座将不复存在。” “等等!”灵王忽然开口道。 巨座顿了一下,不由得道:“怎么了?” “本来没有机会,但现在我看到一线生机了。” 看着灵王眼中按捺不住的狂喜,巨座当即问道:“什么生机?” “你,我,合而为一!” 岸上,灵霜见巨座下水之后,许久不见踪影,心中急切的她此刻如同热锅的蚂蚁一样,来回在那小小的石头上来回踱步。然而,就在目光不经意扫过水面之时,几枚浑圆气泡接连自水中翻出,灵霜脸上渐渐露出喜色,刚上探身上前,可谁成想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暗河水面砰然炸开,多如牛毛的无尽树藤一齐从那水底深处,狂窜而出。而更令灵霜感到诧异的是,树藤下方,一个跃然于大片绿光之上的疾身迅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灵霜,快走!”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灵氏五子 天空乌云密布!如同一口巨大的铁锅加持在幽都的上方,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情绪作用在每个人的心间,令一众分外心悸。而此时此刻,两大族长旷古绝今一战,也已来到了尾声。灵跻以其高强修为,以及至宝呈圭之力,凭借压倒性的实力将那灵邪族族长的灵仇彻彻底冰封,并准备以其绝强掌力,将之一举击杀。现如今,在场的全本灵邪族族人皆是为之欢欣鼓舞,而在他们之中,五个身着异服的年轻男人却是格外受人瞩目,且与族人格格不入。 “凭着外力勉强击败敌人算什么本事,换作是我也能轻松做到。” 身着鲜艳绿衣的男子轻笑一声,而后拉着手中缰绳,上前递出两步。而旁边的红衣男子则是显露出不屑神色,随即回道:“灵碧,你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就不怕灵跻回来找你麻烦吗?” 那名绿衣男子轻笑道:“麻烦?我灵碧还怕麻烦吗?他早就有心将我除去,就算我不自打麻烦,他也会用其它的借口发难于我,如此一来还用避讳什么。他灵跻不是自命不凡吗?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 “两位哥哥,你们真的不打算出手帮老四吗?毕竟他是我们的兄弟,万一真的陷入危机之中,有个三长两短,那对灵邪族可是巨大的打击啊!” 灵碧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紫装男子,接着冷笑道:“灵霄,你不是最恨灵跻了吗?为何现在替他说好话。别忘了你是哪边的,更不要忘记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般模样的。” 紫衣男子微微一笑,并不对灵碧的话感到反感,也没有丝毫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依然心平气和道:“好歹我们也是一奶同胞,现在灵异族到了有史以来最为关键的时候,千万不能在此自乱阵脚,发生内斗。我看,咱们还是上前帮帮他吧!” 原来,这五名器宇不凡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灵跻的五个亲生兄弟,分别是灵朱,灵碧,灵霄,灵洁,以及灵空,五人身着红,绿,紫,白,黑五色衣衫,站在大军之中十分乍眼,就如同整个灵异族的要穴枢纽一般,控制着本族所有战士的动向。 然而,同为兄弟,这五人对于灵跻却是颇有微词,甚至恨意十足。毕竟,当初的灵跻无论修为,才略,人品,年纪,声誉在本族都不是最高的,但最终却能得到族长之位,显然是动用了常规范围以外的力量,再加上天时地利等条件,共同促成的。所以对于灵跻这个族长,兄弟五人向来不服,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其推翻,这才挨到了现在。 可就在前不久,五人获悉灵跻从不归山中找到了天下至宝呈圭,修为因此大增。五位兄弟知道反击无望,所以这才一一臣服。 然而,灵跻更是心狠手辣,明知沙场无眼,危机重重,却依然执意将自己仅有的五个兄弟派遣出来,与自己一齐攻打灵邪一族。不过,这五人可不是傻子,上阵送死的事他们可不干,所以从刚才动手开始便一直稳居后方,绝不冒进半步。现如今,双方大战已经持续了半天时间,敌人的前锋军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五人这才露面出来,进而有了上面的那番对话。 见自己的兄弟们不再说话,身着黑衣的灵空道:“我看这次我们是白来了,没有我们的帮忙,灵跻照样可以借凭一己之力拿下对方魁首。不过话说回来,都说那灵仇彻修为高强,神力无伦,连我们的父亲都不是对手,今日为何这般萎靡不振,三下五下就已经败下场来,难道这厮这也是徒有虚名?” 白衣灵洁眯着眼,看向那道包裹在冰晶之中的单薄身影,旋即沉声道:“都说灵邪族人行事诡必,但我们都清楚,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名声,都是我族之人肆意恶言中伤所致,关于他们的真实为人,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从刚才开始,我便发觉那灵仇彻的身上透露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你们最好不要掉以轻心,否则要吃亏的。” 红衣灵朱怪笑道:“老三,你就是喜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灵跻他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我们五人一同出手,他更是万万招架不住。你放心好了,看这架势,幽都城门很快就要打开了。到时,咱们几个进去洗劫一通,挑此宝贝细软卷了去,不费吹灰之力劳得这么多好处,天底之下可再没有比这更合算的买卖了。” 灵霄声音阴沉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嗯?” 说话间,灵氏五兄弟不由得一齐抬头向天空之中望去。此时此刻,天空正北方向的阴云处忽然出现了一幕异象:原本平整分散在苍穹之下黑色乌云之间,居然裂开了一条刀切一般巨大裂缝,裂缝由北向南延伸,北宽南窄,且还在继续变化。瞧见之时还在天边处,眨眼之间竟已迫到跟前,眼看就要连到幽都上空。而就在这个时候,幽都正上方的黑云中心处,竟是渐渐出现了一枚气旋,随着转动,云心处随之显现出一个灰色的漩涡,漩涡下缘的风斗不断向地面坠落,一股刺骨寒风随即席卷整个战场。 “这……这股妖风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呈圭威力太大,使用之时引起了天兆显灵?” 灵跻感受着四周扑天盖地向自己涌来的风劲,心中不禁为之一凉。但眼前胜负即分,他也顾不上许多,终于将那运出了十成力道的掌面,狠狠推向冰晶之中的灵仇彻。然而就在抬头望向那道身影之际,灵跻赫然发现被封于冰晶内的灵仇彻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诡异的笑容。掌力透进,呈现着那抹笑意的脸颊连同整个身影全部化为了碎片,与众多冰块一齐瘫落在地。可让灵跻万分惊骇的是,本来被自己困在里面的灵仇彻居然消失不见了! “怎……怎么会这样,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怎么……” 想到一半,灵跻蓦然抬头,只见空中风斗已来到自己跟前,风眼之中隐约可见一张扭曲丑陋的脸庞正在面朝自己狰狞狂笑,而那张笑脸的主人赫然正是消失的灵仇彻。本来正在与自己全力战斗的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天空之中?而眼下这一从天而降的招式,到底蕴含了多少威力?灵跻对此一无所知。 “灵仇彻,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不怪你是妖是魔,今天你都死定了!” 说着,灵跻忽然右手指天,一时间,立于地面之上的身体随之化为急光一束,猝然射向半空之中,一转眼便已没入到风眼之内。紧接着,巨型风斗之中接连传出金器相撞的刺耳铿锵声,一道道赤色雷光沿着风斗的外沿,先是变作一圈圈光弧,而后被反向吸入到苍穹下的阴云之内,映得半边天空都好似染了血一般,场面无比震撼。 因为有阴云遮蔽,除了灵跻与灵仇彻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战况如何。作为三族联军的一等高手,灵朱等人皆是递目凝望,生怕错过了精彩的瞬间。可面对这样千载难逢的强力对手,向来喜欢争强好胜的灵朱已然有些按捺不住了:“不行,凭什么只有灵跻才能有资格和那灵仇彻一战,我也要去!” 灵朱身体都飞了出去,灵霄伸手一拉对方的脚踝,又将人生生地拽了回来。灵朱刚要出声叫骂,却听对方随即道:“先在底下看看形势之后,再做打算也不晚。毕竟,灵跻有呈圭护身,就算打不过,也不致于伤在对方手上。但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这样冒冒然进去,多半是要自计苦吃,还是等他们自己现身再说吧!” 灵朱听完灵霄的话,抬头望了望仍在不断向外喷吐红色闪电的风斗,这才咬了咬,一副心有不甘地道:“好,我就听你一次。不过待会他们现身了,我要第一个过去,谁也不能抢在我的前面。” 灵碧阴恻恻地道:“好好,让你先,我们全在后面看你的表现!” 话音刚落,空中风斗忽然拉长数倍,一道黑影顺势从中跌落,颓然摔在地上。众人一同望去,只见一个半边身体被冰壳覆盖的人影赫然躺在那里,正是先前遁身云端的灵仇彻。而因为他的落败,空中的异象也随之慢慢退去,天空之中便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形,他便是灵异族的族长,灵跻。 此刻的灵跻与之前大不一样,全力催动功力,以及呈圭的影响之下,使得如今的他的身上布满了一种亮白色的曲折条纹。这些条纹从上到下,由里及外,几乎完全占据了他的身躯,更是从后脊两侧伸展出来,并构成了一双纤薄的“蚕翼”,令其屹立在天地之间,似已有种无敌的意味。 “灵仇彻,我说过的,今天你必须得死!” “啊啊啊啊!疼疼疼,快闪开!” 忽然间,灵氏五兄弟忽闻一道尖喝之声,而这声音的来源不是别处,正是自己的脚下。灵空翻身下马,刚要侧耳倾听,谁知身后的灵霄忽然将其一把拉起,高声怒啸道:“快快离开这里!” 轰隆一声,天崩地裂!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惊破之人 一个年轻人,踏着青色的光晕,手拉着一名面目丑陋的女子,石破天惊一般赫然乍现在战场之上。而位于城墙之上的雷正霆一眼便已瞧出那人的身份: “巨座,为何是你!” 巨座破土而出之际,其间正在浴血奋战的灵邪族战士相继望去,脸上随之显露出欣喜的神采,大声欢呼道:“是副族长,巨座副族长回来啦!” 不只是灵邪族,就连三族联军也被眼见的一幕当场吓傻,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手边的事情。而这时候,灵邪族众将领奋起反击,趁着这一空当,接连攻向联军核心。而这时候,灵氏五兄弟之中的灵朱终于忍耐不了,对几人挥了挥手便随即道:“不管了,我先去解决那个小的!” 灵朱急于想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尤其是想向灵跻示威。而眼下,巨座的忽然出现刚好给了他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灵气急转,经脉全开,运起身法的灵朱向破晓晨曦一样,径直射向空中的那道身影。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扬名立万之时的情形,甚至可以想象到灵跻脸上的盛怒表情。一个普通的生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实在不值一提。面这样的乌合之众居然是堂堂灵邪族的副族长,这简直是灵邪族最大的笑话。而眼下,他便要用自己的绝强实力将强粉碎,令灵邪众先魂为此蒙羞。 “别过来!” 巨座发现灵朱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紧随身后的那道绿光已经先于他感应到了对方的动态,并在一切意识可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之前,率先发力。 极恶生界光,被喻为世界末日的毁灭力量,不费吹灰之力便在灵朱的胸口上开出了一个有碗大的洞,直到落在地上,他也没有回忆起,对方到底是怎么出招的。 “灵朱!” 眼见灵朱一起一落,前后没到一息的工夫,便已重伤倒地,其余四人心中是又惊又怒,只要头脑较为清晰的灵霄保持住了一些理智,进而开口道:“别动手,先给灵朱疗伤,那家伙来路不明,实力非凡,必须从长计议。” 灵空伸手按压在那个窟窿之上,一股股灵气沿手掌不断输送到灵朱的身体之中。没过多久,后者的脸上再次恢复血色,稍稍定神的他躺在地上,当即恼怒道:“该死,好家伙居然背后出手,真是卑鄙。” 灵碧轻笑道:“刚刚背后出手的是你吧!自己实力不济就不要找借口了。” 灵朱扭头瞪了一眼对方,怒斥道:“我受伤你很高兴是吧?不服气的话你上去试试,保准败得更快。” 灵碧讥笑道:“再快还能比你快吗?我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瞧你掉到了地上,感情你是半招也没出啊!啧啧啧,枉你自诩修为在我们兄弟五个之中数一数二,却没想到竟是输得这么难看,从今往后,你还是低调些吧!” “你!” 灵朱猛地动怒,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口,疼得他连忙躺回到地上,继续接受灵空的医治。而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惊世骇俗之威力,五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脚踏绿光的巨座转眼之间来到跟前,同样处在半空之中的灵跻先是一愣,而后面带微笑道:“巨座兄弟,我们别来无恙。” 巨座并不着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转头朝身边的灵霜说道:“你下去之后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小心伤了你。” 灵霜见巨座这般关心自己,且以如此温柔的口吻与自己说话,难免春心荡漾,面色绯红地点了点头,口中轻声道:“嗯!” 方才,暗河之中妖藤忽然破水而出,仓皇钻入到上方的岩层之中,一转眼便没了踪影;而巨座紧随其后,身后还带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光晕一同出现。二人一经见面,巨座便立即携着她,一齐从刚刚树藤开辟出的那条隧道之中钻了进去,一路上可以说是千难万险,坎坷不断。得亏巨座脑壳坚硬,将沿途未能完全破除的障碍全部撞碎,这才终于返回到地表之上。然而,妖藤速度太快,巨座并未及时跟上,最终失去了对方的下落。而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置身在战场之上,而且双方战场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 看着灵霜落到地面之后,巨座这才收回目光,进而看向对面的灵仇彻,随即沉声道:“你还是来了。” 灵仇彻不以为然道:“我早就该来了,就算今天不来,总有一天也会到来。” 巨座面无表情道:“灵异族和灵邪族本是一脉相承,如果被你们的祖先知道他们的不肖子孙竟在自相残杀,兵戈相向,在天有灵的他,恐怕也不会瞑目的。” 灵仇彻愣了一下,接着轻笑道:“老祖宗的想法,你又怎会知道,就算知道,他又能如何。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灵族分裂了上万年,是时候该重归一体了。能够成为这一壮举的执行者,我灵跻很是荣幸。” 巨座摇摇头道:“不,你不知道。当初你们先祖将灵族一分为二,那是另有苦衷。我现在强行将二者统一,乃是逆天而行,非但不能如偿所愿,自己还要遭到天谴报应,得不偿失。趁着为时不晚,你还是尽早收手吧!” 巨座低头俯视了一番地面的战场,一股强烈的悲壮感油然而生。纵观历史,不知有多少无辜者丧生在沙场之上,而往往战争并不是他们的本意,而是因为统治者的意志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刻,巨座明白了许多道理,理解了一些和平主义者的行为初衷。战争对于个别人而言或许是一场机遇,但对绝大数人而言却是一场致命的灾难。而现在的他,便要为阻止这场灾难而全力以赴,哪怕是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看这架势,今天的你是执意要和灵邪族同生共死了?”灵跻冷笑道。 巨座摇头道:“不只是灵邪族,还是有灵异族。我现在阻止你,不只是在救灵邪族,也是在救灵异族。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路,灵跻族长,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大凶大恶之人,否则我今天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灵跻又一次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既然你还记得,就不该挡在我的面前。” 巨座伸手指了指灵跻身上那些冰丝一般的纹路,接着道:“呈圭我已给你,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现在你我互不相欠,既然没有亏欠,我便可以站在你的面前。” 灵仇彻打量着如今的巨座,又瞟了一眼对方脚下的那团久久不肯散去的光晕,这才说道:“巨座,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我劝你离开也是为了你好,因为我不想杀你,我不想杀害自己的朋友。” 巨座不假思索道:“既然是朋友,你就该听我一句,放弃你现在的冲动行为,事情还有有转机。” “转机?呵呵,巨座,你太天真了。” 说着,灵跻伸手指了指站在城墙之上的雷正霆,当即口气阴森道:“这次大战我们灵异族志在必得,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联合了灵掌异族以及虺龙族,如果现在打退堂鼓,光是两的族长也不会放过我的。” 巨座上前一步,语气真切道:“这个容易,我可以帮你去劝说他们。” 灵仇彻呵呵一笑,接着阴阳怪气道:“你?就凭你?你还没有那样的魄力。” “不,我有。只要也们肯停战收兵,我可以帮他们完成一个多年未能达成的夙愿,我能带你们离开此间。” 灵跻陷入沉默了许久,好半晌之后才终于道:“你说你已经找到了破开界限,逃离极恶兽界的方法?” 灵跻两眼微微向下低垂一些,而后轻轻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呵呵,那你去找他们谈吧!不过……” 话音未落,灵跻的身影倏尔消失在巨座的面彰,后者蓦然回首,只见对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地面处灵仇彻摔落的位置处,手掌之上已然运起了一股超强灵力,准备将那人一举轰杀。 “灵跻,你!” 巨座情绪稍一激动,身下的大片光晕忽然收入自脚底涌入到经脉之中,进而将他的身体也映成了翠绿色。然而,不等他动身前往阻拦,俯身倒地的灵仇彻忽然“乍立”起身,一片密密麻麻的褐色树藤接连自地面之下钻射出来,硬是将那灵跻生生逼退出数丈之外。 “嗯?那是……太古千手蔓!” 事态变化实在太快,,就连巨座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自己跟丢的魔和的太古千手蔓并没有逃到别处,而是一直隐藏在战场附近,只是迟迟没有行动而已。刚刚,巨座身下的极恶生界光因为收敛了一些之后,威势也随之减弱,感受到威胁消失的太古千手蔓这才随之破土而出,并在关键时候解救了灵仇彻。 “灵仇彻,你的命可真是硬啊!可就算你是金刚不坏之躯,我灵跻也要在身上的钻出个洞来!” 灵跻刚要上前,却见立在对面的灵仇彻忽然转过身来,放眼看去,后者的胸膛之上的肉瘤中,竟是被数根妖藤刺入其中,而随着肉瘤一次次富有节奏的跳动,原本干枯毫无生机的妖藤竟是出现了久违的活力。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妖藤铸身 魔戾贯顶 “哈哈哈,灵仇彻,你果然还没死!这样正好,再让我在你的身上试试呈圭的威力!” 眼见倒地的灵仇彻居然再次起身,且与那株不知名的怪藤纠缠在一起,此刻灵跻一心只想取对方性命,并未多想便再次递招进攻。可那灵仇彻站在地面之上一动不动,两眼微微瞑合,瞧不出是什么路数。而处于二者之间的巨座见状不禁惊叫一声,目力望去之时,只见那太古千手蔓竟以飞快地速度蔓延到灵仇彻的身体之中,并从皮肤内部向外倒刺出来,场面极度血腥。终于,大团的枝蔓聚集在胸前那枚砰然跳动的肉瘤跟前,完成了最后的异变,一时间,灵仇彻的眼缝之中绽放出大量灰色的烟气,不同寻常的可怕威势当即席卷整个战场之上。 “这……这是……” 巨座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耳边另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不好,太古千手蔓正在借助那个家伙的身体收敛战场之上的怨气与凶戾,快快阻止他!”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与他合而为一,并将极恶生界光暂时据为己有,又将他送回到地面之上的神秘王者灵王。现如今,见多识广的他一眼便已瞧出场面之上正在发生的异象,并催促巨座尽快上前阻拦。 巨座虽不知道这其中的名堂,但见灵王的声音如此急迫,于是连忙聚精会神,欲以强招打断灵仇彻眼下的行动。可刚要出招,巨座愕然发现,前方的灵跻竟是先于自己,身化光箭一枚,笔直朝对方猛袭而去。这一次,灵跻已经做好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宿敌彻底歼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空间之中,竟是发生了一幕奇异的情况。数十根藤蔓以灵仇彻的身体为中心,一边逆时针相互拧成一团,一边迅速向内部收拢。灵跻杀招大即,哪里管得了许多,立即便以其招式锋芒,斩向那团莫名的怪藤之中。 毕竟是以呈圭作为倚仗,灵跻一鼓作气,破除了外侧九层藤蔓汇聚而成的盾甲。但那妖藤的恢复能力超乎想象,这边刚刚被灵跻破掉,后方便已生出新的屏障,如此这样来回数次之后,灵跻身上的锐气已经尽数消磨干净,而灵仇彻则是被一枚巨大的藤团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若想从外面对其造成伤害已是相当困难。落在地上的灵跻看着那枚褐色的球体,心中万分盛怒,然而刚刚施展了那般强力的招式,如今的他必须要好好休整一番,然后才能再次发动攻势。 看着下方的那团藤条,巨座不禁想起了自己在不归山中经历的一幕,那时他被山中妖物所困,也是像这般一样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藤球。好在,当时有雷厉在场,再加上玄羽在一番辅助,他这才借助双方的力量以及自身的努力,将自己最终救了出来。如此说来,这太古千手蔓与那不归山中的妖物乃是同一类生灵,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只不过是因为外界原因被迫分裂开来,一个落入灵邪族的禁地之中,一个潜伏到不归山内。想到这里,巨座立即心生一技,连忙对那灵跻叫道:“用雷,那些妖藤畏惧天雷之力!” 灵跻回头望了一眼空中的巨座,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为难之色。这是因为他灵跻虽是灵异族族长,所学驳杂,涉猎颇多,但就是对“雷”之威力知之甚少,所以现在就算知道了灵仇彻和那妖藤的弱点,也无济于事。然而,转念一想,灵跻技上心头,随即抬头望向城墙之上,张口大声道:“雷神前辈,看你的了!” 巨座的突然出现令雷正霆相当愤怒,毕竟若不是灵仇彻中间阻挠,眼下对方已经是自己的上门女婿,而自己便等同拥有了一名得力助将。而现在,他非但不能将巨座纳为己用,还要面临与之正面冲突的情况,心中自然不会好过。而眼下,灵跻高声呼喊,雷正霆罔若未闻,他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巨座的身上,以防对方有危害三族联军的行为。 见立在城墙上的雷正霆并没有出手的意思,灵跻咬了咬牙,只得自己亲自出马。而这时候,灵仇彻外侧的藤球已经发展到直径两丈有余的规模。更为要命的是,缠绕在上方的无数妖藤对于四周的生灵极为敏感,只要有人距离过近,它们便会飞射而出,于弹指之间取其性命,并将对方体内的全部精华作为自己生长的养分,进一步扩大阵营。见此情形,巨座低头看了一眼右手食指,随即喃喃道:“希望这一指要不了你的性命!” “啊啊!救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战士惨死于妖藤之下,双方大军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那枚藤球之上,并首次破冰一齐抵抗前来的众多妖藤。可他们不知道,位于自己面前的乃是远古时期纵横天下的魔物太古千手蔓,此物除了对个别自然力量忌惮之外,几乎所向披靡。灵仇彻不断催动着呈圭为自己所用,大片的冰晶接连覆盖在那些张牙舞爪的妖藤之上,并将其一一粉碎,绝不让它们有复活的机会。可即便如此,太古千手蔓的无解再生能力,依然令他束手无策。呈圭力量虽然几近无穷,但灵跻的身体却是支撑不住长时间的消耗,不知不觉之中,他身体的动作已经放缓了许多。而就在这个时候,被保护在无尽藤条之中的灵仇彻终于再次有了音信。 “雷正霆,放开我的妹妹!” 不只是城墙上的人,就连巨座也不禁为那灵仇彻的声音为之一震。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子瘫软在雷正霆的左手臂腕之上,生死犹未可知,正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灵心仪。本来,巨座与雷神府之前发生过冲突,心中略感亏欠,但眼见自己的心爱之人落到雷正霆的手上,而且极有可能吃了亏。一想到堂堂雷神居然向一名柔弱女子下手,巨座立即怒火中烧,原本想要阻止灵仇彻的想法也随之抛之脑后,转而跃向幽都城的城墙之上。 “巨座,你果然还是过来了!” 巨座定睛看向灵心仪,见对方虽然双眼紧闭,但胸前的衣衫却是一起一伏,显然性命没有大碍,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雷神大人,双方交战,本来是各凭本事,是死是活,怨不得谁。但你公然挟持别人的家眷,而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有损大家威严。您还是将手里的人质放开吧!” 雷正霆偏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灵心仪,又瞧向前方悬在半空之中的巨座,这才轻笑道:“灵仇彻的妹妹,你为何这么紧张,难道你和他也有血脉关系不成?” 巨座摇头道:“没有,但她是我的妻子。” “什么!你说他和你已经结为连理?这……怎么会这样!” 好色的雷正霆对灵心仪一见钟情,他本想借此机会将其娶回家中,作一房小妾也是极好的。但刚刚,巨座道明情况,令他打算好的计划彻底化为泡影,心中的妒火令他丧失了前辈应有的风范,当即怒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作她的夫君,你一定是在骗我!” 巨座苦笑道:“构确实没有骗你,我们已经拜过堂,成了亲。虽然事发突然,但也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前辈不信的话,大可以将心仪叫醒,亲自向她求证!” “混帐!” 一点先兆都没有,雷正霆因为愤怒自体内激发出一道无伦威力,并化为一圈淡蓝色的光环,登时将巨座震飞出去。好在,后者有极恶生界光护体,否则已经重创在那股威力之下。见巨座安然无恙,雷正霆眉头一皱,当即又道:“居然能抗得住我的雷天罡劲,几天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这就是你给灵仇彻作牛作马得到的好处吗?” 巨座稍稍调整了一下姿态,这才呼出了一浊气,进而道:“雷神大人多虑了,灵族长并没有给我什么东西,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心仪就是唯一的好处。” “哼哼,年轻人就是天真,这种时候居然还说这种肉麻酥骨的废话。当初我好意将雷娇许配给你,可你不知好歹,非但没有答应,还借机扬长而去。我本以为灵厉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个好色之徒。你想要回这位姑娘,呵呵,痴心妄想!” “你!” 巨座刚要发作,但见对方手中的灵心仪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痛苦之色,以为雷正霆暗中使坏的他,赶紧又将怒意收敛起来。 “呵呵,反正你已经表明了立场,既然我们不能志同道合,那就干脆在这里做个了结吧!” 语毕,雷正霆周身气息陡然剧变,巨座眼中寒光划过,连忙驱身向一旁避去。谁知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忽然雷霆大作,一声震魂霹雳破云而落,一丝征兆也没有便轰向了空中的巨座。 “啊!” 轰隆一声雷鸣,大到已经可以掩盖却任何的惨叫怒啸。看着雷光闪过,黑烟滚滚的前方空间,雷正霆的嘴边不由得流露出邪恶的笑容,而怀中灵心仪的脸色,也随之难看了数分。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迎风之人 “哈!” 就在雷正霆以为自己心愿得逞之际,一声怒斥忽然自那雾霭之中砰然传出,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顺势铺展,将那空中的所有异物全部吹散开来,只留下雷正霆,灵心仪,以及傲然而立的“凶煞”巨座! 现如今,情绪得连番起伏使得分散在四周的极恶生界光终于全部没入体内,而先前占据了灵仇彻身躯的太古千手蔓也变得无所畏惧,并最终完成了变化,灵跻首先感到到了来自妖藤之中的可怕气息,当即向后暴退数丈。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扩大到方圆五丈规模的藤球之上,竟被一条条血色丝网所分格。眨眼之间,那些令人不安的血线竟是足足扩张了十倍之多,远远看去那便如同是一枚正在孕育且已逼近诞生的巨蛋,一次次心跳般的声音接连从中传入到周围众人的耳中,以及心间。 “一起上,不能让他出来!” 灵跻大臂一挥,三族联军随之疯狂涌向那枚赤色巨蛋。然而刚刚来到距离中心处十丈之内的位置处,众战士的脚步竟是纷纷停了下来。再看他们的脸上,竟是被一种与那蛋壳之上如出一辙的诡异血纹充斥,那些不祥的线条迅速吸收着众人身上的精血,不时一具具干瘪的己骸便相继跌倒在地,呼吸之间便已化作黄土尘埃。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厮啸,使得整个战场鸦雀无声,灵跻以及自己的五个兄弟一同看向那声音的源头——一个被无数血光包裹的巨大蛋壳,蛋壳之中,一尊毁天灭地的魔神已然来到了临世之际。 “灵跻,多谢你送来的生人,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快魔身大成,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阴森恐怖的狂笑之中,经由数以万计的妖藤汇聚而成的巨蛋终于应声破裂,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红光一瞬,自裂缝之中跃入世界,原本阴沉昏暗的天空之中立即多出一股令人无法理解的恐怖血色。 “少得意!今天不管你是魔是鬼,我都要将你挫骨扬灰,灵仇彻!” 灵仇彻魔身大成,灵跻却是丝毫不惧。在他看来,自己有呈圭加持,身后又有三族高手以及数万大军作为依仗,当真可以算是天下无敌。而对方虽然功力有所精进,但毕竟身边大将已经死伤大半,所剩无己,只凭他一个单枪匹马,就算有再多力量也无济于事,终将被自己击败。想到这里,灵跻心中信心倍赠,身上经由呈圭幻化显现的万千冰丝也随之光芒大作。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混身到下充满了力量,强如魔神一般的灵仇彻在他眼中,也不过于此! “我来了!” 全力催动呈圭的灵跻,力量委实不能小觑,身体所过之处,空间竟是寸寸崩溃,一股黑风随着他的身影如鬼似魅地相伴左右,一齐轰向了空中的那段凶残血影。一时间,半空之中拳影腿影闪烁不断,闷声铿锵声此起彼伏,别说是掺合,那些站在地上的战士想要上前一步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二人过招之间落下一道红中透黑的急光,当即劈入大地之中。惊世骇俗的威力一入再入,直到在那幽都城外留下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这才终于停止了破坏。递目向其中看去,鸿沟之中似有血一样的火焰在跳动,不时便已从下面蔓延到上方,几乎躲闪不及的士兵被其牵连上身,只是挣扎了几下之后,便登时扑尸倒地。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大片的战士再也不敢留在此地,慌忙朝后方退去。而这时候,城墙上巨座与雷正霆的大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雷神,念在你之前在不归山上曾经救我一命,我才好言相劝,如果再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巨座不顾旧情了!” 看着巨座一脸凶相的脸庞,雷正霆忽然放声大笑道:“笑话,老夫纵横天下数百载,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手下留情。至于不归山上的事情,我当初并没有想要救你,只是因为那个不争气的雷厉在场,所以才会不得已而出手。这一点,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想动手,尽管攻过来便是。不过,之后的我可不会像方才那样好说话了!” 说着,雷正霆右掌五指并拢,看似经意地甩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突然间,空间之中湛光一闪,再看旁边的城墙连同下方的大地竟然皆被一道闪着电光的沟壑所分割,这条沟壑的跨度之大,几乎撕裂了整个幽都城。而看到这一天地辟地般的惊世壮举,巨座的脸上却没有显露的讶异之色。 “呵呵,怕了是吗?已经不会说话了吗?可惜啊可惜,你对老夫的认识太晚了,否则你也不会做出那样的愚蠢行为,公然与老夫作对。罢了,事已至此,你就去为灵邪族陪葬吧!受死,巨座!” 说着,刚刚那以一击之力撕裂幽都的雷掌轰然斩向面前的巨座。生死之间,后者面无颜色,两脚更是一动也不动,他就好像已经定在了那里一样,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离开原地半步。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手臂是什么时候抬起的,而且就在那记雷掌即将落下之际,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使得将露未露的威力完好地保留在对方的身体之上,这才为自己“捡”回一条性命。雷正霆看这眼前令人惊骇的情形,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此刻不经意的瞥视,他竟赫然发现自己手的灵心仪,不知何时到了巨座的怀中,而他对整个过程居然毫不知情,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不等,雷正霆开口,巨座已然发声道:“你我交手,没有必要将一个女人牵扯进来,让我把他安顿到安全的地方,再与你打过也不迟。” 雷正霆本想出声阻止,但巨座根本不给他机会,转身便已消失在他的眼前。四五息的工夫之后,雷正霆忽地听到背后的城墙上传来了轻微却又无比坚定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巨座本人。 “呵呵,看来我是小瞧了你这天外来客了。” 巨座微笑道:“后悔了吗?” 就在幽都城外大战彻底暴发之际,先前突破重重把守,孤身进入幽都之内的风神以其快知疾风的身法,不一会儿地工夫便已经逛过大半个主城,但对于寻找之物,依然一无所获。心气渐渐被消磨,行动减缓的他,忽然在那街道的尽头看见一个身影。 据说,强者与强者之间有一种类似于心有灵犀的微妙感应,眼下风神便是这种感觉。他本可以大步流星地离开此处,却为了那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停住了脚步,进而朝其慢慢接近,来到跟前之后才终于道:“外面都打成了一团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待在这里?”这是风神见到那人的第一句话。 面对风神的问话,那人伸手指了指他,随即面无表情道:“我在等你!” “等我?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那人接着道:“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是谁没关系,只是你的目的让我要拦下你。” 风神愣了一下,而后呵呵笑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怎么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那人继续道:“此次三族联军意在攻下灵邪,击败灵仇彻,但你却不是,否则你也不会一个人深入敌方,在这大街之上闲逛了。” 听到这里,风神脸上的轻率之意渐渐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威严状:“我不管你是谁,只要胆敢阻拦玄幽族长的大业,我便送他下地狱。” 那人淡淡笑道:“地狱?你没去过地狱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将人送到地狱?还有,我本不想参与此事,趁时间还早,你还是自动离开这里吧!省得我亲自动手。” 风神顿了一下,接着打量一下眼前的男子,随即低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从未听过你这么个高手。” 那人轻笑道:“既然知道高手,你就不该在这里继续废话的,因为越是僵持下去,对你越是不利。” 至此,风神已是无言以对,他想率先出手,却没有赢过对方的十足把握;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如对方所说,吃亏的只是自己。稍微思考了片刻之后,阵脚大乱的风神终于再次道:“这位朋友,我们本不是敌人,实在不致于以性命相搏。而在下奉族长大人之命,前来执行任务,稍有差池,恐怕也难返回复命。不如阁下这次先放过一次,日后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谢。况且,族长大人求贤若渴,如若……” 话没说完,那人已经伸手叫停道:“好了好了,这样的话我早已经听腻了。看在你还算客气的份儿上,我也给你机会,现在立刻掉头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否则……” “砰”的一声炸响,那人连同脚底的石板竟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一同送上了天空之中。而此时此刻,站在另一边的风神脸上对此却是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显出一副怒不可逷的样子,斜眼看向街边巷子之中的一道黑影,愤然道:“魔螯,这是你干的好事!”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火不驯 原来,魔螯之所以进入幽都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要监视风神的一举一动,借机查出对方乃至灵掌异族的意图。而魔螯擅遁行,所以一路走来,风神对其毫不知情,直到刚刚地面理开裂,将那人崩飞出去,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进而发出了刚刚那声怒啸。 “魔螯,瞧你干的好事,你和虺龙族果然是臭味相投,都喜欢做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勾当。” 听到风神的谩骂,魔螯这才悻悻地走了出来,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陌生男子,然后才对前方的风神抱拳示笑道:“风神大人何必这么大动肝火,方才我是看你处于下风,想要帮你这一把,才会忍不住出手。可谁成想,对方实力如此强大,竟没能伤他半分,实在惭愧。” 别看魔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无比高兴。只因为他刚刚替风神动手,等于是帮对方彻底撕破脸皮,令二人不得不动手。而风神深知魔螯的意图,只是苦于不能辩解,因此只得吃这哑巴亏。 那人望了一眼刚刚出现的魔螯,接着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埃,然后若无其事道:“这么快帮手就来了么,呵呵,要上就是一起吧!” 魔螯转身对那人笑了一下,随即高声道:“阁下是何方神圣,我魔螯纵横江湖这么久,也没见你的名号,实在有些不应该。不过,我与风神乃是同盟友军,方才他身处危难之间,不得已我才贸然出手,如有冒犯,还请包涵。” 说着,魔螯敷衍地抱了下拳,接着就像触了电似的连忙收起手来,样子颇为不屑。在他看来,无论对手是谁,只要自己和风神联手,那便无所畏惧。而这时候,后方的风神也终于按捺不住,当即开口道:“魔螯,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还是先行离去吧!” 魔螯怪笑道:“风神大人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此人?以你这样的修为,不该看不出此人的深浅吧!” 风神昂然道:“正因为此,我才不想你这个外人来打扰我的兴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我又怎么能够借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说着,风神上前一步,当即拱手抱拳,神态恭敬道:“在下灵掌异族风应习,还不知阁下大名。”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轻描淡写道:“我叫火不驯。” “火不驯,好奇怪的名字!” 魔螯见风神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那位朋友在骗你哩。你叫风应习,他叫火不驯,你们两个可真是天生一对,再工整不过了。”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风神风应习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还努力思考的他,立即面露怒相,心道这人怎么如此无礼,自己身为风神都这般谦逊平易,对方何德何能,竟连真名都不愿示人,难道他是老天爷不成?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风神风应习依然保持了一名儒生雅士应有的风度,进而道:“继续阁下不愿以真名相告,那在下也不勉强了。只是,阁下一身本领,又何苦为一个即将灭亡的国度挺身而出,凡人之力无法阻止历史的巨轮,而你凭一己之力,也难救下整个灵邪族。” 那人道:“名字本就是一个称呼,你叫我火不驯可以,你叫我阿猫阿狗都可以。至于灵邪族的事,我说过自己并没有出手。只是因为你擅自越界,无奈之下我才破例现身。听我的,现在退回到幽都城外,我绝不会踏出城池半步。你们就算将那灵邪族的族长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将灵邪大军杀得血流成河,尸骸遍野,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风应习点了点头,随即轻声道:“说到底,你是不想让我进行族长大人交待下来的任务了?” 魔螯听到此话,不由得瞥了对方一眼,后怕对方发觉又连忙收回了目光。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因为你已经越过你应该做的事情了。” 风应习慨然道:“好吧!看来我今天注定要有这么一劫。玄幽族长交待的事情不能完成,我再也无脸回去面见他。如果那样,还不如死在这里。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苦衷,但可惜你我都有自己所要保护的东西,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在拳脚之下见高下吧!” 那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让你彻底死心了。” 眼见双方大战一触即发,被夹在中间的魔螯当喝大喝一声,随即道:“等等,风神有他要完成的任务,我可没有。他想丧命于此,我却没有理由留下来一齐送死。你们各自保重,我走了。” 那魔螯当真也是奇怪之人,说走便走,连头也不回,转眼之间便已不见踪影。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风神风应习随之喃喃道:“虺龙族的异类,极恶兽界边缘处的王者,魔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话说三族联军与灵邪族交锋,照理来讲,无论是实力还是数量,前者都远远大于后者,打起来也应该是摧枯拉朽,毫无困难,一天时间足以分出胜负。然而,人心难测,三族联军因为构成复杂,且个个心怀鬼胎,各有打算,这才使得力量分散变弱,被灵邪族勉强咬住,双方纠缠许久,也不见形势明朗。而眼下,拥有呈圭的灵跻与那刚刚获得重生,且以“魔”态现世的灵仇彻大战几十回合,只见光影,不见人影,只闻雷声,不闻人声,终于一道身影颓然退下,不过这次败退不再是灵仇彻,而是志在必得的灵跻。灵跻居然输了! 看着身上根根断裂的冰线,灵跻一口灵气没能缓上来,当即喷出鲜血,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口中还自言自语道:“怎么……怎么会这样,我已将呈圭的奥妙参透,并与之合而为一,现在的我不可能会败在一个将死之人的手上,不可能!” 说话之间,空中另一道快影也已经落下,转眼之间便已站到灵跻的跟前,正是灵仇彻。 如今的灵仇彻已经彻底魔化,不同于之前的人类模样,眼下的他头顶独角,身背蝠翼,后脊裸露出的大片骨骼并不是战斗所致,而是魔化之后的产物。相比起外形,灵仇彻的内在变化更大。如今的他再无半点人性可言,眼中不住地向外散发着夺人的血光,好似要将所见的生灵全部吞噬同化一样。而在他的右掌之中,一枚微型的藤球赫然悬于其间,一根根蚯蚓般的藤条时不时地自球体之中分离出来,如蛇吐信子一般不停向外拔探着脖子,恨不得现在就钻入到灵跻的体内,将其血肉精华啃食得一干二净。 见到灵仇彻的到来,已经与其有过交手且见识到对方厉害的灵跻,竟是情不自禁地向后缩了下身子,这这一幕看在三族联军,尤其是那几个兄长的眼中,尤为分明。刚刚将伤势压抑住的灵朱当即讥笑道:“灵跻族长,你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对方打怕了不成?” 灵跻回头怒骂道:“你给我闭嘴,小心我一会儿将你化成血水!” 听到这话,灵朱竟真的不再说话,显然是对刚才的那番话十分忌惮。而这时候,旁边的灵霄则说道:“灵跻现在情况不妙,我们就别再给他添堵了。” 灵碧不以为然道:“当初是他执意要当这族长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不行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不想被我们戳脊梁骨,就拿出点族长应有的风范让哥几个看看!” 这回,灵跻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直起身来,抬眼看向对面的魔煞灵仇彻,进而开口道:“灵彻,我恨你!为何灵邪族灭亡在即,你还要苦苦支撑。你就不能像历史上的那些末代君王一样,去你该去的地方吗!” 面对灵跻的喝斥,灵仇彻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怒意,反而嘴边溢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一股沙哑模糊的嗓音也随之涌出喉咙:“不……不……你……死……” 灵跻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自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件至宝呈圭。此物一经出现,天空之中的所有异象立即荡然无存,空气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股寒风,吹得众战士由里及外地发冷,就连呼吸之间也多了大片的冰雾,就好像一瞬之间进入到了冬天一样。 “义父曾经告知过我,呈圭虽然威力强大,但凭我如今的修为无法发挥其中的全部力量。若要为之,只能将自己与呈圭彻底融合。不过,那样的话,我将被寄生于呈圭之中的灵识所吞噬,进而成为呈圭的傀儡。想想过去的时光,我族为了这件不世珍宝,付出了太多精力和时间,我甚至还……眼下胜利就在眼前,如果就此作罢,恐怕灵朱他们几个会借此机会一齐将我推下族长之位,而族人也会将我视为无能之辈。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放手一搏,就算原本的灵跻不在了,但今后极恶兽界之中也只会剩下灵异族的威名。灵仇彻,我就让你瞧呈圭的真正威力吧!” “啪~” 话音刚落,灵跻双手握住呈圭,用力在中间一撅,好端端的玉片随之一折两断。而同一时间,天地之间悬浮出的仇万冰晶居然接收到呈圭被毁于的讯息,纷纷坠到地上,形成一阵“叮叮”的细碎声响,乍一听去如同天簌一般,悦耳动听,却又无法复制。而就在众人以为呈圭就此不复存在之际,一缕白色的烟雾缓缓自那呈圭的夹层之中缓缓飘出,倏地一下钻入到灵跻的体内。刹那间,灵跻的脸上惊现出一股疯狂之色。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呈圭神髓 获得了呈圭神髓的灵跻摇身大变,周身上下的条条冰丝疯狂扩张,并吞噬原本的血肉之躯,渐渐地那股狂笑终于凝结在青一色的冰晶之中,而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也已变成了几近透明的状态,完全成为了一座雕工精细的冰雕。 寒气铺天盖地地自那座冰晶雕像之中狂涌而出,一时间,凡是附近的战士无论是灵邪族还是三族联军无一例外,全部被冻成了质地一样的冰塑。一个惊惶失措的士兵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同伴,冰塑应声倒地,跌成了无数碎片。紧接着,一缕清风自那残骸之中倏尔飘出,进而钻入到灵跻的体内。后者的身体随之打了个冷战,一抹分外享受的夸张表情登时显露在那张被冰壳覆盖,亦或可以说是早被寒气侵蚀的狞面之上。 “哈哈哈,终于出来啦!” 话音一落,先前被冰封的众多生灵无一例外,全在悦耳的破裂声中化为齑粉,一阵强风呼啸而来,并化为一件纤薄轻纱,披搭在灵跻的身体之上,并最终与其融为一体。而随着吸入的“气”越来越多,灵跻的身体再次发生惊人的变化,他的外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增长,一丈,两丈,十丈,到最后,哪怕是幽都外的城墙在他面前都显得十分单薄,仿佛挥挥拳头就能轻易破开一样。 “太古千手蔓,我当是谁呢!本大人刚刚从沉睡之中苏醒,肚子里空得很,刚好拿你来果腹。呵呵,我的运气可真是不错啊!” 虽然还是灵跻的外表,但如今那座冰雕所呈现的状态与先前的本人大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换了个人。而与太古千手蔓合而为一的灵仇彻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哪怕是如今已经拥有绝强实力的他,心中依然不免生起一丝危机感,周身的强壮肌肉也随之高高隆起,涨得金科鲜血直流。 “嘿!” 只是简单的一声呼喝,灵跻的身前立即显现出一道通天彻地的冰气障,并以无伦之速当即撞向前方的灵仇彻。后者双臂架起,以其魔神之躯硬接那道前来的怪力,双方碰撞之下,大片冰蓝极光登时乍现开来,须臾间形成的万千冰剑,如同灭世之劫一般,悉数射向战场之中。 那冰剑看似锋利无比,但却遇活即化。但其中无比凌厉的森寒之气,能够在眨眼之间将物体冰封晶化,使之成为脆弱无丝的冰尸。就这样,首波交手之后,双方大军之中又有上百人因此丧命,微风一吹,冰尸立时灰飞烟灭,所剩的诡异白气,则返回到灵跻的身上,成为他那毁天灭地之力的其中一员。 聚气愈多,灵跻的身形也就愈为庞大,眼见他伸伸手掌便足以横扫整个战场,杀人夺命于呼吸之间。而反观灵仇彻,虽然新获魔躯神力,所向披靡,但面前这等强大无比的敌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但他心知,继续这样僵持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若是被其吸收了整个战场上的所有战士,恐怕极恶兽界之中再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战!战!” 眼见灵仇彻的威力如此可怕,灵邪族的战士纷纷退回到灵仇彻的身后,与三族联军形成犄角之势。而这时候,位于阵后迟迟未曾有动作的灵碧竟是忽然上前,当即指着对面的灵仇彻高声道:“我说,你身为一族之长,打起架来怎么这么拖泥带水,一点大将风范也没有。灵跻,我看你还是尽早给他致命一击结束大战算了,省得我军再徒增伤亡。” 灵碧虽是在向灵仇彻示威,但实则在逼迫自己的兄弟灵跻,令他快快了结缠斗。可他怎么知道,如今的灵跻已不是那个灵异族的族长,更不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偏头望去之际,巨大的冰身之上,一抹怪笑随即绽放,大片的冰花由于冰晶抗压自空中飘落下来,灵碧愣了一下,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快跑!” “跑”字刚刚出口,灵碧的头顶之上立即多了一座高大数丈的挺拔冰山,众人顺势向上望去,愕然发现那冰山不是别的,正是灵仇彻以自身左臂折断之后所化,那冰山重量之大,几乎压弯了灵碧的背脊。性命攸关,眼看就要魂飞魄散,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对方为何会性情大变,甚至不惜当众泯灭自己这个兄弟。 “灵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轰!” 随着一声巨响,第二座冰山已然摞在先前的冰山之上,下方的灵碧再也支撑不住,双臂齐腕折断,并在那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彻底消失,三族联军顿时陷入到一阵恐怖的寂静之中。 “小小一只蝼蚁也敢和本大人这么说话,死了活该!” 说着,那尊巨大的冰身将断臂的截面往那冰山上方轻轻一贴,刹那间,两座冰山周身急风大作,外围多余的冰晶随着风力一齐飞入天空之中,并最终化为一条栩栩如生的冰龙,盘踞在灵仇彻的脖颈之上,而先前断去的手臂因为重新接回冰山之后,再次恢复原貌。而在拳尖的位置处,一抹淡淡的翠芒游弋在剔透无瑕的冰晶之中,那正是灵碧死后体内所剩的生命精华,如今却却被灵仇彻占为己有。而眼见自己的同胞惨死在灵跻手上,灵朱等人登时陷入空前的恐慌之中,如今的他们已经来不及为自己的兄弟悲伤,因为下一个遭殃的就有可能是自己。 “灵……灵跻,你这个疯子,这家伙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大家不要待在这里,小心被他夺去性命!” 灵朱一言说罢,扭头便朝后方狂奔而去。其余的灵氏兄弟不甘示弱,连忙跟了上去。原本坐镇军中的大将一一退去,方才心高气傲的三族联军竟也因为士气大减,不由得跟上了临阵脱逃的脚步。本来,灵邪族一方可以借此机会大杀四方,但眼下因为有灵仇彻这座大山挡在前方,实在无法逾越,因此只得继续待在原地,听候族长灵仇彻的号令。 对于己军的败退,灵仇彻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出声轻笑道:“一群乌合之众,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处。至于气,那种地方到哪里都能得到,不用急于一时。反正,你们最后都要死在我的心里。不过,我要先解决了这群挡路石才是!” 见那灵仇彻将那巨大的冰晶头颅看向幽都城下,灵仇彻旋即回头说道:“走!” 那些士兵以为自己的族长是要他们全军冲锋,于是便纷纷向前迈进。谁成想,众人眼前的地面之中忽然长出大片的藤蔓,转眼之间便已将前路尽数封死,藤蔓上方生着无数细小却尖锐的荆棘,众人见状这才回过神来。 “族长大人让我们返回城中,快,大家听族长的话,快退!” 在几名将领的指挥之下,幽都城的大门缓缓大开,大批战士疯狂涌入其中,生怕晚上一步丧命在两尊魔神的交战之中。而这时候,前方的灵仇彻见此情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每笑一声,脚下的大地便随之颤抖一次,仿佛整个世界也要因为他一人而彻底颠覆。 “灵仇彻,你太天真了,你让他们回到城中,只不过是方便我将他们一网打尽罢了,愚蠢的你,当初怎么能够与我灵异族为敌。不过现在好了,我马上就要完成先前的愿望,令灵邪族消失,让灵异族重回灵族当年的光彩了。” “不!” 由于太古午手蔓的影响,灵仇彻的语言能力已经所剩无及,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但即使如此,他那身上的可怕气息仍然无可比拟,即便他现在的身体不足灵仇彻大小的千分之一,但不知为何,乍一看上去双方居然齐鼓相当,胜负之势犹未可知。 “哈哈,好!就让我先杀了你,然后再将你的族人全部歼灭吧!” “嗡~” 就在灵仇彻刚刚放出豪言之际,一道修长的绿光忽然自其腰身横扫而过,紧接着大片惊雷从天殃降,弹指之间便将他那左半边身躯轰得粉碎,只留下那段残骸以及脸上的那抹惊骇。刚要回头,一道快影忽然落到他的肩膀之上,定睛看去,正是灵掌异族的雷神雷正霆。而这时候,雷正霆对于面前的这座冰山巨人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他抬着头,皱着眉,两只神兵利器一般闪着瑞彩的神目死死盯着灵仇彻的头顶。后者这时才终于发觉,自己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而且刚刚那道快极的绿光便是经由他发出的。 “巨座,你这样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有种下来与我堂堂正正打一架!” 果然,如今立于灵仇彻这座无法逾越冰山之上的的不是旁人,正是先前与雷正霆直面较量的巨座。方才二人交战甚欢,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打出了数十里外,巨座意识到自己偏离了幽都,担心灵心仪独身一人出现意外,这才有意折返回来。 不过,雷正霆并不知道巨座的想法,在他看来,对方已经被自己的天雷神力彻底折服,只是仗着自己年轻气盛才不愿开口认输罢了。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合围幽都 巨座看看对面地上的灵仇彻,又低头瞧向灵跻肩上的雷正霆,随即轻笑道:“好!” 话音刚落,巨座脚下猛然发力。这时候,方才自灵跻身上扫过的极恶生界光终于彰显威力。虽然只是微微一瞬,但其威力足以将那方圆数丈之广的躯干一举斩断,再加上此时巨座全力蹬腿的力道,已经被雷正霆毁去左侧身体的冰山巨人再次发生解体,腰身以上的部分猝然向下滑落,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啸声登时自那厚实的冰晶之中豁然传出。 “巨座,雷正霆,我要你们全都死在我的手上!” 面对灵跻的叫嚣,巨座与雷正霆二人罔若未闻,依旧沉浸在双方之间的战斗之中。这边雷正霆双臂齐挥,多如牛毛般的细小雷光自双袖之中的蜂拥而出,直袭空中巨座。而巨座驾空御虚,于万千杀机之间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直到群雷逼近之际,这才翻掌连击,并依靠周围空间之中的大量灵气,为己所用,并在自己的周身之上布下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那诸多电光一一阻拦。电光受挫接连爆炸,星星火光空间化为了一片熊熊火海,大有吞噬天地之意。 此时此刻,巨座与雷正霆的对决仿佛成了背景,背景之上正是灵仇彻与灵跻这对空前大战的主人公。 虽被毁去了大半的冰身,但呈圭神威几近无穷,这点损失对灵跻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而这时候,族人全部退回到幽都之中的灵仇彻,终于缓缓向那对面走去,第一步每力求踏实平稳,绝不加快一分。而那灵跻见自己的“冰山巨人”已经无用,索性在那头颅的眉心处开出了一道裂缝,旋即冰蓝色的光束一闪而落,站在地面之上的是一个缩小了不知多少倍、且已与常人身长相当的全新“冰人”。 “他们两个的事情等会再说,灵仇彻,受死吧!” 忽出一拳,灵跻的右手竟在呼吸之间暴涨数以百倍,由无数冰晶组成、大得夸张的巨型拳头迎面轰向灵仇彻的面门。或许灵跻根本就没有打算以头作为攻击目标,因为他的拳头足以将对方的整个人撕成碎片! “哈!” 猛击袭来,灵仇彻竟如钉子一样定在原地,架起双臂,以本尊神躯直面那枚冰晶巨拳。然而,不同于之前的正面碰撞,这次灵仇彻竟在双腕之上施以绵力缓冲,并未造成过多的冰晶迸溅飞离。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灵仇彻背上外露的骨骼竟是全部立起,转眼之间便已化为一条条长达数十丈的刚劲藤鞭,将那巨大的拳头死死地包裹起来。 “呵呵,凭那太古千手蔓也想抵挡呈圭的威力,你太小看我了吧!” 灵跻扬手变爪,悬于半空之中的巨型冰拳竟是突然变化,大量的冰花自拳头内部向外伸展开来,势如破竹一般便将外侧的太古千手蔓尽数冰结。与此同时,灵仇彻再次发力,较之先前十倍数量的藤条再次冲向那枚畸变的冰拳。随着双方的消耗僵持,无数的藤条竟在那拳头之上聚集成为了一棵如同手掌的参天巨树;而冰晶之中的极致寒气源源不断地侵入到太古千手蔓的枝桠之中,最终使之成为一棵携满树挂的壮观冰塑。 灵跻缓了口气,当即狂笑道:“怎么样灵仇彻,你还是拿我没有办法吧?你不行,我却想好了对付你的手段,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说话间,灵仇彻以腿代刀,忽出一脚,随之迸现的毁灭威力当即将那自己先前发出的巨型冰拳,以及包裹在上方的太古千手蔓一劈两半。缝隙出现,灵跻纵身一跃,已借着自己劲腿开出的那条冰晶路径全速跃到灵仇彻的跟前。这一刻,他的全身上下,皆是被那股冰封万物的寒气所包围,即便身体未曾触碰,大片的冰簇便已相伴左右疯狂激增。 灵仇彻伸手左右一抓,两柄锋利冰剑已经被他抓在掌心,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刺向灵仇彻的躯干。再看对面的灵仇彻居然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招式,他就像一棵枯木一样,呆呆站在那里,自其身后向前望去,强烈的悲壮感自每一个灵邪族族人的心中油然升起。 “灵仇彻,去死吧!” “啪啪!” 灵跻也没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却发觉自己手中的一对冰剑竟是不听自己使唤。定睛再看,灵仇彻以一双赤色血手牢牢扣在两剑的剑尖之上,数条犹如蛇蚓一般的妖藤自上臂迅速爬上冰剑剑身。灵跻怒哼一声,松手转头,轻描淡写地从那一旁的冰簇之中再次抽出一双冰剑。可就在回身准备抢攻之际,他忽然发现对方那双已经魔化的血红眼珠之上忽然生出两道淡淡的金线,不等灵跻变招应对,一记强有力的无形气刃已经加持在他的头顶之上。 “这……这是……” 灵跻吃力地抬起眼睛,这才终于看见自己上方的空间之中,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枚宽大无比的火剑,火剑剑身足有数十丈有余,因为个头太大,就连所谓的剑刃相比起灵跻而言都要显得钝笨许多,那柄巨剑不是斩在灵跻的头上,而是砸在他的头上。超乎想象的力量压得压跻几乎透不过气,头顶上方的的冰晶在此等恐怖的的威力之下不由得显现出丝丝的裂纹。 “你……你是什么时候制造的这柄巨剑,为何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灵仇彻的嘴边微微一动,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先前的交战以及太古千手蔓的侵蚀,使得那他张英俊沧桑的脸颊面目全非,扭曲的五官倏尔动弹了几下,接着一道破风箱似的嗓音自其体内缓缓传出:“我本想用这巨剑应对你的巨人形态,却没想到竟被巨座和雷正霆抢先一步。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当然不会客气。灵……跻,你说究竟是谁赢了!” “轰轰轰!” 就在灵仇彻与灵跻一战即将分出胜负之际,幽都城外的其它三方城门接连传来几声爆炸,冲天火光一跃而起,滚滚黑烟形成的阴云,如同一只只魔爪一样,欲要伸向城中的万千百姓。灵仇彻本可以借此机会将灵跻一举击杀,但见自己的同胞身外危难之间,身为族长的他毅然决然地撤去杀招,扭身朝那距离最近的北门飞去。 “太晚了,你以为我们三族联军只有这点数量吗?这是风神的计谋。他让我们几个一线高手在正门牵制,又令巽将坎将离将三人带军绕路,分攻东,南,北门。灵仇彻,你输了,幽都城内的一干族人都要为你陪葬!” 话虽出口,但灵仇彻已经不见踪影,灵跻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直到对方离开之后的数息之后,他才终于感觉到头顶之上传来的沉重剧痛。然而,这和身上其它部分经受的折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灵跻为了击败灵仇彻、一战定乾坤,冒险取出呈圭之中的神髓,并将之吸入体内。呈圭之中的九成威力,都在神髓之中,只要与其之融合,便能以最快的速度获得呈圭力量。只可惜,他才拥有呈圭不久,对于其中力量的控制并不娴熟,否则即便是拥有太古千手蔓的灵仇彻也不是他的对手。而眼下鍪战中断,空闲下来的呈圭神髓立即对其发动疯狂的反噬,而这种反噬可以将他的人性与意识全部吞没,使其沦为一种介乎于生灵与自然力量之间的恐怖魔物,威胁之厉,甚至不下于极恶生界光。 “我……我的头好疼!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要开裂解体了。不,我要更多的灵气,我要更多的生命精为我疗伤!” 灵跻蓦然回头,只见头顶上方中剑留下的伤口,竟然真的裂出了一条一指来粗的裂缝。在他的左右两眼之中,竟是闪动着霍然不同的两道神光,其中之一是灵跻本人,另外一个便是呈圭神髓的意识。 “你们别想跑,都给我回来!” 在风神精准地判断之下,三族联军的其它支部如愿攻破城门,大片的士兵冲入到幽都的街道之上,埋伏在两旁屋舍之内的灵邪族战士纷纷亮出兵器,准备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一时间,冲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各式兵器挥动之间发出的呼呼风啸,与其它声音编织在一起,竟好似在为众人演奏着一部世间最最悲伤的丧乐。 三族联军也并未全部都是好勇斗狠之徒,只可惜族长之命重于天,不容他们反抗;而灵邪族的战士更为可怜,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束手就擒只有死路一条,奋起抗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然而,一线到底有多少,他们根本不敢想象。看着越来越多的同伴尸体倒在地上,众人心中的希望也随之渐渐消亡。 “哈哈哈,进到城中的我们,终于可以大显伸手了。不知钟离和张坎两个打到哪里了。” 巽将带领自己的大军轻松深入到幽都之中,前方大路平坦宽阔,就好像看到了今后自己的锦秀前程一样,令人欢欣鼓舞。谁知注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忽然落下一道白影,众人呼啦一下全部散开,这才避过了那枚重物。巽将递目观瞧,愣了一下之后,口中不禁说道:“这位……怎么长得这么像风神大人?”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风止神沦 随着观察深入,巽将脸上的惊讶渐渐变成了恐惧,身后的一干禆将护卫也相继退散开来。片刻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上前翻动那个倒在地上的白衣人,定睛一看,果然是风神风应习,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先前的情况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只觉得空中忽降一物,然后便见风神掉到了他们的眼前。如果说这一切不是他有意所为,那么就是说早有人藏于暗处,见军队达到才将人从高处丢了下去。可四下观望,除了灵邪族的士兵与平民之外,附近根本就没有可疑且拥有那般惊世骇俗修为之人,如此一来,那名始作俑者现如今身在何方呢? 稍稍一试鼻息和颈部脉搏,巽将脸上的紧张感顿消大半,原来是风应习虽受重伤昏迷不醒人,但并未因此丧命。仔细检查一番对方的身体之后,除了腹部的几个手指粗细的窟窿之外,风应应习并未受到其它伤害,显然是在和迎击者交手之际,一招之间败于敌手,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失去了意识。如若是那样,对方本有机会将人一举击杀,为何偏偏费这么大的力气,将人带到此地,然后摔在众人跟前,难道那名神秘高人另有打算? 无数的疑问相继浮现在脑海之中,而旁边的一名副将随即上前道:“大人,风神有伤在身,且意识不清,还是尽早为他疗伤为妙。如此一来,待风神醒来之后,咱们才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对症下药。” 巽将点了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治疗外伤的红药,为其敷上。又拿出些活血化於的丹丸,帮他送入口中。不时,风应习脸上的惨白色消失了大片,微微红晕再次出现在那张俊美的脸庞之上。忽然间,那张秀面之上绽开了一抹痛苦之色,忽然惊醒的他连忙从巽将的怀中挣扎起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这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风神大人,你好些了吗?” 在巽将的呼唤之下,风应习终于睁开眼睛,一经见到众人,他那平静的脸庞之再次出现了一丝痛苦:“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众将领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不明白风神此言的意图。而这时候,风应习已凭借自己的力气将上身支立起来,抬起沉重的手臂,指着众人道:“不死想的快走,很快幽都便要成为修罗地狱!” 说完这些,风应习因为情绪激动,终于再次晕了过去。而巽将连忙托住对方的身体,这才让几名战士将人抬下去安置妥当,进而对部下道:“风神大人不知因何缘故身受重伤,并在昏迷之前下达命令让我等离去。只是,我们此行是受玄幽族长之命,族长之命大于天,但前方极有可能十分凶险,甚至可能令我们全军覆灭。现在,我将选择权交给你们,是进是退,你们几位副将决定吧!” 说实话,眼下的诸位副将平日里都是听从巽将的安排,还从未担当过如此重任。毕竟,违背族长的命令是死路一条,而风神的话也绝不是耸人听闻,面对这种关键抉择的时候,谁也不想站出来承担这样的重担,一无小心便要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片刻寂静之后,先前说话的那名副将忽然开口渞“巽将大人,我们几个随您出生入死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更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而我等对大人您的决断向来信服,也从未怀疑过。就算因此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也绝无半点埋怨之意。所以,此事还是由您来决定吧!” 巽将对大伙的意见似乎早有预料,于是叹了口气,接着语气沉重道:“我们灵掌异族本是正义之师,绝不做有违大道之事。可我们更应该记住,本族族长玄幽大人乃是我们的立族根本,没有他老人家,也就没有我们的现在。他老人家的命令,就是天条,就是玉律,所以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险,多少困难,我们都不能因此退缩,更不能让玄幽大人失望。来,让我瞧瞧,到底有多少弟兄愿意与我周巽同生共死的!” 众将领相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我……我……我!” 巽将欣慰地点点头!“好!不枉族长大人对我们满心期待,现在就让我们用灵掌异族的铁蹄踏平幽都城!” “踏平幽都,踏平幽都!” 消除了众人心中的忌惮之后,巽将周巽带领着一众人马,大步挺进幽都深处,所过之处更是尸骸遍地,血河成河,比起先前刚刚破开城门时候的气势还要更胜一筹。很快,周巽等人已经来到核心地带,再往南走一段路程,便能达到灵仇彻的殷宫。殷宫虽然建于地下,常年不见阳光,但其中暗藏珍宝无数,据说还有不世魔头隐身其中。而这次灵掌异族前来的意图之一,便是找到那尊不知名的魔物,并将其彻底歼灭。 大部队浩浩荡荡地向前挺进,灵邪族的残余势力虽然偶有出现,但全然不是这股钢铁飓风的对手,无一例外全被消灭。而就在即将在室殷宫之时,前方大路上的一幕情形令众人不禁为之一震。 那是两座由无数死尸堆积而成的尸山,其中既有灵邪族的族人,也有三族联军的战士。照理业讲,就算有人想要将心中怒火发泄到这些死尸之上,也不该牵连己方阵营的同伴,但眼下的尸山构成却是令大家疑惑不解。难道,堆起尸山的是不属于四大种族的外来者? “大人,我看那些尸体有古怪,不如我们还是绕开他们吧!”一名副将小声说道。 周巽凝目望着那座“小山”,思考了片刻之后,紧握双拳道:“来都来了,命都不是自己的,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倒想看看那两座尸山之中到底有什么古怪,如果真的被不幸言中,那就一把火将它们烧了。如若没有,也省得让它们在那里惑乱军心,毁了去一了百了。” “那……让谁去尸山附近察看呢?” 周巽抬头看向大军之中,这时一个站位靠前的青皮大汉忽然向前一步,当即跑地行礼道:“大人,让小的去吧!” 周巽点点头道:“你放心,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本大人也会第一时间出手救你的性命,不要有所顾及,放手去做!” 青皮大汉低头再道:“谢大人!” 说罢,大汉从地上站立起来,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杆长矛,大步流星地走向左侧的那座尸山,左右观察了几眼之后,随即高声说道:“大人,我看这些尸体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只是被简单地堆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玄机。” 此时的周巽已经微微能够嗅到些许尸臭,手掌不禁掩在口鼻跟前,然后高声道:“你把那些尸体一一挑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其它东西!” 一说这话,那青皮大汉也萎了许多,无奈自己已经应下这份差事,就绝无临阵退缩的道理,就算明知里面可能有杀机等着自己,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举起手中长矛,朝距离自己最近的尸首摸了过去。矛头刺入尸体之中,那大汉见手上吃力,陡然大叫一声,用力将其从那数丈高的尸山之中挑了出来。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尸体看似杂乱无章地堆积,实际上按照一定的顺序均匀码放,一旦下端的尸体被移动,整座尸山将会失去平衡,进而解体散落。那青皮大汉空有一膀子力气,脚下工夫却是一般般,尸山倒塌,来不及逃跑的他直接被那落下的几具死尸砸了个正首,几声惨叫过后,便已消失在腥臭的尸身之中。 “青面鬼,你没事吧?” 一名副将见自己的部下被砸倒在地,不禁发声呼唤。不一会儿,尸体之中忽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紧接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自那尸骸里面钻了出来。 “多谢大人关心,属下没事。” 说着,青面鬼将周围的尸体一并推开,再瞧瞧之前用以堆放尸山的地方,见什么异样都没有,于是朗声大笑道:“我就说嘛,这肯定是灵邪族族人做的‘好事’,目的就是让我们疑神疑鬼,不敢贸然前进。现在我们可以……” 话说到一半,青面鬼转动了下脖子,用力吞咽了几次之后,自言自语道:“一路上光顾得冲锋陷阵,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嗓子都干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语毕,他还不忘点了点头,似是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表示赞同,于是转身朝己方阵营行去。可没走几步,他只觉得自己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后脊之上,一股莫名的酸痒感涌上心头上,就好像有无数虫子在自己的背上爬动一样,难过至极。 “哎,青面鬼,你这是怎么了!” 眼见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瘫软在地,众人心中立即一惊,就连周巽也变得紧张起来,当即怒声道:“你在搞什么鬼,快点从地上起来!” 青面鬼本想为自己辩解,可谁成想如今的自己竟是无法出声,嘴巴一张,一只黑色的小东西竟从自己的口中悠闲地走了出来,一时间,千万记沉重的刺痛赫然分布在身体的各个部分之上,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已经魂不附体,尸肉分离!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蝎劫 青面鬼早在出发之前便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更是暗中设想好自己可能遭受的种种劫难,以及各式各样的死法。然而,直到断气的那一刻,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急剧悲惨的方式丧命,好端端的高大健壮身躯,竟是成为了那蝎子孕育生命的温床,直到时机成熟之时,终于破体而出,不时,他的尸体已经被数以百计的蝎子幼体所充斥,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连忙向后方撤去。 “不要慌,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行动也不迟!” 关键时刻,巽将周巽显露出大将风范,越是情况危难,越能保持清醒的思维,进而对整个事件全面细致地剖析,以寻找最佳解决的办法。而这时候,越来越多的蝎子从那其它的尸首之中钻出露面,不时地面之上已经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浪潮,笔直地涌向周巽带领的大军。 “看我的!” 阵营之中忽然传出一声高亢尖啸,一道敏捷身影掠过众人,直接站到大军前方,只见他伸抓起腰上的一只修长竹筒,顺手打开上面的封盖,并将竹筒向一侧倾斜。一道清澈剔透的流水随即从中缓缓落下,刚上落到地面之上,便立即冒起大片黑烟。 那黑烟似有生命一样,居然能够准确认清自己的敌人,借势疯狂扑向前来的蝎子大军。而在那团黑烟的影响之下,被笼罩其中的诸多蝎子竟是迷失了方向,一个个地在原地打转徘徊,再也无法上前一步。看到这一幕的周巽大叫一声“好”,这才继续道:“黑水官,没想到几年不见,我这黑水迷瘴的威力又精进了不少啊!” 这位黑水官原先是中坎将张坎的部下,但因为人员调配的缘故,这才分到了周巽的麾下。他没想到,平日里实力一般的黑水官在这等大型的战役之中竟能发挥奇效,先前攻破城门之时便有他的一分功劳。如今黑水官缕立战功,周巽表面上欢欣赞许,但心底里却已开始打起了算盘,若是让对方继续发挥下去,自己身上的功劳恐怕也要被一并抢去了。 见那蝎潮之势得以遏制,黑水官这才塞好竹筒,转而向那周巽抱拳行礼道:“卑职这点会使委实拿不上抬面,更无法与巽将您的大神通相比,千万不要揶揄属下了。” 周巽点点头道:“嗯,你能胜而不骄,功而不傲,实在难得。趁着这些来路不明的蝎子大军还未包围上来,我们快快离开这里吧!” 眼前的路已经被大量蝎子和那剧毒无比的“黑水”阻拦,众人无技,只得另改它路继续前进。然而就在众人尾随着大军一同离去之时,旁边的屋舍的阴影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鬼魅的身影,地上的蝎子极有灵性,一经见到此人现身,便立即纷纷拥到跟前,迅速将其身体布满遮掩,不一会儿蝎群散去,而原本位于其中的人影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虽在行军,但周巽一直在思考之前自己所遇的怪事,虽说灵邪族以邪门乖离见长,但谁也没想见到他们使过阴损毒辣的手段,而至于刚刚以尸身为本,养蛊种蝎的技法,他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只小小的蝎子便已轻松拦住去路,若是再跳出个毒蛇蜈蚣金蟾,那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之中,一行人已经走入到一条相对狭窄的小路之上,殷宫入口近在咫尺。可谁成想,旁边的废墟之中忽然闪过一道黑影,那黑影动作之快,犹如脱弓飞箭一样,根本看不清本来的样子。周巽在众人之中修为最高,目力最强,也只隐约看出对方个头不小,能够赶得上成族人两三个的重量。而那家伙来势汹汹,飞奔之间面对重重阻拦,竟熟视无睹,并以自己强无不摧的身躯在那墙壁之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一间屋舍因为年久失修,随即坍塌倒地,化为一片破砖烂瓦。周巽见状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当即高声怒叫道:“大家小心,前方又有古怪,这次再不能贸然出击了。” 黑水官本已将竹筒擒在手上,但听对方这么嘱咐,这才又将手臂放下。而这时候,数以千计的三族大军竟是鸦雀无声,因为他们不知道潜在危险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周巽抽出自己的兵器弯振刀,一步一步朝那片废墟走去。方才他明明看见那道黑影被落下的瓦砾扣在下面,未能脱身,如若自己所见无误,那么对方现在应该还困于其中,说不定已经被重物砸中当场身亡。周巽本不想以身犯险,但他又更不愿居于人后,让一个部下抢了自己的风采,于是终于鼓起勇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以自己精妙绝妙的刀法将那身份不明的潜伏者一举击杀。 “呵呵,识相的就乖乖出来,这样我周巽还能给你一个痛快。不然,我要将你抽筋剥皮,挂在城门之上让你的同胞好好看看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砰!” 一声炸响,周巽只见那废墟之中忽然跃起一枚残缺的断砖,直愣愣地砸向自己的面门。躲避不及的他只得架刀抵挡,两物相击,一声清脆悦耳的铿锵随之自那变振刀中激荡传出,随之产生的力道,经由刀柄一直没入到周巽的右手上臂,一股无法言表的酥麻感登时袭遍全身。 “这!” 还未从刚刚的袭击之中回过神来,面前那座倒塌的房屋竟是整个飞了起来,掩藏在废墟之下的黑影一跃而起,两股无比凌厉的劲风随即自前方扑面袭来。 “呼~” 周巽机智多变,反应敏捷,眼见杀招来到,立即翻身倒地,向旁边的空地滚去。然而不等他爬起身来,身后的大军之中已然传来了连天的惨叫声。 “啊啊啊~” 虽未亲眼所见,但周巽已经料到那黑影掠过自己之后,已经深入到己方阵营之中,且正在大杀特杀,势不可挡。然而,待他真正站起之时,眼前的一幕依然令他大吃一惊。 一眼望去,至少有数十名战士已经死尸倒地,其中还有一名自己的副将,至死眼睛都没能合上。几息的工夫,那只杀人工具已经钻入到大军深处,众战士为求自保,纷纷将手中兵器刺向那道黑影。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金属声音接连自那黑影身上发出,后者就好像穿上了一件坚不可嶊的金刚宝甲一样,任何锐器都休想对其造成伤害。 “区区毛贼,休得猖狂!” 忽然间,大军之中一声厉喝陡然升起,士兵们受惊不由得分开一条小路,一名赤膊大汉摇晃着身体,大步冲向前方黑影。 这大汉的体型比起之前被蝎子种蛊的青面鬼毫不逊色,尤其是那双手臂更是粗如石盘,一把便已抓在对方的身体之上。强大的力量,加上突如其来的偷袭,使得那黑影没能当场挣脱,被迫停在原地。而这时候,众士兵这才看清,刚刚在大军之中纵横无敌的家伙竟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魔蝎。 “好吓人的家伙,哪来的这么大的蝎子!” 众人看到那蝎子的第一反应,便是此物定与先前所见的那些蝎子幼体有关,甚至极有可能是它们的父母。而刚刚黑水官以独门黑水剧毒拦住蝎潮,顺带着杀死了一批。魔蝎回来发现自己的孩子受损,于是一路追来,这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幕。若不是这名赤膊大汉以命相搏,强行将其按地上,恐怕至死他们也不会知道袭击自己的究竟是何方妖孽。 “哈哈哈,干得好,让我来亲手了结了它!” 那赤膊大汉见局势已定,心中不免为之一怠,可就在这弹指一瞬之间,那魔蝎竟以一股匪夷所思的怪力,强行挣开了那双手臂,并以自己那对刚猛铁螯,轻而易举地剪断了方才按住自己的手腕。大汉吃痛惨叫一声,身体情不自禁地向后仰倒。那魔蝎反应极快,借机向前一窜,布满剧毒的血盆大口当即刺穿了对方的肚子可怜的赤膊大汉立即魂散丧命。 “孽畜,为我弟兄偿命来!” 惊喝间,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手握弯刀的周巽已魔蝎的上方翻身落地。再看后者的背脊处,“噗”的喷出一片黑色的血水,没想到那么多人都无法攻破的坚硬外壳,竟被周巽一刀击穿,眼见就要不撑倒地。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黑水官忽然掩住口鼻,大声呼喊道:“大家小心,那毒血有古怪,千万别被毒血生成的毒气渗入体内!” 再次看向凶煞魔蝎,只见它脚下虽已不向之前那般有力,但身体却依然定在半空之中,未能趴倒。而在强烈怒意的催动之下,背上伤口中溢出的血水竟被蒸成了大片紫烟,借着风力缓缓飘向大军之中。 在黑水官的提醒之下,众人连忙效仿堵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孔,迅速朝后方撤退。可噩梦般挥之不去的蝎潮已然从后方包夹过来,前有毒雾,后有虫潮,满头大汗的周巽首次感觉到了恐惧的滋味。 “快逃!”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食人巷 勾魂蝎 前后都已走不通,周巽只得令众人逃入两侧的巷子之中。 这本不是他的初衷,毕竟大家对幽都的情况一无所知,其中究竟有多少埋伏陷阱谁也不知道。但大难当头,周巽已顾不上许多,在他的带领之下,众多士兵被迫躲进狭窄幽深的长巷群之中。 这些长巷位于殷宫两侧,乍一看去好像没有什么,便随着深入,众战士才发现这里面地形十分复杂,岔路极多。且两边高墙耸立,根本无法看清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之下,灵掌异族,虺龙族以及灵异族的族人各显神通。 有的谙熟飞行之术,天生便长有羽翼翅膀。但巷子跨度太窄,实在没有发挥的空间,几人试了几下之后,便随之颓然落了下来。 虺龙族族人大多长有锋利兽爪,他们便利用这个优势,想要攀着两侧的墙壁,强行逃离困境。然而,长巷两旁的墙体,不知是由什么砖石建造的,非但坚硬无比,刀枪不入,而且表面光滑如油,根本借上到半点力气,虺龙族一众又败下阵来。 最后,灵异族出场。灵异族擅长“借力”,而且是借自然之力。凡是能够见到的低等生灵,无论是草木还是萤虫,都能成为他们信赖的伙伴。可几个灵异族人释放灵气试探之后,竟是在方圆十丈之内感应不到丝毫自然的“力量”,此地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充满了绝望与死气。 “糟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快点离开此地!” 忽然间,靠近队尾的一名战士再也忍耐不住诡异的气氛,疯狂朝来时的方向疾大疾驰而去。可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身体,接着一点一点朝后方挪去。终于,一声惨叫跃起,临阵脱逃的那名士兵终于仰面倒地。众人放眼看去,只见死尸的面门上赫然坐着一只巴掌大小的蝎子。 “不好,那些蝎子追上来了,快往前面跑!” 虽说是往前,但一众士兵早已在巷子迷宫之中迷失了方向,怎能分得清哪里是来路,哪里是去路。没前进多少距离,前方的空间之中传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声,一道巨大的黑影自拐角处慢慢爬来,倒挂在高墙之上的巨型魔蝎竟已赶了过来。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啦!” 说话的士兵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见前方黑光一闪,修长的蝎尾已经给他刺了个对穿。那床魔蝎用力甩动尾上的毒钩,死尸顺势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几个士兵的身体之上,直接令他情侣装粉身碎骨,当场殒命。 怒吼,惨叫,哭声,骂声,乱成一团,很快幽长的巷子之中便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死尸和断肢,杀人凶手早已不知去向。如此惨烈的情景却只是此次“巷战”的一个缩影而已,在其它的长巷之中,越来越多的生灵正在被前来的魔物毒杀吞食,死不瞑目。而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之上,一个双眼猩红的男子赫然负手,立在阑珊跟前。 “哦?你已经来了吗?” 忽然间,一个沸身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人影出现在楼梯的尽头处,先来的那人连头都没回,直接开口道:“没想到你的蝎麟军配合这八荒夺魂阵竟有如此神效,魔螯,这次辛苦你了。” 转过头来,出现在魔螯跟前的是一个如同浴血的恐怖魔物,后者迟疑了半晌,而后才呵呵笑道:“没想到你孤注一掷,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培养魔物的基本,竟真的引来了那万载不曾出世的上古凶煞附身,进而获得了不世魔力。灵仇彻,不对,应该叫你灵族长,你可真是好深的城府啊!” 无人知道,无人料到,原本分属于两个阵营之中的两大魁首,竟是同时出现在这个僻静之地,且以“盟友”的口吻,自如交谈,毫不避讳。而这一切的一切,还要追溯到数天前的一个夜晚。 灵仇彻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就在那一夜,龙威的义兄,魔蝎一族的族长魔螯竟是深夜来访,并将三位族长准备联合力量铲除灵邪族一事,告知给了他。同为龙威义兄的灵分彻自是不愿相信这件事,但见魔螯言之凿凿,语气诚恳,不像是出言离间,这才勉强相信了对方。然而,一个灵掌异族便足以傲视天下,三族合纵,仅仅灵邪之力又怎能是其对手?可就在灵仇彻为此束手无策之时,魔螯却主动衣明立场,自己愿意暗中相助。 之后,二人通过结合幽都的地理优势,以及各自的强项长处,制定了一整套应对方案,即便其间有哪一项出了意外,也能有第二个方法予以补充。 灵仇彻为了吸引凶煞,竟通过吞唾大量的阴邪恶毒之物,将自己的身体变成魔基。可随着体内“邪恶”增加,灵仇彻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这才出现了先臆虚弱乏力的状况。 然而,他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因为他的麾下有一个名为灵中执的人。灵中执作为五大将之一,并没有特别显着的特点,但有一样,别人却做不到,那便是他所修习的神功守中神功。守中神功不但可以强身健体,极大增强本尊的防御能力,关键能够令人守定心神,不入疯魔之道。 灵仇彻一早就已经算准五大将几人会折返救驾,所以便趁机拥有了灵中执的神功,进而为自己吸纳凶煞作好充足的准备。再之后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自地下复苏的太古千手蔓破土而出,并顺利进入到他的体内。就在对方准备剥夺自己身体控制权的时候,灵仇彻运用守中神功,不但护住了自己的心神,不致于沉沦;更利用灵邪族的先天心法将对方体内的全部力量纳为己用,最终变成了不神不魔的无二存在! 作为族长,灵仇彻既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以区区灵邪一族,迎战极恶兽界三大势力,不但没有因此灭亡,甚至还趁机重创对手,简直堪称神乎奇迹。而其余两座城门倒灌进来的大量敌人,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了阻击,除了领头的将官之外,其余士兵死伤无数。 “呵呵,那几个老东西怎么也没有料到,你灵仇彻以一人之力,竟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这下,极恶兽界之中再也无人敢小看你了吧!” 灵仇彻摇摇头道:“话虽如此,这次大战除了你我之外,灵邪族中还有一大功臣。” 魔螯顿了一下,当即笑道:“你说的是那个叫巨座的小子?” 灵仇彻点点头道:“若不是将他派入到殷宫下的秘密通道之中,太古千手蔓也不会因此觉醒,我也不会获得如今这般惊天动地的力量。只是,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他还愿不愿意为我灵邪效力……” 魔螯道:“你不是将你妹妹许配给他了吗?有你妹妹在,他就绝不会擅自离开,这些本在你的计划之中,又何苦为之担忧。” 灵仇彻叹了口气,语气阴沉道:“可我总觉得他是一匹无法驯服的野马,我越是施力,他反抗的便越为剧烈。他若离开灵邪族,对我,对整个族的族人都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希望这只是我多心的想法吧!” 轰隆一声雷鸣,紫色的闪电如同一柄锋利的刀刃一样,将苍穹一分为二,细碎的部分仿佛一只畸形丑陋的魔爪,欲要将眼下的一众生灵全部玩弄于股掌之中。 然而,就在这种极端诡异的气氛之中,一个不同寻常的年轻男子显得和眼下的情形格格不入。他的身体笔直如剑,他的双眼凌厉如练。头顶雷鸣电闪,他却岿然不动。 他是巨座,一个阴差阳错误入到此间之中的外来者,却因为一时交意气被卷入到这场空前的乱战之中。小雨淅沥沥地从天上落下,打湿了衣衫,同样打湿了他的面庞。电光闪动之间,他那脸颊之上的血条如同笔墨勾勒出来的一般犀利,他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样,赫然落在雷正霆的跟前。 雷正霆已经记不得上次这般酣畅淋漓的战斗是什么时候,或许除了族长玄幽之外,还从未有人让他有过这种极度的压迫感,以至于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他不知这是心中激动所致,还是因为体内深处升起的惧怕。现在的他甚至连腰杆都直不起来,就好像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自己的背脊之上,令他几乎无法喘息。出道数百载,他终于有了“放弃”的念头。 “雷神前辈,看在雷厉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要再斗下去了吧!”巨座忽然开口道。 雷正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当即仰天大笑道:“老夫堂堂灵掌异族的雷神,居然还要去看自己儿子的面子,可笑,真是可笑。小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令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但以我修习多年的经验来看那样的行为绝不是什么好事,或许你现在能够逞一时之勇,但接下来便是你倒霉的时候了。看招!” 雷正霆的状态已不如巅峰时期,出手速度以及力道准度,也都大不如前。在这种情况之下,巨座只是微微挪动了几下脚步,便轻松避过了全部攻击。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左侧的心口处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紧接着上半边身体便不能自主地跪了下去。 “你太勉强了,尽早解决战斗吧!”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退雷 巨座心中,另一个声音随即响起:“看来我还是太乐观了,以为以你的身体足以容纳全部我的力量以及那该死的极恶生界光,却没想到两股力量在你体内相互冲撞起来,不只没能将原本的力量发挥出来,反而令你的肉shen遭受重创,再这样下去恐怕要粉身碎骨了。” 听到这里,巨座努力呼吸了几口空气,声音无比虚弱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极恶生界光乃大凶大大恶之物,绝不能令他离开你的身体,危害世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要遏制眼下的事态,我也只能先行进入到沉睡之中,不让极恶生界光内生反抗之力,这样才能保你一条性命。” 巨座愣了一下,不由得道:“可是,沉睡也不是解决的方法,难道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另一个声音叹息道:“目前我也没有想到更好对策,因此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放心,就算没有我的力量,只凭极恶生界光,这个老家伙也绝不是你的敌手。不过,太古千手蔓竟会主动钻入到一个凡胎之中,甚至与其融为一体,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恐怕那人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太古千手蔓,才会驱使它做出那样的诡异行为。一会儿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你还是进城亲自确认一下吧,省得再生异端。” 巨座剧烈了咳嗽了几声之后,嘴边已溢出汨汨鲜血。对面的雷正霆见刚才还好端端的对方,如此之快便迅速衰弱败落,心中又惊又喜,暗道“天不亡我”,于是哈哈大笑数声,旋即怒声道:“巨座,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我言中了,获得强大力量的代价已经显露出来了么,现在是不是用不着老夫亲自动手了?” 一言说罢,雷正霆脚下电光一闪,经由雷霆之力崔动的身法快到极致,瞬间便已来到巨座的跟前,居高临下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我让亲手送你上路吧!” 说着,雷正霆右手五指箕出,一道无可比拟的骇人雷光劈头落下。生死瞬间,巨座眼中突然燃起一道凌厉神光,雷光斩下,却只将那残影一切两半,本尊却是不知去向。 “嗯?怎么还有反抗的力气,不好!” 蓦然回首,雷正霆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森然杀气。可是,巨座身手之快,全然不是如今雷正霆所能比肩的,一记狠绝劲腿当即击中他的右侧琵琶骨,后者的身体顿时拗成弓形,猝然跌向一旁的空地之上。 巨座这一脚干脆利索,没有丝毫迟疑,以至于中招的雷正霆虽有不世修为傍身,依然被当场踢得筋骨断裂,整只右臂都抬不起来。但即便如此,巨座依然是“脚”留情,否则刚刚出腿的位置再高上半寸,击中脖颈,那雷正霆就是不死也要终身残废了。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你一个毛头小鬼,会突然之间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我雷正霆辛辛苦苦,修行半生,居然连个晚辈都对付不了,这样的我以后如何再为玄幽族长效力,死了也罢!” 那雷正霆当真也是血性汉子,眼见自己拿巨座毫无办法,一时间竟是心生自戕之意,挥起唯一能够动弹的右掌,全力轰向自己的面门,是要令自己当场脑浆迸裂。巨座心头一震,受情绪影响,极恶生界光竟从他的右眼之中迸发而出,径直击中雷正霆的左手手腕,只听“咔嚓”一声,后者左侧前臂立即折断,这下雷正霆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废人”了。 见对方只是折了手腕,巨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方才极恶生界光发威之际,若不是他及时用意念限制住威力,恐怕对方的整只手掌都要化为灰烬。见雷正霆失魂落魄地跪在那里,巨座缓步走上前去,随即轻声道:“你是雷厉的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回去之后记得替我向他说声抱歉,造化弄人,我注定与你们不是一路人。” 说完,巨座再次叹了口气,脚尖一点,身体便化为流光,掠向幽都之中。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雷正霆脸上老泪横流,咬牙切齿道:“巨座,你给我走着瞧!” 幽都城内,一场明与暗,邪与正的较量正在悄然进行。与周巽一样,离将钟离自东门攻入,却不想刚进城不久,出乎想象的情况便是发现在前方的大路之上。 一眼望去,滚滚浑水正在大街之上欢跃奔流,众人实在无法理解,好端端的平地之上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水势,而且很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意。钟离擅长的“火技”,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丝毫发挥作用的余地。见形势不妙,他立即下令暂退回高处,待水位下落之后再举兵攻入。 可退回城墙处的一众发现,原本被攻破打烂的城门如今竟是莫名其妙地修复完全,上前伸手一摸,一道薄薄的气墙加持在城门之上,虽然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几名士兵再三努力,都未能破开面前的气障。钟离见部下派不上用场,于是亲自上阵,且一上来便使出了八成力道,并将威力全部注入到掌中兵器火神枪中。 钟离这一枪力贯万钧,别说是小小的气墙,就算是铁壁铜墙也要飞灰烟灭。但让众战士始料未及的是,气墙撕裂,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片洪水轰然降下,原本穿戴整齐,精神饱满的一众士兵立即变成了一只只落汤鸡,更有少数不谙水性之人,顺着水势一涌而出,什么阵形布局全在一瞬之间化为乌有。 钟离能将“火技”修炼到这般境界,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巨大,那便是毕生不得触碰有根之水,否则便会像火烛遇水一样,当场殒落。因此,在场的一众战士之中,钟离最是害怕眼下的情况,为求自保,他只得攀上旁边的屋脊,然后继续寻找更高的位置,令自己落脚。 终于,钟离来到了一个边他都感到十分安全的地方,放眼望去,连绵不息的洪水不断自那城门之中灌入到大街之上,能够找到安身之处的已经暂时无事,而那些不幸落入水中的士兵则是顺流而去,一眨眼便已消失在那阴森恐怖的巷子之中。 “该死,这是上天注定还是有人通风报信,为何偏偏让我遇上这最最棘手的水攻!” “你就是离将吧?” 话音一出,钟离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随即回头看向身旁,只见在那高塔之外的栏栅处,一个面目丑陋身形奇特的怪人正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愣了半晌之后,他才终于高声道:“你是谁?” 那人轻笑道:“你连我都不知道,居然还敢硬闯幽都城,难道就不怕丧命在此吗?” 钟离瞳也急缩,手掌不禁握紧那柄火神枪,愤然说道:“你就是灵仇彻!” “哈哈,不错,我就是你们要杀的灵邪族族长。怎么,你很怕水是吗?” 钟离张了张嘴并没有说话,只因为就在那一刹那他竟感受到了一股空前的危机感,令他心中蒙生了退怯之意。 然而,他毕竟灵掌异族的族人,是玄幽手下的得力干将,若是被人几句话吓得转头就跑,实在有损颜面,所以即便心知面前之人是十分棘手,他依然鼓起勇气,故作镇定地笑道:“灵仇彻,你还真有闲情雅致啊,居然还在这里登高望远,欣赏风景。怎么,你是怕过了今天,以后就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家乡了吗?” 灵仇彻怪笑一声,顺势跳下高塔,直接落到钟离的跟前。后者身体随之向后挪动了两步,这才稳住身形。 “我与你们灵掌异族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来侵犯灵邪族的地盘?” 钟离愣了一下,而后才道:“我怎么知道,一切都是玄幽大人的意思,我们只是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办罢了。你要问,就该问问自己为何如此弱小,只要你能够强大,天底之下就没能侵犯你!” “呵呵,离将,你真的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吗?” “当……” “噗哧~” 话未说完,钟离只觉得胸口一紧,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从内向外爆发,撕心裂肺的感觉,好像将他他的身体一分为二一样。 “离将,你的废话太多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钟离使出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一张熟悉的面庞随即出现在他的身后。 “魔螯,果真是你!你这个小人!” “哈哈哈,我魔螯本就是小人,只怪你们族长太笨,竟要联合虺龙族与我一同对付灵邪族。弱小的生命就该被强者抹去,所以你就像那些蝼蚁一样安心去死吧!” “呲~” 尸身一截两段,先后落入到下方江水之中,而那柄火神枪则戳在屋瓴之上。眼见钟离惨死于魔螯之手,灵仇彻开口道:“除了张坎那边,三族联军应该已经差不多被消磨干净了。既然如此,你我的同盟也就到此结束,从今以后我们两个互不相欠。” 魔螯呵呵一笑,不以为然道:“灵族长就是这么对自己的大恩人说话的吗?果然,你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不过算了,我也没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有缘再见!”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收官 看着魔螯消失的方位,灵仇彻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旋即喃喃道:“时候不早,先前种下因终于可以收获果实了吧!” 幽都的“巷阵”之中,一个落荒而逃的身影自那巷口中快步奔出,正是带领一众战士进入其中的巽将周巽。然而此刻的他再无半点威风英气,身上的铠甲破开了好几个窟窿,手中的弯振刀也只剩下一半,真可谓了丢盔卸甲,狼狈至极。然而相比起那些惨死在长巷之中的同胞士兵,他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 “该死的灵仇彻,你害了我这么多的弟兄,我周巽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飞奔之际,周巽忽然发现在那南侧的街道之上走来几道匆忙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同族人——坎将张坎。 张坎长生皮肤白皙,虽是男儿之身,但生得却比女人还要精致。然而,此时的他却是蓬头垢面,满身凌乱,背上插的破敌惊煞箭也只剩下两支,手中的捥澜强弓更是血迹斑斑,显然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浴血大战。 “张坎!” 周巽大叫一声,张坎抬头一望,不等前者反应,他竟率先弯弓搭箭,箭头直指对方。周巽见状面色大变,连忙停下脚步,急步叫道:“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被人打坏了脑子!” 张坎眼中忽然泪光涌动,身旁仅有的几名随从也都剑拔弩张,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周身杀气腾腾。 “周巽,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少在那里假惺惺,现在就为我那死去的部下偿命吧!” “且慢!” 见情况不对劲,周巽连忙叫停对方,然后高声道:“张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什么死去的部下,我怎么不知道?” 张坎旁边的一名亲信副将,上前一步愤然道:“巽将,你不用再伪装下去了,我们和坎将大人都看到了你的面孔,是你动手偷袭了我们的部队,老天有眼,让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你,如今你休想再逃跑了。” 顿感莫名其妙的周巽摸摸自己的后颈,一脸纠结的表情道:“我和我的人马被困在那些熍深巷之中,好长时间都出不来,哪有时间去南门偷袭你们。况且,我们都是效命于灵掌异族和玄幽大人,我又为何会对自己的人动手?张坎,你们真的搞错了。” 见周巽的样子并没有说谎的痕迹,又看看对方如今那副败军之相的模样,张坎终于松开慢慢松开弓弦,将那惊煞箭插回到自己身后的箭筒之中。 “坎将大人!” 因为心中松懈,张坎立即失去力量,眼看就要跪倒在地,两名副将连忙将其搀住,而周巽这时也已走上前来。 “你怎么样?是不是也中了灵仇彻那厮的圈套了?” 张坎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神情憔悴的面孔,随即点点头道:“看来,我是着了他的反奸计了。他派高手伪装成你的样子,先把我们引到一处闭塞的街道之上,又联合早已潜伏在那里的众多敌军,立即对我们展开了围剿。我的兵器在那种地方施展不开,几次出手都已失败告终。无奈之下,我带着大军强行突围,却不想来时的路上竟已设下无数陷阱,众多人马都因上深陷其中,再也没能爬上来。” 说到这里,张坎神情悲怆,眼中的泪水已经忍不住地向下淌。几名仅存的部下见此情形不禁纷纷泪酒当场,周巽见状只是叹了口气,开口自嘲道:“你还好,这不还留有几个独苗么,我的那群短命鬼弟兄看样子是一个也没能从里面走出来,都被那些蝎子祸害了。” 张坎蓦然抬头,神色疑惑道:“蝎子?” 周巽点了点头,接着便将自己之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张坎沉吟了一会儿,当即惊声道:“虺龙族擅长虫蛊之术这是众人皆知的。不过以他们的手段,想要操纵那么多犹如汪洋一般的蝎群还是有些太过勉强。据我所知,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魔螯!” “魔螯?可他不是此次大战的虺龙族代表吗?为何他要……” 说到一半,周巽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之色,接着便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神情疯癫:“我……我怎么这么愚蠢!好端端的,虺龙族不只和我们灵掌异族合作,还回过头来攻打自己的同盟族,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发难灵邪族,他们是想借机重创我们灵掌异族!” 张坎点点头道:“是的了!一定是这么回事。都怪玄幽大人平时宅心仁厚,将他人都想得太过单纯善良,这才着了龙威那家伙的道儿。不行,我们得尽快回去通报族长大人,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周巽点点头道:“这样,我看你受伤颇重,恐怕脚力也大打折扣。不如由我先回去禀告实情,然后再带人回来救你们,如何?” 张坎道:“快去吧!我们几个死不死没有关系,关键是不能让虺龙族趁虚而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虺龙族的人马恐怕正在前往海螺仙宫的路上!” 周巽咬了咬牙,撒腿便朝北门方向急奔而去。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所以他倾尽身上的全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当中回到族中,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达给族内高层。他跑得很快,一转眼就已经奔出百丈之外,他的去势之猛,就连疾风行云都跟不上他的脚步。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背后不到一丈的位置处,赫然有一枚闪耀着凌厉寒光的箭矢朝他飞射过去,箭族抵达,自背后透心而入,锋利的箭头不费吹灰之力地击穿了他的身体,并将他的三魂七魄一齐击成了碎片。 “这……这是……” 那一箭力道之强,准度之高,直击身体要害,令周巽丝毫反抗的余力都没有,颓然跪倒在地,而在这个时候,一道翩然身影自空中缓缓落下,一张熟悉的面庞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你!” 出手偷袭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自己碰见并将实情告知给自己的张坎。可是,如今张坎的身上竟没有丝毫虚弱的意思,原本因为劳累伛偻的身体也变得笔直挺拔起来。 “呵呵呵,没有想到吧!其实我乃是龙威大人安插在灵掌异族内的奸细,我在族里隐姓埋名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个机会。龙威大人顺应天命,乃天选之子,灵掌异族定要败在我虺龙族之下。周巽,你和那个玄幽一样笨拙,明明自己的敌人就在眼前居然也识别不出,活该你死不瞑目!” 话到这里,张坎终于不再讲下去,因为倒在他面前的周巽已经悄然断气,胸前伤口中的鲜血也不再注水,彻底魂飞魄散。再次看回刚刚的位置,几名仅存的副将也都当场殒命,他们至死都不敢相信,杀害自己的居然是最最敬重的“坎将”大人。 “干得不错嘛!” 张坎面色微变,旋即扭头看向一旁的角落处,一个混身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赫然立在那里,若不是他主动发声,根本没有人能发觉他的存在。 “呦,这不是魔螯大人嘛,族长大人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螯漫步走在铺满尸身的街道之上,一脸淡然道:“我办事,你放心,否则龙威也不会将这件大事全全交于我手。” 说实话,张坎对魔螯这个“异族人”向来心有芥蒂,总觉得对方暗中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无法印证自己的猜测罢了。而现如今,战局大势已定,对方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又是欲意何为呢?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我们还是回去向大人复命吧!” 魔螯点点头道:“嗯,好!” 张坎的意思是想让对方走在前面,自己尾随在后。可那魔螯却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无论如何也不愿先行一步,二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陷入到无比尴尬的境地之中。 “你怎么还不走?” 魔螯笑道:“你不是一样么,怎么,你怕我像你一样背后偷袭?” 张坎身体一震,身体不由得向后退去:“你要做什么!” “呵呵,我能做什么,我想和你张坎好好说说话啊!之前见面的时候,我看你对我颇有追风,我得借这个机会好好证明一下自己。” 听完魔螯的话,张坎冷笑道:“你是什么人不需要证明,我张坎长着眼,能够自己分辨。” “哦?是吗?” “嗡~” 突然间,张坎大脑之中一片空白,与此同时一阵袭人热浪自后方猛扑过来,迫得他不得不向一旁避去。转过身来,一个手持长枪的魁梧“凶煞”赫然站在那里,腹部之上裂开了一条巨大无比的伤口,样子极为吓人。 “你……钟离,你这是在做什么!” 离将钟离,本来应该已经死在魔螯的手上,尸骨无存;现如今却是突然出现在这条充满杀戮的街道之上,这里面到底暗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飞空 极恶兽界,自中心向西北方向走去二千余里,有一处世外福地,山青水秀,蓝天白云,其间山峰无数,个个挺拔耸立,势如狗牙参差,高不可攀。若是常人落至此地简直就是寸步难行,但就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中,竟生活一批异形怪人。 说是怪人,他们与寻常人类相比也只多了一双翅膀,少了一些斤两而已。但凭借天时天利人合,这族人一直在这里生活了数以千年,虽偶有外敌来犯,但全都一一化解,最终形成了与上央四族几乎可以比肩媲美的态势,他们便是飞空族。 飞空族素来与世无争,先祖当初选择这个地方作为定居之所也是出于这个缘故。只可惜,茫茫众生活在世上,终究逃不过名利二字。我不犯人,别人却来犯我,多年以来飞空族一直处在被动劣势之下,前些年老族工玄苍意外仙逝,使得飞空族在内忧外患的双重压力之下,一度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起眼的女子居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并且力挽狂澜,化腐朽为神奇,不只将内外忧患一并消除,还顺便稳固了自己的族长之位,而这个传奇般的倾城佳人,便是玄苍的小女儿玄新月。 玄新月并不是独生子,他的上面还有三个兄长,下面有两个还未经事的弟妹。照理来讲,玄苍膝下男丁兴旺,就算自己突然暴毙,也绝没有理由将族长之职托付给自己的女儿。如此说来,玄新月确实有她的独到之处。 她聪明,但绝不恃才傲物、目空一切。 她有野心,但却拥有着一般男儿都不增怀有的隐忍耐性,以至于几个哥哥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她刻苦努力,但并不是盲目发奋,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用功,什么时候该休息。就在当步族长之后的第二天,她还去往了别处游玩了一番。 然而,最最关键的是,玄新月够狠,蛇蝎心肠都无法比喻她心中的恶毒。不只是她的三个兄长,就连下面的两个同胞也被他用一杯毒酒全部了结。族内权重谁说个“不”字,便立即杀头取命,绝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渐渐地,飞空族之中已经无人再敢对她那大逆不道的行为有所品评,而经过了一系列的肃清行动之后,族人们终于认同了这位新上任的女族长。 然而,玄新月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的目光还在更高更远的地方。“灵异”“灵邪”两族她已不放在心上,虺龙族虽然生性凶残,但终究也只是空有蛮力无脑武夫,不足为俱。现如今,他玄新月最最忌惮的便是那极恶凶界的第一大势力,灵掌异族。只有将它和玄幽击败,自己才能真正地高枕无忧。 然而,玄新月十分清楚,以自己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对方相提并论,而就在这一日,她竟出乎意料地邀请玄幽上门,与其同桌共饮,一叙家常。 飞空族人都是悬居山中,说白了就是在山壁的侧面凿出一个个的山洞,然后栖息其中。如此安排,虽然平日里活动不太方便,可一旦外敌袭来,彼低我高,先占一个地利优势,打起仗来尽得便宜。而玄新月宴请玄幽的地方,则是在一座山峰的山尖之上,四下空无一物,无处凭仗,稍有不慎便会坠下万丈深渊,死无丧身之地。然而这对飞空族而言,却是如履平地,一点难度也没有。而借着这个机会,玄新月也想瞧瞧那极恶第一人玄幽究竟有何等惊天神通。 可是,让众人包括玄新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玄幽是徒步来的。他像走在一处平坦地大路之上一样,自远方一点一点朝山顶行来。 虽是一步,但玄幽这一步堪比别人的十步百步,而且行动之间神色如常,不急不慢,就好像是在漫步游玩一般,闲适惬意,丝毫没有在意这里乃是飞空族地盘的事。眨眼之间,玄幽已经走到跟前,玄新月忽而起身,施礼对那停在半空之中上的玄幽道:“新月见过玄幽族长。” 玄幽一步踩上山顶之上,一时间,萦绕在山峰四周的山岚云雾尽数消散,空中艳阳似也随之火辣几分,几名飞空族的侍卫头上,立时出现了一层汗水。 这汗不只是因为温度所致,更是因为面前这位无敌强者的盖世气焰,几欲令一众昏厥窒息。见此情形,玄新月连忙笑道:“玄幽族长好大的气魄,我的这些随从恐怕要性命不保!” 玄新月很聪明,她并没有出声替自己的部下求饶,因为那样只会令自己在族人面前颜面尽失,对自己在族中的威信有极坏的影响。她先是以言语表达自己对玄幽的赞叹,然后又借着自己女人的天生优势,故作悲状,玄幽身为灵掌异族之长,又是对方的前辈,这般欺负一个晚生女子,实在不像话,所以只得将气势收敛回体内,旋即开口道:“新月族长,我们又见面了。” 玄新月呵呵一笑,接着走上前去,神态自若道:“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在族长委任大会之上,没想到一转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玄幽冷冷道:“谁能想到,三年的时间,当初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丫头竟能成长为一方霸主,如果你的那些兄弟姊妹泉下有知的话,定会为你如今的成就而感到自豪的。” 面对玄幽的讥讽,玄新月罔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道:“玄幽族长一路奔波累了吧,新月特意准备了美酒佳肴,我们二人刚好可以小酌几杯,共赏飞空盛景。” 玄幽点了点头,并在玄新月的带领之下入座安定。旁边几名随从看了看玄幽的身后,竟是空无一人,连半个护卫的影子都没有。虽说玄幽族长神功无敌,举世无双,但这里毕竟是飞空族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脱身绝不容易。由此看来,这玄幽信心十足,且对玄新月十分放心,并不担心对方会搞什么名堂,这才孤身前来赴宴。 玄新月亲自为玄幽斟酒,后者连一丝迟疑都没有,举杯一饮而尽,口中随即道:“好酒!” 见对方神色渐渐缓和,玄新月接着又倒了一杯,满面笑容道:“既然是邀请玄幽族人,酒水自然不能差了。这醉仙沉浆百年方能酿得一坛,是先祖在我出生之时所制,到今天刚好一百年。玄幽族长若是喜欢,等您回去的时候我让随从给您捎上一坛。” 玄幽摇头道:“贪杯误事。我说新月族长,有事你还是直接说吧,你这迷魂汤可骗不倒我!” 玄新月愣了一下,接着笑容才从嘴边咧开,一直蔓延到两侧腮边,进而恭敬道:“玄幽族长快人快语,就是与我们这些女人不一样。听说,日前灵异族伙同贵族以及虺龙族,一起攻打灵邪族幽都,不知可有此事?” 玄幽低头看了眼怀中微微泛出青光的酒水,接着轻描淡写道:“是有这么回事,新月族长你有什么疑问吗?” “呵呵,不瞒您说。其实新月当初和灵邪族还颇有渊源,更与灵仇彻灵族长有过一段无份之缘。” 玄幽的脸上首次露出笑容,终于抬眼看向玄新月道:“你是在为灵邪族求情吗?” 玄新月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灵邪族我不管,但灵仇彻不能死。” “凭什么?灵仇彻可是灵邪族的魁首核心,他若不除,灵邪族便永不灭亡。” 玄新月道:“这个玄幽族长大可以放心。如果您愿意高抬贵手,我愿意将他收入我的门下,令他加加入到飞空族中,从此之后,天下再无灵邪仇彻,只有飞空仇彻。” 玄幽将放在桌边的手掌食指,轻轻地敲动着面前的酒杯,一脸戏谑的表情道:“我若不答应呢?” 玄新月强挤出一丝笑容,当即沉声道:“您可喝了我的劝和酒,以您的身份应该不会做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情吧!” 玄幽猛然张口,一道绿色的“清泉”立时脱口而出,溅在面前的石桌之上,一滴不落。而就在此时,他那弹杯的食指陡然发力,一时间,酒杯与其中所装的醉仙沉浆一同化为乌有,空中登时升起一团青烟。 “酒还给你了,杯子也没有了,玄新月,你看这劝和酒还能喝得下去吗?” 以一般情况来看,玄新月至此应该只得选择放弃,毕竟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的功力着实令众人大吃一惊,甚至有些玄乎奥妙的意思。但这时的她非但没有半点窘色,脸上还浮现出一股诡异的笑容,一股富有魔力的声音陡然自其口中传出:“灵仇彻必须死吗?” 玄幽没有说话,但不说话便是他最好的回应。 “难道敕臬也不能打动您的心吗?” 这话音刚落,刚则升入空中的那团青烟竟是突然向下方急坠,不时便在石桌之上凝成了一个小物件,正是刚刚自己所击碎的那只酒杯。酒杯之中醉仙沉浆依旧清如止水,一脸不同寻常的神情自酒水中的倒影之中一闪而过。 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积怨 夕阳如血,大地寂灭。好端端的灵邪族幽都已然变成一座肉池尸海,汇八荒之怨气,聚六合之凶戾,空气之中血腥气已然发生变化,呼吸之间鼻息之中似有一股淡淡清香,一道如同被火包围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街道之上。 “幽都之内数以万计的阴魂怨灵,将你们死后体内积蓄的无尽怨气全部为我所用吧!” 霎时间,以幽都四面城墙为限,其中所有尸骸之中皆在此刻散发出一股暗红色的气息。这些气息虽然极为稀少,但由于数量太多,最终汇聚成几股超强劲风,呼啸着朝那街道之上唯一站着的身影袭去。转瞬之间,那人身形陡然增大,一根根白骨接连自身上的各个部分相继刺出。如今的他就像一棵疯狂生长的树苗一样,一经接受到外界的养分,便立刻以肉眼可见的势头激增。一张张痛苦扭曲的脸庞接连自那庞大的身躯之中显现出来,而感受到体内愈发膨胀的无伦力量,凶煞灵仇彻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不羁的诡笑。 “哈哈哈,从今往后无人将是我的对手!” “做梦!” 就在耳边响起异样声音之际,刚刚魔体大成的灵仇彻只觉得胸前血光一闪,紧接着自己的身体便顺势急坠下去。然而,落在地上的并不是的整个身体,而仅仅只是上半身。直到这个时候,灵仇彻才终于发现,一个神秘高手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自己的身后,并以绝强杀招一举将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看着那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素白长靴,灵仇彻随即怪笑道:“风神风应习,没想到你竟会在这种时候主动现身,如果你能早些加入战斗的话,或许我的计划还无法像现在这般顺利进行。” 风应习转身站到灵仇彻的身前,抬腿将那半截还站在地上的身体一脚踢倒,这才大呼过瘾道:“痛快,真是痛快!灵仇彻,你想不到自己会栽在我的手上吧?” 灵仇彻淡然道:“那又如何,我灵邪族只凭自己的单薄力量便重创了三族联军,真正栽的是你们吧?” “哼哼,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 说着,风应习又将脚掌狠狠踏在灵仇彻地上的脑袋之上,踩得后者五官移位,呲牙咧嘴,但喉咙之中依然阴森地笑道:“哈哈哈,愤怒吧!你越是生气,便越是说明我刚刚所说是事实。枉你们自诩极恶兽界第一势力,却没料到竟会败在我们灵邪族的手上。杀了我吧,看看你的族人同伴会不会死而复生!” 听到这里,风应习的脚下再加三分力渞,足可以崩金碎玉的强劲力道直接将那灵仇彻的左侧颧骨踩得当场折断,一枚恐怖的大窟窿赫然出现在那张原本就已经丑陋畸形的脸颊之上。 “快说,我的几个部下如今身在何方!说出来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语毕,风应习以脚尖触地,狠狠在那灵仇彻的脸颊之上扭动了几下脚掌,疼得后者忍不住连声惨叫。 “哈哈,风应习,你这个孬种,你这个二刈子,你不是男人,趁人之危所什么好汉!有本事,你去会会我族的副族长,他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可怕。” 风应习愣了一下,脑海之中随即浮现出一张令他心惊的面庞,但转念一想,又连忙摇了摇头,这才低头对那灵仇彻叱道:“什么正族长副族长,如果你们灵邪族真有那样的一等好手,怎么可能迟迟未曾露面。再说,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你把他叫出来,让我亲自会会他!” “不用找了,我自己来了!” 忽然间,地上的二人只觉得西边一座高楼的屋脊之上传来一道身影,风应习抬头细瞧,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神态略显疲倦的年轻男子赫然立在那里。而这时候,脚下灵仇彻忽然开怀大笑,笑声之凄厉,犹如深林老鬼一样,令人不禁心惊胆战。 巨座站在高楼的屋脊之上,随即望向下方的那截残骸,进而出声关切道:“灵族长你……” 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巨座只觉得迎面吹来一股凌厉劲风,吹得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而就在这弹指一瞬之间,他已隐约看见那风势之中竟还携有一人,普天之下能够拥有此等森凌空步虚之能的,恐怕也只有风神风应习了。 巨座对风应习的大名并不熟知,甚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但眼见对方首次出手便展露如此惊世骇俗之力,巨座登时提起十二精神,遥空一指前方的空间,极恶生界光登时激发射出。 这一记“指力”来势之快,就连风应习也万万没有想到,以至于杀招到了跟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做出闪避的动作。眼见那道无坚不摧的绿光立刻就在透胸而入,风应习猛然咬牙,一道血雾自口中急扑而出。 “穴止!” 话音刚落,只见风应习的身前“呜”的一下狂风大作,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孔洞赫然出现在二人之间。极恶生界光袭过,也不知那黑洞到底有何玄妙,居然用力一吸,便将那道要命的光束一股脑地收入自己的体内。巨座平稳落地,而风应习也随之向后倒退了几步,这才勉强定住身形。再次那张原本白净光滑的脸庞之上,竟是多了一丝时隐时显的黑气。 “你……你是谁!”风应习声音颤抖道。 “呵呵,在下巨座,正是刚刚灵族长口中提到的那位副族长,刚才落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看着巨座这副“假仁假义”的嘴脸,风应习轻蔑地笑了笑,随即说道:“两军交战,你死我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莫说我身体无恙,就算刚刚不幸死在你的手上,那也怪不得半个字。小子,我看你身手不凡,眉宇之间似有王者之气显现,不知你有没有意向加入我们灵掌异族,我保证……” 不等风应习的话说完,巨座已经将其打断,进而道:“抱歉,晚辈已经投入灵邪族内,更是已经和灵族长的胞妹灵心仪喜结连理,这种情况之下,我若加入灵掌异族,岂不是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小人?所以说,您的邀请恕晚辈不能答应。” 风应习轻哼了一声,转身望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灵仇彻,当即冷笑道:“你要救他离开?” 巨座点点头道:“于情于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我现在有那这个能力。” “呵呵,你以为刚刚在招式之上讨得一点甜头,就能在我风神面前叫嚣了?莫不是你,就算是雷神在我面前,也不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说到这里,风应习的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得意之色,显然是对自己刚才的那番言论十分满意。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的巨座竟是微微一笑,接着不以为然道:“雷神雷正霆吗?刚刚他也败在了我的手上。” “什么!” 风应习身体一震,愣了半晌才接着道:“你说你打败了雷正霆,这不可能!” 雷正霆的实力,风应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二人虽同为族长玄幽效力,但二人各有所长,自有一派路数,若是双方倾尽一切,拼杀一战,或许胜负犹未可知。但从绝对的威力上讲,风神风应习是比不上雷神雷正霆的。 强如那般的雷神都已落败,自己还有扭转乾坤的可能吗?风应习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因为在他看来,对方根本不可能将雷神拉下不败神坛。 “呵呵呵,小子,你还是适可而止吧!我虽不知道如今雷神身在何处,但以他的修为和功力,不可能会输在你的一个黄毛小子的手上。想用言语办法让我战心动摇,实力大减,那是不可能的。小子,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全部高出来让我瞧瞧吧!” 说时迟那时快,风应习只是用力挥动了一下手掌,身体竟随之化为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型旋风,当即出现在巨座的面前。还未反应过来,旋风风势已先后加强了足足十次,一时间周围碎石烂瓦,一草一木,皆被那不可抵挡的风力卷入风旋之中,数息之间便让那条“风龙”大变模样,如同上古玄蛇一样,拼命毁灭周围的一切事物,包括巨座以及灵仇彻。 巨座四肢健全,内息充沛,自然不用担心。但灵仇彻被一刀两断,斩在地上,无法动弹。基虽被吸入到龙卷之中,非得粉身碎骨不可。电光火石之间,巨座双手猛然插入身下的地面之上,然后用力一掀,十全试炼之力全部贯入掌中,并化为一记惊天动地的蛮力,直接将那一整块地壳以及上方灵仇彻远远地抛飞了出去。 “哼哼,想救人?没那么容易!” 狂风之中,风应习怒啸一声,也不知那胳膊怎么一变化,竟在一瞬之间拉长了数以十倍,一把便拉住了灵仇彻上半身的后脖颈。谁知,那只剩下一半身体的灵仇彻忽然将头来了一个对调,面朝后,遽地看向风中翩影,随即阴森道:“风应习,你完了!” 第一千八百六十七章 置身两难之地 这一刻! 灵仇彻等的就是这一刻! 风神的大名他早有耳闻,所以即便是魔化且融合了太古千手蔓的他,还是不敢与之贸然交战。而恰恰是这个时候,巨座及时到场,令得原本就已经受伤的风应习不惜动用全部功力,希望借此将其一举击杀。如此一来,风应习门户大开,周身破绽显露无遗。在他自己看来,化身为狂风骇浪的自己,无人再敢接近。但灵仇彻却是一个例外。 “哈哈,风应习,你上当了!” 就在那条无比修长的手臂一把拉住那截半身之际,灵仇彻立即发生大变,无数的血色藤蔓自体内狂涌而出,不时便只剩下一具空壳。而聚结了全部生命精华的太古千手蔓以惊涛骇浪之势,沿手臂登时爬向风应习的身体,看似柔弱的它们随之化成一条条阴邪至毒的狂蟒,将那皮肤片片咬碎,顺势钻入其中。 “什么!” 风应习的反应太慢了,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灵仇彻居然还能发动这般凶猛的反扑之势,且让自己毫无应对之策。而眼下,他的身体依然保持着狂风龙卷之态,此招一经发动,没有个一时半会绝对停不下来。但那些难缠诡必的藤蔓却趁机接连发动奇龙袭,眼看要侵入到核心躯干之中。风应习见状不妙,当机立断,毅然决然地斩去那条遭到侵蚀的手臂,几乎就在断臂落入空中的一瞬之间,数以百计的血色藤蔓自其中狂窜而出,将整只手臂撕成了碎片。而这时候,大量的鲜血自那肩膀之中飞涌而出,大量失血的风应习神识一晃,身体随之坠向下方的地面。 “嗯?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狂风遮目,巨座并未看清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望到一团血一样的“火舌”忽然窜起,然后风应习便重伤倒落,眼见就要摔在地上。照理来讲,身为对手的巨座自是愿意看到这一幕,但心存善念的他,依然不想让对方就这么白白送死,于是腾空跃起,一把抓住了对方下坠的身体。风应习闷哼一声,连忙在巨座的怀中用力一推,将自己生生弹倒在地面之上,不过有了刚刚缓冲动作,他的身体虽然撞在坚硬的地面之上,但仍然没有大碍。 风势消退,悬于空中的畸形怪物终于回落到地,巨座回首观望,居然发现在那众多妖藤之间赫然立着一只满面狞笑的头颅,正是灵仇彻。巨座实在想不到,那般正直不阿的灵邪族族长,为了抵御外敌竟会不惜沦落到这般田地,当真让人惋惜不已。 “灵族长,你!” “别废话了巨座,快把那厮杀了,否则将来定有后患!” 虽说如今的灵仇彻大有所向披靡之意,但毕竟刚刚与太古千手蔓融为一体,彼此之间的配合还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先前连番强行运功,加上刚刚全力催动妖藤袭击风应习,如今的他已经几近力竭,以至于连“人”的外形都无法维持,只能以这种妖魔的样子示人。眼下要杀风应习,只能依靠自己的“同伴”巨座。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巨座,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杀了他!” 巨座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风应习,接着面向灵仇彻,神色为难道:“你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威胁。我看这次就先饶过他吧!” “饶了他?那谁能饶了我?之前你还没有达到战场的时候,他已经杀了灵怒北,还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难道,你想我们变成他那副模样吗?” 巨座迟疑了一下,而后道:“族长放心,如果他再敢上门,让我来当他的对手,那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只是,他现在状态极差,我实在不愿趁人之危,所以……” “混蛋!混蛋!” 就在灵仇彻刺耳的叫骂声中,那簇血色妖藤之中倏尔射出一根速度极快,无比锋利的荆棘,直挺挺地冲向地上的风应习。这一招出手位置极低,几乎与脚踝齐平,所以想要伸手阻拦也无法行动。可那巨座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修为大增不说,对于身体的控制能力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只见他蓦地倒转身体,两脚朝上,头部在下,右手两指刚好夹住了那根来势汹汹的血荆棘,并连忙回正身形。不得不说,那一记偷袭的力道着实强劲,以至于巨座一连退了四五步这才稳住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巨座,你这是成心与我作对吗?”灵仇彻口气阴森地叫道。 巨座随手将那荆棘丢在一旁,接着抱拳说道:“族长莫要误会,巨座不是与你作对,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既然事已至此,那巨座也不怕说明,只要我我在,你就休想伤他一根毫毛。” “你,巨座,哈哈哈!” 耳听着灵仇彻凄厉骇人的笑声,后方倒地的风应习终于从地上趴了起来,半跪着支撑身体,进而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我风神的性命何用你这无名小辈来守护,你让开,我倒要看看那个怪物还有什么妖法。” “小心!” 就在巨座回身望向风应习之时,对方背后的空地之上竟是生长出了一根全新的血色植物,顶端镶着一枚念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在朝那人的后背慢慢伸去。巨座一声惊喝,那根血藤竟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似的,立即窜了出去,顶上的花骨朵也随之裂开,并探出两排细碎锋利的狼牙,狠狠地咬中了风应习的肩膀。 “啊!该死!” 剧痛之下,风应习怒火中伤,连手都没有抬起,只以意念驱动周围风劲,并幻化成一枚凌厉刀刃,登时将那血藤一斩两段。失去了营养供给,那只食人的花骨朵立即没了神魂,被其一把从肩上拽了下来,用力碾成了一滩腥臭的血水。 “卑鄙,你这个卑鄙小人!” 风应习刚刚站起身来,脑海之中便立即升起了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致命其重新坐倒在地。而看这一幕的灵仇彻则是哈哈笑道:“风应习,你也有今天!趁你之危是卑鄙,你们灵掌异族以强凌弱就不卑鄙了吗?” “你!” 风应习越是动气,伤口处的渗血情况便越是严重,巨座见状不妙,连忙为其封住穴道,又替他运功疗伤,这才护住了心脉,不至于令他血尽而亡。 “好了,你先安静一会儿休息下吧,不然你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风应习刚要说话,但转念一想此言有理,于是便没有回复。可这时候,远处的灵仇彻显然并不想并此罢休,见巨座双眼微瞑,无暇顾及自己,于是又要驱使太古千手蔓,再次发动攻势。修为已达到这种境界,哪怕是一点点心绪的变化都能引起他人的感知,巨座见那灵仇彻仍然不肯罢手,刚要采取措施,却听那九霄之上,一道霹雳雷霆般的叱声从天而降道:“妖孽,休得猖狂!” “轰隆!” 剧烈的震动自脚下地面陡然发出,原本正在为风应习运功疗伤的巨座除此因此失去平衡,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却随之发现刚刚灵仇彻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片雷池火海,一尊魔神般的身影赫然立在他们的面前。而在不远处,一只体型瘦削,无精打采的巨兽趴倒在地上,眼睛之中居然渗出了丝丝泪光。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雷神,是你!” 巨座本以为之前在城廓一役之后,雷神雷正霆会识趣地离开幽都。谁成想,他非但没有辏此退却,反而将那自己的座骑真雷兽体内的真雷之力尽数吸收,使得原本枯竭的内力再次恢复过来,甚至尤胜从前。刚刚那一记天雷轰顶,便是他“重生”之后的出世之举,一招便将灵仇彻轰得一败涂地。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灵仇彻死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说话间,雷正霆手掌一扬,掌心朝向前方的巨座。一时间,天空之中无数电光亟蛇肆意流窜,化为一张与天同大的雷网巨网,悉数涌入到雷正霆的手心之中。一时间,雷正霆的身体竟变得了惨白颜色,两只沧桑阴郁的老目之中突然绽现出无比炫丽的光彩:“巨座,化为灰烬吧!” 巨座正在为风应习运气疗伤,且处于关键时刻,一时也不能中断,否则非但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自己与风应习也将双双受到灵气的反噬,不死也要重伤。而这时候,风应习忽然睁开眼睛,开口大骂道:“雷正霆,你想害死我吗?” 听到此言的雷正霆愣了一下,接着冷笑道:“当然不是。不过这么多年你一直与我为敌,眼下就算你补偿我做出的贡献吧!” “快走!” 风应习心知这一招的威力之强,绝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但自己负伤深重,已没有力气躲避,所以只得出声提醒巨座。可如今的巨座却是吃了秤砣一般,一动也不动。而这时候,雷正霆掌中雷光已经将方圆十丈内的空间全部映到了苍白色,大量的碎石瓦砾皆因其变作飞灰尘埃。 “你们两个一齐去死吧!” “嗡~” 刹那间,万籁俱寂!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灵霜 谁也没有想到,令整个世界沉入寂静之中的居然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泪眼婆娑,楚楚动人的女人。而雷正霆也没有想到,身为雷神且已经消灭过数以千计人命的自己,居然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而住手。 “不要……不要杀他们!” 巨座豁然睁眼,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片刻迟疑之后,只听他遽地惊声道:“心仪,你怎么来了!” 灵心仪蓦然回首,伤心欲绝道:“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经意的一句话令雷正霆为之一震,灵心仪一句意气之言竟也让他忽然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族长的命令是让我们帮助灵异族击溃灵邪族的反抗势力,并令一众全部缴械投降。可这眼前的情况却不是我所希望的。” 雷正霆一边沉吟着,一边将那只汇聚着亿万天雷之力的手掌缓缓放下。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几间屋舍的房脊忽然炸裂开来,两队蒙面者顺势从中飞跃出来,一齐攻向正在原地愣神的雷正霆。 “雷神,纳命来!” “轰轰轰!” 一切都在这些灵邪族刺客的掌握之中,只要雷正霆稍一分神,他们便会倾巢而出,将目标人物一举击杀。一时间,一十二道身影出现在雷周身不同的十二个方位处,并以自身最强杀招全力出击。这一刻,天地无光,这一刻,风云变色。然而,信心十足的十二死士还是忽略了一件关键的事情,那便是他们所面对的是雷神雷正霆。 当杀机来临之际,位于雷正霆体内无限澎湃的雷霆之力受刺激主动跃出身体,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袭过那一十二名黑衣死士的身体。下一刻,十二具焦炭一齐坠地,惊恐疑惑的神情一一浮现在第一具烧焦的尸体之上。 “啊!” 战况太过惨烈,常年娇生惯养的灵心仪哪里见过如此血腥残酷的画面,当即失声惊叫起来。直到这时,雷正霆才从刚刚的思绪之中缓过身来,在发现那些倒地的焦尸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随即脱口而出道:“这便是我们要对灵邪族赶尽杀绝的理由,我不杀他们,他们便要反过来杀我。我有心放他们一马,可他们却一心要至我于万劫不复之地。你叫灵心仪是吧!看在你心地善良的份儿上,我饶你一条性命,快快离开我的视线,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着,原本已经沉寂的那道惨白雷光再次自其掌中缓缓绽开,只是这一次的气势要比先前还要更盛几分,以至于脚下的大地都随着那雷光的闪烁节奏一切颤抖起来。性命攸关之际,巨座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对那站在面前的灵心仪道:“走吧!听雷神的话,不要留下来陪葬。” 灵心仪伸手擦去有上的泪水与鼻涕,接着胸脯一昂,扬头高声道:“不,要死一起死。谁让我已经嫁了你。自己的夫君命在旦夕,作妻子的怎么能够独自逃走?” 这番话一经出口,雷正霆眼中随即再添几分复杂之色,目光也随之投在巨座的身体之上,好一阵之后才终于道:“原来,你就是他的丈夫。” 巨座按着风应习的后心,随即惨笑道:“虽然有点不太相配,但她确实是我的妻子。” 说到这里,巨座的目光忽然一柔,紧接着望在灵心仪的后背之上,语气平和道:“抱歉心仪,我没有本事,没能让你过上安稳无忧的日子。如果能够挺过这一劫,日后我定当百倍呵护于你。” 灵心仪背着身,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作为丈夫,你已经足够尽职尽责,是我灵心仪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拥有了你这么绝世无双的好夫君。巨座,如果有来世,我还要与你再续今生之缘,你愿意吗?” 巨座眼眶微红,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道:“我当然愿意!” “好了好了,你们够了。死到临头居然在还在这里卿卿我我,不用来世,今生我就让你们作做对苦命鸳鸯!” 也不知怎的,看到巨座和灵心仪山盟海誓的情形,雷正霆心中无比愤怒,隐隐还有一丝痛苦之意。想他雷神英名一世,也曾拥有过几位红颜知己,但每当紧要关头,不是她们弃自己而去,便是自己临阵退缩,委身自保。他也曾想像巨座这样与自己的恋人,同生死,共患难。但直到今时今日,他依然没能如愿,只能以看客的角度羡慕旁人。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他要亲手将这一切毁灭! “死吧死吧,有再多情话,你们去另一个世界慢慢诉说去吧!” 掌力逼发,雷劲崩射。暗藏着无穷无尽天雷之力的那道凄惨苍白之光,于天地之间赫然呈现出一幅空前绝望的情景,整个幽都在那道毁灭光束的映衬之下显得无比渺小,好似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不复存在。电光火石之间,闭目许久的风应习忽然锐目怒睁,一切奇强的怪风当即作用在巨座,灵心仪以及自己的身体之上,登时将三人转移到旁边的空地之上。 “嗡~” 雷劲宣泄,但威力并未因此消失,雷正霆那一记雷霆轰击,将那沿途之上的大地板块撕裂碾碎,吹成芥子。而那超乎想象的惨白光束如同永不衰竭一般,一进再进,将那城门,山丘,长河,沙漠全部斫成两半。站在安全位置上的巨座极目远眺,也未能看到光束达到的至远点,毁天灭地的力量他也见过几次,但却从未瞧见哪人的招式能够造成如此之大范围的地狱一般的伤害,别说是人,哪怕是真神之躯挨了这一招也要灰飞烟灭,不复存在。看着极远处渐渐消失的白光,几人这才从刚刚的惊骇之中回过神来。 “风应习,你在做什么!” 说话间,雷正霆使用瞬移身法,随即出现在那双目紧闭的风应习面前,后者因为刚刚使出那般精妙绝伦的斗转星移之术,以至于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加糟糕,到如今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气声艰难道:“雷正霆,你要杀就杀我,何必能为这两个无辜者。反正我也活不久了,索性就替他们偿命吧!” 风应习此话一出,巨座当即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救你是我心甘情愿,如若因为这件事丧命,我也无怨无悔。雷神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早在从雷神府出来的时候,我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风神,你安心疗伤,不用管我们,要杀就让他杀吧!” 见雷正霆眼中再次爆发出凌厉凶光,灵心仪快步上前,挡在巨座与风应习身前,面向雷正霆愤然道:“不,要杀巨座就先杀我!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对他出手。” 雷正霆先是看看后方气若游丝的风神风应习,又转目瞧向面前眼中仍有泪光闪烁的灵心仪,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道:“这么看来,你们一定要死在一起?” 见三人都不作声,雷正霆忽然间惨笑道:“虚伪,虚伪的人性。你们以为这样我就能手下留情了吗?虽然有些不舍,但为了消除以后的绊脚石,我只能请你们三个一齐下地狱了!” “嗖~” 话音刚藻,一记强劲鞭腿毫无征兆地踢击在雷正霆的后颈之上,雷的身体不由得向侧方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形之后这才回头望向背面的空地,只见一个脸上被无线细小的伤痕遮盖着的丑陋女子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 “灵霜,你怎么来了!” 首先发声的灵心仪,毕竟二人一主一仆,已经生活了许多年,论熟悉程度也是最甚,所以才能一眼认出对方,又惊又喜地尖叫起来。 “灵霜姑娘,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叫你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说完这些话,巨座不由得大喘了几口气,只因为风应习运气疗伤对自身损耗实在太大,若不是根基深厚,恐怕早已不支昏厥了。 “哼哼,想把我支开之后,两个人趁机逃走,巨座你以为我那么傻吗?想背着我同灵心仪离开,想得美。” 听到这话,灵心仪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微红道:“你……你不是哑巴吗?为何现在会说话了?” 灵霜冷笑道:“我伪装成那样还不是被你哥逼的,否则你以为我愿意作一个仆人丫环,任由你们呼来喝去?告诉你灵心仪,从今往后你要将之前亏欠我们的全部都还回来!” “呲~” 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雷正霆掌中忽然极光一现,紧接着便从灵霜的胸前洞穿过去,留下了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后者身体摇晃了两下,巨座见状登时厉声道:“雷正霆!” “哼,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丫头,居然敢在背后偷袭老夫,我看你活腻了。” 说着,雷正霆缓步上前,刚要对灵霜施以最后一击,此刻天空之中一道无比神圣庄严的声音响道:“雷神,住手吧!”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众神称臣之人 雷正霆刚要朝声音传来的方位望去,而就在这时,一道瞬光闪影忽然落在后侧巨座等人的面前,后者还未来得及回应,只见那光中之人一手按在风应习的后心之上,一掌将巨座轻轻推开。推是推开,但他的手掌却并未从巨座的身上挪移开来,而是使出一招“逆转乾坤”,令巨座的身体于原地首脚颠倒了四五个跟头,最终才被他缓缓送了出去。而这时候,半跪在地上的风应习脸上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徒增了几分血红之色,片刻之后,只见他气息平稳,声音缓和道:“玄幽大人,这次又劳烦你了。” “玄幽!怎么是你!” 之前在不归山上,巨座与玄幽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从某种程度来讲对方还还曾有恩于自己。眼下,就在雷正霆对他们痛下杀手之际,对方再次及时现身,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杀戮。呆滞了片刻之后,巨座恍然醒悟,连忙奔向对面受伤的灵霜。 “灵霜姑娘,你怎么样!” 见巨座朝自己习奔而来,灵霜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股欣慰之色,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不由得向前扑倒下来。巨座猛地向前一窜,刚好将人拥在怀中。几息的工夫,他便觉得自己的胸膛之上已经满是粘稠的血浆,而灵霜的身体也渐渐失去了温度。 “我是不是要死了?”灵霜无比微弱地说道。 巨座连忙以手掌护体对方的心脉,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别忘了,你还要让我与你一同归隐山林,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既然答应了你,你也应该信守当初的承诺。” 灵霜微笑了一下,突然缩了缩肩膀,声音颤抖道:“是不是要下雪了,我好冷。” 巨座赶紧加紧肩膀,将对方的身体完全拥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语气悲怆道:“是的,要下雪了,你再等一等,一会儿我便将你送回到殷宫之中。” 灵霜略带嗔怪的口气道:“不回去,我不回去了。我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已经待够了,我真真正正地活着,我要沐浴着阳光活着。” 巨座睁角渗出一丝泪水,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们去找一个采光好,空间大的房子,然后安稳地住在里面,谁也找不到我们。” 灵霜猛地抓住巨座的衣服,神情难过道:“你和我走了,灵心仪那个丫头怎么办?” 巨座偷偷瞥了远处的灵心仪一眼,只见对方神情复杂地站在那里,靠近不是,不靠近也不是,他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如今的心情。 见巨座迟迟没有回应,灵霜忽然咯咯笑道:“我就知道你不肯撇下那个丫头。” 巨座遽地将灵霜扶了起来,仔细观瞧着对方的面庞,稍显生气道:“你……你刚刚是在骗我!” 灵霜淡然道:“不骗你怎么能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巨座,你这个混蛋,人家都为你赴汤蹈火了,你居然还选择那个一无是处的丫头,你真是一个白眼狼。” 巨座愣了一下,刚想为自己辩解,谁成想对方继续道:“不过,好在你这人身上还有点可取之处,至少不像那些坏男人一样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这说明我灵霜并没有看错人。” 这时候,站在后方的灵心仪忽然走了上来,随即开口道:“心仪姐姐,其实我一直都将你看成自己的亲姐姐。父亲临终之前曾再三嘱咐我和哥哥,一定要我多加照顾你。只是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你对我们兄妹二人一直都存有偏见,这才没能完成父亲的遗愿。我决定了,只要你答应,我愿意与你共同作为巨座的妻子,你做大的,我做小的,毕竟你年长于我。” 听着灵心信情真意切的话语,灵心仪呆了大半晌,才终于呵呵笑道:“灵心仪,你果然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只会说这种天真烂漫的话。” 灵心仪道:“以前我哥也是这么说我的,我早就习惯了,长不大才好,长大了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话到这里,原本团在巨座怀中的灵心仪忽然推开对方的手臂,自己主动站立起来。见此情况,巨座连忙伸手去扶,却见对方挥手谢绝。 “这个世界原本比你想得复杂残酷。” 灵心仪微微颔首道:“我知道。” 灵霜接着道:“但我希望你能保持这份与世无争的初心,一直这样下去。” 灵心仪想了一下,这才继续点头道:“我尽量吧!” 空气凝滞,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在此处空间之中。巨座自后方慢慢转到前面,灵霜面带微笑地看着灵心仪,最终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灵霜~” 巨座只轻轻唤了一声,便立即明白了什么,眼眶之中,泪水顿时涌现;而此刻灵心仪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股恐怖与悲伤交织的复杂表情,最终与巨座一起,将那已然冰凉的尸身抱在怀中。 灵霜的死并不在意料之外,毕竟受了雷正霆正面一击的人,很少能够存活下来。而亲眼目睹着一条生命自指尖划过,雷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好像一切原本应该如此。而经过玄幽的一番协助之后,风应习体内的伤势终于被压抑下来,恢复行动的他第一件事,便用一记结结实实的拳头,直接将雷正霆击倒在地。 “姓雷的,你这个畜生,你不是男人!” 雷正霆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边揉着自己红肿的脸颊,一边哈哈大笑道:“风应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为玄幽大人鞍前马后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只不过是凭点小聪明就位居人臣,如果不是我们这些人舍生忘死,替灵掌异族打下江山,恐怕你早就死在尸山之中了。” 见二人情绪越发激动,身为族长的玄幽终于说话了:“风神,你伤势未愈,还不能动气,否则是要落下病根的。” 听到这里,风应习心中怒火这才平复了一些,转身退到玄幽的身后。而另一边的雷正霆却没有打算就此作罢,一双凌厉的目光随即望向玄幽的身上,沉声说道:“族长大人,您不再灵异族之中坐镇稳定军心,突然赶到战场前线,究竟所为何事?” 玄幽并没有直接回答雷正霆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道火焰,火焰之中正在焚烧的正是先前被雷霆一击劈中的灵仇彻。此时的灵仇彻已经面目全非,周身的太古千手蔓也因为火焰作用纷纷化为焦炭灰烬,生机不在。 “灵仇彻死了吗?”玄幽忽然开口问道。 雷正霆拱手道:“回禀族长,那贼人已经被臣亲手诛杀,死无葬身之地。” 刚刚还沉浸在灵心仪不幸身亡悲伤之中的灵心仪,一听这话,当即转过身来,悲愤交加地冲向雷正霆,上前便在对方的脸上打了一巴掌。雷正霆活了这么久,还未遭受过“掴掌”这般的极端羞辱,恼怒不已的他抬手便要打,可灵心仪却是不闪不避,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视死如归道:“打!打死我好了!我死了,我就能和哥团聚了。” “你……你这个臭丫头!” 雷正霆还要往下挥动,却不成想一旁的族长玄幽竟是递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脸阴沉状道:“雷神,你修行上千年,怎么越活越不如从前,连个女人都不肯放过了吗?这样的你,如何能够胜任族中‘神’职?” 在玄幽面前,雷正霆就算有再多的怨言也无法反抗,见对方眼中闪动着的不祥神光,他连忙收回手掌,低头回复道:“族长大人请息怒,臣知道错了。” 玄幽回首望向满是尸首血水的大街小巷,一缕夕阳斜射在他那张年轻却又饱经沧桑的脸上:“我本以为这次有你和风神在场,足可以平定幽都,收复灵邪,令分裂数千年的灵族再现世间。却没想到你们竟然私自大开杀戒,令无数无辜百姓因此丧命,生灵涂炭。雷神,我看你应该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了。” 雷正霆自知理亏,于是低头轻声道:“族长大人教训的是,臣回去之后定会面壁思过。” “你不用回去,同我前往悔思间吧!” 此话一出,雷正霆身体不由得一震,就连一旁的风应习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惊愕,显然是对玄幽的决定相当惊愕。 “族长,臣知道错了,我看悔思间就不用去了吧!” 玄幽蓦然转身,一双好似能够杀人的眼睛死死盯在雷正霆的身上,令得后者周身气势尽消,连那灵心仪都不如。 “我玄幽向来说一不二,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现在是请你主动前往,若是逼我动手挟持,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吧!” 回天乏术! 雷正霆知道自苦求无果,只得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应许。而这时候,巨座放下灵霜的尸首,几步抢在雷正霆的面前,语气冷酷道:“要走,没么容易,还灵霜的命来!” 灵心仪咬了咬牙,接着叫道:“还有我哥的命!”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厄至 看着巨座和灵心仪这一对雌雄“索命鬼”,雷正霆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要我的命,你也是我的命,可我雷正霆的命就只有一条,那究竟该给谁呢?况且,死在我手中的亡灵千千万,若是他们死后都来向我讨命,那我岂不是要死个千次万次?雷正霆的命就是我自己的命,除了我之外,谁都休想夺走它!” 话音一落,风应习遽地看向雷正霆,只见对方充溢着浑厚劲道的手掌已经挥到自己的面前,再向前一寸自己便要脑浆迸裂而没。千钧一发之际,玄幽隔空推掌,一把便将对方压倒在地。雷正霆倒地之后玩仍不肯罢休,还要抬掌再打。而这时候,玄幽以一股极为阴沉的声音开口道:“雷神,你想让你的子孙后代为你蒙羞吗?” 见雷正霆手掌一滞,玄幽继续道:“你死一了百了,但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们以后如何在族中立足。他们的爹是一个贪生怕死,输不起的懦夫,作爹的是懦夫,作孩子的也是懦夫!” 听到这里,雷正霆终于将那掌上积聚的可怕力量,一举轰入身下的地面之中。顷刻间,方圆三丈之内的地面寸寸崩裂,并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开一种如同蛛网的均匀纹路。 “与其让我活着受罪,还不如一死了之。什么悔思间,什么杀人偿命,只要我死了,一切的恩恩怨怨都将烟消云散!” 听到这里,巨座上前一步,沉声道:“如果你真这么想,那确实是有辱‘神’之威名。我本以为你有什么独到之处,但现在看来也浪得虚名而已,和凡人一样都是经不起挫折无能鼠辈。雷厉因为你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自豪;但如今让他看到今日这般局面,定会痛恨自己为何会有你这样的长辈。” 雷正霆愣了一下,不由得抬头望向巨座道:“可是你……” 巨座继续道:“灵霜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并不是现在。你记着,总有一天我会亲自上门取你的性命,为灵霜,为灵族长,为那无数死于你手中的无辜生灵讨回一个公道。但在那之前,你要好好活着,为自己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过忏悔补救。” 见雷正霆垂下头来不再说话,玄幽走到巨座的面前,随即对他说道:“今日之事已经超乎我的意料之外,对于灵邪族遭遇的不幸,我也感到十分惋惜。作为补偿,我将带领其余大军撤出幽都,十年之内不再踏入灵邪族的疆域半步。” 灵仇彻已然不再,现如今灵邪族便是巨座一人主持,现在玄幽向他发话,也就是在对族长发话,他能说出这样的承诺,足以说明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巨座,现在我哥不在了,你就是灵邪族的族长,你来决定吧!”灵心仪小声在巨座耳边提醒道。 玄幽见对方迟迟不肯回话,于是又道:“怎么,你对我开出的条件不满意么,难道你想集合全族的力量,对我灵掌异族发动疯狂的报复行为?年轻人,我劝你省省吧!以灵邪族如今的底蕴,是无法与我族相抗衡的,贸然出击只是自取灭亡!” 巨座喃喃道:“十年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见对方终于点了点头,玄幽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笑意,接着对众人道:“好了,今日一战,大家都损失颇重,趁着时间不晚,巨座族长赶快联络幽都之内的残部,搜寻一切在战争之中的生还者,这样才能最伤亡降到最低。我还有事在身,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玄幽各看了风应习和雷正霆一眼,二人立即心领神会,双双走到他的身边。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忽然降下一道七彩光束,将三人身体一同笼罩其中,待光芒攀升至最盛之时,三人身影连同气息一齐消失在幽都之内,再没有半点踪影。巨座呆立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倒下去。 “巨座!” 一路走来,巨座严重透支了自己的精力与生命,如今万事皆休,得以放松的他再也抵不过过度消耗带来的反噬,这才会瞬间瘫倒,病态百出。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你快照玄幽所说的话去做,再晚就来不及了。” 灵心仪上下打量了巨座一番,不由得神态扭捏道:“可是……我说话他们怎么会听,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况且,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容乐观,身为妻子的我不应该是将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吗?别人的死活,与我关系不大。” 巨座偏过头去,声音阴沉道:“心仪,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那些替灵邪族抛头颅洒热血的勇猛战士,你和其它族人恐怕早已沦为阶下囚犯,成了灵异族的奴隶。这些战士或许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面前大是大非的紧要关头,却比亲生兄弟还要来得更加珍惜。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千万不要寒了大家的心啊!” 听了巨座的这番话之后,灵心仪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好吧!我知道了。可是你怎么办,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巨座苦笑着摇摇头道:“没有关系,城中的敌人死得死,逃得逃,早就已经不知去向,我就算在这里躺上一宿也不会出事的。况且,我只是累了,又不是废了无法活动,谁若敢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我就让他瞧瞧我巨座的厉害。” 见到巨座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和自己说笑,灵心仪“嘤嘤”地哼了几声,这才回道:“那我把你挪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这样等我回来也好寻你。” 巨座摇手道:“不用,我说了我自己能走,只是现在太累不想动罢了。说不定等不到你回来,我就会主动去找你呢,快走吧,灵邪族的族人们还在等你。” 灵心仪点点头道:“那……我走了。” 说完,灵心仪站起身来,走两步便回头看看,一直到了十丈远的位置处,这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狂奔而去,只留有一丝体香随风飘来。巨座轻轻一嗅,登时觉得四肢酥软无力,之前逞强的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索性躺在地上。 “呵呵,瞧瞧,这不是灵邪族的新任副族长巨座吗?怎么,你已经爬不起来了吗?” 随着声音,巨座转眼看向侧面,只见一个盘膝坐在巨蝎之上的魁梧身影自远方一点一点朝他走来,地面之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无数黑色的斑点正在迅速朝自己的方向翻涌过来,正是先前令双方士兵为之头疼忌惮的黑蝎幼体。 “你是……” 巨座与魔螯素未谋面,但对方身上的气息却是令他十分熟悉,因为早在进入极恶兽界之初,他便与魔蝎一族交过手,且还杀了不少精锐。现如今,魔螯到来,巨座已然感受了一股不祥的气息,但无奈现在的自己太过虚弱,就算有心反抗,也无力回天。 “呵呵,你就是那些蝎怪的头目魔螯?” 魔螯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认得我,真是稀奇。” 巨座冷笑道:“我不认得你,还认不得你身上那股血腥气吗?你和你的族人们一个样,都是嗜血如命,视生灵灵草芥的禽兽畜生。” 面对巨座的咒骂,魔螯不怒反笑道:“你这是担心自己一死就没有机会报仇雪恨了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就痛快地骂吧!你现在骂得越狠,待会儿折磨你的时候我便越是起劲。我要百倍千倍地奉还给你。小子,你准备好了吗?” 一听到对方要“折磨”自己,巨座心中登时萎了下来,方才的汹汹气势也随之大减:“你……你要杀就杀,哪来这那么多废话!跟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真是让我瞧不起!” “呵呵,我魔螯做事向来用不着让别人瞧得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因为我要一点一点地看着你死去。” 说着,魔螯翻开手掌,一只紫黑色的蝎子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以一种无比宠溺的目光看着那个小东西,随即轻声趴在对方的背上道:“去吧,我的乖孩子,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看看我们魔蝎一族的真威力!” 话音一落,那只紫色蝎子顺势跳下手掌,以飞箭般的速度转眼之间便爬到了巨座的面前。可能因为太过兴奋,那只紫色蝎子不停地在地上跳来跳去,好像正在寻找折磨巨座的方法。而看到这一幕的巨座本能地缩了缩身体,声音颤抖道:“喂,有话说话,别用这些卑鄙下流的手段。我巨座可是硬命一条,想让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魔螯不怀好意道:“命硬正好,我还想和你多玩一会儿呢!去吧,让他看看你的厉害!” 话音一落,地上的那只紫色蝎子用力一窜,直接跳上了巨座的面门。后者当即用力摇头,想要借此将其甩飞出去。可谁成想,那紫蝎的六只脚下间是生有倒刺,一经粘在皮肤之上,便立即死死地贴在上面,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分离。就这样,小小的紫色蝎子大摇大摆地来到嘴巴的位置,一缩身便钻了进去。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魔蝎入体 眼见蝎子入体,一旁“观赏”的魔螯随即尖笑道:“放松,别害怕,这小家伙胆小的很,你越是反抗,它咬你的时候便会越为用力。听话一些,你还能多活些时日,否则一旦蝎毒侵入五脏六腑,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休想救回你的性命。” 说来也是奇怪,那只紫色蝎子忽然自口中进入到身体之内,但巨座却却并未感受到太多的不适,只是隐约觉得自己的腹部有一两排细小的脚趾在不停地游走,时而上来,时而下去,好一大晌之后才终于恢复平静。而更为神奇的是,方才紫蝎走动的路径,竟与巨座经脉之中灵气流动的方向轨迹高度一致,就好像是在帮他调息动气一般,不一会儿他便发现自己无力的四肢竟是恢复了行动能力,经脉之中的闭塞感也随之荡然无存。 巨座慢慢站起身来,以一种极为惊愕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口中不由得喃喃道:“奇怪!我身上的异状怎么全都消失不见了,难道是我已经将那极恶生界光彻底化为己用,所以才会出现眼下这般情况?” 魔螯自巨蝎身上一跃而下,接着缓步朝他走来,呵呵笑道:“怎么,身上的内伤被治愈了,你还不高兴了?” 巨座猛地抬头望了对方一眼,接着又一摸自己小腹之上的那团莫名暖气,忽然间一个令他无比惊讶的念头自脑海之中浮现,而魔螯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显得平和了许多。 “怎么……怎么回事,难道那只蝎子……” 魔螯昂首挺胸道:“没错,就是刚刚进入你体内的紫薇天蝎,是它帮你将体内的新旧内伤全部治愈,并将阻塞的经脉尽数疏通引导,直至最佳状态。”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巨座不由得惊声道。 “呵呵,你不用谢我,因为我留着你还另有用途。你如果现在死了,那我的计划也就不灵了。还有,别以为伤势痊愈之后就能无所忌惮,那紫薇天蝎生命力极强,即便是待在你的体内,不见天日,但只见索取你每日吃进体内食物的十分之一,他便能够一直活下去。所以在这期间,你最好不要忤逆我的命令,否则只要我法咒一出,那蝎子便会立即在体内的翻江倒海,令你生不如死,听清楚了吗?” 巨座用力攥紧双拳,只字不言。魔螯见状微微一笑,继续道:“你不说话我就认为你默认了。现在灵邪族的族人正在搜救幽都之中的幸存者,过不了多久便会找到这里。我不能在此久留,就先离开了。” 说完,魔螯转身就走,巨座连忙道:“等等!你让我帮你施行计划,你还没有说明计划的具体事项,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魔螯回过头来,声音阴沉道:“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态度,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对我多加敬畏,否则吃苦的只是你自己而已。计划之事,之后我会通过你体内的紫薇天蝎尽数传达给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不用操心了。” 话音一落,那分布在四下的众多蝎子忽然疯了似的,拼命爬向魔螯的身体,不时便已将他团团包围。突然间,一股暗劲自其体内陡然发出,将那一甘蝎众尽数崩飞,倒在地上,居然无幸存,全部丧命。而位于其中的魔螯却是借机消失无踪,彻底从巨座的眼前遁行不见了。递目望向稍远的地方,刚刚将那魔螯驮来的巨大蝎子也随之隐去了行迹,地面之上只留下一个水缸粗细的地洞,想来那大家伙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巨座又在原地运气内视了一番,除了那只安然入睡的小蝎子之外,身体内外确实没有异样,他这才稍稍安心一些。事已至此,继续纠结此事也没有意义,救人要紧,巨座跺了跺脚,赶紧朝灵心仪前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不时便已消失在满目狼藉的幽都之中。 “时间刚刚好!” 伫立在云翠峰上的玄新月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正是先前与他对饮共宴的灵掌异族族长玄幽。此时,远端日薄西山,天黑近在眼前。能够于半天时间当中往返于飞空族,灵掌异族,灵邪族之间的,也只有他这样的绝强者了。 “怎么样,我要的人带来了吗?” 玄新月蓦然转身,见玄幽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脸上的喜悦状立即全部隐去,一股淡淡的忧伤随之凝聚在眉宇之间。 “出了一点岔子。”玄幽沉声道。 玄新月上前一步,神情稍显激动道:“他……他怎么样了,难道他已经……” 玄幽摇摇头道:“不,他没死,只是……” 说话间,玄幽顺手在旁边的空间之中用力一拽,顷刻间原本闭合无瑕的时空之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随即一道黑影自其中遽地闪出,咣当一声摔倒在玄新月的面前。 那道黑影一经出现,一股浓烈的焦糊气味登时弥漫开来,玄新月不由得退后两步,手掩口鼻,一脸震惊地指着那块黑炭道:“这……这是什么!” “当然是你要的人,灵仇彻!” 原来,先前玄幽前往幽都,不只是平息战乱,更重要的一个目的便是替玄新月出面,救下灵邪族的头目灵仇彻。然而,灵仇彻的魔化是出乎意料的,照寻常情况来看,这种魔物一经出世便要立即斩杀,绝不能让他危害人间。但玄幽为了应玄新月之委托,只得先在暗中观察,见雷神痛下杀手之际,才突然现身。众人以为灵仇彻受了那般沉重的痛击,理应魂飞魄散,但他却一眼瞧出对方虽然身死,但魂魄并未散尽,也就还有挽回的可能。于是乎,他先以杜比精妙的身法将那被烈火包围的灵仇彻救出战场,并安置在隐藏的地方;接着才返回到战场之中,拦住了雷正霆的暴戾之行。 “什么!” 听到这个惊人消息,玄新月混身一震,险些因此跌倒在地。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隐约瞧出,那块黑炭竟是一个畸形扭曲的人类躯干。但与常人不同,那块黑炭竟是拥有了数十只手臂,只是全被烈火一并烧毁,只留下了上缘的根部。这样的外形再加上那张已经辨别不出五官的丑陋面孔,玄新月实在不愿想象,面前的这具焦尸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灵仇彻。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玄新月神情悲痛,眼看就要落泪,玄幽随即道:“你先不要哭,灵仇彻以身养魔,将自己和一种上古妖物合而为一,之后又被雷神以绝强神威击中,进而混身燃起不灭天火,最终变成了这副样子。但你别看他表明上已经毫无生机,但在来时的路上,我竟在他的身体之中感知到了一股轻微的搏动,虽然十分不起眼,但足心说明他并未完全死去,说不定还有转机。” 玄新月将目光从玄幽的身上转移到灵仇彻的身上,不禁颤抖道:“他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不是在怕我吧?” 玄幽道:“若他还是正常的生灵,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灵仇彻分明就是一只魔物,魔物的生命力不能以常理判断。说不定,这才是他脱胎换骨,逆天改命的大好时机。” “脱胎换骨,逆天改命……” 玄新月伸手摸着那块已经面目全非的“焦炭”,眼泪吧嗒吧嗒自腮边滑落,轻声道:“仇彻,你听得到吗?我是新月,你已经到了飞空族中,不会有外敌追杀过来了。如果你能听得到就动了动,哪怕只有一下也行。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该怎么帮忙你?” 看着这副情景,玄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毕竟眼下的气氛太过阴沉,他也不好说些别的,只得道:“好了,人我已经带回来了,之前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玄新月道:“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回头我差人送到海螺天宫之中。” 玄新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道:“好!我谅你也不敢骗我,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玄新月微微颔首,接着软弱无力道:“新月身体不适,无法招待玄幽族长,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族长您请回吧!” 玄幽四下观望了一眼,语气轻佻道:“四大种族为了各自的地盘每天拼杀搏斗,到头来却不及这飞空族景色的十分之一,说来真是讽刺。好了,之后的事情交给你了,我走了。” “走了”二字明明是在玄新月的耳边响起,但玄幽的人却已达到了天边尽头,眼见就要连身影也瞧不见。看着天边的那枚黑点,玄新月不禁自言自语道:“你的修为已经天下无敌,那你还在寻求着什么呢?” “咔~” 忽然间,玄新月面前的那具焦尸之中发出了一声异响,一条轻微的裂缝赫然呈现在中心的位置处,一道幽幽的血光顺势从中散发开来,莫名幽香涌入鼻腔之中,令人心神俱寂。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佳缘梦断 再启征程 这场极恶兽界万年不遇的旷世大战在以双方两败俱伤的代价终于落下帷幕,灵跻因为吸入了呈圭神髓以至于心智癫狂,彻底失去下落。而灵仇彻则在雷正霆的天雷神威之下灰飞烟灭,再也寻不见踪影。经历了这场劫难的众生终于对“战争”二字有了全亲的认识,自此以后的数千年时间当中,都再未发动如此规模的全面大战,这也算是为后人留下了惟一的善果。 灵仇彻一死,身为副族长的巨座,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任族长的最佳继承人。可惜,他对此地并无太多留恋,且向来淡薄名利,因此无心接管族长一职。 好在,灵仇彻还有一个胞妹,灵心仪。虽说灵心仪资历尚浅,且对族中事宜十分陌生,掌握起来有些难度。但身为族长姊妹的她天资聪慧,且心地善良,在众多族人之中威望很高,在巨座多番推辞之下,灵心仪被迫只得暂且代理族长一位,待有更合适的人选再让位于他。 时间一晃,六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巨座蹲坐在殷宫外的山坡之上,正在独自发呆。忽然间,一只纤细的手掌自后方伸了过来,轻轻拍打在肩膀之上。机敏的巨座连忙向前扑倒下去,并在第一时间立起身来,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如今灵邪族的族长灵心仪。 见巨座这般巨大的反应,灵心仪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嗤笑道:“瞧把你吓的,刚刚想什么呢!” 巨座将双手缓缓垂下,略显失落道:“下次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万一我刚刚出手反击,你岂不是要被我打得重伤吐血?” 灵心仪快走了两步,纵身扑在巨座怀中,语气娇嗔道:“打,你打啊!你把我打死了,我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像我这样贤惠的夫人。” 巨座叹了口气,勉强挤起一丝笑容道:“我怎么敢打你,疼你我还来不及呢!” 看着巨座那副尴尬疲倦的神情,灵心仪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身体也离开了对方的怀抱,轻声道:“你想家了吗?” 巨座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会?” 灵心仪平静道:“你这人太单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想撒谎也难。” 巨座苦笑了一下,终于陷入了沉默之中。 眼见山边的太阳已经几乎快要沉下去,灵心仪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突然开口道:“离开这里之后,你会想我吗?” 巨座摇了摇头,就在灵心仪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谁知前者忽然说道:“我不走,只要你还在。” 灵心仪脸上的委屈慢慢消失,一抹温柔的笑容随即挂在嘴边,哽咽道:“可你的家人怎么办,你不是还答应别人要去救他的心爱之人吗?” 被对方这么一问,巨座登是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不想考虑那么多。现在的我只想好好与你待在一起,珍惜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听到这里,灵心仪忽然抱住巨座的身体,用力将自己的头埋在对方的胸膛之上,声泪俱下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巨座轻抚着灵心仪的发丝,满面笑意道:“好的,我答应你!” 朔月,风高。 这样的气氛总是成为罪恶的温床,在不知不觉当中滋生,又在不经意间发芽结果,最后为世间带来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巨座已经穿戴完毕,在出门的前一刻,他最后看了床上的灵心仪一眼,终于还是带上了门房,大步流星地朝宫外行去。 这是他在灵邪族的最后一夜,明天他便要去往一个全新的地方。 他的心中也有万种不舍,但当初与孙长空的诀别对话至今历历在目。灵心仪是他所心头至爱,但他更不想违背当初对友人的承诺,更何况那是一个已死之人。或许许多人认为对一个死人遵守诺言是一个愚蠢到不致胜再愚蠢的行为,但在巨座看来,这恰恰便是证明自己气节人性的时候。他不想成为王者,却想做一个仁者。他不想成为完人,却想做一个善人。仁者善人往往需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即便这可能会损害自己,伤害周围的亲近之人,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不起心仪,我骗了你。好在,我也只骗了你一次。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找到一个更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走了!” 巨座拭去眼角的咸泪,化为一道敏身瞬影,最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孤单纤柔单薄的影子慢慢从殷宫走出,看着巨座消失的方向,她的矜持终于被无情的泪水粉碎,随之沉沦。 去哪里,寻找谁,巨座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说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够离开这里,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玄幽。玄幽乃灵掌异族之长,所以现在的他一定身处海螺仙宫之中。 巨座与玄幽有过几面之缘,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一个极难接触的人。但在幽都一役之中,他发现玄幽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高高在下,超凡脱俗。相反,他拥有较之常人更多更丰富的感情,这或许便是巨座惟一能够利用的机会。 然而,先前与灵掌异族的对立,让巨座几乎成为了整个种族的敌人,因此这次拜访他并不想惊动除玄幽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雷厉。但灵掌异族耳目众多,想要绕过他们进入到海螺仙宫面见玄幽族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也只得尽力而为。 担心灵心仪会派人追来,巨座一路上几乎没有丝毫耽搁,再加上他脚力惊人,身法极快,半天工夫便已彻底离开了灵邪族的领域,再次返回到灵掌异族的势力范围之中。可就在这之后的不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自耳边响起: “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 巨座连忙站住脚步,环视了四下之后,这才恍然醒悟,当即惊声道:“灵王,你终于醒了!” 巨座误打误撞,破坏了万年之前设下的禁锢法阵,进而释放了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极恶生界光,并与那位远古时期的神话存在灵王取得了联系。在后者的指引之下,巨座将那桀骜不驯的极恶光吸入体内,并将其力量化为己用,同时还将灵王的那缕意识收入识海之中,使得二者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共存下来。 可是,灵王的修为实在过于强大,哪怕是那缕意识也足以让多番历练过的巨座身躯无法承受,险些因此崩溃。为了不让巨座魂飞魄散,前者只得进入令自己的意识进入长眠之中,一睡便是半年时光。 半年的时间,巨座在与极恶生界光的相处之下,不但渐渐掌握了这股力量的驾驭方法,还因为十全试炼之力的缘故,在极恶生界光的影响与摧残之下,变得愈发强大,已然抵至空前绝后的地步,哪怕是神兵利器也休想伤他分毫。以此得到的十全之躯,终于可以自如使用极恶生界光的威力,而灵王的意识也在这时彻底苏醒过来。 “哈哈哈,几天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竟然又精进了这么多,甚至能够同时支持我与极恶生界光的双重威势了,真是奇迹。” 巨座挠了挠头,一脸惭愧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没做,只是按照以前在家中时候的方法每日运气吐纳,其余时间不是在玩就是在发呆。您说我修为大涨,我还真有些不敢当呢!” 灵王呵呵笑道:“是不是试过就知道了,不过不着急。我见你神色匆忙,这是要去哪里啊!” 听到这里,巨座无奈地叹了口气,于是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一并吐露。灵王听罢之后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原来灵掌异族便是如今这个世道的绝顶势力,而那个玄幽又是他们的族长,想来必定有独到之处,我对他有十分感兴趣,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见识一下。” 巨座听对方的口气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不祥的预感,于是连忙道:“灵王,晚辈这次前去海螺仙宫是有求玄幽族长,万不敢有冒犯,就连仙宫的护卫也是能避则避。您要是想试试他的能耐,还是另找机会吧!” 灵王不以为然道:“你放心,我才不是那种不识体统的无礼之徒。你说不能好远就算了吧!不过,我虽不能与他正面相对,但藏在你的意识深处悄悄窥探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这……” 见巨座态度迟疑,灵王赶紧趁热打铁道:“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在暗中看着,绝不暴露自己的气息,更不会与他发生冲突。快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毕竟灵王是远古王者,对方能够瑟自己这般平气静气的说话,已是实属不易,巨座还能奢求什么?想到这里,巨座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再次迈步起程,依照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继续朝海螺仙宫行进。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二入灵掌异 上一次来灵掌异族是由雷神雷正霆指引,所以并未对沿途风光过度留恋,直接便达到了雷神府。而这一次,虽说归乡心切,但巨座总算有机会一睹灵掌异族风范,所以每走了一段路程,便会停下来休息一下,借此机会观赏游玩。随着深入,路旁两侧的植物开始变得愈发葱郁,种类也随之单一,如同一列列等待检阅的战士一样,于微风之中傲然挺立,器宇轩昂。 “不愧是灵掌异族,没想到就连这些小到一草一木的无声植物都能培养得如此精神饱满。看来我想的果然没错,上次与虺龙族、灵异族一同攻打灵邪族的灵掌异族大军,只是所有战士之中的中下水平,真正的精锐还都驻扎在本族命脉附近。要不然,虺龙族的奇袭便会奏效,最后大败而归了。” 关于虺龙族与灵掌异族的战斗,巨座也只是事后听过探子回来禀告的消息,至于具体过程并不知情。但据说,那次偷袭之后,虺龙族元气大伤,关键当初带领大军攻打灵邪族的虺龙族代表魔螯从那之后竟是音讯全无,此事对于原本就已经遭受重创的虺龙族更是雪上加霜。本来将其看成自己异姓兄弟的龙威勃然大怒,派出多方高手四处追捕,务必要将其捉拿归案。一想起魔螯,巨座的丹田便隐隐作痛,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之中潜伏着一只随时能够置自己于死地的紫色蝎子,他便觉得口干舌燥,混身虚汗,四肢无力,精神萎靡,恨不得立刻就倒在地上。 然而,面见玄幽要紧。巨座实在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只得收敛心神,继续闷头前进。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小路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喧哗。 “大胆妖孽,居然胆敢踏入我族境地,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兄弟们,给我上!” 一时间,嘶叫声,铿锵声响成一片,虽未见到当时的场面,但从声音来判断,前方的空地之上定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拼杀,而且刚刚说话的一方显然占据绝大优势,因为他们正是灵掌异族的族人。 巨座猱身几步便已窜到跟前,顺势躲在一棵树干之后,递目向前观望。果不其然,一黑一白两股势力正在前方的道路之上浴血厮杀。转眼之间,黑方已经折损了五人之多,而白方却只是受了些轻伤,身上挂了些彩而已。 随着观察,巨座发现在那黑方之中,有一个混身长满坚硬鳞片的獐头鼠目蛇嘴之人忽然怒啸一声,身后尾椎之中忽然喷出一道紫色毒气,暂时逼退了白方一众,这才趁机与自己的同胖退回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上,并对左右之人说道:“快走!这次我们中了魔螯的圈套,误闯到灵掌异族之中,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来替你们断后。” “大哥!” “首领!” 不等那左右之人将话说下去,只见那白方之中忽然闪出一影,随手掏出一只白玉葫芦,打开上面的塞子,将葫芦高高举过头顶,轻斥一声“收”。刹那间,弥漫在空间之中的紫色毒瘴竟是被一股莫名的风劲全部卷在一起,一股脑地钻入到玉葫芦之中。待毒气吸纳完毕,葫芦表面隐约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紫红色,但转眼之间便又恢复到原来的素净模样。 “这……是雨神的玉净宝葫,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再不起就来不及了!” 说着,黑方之中的领头者忽然撕开自己的铠甲,露出其中结实干练的漆黑皮肤,两惩如同魔爪般的蝠翼倏尔自背上伸展开来,毫不犹豫地抓向白方之中的两名成员。 “哼哼,就凭那点半吊子的化龙变就想挡住我们几个,你也太天真了吧!” 就在刚刚手持玉葫芦的白衣人退回到队伍之中的同一时间,另一个气势轩昂灵掌异族之人随之翻身飞出。而就在他身体于空中转动之间,数道金光自其残影之中接连射出,无比精准地贯穿在那双看似恐怖的蝠翼之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刚刚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的虺龙族人竟被轻而易举地钉死在地面之上,即便他已经使出混身力气,但那些戳在双翼之上的金色光束就好像已经与大地融为一体,纹丝不动。 “大哥!该死,我和你们拼了!” 眼见带头者连一回合都没走下,便败下阵来,其余几名幸存的虺龙族人皆如同疯了似的,纷纷撕破自己的护甲,并展露出身为“龙”的本相。他们之中,有的已经初具龙形,有的还停留着蛇蟒的状态。然而,这样的他们都有一个特别,那便是兽性。他们与灵掌异族不同,并未具备那般高超莫测的修为与炼化之能。大敌当前,他们能够做的便是倾其所有,将隐藏在体内的原始力量——兽性,全部爆发出来,并使之化为最最纯粹的力量。 “呵呵,莽夫之勇!” 如灵掌异族几人所想的一想,发动了兽性之后的虺龙族人虽然空有一身蛮力,但在精妙绝伦的战法与高深莫敌的修为之下,最终还是一败涂地。十名白衣人神色平静地站在那里,而另一边的虺龙族人则已全部瘫倒在地,有的已死,有有还有一气尚存。先前带头的那名虺龙族人看着自己的伙伴一个接着一个摔在自己的眼前,却无能为力,愤怒怨恨悲伤悔恨已经令他那双圆浑浑的眼睛淌出了血水,看上去就如同从地狱之中逃回来的厉鬼一样,可怕至极。而看到这一幕的灵掌异族众人却不以为然,其中一名腰挂玉鞘长剑的白衣人缓步走来,一直走到那人的面前才终止步,随即沉声道:“虺蓬,不要再挣扎了,那样你还能死得舒服一些!” 此话一出,被数十道金光钉在地上的那名带头者竟真的不再扭动身体,而是抬起头来,用那双充满血泪的圆目,死死盯在那人的身上,恨恨道:“雨神七煞,我们几个今天栽在你们的的手上并不冤枉。不过,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诅咒你们七个,今生今世休想善终,它日定会惨死在我族后生之手。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可悲!” 双方的声音同时消失,而那名叫虺蓬的虺龙族人则是定格在那一瞬间,身体再也无法挪动一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紫色的血雾自脖颈之中狂喷而出,巨大的头颅自其坚实的脊椎之上猝然跌落,咕噜咕噜滚到了先前那名白衣人的脚边。 “动手!” 一声令下,先前按兵不动的几名白衣人一拥而下,如同嗜血魔鬼一样,全部只用一招,便将地上的残活敌人全部毙命。一时间,平坦的道路之上被滚烫的鲜血染红。看到这一幕的巨座不禁咽了口唾沫,暗道原来这看似安宁祥和的地方,竟是由这么多生灵的命魂铺成的,当真令人震撼。 “是谁!”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吞咽声音,但那名携剑的白衣人却能准确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并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身藏于树干之后的巨座不禁为之一惊,但想到继续躲在这里也免不了一场大战,于是索性鼓起勇气,刚要闪身出去,谁知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自高空之中响起: “不要紧张,是我!” 说话间,一股强劲狂风从苍穹之中席卷下来,令得方圆十丈之内的草木皆为之倾覆,巨座伸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之上,勉强看向头顶上空,只见一道黑我的巨影赫然出现在朗朗乾坤之中。 那一众灵掌异族包括所谓的雨神七煞一经见到那片乌云般的黑影,纷纷肃然起敬,而那名腰挂长剑的白衣人也随之走上前去,对着空中的黑影恭敬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族父大人,刚才玉剑有所失态,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空中黑影道:“罢了罢了,方才我也只是恰好经过而已,看到你们在此聚集,所以特地下来探究一番。” “幸不辱命,虺龙族潜入者已经全部击毙,大人费心了。” “嗯,那就好。虺龙族虽然神智不高,但生命力以及身体强悍程度却是超乎寻常,未免其中再生异端,你们几个还是找个地方将这一众尸身尽数焚烧掩埋,以绝后患才是。” 携剑白衣人拱手道:“遵命。” 说完,几名灵掌异族族人将那地上的虺龙族人的尸首一一抗起,以免污染此地的秀丽景色,他们必须将尸体搬运到远离此地的荒凉之处,然后再做处理。不一会儿,一行白衣人便没了影子,而这时候,空中的黑影依然停在半空之中,丝毫没有离去之意。而这时候,原本躲在树后的巨座竟已站到前面,两眼直愣愣地看着空中的那道巨大的阴影。 “呵呵,终于舍得主动现身了吗?” 巨座稍稍低了低头,面带尴尬的神情道:“没想到是你啊,玄羽!”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玄氏父子 原来,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帮巨座免去一场厮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熟识,前任飞空族长老玄羽。而那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便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异兽黑雉魔。 它乡遇故知的欣喜是可想面知的,在这全然陌生的世界之中,能够看到玄羽这个老朋友,巨座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而后者也随之从黑雉魔的背上一跃而去,转眼之间便已落到他的跟前。 “哈哈,玄羽前辈,你果然还活着!” 玄羽故作怒相道:“怎么,你还希望老夫殒命不成?” 巨座哈哈大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玄羽前辈您福大命大,定能长命万岁。” 玄羽继续没好气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是在骂老夫是乌龟王八吗?” 巨座哑然失笑,连连摇了摇头。 在一番缓和之后,巨座跟随玄羽一同跳到了黑雉魔的栖息之处,后者对巨座也有亲近之意,对其到来非但没有不适,反而显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喜悦之意,飞腾途中身灵活轻盈,如同刚刚重获自由的鸟儿一样,好不欢快。 “哎,玄羽前辈,刚才那几个灵掌异族的族人为何唤你作族父大人?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玄羽愣了一下,而后轻声笑道:“族父族父,就是一群虾兵蟹将小卒子的领头人而已,所以被叫做卒父。” 巨座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当日你我分别之后,敢情你是随着玄幽大人来到了灵掌异族啊!” 听到这话,玄羽顿了一顿,好大晌之后才勉强了笑了笑,接着道:“话说你独自一人闯入灵掌异族的势力范围是为哪般,他们对于领地的意识极为强烈,如果被那些人知道有异族分子擅自进入自己的领地,定是要将你碎尸万段的。” 巨座勉为其难道:“哎,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接着,巨座便将自己去往灵邪族之后所经历了的种种一切全部告诉给了玄羽,后者开始的时候显得极为惊愕,到后面神色这才稍稍舒缓下来。 “我听说灵邪族之中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连雷神雷正霆都不是对手,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发,那个后起之秀居然是我。不对,不对,我应该想到的。普天之下,同辈之中,能够做到那样事情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巨座略显惭愧道:“前辈您过奖了。” 玄羽接着道:“不过,至于寻找玄幽之事……” 巨座连接将话抢了过来,继续道:“前辈不用担心,我不会连累您的。我巨座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族长他真的因为我的请求而动怒,我绝对不会吐露你我之间的关系。” “你……” 玄羽的话哽在喉咙之中,迟迟无法吐露,当看到巨座那张天真烂漫,正直无邪的面孔之后,他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随即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的工夫,巨座在黑雉魔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玄羽的住处。 此地虽在海螺仙宫之外,但也是一处不可多得的世间仙境。住所建在一座山峰的山顶之上,四下云雾缭绕,又有灵株仙草相伴,空气之中洋溢着沁人芬芳,即便只是单纯地住在这里,也能长年百岁,延年益寿。 看着这一罕见的福地洞天,巨座先是环顾了一圈之后,接着叹为观止道:“你这新家也太神了吧!没想到玄幽族长如此赏识于你,竟愿意将这种宝地赏赐予你养老怡情。以后我要是经常前来找你叙旧,你不会讨厌我吧!” 玄羽摇摇头道:“这里只有我和小稚,平日里冷清得很,你愿意来陪我解闷,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呢?” 巨座憨厚地笑了笑,摸摸悠悠走到山崖边上,眯着眼睛向下望去。只见此地已在百丈高空之中,下方地面已被重重积云遮掩起来,什么也看不见。置身此地,有种羽化飞升,凭风步虚的错觉,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得道神仙。 “对了,住在这种地方,平常生活怎么办,你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真要吸风饮露吗?” 玄羽呵呵笑道:“你说的那是仙人,我还是肉身凡胎,可享受不了那样的福分。至于吃喝你不用担心,待会儿自然有人为我们送来。” 巨座恍然道:“怪不得这里见不到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原来是有专人前来送餐啊!话说,前辈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居然能够让那位高高在上的族长对你如此疼爱有加。如果我能成为你这副模样,说不定只要张张口就能让他替我完成心愿了。” 玄羽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面向房子的大门处,低声道:“进来坐坐吧!其它的事情放放再说!” 就这样,巨座尾随着玄羽双双进入到山顶孤宅之中。 玄羽所住的房子占地不大,但可以称得上是应有尽有。前后两进的院子,其中还养有几只奇珍异兽,且不具备攻击性,只有观赏价值。后院之中设有一片池塘,偶有几只最最普通的锦锂其间。一旁的山石之上还放着一只青花瓷碗,其中装有一些尚有生机的蚯蚓,显然是用来喂食水中鱼类的。 巨座端起碗起,煞有兴致地往水里扔了几条蚯蚓,脸上随之显露出惊喜的神光,略显兴奋道:“玄羽前辈,你这里好玩的不少嘛。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你没做其它的事情吗?” 玄羽叹了口气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惜,我这匹马已经没有了志向,烈士也没有了当初的雄心,我这一生已经足够了,再没有其它追求了。” 巨座放下手里的瓷碗,转身望向背后的玄羽道:“曾经的你不是对呈圭梦寐以求吗?怎么,你已经放弃了吗?” 玄羽道:“经过了不归山的事情之后,我已经看开了许多,更是明白了不少人生的道理。人活在世,并不应该沉迷于功利,而是应该珍惜当下,及时行乐。惟有这样才能不负今生此遭的大好时光。” 巨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好吧,看来年长是有好处的。” 玄羽微笑道:“是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便能够真正体会到我刚才所说话的含义了。” 对话结束,巨座找了一把木椅,随即坐了下来。而玄羽不知从哪端来了一壶热茶,为其斟在茶杯之中。 忽然间,玄羽脸色微变,接着便将手里的茶壶匆匆放在一旁的茶几之上,嘱咐道:“人来了,你不要出声,老夫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巨座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如果贸然出现在其它灵掌异族族人的面前,一定会给玄羽带头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欣然点了点头,起身穿过大堂,去往了后院。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连串平稳均匀的脚步声自前院之中缓缓传来。 “来了!” “嗯嗯,今天有些事情耽搁了,好在饭菜没凉。” “你吃了吗?” “呃,还没有顾得上。” “留下来一起吃吧!” 听到这里,巨座心里咯噔一声。 送饭之人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吧!省得让你不自在。” 玄羽道:“好吧!那我不送你了。” “嗯!我走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再次传回到大堂之中,巨座转身走了回来,看到玄羽的手中提着两只硕大的食盒,其中隐隐约约传来一股令人垂涎的饭菜香气,让巨座食欲大增。 “人走了?”巨座问道。 “走了。我们吃饭吧!” 巨座与玄羽一同来到饭桌前,两人将菜肴一一从食盒之中拿出,不时便已将整张桌子铺得满满当当。巨座在灵邪族中生活了半年多,大多时间都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照理来讲应该对美味佳肴不会有太多追求。但眼下看到这一桌筵席,他的肚子竟是开始咕咕叫起来,好不尴尬。二人相视一眼,哈哈一笑,于是双双入座进餐。 “呵呵,这么看来灵邪族的伙食并不怎么样嘛。” 巨座努力咽下嘴里的饭菜,连忙摇头道:“没有,只是你这东西太好吃了,我停不下来。” 玄羽满面笑容道:“爱吃你就多吃点,这些东西我都吃腻了,就算你不吃最后也要全部倒掉。” 巨座用力点点头道:“倒掉不好,倒掉浪费,浪费可耻。我巨座可不是可耻之人,更不会做可耻之事。” “哦?是吗?” 巨座筷上的鱼肉还没来得及送到吲里,便遽地觉得背脊下方爬上来一股强烈的寒气,从体内一直扩散到四肢头皮之中,令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手中的筷子也随之掉落在地。而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玄羽脸色也变得空前难看,两只鹰隼般的锐目随即看向巨座的身后,在那里,正站着一位神明般的大人物。 “玄幽,你怎么……” 看着面前座位上的巨座,玄幽淡淡一笑,背负双手道:“我还以为是哪位高人登门造访呢,原来是灵邪族巨座副族长啊!” 巨座蓦然回头,嘴里尚未咽下的饭菜险些喷出嘴来,惊骇道:“玄……玄幽!”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破界机窍 玄幽的突然出现使得原本祥和安宁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尤其是坐在其前方的巨座,即使对方未曾对自己出手,但此刻的他也已做好十二准备,以便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超强杀招。 “玄幽,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便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原来是灵邪族的巨座副族长,真是失敬啊!” 巨座顿了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晚辈此次前来只是想与玄羽前辈叙旧而已发,如果因此打扰了族长的雅兴,那巨座走就好了。” 说着,起身离席,朝那桌边的玄羽行了一礼,神态略显抱歉道:“对不住了前辈,看来我得走了。” 玄羽刚想出手阻拦,谁知玄幽忽然开口道:“慢着!”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巨座听来却是极有气势,震得他连脚步都迈不开来,于是索性回身看向玄羽,语气阴沉道:“玄族长还有什么赐教?” 玄羽呵呵笑道:“我回来又不是赶你离开天都峰,你何必这么着急要走,不如坐下来吃饭再说。你不敢与我见面,难道是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巨座想了一想,摇头道:“如果不算幽都一役的话,那确实没有。” 玄羽朗声笑道:“那就对了,所以还是坐下来与我和父亲一起用餐吧!” 巨座身体一颤,旋即看向玄羽的位置,一字一字道:“你们是……” 玄羽叹了口气,满面苦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坐下吧!” 于是乎,玄羽便将自己与玄幽的种种往事大致向巨座说了一遍,后者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灵掌异族族长玄幽竟然出身飞空一族,而且还与其中族长玄羽是父子关系,这样的真相实在令人万分惊愕,以至于巨座消化了好大晌,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怪不得那些白衣人会称你为族父,原来你是玄幽族长的父亲。” 玄羽再次叹息道:“本想我想云游天下,以四海为家。但玄幽担心我一个孤身在外,没有照应,恐生异端,又怕我和灵掌异族的族人无法融洽相处,于是便将我安置在了天都峰上,使我远离世间纷争。关于四族大战的事情,我也是听别人提起,否则也不会不知道你的事迹。” 巨座稍显难为情道:“前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他又对玄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玄幽还在这里,不好提及相关的细节,以免对方心生芥蒂。而玄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连忙改换了话题:“巨座,你来灵掌异族不就是为了寻找玄幽吗?现在他就在这里,有什么请求就快快说吧!” 听到这里,玄羽不禁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巨座,而巨座则是故意将脸扭到一旁,故作无睹状道:“没事,不着急,等有机会再谈吧!” 这当然不是巨座的心意,但眼下的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若是自己主动登门拜访也就罢了;可如今的他处身在玄羽的府上,而且之前还有意回避对方,眼下若是将自己的心事吐露,未免太过直接,很有可能被对方拒绝。而这时候,玄幽忽然怪笑了一下,伸手指着巨座的胸膛说道:“你在想什么我清楚得很,不过此事确实不适合现在说,待会儿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巨座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玄羽连忙给二人圆场,尴尬的气氛登时被他那股由衷的热情所吞没,本来属于不同阵营的双方竟然真的把酒言欢起来。 酒足饭饱! 巨座与玄幽双双辞别玄羽,一同离开了天都峰顶。如今外面夜幕已然降临,在玄幽的带领之下,巨座竟然能够御风踏虚,行走在云雾之间,不费吹灰之力。而前面带路的玄幽却是一言不发,这让巨座稍稍舒缓的心情不禁再次纠结起来。 “玄族长,我们要去哪里?” 玄幽淡淡道:“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不用多问,待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大约飞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天色虽暗,但以他们的目力仍能将下方的地貌看得一清二楚。而此时的巨座愕然发现,他们脚下的大地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棵巨大无比的参天巨树,而这与他印象之中的华天宝树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这里是……” “这里是灵异族,怎么,你已经忘记了吗?” 巨座看着那些隐匿于黑夜之中似曾相识的景观,终于忍不住道:“你带我前来此地,难道是为了……” 话音未落,远处寂静的黑暗之中忽然跃起一道耀眼的白光,与此同时,大片刺耳的呼喊声遽地凭空出现。 “快跑,快跑!” 巨座与玄幽刚一站定身形,便觉得前方空间之中忽然袭来一阵莫名凛冽的寒风,如今正处于盛夏时分,按理来讲绝不会出现这样的异象,这般说来这股不知名的寒气究竟又是从何而来呢? 巨座刚要继续向前,谁知玄幽忽然将他拦住,出言嘱咐道:“你在这里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要去看看。” 玄幽摇摇头道:“不必了,反正早晚你也会与它见面,也不急于一时。我去也!” 不等巨座回神,玄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片刻之后,前方的喧哗渐渐平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森寒也随之消失不见。 “嗯?已经解决了吗?不愧是灵掌异族的族长,一出手便不同凡响。现在,我该可以动身前前往了吧!” 怀抱着满心的好奇,巨座一点一点朝前方行进,可没走几步,他便发现两旁的树枝之上竟是生出了若干冰挂雾凇,在那躲藏在树叶之间萤火虫光芒的映衬之下,显得极为漂亮,如同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样,好不神奇。巨座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途的奇景,而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耳边。 “好熟悉的气息,这里是什么地方?” 巨座心头一动,随即欣然道:“这里是华天宝国,也就是灵异族的所在之处,灵王,你怎么醒了?” 灵王停顿了一下,而后才道:“没什么,只是刚刚睡了个回笼觉,一时间没和你说话而已。好端端的,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我感觉前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正在等着你,你可想好了,别到了那里再后悔。” 巨座怔了怔,不由得道:“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你说的是玄幽族长吗?” “不,不是他。虽说实力未必有那个家伙强大,但可怕程度却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一好个被诅咒的不详之地,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可是……” 就在巨座为灵王的话为难之际,前方的黑暗之中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是你吗?现在你现在过来了。” 巨座一听说话之人是玄幽,心中的纠结感不禁再盛三分,就在他准备向灵王继续发问之时,后者竟然再次没了动静,连气息也随之隐遁了去,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巨座略感茫然,但玄幽已经开口招呼,自己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高声道:“我在这里,这就过去。” 穿过茂密的丛林,很快巨座便已来到用以居住的天华宝树的核心地带——主干。如果说先前的那些枝蔓是一条条复杂纵横道路的话,那么中间的树干便是连接整个灵异族以及华天宝国的枢纽。时候不早,众多树洞之中的百姓子民已经相继睡去,却因为刚刚的那阵骚动不得已再次苏醒过来,手持照面用的灯光,纷纷自洞中看向外面。而在那棵巨树的中间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片冰蓝色的甲壳,想来刚才那股强烈的寒意便是从那里传出的。 “你来了。” 巨座蓦然回头,只见玄幽纵身从上方的树杈上跳了下来,平稳地落在他的身边,上下稍一打量,巨座发现对方的头发和眉毛之上竟是长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模样就好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样。 “玄族长,你……” 玄幽摇摇头道:“无妨,只是受了点寒气而已,稍一运功便能化解。我知道你这次前来找我,是为了破界离开极恶兽界一事,而先前我已经说明只凭呈圭之力,并不能令你如愿。但若想获得撕裂时空之壁的力量,呈圭依然是不可缺少的关键之物。而眼下呈圭之中的精华所在的神髓,便在下方的那片冰地之中。” 随着玄幽的目光,巨座顺势看向巨树主干的腰部,就在那众多玻璃一般的冰壳之间,赫然伫立着一道身影。而在那人的周围,几个已经被寒气完全吞没的灵异族人已经当场葬命,并被厚厚的冰块封存在冰壳之中,陷入了永久的长眠之中。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的巨座猛地倒吸了口气,随即沉声道:“原来你要我见的人就是灵跻,可是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这里,巨座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曾经的记忆一点一滴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分外感慨。当初若不是自己将呈圭拱手相让,之后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敕臬神髓 看着茫然若失的巨座,玄幽忽然走上前来,随即沉声道:“灵跻这孩子天资聪慧,又有无数优利条件相辅,自小便生活在得天独厚的环境之中,一直也未经历过什么风浪,因此睡自恃甚高。但也正因为此,他才会高估自己的实力,自以为能够承受呈圭神髓,这才变成了今日这副样子。” 巨座伸手指着那个几近透明的人影,声音颤抖道:“难道他要一直保持着这副模样,再也变不回去了吗?” 玄幽道:“神髓的高明之处远超你的想象,就连我也束手无策。我曾多番告诫,叫他千万不要与之接触。却没想到为了短暂的胜利,他竟不惜与神髓融合,借机获得对方的无伦威力。眼下,呈圭神髓已经侵入他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透进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血管之中,现在的他便是神髓本体,若要将后者除去,便等于要取灵跻的性命。所以即便知道其中的隐情,我这个作义父也爱莫能助,他已经无药可求了。” “什么!” 巨座再次望向那道混身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孤寂身影,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心中竟是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悲凉,并为灵跻的遭遇深感同情。如今,灵跻暂时安静下来,不再有继续活动的迹象,趁着这个空当,巨座与玄幽双双来到事发地点,准备将其转移到通天塔之中。 “别动!” 不等巨座的手指触及到灵跻的身体,一道冷酷的厉喝声忽然自那树干之后传了出来,二者抬头望去,只见四个身着鲜衣华服的族人陆陆续续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巨座稍稍思考了一下,想起这几人自己曾在幽都之外的战场之上见过,正是灵跻的几位兄弟,也就是灵氏五子。可惜的是,五子之中的灵碧当日已经惨死在灵跻之手,成为了后者体内的一缕灵力,而眼下其余四子的出现,显然是另有它图。 “阁下两位深夜造访灵异族有何贵干!” 此话一出,巨座身体微微一震,暗道这四个人身为族长灵跻的兄弟,地位极高,怎么连堂堂灵掌异族的族长玄幽都不识得。但他却不知道,虽然同为族长继承人,灵氏五子在族中的声望并不怎么样,甚至一度被老族长灵心波视为“弃子”,将五人安置在远离族群中心的边缘处,直到其消失被传身亡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之中。所以对于玄幽这种大人物,几人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不认识眼下的玄大族长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出巨座的诡异状,玄幽反而挡在前面,神情谦和道:“哦,几位便是灵异族的代理管事吧!” 身着红衣灵朱瞟了玄幽一眼,鼻中轻嗤一声,不屑道:“算你识相,快说,你们几个大晚上的偷偷潜入我族之中,到底是何居心?” 玄幽连忙陪笑道:“呵呵,几位不要误会,我们乃是灵掌异族派来相助贵派的,听说灵跻族长自半年的大战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佳,且伴有体寒之症,如若不早日医治,恐怕后患无穷啊!” 听到“灵掌异族”的几人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尤其是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灵朱,一经得知面前二位乃是灵掌异族派来的特使,登时眉开眼笑。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紫衣灵霄忽然问道:“二位不要误会,但你们无凭无据,怎能证明自己的身份。眼下我族正于动乱纷扰之秋,需处处谨慎小心,以防灵邪族奸细入侵。如果你们没有证明的话,那我们兄弟几个就只能得罪了。” 巨座表明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异常忐忑。不说证明之事,若是被他们几人查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是灵邪族的副族长,今日一战恐怕再所难免,说不定还要死伤几个,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可一边的玄幽却是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随手自怀中掏出一枚玉制令牌,在几人眼下示意了两下。一时间,灵霄为首的灵氏四子当即脸色大变,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灵朱立即快步上前,一脸贱笑道:“哈哈,原来真的是特使大驾光临,您二位深夜前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也好派人前去迎接才是。刚才略有得罪,还请大人们不要见怪。” 玄幽怪笑道:“你们的做法我能理解。只是,原谅你们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毕竟这里我说了不算。” 说完,玄幽慢慢转头看向身边的巨座,后者当即心领神公,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是啊,他说原谅你们可不行,我还没有答应!” 灵朱一看巨座那股凶煞之气,心立马悬了起来,刚刚发出质疑的灵霄也赶上前来不断地说好话,巨座这才将脸上的怒相稍稍收敛一些:“哎,好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几个帮我将灵跻族长抬回去,我和玄特使一起诊断过后,再做定夺。” 灵朱连忙点头道:“好好,一切依二位大人之命。快,把族长抬到通天塔中。” 巨座与玄幽在众人的引领之下终于来到了通天塔内,毕竟已经来过一次,巨座深知此塔的门道,有意无意地向玄幽多番示以眼色。后者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微微一笑,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灵氏四子与其它族人在将灵跻安置完毕之后,便匆匆离开了通天塔。偌大的高塔之中,便只剩下巨座玄幽以及意识全无的灵跻三人。 “玄族长,这塔……” 玄幽挥手微笑道:“我知道,这通天塔的厉害之处,我比你清楚。因为此物就是当初我赠给灵跻的。它能伤得了别人,却万万伤不得我。” 说着,玄幽四下观望了几眼,忽然遥空点出几指。指力催动,化为一道道无形气劲,接连射入到塔体内的立柱之中。终于,在第十次射出指劲之后,通天塔内的几根基础忽然闪现起一波波柔和的金光,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恢复平静。而在金光消失之后,巨座随之发现塔身之中不处无在的炼化威力竟然消失无踪,反之一股莫名的舒爽感自四肢涌入到经脉之中,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怎么回事?”巨座不由得兴奋道。 玄幽略显神秘道:“这其中的玄妙有机会再与你说。眼下当务之际是救灵跻。” “救灵跻?可是你不是说他已经无约可救了吗?” 玄幽道:“是的,仅凭我一人之力确实无药可救,但眼下有了这通天塔,再获得一人之力,我们就能拯救灵跻的性命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那个人是谁?” 玄幽翻开手掌,一只铜制的圆盘随即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巨座看了一眼,发现此物似曾相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只得继续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呵呵,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一眼便已经看出此物的不同之处了。这东西名叫敕臬,是能与呈圭相媲美的绝世至宝,多年以来一直被保管在飞空族之中。” 巨座勉强笑了一下,心中暗道:“你是什么人,能出现在你手中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不用猜也能料到。” 思索了一阵之后,巨座终于开口道:“既然玄族长你在这种时候拿出这件宝贝,想来是与医治灵跻族长身体有着密切关系,可这与你提到的人有什么关联?” 玄幽道:“当初呈圭敕臬本就是一器双身,成对出没,密不可分才是。只是后来因为某位高人的缘故,强行将浑然一体的宝贝一分为二,这才形成了如今的圭器和臬器。虽说是由一体而生,两年至宝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玄妙与力量。而若要发挥其原本的威力,便一定同时催动二者,使之阴阳相济,生生不息。” 巨座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灵跻吞噬了神髓,等同于呈圭本体,而你现在又拿出敕臬,目的是想借助此物之力,进而触发灵跻体内的呈圭威力,使其听从你的指挥,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玄幽欣然道:“是这么回事。不过……” 说着,玄幽用力一握手中的铜盘,后者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登时被攥成了一块扭曲的铜疙瘩,一滴滴赤红色的铜汁不断地从其掌心之中淌落在地,不时便已彻底消毁,不见名堂。 “你……玄幽族长你在干什么!如此绝佳的宝物,你为何要将他亲手摧毁?” 玄幽淡淡道:“刚才你所见确实是敕臬,只是其中的神髓已经消失不见。失去了髓的臬器只是一块破铜烂铁,没有任何意义,这也就是我摧毁他的原因。” 经玄幽这么一番解释,巨座彻底被搞糊涂了,想了又想,终于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寻找敕臬神髓?可现在它又身在何方?” “呵呵……巨座,你比我可清楚多了。” 看着玄幽脸上不时闪动着的诡异光彩,巨座心中一沉,努力回忆了一番之后,仍然一无所获,只得道:“玄幽族长,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什么敕臬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对于神髓的下落我更是一无所知。” “是吗?可敕臬神髓如今就在你的体内啊!” “啊!什么!”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打起来了 “躲了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哎,还是让我来吧!” 静默许久的巨座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如同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丝复苏的迹象。而另一边的玄幽眼中,竟是渐渐显露出一丝疯狂之色,谜底即将揭晓,而他便是唯一的见证者。 “怪不得当日玄新月那么痛快就许诺将敕臬转赠于我,原来臬器之中的神髓早已消失无踪。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举世无双的神器敕臬,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之后,竟然诞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并以生灵的形态重现于世。快,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 “砰!” 伴随着通天塔塔身的剧烈颤抖,一声轰鸣自塔内爆发,响彻天地。位于不远处候命的灵霄众人闻声接连递目向高塔所在的位置遥望。然而在那之后,世界再次恢复了平静,来自于通天塔的异动也一齐平复下来。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从刚刚开始我的心便乱跳个不停!”灵霄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灵朱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一脸嫌弃道:“要我说,咱们还是回去睡觉算了。灵跻那家伙是死是活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别忘了,灵碧就是他害死的,难道你想步他的后尘?” 灵霄默声不语,而一旁灵空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以免意外发生,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灵洁摆手道:“这可不行。通天塔的玄机你我都知道,贸然进入非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葬身其中,我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好歹那两个也是远道而来的灵掌异族特使,他们的本领应该比我们大得多吧!” 灵霄点点头道:“说得有理,那我们在继续观望观望,如果真的发生超乎想象的情况,你们几个在哪里守着,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通天塔内,方才意气风发的玄幽,此刻竟然像一幅画卷一样,紧紧贴在一根立柱之上,许久不见动弹。而这时候,一阵阵诡异的怪笑不停回荡在空旷的高塔之中。 “哈哈哈,我猜得果然没错,是你,真的是你!” 巨座蓦然抬头,一抹不同寻常的绿芒忽然自其眼瞳之中飞闪而过,邪魅的笑容随即挂在那张年轻却又略显沧桑的面颊之上:“是我又如何,就算你能找到我的所在,你又拿我怎样?我不过是睡了几万年而已,还并未退化成老糊涂。凭你那点微末的伎俩,还不足以与本王为敌。” 玄幽伸手一撑,身体顺势跳回到地上,紧接着又拍打了几下身上的尘土,不以为然道:“传说远古主宰灵王乃天地精华所化,顺应天命,执掌万物,拥有众生跪拜之神威,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看来传说的东西大多还是靠不住的。” 借助巨座身体“复活”的灵王伸手指着前方的玄幽,气焰嚣张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本王品头论足,刚才的痛这么快就消了?” 玄幽淡淡道:“那点力量还伤不到我,如果想伤我,你还得加把力气。” 听到这里,灵王眼中凶光大现,与此同时,通天塔的一切陈列在其气势的影响之下竟开始自行移动,不久便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任何事物都不敢靠近半步。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既然今天被我灵王撞见,那就活该你命短。受死吧!” “噌!” 忽然间,一道耀眼翠芒自塔身之中贯穿出来,直射天际,映得半边夜空都变成了碧绿色。下一刻,“砰砰砰”的撞击声不断自通天塔内传播开来,以至于周围草木皆为之狂舞乱颤,大片大片落叶自枝头凋落,一阵阵狂风自塔身的门窗之上呼啸而出,形成一道道肆虐无度的巨型龙卷。 “打……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灵朱心神一动,身体不由得向前探出一些。谁知这个时候,旁边的灵霄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毫无防备的他被那一手之力险些拽倒在地。就在他转身准备怒骂对方之时,一旁的灵空忽然指着前方树杈道:“你看!” 灵朱递目望去,只见刚刚自己探身处的旁边位置上,竟是出现了一大片崭新的缺口,树枝拦腰截断,切面平整如同刀切。再看地面之上,散落着若干残枝败叶,正是自缺口处掉落下来的。原来,就在刚刚不经意间,一道自塔中吹来的劲风竟然袭到此地,险些切中站位最靠前方的灵朱。而反应机敏的灵霄及时拉动对方的身体,这才使其免于尸首异处的结局。看到这里,灵朱的后心已经被冷汗打湿,原本脸上的怒意也随之变成了惭愧状。 “谢……” 灵霄伸手示意道:“不必了。不光是你,大家也要小心,刚刚进入通天塔的那两个特使有些古怪,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们。” 灵朱不以为然道:“见过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这里是我们灵异族的地盘,除了灵跻如果他们胆敢对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出手,我就叫他有来无回!” “轰!” 又是一声巨响,灵王单手吊挂在通天塔的横梁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塔底,颇有睥睨众生之意。而就在他身体的正下方处,曾经不可一世的灵掌异族族长玄幽竟然躺在一个硕大无比的深坑之中,一条条深邃的地缝接连从中蔓延开来,个别地方已经深处塔基,以至于整座高塔都已处在岌岌可危的境遇之中。 灵王五指一松,身体便落回到地面之上,而这时坑中的玄幽也已趴起身来,除了满身狼藉之外,并看不出有其它不适的地方。 “小子,这下你该服气了吧!不过你别以为本王会就此收手。我说了要取你性命,你就虽想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准备为自己的轻浮付出惨重的代价吧!” 灵王作为远古时期的唯一王者,拥有当今世上无法想象的超强实力,眼花缭乱的招式,应接不暇的战法,几度打得玄幽人仰马翻,差点站不起来。 然而,随着对决的继续,玄幽脸上的自信竟是愈发明显,且原本毫无还手之力的他,也稍稍有了一些还击的举措,只是没有任何效果而已。不一会儿,他便再次跌回到之前的那枚巨坑之中,而灵王则索性站在坑边,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坑里的玄幽冷冷道:“起来!快给我走来!” “砰!” 一声闷响,灵王脸色倏然大变,刚刚还昂首伫立的他,不知为何居然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而那坑中之人此时已经重新站立起来,前后一瞬,竟是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这是……” 不等灵王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玄幽已然走到坑外,站在他的面前,一脸讥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灵王,你为何会对我这么个凡人卑躬屈膝,难道连你也堕落了吗?” 话音一落,玄幽飞出一脚,狠狠将灵王踢飞了出去。一时间,灵王口鼻皆是喷血,但即便如此,他仍以失去平衡的身体,予以对方快绝一招,一道如针般纤细的急光自指尖破空飞出,玄幽连忙屈身闪避,但仍被那光中锋芒擦破了眉心,一丝鲜血自额头之上飞散落地。 灵王狼狈坠地,玄幽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随之跪倒下去。一时间,塔中陷入到空前的寂静之中,只剩下两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以及杂乱急促的喘息声。 “混帐东西!你刚刚给本王施展了什么妖法,居然胆敢让本王给你下跪!我本想将你一招击杀,可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说着,灵王双手一抓,紧接着翻转手腕,亮出掌心。一枚枚绣花针般垢花束被他托在手心之上,轻轻一抖,众针束便纷纷跳入到空间之中,看似毫无规律,却是内藏玄机地窜升至各自的方位中,并逐一隐没。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灵王脸上终于流露出满意之色。而玄幽则四下观察了一番,手扶着受伤的额头,勉强笑道:“这又是什么名堂?” “哈哈哈,惹了我灵王,却又不知道本王的独门杀招,你可真是死有余辜。看在你即将断气的份儿上,我便告诉给你,这是我的宝贝极恶生界光,被它盯上的猎物至今还无人能够生还。来,让我看看你的身上能不能发生奇迹吧!” 语毕,灵王眼中忽然跃出一股狂色,紧接着消失在空间之中的一道道针芒竟是接连重新显现,一道道冲天杀气随之暴露,并化为一条条无形气锁,最大限度地遏制玄幽的行动。 “极恶生界光……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哼哼,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你想知道它的厉害,亲自感受一下就好了!” 刹那间,灵王双掌急挥,空中诸多极恶针芒如同受惊了一样,立即化为一团团凶猛的“蜂群”,拼命冲向下方的地面。 “定!” 灵王亲耳听到了那个字,但令他万分惊愕的是,原本受自己支配的极恶生界光竟在听到那声敕令之后真的停了下来,如同一只只温柔的萤火虫,萦绕在玄幽的周身。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众生顶礼 万国朝拜 通天塔中再次恢复平静,于外面守候的灵氏四子以及众护卫见里面久久未有动向,这才小心地走了出来,一直来到塔门跟前这才停下脚步。 “你们说,里面情况到底如何,灵跻那家伙是不是已经被彻底解决了?”灵朱拔着脖子,努力看向高塔之中,但因为塔门紧掩,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得在外面焦急等待。 灵霄长吸了一口气,随即沉声道:“如之前说定的那样,我自己一人进去看看,如果一盏茶的工夫我还没有出来,你们就快快离开此处吧!” 灵空想了一下,一把拉住灵霄的臂腕道:“你别轻举妄动,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灵洁先是看了看灵朱,接着又瞧向灵霄的面庞,迟疑了片刻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既然同为兄弟,我又有什么不去的道理?” 灵朱看着三人脸上笃定的神情,不由得咬了咬牙,略显无奈道:“你们几个……唉,我要不跟着,岂不是要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算了,要死一起死吧!” 灵霄看着灵朱那副无比纠结的面容,当即怪笑道:“没想到平日里最怕死的你,居然胆敢与我们一起冒险,灵朱,你好像比原来霸气多了啊!” “哼,少说风凉话!还走不走了,不去我就回去睡觉了。” “去去去,我们一起去!” 说罢,四人相视一眼,灵霄摔先踏上石阶,其余三人紧随其后。而一同跟来的护卫则在塔前的小路之上按兵不动,以防其中发生险情,也好在在第一时间施以援手。 眨眼间,灵霄已然来到塔门跟前,伸手轻轻一碰门上的铜制门钉,一股刺骨寒意立即自指尖流入到身体之中。 “果然,灵跻那家伙还是醒了!” 通天塔内黯淡无光,仅有几缕月色也被窗棂撕成了无数碎片,无力地飘散在惨白的地面之上。 然而,此时的灵王脸色,竟比脚下的石砖颜色还要难看起来,屈身伏地的他眼中不禁流露出恐怖之状。 “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何你会这样惊世骇俗的力量!” 话音一落,黑暗之中再次走出了一道身影。那人混身上下一丝不挂,皮肤之上就好像铺上了一层水银一样,光滑细腻,隐约之间似有几分淡淡的荧光。他悬在半空之中,两只宝石般的无神眼睛直勾勾地盯在灵王身上。仔细看向他的身后,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正潜匿在那人的身形之中,不时,一连串阴森的笑声自那影子内接连发出:“灵王,你这是怎么了,刚才的你不是很得意吗,为何现在却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跪在敌人的面前,一动也不动。难道,你已经完全信服了我的实力?哈哈哈……” 灵王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怨恨,现在的他并非有意停在这里,而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玄幽只凭借无形的威势便令他俯首在地,若是真正动起手来,其实力之强大属实无法想象。 “你……你是从哪里获得这股诡异力量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玄幽拎着毫无知觉的灵跻终于走出阴影,彻底暴露在灵王的面前,此时的灵跻虽没有意识,但其体内的呈圭神髓却能听令他号令,进而发现出非凡神技。不过,在灵王看来,呈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深藏在玄幽体内的无伦神力,他甚至为此沸身战栗,仿佛预见到了极为可怕的存在一样。 “呵呵,你以为自己身为敕臬神髓所化的精魂,就能所向披靡了吗?可惜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创造圭臬神准的神明,在离世之前竟将自己一生当中最最宝贵的神魂留在了极恶兽界之中。而我无意之间破开了神魂上的封印,进而与其融为一体。众生顶礼,万国朝拜,这正是此间至强神力——尊神。” 原来,能让强大无敌的灵王为之称臣,令万千神力萎靡凋零的原因竟是玄幽体内的尊神之力,此神力一经出现,其面前的任何生灵,任何力量都将纷纷失去抵抗,进而成为他随意驱使的奴隶随仆。 “众生顶礼,万国朝拜……你说的那位神明难道就是……” “呵呵,不错,就是大千世界的创世神明造物者。灵王,你自以为能在极恶兽界之中无法无天,横行无阻,却没想到自己会遇到真正的绝顶存在吧?你会败在我的手下,并不冤枉。只是,为了取得敕臬神髓,便只能将你的精魄粉碎,令神髓力量重新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 “你!” 灵王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被玄幽拎在手上的灵跻身上,忽然绽裂开无数的冰簇结晶,并以飞快的速度转眼之间爬至他的面前,并将其身体死死禁锢其中,使其彻底失去挣扎的能力。 “我说过,要想获得敕令的神髓,便只能通过催动呈圭神髓进而使二方产生呼应,皆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可能会感觉一丝痛苦,不过很快就能结束了。” 说完,玄幽用力一抓灵跻的脖颈,后者脸上随之闪过一股狰狞之色,大片的冰雾不断自其口鼻之中狂喷而出。与此同时,被无数冰晶所困的灵王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有无所蚂蚁在疯狂爬动,一根根冰针似的寒气通过毛孔不断涌入经脉之中。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液,脏腑,乃至灵魂都要为此冻结,原本神光凌厉的双眼也被一层模糊的冰壳所覆盖。 “啊!” 玄幽体内的呈圭神髓之力,正是灵王的克星,前者一经入体,后者便立即六神无主,连自救的念想都彻底消失,只想尽早结束这无法忍受的痛苦。然而,无孔不入的神髓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每条经脉的每个角度,以至于即便只是肉眼观瞧,也能看清在其皮肤之上生成了的一道道清晰地冰色亮纹。 “呵呵,没想到你还挺能坚持的,我说过,越是抵挡,你的痛苦便会越发强烈,不如早点放弃,这样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事!” 灵王紧闭双眼,咬牙切齿道:“做……做梦!” “呵呵,好,那就让巨座和你一起魂飞魄散吧!” 说话间,玄幽继续催动呈圭神髓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入到灵王体内的寒气愈发增多,冰纹的线细也开始渐渐粗壮。然而,灵王乃是敕臬神髓所化,一经受到呈圭神髓的刺激,体内的臬髓神威也随之显现,一枚一枚火红色的斑点接连自其皮肤之上钻了出来,并与周围的呈圭寒气相抗衡。片刻之后,巨座的周身便裂开了一条条细微的伤口,一阵阵血雾不断自其体内喷发而出。但由于此地气温太低,血雾还未来得及落地,便登时化为一颗颗细小的冰粒,哗哗地倾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的玄幽,眼中不由得显露出疯狂之色,再次开口道:“怎么样,你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为你陪葬不成?你灵王早就应该死去,只是因为一己之私偏要拉上这么一个年轻才俊为你陪葬,真是枉为仁者。” “你……你闭嘴!” 生死之间,灵王勉强保持住自己的意识,并开始尝试以自己的方法来弥补当下的“过错”。忽然间,一缕缕淡雅的绿意自其体内伸展开来,并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分布在两股神髓交锋的临界面之上,将那已经形成的丝丝裂纹小心填补起来。如此一来,巨座的身体除了先前的冰色,火红色之外,又增加了一股象征生机的葱葱绿意,原本已经命悬一线的巨座这才暂且保全下来。 “又是那股莫名的绿光。呵呵,活得久了知道的花招果然不少,不过就凭那么点力量能够抗衡得了呈圭敕臬双重的威力吗?” 玄幽右手将灵跻的身体拉回到自己的身前,同时自后方探出左手,使出了一记虎心掏,当即洞穿了对方的身体,爪功自胸前破体而出。大片的冰花顺势掉落,一股纯元精血随之自那灵跻的体内飞射出去,无一遗漏地全部喷溅在巨座的身体之上。本来已经与敕臬神髓之力僵持住的明亮冰纹,在那股精血的刺激之下力量陡增数倍,无论是先前自身体深处透出的敕臬之力还是由灵王所控制的极恶生界光全都被那股不所不能的寒气彻底冰封起来。 “哈哈哈,灵王,你现在该怎么办?我虽无法将神髓提取出来,但可以利用灵跻的身体来获得最大程度的呈圭神力,不恢复到原始状态的你,是无法反抗我的。乖乖化为那股最精纯的原始能量吧!” “该死,难道我灵王一世英名,今天真的要折在这个小辈人的手中?” 不动是死,动也是死,然而灵王毕竟还是心存善念,不愿巨座成为这场拉锯战的牺牲品。想到自己的一生就要终结,他不禁抬起头来,看向高耸在高中的塔尖,略显无力道:“天意如此,我已无力回天。既然你要我的神髓,那就拿去吧!” 说到这里,灵王的声音戛然而止,由敕臬神髓所化的灵魂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一股足以毁天灭地十余次的绝强能量即将再现世间。 “吱拗~” 就在双方以为一切都将要尘埃落定之际,塔门忽然被人推开,四道挺拔的身影先后进入到通天塔中。 “这……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通天塔威 灵氏四子的出现,为已经判定的塔内结局忽然增添了一分变数,而看到几人出现的玄幽稍一分神,原本被全力催动的呈圭神髓之力压制的灵王立即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立即运转全身灵气,全力抵抗遍布全身的无穷寒意。 “巨座,你也争点气,不然你我二人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一言说罢,灵王只觉得身体深处忽然觉醒起一道从未有过的超强劲力,一举便将奇经八脉之中的呈圭之力尽数封闭。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灵王一鼓作气,以其无伦修为加上自身的敕臬神髓之力,高呼一声“开”,刹那间,通天塔塔基之中竟是发出一连串刺耳的撕裂声,以至于整个塔身都为之摇晃摆动起来。 “嗯?” 玄幽再要集中精力对付面前的灵王已经为时太晚,只见原本跪倒在地面上的后者连同身下的一整块基石竟全部腾空而出。而这时候,灵霄已然发现灵跻如今的处境,心念一动,于是对身后的几位兄弟道:“快,不能让那个年长的人如愿,他要先于我们提取灵跻体内的神力。” 原来,灵跻疯癫了大半年,灵氏四子都未曾动手将其除去的原因,正是碍于其体内的呈寺神髓。作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至高存在,谁能得到这股绝伦力量便等同于成为极恶兽界的王者,而为了这个目的,四人只得一再忍让,即便这期间灵跻做出了罪该万死的罪行,他们也得一一承担下来。眼下,到手的宝贝即将落于它人之手,灵霄等人怎能束手不管。下一刻,四人纷纷亮出兵器,刀剑利刃之上流淌着的银彩寒光,立即照亮了半边塔内的空间。 “放下灵跻!” 一时间,四枚神兵利器从四个不同的方位一同刺向中央处的玄幽。灵氏四子看似杂乱无章的战法,实则暗藏着一股无比玄妙的强大阵法,一旦身陷其中,哪怕是拥有至高修为,也要费些功夫才能脱身。更何况,先前的他已经与灵王大战了数个回合,手中又有灵跻拖累,动起手来束手束脚,根本无法发挥原本实力。就这样,强如玄幽的高手,竟也被灵霄等人死死缠住。而趁着这个时候,灵王长啸一声,伸手于通天塔的侧墙强行开出了一道豁口,身体向上一窜,随即飞了出去。玄幽好不容易才格开四人的合击,却是发现刚刚还在眼前的灵王已经不见踪影。看到对方脸上倏然出现的怒意,灵霄心中不妙,连忙高声呼叫道:“快闪开!” “嗡嗡嗡~” 由内息吐纳崦产生的毁灭气浪,顿时自那通天塔中扩散向四面八方,自塔中脱身之后的灵王一再提速,身形更是化为黑夜急光,转眼之间便已离开华天宝树的主干,并隐没在层层枝叶之间。而就在事情发生后的不久,原本屹立在树冠之上的通天塔竟是自行脱离地面,进而飞入到高空之中。下一刻,通天塔每层覆钵的八个角上皆是亮起一枚金色的火光,由下向上,由暗至明,直至所有的角落都已被那股无法言表的金光笼罩,最后的塔刹之上忽然燃起一股不下于艳阳的刺目光团。待那光团亮度达到最盛之时,内含的奥妙神力冲破了最后的束缚,如天女散花一般,轰然袭向下方的整棵华天宝树。 “往哪里逃!” 灵王蓦然回首,愕然发现自己身边的绿叶枝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散,原本处于默黑夜之中的华天宝国,一瞬之间竟好似恢复到了白天时候的样子,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燥热感猛然涌入心间。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力量,这样下去连我也要……” 就在灵王以为自己真的将要在劫难逃之时,本来已经昏死过去的巨座忽然自意识的深处开口道:“我有办法!” 天边初露鱼白,沉寂了一夜的灵异族终于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当第一缕阳光投在这片死气沉沉的大地之上的时候,一株满身腐朽的天地灵木赫然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无人知道昨天深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有幸目的当时情形的族人,全都已经不幸丧命在那片无边无际的金光之中。华天宝树九成以上的树叶已经凋零,仅存的树干也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地面以及较为粗壮的枝杈之上,留有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印迹,印迹的形状就好像一个个趴倒在那里的人影一样。可惜,现在的它们已经再无生机,昨夜的金光已经将这些不幸者的一切从这个世间剥离抹杀。 “砰,砰砰砰……” 于华天宝树上空自主旋转的通天塔中,忽然落下几道狼狈的身影。如何的他们虽然已经满身鲜血,面目扭曲,但依稀还能认出他们的样子,正是之前进入塔中的灵氏四子。想他们进入塔中的时候个个斗志昂扬,视死如归。但如今却已一败涂地,再无战意,他们虽然还活着,但心已经完全死去,无神的眼睛呆呆望着陌生的环境,恍然间竟有两世为人的错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里?” 灵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有气无力道。 瘫倒在地的灵霄用力翻转过身体,进而环顾四周,片刻之后,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些许忧伤之色,直到旁边灵空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华天宝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灵朱身体一震,随即勉强支起身体,摇晃着转动身体,观察了一番之后,这才惊骇道:“是……是啊!这到底是谁干的,为何宝树会在一夜之间面目全无,生机全消?” 灵霄抬头望向头顶天空的高塔,这时候一道身影缓缓自塔门之中翩然飞出,身后紧随着掠出一道冰色的光影,正是处于昏迷之中的灵跻。 “是……是那个来自灵掌异族的特使,这都是他干的好事!” 虽然相隔数十丈之远,但玄幽的听觉极好,于是高声说道:“你们几个坏我好事,我本可以将你们一起挫骨扬灰。不过,看在你们身手不错的份儿上,我便给你们一条活路,从此之后臣服于我,这样我便能放你们一马。如何?” 听到这里,原本仰面倒地怕灵洁忽然用力狠狠拍打了下身下的地面,身体随之一跃而起。刹那间,天光微亮的空间之中忽然划过几道异样的白光,眨眼之间便已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紧接着,他所穿的那件白衣之上忽然亮起了一道道错综复杂的神秘光纹,最终汇聚在眉心之上,形成了一枚浑圆的朱砂烙印。 “你这个魔鬼,纳命来!” 灵洁的速度太快,灵霄几人根本来不及阻拦,人便已经射了出去。只见灵洁于半空之中再三变招,期望能借此寻找到最佳攻击的机会。然而,悬于虚空之中的玄幽却是连看都不看一样,伸手一指下方的那道人影,忽然间,沉默了半宿的通天塔尖再次亮起璀璨瞬光,灵洁只与其对视了一眼,口中便忍不住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昨夜,灵氏四子为了阻止玄幽的阴谋,擅自进塔与其厮斗。但谁成想,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玄幽稍一认真,四人便立即败下阵来,当场昏死过去。至于华天宝树的遭遇经过,他们几个更是一无所知,因此对于眼前这座已经伫立在华天宝国之中数十年通天塔的真正威力,也一无所知。 如今,通天塔再次大发神威,只以一道惊天动地瞬光,便将全力以赴的灵洁一举击落。灵霄等人刚要上前迎接,却发现对方的身体正在飞速消散,等落到臂腕之中便只剩下一把骨灰,彻底死无全尸。见到这一幕的灵霄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当即仰天怒啸起来。 “哼哼,不知死为何物的人,没有资格继续生存下去。剩下你们的三个,还有哪个不服的,趁着时候还早,我可以立即将他送到幽冥之处,和你们的兄弟作伴,怎么样?” 在压倒性的实力之下,灵霄几人就算有再多的怨念,此刻也不敢贸然行动。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保全性命,报仇之类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见三人久久不再行动,玄幽淡然一笑,随即道:“你们听好了,我乃灵掌异族的族长玄幽,昨夜隐去身份深夜来此,本想救灵跻一命。可与我同行之人半路生变,想要将灵跻体内的力量据为己有,被逼无奈之下,我才破例出手。谁成想就在我出手准备就地正法他的时候,你们几个半路杀出,不只放走了他,还妄图以你们微末的修为来刺杀我。刚才那个小子便是对你们的警告,如若再有下次,你们几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应该……可以了吧?” 巨座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丛林,确定那股要命的金光没有继续追来,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精神稍一松懈,身上的不适感立即扩散开来,如同毒素一般顷刻之间袭遍全身。巨座摇晃了两步,终于摔倒在地。而此时天空之中,忽然降下一道巨大的黑影。 “前辈,我……”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救命恩 父子情 伴随着一阵彻骨的剧痛,巨座猛然自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眼睛还未睁开,耳边富有节奏的“嗒嗒”敲击声已经抢先传入耳中。 偏头看去,一个略显伛偻的身影正在一旁的圆桌上以石臼捣搅,阵阵草药独有的芬芳随即淝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我……” 巨座刚一发声,那名老者便忆转身过来,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旁者,正是他昏迷之前所见到的最后一人,玄羽。此刻的玄羽神态略显疲倦,显然是整夜都未休息,眼角处还挂有些些许乳白色的眼垢。不过,见到巨座恢复意识,玄羽显得十分兴奋,一股慈祥的笑容随之自嘴边流露:“你醒了啊!怎么样,饿不饿,等我将那些草药磨碎之后便去给你准备早饭。” 巨座连忙挣扎着坐起身来,玄羽前去伸手搀扶。见到对方这般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巨座眼眶之中不禁闪露出些许光亮,紧接着便又垂下头来,低声道:“不用了,多谢。” 玄羽愣了一下,而后略显尴尬道:“时候还早,要不再休息一会儿?” 巨座摇摇头道:“不了,趁玄幽族长还未来到,我还是尽早离开这里,省得给你添麻烦。” 说着,巨座撩开身上的被子,挪身就要下床。玄羽赶忙拦住对方,口气略显严厉道:“别胡闹,你身上伤势未愈,现在还执意离开,分明就是自寻死路。玄幽那小子的事情我知道,有我这个把老骨头在,他不敢将你如何。” 昨夜,巨座与玄幽双双离开之后,玄羽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小心跟在二人之后,直到临近华天宝树的外围这才停了下来。等待了两个时辰之后,他本以为之前的不祥预感是自己多虑,刚要打道回府,谁知这时远处的丛林之中忽然逃来一道满身血污的身影,正是身受重伤的巨座。于是乎,玄羽连夜将人带回来天都峰上,并为他研药疗伤,这才救回一条性命。 巨座咬了咬牙,声音冰冷道:“前辈,玄幽族长是您的儿子,我不想让您为我与他反目成仇。趁着时间不晚,我还是离开天都峰吧!” 玄羽伸手按住巨座的肩膀,一丝刺痛自肩头立时涌入到心间之中,令他不由得呲牙裂嘴,好不难过。 “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连我的一手之力都承受不住,如此这般的你,我怎么能放心让你独自离开?玄幽那边有我应付,不管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这个作儿子的怎么也不敢忤逆这个父亲吧?况且,你安心在这里养伤,隐匿好气息,只要你不出声,我不让他进来,谁也料不到你会逃到这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你就放心吧!” 巨座抬起头来,看着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容,一种想哭的冲动感油然而生,玄羽见状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满面笑容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昨天剩下的饭菜重新热一下,虽然算不上美味,但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你现在身体虚弱,正是需要养分的时候,少一顿也不成。好了,你先上床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巨深渊虽是自己的生父,可玄羽对自己却有再造之情,不是父母,胜似父母。想到这里,巨座已经暗暗下定决定,此生此世都要供养这位善良慈爱的老人,绝不能冷落了他人家的一番苦心。 说来也是奇怪,当天下午前来送饭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掌异族族人,问他族长玄幽去了哪里,他也无从得知。玄羽虽然略感奇怪,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就这样,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巨座身睥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第二天早晨,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于是便向玄羽辞别。 一经见面,巨座便立即跪伏在地,玄羽见状顿感意外,忙着上前扶起对方。 “前辈,多谢您出手相助,不是您的话,恐怕巨座已经暴身荒野,死无全尸了。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义子,您就是我的父亲。” 听到巨座这般情真意切的话语,玄羽的眼中不禁淌露出欣慰的神采,连连点头道:“好孩子,快起来吧!有你这番话,老夫也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巨座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刚要继续追问,却见玄羽挥手道:“不用多问,我已经活了这么大年纪,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最清楚。我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所以想在生命的最后为别人做一些好事,只不过恰好被你赶上了而已。既然你已经身体痊愈,我也就不再留你了。可惜,我玄羽活了好几百年,对破解时间之壁,离开极恶兽界的方法依然一无所知,否则也能助你一臂之力。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前辈……” 玄羽略显生气道:“刚才你不是已经行过认亲之礼了吗,怎么还叫我前辈?” 巨座喜出望外,连忙跪拜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玄羽朗声大笑,紧接着剧烈咳嗽了起来。巨座见状连忙搀扶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又端来茶杯,喝了几口之后,玄羽的脸色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 “义父,你的身体……” 玄羽苦笑道:“不用担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是年少时候受伤颇多,很多情况下都不及救治,因此便积累下了隐患。年纪一大,这些隐患便相继显露出来,罢了罢了,我活得已经够久了,就算再给我几百年的寿命,也没有什么用途。世界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像我们这些老字辈还是安心听从天意,该升天的升天,该归尘的归尘吧!” 巨座噙着眼泪,用力点点头道:“义父的心意,孩儿明白了。既然如此,孩儿就此别过,只要过了这段风口,孩儿一定回来看望义父。” 玄羽微笑道:“有那份心就足够了。毕竟这里是灵掌异族境内,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行踪,那就不妙了。有缘我们一定能够再见。不过听我一句,不要继续逗留在灵掌异族之中,否则以玄幽的势力,定能将你找寻出来。到时,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 巨座颔首道:“孩儿知道了,义父再见!” 说完,巨座拱了拱手,随即身化流影,猝然消失在玄羽的面前。一阵微风吹过,玄羽的脸上随即洋溢起“春天”的笑容。 这一次灵掌异族之行,可以说是失败至极。本想找玄幽询问出界之事的他,不只没能如愿得到答案,反而成为了对方的头号敌人,而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自己体内的另一道魂魄——灵王。这段时间,巨座为了不在玄羽面前暴露对方的存在,所以一直没有与其取沟通。但从内视的情况来看,灵王的状态也已经大致恢复,只是不肯主动现身露面罢了。 天都峰靠近灵掌异族核心处的海螺仙宫,想在短时间离开玄幽的势力范围还不是简单的事情。索性,巨座收敛起气息,如同寻常族人一般徒步穿行,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减少风险,还能顺便打听一些族内的最新消息。 天色已晚,巨座约莫再有半天的工夫便能离开灵掌异族的范围,此次他前去的目的地乃是四大种族之外的飞空族。飞空族虽不及灵掌异族那般强大,但低蕴十足,而且灵掌异族的创建者原先便是此族的族人,想来其中定有过人之处,如果进入族中仔细打探一番,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思量间,巨座发现前方的十字交口处忽然有一座二层小楼,幌子上隐约可见“旅店”的符号。巨座心头一动,打算在此过夜留宿,次日再继续赶路。 小店的规模并不大,大堂之上摆放着八张方桌,二楼便是供客人入住的客房。旅店的整体装潢算不上豪华,甚至有些简陋,但环境却是十分安静,且打扫得相当干净,用来给赶路的行人使用是再好不过了。 这里虽是灵掌异族的地盘,但因为处在四族交界的位置处,所以四方钱币都可以在此流通。巨座出来的时候从灵邪族内带了些细软,但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到了这里,巨座一摸怀中的钱袋,于是缓步迈入到大堂之中。 开店的乃是灵掌异族的族人,见巨座面生,不像是本地人,前来的小二脸上不禁显露出一丝不屑之意,随即爱搭不理道:“吃饭还是住店啊?” 巨座笑着点头道:“先随便上些东西吃吃,吃饱了有间普通的客房,能够休息就成。” 小二翻着白眼道:“时候不早,后厨都歇息了,剩点凉菜酱肉,能吃不能吃?” 巨座心道这伙计怎么这般无礼,但不想惹事生非的他只得将心中的火气咽气,继续陪笑道:“呵呵,可以可以,能吃就行。” “客房已经住满,要想住店还是另找别处吧!” 巨座回头望了望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这才转过身来一脸尴尬道:“这黑更瞎火的,你让我去哪里寻找旅店。你们这里没什么下人住的地方,亦或是柴房偏房之类的吗?” 小二冷哼道:“我们这店小利薄,哪养得下那么多闲人,这里就我一个小二,一个厨师,外加掌柜的夫妻俩。柴房偏房里堆得都是杂物,别说是人,就连耗子也挤不进去。对了,后面有一个塌了一半的马厩,还有几只牲口住在那里,要不你在那里将就一下?”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黑店惊魂 巨座低着头,半晌不语,那小二见他没有反应,不由得催促道:“怎么样,住不住给个痛快话。我们也不沾你的便宜,你只给半间客房的钱就行。你最好趁早做打算,不然天色再晚一些,就连马厩你也住不上了。” 听到这里,巨座攥紧的手掌渐渐松开,声音也随之自喉咙之中传了出来:“好,那就劳烦你替我收拾一下了。” 见巨座回话,小二冷笑了一下,一边摇着头,一边朝后院走去。不时,那人托着一只木盘,盘上有一碟凉茶,一壶凉酒,还有一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酱肉,随随便便地放在巨座的眼前,高声呼道:“茶齐了,慢用!” 巨座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碗里的肉块,一股冲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努力嚼了几口之后,实在咽不下去,只得重新吐回到桌子之上。他又嗅了嗅面前的那碟凉菜,不说色泽,单是这传出的馊味就足以让人大倒胃口。巨座看着这两份菜肴,不由得怒火中伤,但想到出门在外,大多都是不如意事,自己能够保全性命已经是老天保佑,实在没有什么资格过多奢求。于是乎,他抄起桌上的酒壶,嘴对嘴地牛饮起来。还真别说,三两黄汤下肚,巨座的心情立即舒缓了许多,再来一块碗里的酱肉,竟然可以自由咽下,甚至还从其中吃到了从未有过的风味。就这样,巨座一口酒一口肉,不一会儿便吃了个酒足饭饱。而这时候,方才去后院收拾的小二又重新来到大堂之中,搀着身体摇晃的巨座,踉跄地来到院中。没走几步,一股马厩独有的味道便冲入到巨座的鼻腔之中,令得他身上的酒意也顿消大半。 “好了,就是这里。我在马厩靠外的地方铺席子褥子,现在天气不凉,没有被子也冻不着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别被里面的东西伤了。” 说罢,小二怪笑了一下,松开搀着巨座的手掌,扭头扬长而去。巨座颤颤巍巍地朝那黑咕隆咚的马厩走去,谁知还没走到跟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厉喝:“谁!” 巨座本来是眯着眼的,如今被那人猛地一唤,不由得睁开眼皮,用力看向里面,只见在那仅存的半边马厩之中,赫然站着一道身影。紧接着,又有几人从黑暗之中浮现出来,巨座用力揉了揉眼睛,暗道:“这不是用来寄放牲口的地方吗,怎么大晚上的聚集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与我一样,也是被迫在此屈身?” 巨座用力晃了晃脑袋,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这才对那棚中之人行礼道:“在下途经此地,因为客房已满,因此才被安排在此处安歇。阁下几位若是有事情商议不用担心,我本已疲乏,倒下就睡,至于你们所说之言我一概听不见。” 说完,精力已经逼至极限的巨座迈步就往前走,而那马厩中的身影也没有继续回话。找到自己的位置,巨座仰头倒下,不一会儿呼吸便已均匀,正是睡熟的迹象。 “嘿,这小子是什么来历,不管们几个,倒在那里闷头就睡,难道就不怕半夜我们几个害了他的性命吗?” 忽然间,马厩之中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而先前说话之人则是摇了摇头,一脸阴沉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若不是有意刁难我们,我们也无需去管他。时间不早,我们也睡吧!” 一夜无书,喝了酒的巨座睡得那叫一个舒坦,就算是夜里有蚊虫叮咬,他也浑然不知。 一眨眼,天色已经蒙蒙亮,正在睡梦之中的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铁器相撞的刺耳声响。巨座年纪虽轻,但历经劫难,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培养出了机敏的反应,即便是在全无意识之下,也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危险的存在。情况一经出现,巨座双眼一睁,立即自铺盖上翻身弹起,原本惺忪的双眼之中,随之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神光。 “是谁!” 巨座定睛望去,只见在那马厩在里侧,赫然站着四五个人,带头的正是昨夜气招呼自己的店小二。此时他的左手中正拿着一枚用以固定钥匙的铁环,右手的钥匙已经插入到另外一人身上的锁具之中。 “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时候还早,继续睡你的,这事与你无关。” 话虽如此,巨座怎能束手不管,于是进步上前,继续观瞧。此刻的他终于发现,原来昨夜与自己同在马厩之中休息的几人,身体竟然全被同一种锁具束缚,而刚才的铿锵声正是它们彼此撞击时候发出的。发现巨座惊醒,那被锁住的几人脸色登时难看下来,其中有一个年龄轻较小的孩子更是躲到了一名女性囚者的身后,好像极怕见人似的。而直到这时,巨座才恍然发觉,棚中被禁锢的几人面貌竟与常人相差甚远,虽算不上妖物,但想来也不是寻常之辈,否则也绝不会被施这种酷刑。 那些看似简陋的刑具实则内藏玄机,只要带上了它们,被困之人便会手脚迟钝,反应滞后,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身体。而在马厩内侧的墙壁之上还挂着一条条手臂粗细的锁链,那正是用来锁定几人,不让他们偷偷逃走的工具。看到这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景象之后,怀抱侠义之心的巨座终于忍不住道: “小哥,他们几个这是犯了什么大罪,竟要遭受这般非人的待遇?” 店小二回过头来,稍显生气道:“说了和你没有关系,你在这里废什么话!再敢嘴,小心连你也一起锁了。” 见巨座见有意插手此事,先前护住自己孩子的那名女性囚犯忽然推开身前的店小二,带着身上的重重锁链,几步奔到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少侠行行好,救救我们一家五口吧!”、 那被推得险些跌倒在地的店小二勃然大怒,两步走到那女人的跟前,一脚便将其踹倒在地。昨夜与巨座对话,且身形最为高大的那名男性眼中忽然烧起一道熊熊烈火,也顾不上身上的沉重锁具,遽地飞奔起来,自后方全力将那店小二重重砸倒下去。 “造反,囚犯造反啦!” 话音刚落,小楼二层几个窗户纷纷猛然推开,数声黑影自其中飞身落下。见此情形,先前趴在地上的女人连忙站起身来,挡在那名汉子的跟前,一边后退一边哀求道:“别……别……我们错了,不要……不要!” 巨座刚刚回身望去,却见一道寒光自那其中一个黑影的手中一跃而出,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那名女性的咽喉死穴。可惜的那个女人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脑袋一歪,死尸倒地。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在自己的跟前,那名“惹祸”的汉子终于跪倒下来,双手抱着女人尸首热泪盈眶,但却面带诡笑道:“死了好,死了就不再受苦受累了。” 眨眼的工夫,那几个黑衣人已经抢入到马厩之中,其中一人打量一下巨座的身体,对方他的身上并没有锁具束缚,这才掠了过去,纷纷围到那名汉子的身边。 “龙峥,你一个罪该万死之徒,能够得族长大人宽恕,苟且偷生下来,应该千恩万谢才是,让你们在此服刑劳役,也是对你们的恩典。却不想你们几人知恩不报,还三番两次打伤看守人员,实在不知好歹。上面曾经下达过命令,只要你们几人有一丝逃跑的迹象,便立即格杀勿论。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听了那名黑衣人的话语之后,那名长相怪异的汉子龙争惨笑了几声,先是看了后方的巨座一眼,然后才将目光转回到先前说话的黑衣人身上,进而声音悲怆地笑道:“宽恕,恩典?呵呵,玄幽老儿可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龙峥,你找死!” 说着,黑衣人抽出佩刀,抬手就要斩下去。却见那龙峥意气风发,不怒自威,周身之上似有一层罡气护体一般,令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手。 “哼哼,我说的有错吗?我龙峥虽是虺龙族人,但也曾是一个怀揣理想与和平的正人君子,正是因为看不懂龙威族长的种种行为,这才带着全家老小,准备前来投靠玄幽。可谁成想,他不但不接纳我们,反而将我等当作是敌方派来的奸细探子,将我一家上上下下五十四口全部收监起来。之后,他又把我们发配边疆,令我等饱经摧残,我的父母家人亲眷最后死得就只剩下我们几个。龙衣的列祖列宗,龙峥不肖,勿信了贼人的妖言,这次令大家生如蝼蚁,死不归乡。不过我发誓,只要我龙峥还有一口气在,它日定要让那玄幽血债血偿!” “哈哈哈,血债血偿?龙峥,你这话也就只能骗鬼了。想报仇,下辈子吧!” 说话间,那持刀的黑衣人双手握紧刀柄,终于如愿挥下刀刃。那龙峥眼见死亡临近,竟是面不改色,大有视死如归之意,就在那记锋利的刀式即将斩入到他天灵之时,一只细长的手掌忽然握在刀头前端,一举便已化解即将发生的惨剧。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同流 于危难之间拦下致命一刀的,居然是一个长像瘦弱,看似手无缚鸡的之力文弱书生,这是那一众黑衣人万万没有料到的。而那持刀者再三抖了抖膀子,见手中佩刀纹丝不动,这才愤然道:“小子,你活够了不成,这是你管得事吗?” 巨座当然不是惹事的人,但他更不是怕事之人,眼见这么多精壮男人忽至此处,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了一人,如今还要连伤两命,自然不能束手旁观,于是沉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刚刚你们已经害了那位妇人,我看就放过他吧!” 那持刀男人回头望了一下同伴,意思是想从旁人那里获知面前这个“愣头青”的来历,但眼见其它几人接连摇头,那人终于正过脸来,进而怒啸道:“哪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一落,其余五人纷纷亮出兵器,两柄锋利长剑率先刺向巨座。因为手中握有一刀,此时若一松手,那持刀者定要朝自己猛攻过来。于是乎,巨座身体一弯,顺势让过两记犀利剑式,腾出的右手一左一右击中前来的两名黑衣人腰身,二人相继闷哼一声,手中兵器也随之脱离掌握,尽数落到了巨座的掌中,并被他随意地插在一旁的木桩之上,所有的动作全都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破绽。眼见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如此这般不俗实力,剩下的三人也并未着急动手,其中一个身材最为矮小的年轻人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这位兄台不知是何方高人,今日为何偏偏要与我们兄弟几个作对?” 巨座愣了一下,见此人还算和气,于是松开钳住刀刃的左手,然后伸指在刀尖之上轻轻一弹。再看那名持刀者就仿佛中邪了一样,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连跌出去,一退再退,一直落到后院的小门处才勉强停住了身体。 巨座打量了一番那名矮个年轻人,于是说道:“我只是个无名之辈,不值一提。但你们合起伙来欺负这一家老小,实在让人火大,我这才不得已出手相助。话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持刀者快步走上跟前,还要与巨座分个高下,却被那矮个青年一手拦下,接着笑脸相迎道:“让我来!” 说着,矮个青年又将脸朝向巨座,语气平和道:“我等乃是墨神手下的六合兵部,奉命前来巡察此地在押犯人龙峥一家的情况。没想到,才来了第二天,便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们几个也是要务在身,毕竟此人关系重大,稍不留神便有机会给此地乃至整个灵掌异族带来空前的危机,所以说这位兄台,如果你和他没有过亲关系的话,还是不要管的好!” 巨座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已经开始打鼓。不管从所见还是所闻来判断,面前这位名叫“龙峥”的异族者都是一个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令灵掌异族这般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派遣这么多的要职人员前来看守。事到如今,巨座也已经明白,先前自己所见的那名店小二根本不是凡人,而是同样奉令在此看守这几人的差人,但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这才有了如今的旅店作为幌子,否则区区一个伙计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就算有客人来此恐怕也要被生生吓退了。 虽说巨座已经大至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但眼下事态已经发展到无法缓和的地步,自然若是就此撒手不管,这几个囚犯包括那个无辜的孩子都将成为刀下亡魂。想到这里,他不禁笃定信念,终于开口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的手下,但为了刚刚那么小小的冲突,便要屠戮这几人性命,实在说不过去。听我的,你们就此离去,莫要再回来。否则,就别怪在下出手无情了。” 持刀者本来心中便憋着一团火,如今眼见巨座说话如此“猖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晃动了一下手中的佩刀,厉声叫嚣道:“小子,你还真以为我们怕你不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得的那一招半式,但想从我们六合兵部手下逃脱,恐怕没那么容易。” 巨座冷笑道:“哦?我若是逃过了呢?” 持刀者接着道:“别说是逃,只要你能接下我们六人合作的十招,我们便就此作罢,再也不来这座客栈。怎么样,你敢吗?” 巨座心中一笑,但脸上却依然装成一副沉重的模样,微微点点头道:“既然这事我已经管了,就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那我就勉强试试吧!” 持刀者阴森笑道:“试试?你可知道这一试可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我看你也有两下子,如果跟我们回去的话,说不定能在墨神那里讨得一官半职,下半生都不用愁;何苦为几个不相干的人豁出性命,着实不值得。” 巨座看了看身后的龙峥,后者顿了一顿,随即摇了摇头:“这位少侠,你能为我家挺身而出,拔剑相助,我龙峥已经十分感激了,如若在下能够侥幸不死,它日有机会定当百倍报答。” 持刀者冷笑一声,意思是说活不活得过今日都是未知数,何来的报思之说,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但巨座却不以为然,伸手拉起龙峥的手掌,一字一字道:“有我在,谁也别想碰你。” 持刀者高声怒道:“兄弟们,还在等什么,快联手将他给我碎尸万段!” 他的声音最高,出手也是最快,先前吃了憋了两名使剑者这回长了记性,便让持刀者打头阵,他们在后方观察形势,然后择机出手。而站在后方的三名黑衣人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好像在他们看来,面前的巨座根本不值得他们六人一起出手。然而下一刻,自前方倒飞回来的持刀者,以及双双暴退的使剑者便纷纷败下阵来,而至于对方是什么时候出手,如何出的手,现场众人全然不知。 “啊!” 接连受挫的持刀者怒啸一声,谁知刚刚被对方击中的小腹处忽然传来了钻心之痛,疼得几乎直不起腰来。而一旁的一对使剑者因为无剑在手,以指代剑的他们威力大减,自然也没有讨得半点好处,只是受伤稍微轻了一些。 见巨座从始至终还未离开过龙峥身边半步,矮个青年忽而眯起眼来,声音冰冷道:“你真的已经认定要和我们作对了?” 巨座淡淡道:“和你们作对的不是我,而是正义。” 矮个青年脸色阴沉道:“你怎么知道自己就是正义,你可知道你身后的龙峥曾经伤害过我族多少同胞,他的手上沾满了灵掌异族的鲜血,我就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巨座面不改色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既然玄幽族长没有当场将他处死,意思就是要给他一个机会。你们连族长之命都敢违背,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矮个青年见劝说无果,于是朝身旁的两名同伴相视了一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三人一齐从巨座眼前消失,三股截然不同,但同样杀机重重的恐怖气劲接连射向巨座身体。一时间,狭小的马厩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剧烈的冲击,仅有四根支柱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断裂声,纷纷倾倒下来。而失去了木柱的支撑,头顶上方的草棚也随之掉落,众人一同抬头向上看去,呼吸之间,原本完整的棚盖立即被分割成了无数碎片,砰然炸裂。 “该死,他们人呢!”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持刀者愕然发现刚刚还被锁链禁锢在墙壁之上的一行人竟然全部不见了踪影,而唯一站在自己面前的龙峥也一同失去了去向。持刀者与两名使剑者回头望向小楼,只见矮个青年与其它两名同伴,黑着脸站在房脊之上,气息杂乱无比,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而从他们的神情来看,较量之下占据上风的仍是对方。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巨座一手拉着两条锁链,锁链的另一侧拴着的正是从马厩之中救出来的那几名囚犯。由于他奔跑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被他所牵的四个人竟被风劲一个个兜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只只风筝一样。而在他的肩膀之上,龙峥趴在上面,眼中已是热泪横流,身体不住地打颤。 “好了,跑出这么段路途,一时半会他们应该追不上来了吧!” 想到这里,巨座渐渐放慢脚步,先是将龙峥放到地上,然后赶紧跑到后面,将那从空中落下的四人一一接了下来,这才终于停住身体。 稍作缓和之后,龙峥快步走到跟前,噗通一下跪在巨座的面前,巨座连忙伸手去搀,却听对方声泪俱下道:“恩人大恩大德,龙峥没齿难忘!” 巨座连连摆手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快快请起!” 这时候,从方才惊吓之中回过神来的那个孩子忽然从后面奔了出来,一把抱住龙峥的大腿,一边摇着身体一边用那稚嫩的声音说道:“爹,娘呢,我要娘。” 见自己的孩子这么小便没了娘亲,龙峥悲从中来,险些哭出声来。而就在这时,巨座蹲下身体,声音温柔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龙周。”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逃往飞空族 “龙周?好有趣的名字,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孩子望了一下自己的父亲,这次继续道:“是娘给我起的。” 巨座点点头道:“你娘叫你龙周,一定对你有很多美好的期望,那你想不想让他失望?” 孩子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不想。” 巨座接着道:“嗯,这就对了。现在你娘虽然不在了,但她对你的爱一直都会随着‘龙周’这个名字存在下去,直到永远。如果你整天哭哭涕涕,怎能够成为一个令她满意的好孩子?” 孩子止住哭声,不停地抽咽道:“那我不哭了,娘是不是就满意了。” 巨座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不哭了,娘还会回来吗?” 巨座想了一下,然后道:“只要你听话,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与你娘团聚的。” 听到这里,龙周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欢欣雀跃道:“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巨座微笑道:“当然不会。只不过,这段时间有点长,你愿望等待吗?” 龙周用力点了点头道:“愿意,我愿意。”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听从你爹还有长辈们的话,不然你娘就不会回来见你了。” 龙周认真道:“嗯,我听话,我不会让娘失望的。” 巨座一脸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孩子,轻轻在其头上抚摸了两下。身后,龙峥看到这一幕,随即轻声道:“你已经结婚生子了吗?” 巨座摇头道:“婚是结了,孩子还没有。” “好吧!我以为只有为人父母的才能体会这份辛酸,没想到你也可以。” 巨座站起身来,旋即面向龙峥道:“好了,那几个煞星一时之间应该不会追来了,这里胃里安全,休息一会儿你就带着自己的家人继续逃亡吧!我要走了。” 龙周连忙追问道:“恩公这是要去哪里?” 巨座想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去飞空族吧!” “飞空族?太好了,我也正有此意。” 巨座见龙峥如此回答,不由得惊讶道:“怎么,你们要逃往那里吗?” 龙峥颔首道:“我们一家人从虺龙族逃出来,已经是全族的叛徒,万万是不能回去的。而灵掌异族也已没有我们的立椎之地,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灵异族与灵掌异族关系密切,只要公文下来,早晚也会将我们一并铲除。而剩下的灵邪族,听说半年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空前大战,族内局势动荡,并不适合我们这种异族人生存。想来想去,也只有四大种族之外的飞空族适合栖身了。” 龙峥抬眼看了巨座一下,后者立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摆手道:“你不要误会,我去飞空族也只是游玩一下,并没有什么亲近之人,更没有办法安置你们。” 龙峥微笑道:“这个恩公不要担心,我们五个人不会拖累你的,我们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巨座上下打量了下龙峥的身体,不由得皱起眉头道:“你这话我相信,但你这副样子,走到哪里无疑都是在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早晚会引起它人的怀疑。” 话说到这里,剩下三人之中的其中一名女性忽然上前说道:“拜见恩公。” 巨座腮边一红,不禁摆手道:“忘记说了,不要张口闭口叫什么恩公,我也只是好管闲事而已,换作它人也是一样对待,你们就叫我巨座吧!” “巨座……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龙峥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头绪,于是便不再思索下去。 “哦,小女名叫龙婉君,是龙峥的妹妹。” 巨座连忙道:“婉君妹妹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龙婉君道:“小女才疏学浅,并不精通习武兵法之道,但平日里也曾研习过一些旁门左道,这易容改面之术,倒也练得十分熟练。恩……您怕我们几个的样子穿帮,这个好办,只要我用特质的兽皮面具扮妆之后,除非极为熟络的人,否则绝不会被瞧出破绽。” 巨座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道:“这样的话……那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要要事在身,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陪在你们的身边,只要你们在飞空族中安顿妥当,便会自行离开,绝不逗留,这事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龙峥满心欢喜道:“有恩公这句话,我们一家人就放心了。说实话,我被灵掌异族那帮混蛋囚禁了这以久,原先的功夫早已生疏,就连修为也所剩无己。在实力恢复之前,有恩公保驾护航,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怎敢再奢望太多。恩公在上,请再受龙峥一拜!” 说着,龙峥的头已经将要叩下去,巨座一想自己今日已经受了别人太多大礼,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折寿不可,于是赶紧将其扶起,故作怒相道:“你要是想让我和你们继续走下去,那就休要再叫本人恩公。你的年纪远大于我,考虑之前的种种事情,我就唤你一声大哥,你叫我一声二弟就可以,这样就算去到外面,也能方便许多。否则一口一个恩公,别人绝对是要生疑的。” 龙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哎,还是您想得周全,那我就……多多得罪了,二弟。” 巨座终于喜笑颜开道:“是的大哥!” 在龙峥的引荐之前,巨座又见过了对方的其它两名家眷,分别是他的二叔龙潜,大舅摩呼罗。这两位都是龙峥的长辈,因此骨子里还是有一股不愿向晚辈低头的倔强,所以从离开旅店到现在,并未对巨座表达感激之意,也未主动与他说过话。不过,巨座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他们都拥有虺龙族的血脉,就算再古怪的性格也是情理之中。就这样,巨座以及龙峥一行六人一起上路,先是在一座峡谷之中打猎了几只野兽,并将他们皮毛部开,取出内侧软皮,并加以染料绘制点缀,别看之前是一张张丑陋扭曲的兽皮,但在龙婉君那双灵巧的手掌之下,经过层层加工炮制,竟然真的生成了一张张细腻光滑,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龙家五人拿过属于自己的面具,一一佩戴调试,最终达到完美效果,巨座围着几人看了又看,果然看不出有什么瑕疵,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就这样!” 五人本来已经来到灵掌异族与其它三族的交界处,之后又朝东北方向行进了半天的路程,见前方地势渐渐高隆起来,一座座铁锥般的山峰伫立在茫茫的大地之上,见到这一景象的巨座终于停下脚步,如释重负道:“飞空族,我们到了!” 不同于其它四族对领地的极强意识,飞空族人整体崇尚和平,极少与外界发生冲突,就算偶有外族涉入,也都泰然处之,得过且过。若不是担心龙家五人的面貌会招来探子的怀疑,就连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要省了。只可惜,他们几人不是飞空族人,不擅飞行之术,而飞空族境内地形复杂,经常能够遇到险要地势,穿越起来相当困难,这可把六人累得够呛。其它几人还好说,关键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孩子龙周,不谙世事的他,身体还处在发育阶段,面对如此严苛的自然条件,没走多久便哭闹着不肯前进,好在巨座苦口婆心,多番劝导,这才重新激发了对方心中的斗志,并在他的帮助之下一点点缓慢前进。眼见天色已晚,再不找一个落脚之处几人便要露宿郊外。而就在众人为此事头疼不已之时,前方一座山峰的山腰处,忽然升起一道袅袅白烟。 “饮烟,是饮烟,前面有人家。我们可以去那里。”龙婉君激动地指着前面的山峰道。 看着旁边精疲力竭的龙周,巨座一把将其抗在肩上,接着对众人道:“咱们加快脚步,等天色彻底黑下来,再想走山路那就凶险多了。” 在巨座提醒之下,众人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但即便如此,等大家来到那领会山脚之下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沉下西山。而今日恰逢月初,又有少量乌云遮蔽,天地之间几乎没有一丝光亮。在这种情况之下强行攀山,无异于自寻死路。谁知就在无计可施之际,一声喝斥忽然自后方传了过来。 “你们是谁?”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亮光忽然照在几人的身上,习惯了黑暗环境的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猛然照射,一时间谁也睁不眼睛,只有巨座将手蒙在眼前,勉强看向后方,高声道:“不……不要误会,我们几个只是恰好路过,想要找个休息的地方。请问,您是这里的主人吗?” 光亮之中,那人沉默了半晌,好似是在审视众人的模样,许久之后才终于道:“你们从哪里来,为何这么晚才来到这里?” 巨座想了一下,连忙回道:“哦,我们从灵掌异族而来,昨天收到老家的口信,说身在飞空族老祖宗身体有恙,可能要不行了,于是乎我们一家人连夜赶回,没想到竟被困在这里,实在惭愧。” “哦,原来是灵掌异族,怪不得。你们跟我来吧!”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孤峰隐士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在那来时的山路之上赫然站着一人,身材颀长,却又骨瘦如柴,一张脸颊却是长得十分精致,正是飞空族人的典型特征。只是让巨座有些搞不懂的是,此人身上并未长有用以飞行的翅膀双翼,而至于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大家也是一无所知。 “这里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人烟,继续赶路只是给自己找麻烦,不如上去到我家里将就一宿吧!” 见来人盛情相邀,巨座不禁欣喜道:“既然如此,我和家人们就多谢阁下了。” 那名族人走上前来,先是观察了几人一番,而后摇摇头道:“看来你们的祖辈在去往灵掌异族之后,又与其它种族的族人结合,这才令你们这些后人失去了标志性的羽翼。不过没有关系,我也一样。” 说着,那人看了一眼年纪最小的龙周,进而开口道:“来,小不点,你同我先上去。” 龙峥见对方要对自己的孩子“出手”,有意上前阻拦,巨座连忙拉住他的衣衫,微微摇了摇头。 “抓好我的身体,掉下来我可不管哦!” 说话间,那名飞空族人猛然自地上弹起,与此同时,一股超乎寻常的强劲风力自他的身后陡然释放,吹得在场几人不由得连连后退。巨座勉强睁眼看去,只见在那飞空族人的背脊之上,竟是张开了一条条如同鲨鱼一般的细长鱼腮,两两对齐横向排列,一共生有三排。而那股无法解释的莫名风力便是从中涌现出来的。 这人虽不具备寻常飞空族人那样的双翅,但依靠这种气流推动的办法,竟然获得了比之同族人更为迅捷的速度,眨眼之间便已跃上百丈高空,最终落在了先前升起饮烟的山洞边上。转眼之间,那人已重新落回到地上,看着一脸愕然的众人,不由得说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抓住我的身体,否则落下哪个可别抱怨。” 就这样,在那飞空族人的带领之下,巨座与龙峥几人一齐跃上了山峰之上的平台,里面正是一所极为隐蔽的安身住所。龙婉君带着好奇心朝后方的悬崖望了一眼,一股强烈的晕眩感顿时涌上心头。 “这位姑娘小心,这里夜中风力极大,稍不留神便会被风头吹落下去。你们虽是飞空族的后裔,但想必身体已经不如祖先那般灵活轻盈,摔下去定会粉身碎骨。好了,我的爱人已经准备好晚饭,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吧!” 巨座刚要迈步跟上去,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拱手行礼道:“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请教阁下大名。” 那名飞空族人猛地回了下头,即便天色已晚,但以巨座的目力仍在对方的脸上瞧出一股为难的神情。 “区区山民,不值一提,叫我山风吧!” 龙峥连忙说道:“多谢山风兄弟,等我们省亲回来之后,定当登门拜谢。” 山风摆手道:“不用了,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过了今日你们尽早离开,以后也不要回来。我们已经过惯了平静的生活,不想与外界过多接触。” 见刚刚还分外热情的山风,转眼之间竟变得这般冷漠,巨座虽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对方不说,自己也不好追问,于是只得点了点头。 听到了洞外的喧杂声,洞内的人连忙奔了出来,其中一个身材短人的飞空族人忽然扑在山风的身上,稚气满满道:“爹,你回来了,今天有捕到鱼吗?” 山风惭愧地摇摇头道:“今天爹去得太晚了,鱼都回去睡觉了。明天,明天爹一定给你捉条大鱼回来吃。” 站在洞口处的那名飞空族人似乎早已预料到结果,见同行的还有一大批陌生人,于是高声道:“家里的,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 山风愣了一下,而后微微颔首道:“是的,今天的晚饭应该还够吃的吧!” 听声音,洞口边上说话的是一名妇人,正是山风的结发妻子。啤到对方的回答之后,那妇人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山洞之中。 “好了,我们进去吧!” 飞空族以洞居为主,油内的阵列极为简陋,除了日常所需的灶台桌椅板凳床榻之外,便只有一盏光线黯淡的油灯。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原本便已经十分狭窄的洞内空间立时显得更加催促,而人高马大的龙峥稍不留神,头顶已经撞在上方的石壁之上。 妇人看了众人一样,将那呈放食物的笸箩放在桌面之上,略显难为情道:“不知道要来这么多客人,所以食物有限,你们先吃吧!” 巨座定睛望向笸箩,只见其中摆放着一个个已经蒸熟剥了皮的土豆山药,个头不大,但香气十足。众人一路赶来,根本没有吃饭的工夫,眼下即便见到如此平淡的食物,依然是食欲大增。只是,主家不吃,巨座等人实在不好意开这个头。而少不更事的龙周看看这些大人谁也不肯上前,索性自己伸手抓了一个,张口就要咬下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龙峥忽然怒哼一声,语气严厉道:“周儿,你在做什么!” 龙周愣了一下,接着看了看手中那块香气四溢的土豆,可怜兮兮道:“爹,我饿。” “饿也不能吃,人家还没有动筷呢。” 听到这里,龙周虽然已经饥饿难耐,但更不想惹龙峥生气,于是依依不舍地将那土豆重新放了回去。旁边,比他稍大两三岁的飞空族少年快步上前,一把将那刚刚放下的土豆拿起,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自顾自地朵颐之时,只见那少年竟转手将土豆塞回到龙周的手中,满脸笑容道:“吃吧!” 山风被这感人的一幕震撼到了,好久没能回过神来,最后还是那名妇人开口道:“不用担心,土豆有的是,吃完了我再去煮就是了。” 就这样,在这家飞空族人的盛情款待之下,巨座与龙峥等人这才有机会吃到这顿最平凡,但也最最珍贵的晚餐。饭后,两个孩子年纪相仿,自然能够玩到一块。而妇人千叮万嘱,让他们在洞外小心玩耍,绝不能掉到山峰下面。而剩下的这些大人们则围坐在桌子四周,说着毫无意义又不得不说套话,龙峥一家人被囚禁了这么久,生怕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说话的时候特别注意。而巨座却没有什么好顾及的是,再加上年轻机敏,反应极快,即便是遇到尴尬的话题也能巧妙地应对过去。山风夫妇被巨座的幽默逗得咯咯直笑,龙峥等人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红晕。这个安宁却又孤独的山洞之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哦,还不知道,你和那姑娘是什么关系,难道我们也是夫妻?” 巨座愣了一下,不由得回头看向龙婉君。后者立即垂下头来,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格外滚烫,就好像发烧一样。但心底里却生起一股说不清的甜蜜感,只是不愿向旁人吐露而已。 “这个……” 见巨座说话吱吱唔唔,龙峥索性替他说道:“没错了,这位正是在下的妹夫,虽然还没有行过夫妻之礼,但我们早已成为一家,否则这么大的事情,也绝不会带他出来了。” 龙峥好歹也是龙婉君的兄长,自己的妹妹是自己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对方是什么心思他又怎能不懂?但他深知,妹妹性格孤傲,只是在灵掌异族磨砺几年之后,性子这才稍稍圆滑一些,但骨子里仍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即便是有心仪之人,对方不先表明,自己也绝不会主动表露心意。趁着这个节骨眼,龙峥索性帮了自己妹妹一把,彻底在众人面前挑明了此事,巨座心中咯噔一下,委实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妹夫,刚刚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一下子就没声音了?” 巨座涨红着脸,挠了挠头,刚要看向龙婉君。谁成想,此时的对方正在偷偷瞄着自己,二人一经对视,前者便已连忙收回了目光,继续闷声不语。 “啊……呵呵,这个……我说大哥,这种时候咱们能不能别谈这些儿女私情啊!毕竟老祖宗命在旦夕,小弟实在不敢去想那些事情。” 龙峥怪笑一声,继续道:“哎,谁还没有死的那一天,只是或早或晚而已,你们大家都逃不得。但你和我妹妹的婚事是不是该谈一下了,难道你想让我这唯一的傻妹妹,为你守少寡不成?” 山风的夫人见状不由得插嘴道:“是啊!这位大哥说的是,我看这妹子长得十分标致,且言行规矩,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你若现在不上心,若是被人抢先一步,那岂不是后悔莫及?既然活已说到这个份上,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现在就……” 巨座混身一颤,暗道自己今日若是在此与龙婉君不明不白地拜堂成亲,那自己可就真的愧对灵心仪对自己的一片痴心了。而就在他准备为自己开脱之际,洞外忽然传来了阵尖锐的呼叫声:“爹!娘!不好了,小弟弟被大鸟捉去啦!”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大鸟之患 事发第一时间,首先窜出山洞的不是龙峥,也不是被呼唤的山风,而是修为最高,身法最快的巨座。几乎最在声音落定的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落在了外边的断崖之上,那飞空族的孩子见对方这么快便从里面赶了出来,稍显错愕,但转念之间便继续道:“刚才山上来了一只奇大无比的怪鸟,一张嘴便将那个小弟弟叼走了。” 巨座连忙道:“他们去往哪个方向了?” 飞空族少年指着北面跳着脚道:“那里,就是那里,快点跟上去,否则追不上了。” 巨座刚要迈步向前,动用御虚飞行之术。谁知这时候山风也已追了出来,龙峥几人紧跟其后,前者急声道:“来,我牵住我的手,我们一走去!” 见山风这般热情,巨座也不好推脱,虽说以自己的身法未必比那喷气驭风的速度慢到哪里,但前方情况未知,每多保留一丝气力救回龙周的胜算也就大上一分。思量间,巨座的手腕忽然被山风钳住,下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就要被撕裂一样,一股无法形象的强大力量登时将那扯了出去。 飞空族以身法见长,而山风的飞行之术自成一派,虽然做不到拥有翅膀的同族人那般运用自如,但只论速度的话恐怕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眨眼之间,二人已经飞出了十余里的路程,但见昏暗的天边处隐约可见一道极为模糊的黑影,料定那是捉走龙周的怪物之后,山风再次加快速度,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惨白。 “山风兄,你怎么样?”巨座抬头望了一眼,不由得关切道。 “没什么,不用管我。我不擅长战斗技能,待会儿我将你送到怪物的身上,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万一你不幸自上面坠落下为也不要担心,我会在下面迎接你,绝不会让你出事。” 听到对方这么说话,巨座心中一暖,用力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山风兄了。” 那大鸟的飞行速度极快,却也无法与山风相媲美,眼见二者之间的距离愈发缩短,后者高叫一声,忽然道:“你准备好,我将你扔到那怪物的身上,万事小心!” 巨座信心十足道:“瞧好吧!” 语毕,山风身形一滞,紧接着挥动右臂,将手中所抓的巨座全力掷向前方的那只大鸟背上。脱手之时,巨座双手立即夹持在两侧大腿外侧,就连脚尖也尽量伸殿,以此换来最小的阻力。眼见自己即将落到那道巨影之上,巨座怒啸一声,当即叫骂道:“孽畜,还不快点把人给我放下!” 对于巨座的喝斥,鸟怪如若未闻,依旧全力向前扑腾。刹那间,两道绿光从后方飞袭而来,一左一右斩中了那对宽阔无比的黑色羽翼。 “嗷!” 在确保不伤及对方性命的情况之下,巨座以最小威力的极恶生界光,隔空攻出两招,一举洞穿了对方的双翼,想借此令对方的速度减慢下来。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怪物性格十分倔强,且意志力非凡,即便一对翼骨已经双双折断,依然不肯罢手。巨座见状冷哼一声,暗道:“我本有意放你一马,但你却执迷不悟,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 刚刚跃上鸟怪背脊的巨座还未回过神来,便惊觉脚下的鸟身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一样。为防止意外,巨座赶紧向前方连跑了几步,站到中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可那鸟怪体内的东西好像盯上了巨座似的,他一动,那家伙也跟着一起转移。巨座心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于是连忙看向鸟首方位,寻找龙周的下落。果不其然,在那漆黑锃亮的鸟喙之上,果然衔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所寻之人龙周。 “龙周,听得见吗?” 巨座呼唤了一声,片刻之后便听到喙上之人哀声叫道:“我在这里,我好害怕!” 巨座快步上前,一举跃上了鸟怪的脖颈,进而出口安慰道:“不用害怕,我在这里。” 几乎是巨座说话的同一时间,叼着龙周的鸟怪忽然将头向后扭转过来,那大鸟的脖子就像机括一样,竟能整个调转,直面背上的巨座。见到这一骇人情形的巨座,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要大吃一惊,刚要挪步后退。谁知这时候,一声呲耳的撕裂声已经自那鸟怪的体内倏尔传出。 “嗯?” 来不及回头,脚下大鸟忽然连续振翅,人同鸟身一齐在高空之中接连翻转了几个跟头,搞得巨座眼前火星四射,险些因此将晚上吃的东西呕出来。而接下来,一股隐约的酥麻感自肩头袭遍全身,以至于令巨座忍不住跪倒在鸟背之上,呼吸也随之变得急喘。趁着这个空当,他回头瞟了一眼,只见一个长相丑陋的蛇头赫然立在不远处的鸟背之上,刚刚正是它从鸟怪之中破体而出。巨座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巨大的飞禽体内,竟然还隐藏了一只如此凶悍的异怪。 那蛇头的攻击性虽不强,但獠牙之中充满毒汁,并在刚刚咬中巨座的同时,将其全部注入到后者的体内。如今,蛇毒发作,巨座四肢无力,气血也随之运行困难,经脉闭塞,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危险之中,一声怪叫忽然自下方的空间处传来:“噬鸟蛇,我在这里,有本事来我啊!” 迷离之间,巨座看见混沌的高空之中,忽然窜出一道瞬身迅影,以其无伦身法,暂时牵制住那鸟怪以及蛇首的注意力,令其没有机会对巨座下手。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巨座连忙运气调息,暂且压制住体仙的蛇毒。 “山风兄,你怎么来了?” 听到巨座说话,山风脸上的急迫状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下,一边施展飞快身法,一边回复道:“我就知道你得着这厮的道儿,我也没有想到,深夜来袭的竟是噬鸟蛇。” 原来,巨座所面对并不是两只怪物,而是一只。他所在的这只鸟怪其实已经失去了灵魂,肉身被那体内的蛇怪侵蚀控制,进而成为了对方的傀儡。平日里,鸟怪带着蛇首四处傲游,一旦遇到心仪的猎物,便立即将其捕捉。而万一遇到无法对付的情况,深藏在鸟怪体内的蛇首便会由此出现,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刚刚山风到场,说不定现在的巨座已经成为那噬鸟蛇的腹中之物了。 有了山风的支援,巨座这才安心一些。而眼见突如其来的敌人,那噬鸟蛇机警地重新钻回到鸟怪的体内,再次隐藏起来。山风见状连忙大叫道:“快,趁那家伙一时间还敢露面,快把孩子从鸟嘴里面夺下来。” 面如死灰的巨座勉强站起身来,顺势攀在鸟颈之上,一点一点朝那鸟怪的头端爬去。虽然噬鸟蛇已经缩了回去,但鸟怪的身体依然受其掌握,得知了巨座的打算之后,他便立即控制鸟怪不断地上下翻飞,忽起忽落,晃得巨座恶心至极。但即便这样,他依然没有放弃之意,继续向前爬去。忽然间,一个不留神,本来乏力的巨座双脚脱离了鸟怪的脖子,身体随之悬在鸟头下方。再往前三尺左右,那里便是龙周所在的地方。 狂风吹来,巨座嗅到了一股腥骚气,偶尔有几个水点落在脸上,原来是那龙周太过恐惧,因此小便失禁所致。被泼了一脸尿的巨座全然顾不上许多,为了自己,也为了龙周,他只得死死抱住鸟怪的脖子,可就在这时,那股令人不安的悸动再次从鸟怪的体内出现,并越发明显。 “不好,他想借此机会将我推下鸟怪的身体,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真的摔落下去,恐怕要尸骨无存了啊!” 山风空有一身的速度,却无计与那噬鸟蛇抗衡,因此只得在一旁充当辅助。而继续等待下去,一旦那只蛇首再次钻出,那么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巨座将心一横,忽然松开右手,只以单手挂在鸟身之上。下一刻,他集身上所有力量于右掌之中,一股火热的血红色随之自那手心之中缓缓散开。 “妖孽,受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巨座刚刚蓄力完毕之后,潜伏许久的噬鸟蛇终于再次探出头来,极为敏捷地戳向巨座的面前。在它看来,不管这一击是咬是推,只要挨到巨座的身体,对方便只有死路一条。可他怎么想到,看似平平的一名青年竟是身负不世神力,危难之间匆忙汇集的一股力量竟拥有无坚不摧之力,原本坚硬如铁的蛇首在撞到那只通红的手掌之后,立时炸成了一片血雾,冲天赤芒自那鸟怪的脖颈中间砰然跃起,化为一道绚烂的火光。火光继续伸展,一对由火焰组成的羽翼赫然呈现在夜空之前,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一样,令人望之心生敬畏。 “嗯?那是怎么回事?” 不起眼的一座山峰之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迎风站立,手中一只小巧的泥胎随即开裂,并化为尘土随风飘散。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巅 巨座抓着半截断掉的鸟怪脖颈一边打着转一边向前急速坠落,然而即便是在自己身上蛇毒还未完全化解的情况之下,他仍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喙中的龙周,并伸出手臂用力一揽,将对方随之抱在自己的怀中。这时候,龙周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连哭叫都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光影忽然自其身边划过,伸手抓住巨座的衣领,将二者用力一提。下一刻,鸟怪的头颅已然跌成了肉酱,而巨座龙周以及最后时候出手的山风三人,则是悬在距离地面不到一丈的位置处。看着下方那滩无法直视的血肉,巨座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砰!”的一声巨响,鸟怪以及噬鸟蛇的残骸稍后摔在了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山风看了一眼,这才将二人放回到地面之上,进而如释重负道:“好险,幸亏赶上了。” 巨座小心将龙周小心放下,这次感受到蛇毒的进一步侵蚀,一口黑血喷出的他,连忙盘膝坐倒,于原地运气调息。不时,巨座身后已经浮起大片白雾,一阵阵腥臭气接连自其体内不断发出。 山风看着坐在那里运功疗伤的巨座,似是有什么话要问,却迟迟未能出口,而龙周则是来到他的面前,一脸茫然道:“山风叔叔,巨座叔叔这是在做什么?” 山风怔了一怔,而后强装笑容道:“没什么,你叔叔在为自己驱毒,以他的修为,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 巨座眉头一皱,但因为正在注意疗伤,因此没有说话,好大晌之后,周围的雾气才渐渐消失,而他的脸上也随之重现红光,精神饱满。 睁眼的第一时间,巨座连忙起身,并对山风行了一个大礼,神情无比恭敬道:“多谢山风兄出手相救,不然我和龙周恐怕已经葬身蛇腹了。” 以山风以往的性格,此时的他理应上前劝阻,可谁成想,如今的他竟是格外的冷漠,两只透着凌厉神光的眼睛,如同宝剑一样,恨不得将对方的身体刺个对穿。 “呵呵,你这可就言重了。看你方才的身手,若是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什么牛鬼蛇神统统都不是对手,哪里用得着我横插一脚,我啊还真是爱管闲事,自讨没趣。” 巨座感受到山风身上不同寻常的气势,虽然心中有愧,但仍然继续道:“山风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好吧!我是隐瞒了一些真相,但也是被逼无奈,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怕你多想,所以才没有全盘托出。” “哈哈哈,好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巨座,你以为我真的没听过你的大名吗?半年之前,灵邪族以一己之力逼退三族联军,其中最大功臣便要属一个上任不过数天的神秘副族长,那个就是你吧!” 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无法继续隐瞒,巨座脸蛋一红,不由得低下了头。 “什么省亲,什么看望自己的老祖宗,原来都是谎话。枉我还对你们一腔赤诚,却没想到你们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巨座抬起手来想要拦住对方继续说下去,但手举起一半又随之放了下来:“我是不该骗你,但这和龙峥他们没有关系。你怪就怪我好了。” 山风不依不饶道:“哼,骗子的同伴能有什么好东西。” 说着,山风低头看向紧紧靠着自己的龙周,见对方那双无比纯真烂漫的眼睛,这才不再说下去。 双方静默了一阵之后,山风再次道:“一会儿回去之后,你和他们一起离开我的家,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眼见山风的脸色越发阴沉,龙周抱了抱他的膝盖,一脸无辜道:“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欢周儿了啊?” 听到这话,山风身体一颤,紧接着将头扭到另一边,故作冷酷状道:“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的这些家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实话,我好心坦诚相待,收获的都是谎言骗局,你让我怎么能够原谅他们。” 巨座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走上前来,将龙周从山风的身边拉了回来:“好吧!既然山风兄这么不高兴,那我就代大家与人我就此别过了。无论如何,今日之情我巨座铭记于心,它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救命之恩。” 山风冷笑道:“算了,你别给我招来厄运我就谢天谢地了。正好,我还有事在身,你去山上将你的同伴一起送下去吧!” 巨座点了点头。伸手抱起龙周,对那背对着自己的山风,深深鞠了一躬道:“山风兄多保重,我们走了。” 轻风拂过,地上只剩下山风一人的影子,看着空中即将消失的人形,山风终于喃喃道:“去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叱,这不是曾经显赫一时,声名在外的岚飞大将吗?” 山风蓦然回头,只见山坡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身上穿着一件通体长袍,只有那对眼睛隐约可见,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光芒自其中不断射出,使人心中不禁升起一阵骇然之意。 “你……你是……” “呵呵,岚飞大将,我们还真是无缘啊!四年前,你无故离开族长身边的时候,我才刚刚加入天营组,本可以没有机会再次相遇,却没想到竟让我在这里寻到了你的踪影。如果这件事让族长大人知道,她一定相当高兴吧!” 一听到“族长”二字,山风的脸色登时变得空前阴森,原本弯曲的背脊也在这时变得挺拔起来,如一柄锋利的宝剑,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 “原来是天营组的人,这么说来,之前那只噬鸟蛇就是你的杰作了?” 神秘人诡笑道:“没有错。如果不是突然之间与它失去联系,我也不会亲自前来这里察看,更不会看到岚飞大将你。怎么样,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没有族长的庇护,日子过得是不是十分艰辛?” 山风斜目看向一旁,一脸怨气道:“这就不劳大人你来劳心了,我们一家人过得是好是坏,都与你和族长大人无关。” “哦?是吗?如果我说,你家人的性命,如今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还会这么说吗?” 刹那间,山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此时此刻,一片不知从何面而来的阴云竟是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久久不肯离去,如同眼下他的心情一样,绝望,毫无光亮。 “你……难道你……” “哈哈哈,你以为我是刚刚赶到吗?自从你和那两个人在此休息的时候,我便已经赶到了附近。看得出,那个青年人还有两下子,当着你岚飞大将的面与他发生冲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派人依照你们来时的方向寻去,想来这时已经到了你的府上了吧!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对我做什么,我就保证你的家人一定安然无恙。但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我就无法掌控之后的事情了。” “你……你好卑鄙!” 如今的山风满腔怒火,恨不得将这个阴森古怪的人天营组成员撕成碎片。但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家人十有八九已经落到他们的手上,万一因为自己轻举妄动,害了大家,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了。想到这里,他只得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而看到于原地双眼微瞑,大口喘气的“岚飞大将”,神秘人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就对了,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要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他们是无辜的,而你却曾是族长大人曾经的心腹爱将。怎么样,这回你应该可以安心随我走了吧!” 正与巨座一同返回来时山峰的龙周,一路无语,而眼见即将到达目的地,他忽然抬头看向上方的巨座,并且开口问道:“叔叔,那个山风叔叔还会不会原谅我们?” 巨座心中一痛,但转眼间便恢复平常,进而微笑道:“当然会,因为我们并不是有意欺骗他怕。就算现在的他理解不了,将来也一定能理解。不过,现在的他正处在气头上,为了不让他继续生气,咱们先离开一段时间,等以后他不气了,咱们再回来看望他们。” 龙周点点头道:“嗯嗯,那个小哥哥是好人,周儿还想和他继续玩。” 巨座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么小的孩子,却要背负与之年纪身份大不相符的重担,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实在少见,十分难得。而他长到这么大,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玩伴的朋友,之前在外服役的时候也只是伴在父母长辈左右,根本享受不到所谓的乐趣。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位飞空族的伙伴,眼下又要就此分别,下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日。想到这里,巨座不禁将搂着龙周的手臂再次抱紧,而这时候下方的龙周忽然说道:“哇,下面真的好热闹,难道又有客人来看望叔叔吗?” 顺着龙周的目光,巨座低头向前望去,只见狭长曲折的山路之上,竟是出现了几十道一团一团的火光。正是用来照明使用的火把。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山峰石洞之中,一道尖锐的哭闹声突然跃起。